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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这座城,是辉送的我。离去的当天我才告诉他,原只是想电话里聊聊天,说说临别赠言,可他坚持要去送机,那天,他推掉了所有手头上的事只为了送我。去的路上,夜风有些凉,心沉沉的,车窗外黑黑的树枝如鬼影一般地一一掠过,出租车里轻轻地转来音乐,歌词很是感人,仿佛就在唱当时的心情,我问他那歌儿叫什么名字,他居然知道,他说那是郑中基的《真挚》。进安检的时候,我回头看他,他站在光亮的地方,身后是黑夜,一个人,孤零零的。我们没有流泪,努力地微笑,挥手,大声地说再见。
那天的挥手,是我与我的大学生活作别,是与有翰,有玲,有辉的城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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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后,我回到这座让我思念的城,探望我的同学,朋友,还有老师们。
辉过得不错,在一家大型企业,升职了,我没感觉意外,他原是做事那么认真的一个人。他有了女朋友,可是我无缘与她碰面,公司把她派到法国去了。他们没有要分手的意思,他会等她。我仍不感觉意外,因为这是辉。
玲没有跟那位行长儿子结婚,她伤心了一段时间。我去的时候,她换了男朋友,是一位帅气的建筑承包商。大伙一起聚之前的头一夜,我与玲先碰了面,她骄傲地给我介绍了她的男朋友。玲算不上漂亮,出了学校那娃娃脸就更不讨好,可是,她有让人佩服的找男朋友的技巧。
看男朋友对她千依百顺的,我特别为她高兴。然而我为她高兴的时间不是太长,过了二年多,玲把他告上了法院。他问玲借钱,说突然缺现金,暂时帮缓一缓。玲借与他,他后来没有要还的意思,玲把他告了。后来,玲还发现他是有老婆的,那老婆泼得很,说那钱是玲包养她老公的,不还。后来知道这对夫妻就是这样骗钱讨生活的。玲的钱后来有没有讨回来我不知道。再后来,第二次我回去的时候,与旧同学在路边大排铺吃消夜,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巧,看到玲在深夜里边哭边走。我跑上前去安慰她,她不愿意多聊,说交往的男朋友打了她。又后来,玲与另一男的结婚了,生了个儿子,儿子帅气可爱得不得了。我让她给发个老公的照片来看,和想象中的一样,又是一个帅哥。
说回那一次回城吧。翰没有参加我们大伙儿的晚餐。合唱团的那个指导老师念念不忘地要叫上他。辉给翰打电话,翰说,还是不来了。我把电话拿过来,说:“嗨,翰,大家都等你,你怎么不来?”他支支吾吾地。“来吧,我能吃得了你吗?”我笑。他想了想也是,于是爽快地答应了迟些与我们在卡拉OK碰头。
辉说:“他愿意出来太好了,他最近心情坏透了。”我问:“为什么?”辉说:“女朋友刚和他分手不久。” 我很惊讶:“他们分了?” 辉淡淡地说:“啊,不是那个初恋女友,是第二任。”我消息很不灵通,继续追问:“第二任怎么样?也是个小美人吧?为什么分了?”辉说:“不怎么样,长得见过几次大家也没记住,她从不让翰出来和同学们聚,基本夜间不能在外头,管他管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