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更衣室里我对着水池发呆,背后间或有人进出。我突然闻到树林里松针的香气,缓缓地在我周围展开。我本来茫茫然的情绪变得舒缓安谧,觉得自己在一个森林里,阳光透过密林薄薄地洒在厚厚的松针上。阳光的味道和一点点松针的潮气,昏暗寂静但又有种奇异的安全感。我很好奇带着这样香味的女子是什么样的。转身看到她正在整理外套。她长相平淡,身材也是普通人的身材,这里或者那里有我们普通人都有的问题。但仔细看过去,她皮肤很有光泽,头发眉毛都妥妥帖贴的,衣着颜色简单质感很好。她整理衣物的动作,不急不躁,看着都能舒缓情绪。我觉得她就像森林里的一个树,根深深地扎在地下,有种安静的力量。我偷偷扫了几眼后就离开了。她的香气倒是一直在我的记忆里。
二
小时候跟外公外婆住过一段时间。家里木质和竹制的家具,柜子里中药材的味道,还有衣物被单的熏香,合起来是种古老的,厚重的,浓郁但不霸道的香气。雨天的时候,这种味道像沾了湿气沉了下来。这种时候,外公外婆会和我呆在家里,缓声缓气的给讲故事,让我跟着他们准备饭食。所以这种潮湿的香气在我的记忆里是温暖的。
三
不记得多大了,我常被爸爸带去办公室等他下班。那个办公楼有着吱吱嘎嘎响的木地板,很多房间都有高高的书架和资料。阳光透过绿窗帘照在书册上,灰尘随着光线移动。空气里有油墨和木头,还有一种陈气。后来在有的图书馆里闻到相似的气味,有种童年的怀念。
四
我的大学室友。她有股奶香气。我们喜欢凑在她脸上闻,说小Y你怎么有婴儿香,她会作势挣扎开我们的魔爪。她长相很可爱,曾经大言不惭的说,我就是老了,也是一个娃娃脸的可爱的老太太:))。可惜毕业后再也没有见过面了。听说她很快的结婚有了孩子。不知道是不是一个跟她一样,带着奶香气有着娃娃脸的小朋友。
五
我在美国没有过过年。不只是假期的原因。过年需要那种特别的年气味。就是那种弥漫在大街小巷的腊制品香,粽叶糯米香,红糖年糕香,炸糖角香,烟熏香,甚至爆竹香的那种年气味。其实现在国内也应该没有这种味道了。怀念以前的那种烟火年气。
在你们的记忆里,有什么深刻印象的气味吗?
我觉得气味能被记下来挺神奇的,不是图片这种直观的东西,在脑海里,甚至很难描述出来,但在某时某地,某人某物的气味,会勾起记忆里同样的气息和彼时彼地的画面,是种怀念式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