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有子初长成

来源: sun_spark 于 2016-08-22 20:46:34 [档案]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次 (8393 by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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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开学前一天，我带着元元做最后的采购。

先是文具。他自己走街串巷捡齐了小件用品，我在后面跟着，一不留神还走丢了好几次。高中生了，老妈已经快跟不上你的脚步了，看到的大多是你匆匆的背影。

还需要一个书包，他要黑色。我看到一个Swiss Gear，很结实耐用，说木木以前用的好像就是这个。元元说，那就这个吧。不过看起来有点儿小，文件夹放进去很紧。去看了旅行箱那边，刚好有大一号的，元元看着价钱说，贵了20块。我说你要用四年呢，还是要挑个合适的。他说谢谢妈妈。

今天是最后一天文具促销。我看到有满50送10块的牌子，让元元按照说明用手机拿到了减价码。老妈的抠门，也让他学着点儿。本来还有另外一个五块钱的减价码可以拿，但是我怕元元失去耐心，忍痛放弃了。

再去买鞋子。他说，木木那样的就行。木木那双是从直销店买的，价廉物美。可是直销店离我们很远，就先去了家减价店，没有合适的。再去一家几个星期以前快关门所以打折的店，发现已经关门了。最后到一家专门的运动鞋店，买了一双简单舒服的耐克鞋。价格不低，我没让他看见。他愿意跟着我到处淘货而不抱怨，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期。我希望他节俭，也喜欢他不象我这样婆婆妈妈。他很喜欢这双鞋子，又一次谢了我。

最后买衣服。他说越简单越好，一样的牛仔裤七条，老海军就不错。T恤他已经有一些，再按学校要求买几件有领子的短袖衫就好。

我也喜欢上次给他买的老海军的牛仔裤，但是我不确定他们有没有带领子系扣子的短袖衬衫。旁边就是梅西百货，我说先进去看看吧。

我挑了一堆衬衫，他自己进去试穿。我看到有些Levis 牛仔裤打五六折，就翻了几排架子找了不少他的号码。

他试衣服的时候，我查几眼手机。他出来，选了喜欢的，我还在看着手机。他说，妈妈回家看吧，我比你更想早点儿离开这里呢。他看着我，眼睛含笑。耿直倔强的元元，什么时候学会了这样温柔的提醒，不显山不露水的幽默？我站起来，轻轻拥抱一下他的肩膀，去付款。我已经好多年没有肆无忌惮地象拥抱亚亚一样拥抱元元了。我们之间总隔着某种淡淡的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我明白这种微妙距离的来源，我每天都在努力地一点一点地缩小，我知道我走在正确的方向上。

付了款，他自己提着一大袋子衣服，我替他拿着鞋子。他又说了谢谢妈妈。

元元不象亚亚那样讨人喜欢。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很有主见，很倔强，从来不会顺情说好话。他说谢谢，不会是礼貌客气，一定是有足够的感觉才会愿意认真地说出来。我很开心。

快走出去了，我看见一个模特穿的上衣很漂亮，是我喜欢的那种。我问元元等我一会儿？他夸张地撇了一下嘴，我知道他同意了。对他来说，陪我逛店就像我看他玩游戏一样的痛苦。等我逛店大概是他谢我的最好方式了。

开学了。他讨厌照相，虽然同意在门口拍个纪念照片，表情也很勉强。我像个狗仔，到处抢拍他的背影。

三个家属陪他去新学校报到。坐在家长席，看着他和同学一起，走过前台，接受牧师的祝福，我热泪盈眶。我的孩子，你有一个美好的自己，爱你的家人，和上天的祝福。接下来的四年，你会在这里健康成长，不管是学业，还是体魄，还是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