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根基的外地人本来就觉得自己像蝼蚁一样,而从那些衙门里面试出来,更觉得连蝼蚁都比不上。因为蝼蚁还有生命。在那些阴森森的大房子里的人都没有生气。从小我们受的教育是要做一颗螺丝钉,真正让你做,你根本受不了。年轻的时候其实很多都能忍,廉价局促的蜗居,夜以继日的工作,草率难吃的便餐,漫长拥挤的通勤,甚至恋人的变心。但是最不能忍的就是泥潭一样死气沉沉没有希望的生活。我当时看了看那些面试我的人,想到几十年前他们曾是我,几十年以后我就是他们,都快疯了。
对了,说起外交部,我去那里工作的同学说部里等级森严(估计部委都是),如果一秘和二秘一起出去,二秘要做一秘的翻译,即使一秘会说所驻国语言。如果二秘和三秘出去,那三秘要做二秘的翻译。而且在外交部集体宿舍里堆了好多小年轻驻外回国后按规定可以买到的电器,以备以后结婚成家用。我可以想象咪呜的朋友在那种环境里的绝望感。很高兴他有勇气走出来。这听上去是2000年前的事,做出离开外交部的决定很不容易。
还有咪呜说的“自由地呼吸着自由的空气“,我每次回去都觉得国内的朋友家人已经完全没有这个念头了。每个人在大洪流里都急急地刨着水,只是在自救和救自己的家人。而自由是需要大家一起demand,一起奋斗,一起牺牲才会有的。说起来我也算自私,也算虚伪的,因为我走出来了,可以“自由地呼吸着自由的空气“,我又有什么资格说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