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Howard分手了,三个月以前的事情,自己也反省了几个月,终于想清了问题所在,终于可以move on了。
我们分手是谁都没料到的,原因更是让外人想不通的,可也不那么意外--最后一根稻草是因为我的儿子。
我们认识后的不久我把Howard介绍给我的儿子。那时妈妈还在在英国陪我,所有就没让他进门。我领着儿子出门走向他,他在车旁边站着等我们,儿子把手伸给他握了握手(后来他说儿子跟他握手那一刹那他很感动)。他马上拿出准备好的玩具,两个人马上就聊了起来。在他的家里,他把自己的遥控飞机珍藏都拿出来教儿子玩儿。看到他俩玩儿成一团的样子我的心都化了。儿子爸爸常年驻外,儿子上学前都是姥姥姥爷英国中国两边跑,他爸爸有几年没看过孩子了,抚养费倒是还付。我也没追究他不看孩子,正好我们出国也不要他同意,我自己说了算。儿子这几年太缺乏父爱了,见到他这个大男孩两人很快打成一片。他自己没孩子,也想要孩子,但一直没有遇到可以走到那一步的人。
我们认识两个月后,妈妈五年签证到期了,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我平生第一次要自己带孩子了。我怀孕期间病的很重,生完几周又做大手术,妈妈心疼我,从孩子三个月就晚上帮我带孩子。妈妈说,女人要多睡觉要不老的快,你的工作也要求睡好觉才能不出差错。从那以后我就太依赖妈妈了。妈妈走了之后,他每周都到我家住几天,随着住的越来越多我们把住到一起提上了日程。他在Guildford住,到我家半个小时,来回跑也麻烦,住进来也可以帮我接送儿子上学放学,而且两个人也如漆似胶天天都想在一起。就这样他在认识三个月后搬到我家。也想过搬去他家,可涉及孩子转学,最终决定住我家。
他也很慎重,没有立刻把自己的房子租出去,留条后路万一不行再搬回去。又过了三个月他把房子租了出去,彻底搬到我家里。
我们一起度过了六个月左右的平静生活。我一周上三天班,他也是三四天,帮我接送孩子陪他玩儿。周末我们就陪他到机场,看他上课,帮他把飞机从库里推出来一起擦洗。儿子自然喜欢这些很男人的事情,比妈妈带他去playground酷多了。他以前做过国防部的工程师,手很巧,把我的房子彻底检查了个,该修的该换的都弄了一遍,又把厨房加大,都是他自己做的。连我的朋友,姐姐家修修补补他都欣然而往,没有怨言。我的一个朋友说,这个男人你可要留着,他咋啥都会干。我说,行,为了你们我也得留着他。
就像每一对情侣,百分百match是不太容易的,要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我们的不同之处随时间推移渐渐显露出来。
我们首先不吃一样的饭,他一点儿中餐不吃,我做的包子饺子一口不吃,连尝一下也不要。刚认识的时候他也陪着我去唐人街去下午茶,熟了之后就没再去过。我是个随和的人,吃什么都行只要健康,也就吃起了他的饭。可西餐总是没有中餐健康,我慢慢地体重长起来,从8-10号长到12-14号。去年暑假我们一家三口回中国,他也是不吃中餐根本没法出去吃饭,家里也没烤箱和烤面包片的机器,又忘了给他戴上英国早餐茶,每天为了吃饭难为死我了。没想到爸妈住的小县城也开了一家肯德基,在伦敦我们从来没去过肯德基,回到中国却天天去洋快餐。我吃素的,所以每天陪他去吃垃圾食品,然后他再跟我上中餐馆吃,日子过得难啊。在中国过了三周我度日如年,是我过的最憋屈的中国假期。以前的英国男友都很爱吃中国饭,饺子更是至爱。后来分析,他从小长在郊区的中产地区,是个countryman,只有city里的人才openminded,我是city girl,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上不来吧。
我们价值观也不同,我想要生活更美好,愿意过有一点压力的生活,他却满足于现状不思进取。他有几套房子租出去,工作不工作都可以,所以过着半退休的日子,我却认为人应该不断进取,不光是为了钱而是体现你的价值。他是negative的,总是觉得什么都是骗人的,凡事往最坏想,是不是被骗大的?
还有我们没有什么共同的爱好和兴趣。刚认识时,他带着我去机场看他飞,我胆小怕死硬是一次没和他上过天,对此他耿耿于怀觉得我不信任他。我是上有老下有小不像他孤家寡人,我不能冒任何险。渐渐地我也不跟他去机场了,要不一坐一天,等他结束教练工作。我喜欢户外活动,他去corner shop都要驾车,什么运动也不做,他很幸运身材倒也没走样。
以上这些我们也都在克服,这也是我们在一起一年多的原因。直到对孩子的教育我们有了极大分歧,这段感情注定要走到头了。
和其他中国妈妈比起来我可以说不上称职,管的不严,学的东西也不多。可就是这样他也觉得我对孩子管得太严了。我要是朝儿子嚷几句他说我是threaten,有时气极了我也在屁股上打几下,他就说我是abuse。看到孩子学的东西做的作业,他说我小的时候可没这么本事,比我强多了。渐渐地儿子越来越不听我的话了,经常说,Howard说我可以这样。之后成了恶性循环,儿子越不听我越火大,他越觉得我不会教育孩子。我和他说了几次,当着孩子面不要让他知道我们有分歧,我们私下交流,可事情一直没起色。记得他有一次说,你这样对孩子你会失去孩子的。我也没当回事,我只不过作为妈妈尽我的职责,把孩子管好成为有用的人能自食其力,现在竞争多激烈啊。上名校连想都没想过,儿子学校是很好的可每年只能有一个考上重点中学的。
直到有一天校长打电话说,你的儿子说你在家里打孩子,我们已经向social service汇报了。我一下摊坐在办公室的椅子里,我觉得我一直以来那么尽心尽力带孩子,到头来弄这个结果。之后我姐姐问儿子,谁让你到学校去告妈妈的?儿子说是Howard让他去说的,而且是反复和他说让他一定告诉老师。
听到这里我的心都碎了,我知道他也是为了孩子好关心孩子,可不能和我先商量一下再采取行动吗?我自然和他大吵了一顿,让他搬走。过了几天社工要来家里了,他说,我不会用abuse这个词。我一听又气了,你本来就不应该这样说,我从来没虐待我的孩子,再说是不是虐待要让人家专业人士来评估啊。我们之间分歧太严重了,没有进一步交流的必要了。
那天晚上我们谈到午夜,结论是我们没法再在一起了。我说既然决定分手了你明天就走吧,看到你我很伤心,宁愿看不到。他没说什么。第二天一早,我把他的衣物收拾了放到门口,他也看到我的决心叫了一个朋友开了货车来把所有东西都搬走了。离开之前他在我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说,take care,如果你同意的话我想继续看孩子。我说,我考虑一下。
他走了,家里一下子冷清了,可我却处处看到他的影子,他忙碌的身影。早上醒来摸一下身边,是空的,忘记了他已经走了。梦里还时常见到他,儿子也一到晚上就想他, 想他晚上陪他睡觉,我和儿子茶不思饭不想,我一下子瘦回8号,儿子的圆圆脸也尖了。
一周后,他来看儿子,他比我们还憔悴,头发长了好像花白了很多眼睛也无神,没有女人收拾衣服裤子一点儿不搭,袜子上破着洞。我看着也心疼啊,但是我们都知道没希望了,现在不断早晚还是要出问题,我们分歧太大了。
这是他和朋友在西班牙雪山上的飞行录像。他第一次放给我看时我们在热恋,这首歌 where are we going from here 在当时听起来的感觉是,我们这么相爱,前面的路那么美好,we are going from here to get married and be together forever。现在再听起来另有一番滋味,where are going from he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