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之道,非常道

译之道,非常道

宋德利

字斟句酌翻译,深思熟虑立言

(序言)

1.翻译需要总结

南开大学外语学院翻译系主任张智中教授一直以来总想写关于我翻译的论文。由于工作繁忙,他的这一心愿一直到日前才完成。具体做法分两步:第一步,以我的专著《译心》序言题目“独在异乡为译客”为题,与我合作,写一篇访谈录;第二步,他单独写一篇关于我翻译的论文。眼下,第一步已经结束。

说起来,这第一步颇有忍痛割爱的意味,因为初稿是我根据他提出的一些问题,天马行空,畅所欲言,洋洋洒洒,多达2万多字。但是发表在杂志上的论文在篇幅上有十分严格的限制,竟至这篇访谈录最后被压缩一半多。由于是翻译总结类论文,我在答复时免不了要参阅此前所写的诸多翻译体会。其中两篇尤为突出,一为“译之道,非常道”,一为“翻译漫谈”。这两篇文稿既系统,又详尽。

访谈录定稿后,我意犹未尽,于是灵感突发,把两篇文稿合二为一,写成一部书稿。于是我欣然命笔,以精品意识为指导,字斟句酌,写成一部分上下两篇的文稿。上篇取名:“译之道,非常道”,篇内所列翻译之道共17 条。下篇取名:“翻译20论”,篇内所列翻译论点共20个。其实上篇之道,指的是我所走过的翻译道路,其实就是我的人生道路。后者则是指我的翻译道理。不难看出,这两个“道”是音同字同意不同。

值得一提的是,除了叙述翻译故事,讲述翻译道理之外,我还采用了曾经写过的一些诗歌体翻译体会,我自己称之为“赋”。上篇之赋名曰“人生赋”,包含前后两赋。前赋简括地叙述我的翻译人生,亦即人生之路。后赋讲述的是我第二次回国的欣喜之情,其中不仅有乡思之事之情,当然还有绕不开的翻译之情之事。 

下篇之赋名曰“翻译赋”,包含前后两赋。前赋包含一篇,取材于我的“翻译经”,重点简括地叙述翻译史及翻译体会。后赋包含五篇,分别题曰:译之以德、译之以志、译之以艺、译者之乐,译之以责。
   

根据我自己的切身体会,翻译是需要总结的。当然,总结的方式没有限制,无论采取什么形式,只要做就好。至于什么时候总结好呢?我认为最好是一边翻译,一边总结,当然这种总结并不系统,但它们却如零金碎玉一般珍贵。而其最大的好处就在于及时。毋庸置疑,翻译的同时会产生一些体会,这种体会如同闪电,如不及时抓住总结,倏忽之间便会消失,乃至事后回忆很难。

2.总结需要立言

总结不仅包括回顾整理自己所作所为的客观实际,而且包括明确提出自己在实践中产生的思想,这就是为自己立言。既然是翻译总结,当然就是为自己的翻译立言。

2018年4月,我翻译出版了印度诗人泰戈尔的代表作Stray Birds(迷途之鸟)。序言结尾处有一段关于立言的话。我说,中国古代经典《左传》有名言曰:“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不朽。”立德、立功、立言,被称为“三不朽”,凡仁人志士,无不为之奋斗。用现代通俗语言表述,立德,就是道德修养;立功,就是成就事业;立言,就是著书立说。

作为译者的我,道德修养随时随地可以去做;成就事业可以体现在多翻译出版几本好书;不过在著书立说方面,一直以来我只是在“为他人做嫁衣裳”,因为翻译出版别人的著作,实际是在帮他人著书立说。虽说翻译过程中,已经把自己的思想融入译作中,但毕竟不能泾渭分明。

此前,我曾于2014年3月出版了翻译自传《译心》,内容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简括地记录我的翻译历程;第二部分总结我的翻译体会。简而言之,第一部分是实践,第二部分是理论。其实,那时我就已经在立言了。而《迷途之鸟》的翻译出版过程只不过是对《译心》立言思想的发扬光大,而这次撰写《译之道,非常道》更是对《译心》序言所述的立言思想的进一步发扬光大,当然这也是一次更大胆的尝试,因为我的一些论点若以正统观点来衡量,大概会显得很奇葩。

3.立言需要独特

诚然,立言形式各异,并非只体现在正规的理论方面。其实我的立言经常通过两种更随意的途径。第一,每逢写书必写序言;第二,附加翻译体会;第三,附加相关诗歌。前两者可以望文生义,而第三,则可以我为《聊斋志异》12卷全译本写的500首聊斋智慧俳句为例。也就是说在全书近500篇故事的译文前添加我自己撰写的双语内容简介和双语俳句,总共500首之多。这些俳句只是故事介绍,而不是我的翻译体会,换言之,似乎不是我的立言,但其实里面说的虽然与翻译理论无关,但却经常融合了我对人生的感悟。而我自己对人生独特的感悟应该算是比翻译方面的立言更重要的立言。

此外,我自己的独特感受和方法,还体现在书稿编排的体例上。我的体例除汉译对照之外,有时还比一般版本多两项内容:译注和汉英对照的感言。
   

译注是我的翻译笔记,把自己翻译的心路历程记录下来。说通俗一点,就是把我为什么要这样翻译,而不是那样翻译的理由,甚至前后译文的修改过程都记录下来。另外,译注还涉及到与他人译法的比较,以及翻译技巧和词语解释等。
   

我这样做的初衷乃是我一贯坚持的翻译人文关怀的理念,亦即翻译的暖亮主义。我想向初学英语或翻译的读者提供一份类似教材的特殊译本,以便和我一起共同走入原著作者的精神世界,更好地理解原文,提高翻译水平。窃以为,一名负责任的译者,除了把尽量精美的译文奉献给读者之外,如果也能大胆地敞开心怀,把译文产生的过程,当然包括译者的心路历程,和盘托给读者,岂不更好吗?这样也更能体现译者对读者多一份人文关怀,多一丝慈善之意,多一片仁爱之心。

感言则是根据自己对原诗的独立思考和体会,把自己的感悟写出来。这些感言写法不尽相同,有的紧扣原诗,有的则对原诗含义加以补充,乃至延伸,有的则是受原诗启发联翩浮想,另起炉灶。我为《迷途之鸟》所写的感言就是如此。

我把上述做法视为立言,因为颇具我自己的独特性,所以我便自视为独特的立言。我想不同译者也应该有不通译者独特的立言。

4.独特需要大胆

我的译本《迷途之鸟》于2018年4月出版之后,整整4年之后的2022年4月6日,人民日报中央厨房大有文化工作室的记者刘阳发表一篇访谈录,题为:再译泰戈尔诗集《迷途之鸟》- 译者李勇:让读者体会泰戈尔诗歌“包涵着的深邃的大道理”。

受访者说:Stray Birds直译即为 “迷途的鸟”,将之翻译成 “飞鸟”显然是不准确的,为忠实原著,本人将此诗集译为《迷途之鸟》(此前也有部分译本使用了《迷途之鸟》的译名)。

什么叫“也有部分译者使用了《迷途之鸟》的译名”?其实,他所说的部分译者,据我所知就是我一个人,是我破天荒地顶住各方压力,到处奔波长达六年之久的压力,才最终得以在人民出版社的出版副牌东方出版社出版。

破天荒者,第一名之谓也。我发现在我破天荒使用这个全新译名之后,不长不短整整四年之后,终于等来敢于再次采用这个全新译名的译者。我不敢说他是受我的影响,但他客观上毕竟是我之后第一位敢于再次使用这个译名的第一人。如此说来,我是破天荒,他是破地荒。

这位破地荒者说得多么轻巧!我真羡慕他这么容易就可以采用这个全新的译名。殊不知,我为这个译名曾有多么大胆,又曾经历过怎样长久的磨难! 其实,我的《迷途之鸟》早在2012年,也就是出版前六年,李勇译本出版前整整十个年头,就曾受到陕西某出版社的青睐,溢美之词令我吃惊。然而就在决定立项之际,一夜之间风头忽转,编辑很不好意思地通知我立项取消了,原因是有一位专家认为我是故意和名人叫板。

这位名人就是郑振铎先生。这才叫拉虎皮做大旗,吓唬自己,也吓唬别人。首先,我必须声明绝对没有与名人叫板之意。其二,我认为截止目前为止,国内所有译本,虽然都沿用传统译法,但也毫不忌讳地指出将关键词组,亦即书名Stray Birds翻译成“飞鸟”的确欠妥,但因这种译法早已深入人心,更有碍于郑振铎的名气太大,故而不便,也不敢改译。其实,就是隔着那么一层窗户纸,但可惜就是没有人敢戳破这层薄薄的窗户纸。

对于这样一个错译的书名,在长达近一百年的历史长河中,翻译界居然无人敢动它的一根毫毛!不少译者,乃至评论家,都只是窃窃私语,表示不满,却没有勇气挑战。因此,我可能就是第一名不知天高地厚者,更有甚者,也许我会因此留下骂名。然而翻译良心使我对此毫无畏惧之心。

虽然如此,面对冷峻尴尬的局面,心中依然难免戚戚然。从此以后,无论从网上,还是从书店,只要看到有《飞鸟集》新版问世,我都会心似滴血,猝然悸动。更有甚者,对新版译者,除了羡慕之心,也还多少心存一丝妒意。在暗自慨叹之余,对比他人,反观自己,犹如怀抱荆山之玉,更如手握灵蛇之珠,虽苦苦等待多年,但依然无人识货,致使译稿尘封多年,虽四处投稿,却屡投屡败。也不知我究竟还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遇到伯乐,从而使书稿冲出电脑的牢笼,最终得见天日?

我的译稿于2011年脱稿后,曾屡获大江南北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各路编辑的溢美之词,但皆因图书市场不景气之由而告吹。掐指一算,我的译稿经历六个年头的风风雨雨!如浮萍随波逐浪,似幽灵随风游荡,通过电脑邮箱在虚拟的空间中,从西半球飞向东半球,飘散于大江南北各地的编辑部,最终才获得东方出版社的厚爱,继而破茧而出,得以付梓,终尝夙愿。

《迷途之鸟》于2018年1月1日出版后,在编辑曹志杰先生鼎力帮助之下,先后由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和中央电视2台加以推介,并多次被读者评为2018年最值得一读的新书第三名,第二名,第一名。

5.大胆需要守诚

我的《迷途之鸟》除了必备的英汉对译之外,附加不少立言,这些立言有时必须冲破重重禁忌,如果不大胆,就会寸步难行。但承蒙广大读者厚爱,一直给予我颇多美言。其中吴波先生撰写评论文章说,笔者认为,宋德利译本从书名(《迷途之鸟》)到内容,都秉承回归文本与历史、贴近时代、凸显思想、展现生命的意义与价值的初衷,并结合时代所需,在英汉对照的同时,增加了“译注”的内容,为的是展现译者翻译的过程,同时也增加译者与读者之间的互动,并为读者提供独立思考与尝试个性翻译的可能性。

何为“回归文本与历史”,窃以为这就是我说的“守诚”。我的“守诚”精神不仅体现在《迷途之鸟》上,其实此前在《聊斋志异》和《西游记》的翻译中,以及以《论语》为代表的国学典籍的翻译中就已经有明显的体现。具体而言,当年我就明确自己的翻译目的是让海外华人子弟不要被徒有《画皮》之名而实际荒诞不经的所谓《画皮》电影故事所蒙骗,从而了解原汁原味的《聊斋志异》的画皮故事。我选择《西游记》则是因为当时的一个传言:好莱坞有个大胡子电影导演叫史蒂文森,他居然想给2008年中国奥运会一点儿颜色看看,而且还想拍摄电影《西游记》。就凭这一点,我决意翻译《西游记》,以原汁原味的《西游记》故事给他点儿颜色看看。

再回到《迷途之鸟》上来,我发现郑译本中有一些早已被今人视为圭臬的名句,其实是译者想当然的发挥,虽然很美,但却失当。最典型的一句莫过于:“死如秋叶之静美”这样一句堪称经典的译文。

原文是:Let life be beautiful like summer flowers and death like autumn leaves.
(让生命宛如夏日一般地美;让死亡犹如秋叶一般。)

原文中说生命像夏日一样时有个“美”的形容词,但说死亡像秋叶一样时,却没有任何形容词。泰戈尔不是中国人,他没有写律诗必须遵守“对仗”的规矩,因此前后两句的结构并没有体现中国人喜欢的对仗法。当然翻译的时候是允许发挥的,比如这句也可以按照中国律诗对仗的原则译出对仗的句子。但这要有个前提,就是译文不能为原文制造谬误。
凡是懂英文的读者,只要一看原诗,就不难发现“静美”二字完全是译者凭自己的感悟而添加的无中生有之词。这两个字看似很美,但其实含义却非常片面,把诗人想表达,但未见诸文字的广泛而深刻的含义,死死地囿于“静”与“美”之中了。岂不知秋叶的特点何止“静”与“美”呢?如果仔细玩味,秋叶除了“静”与“美”所表现的阴柔之美,还不乏惨烈的阳刚之美,诸如自强不息,至死不忘把美奉献给人间的牺牲精神,以及与寒冷抗争到最后一息的大无畏精神。

因此,这种译文,从某种意义上讲就是立言,虽然很大胆,也很优美,但与原文的含义相比却存在偏差,乃至大相径庭。这种立言没有守诚,因此是不可取的。

6.守诚需要坚持

以《迷途之鸟》为例,立言的艰难程度是不言而喻的。其实,这种难度不仅包括克服外部压力,还包括克服内心弱点,而这些弱点之一就是冲动。具体而言,就是出于冲动的偶尔守诚容易,坚持长久守诚困难。 众所周知,冲动之下不仅能做出好事,也能做出坏事。按下后者不提,单说做好事,也需要克服一时的冲动,切实能够把做好事坚持下去。具体到翻译而言,就是要把一时冲动引起的守诚长久坚持下去。

以《聊斋志异》为例。我对当时流行的新版电影《画皮》非常反感。出于对《聊斋志异》的热爱,一时冲动之下,本着守诚的精神,我选译其中20篇,结果出乎意料地竟然与《西游记》编译本以姊妹篇形式同时出版。

虽然选译本顺利出版,但总感到意犹未尽,于是决定以守诚为本,翻译12卷全译本。全译本历经坎坷,我整整坚持十五个年头,才终于完成独具特色的守诚全译本。在这漫长的守诚经历中发生很多插曲。其中既有骗局,也有陷阱,但更多的是贵人相助,因此一边翻译《聊斋志异》全译本,一边翻译或撰写出版不少其他守诚的新书。诸如:四大名著万言诗双语系列丛书《红楼梦》、《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古典诗歌双语系列丛书《读点儿诗经》、《读点儿楚辞》、《读点儿乐府》、《唐诗100首》、《宋词100首》、《元曲100首》以及附属系列丛书《唐诗名人列传》、《宋词名人列传》、《元曲名人列传》。此外还有单本自创史诗《华夏圣贤300吟》、《国学中的成语2000条》等。所有这些都是以守诚为本的翻译或撰写实践。

最后我想说,因为涉及到出版,因此守诚就成了翻译者和出版者携手共进的事情。尤其是对于我这样的飞散译者而言,事实有时很残酷,有时因为出版者的种种原因,落实守诚则变得极其复杂和棘手。以我的《聊斋志异》12卷全译本为例。虽然早已完稿,而且已经有出版社接受,但是因为卡在出版经费的瓶颈中,整整两年也没有丝毫动静。有诗为证:

一年三百六十日,字斟句酌不得闲。衣带渐宽谁人见,童山濯濯哪人怜?明媚花香能几时,一朝飘落魂难见。青春消逝不再返,桌前愁煞译书人。独守电脑偷洒泪,溅上文稿见血痕。我愿我身生双翅,飞天欲将蒲公问:在天之灵神通大,能否找到资助人?

结语

翻译是修行,不是交易

我曾应邀在北美中文作家协会的会刊上发表一篇漫谈翻译与禅修的文章。我在文中引述 
《大智度论》的话:“定名一心不乱。乱心中不能得见实事,如水波荡,不得见面;如风中灯,不能得点。”

何为乱心?乱心就是充满私心杂念之心,诸如欲望之心,偏见之心,固执之心,烦恼之心。所有这些都是被污染之心,本身就在乱中。译者如果有这类乱中之心,就看不到真实情况,也就无法做出到位的翻译。

所谓不乱之心,就是无污染的清净之心。译者的心清净了,在与作者和读者心灵沟通时才能守诚,才会客观实际,明察秋毫。这时做出的翻译才能既忠实于作者,又忠诚于读者。而这样的翻译也才符合守诚的翻译标准“信、达、雅”。

不言而喻,翻译“功德无量”。然而,要做好这件“功德无量”的事,最要紧的就是要具备一颗不乱之心,亦即“淡定之心”。而这“淡定”二字,正是禅修的灵魂。在权钱傲然当道,土豪备受追捧的当下,翻译,尤其是文学翻译不是一般的不景气,这是不争的事实。

在这种状况之下,你想做好翻译吗?如果回答是肯定的,那就请你“清心寡欲”,具备“二不攀比一个看齐”的精神, 即,不与有钱者攀比,不与有势者攀比,只与有成就者看齐。此所谓“见贤思齐”,而这些 “贤人”,可以无钱,可以无势,可以无名,但不可以无德。而这个“德”字,最终也还是绕不开禅的灵魂:淡定。而淡定在当今社会上最大的挑战就是金钱,就是名利。毋庸赘述,要想获取金钱名利,做交易是不可或缺的手段。然而文学翻译,决然不是交易,而是修行。

我在《译心》的序言中写道:“本书至少有四不宜。就是说有四种人不宜读:害怕吃苦者不宜;害怕失败者不宜;寻求捷径者不宜;寻求财路者不宜。”而所有这四不宜,归根结底,都在讲两个字:修行。

我在自己的翻译过程中,深深地体悟到:一本书,一个世界;一段字,一段光阴;一句话,一份心境。听风数雨的日子,感悟云水禅心;读书思考的时光,体味人生冷暖;字斟句酌的时刻体察岁月平仄。这时我便发现,一书本,一段话,一杯茶,一缕光,无不闪烁禅的光辉。

日月星辰无非般若,花草树木皆是妙谛。在美妙的翻译世界里,将一颗淡泊的心婉约在自己译出的字里行间。做译人,走译路;说译话,做译事。般若无处不在,妙谛无时不有。
综上所述,翻译与禅修之间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翻译无时不刻都沐浴在禅的雨露之中。巧合得很,就在我提及“雨露”二字时,正值流火的农历七月午后。不过夏日的天气变幻莫测,眼下窗外突然淅淅沥沥,细雨霏霏;万木婆娑,绿叶瑟瑟。再揉进我敲击电脑键盘的声音,听来犹如一首浑然天成的翻译交响曲。加之时而有一两声柔和的雷声相伴,令人为之一振。而这一振,不啻瞬间顿悟:翻译是洗涤灵魂的修行,翻译不是钱权名利的交易;故而翻译神而圣之,翻译功德无量。

2024年8月3日 美国新泽西

 




更多我的博客文章>>>
请您先登陆,再发跟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