文革前,幼儿园后院正对大门有个大花坛,死不了(太阳花),狗尾巴花(串红),猫脸花(三色堇),鸡冠花,美人蕉等等在里面竟相争艳,
我们不到四,五岁,光看不过瘾,常趁老师没注意,偷摘一些花做实用目的:串红(狗尾巴花)是我们解馋的最爱,一个男孩悄悄告我的,把花摘下从后面用嘴吸,甜汁就滋润了口舌.
沿着房子墙根一溜是丁香和木槿,我们常把木槿花托掰下来粘在鼻尖上.
文革开始后,花坛被填,我也在次年去上了小学.后随父母下放干校,远离了花花朵朵,倒是亲近了大地,干了许许多多农活.回京上中学,继续经常地学工学农, 曾在某公园月季田里除草施肥,每一种的月季花我们都使劲闻,
结果有的花香特腻,闻后直想吐!
家所在的住宅区里有棵大合欢树,花开时节我每见她就心花怒放,并擅自管她叫孔雀树,因为她绽放的一树红缨象极了孔雀开屛.
十几岁的我们也曾把住宅区里残存的桃花偷折下几枝插玻璃瓶子里写生,近距离观察,才突然惊艳桃花那出人意料的清丽和精致.
七十年代北京普通人家里流行种玻璃翠,蟹掌连,令箭荷花什么的.
其实我回京第一年把厨房凉台外的空地上种了点刀豆,它们生机勃勃地爬满了窗外,紫花纷繁,引得过路的人直夸赞.收成也很可观,到了吃腻的地步.次年土地就没力气了,种豆不行了,就种些一年生的牵牛花或 草本紫末莉(因为结籽象地雷,我叫她小地雷花).
有个比我晚几年从干校回京的同学来看我,见我种这末些花在窗外,却一点蔬菜也没种,很不以为然,说我应该种实用的东西.我笑她外行了,北京城里施大粪,有碍邻里关系,所以种些耐贫瘠的草花是我唯一的选择.当然有个别邻居种的玫瑰月季勺药,很花工夫,也很艳丽,常引得陌生人来围观.我那些不名贵的花,中午烈日下,她们就收缩,一早一晚开放(和水莲正相反),那时弟弟总在西晒的后院玩,到晚上常流鼻血.爸爸禁止他外出.可他哪里在屋里呆得住,父亲上班了,他就户外照玩不误,到了地雷花开时(估摸着下午四点半),再跑回家里装乖孩子.
文革结束后,上大学了,校园里有不少榆叶梅,也让我喜欢.
大约是七九或八零年,和大学同学暑假登泰山,黄昏时分才爬到山顶的住宿地,先到的同学给我盛饭夹菜,催我快吃,我却被那一排等距摆开的盆栽八仙花震摄了,她们营造出的气氛怎么形容呢,华贵? 山下是一派革命后的荒芜,没想到山上还有这片静土,隐藏保留了这点久违的优雅.
再次被八仙花震摄,已经是九零年在欧洲某大学教学楼围成的庭院里,那天雨下个不停,我发现平时是锁着的通向庭院的门,那天竟然能打开,就毫不忧郁地钻了出去,看到了从未见过的开在灌木上的盘式八仙花,外面一圈花朵,包围着中间全是象丁香花苞似的花骨朵,我象初进大观园的刘姥姥,面对这奇特的花,只有惊叹的份儿!
网上找了张图,远没有当年看到的那些完美奇艳,凑合看个意思吧.
以上所有图都来自网上以润色我枯瘦的文字,其实自己这些年也努力种些可以唤起怀旧思绪的花木,有些还没形成规模,有些这里气候不合适,下次贴我自己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