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89我下了班儿,和我BF吃晚饭,一高兴多喝了几口儿。 吃完饭笑眯眯我上了文学城的音乐快递坛。那天正好坛子里有快乐女生的几个视频,其中有一个叫黄英的,正在如泣如诉地唱一首“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的老歌。
89我出国二十多年,国内的新歌不会唱,会唱的就是老歌。喝了点儿酒我兴奋,借着酒劲儿跟着黄英唱了起来。
把这个“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唱了几遍没过瘾,没想到越唱越兴奋。又斟了一壶小酒儿,心说今晚上豁出去了,唱它个一醉方休过够瘾。
拉开了架势,脑子里开始搜索自己都会唱哪些歌儿。想起了几年前在春晚上看到的原生态歌手阿宝。他的嗓门高啊,歌儿唱起来悠扬。
89我上了百度找到了阿宝的歌。先跟他唱了一首“青藏高原”,又跟他唱了一首“草原上不落的太阳”。唱完了一首“山丹丹开花红艳艳“,又唱了一首“咱们的领袖毛泽东”。
89我唱得正高兴,我BF在一边发话了:“好听。这是什么歌”?
我说:“中国民歌”。
BF问:“歌词是什么”?
89我正唱到“咱们的领袖毛泽东”,就跟他说:“这首歌唱的是来了领袖毛泽东,穷人挖断了苦根翻了身”。
BF一听正言说:“别唱了”。
我问:“为什么”?
BF说:“我觉得唱那个cold blooded murderer is not a great thing”.
我一听就笑了,跟他说:“中国近代民歌和共产党毛泽东很难分开的。毛泽东也不像你说的那么坏,不少中国人对毛还是很有感情的”。
我BF说:“中国近几十年的歌和共产党毛泽东分不开这我明白, 可毛泽东和斯大林希特勒一样是20世纪最大的murderer”.
我说:“你这些都是书上看来的。你们老说共产党国家的人被洗脑了,你们美国人自己被洗脑了都不知道。斯大林怎么回事我不敢说,可是毛泽东我还是敢说的。我小时候就生长在毛的年代。虽说我从来不认为毛是圣人,毛时代中国发生的坏事如文革,我一百个认为是毛的错,可把毛说成是希特勒一样的人纯粹是胡说”。
我BF从餐桌后面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转进了里屋。两分钟后他走出来,在我面前摔了两本书。
我说:“我不用看书。这种书我以前不是没看过。活了这把年龄我早就明白了一件事,书也是人写的。 我是那个年代那个国家过来的,毛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我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毛泽东有他的历史局限性是没错,可把毛和希特勒相提并论这件事,世界上没有一本书能说服我”。
我BF说:“毛是不是20世纪最大的murderer就不用讨论了。他执政的将近三十年里四千万中国人被executed,不是希特勒式的murderer是什么“?
我一听就急了:“你这个数字是哪儿来的呀?毛泽东什么时候下令处死了四千万中国人”?
我BF说:“你在中国长大的这没错,可是那时中国发生的事,共产党的宣传机器对人民是封锁的。你身在其中倒不一定比外面的人知道的多”。
我说: “中国没开放之前宣传机器对人民封锁真相是事实,可你个老美也不了解我们充满了智慧的广大中国人民。 别看我小时候没有INTERNET,报纸和电视,可是中国老百姓口头传播新闻的能力能吓死你。中国这么大的一个国家十几亿的人,什么地方一个女人和个黑人留学生生了个小黑孩,几天之内全中国人民没有不知道的。就说中国当时有十亿人,四千万就是百分之四。毛泽东要是在一百个人里就下令处死了四个人,我家的亲戚里就会摊上好几个。左邻右舍的那么近,死了这么多人我们哪能不知道?文革中死人当然是有的,可这四千万人的数字也太邪乎了。把中国那些年里死的人都算到老毛的头上了?”
我BF也急了:“我研究共产党将近三十年。读过的书和documents无数。今天一句两句跟你说不清,我手头儿上的东西不充分就不跟你争了,等我哪天找了详细的reference出处再给你看”。
我说:“我倒是听说60年的时候饿死过不少人,但绝对没有四千万。你不是说的那些人吧?“
BF说: ”饿死的也是其中的一部分“.
我说:“饿死的人怎么能说是老毛下令executed的呢?”
BF说:“把粮食从人民手里抢走,让人饿死就等于是杀人。”
我说:“我从小受的教育还说美国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等着我们去解救呢。你怎么知道你看得东西不是一样的宣传”?
BF说: ”我看的东西不是一个地方看来的。西方人的观点有偏差是没错,可是言论自由的好处就是你不是只听一个人说。这就好比我问你,你的×× (89我的专业)是从哪里学来的。你当然不是从一个人那里学来的。了解共产党国家发生的事,也是很多学者多年研究得来的“。
我说: ”我看美国学者也有说毛是伟人的呢“。
我BF说: ”这也不奇怪。美国学者还有说斯大林列宁是伟人的“.
我说: ”那也许他们就是伟人呢?“
BF说:”这就要看伟人的定义是什么了。如果说一个人因为他的存在改变了历史是伟人,那可以。可是伟人不一定是好人“。
我说: ”那什么是好人呢“?
BF说: ”一个好的伟人就是他的存在不光改变了历史,还使得人民因为这个改变不是生活的更坏,而是生活的更好“。
我说: ”毛对中国人民的历史作用是好是坏现在还是难说的“。
我BF憋了一口气不理我。我唱歌的心情也没了。俩人各干各的一晚上,睡了一夜无语。
第二天忘了这件事。 我BF像往常一样地说: ”嗨,ANGEL EYES。你的存在使我的生活更好“。
我说:”这么说我对于你就是个好伟人了“?
BF说:”那当然“。
我说:”看历史人物的观点不一样也没关系“?
我BF说:”当然没关系。我们生长的的背景不一样,有不同的perspective是自然的。只要你不是说你今天要参加共产党,对咱们的生活就没影响“。
我说: “今天晚上还能唱共产党毛泽东的歌么”?
我BF: ”The answer is definitively 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