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刚从澳洲回来,晚上出去吃饭,某人突然说了一句,那个cobbler死了。
“谁”
“那个帮你修鞋子的cobbler"
在附近的社区中心,一条街的拐角处,有一个好象过去国内交通警察岗亭那么大的小玻璃房子,里面各种工具零碎井井有条,从周一到周六都有人,周六开半天,周日休息。帮人修鞋,配钥匙等等,我拿过两双鞋去修,一般就是加个鞋底什么的,印象比较深,因为觉得现在社会上做这样的传统手艺的人不多了,有这样一位在感觉不错,鞋啊包啊出了什么问题,就说:去找那个cobbler。小店也挺有特色,自顾自地呆在街角一棵大树底下,不属于任何一个商业建筑,有时候周末去吃饭,会看一眼他在不在,好象就是社区的一部分一样。
这消息让人有点沮丧,他看起来并不老,然后人又说了一句:他其实还是一个作家。
吃完饭顺便拐去看了看他的小店,玻璃窗上贴着两张通知,上面有他的照片,还有一段说明文字,这个修鞋店,他已经开了20年了。9月份他刚刚因为他的小说得了南非的最高文学奖,他飞去开普敦领奖,回来后没几天,就因为心脏病去世,只有60岁。
回来上网搜了搜他的资料,如果用他的获奖书名搜索,基本上没有任何信息,换了人名,维基上有,但是是Afrikaans-南非荷兰语,我用google translate大概看一下,他的父亲是一个律师,他的母亲来自一个有名的殖民家族,他服过兵役,得到大学的文学政治学学位,后来做过记者,剧作家,翻译家,小说家,还是南非第一家色情杂志的发行人,更兼一个激进乐队的鼓手,他做记者的时候,为反种族隔离报社写文章,但是在南非取消了种族隔离政策之后,他的妻子在街上被人用枪比着抢劫,在那之后他就带着家人来到新西兰,在街头修鞋,一修20年。如果不是得奖,又突然去世的消息,可能没有多少人知道他是一个作家,avant-garde, 先锋派,他的作品多质疑和攻击社会权力机构,教会组织,反映个人内心的困惑挣扎。
摘录自他的新书, google翻译的,想想可能这就是他从那条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的小房子的窗口观察到的,我也可能是carry my nasty smartphone的一员。。
"Because I look around and I see the people with their nasty smartphones in their hands and I know they want to forget. They want to forget that life is as short as a spark or a lightning beam ....
..... We forgot the Waterbergs, forget about the Langkloof, the Karoo, the Murgland, the West Coast. We forget how high the Highveld, how low the Lowveld is. We forgot the field. An inner field of love and wonder. A place where trees grow and where we can learn new language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