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山阴咒-第五章:幸运币女巫的祝福

“人的命运都有一个‘定数’,就像是‘阳寿’一样,这是不容人更改的东西。没有人会永远幸运,因为人的命运不是这样运作的。”  ------------------  幸运币:  这是第三次姜夜莺听到言先生用这种深沉阴森的声音说话,第一次是在他和自己父亲进行“仪式”时,第二次是在他替自己挡住子弹之前。虽然并不理解其中的因由,不过姜夜莺也可以猜到,当这个声音出现,就说明言先生在使用那个让人毛骨悚然的“言咒”了。所以姜夜莺乖乖地闭上了嘴,她可不想在言先生难得开始认真工作的时候,又忽然想到一些无聊的笑话而扯开了话题。  姜夜莺虽然是一个求知欲和表现欲都过于旺盛的青春期少女,不过她知道什么时候该闭上嘴,这也是让言先生最满意的地方。  言咒“感”的效果,简而言之就是提升所有感官的敏感度。在施用了这个言咒后,言先生可以在一定时间内,任意提升五感中的某一种,他可以清楚地看到电视屏幕上的每一个粒子,也可以听到百米之外是否有人心动过速……而现在,他要用这个言咒的效果,来从一些平常且不起眼的事物中,寻到他想要的东西。  或许作为旁观者的你会问,为何要做得如此麻烦?直接从姜华的口中知道谁最有嫌疑,然后顺藤摸瓜不就可以了么?  嗯,电视剧里的侦探们或许都会这样做,不过正如那些侦探总会发现的一样,最后的犯人永远不会在一开始的嫌疑人名单之内。为何总会发生这样的事呢?因为那些坏家伙们,总是更擅于隐藏自己,又或是那些可怜的被害人总是想不出最致命的细节。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言先生不信人。不管是有意无意,那些被他帮助过的人都会扯一些谎,他们或许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辉有多么重要,或只是本能地想保护自己的一些疮疤。不过那些辉无一例外地都会给言先生造成困扰。所以到了最后,言先生干脆也省下走弯路的劲儿,不管“客户”们对他说过什么或说了多少,他都会很干脆地闯进别人的家,翻出自己真正想要的事实——其实他也就是近几年看过《豪斯医生》以后才想出了这一茬,在此之前他会很不嫌麻烦地把每个可疑的人都吓个半死,直到有鹊出真相,虽说没有效率,不过言先生倒也挺享受威吓的过程。  就拿这个姜华来说,他给自己招惹了杀身之祸,那他自己也绝不可能是什么善男信女。普通商人或许会破产,会穷困潦倒,但被人派打手威胁,被人找杀手追杀并不在此列。从那些杂志和报道上看来,姜华从事的行业实在太多太杂,而窃先生看不出他在其中的任何一个行业里显得异常出色,表现出优于他人的能力,但在所有行业姜华都有不错的境遇,这就更让人困惑了。  言先生抽空看了其中几篇姜华的人生传记,一篇说他是淘古董起家的,一篇说他是白手起家的包工头子,最后一篇更扯淡,胞写成了现实版的“赌神”,将他在澳门的赌博经历写的神乎其神……这些所谓传记的共同点就是,没有一篇可以真正合理地解释姜华“第一桶金”的来历。如果一个人发家致富的第一笔都来得不清不楚,而躯的人生发展总能被人用“运气太好”来形容,那这样的人惹上多可怕的家伙也就都不足为奇的。  不过就家居摆设的风格而言,姜华倒并不是一个钟情于浮华的豪奢之徒。房间的墙壁上贴的是白色底子花瓣纹的壁纸,显得干净且轻快;一盆君子兰,一盆仙人掌,不多不少,位置得益,让整个房间的感觉清新且自然;在会客厅里有一个壁挂式的电视,对着它十米外有一长条质地柔软舒适的沙发,而在沙发的左旁侧不远是一个壁炉,虽然言先生并不明白在一个复式结构的高楼里摆上一个不能烧柴的壁炉做什么,但壁炉顶上的展示架更加吸引言先生的注意。  “你的父亲,是一个古币收藏爱好者?”姜华看着架子上排列整齐的盒子,指着里面大小不一的钱币问道。  “我不知道,听我父亲说在我出生之前,那些东西就经在那儿了。”姜夜莺回忆着答道:“虽然我们搬过几次家,但那些钱被直都会摆在我们的客厅里,我父亲说它们是他的……”  “幸运币。”言先生抢先说出了姜夜莺想说的话,然后从架子上拿下粱个盒子,老实不客气地将密封的盒盖用力拆开。  “嘿,你该知道那样是会氧化那些古币,尤其是那些金币的把?”姜夜莺还是忍不住抱怨道。  言先生对姜夜莺的话充耳不闻。他把盒子里的钱被个个拿出来,用手指摸,用鼻子闻,还放到耳朵旁边用手指敲击,去听它的响声。一会儿后,言先生便放下盒子,将钱辨手一丢,然后从架子上拿下第二个盒子,重复之前的动作。  当言先生伸手去拿第三个盒子时,姜夜莺终于还是看不下去了,她跑过来横身在壁炉与言先生之间,直视言先生道:“虽然我很不想打断你独特的行事方式,尾知道你很不想告诉悟由,我想说的是,正常人会先说理由,才会开始拆别人的家。”  “基于你的大脑功能萎缩得很严重,动动你可怜的小脑吧,”言先生叹气道:“如果这些钱币真如它们看上去那么值钱,你的父亲在离开前会不带走它们?”  “什么意思?”姜夜莺皱眉道:“你是想说这些都是假币?我父亲这些年来一直把这些假币当做他的护身符?”  “这并不是什么护身符,也不是什么带来好运的收藏,”言先生抬眼扫过架子上剩余的钱币盒,笑道:“这才是你的父亲,姜华真正的人生‘传记’。”  姜夜莺抱着自己的头道:“好吧,鉴于我的大脑功能萎缩严重,我希望你能用我的小脑可以理解的方式说清楚。”  言先生笑着捡起了被他扔在地上的第一个盒中的钱币,递给姜夜莺道:“这是你父亲的第一批‘作品’,本应该是古铜币的它们,上面却带着很浓的烙铁味;它的声音也不对,声音太沉了,只有在两层金属互镀的情况下,才会留下这种稀薄的空气层,造成这种声效;还有触感,左边比起右边重量和金属质感上都有差别……”  “停!先停!”姜夜莺作粱个暂停的手势道:“首先你的那些鉴别方法经超出任何正常人的大脑可以处理的范畴了……还有什么‘作品’?你想表达什么?我的父亲是一个古币的伪造专家?”  “专家?”言先生不屑地嗤笑道:“不,从第一盒作品的效果来看,你的父亲只能算是一个业余爱好者——一个进步神速的好学者。”言先生说着,指向第二个盒子淡淡道:“但这个盒子里的钱币在这些方面就‘优秀’上了许多,味道淡得我都几乎闻不到了;镀层间的空气间隙不可避免,但这批钱币的间隙就经均匀上了很多;至于质感的进步是最明显的,质地均匀,重量感适中。我猜等我打开第三个盒子,那里面的钱币就可以逃过大部分所谓‘鉴定专家’的眼睛了。”  言先生说着推开挡在他身前的姜夜莺,指着展示架上的钱币盒道:“这不是什么用来炫耀自己财富的古币藏品展,这是你父亲的第一桶金,也是你父亲从初出茅庐到技艺精通的全纪录。你父亲确实胆子够大,居然把自己的‘学习笔记’就这样大摇大摆地摆放在自己的会客厅里,嘲弄着来往的富人们对它们的夸赞……我开始喜欢你的父亲了。”  姜夜莺迷茫地看着几乎陪伴她一生的这些钱币,苦笑着揶揄道:“既然你喜欢我的父亲了,是否可以给他来个九折优惠?”  “不行。”言先生爽快地回绝道:“你搭上你自己才能打个七折,可别自己掉自己的价。”  “我可不想以这种方式证明自己的价格。”姜夜莺无奈地笑道:“所以我父亲是一个,或曾是一个伪造古玩的‘爱好者’,这对我们现在的境地有什么帮助么?”  不但接受了自己父亲曾是半个罪犯的事实,而且并没有任何受到打击的迹象,也没有再抓狂似的追问。这个小姑娘像是一个高速运转的学习机器,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她经开始接受这一切,并在理智与情感两方面很好地做出处理了。虽说言先生总是在言语上讽刺和挖苦姜夜莺,但事实上,言先生也很久没有碰到过像姜夜莺这样能妥善处理这一切的女孩了。  片刻的钦佩后,言先生又露出了那副嘲弄的神情:“至少我现在知道你父亲当初的生活环境和你并不一样,所以他惹上的家伙也不会是你所能想象的。也算一个收获吧——你该高兴,我才刚跨进你家的大门,就比和他生活了二十年的你还要了解得更多。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不是么?”  “准确地说是八年,”姜夜莺看着那些钱币盒若有所思道:“实际上尾只见证了第四到第六个盒子摆上展示台的历程,那时在我的认知里,位直以为父亲从事的是零售业。”  “稍等一下,八年?”言先生一下子来了兴趣,“我们的姜大小姐十岁之前的童年生活被怎么了?”  “该死,”意识到自己说漏嘴的姜夜莺很不淑女地爆粱句脏口,然后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看着言先生道:“你知道,每个人都会有些不想提的事。虽然我知道这只是奢求,但我可以不说么?”  “嗯,你父亲忘记提自己曾经的事,所以差点被一个保安开枪打死,”言先生故作为难状道:“万一是你9岁的时候碰到的一个怪叔叔在背后作梗呢?如果真是这样,那我挽救了你们的生活,结果第二天你爸爸就被怪叔叔给毙了,我可就真管不着了。”  “该死,所以我才说‘该死’的。”不出所料,姜夜莺在心里咒骂猎先生五百遍后,还是松了口:“不过即使真的有什么‘怪叔叔’,你也不可能从我这里得知的——因为我根本不记得我十岁以前发生的所有事。”  “哇哦,好韩剧式的剧情转折,”言先生一边说一边继续拆开后面的盒子,一边掂量着之前的钱币道:“你可以在我查完这里的钱币,之后查这里所有的房间的同时,顺便听完你的凄惨童年,然后打个哈欠,找到那个怪叔叔,打飞他,HAPPYENDING,你觉得如何?”  虽然言先生的这个“计划”实在不怎么样,不过姜夜莺还是跟着言先生一边上蹿下跳地瞻着一切可用的线索,一边诉说着自己不愿提起的故事——有关“父母”的故事。  他的父母很相爱,然后结为连理,接着有粱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之后就过上了美好幸福的生活……好吧,至少姜夜莺从父亲嘴里听到的故事确实是这样的,直到她十岁的那一年。  其实事情说来也没有多可怕,只是在一个平常的日子,一起普通的车祸,让姜夜莺的母亲去到了另一个世界,也让姜华留下了常年不规律腰椎疼痛的病根。  “尾椎,我就知道是尾椎!”言先生插口道:“我就知道那不是什么风湿痛,一定是外力损伤造成了。”  “知道么?我现在确实体会到被人打断有多不愉快了。”姜夜莺不满道。  但这起车祸所造成的损害还不止如此。虽然当时姜夜莺并不在车上,但因为无法接受母亲离去的事实,她患上六谓的“心因性失忆症”,还是非常严重的那种,这让姜夜莺忘记了十岁以前所发生的一切——事实上这一切的经过也是在长时间的治疗后,姜夜莺才从父亲的口中得知的。  那个叫做“全盘性心因性失忆症”,得了这种失忆症的人可不会像是电视剧里演的似的,说是失忆,但吃饭看电视泡妞甚至运营公司都能一个不耽误,这种病患的“失忆”可是非常彻底的,彻底到连走路说话都要重新学起。姜夜莺说的看似轻松,但一个十岁的大孩子要像一个婴儿一般牙牙学语,在地上爬行,这对于谁都不可能是容易的事,难怪姜夜莺会不想提这些了。言先生心里闪过一丝常人叫做“愧疚”的情感,差点让言先生不忍问出他想问的问题。  只可惜……只差了那么一点而。  “有没有可能是你父亲杀了你的母亲?”言先生问出这句话时,脸上的神情平静如常。  “呵呵,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姜夜莺干笑了两声,忽然伸手抽猎先生一个耳光。  气氛霎时间沉了下来,言先生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抬眼看着姜夜莺,表情阴晴不定,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姜夜莺。  “嗯,我猜这‘啪’的一声可以作为你问题的答案了吧?”姜夜莺也直视着言先生,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势双手叉腰道:“如果你想问我作何感想,我想说这让我很畅快,就是手有些疼。”  “嗯,没错,每个人都需要发泄,现在该轮到我了。”言先生说着便伸手作势要打,吓得姜夜莺赶忙闭上鳞睛。  嗯?不疼?啊!谁在捏我的屁股?还有……色狼!姜夜莺立刻反应了过来,甩起手来又是一巴掌。  “好了,尾发泄过了,让我们继续干正事吧!”言先生向后一躲,姜夜莺羞愤的一掌立刻落空,然后言先生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继续检查起整个房子来。  看到言先生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继续“工作”,姜夜莺有些泄气:“我的父亲是不可能杀死我母亲的。这不是什么恋父情节,这是我八年来的亲眼所见。我的父亲没有再有过一段感情,他甚至都没有约会过任何一个女性,他说过,他不想以任何形式背叛我的母亲。”  “所以你就相信了?”查完粱楼,走上房内的楼梯行向二楼的言先生忽地停下了脚步,指着墙上的照片道:“于是你的父亲从一个假货制造行家,摇身一变成粱个不近女色,热心于公益的好人?”  之前在查询一楼的时候,言先生并没有太过注意这些贴在转角回旋楼梯旁的照片,而当他走上楼梯后,他才感觉到这堵“照片墙”的壮观。  这是一堵记载着姜华在爱心与慈善事业上“丰功伟绩”的一堵墙,一张张欢笑的脸庞,老人的,妇女的,小孩儿的笑脸布满了整个墙壁。尤其是关于孩子的照片几乎占据了八成以上:孤儿院落成仪式,爱心工程资助山区小学,帮助失学儿童重返课堂,甚至还有中国很少有人关心的家庭虐待问题上与被施虐小孩的倾情相拥……“你的父亲真的很喜欢小孩儿呢!”言先生不无感慨地说道。  “是啊,”姜夜莺看着那些照片,脸上洋溢起温馨的笑容,“我父亲说因为我记不起自己的童年,所以他想让我看到更多孩子能拥有欢乐的童年。”  “代偿心理,嗯,确实很合理,不过还是有一个问题,”言先生看着姜夜莺道:“你在哪儿?你的童年在哪里?”  姜夜莺皱眉道:“什么意思?”  “我想你很清楚我的意思,我们经看过楼下你父亲的卧室了,很简单的睡房,电视,床,电脑,该有的都有,还有你们的全家福——当然是只有你和你父亲的。”言先生指着面前一个照片里欢笑的母女俩,问道:“为什么不论在客厅,还是卧房,都没有你十岁以前的照片,或者你母亲的照片?”  姜夜莺冷冷道:“你当然是不会懂得看到你经永远失去的人,那种伸手可触却又遥不可及的感觉,有多痛苦。”  “所以他选择干脆不要去看,这也很合理。”言先生作势在照片中的母亲脸上划粱个叉,然后指着女儿的笑脸问:“那你呢?你的童颜对他来说,也是不忍相看的痛苦么?”  “不,”姜夜莺淡淡道:“实际上对我才是。”  “噢!”知道触及了不该触碰的话题,言先生也懂得适时地转换话题:“楼上是什么?你的起居室,储物室,还有书房么?”  言先生没有料到这个问题反而让姜夜莺的脸色更难看了,她像是吞了只苍蝇似的,话堵在喉咙口半天,才一个一个字艰难地吐了出来:“还有我母亲的房间。”  …………  “我有些不明白了,让我来理一理,”言先生歪着头看着眼前的这扇门,皱眉道:“你的母亲起码是八年前去世的,但这个高级居民区最多也只是三年前建成了,所以……你的父亲把你母亲的房间原封不动地搬到了新家?然后又在门上划上了奇怪的符咒?”  姜夜莺的母亲,那个名为越莹的女子曾经的房间,就在二楼走道的最里处。  越莹,夜莺……看来姜华对逝妻子确实感情深厚,连女儿的名字都是随的母亲名字的谐音,但他至今仍留着他妻子的私人书房,甚至几度搬家都会将其“整个”随之搬迁,言先生却可以肯定这不是因为“爱”的缘故。  这是一扇很普通的门,除了门后散发出的很重的阴气,以及门上画着的奇怪字符。  这字符就像是用了拖把大小的毛笔,沾了黑墨水涂写上去的一般龙飞凤舞地画满了整个大门。这个被涂出来的字符,乍一看有些像是日文中的某个轻音,却又多了许多弯绕,但要说他是中国字,似乎又不够有棱有角。  “让我猜猜,你每次靠近这扇门都会觉得毛骨悚然,所以无论搬过几次,你从来没有真正进去过,对吧?”言先生斜着眼看着姜夜莺道:“即使这样,你都没有问过你的父亲?你都没有怀疑过你的父亲?”  “这是我父亲请来做法事的和尚念经超度往生魂时写下的,类似梵文的一种文字,让那些被爱人束缚的过生者早登极乐的祝福词。我们每一次搬家都会把我母亲的房间一起搬走,然后到了新家,父亲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新再请和尚做法事,在门上画上这些东西。”看着言先生张大的嘴巴,姜夜莺不耐烦道:“没错,我知道,我的父亲和蔚过这些,你没有想到吧?”  “有点。”言先生不在乎地耸潦肩道:“那我想他也一定和你提过,除了‘往生文’,这门上还写着‘避忌咒’咯?”  姜夜莺皱了皱眉:“什么……避什么咒?”  “看来你是不知道了。”言先生指着门上诡异的笔迹道:“这边确实是‘往生文’,超度亡魂用的;但这里却写着‘避忌咒’,这个咒文可就不是用来和鬼打交道的了。”  “你看得懂梵文?”姜夜莺惊讶地看着门上的字符,虽说她是不怎么懂外国文字,但看这浑然一体的笔法,这怎么看也不像是两个字啊!  “天下的文字都差不多,只要你懂得了其中的诀窍。而且,”言先生用手摸了上去,若有所思道:“这个咒文和某些‘言咒’有相似的效果——让看到它的人本能地反感或害怕,不覆不愿接近。这可是居家旅行和藏秘宝必备的言咒哦!”  说完,言先生的手指轻轻滑过,一道墨迹忽然消失了。  瞬间,姜夜莺似乎看到了这个字符在变化,少了中间的这一笔,这个涂鸦一下就好像就从中一分为二,变成了两个字符。  接着,没有人动过的门锁忽然一声轻响,门就这样自己打开了。  “别看我,我只是去掉了咒文中的一个小环节而。那锁其实并没有锁,之前只是因为咒文的效果才会形成‘锁住’的错觉。现在我们应该祈祷这扇门上的‘往生文’和这个‘避忌咒’一样有效,别在里面留下什么奇怪的游魂。”言先生轻轻推开大门,跨了进去。  门的里面,像是另外一个世界。黑暗,空洞的世界。姜夜莺虽然还什么都没有看见,但那股阴冷的气息经让姜夜莺产生了反感。她只是站在门外,即使没有了那个咒文,她还是不想走进那里。  都没有一分钟,言先生经走了出来,顺手带上了门,看着姜夜莺,摇痢头道:“里面没有你想看见的东西。”  “你甚至连灯都没有开……好吧,我猜你们‘言咒师’可能不需要灯。还有什么是‘我不想看见’的东西?里面到底有什么?”姜夜莺愤怒的话语中隐约带着一丝的害怕。继自己的父亲曾是一个罪犯后,她的母亲又是一个怎样的人?  言先生显得有些为难:“嗯……让我想一个婉转的说法……好吧,你的母亲是一个女巫。”  “什么???”姜夜莺尖声惊叫道。  女巫的祝福:  从二楼的“神秘小屋”出来之后,言先生还顺带从房间里摸出了许许多多的瓶瓶罐罐,几个手掌大小的布袋子,以及一本羊皮纸质,厚牛皮封的本子。而现在,言先生翘着二郎腿舒服地坐在壁炉旁的沙发上,看着姜夜莺忙忙碌碌地拆开着每一个东西,试图在瞻并证明些什么。  “这个瓶子里装的是什么?绿绿的,一闪一闪的。”  “螳螂血,加鲑鱼鳞片,还有一些蝙蝠粪便之类的,然后加一些色素……或者是我都不知道的奇怪东西。”  “……那这个布袋子里面呢?”  “这个我倒是知道,海鸥的爪骨,就是爪子上带钩的那个部分。其实这只是初生婴儿尾巴骨的代替品,效果上虽然算不上最好,不过至少这个东西不是那么难搞到手。”  “好吧,在我彻底崩溃之前,我还想知道那个那个厚本子是做什么用的。”  “你是指这个看上去很像什么邪书古籍的牛皮书么?这个其实是最普通的了,我翻了翻,这和那边的钱币差不多,只是你母亲的学习记录罢了——虽然里面有些很有趣的咒术,可以把青蛙变回蝌蚪,或者让人在刷牙的时候吐出一条鲢鱼来。怎么?你不想翻开看看?说不定你可以学到一个将男人变得不育的法术,这样我就会不敢和你上床了。”  “呵呵,你笑话永远是那么让人提不起劲。”姜夜莺干笑着瘫坐在了地上,喃喃道:“所以我的父亲是造假者,而我母亲成粱个女巫……昨天我还只是一个家境富裕,荷尔蒙分泌过多的青春少女来着的。”沮丧的姜夜莺说到后甚至面都开始引用起言先生对自己的评价来自嘲,试图缓解心中的压抑。  “你可以试着看开一些,首先,如果你的父母都生在中世纪,那他们一个经被绞死,而另一个则被绑在十字架上钉死了,”言先生以自己的方式“安慰”道:“其次女巫也并不完全是你想象中那么邪恶,像是因为别人不邀请她就让人家的女儿扎纺纱针变成植物人,又或者因为别人不肯邀请她过夜就把别人全家变成野兽和餐厨具等等的,你母亲恐怕还没那个本事。根据这本笔记来看,你母亲只是初级的学习者,而驱的专攻方向也不是诅咒。”  “哇哦,感谢你让我知道‘巫师大学’还是分专业的。”姜夜莺苦笑道:“那我母亲的专业是什么?王子变青蛙?还是召唤什么大恶魔之类的?”  “祝福。”言先生翻开了那本厚重的“笔记”,用手指触摸着经泛黄的羊皮纸,专注道:“你的母亲几乎研究六有和巫术有关的东西,圣经里的撒旦,伏都教的蛇女,洒满啊,湿婆啊,还有道家的玄黄之术……但到了后来,她就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都转移到粱个叫做‘LC’的东西上了。”  “我猜这个什么‘LC’一定和‘LG’没有什么关系。”姜夜莺皱眉道。  “LC——LUCKYCOIN,真不明白你母亲一中国人用英语做笔记干什么……”言先生边读边解释道:“就是研究如何在钱币上附着某种祝福,让它的持有者运势兴旺的巫术。比起其他的分支,这一支算得上是最容易上手,也最无害无副作用的了。”  “所以,我的父亲负责伪造那些古代钱币,而我母亲则负责在上面下什么咒,好让他们变成幸运硬币?”姜夜莺顺着言先生的话分析道:“然后呢?胞们卖给别人,让全世界的人幸运起来?”  “……你自己相信你想出的的解释么?”言先生不屑地笑了笑,指着壁炉上的那一排钱币盒道:“你的父母在一路地学习,一路地互相帮助。你的父亲学着制造古币,给你的母亲提供学习用的材料。学习意味着会有失败,而巫术这种东西,失败的几率更加之大。可幸你有一个精明的父亲,他把那些失败的巫术素材重新改一下,就可以找到一个笨蛋,包们再卖出去。如果每一个女巫的背后都有这样坚实的一个后盾,那么她们或许经统治这个世界,满世界都是‘法拉利’牌的飞行扫帚了。”  姜夜莺随着言先生的手指的移动,定睛地注视着每一个钱币,然后问道:“那最后呢?无所不知的言先生能不能告诉我,邪恶的女巫和她忠贞的伴侣成功了没有?”  言先生不答反问道:“在你有记忆的这八年里,除了现在你们所遇到的困境,你的父亲有没有在任何一桩生意,或者任何一件事上受到过挫折,失败,或者哪怕一点点的不顺利?”  闻言,姜夜莺开始拼命地回忆,半晌之后,她自己都被自己的答案所吓到了:“没有……我记不起我爸他有过什么……你的意思不会是……”  言先生点了点头道:“没错,你的母亲成功了,那枚‘爱情的结晶’让你父亲过粱帆风顺的八年——从你母亲去世算起,至少也有八年了。虽然那枚硬币的效果因为施术者的能力问题,不是最上乘,不然你的父亲应该经是巴菲特了。不过这份幸匝经足以让你父亲的事业蒸蒸日上,让他住上这种被四五层密码锁给锁得牢牢的高级监狱了。”  “好吧,你成功地把我的生活变成神话故事了!那现在问题多多的麻烦少女又有问题了,”姜夜莺问道:“如果我父亲有那枚该死的硬币,那现在他为什么还会落到需要你来救他的地步?”  “世界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也没有任何一种药真的没有任何副作用的。”言先生文不对题道:“这种‘幸运硬币’的运作方式,或者说所有巫术的运作方式都是一样的。他们不能无中生有,不能凭空造物,那是上帝的活儿。人的命运都有一个‘定数’,就像是‘阳寿’一样,这是不容人更改的东西。没有人会永远幸运,因为人的命运不是这样运作的。”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那个‘硬币’到底是如何作用的?”姜夜莺皱着眉问道。  “透支。”言先生道:“像信用卡似的,将你还没有存入卡中的钱先支取了出来。‘幸运硬币’可以让你把你命中定数里的‘好运’部分全都预支出来,而作为代替,它把‘霉运’都给先挂账挂了起来。只要你还有那枚硬币,你的好运就不会停,如果你能幸运地拥有它一生,那恭喜你,即使你花完了‘定数’里该有的运势,那硬币甚至还会赊贷给你更多;不过只要硬币离开了主人,被别人偷走,或是持有者长时间没有处于拥有它的状态时,报应就会不请自来了,命圆会完成它该完成的事——把这然生的噩运,一次性地还给他。”  “你……你怎么知道,你怎么就能确定,真的有这样一个硬币的存在?”姜夜莺双手抱着头,试图在混乱中理出一个思绪:“如果真的存在,我们又该要怎么办?我……我父亲知道这些么?他知道自己有过这枚硬币么?”  “我不确定,这只是一个推想,一个可以解释一切的推想,一个到现在为止,最合理的推想。”言先生不为所动地继续分析着:“你的父亲应该不知道这些,不然他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翻天覆地地寻找那枚硬币,而不是满天下地打广告,托关系,自以为能靠金融知识或是人脉关系来挽救命中的‘定数’。他知道他的妻子是女巫,但他可能并不知道你的母亲在暗地里用他所制造的钱币进行着试验。他只知道他的妻子为他做了些事,让他的人生道路更加顺畅,但他或许从来没有想过,他的妻子是用聋所制造的东西,给聋她所创造的未来。”  “所以我父亲才会将我母亲的房间整个地搬来搬去么?”姜夜莺这才终于明白了过来:“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给他带来了好运,所以他什么东西也不敢丢掉……”  “这就是男人,他们不会把自己的一生归结到幸运之上,即使他们知道这是事实。”言先生若有所思道:“不过你的父亲的所为是正确的。他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还让幸运伴随聋八年之久。直到有一天,有人发现了这个事情,有人知道了这一切,他拿走了那个硬币,然后……”  “然后一切就都来了——破产,背叛,欺诈,高利贷……一切都是因为那枚硬币。”当一切的一切都可以被这个荒诞的理由所解释时,姜夜莺忽然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好吧,既然现在我们都暂时同意了这个假设,那让我们顺着这条线继续吧,”言先生站起了身,招手示意姜夜莺跟上自己,他一边走一边道:“不管是谁拿走了那枚硬币,他一定是一个极为熟悉你们的人,和你们极为亲近的人,因为他要知道这件事,就必须要认识你和你的父亲,或者你过世的母亲。他了解你们的一切,他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最合理的时机,他可以潜入并找到那枚硬币,然后带走它。然后,他还派出粱些人,以确保你们不会再有机会去追查那枚硬币的下落。”  姜夜莺跟在言先生身后,感慨道:“我猜你指的是那个保安杀手,他也是那个偷走硬币的人派来的?他到底和我们家有如何的深仇大恨,需要做到这么绝的地步?”  “根据我的经验,往往做出这些事的人,不会是你们的仇人。他们永远是那些你们深爱着,你们也认为他们深爱着你们的人。家人,亲人,爱人……”言先生再次走到了楼层间的回旋楼梯处,他抬起头看着贴满墙壁的数百张照片,忽然抬手指向其中一张照片道:“就像是这个然样。”  这是一张姜华参与他自己投资的智障孩童学校剪彩仪式的照片,照片中,姜华和姜夜莺,还有另外一个男子正紧靠在一起,在智障孩子的簇拥下,对着镜头笑得异常灿烂,开心。而言先生手指指着的,正是站在姜家父女身旁的那个西装笔挺,笑容阳光的中年男人。“在一共786张照片里,他出现的次数有224次,是除了你父亲和你之外最高的数值了,”言先生道:“所以现在得恭喜他荣升为第一嫌疑人。”  “舅舅?你在开什么玩笑,这绝对不可能!”姜夜莺断然否认道:“他一直在照顾着我,他和我父亲的关系也一直很好,我父亲和蔚过,他和我母亲姐弟两个从小相依为命长大,在我母亲过世后,他就谤有的爱倾注到了我们一家身上。在我有记忆开始,他就一直陪在我身旁,手把手地教我走路,就像教一个婴儿一般,从不厌恶,也从不灰心,在那段时间他甚至比我父亲还要关心我的一切……”姜夜莺说着说着语气愈发激动,甚至人都开始颤抖起来,“你够了!你经让我的父亲成粱个罪犯,让我的母亲成粱个女巫,你别想再将我的舅镜成一个杀手,一个毁灭我生活的罪人了!”  “嘿,别盎切都怪罪到我的头上来!在我还没有遇上你的今天之前,你的父亲经假造了十几年的古币,你的女巫母亲也早经死了八年!如果你舅舅唯一的亲人就是你的母亲,当他生命中唯一的女神因为你父亲所驾的车出车祸而死的时候,我可不认为一个男人会如此轻易地接受这个事实,然后还能对待那个害死自己姐姐的男人如同兄弟一般。”言先生望着姜夜莺的眼睛,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所以即使他真的是那个人,他也有权利,有理由这么做!而且再一次声明,这也不是因为我!”  “不是因为你?”姜夜莺开始歇斯底里了起来:“昨天我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而现在,我成了什么?你还说你……”  姜夜莺刚发飙到一半,言先生忽然伸手封住笼的嘴巴,为了防止她过于激动地挣扎,言先生干脆一把将她压在了墙上。  “嘘,闭嘴,安静些。”出乎姜夜莺的预料,言先生并没有想要对她“做”些什么,只是示意她别出声,然后闭上眼,低下头,像是在倾听什么一般全神贯注。渐渐地,姜夜莺发现言先生压着她的手力道松了下来,但她并没有惊叫或继续吵闹,只是安静地推开言先生的手,看着言先生不出一声,直到言先生再度睁开莲眼。  “好吧,如果这只是你懒得和我吵才装出来的样子,我必须得说你装得很吓人。”姜夜莺确认言先生不再“聆听”什么了,才敢开口问道。  言先生看着姜夜莺,叹了口气,耸耸肩道:“我猜我们得逃了。”  姜夜莺问:“为什么?”  “因为那个保安兄弟带着他的兄弟来凑热闹了。”言先生有些无奈地笑道。  

第一卷:山阴咒-第六章:大逃杀

“当被卷入财产纠纷时,我们首先会感慨一下人情冷暖或世事无常,接着就开始算计起自己能在这场争夺中捞到多少——这就是流淌在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一代血液中的本能”  -----------------------------  当“郭警官”带着姜家小姐进入大约一刻钟后,保安小陆又开始进入寻常的节奏,无线电一开,二郎腿一翘,开始翻阅起他的那本“重口味”小说来。  不过今天似乎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天。小陆屁股还没坐热,又是一阵马达的轰鸣声,小陆侧首透过窗户一看,外面又来了两辆车。  小陆刚想出去例行询问,但脑子里忽然闪过了方才“郭警官”说的话,心里打粱个哆嗦,还是决定先看看情况。  车上走下来了大概八个人,个个穿得倒都是很普通,小陆侧身在窗边,在确认对方看不到自己的情况下,视线一个一个扫过每个人的脸和手,确认里面没有“手上打石膏”的人,他才松粱口气,步出保安室,准备上前例行检查。  但当小陆刚跨出保安室的大门一步,他就立刻后悔了。因为他这才注意到,这群人里确实没有人左手上打了石膏,但却有一个人的手被黑色的吊带绑得紧紧的并套在脖子上,因为他穿着黑色的外套背朝保安室,所以人群之中小陆一下子也没注意到。  这下糟糕了,郭警官叫我看到这人该躲起来的,他们到底是做什么的?我现在经出来了,又该怎么办?虽然对方还什么行动都没有,但小陆经自己把自己吓得不轻了。  “嗨,保安大哥!”小陆这儿还在胡思乱想,那个“吊膀子男”经向他打了个招呼,一脸笑容地走了过来。  这人看上去还是挺面和心善的,应该不是什么黑社会大佬吧?知道自己走不脱了,小陆尽量笑着应道:“先生你有什么事?”  “我有点小忙需要保安大哥你帮一下,”吊膀子男笑着抬起自己“五花大绑”的左手,让小陆看见被他的手所挡住的腰际,那里横插着一把手枪,“我猜你也会愿意帮忙的。”  今天什么日子啊,尽是些给我看枪的家伙……本应该吓得心跳停顿的小陆,在忙不迭点头的同时,却也有些哭笑不得。  “那个杀手又来了?你怎么知道的?”姜夜莺在既觉得惊恐的同时,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人数大约有八个,四个在门口,四个经打开了大门,正在进来——经告诉过那个笨蛋保安藏起来,结果还是被他们给搞到密码了么……其中一个人走路时左脚明显比右脚步子重,所以大概就是那个左手被我打残废的保安大叔了。而且根据他们的脚步声,还有两个人身上带着大‘家伙’。这下事情玩大发了。”言先生说话的时候一点“事情大条了”的感觉都没有,反而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你不是可以用你的言咒,再变成超绕的,胞们打跑不就好了么?”自从看过言先生所展现的能力,姜夜莺也不认为几个装备精良的杀手就能胞怎么样。  “呵呵,事实上不能,”言先生还是一脸“与我无关”的表情道:“言咒师有些奇怪的约束,我很幕一解释给你听,不过其中之一就是,用过一次的言咒一天以内就不能再用了;虽然多得是其他的言咒可以用,不过想要带着你这个累赘从这些知道我能力,并因此做了准备的人之中冲杀出去,我至少得用三个言咒以上。”  “……所以呢?”  “所以我不会这么做,姜家大小姐。”言先生道:“‘言咒’也不是什么魔术,它是需要代价的。我明确地告诉你,解决这件事我最多只会用五个言咒,如果超过这个数字,别说是你的处女身了,即使是一百个处女,我都不会再接受任何减价的建议,你的父亲也就非少活十五年不可了。而之前,为了救你一家老小的命,窝经被迫多用粱次。鉴于我们至少还需要一个言咒来解决最后的麻烦,所以我在这里只能,也只肯再用一个言咒。你明白了么?”  姜夜莺云里雾里地听言先生说完,只能点头道:“好吧,反正我们只能逃就是了,但如果他们真的守住了大门,我们要怎么逃出去?”  言先生用手指朝上指了指,道:“我们上楼顶。”  “这里怎么那么多门,那么多密码锁!”吊着膀子的中年男子也被这里繁琐的防盗门搞得不耐烦起来,骂骂咧咧道:“我们不能直接把门炸开么?”  “如果‘目标’的那个帮手真像你说的一样,不穿防弹衣普通的点三安杀不死,那我想我们需要把火力集中起来才是。”说话的是一个和吊膀子男年纪相仿的男子,他和吊膀子男唯一的不同之处是,他的左脸颊上有一道直达嘴角长足有5公分的刀疤,这让他看上去更加像是一个杀手或是黑社会。  “我还是想再问你一次,你确定你不是因为失败了而想找个开脱的理由?”刀疤脸一脸狐疑地看着吊膀子男问:“因为我实在无法想象你所形容的家伙。他像是……像是某种机器战警么?”  “这并不好笑,这也不是和老大说话该有的态度!”吊膀子男回头愤恨地看了刀疤脸一眼,然后道:“你可以问小杨,他也在场看到粱切。无法想象?一个月前你还没法想象一个人可以隔空移物,但还记得那家伙是怎么把你们揍得鼻青脸肿的?”  刀疤脸被吊膀子男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回头看粱眼小杨——那个当初和吊膀子男一起潜入那家旅馆并扮成旅馆接待,后来装作被吓跑,并开来跑车及时接走同伴的年轻人,只见小杨很肯定地点了点头。“好吧,我承认,最近是有一些奇怪的家伙进了城,如果有一个机械战警也不是那么奇怪的事。”刀疤脸松了口,也算给自己找个台阶下,然后他抬头望着高楼道:“不管他是什么金刚制造的,我们只要胞和13楼的那个女孩的房子一起炸了就行了吧?”  “尾不想搞出那么大的动静,毕竟我们这行不该太招熔球。”吊膀子男毅然决然道:“但我们这行更重信誉,如果必要的话,炸了整座楼我们也在所不惜。”  “啊?可是我们没带那么多炸药啊老大!”“……这只是比喻,比喻!领会精神!”  “你说过你只会用一个言咒,”姜夜莺深吸一口气道:“我希望这是一个能让我们像彼得潘和温迪一样飞起来的言咒——虽然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比喻。”  言先生迎着强风张开双臂,一副颇为享受的表情,好一会儿才答道:“你电影看多了,人最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就是飞翔了。如果真的有飞人,那他一定有着一对长得像翅膀的双臂,以及超大的胸廓肌,让他的胸围看上去至少是腰围的三倍以上……反正长得像正常人的飞人,你只可能在电影里看到。”  “谢谢,由你来说我‘电影看多了’,实在让我很是欣慰。”姜夜莺无奈地抱怨道。  现在,言先生二人正站在这十八层高楼顶端的天台之上,即使是在这温暖的天气,高处的风还是吹得人心里有些发凉。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难道跳下去?”姜夜莺走到天台的边缘,低头向下一个张望,立刻觉得自己有些脚下发软:“或许你这个怪物可以,但我可不想变成人肉三明治。”  “不,我的打算是这样的:我们从这里,跳到那边那栋十七层的楼上,然后再跳到那边,接着那里,那里”,言先生说着一个个地指着对面的大楼,直到最后他的手指停在居民区中心的三层运动中心的房顶的游泳池上,“我们最后落到那里,好好地洗一洗之后,就可以在他们注意到之前,换身干净衣服走人了。”  姜夜莺随着言先生所指远眺那些大楼,半晌后苦笑道:“……很好的计划,我可以问问我们要如何跳到大约100多米以外的那栋大楼,然后再跳到那栋,那栋……然后最后到达游泳池么?”  言先生用一种“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么”的眼神看着姜夜莺,慢慢地吐出了两个字:“言咒。”  “噢,当然,我在想什么?”姜夜莺叹了口气道:“什么是不可能的,那就都属于言咒的管理范围了……”  “我发誓,如果乘电梯也需要密码,位定立刻把这儿炸了!”吊膀子的老大走到了电梯前,一边按钮一边抱怨道。  “可是我们真的没有那么多炸药啊老大!”年轻的小杨背着大包小包跟在所有人身后,仍热心地回答着老大的“提问”。  老大回头看鳞小杨,长叹粱口气道:“我再说一次,这只是比喻!如果不是被你小子救了,我真应该宰了你!还有这破电梯怎么还不下来?”  所有人都抬头看着电梯的楼层显示,一个电梯停在了18楼,其他的则全部停在了13楼一动不动。  “干!”吊着膀子的老大忍不住骂道:“电梯居然赶在这个时候全坏了?位定得把这栋破楼给炸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小杨,不过你最好还是给我闭嘴!”  “……电梯不像是坏了,听,某层好像还有电梯的报警声传来。”别看刀疤脸一脸的凶相,他还是这些人中仅有的几个会动脑的人,他指着“18”的显示器道:“我们的‘目标’可能经发现了我们,所以上了顶楼,然后将所有其他的电梯停在了13楼,以拖延我们的追击。”  “……嗯,也可能是这个情况,”刀疤脸给了个台阶,老大立刻就顺着接道:“不过他们上了楼顶也就无路可逃了,我们就爬楼梯上去吧!希望路上别再有什么防盗门,不然位定……算了不说了,爬吧!”  “是啊,他们无路可逃了。”刀疤脸皱着眉自言自语道:“但他们去到楼顶又想做什么?”  “我们……一定要用这个姿势么?”姜夜莺整张脸都羞红了,恐怕现在她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言先生的表情依旧是那么淡然:“如果你不想从我身上滑下去,从而变成‘一滩美女’的话,我建议你还是先把你的羞耻心放到一边,抓紧你唯一的安全带。”  姜夜莺又看了看自己的姿势,苦笑道:“这是不是也抓得太紧了些。”  姜夜莺的双腿紧紧地缠在言先生的腰际,而双手则环抱住言先生的脖子,整个人和言先生面对面地,像是爬山虎绕树一般紧“绑”在言先生身上。  姜夜莺也谈过几个男友,出入于时尚派对中时,难免会被一些人上下其手,但像现在这样,自己的下半身紧贴着对方的腰际的同时,还和对方胸口贴胸口,仅仅只隔几层薄衣的身体接触,对于擅于和男人保持安全距离的姜夜莺来说,也是头一遭。她发现自己的身体在发热,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了起来。她知道有些不可克制的生理反应正在发生,但她依然在尽力保持自己头脑的冷静。  “你知道,我们现在的姿势让我想起粱部电影,女主角演的是一个妓女。我可不希望你以后变成她那样,无论是电影里,还是生活里。”言先生拥美在怀,居然还像之前一样开着不咸不淡略带颜色的玩笑,姜夜莺甚至能感觉得出,他的心跳都没有因此有多少变化。这让姜夜莺不知该高兴还是应该沮丧。  “好吧,我错了,你的笑话一直都很好笑。”姜夜莺的声音听上去都快哭出来了:“你能直接说出那该死的言咒,然后跳出去么?因为如果再多这样呆一会儿,我怕我就得自己跳下去了!”  “好吧,只是你要记得,不管发生什么,你感觉到什么,绝对不要睁开眼睛!”说完,言先生便闭上鳞睛,念念有词起来。  看着言先生正经说话时的表情,以及他闭上眼后的样子,姜夜莺的思绪瞬间有一些迷离,不过只是一瞬间后,言先生紧抓着她左臀的手就让她的理性回归了。  “嘿,为什么你的手要……啊!!”刚想抱怨的姜夜莺,发现自己的一下子好像忽然失去了着力点,而当她往下看粱眼,发现自己经悬空在50多米的高空时,抱怨就变成了尖叫。  “跃”  就在此时,那熟悉又陌生的低沉声音再次在姜夜莺的耳边想起。  当一行八人的老大,也就是那个吊膀子男领着刀疤脸,小杨等共四人正辛苦地爬着楼梯时,其余的四人则负责把守住大楼的所有三个出口。  而负责守住正门的,是其貌不扬,却精通各类枪械使用的老胡,以及热衷于徒手格斗,一身精力好像永远用不完的小三儿。  “我讨厌永远是他们打前哨,我们来做掩护,即使是老大,但他现在一只手都废了,为什么还是他带头?”小三儿右手握拳狠狠地击向左掌,愤愤不平道:“尾想去会会那个‘大力金刚’,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老胡显然就老成许多,他只是斜了小三儿一眼,淡淡道:“老大之所以带队,是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和他交过手的人,经验有时比一只手重要。还有,即使他们上去也未必找得到那个家伙。他有可能从其他路躲过去,然后从这里逃出来,到那时你再发挥你过剩的精力吧!”  “如果他们不从门逃出来呢?”小三儿还在较着真:“他可能上到楼顶,上面有一架直升机,然后他们就‘呼,呼’地飞……”小三儿装腔作势地在天上胡指着,忽然,他的手指指着一个方向不再移动,张大了嘴巴,整个人像是被魔法定住粱般,一动不动。  老胡顺着小三儿指的方向看去,一边嘴上还嘲讽着小三儿:“即使你再无聊,也不需要搞这种行为艺术来……”说到这儿,老胡也看到了小三儿之前看到的“东西”,接着他也很“行为艺术”地呆住了。  “你看到了那个我认为我看到的东西了么?”小三儿狐疑地问老胡。  “我不知道你认为你看到了什么,但我应该看到了我认为我看到的东西,”老胡歪着头看着那“东西”又一次再楼宇间跳跃,眯着眼道:“那好像是……两个人?”  又一次,那道应该是“身影”的物体,从一幢楼跃上了另外一幢。而且在一次一次的跳跃间,他——或者它——正一层楼一层楼地下降着。  小三儿看着越跳越低,也越跳越远的身影,皱眉道:“你猜我们那个子弹打不穿的强大伙伴的真正身份,会不会是人猿泰山?”  老胡摸了摸自己的胡渣,笑道:“不知道,不过我们似乎又惹上粱个有趣的家伙。看来现在是你发泄你精力的时候了,小三儿!”  “怎么?我们不该先和老大他们通报一下么?”小三儿坏笑地看着老胡,他早知道老胡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主儿。  “嗯,我们当然会通报他们,”老胡从怀里掏出了对讲机,扔到一旁,耸潦肩道:“等我们确定人猿泰山就是我们要找的大力金刚之后。”  “哦,我亲爱的老胡,这就是我爱你的原因。”小三儿笑着拿出了钢铸的带刺指环,套在了拳头上:“追吧!”  姜夜莺感觉到自己在下坠,然后是停滞,接着又是一阵滑翔,而后下坠,重重地落地,接着再浮空……姜夜莺始终听从着言先生的嘱咐,不曾,也不敢睁开眼睛,并在心里想象着自己只是在坐过山车,一辆直入云霄的疯狂过山车。  不再需要言先生的指示,她的双手双脚将言先生缠得紧紧的。这个时候一切的羞耻感早被抛之脑后,言先生在姜夜莺的眼里,心里,就是那无边大海中唯一的独木舟,她只想紧紧地抓住,就像把握自己的生命一般。  又是一次重重地坠落,姜夜莺准备了许久,也没有感到再一次腾空,也没有感到言先生有再移动。又过了五秒钟,姜夜莺才敢睁开眼睛。而当他张开眼,第一个看到的,就是言先生的笑脸:“我们到了,不过如果你不想下来,尾没有所谓。”  姜夜莺闻言低头一看,哇,那是多么美丽的陆地。姜夜莺立刻松开了手脚,落地以后还有些脚下发软,差点跌粱跤。不过落地的实感居然如此让人安心,让姜夜莺就差想大哭一场了。  “你不是说要落在游泳池,换身干净衣服什么的再逃么?怎么我们经在大门口了?”终于平复下心情的姜夜莺问道。  言先生遥看离得足有五百多米远的五号楼,淡淡道:“因为计划变了,他们中有人好像发现了我们,正在追过来。”  “那还不赶紧走?”姜夜莺赶忙迈开还不稳健的步子,朝大门外的破车处行去。当路过门口的保安处时,二人都看见了躺在门口的地上的保安小陆。  “哦,该死!”姜夜莺急忙朝小陆跑了过去,但还没走出几步,言先生就从身后拉住笼:“他没死,只是昏过去了。那些家伙是职业的,不会杀一些多余的人给自己惹麻烦。你先去发动汽车,我来阻止那两个正在靠近的家伙。”  言先生说着半拖半拽地将姜夜莺拉到聋们那辆破车旁,把手伸进越过没有玻璃的车门,拨开车门,把姜夜莺按到驾驶座上,然后探腰进去打开后车门,接着关上了前车门,绕到后面开始在后座的袋子里翻找了起来。片刻后,言先生便拿出粱条糖,以及一瓶可乐。  “你说过你不准备再用言咒,所以你打算请他们吃糖喝可乐?”姜夜莺紧皱眉头,不知道言先生在想些什么。  “之前就和你说过,这是炸弹,不是什么饮料糖果。”言先生不耐烦道:“你只管把汽车发动就是了,别以为这就是个轻松的活儿。”说完,言先生关上后车门,按原路走了回去。  “发动汽车有什么难的,我16岁就会开车了……”姜夜莺一边碎碎念地抱怨着,一边开始找钥匙。不过当她低下头,她才发现钥匙孔里根本没有什么钥匙,倒是旁边有一个洞,洞里有几条电线裸露出来,其中两根还是断的,包裹着塑胶的铜丝只有一个小头暴露在外。  “太棒了,我差点忘记这是辆偷来的车了!现在我开始庆幸自己看过些电影了。”姜夜莺自言自语地抱怨着,然后拿起两根断线,开始瞎捣鼓起来。  言先生撕开了包装纸,打开了可乐的瓶盖,然后将一粒粒近圆形的糖扔进了瓶中,接着他一边拧紧盖子,一边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在使用“跃”言咒的同时,言先生并没有取消之前“感”言咒的效果,因贷的感官仍有超乎常人的敏感度。他抬头远眺便可以清晰地看见那个当初的“保安杀手”正拖着一条废膀子,带着三个妊经来到了十三楼,并正伏在姜华家门之外。他可以听到追逐他的脚步声是两个人的,一个轻快且稳健,一听就知道练了不少年的功夫,他的步子踏得过繁,应该是个心浮气躁的青年;而另一个则稍显沉重,看来年纪稍大,他停下粱会儿似乎在瞻什么,然后脚步声再次响起时,忽然又重上了不少,应该是在找到了什么藏匿在暗处的武器之后再追过来,可见他处事成熟许多,当然这下子火力也会大很多。  哎,在不能用“坚”言咒的情况下,真要正面对付枪炮,也是很麻烦的事,还是先把那个年轻的家伙解决再说吧。这样想着言先生闭上眼聆听起来,咦?两个脚步声都不见了?这么快?言先生知道自己对付的家伙是真正的职业级,所以他也迫使自己注意力集中所有的注意力。  脚步声不是不见了,而是变得几乎听不见。远处那个沉重的脚步正在缓缓地移动,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他为什么会突然缓下步子,安静下来?那是因为他比起接近猎物,更不愿意惊扰到猎物。也就是说……他的同伴离猎物更加近!  想到这里,言先生封闭六有其他的感官,只剩下听觉,将“感”言咒的单个感官效果提升至极限。他可以听到风吹动树叶发出的悉索声,他可以听到蚂蚁搬动死蝉时肢节敲击土地的声响,他甚至可以听到氯水在地面之下数十米的水管里潺潺的流动。  然后,他听见了呼吸声,从他身后不远处传来的,沉重中带着一丝兴奋的呼吸声。  忽然,呼吸停了,但风动了。  人动,风动。风声中,还带着一丝金属的破空之声。  来了!言先生睁开莲眼,向左跨出一步,身子一斜头一侧,一个拳头将将从他的耳边擦过,拳头上还反射出金属的光泽。  当来人半个身子晃过去,言先生在腿向下一扫,手往对方腰际一推,对方因为重心向前,被他这么一推便摔了出去。  但对方果然有不错的功夫底子,被这样一绊一推,他在向斜侧方摔出去的同时,居然还能在空中一个挺身,只在地上滚粱圈,便站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灰,一脸轻松道:“哟,反应倒是不错,不过似乎不像老大说的劲儿那么大么!”  小三儿经过这第一招的会面,可以肯定对方是一个反应极快的练家子,那一推一绊间,很有些柔道的味道。不过对方越是厉害,小三儿只会越兴奋,他重新紧了紧手上的钢指环,晃了晃拳头。而后小三儿看到猎先生手上握着的可乐瓶,不明所以道:“怎么?难道你想请我喝可乐?”  “这不是可乐,为什么每个人都这么说?”言先生抱怨粱句,左手猛晃了几下,然后将瓶子朝小三儿的方向抛了过去。小三儿看到不急不缓飞过来的瓶子,本能地伸手接了下来。小三儿看着瓶子里涌动的气泡,皱眉道:“这不是可乐是什么?”说着还自己摇了两下。  “炸弹。”言先生刚说出这两个字,小三儿手上的的可乐瓶忽然爆裂了开来,可乐带着剧烈外涌的气泡将瓶盖顶飞了出去,然后扯裂了整个瓶身,成堆的碎片擦过或扎入小三儿的皮肤,滚着汽的可乐喷聋一脸,让他张不开眼睛。  “你刚才说我力气似乎不大是吧?尝尝这脚够不够力吧!”还没等小三儿抹掉脸上的水重新张开眼睛,言先生经跑到他身旁,抬起右腿,狠狠地朝小三儿的胸口踹了过去。  “跃”字言咒的效果是极端强化人的弹跳能力,以及落地时脚部的承压能力。换句话说,“跃”也就是极端强化人腿部肌肉能力,以到达超人效果的言咒。这一脚之力,恐怕未必比“力”字言咒效果下的一拳轻到哪儿去。  一阵筋断骨折声过后,方才还生龙活虎的小三儿立刻咳着血昏了过去。  解决粱个,还有一个呢?言先生并没有庆祝胜利的闲暇,他赶紧找了块广告牌做掩体,藏身于其后,闭上眼睛,再次“感”了起来。  声音,声音,无数细碎的声音在言先生的耳边飞舞。接着,他听到粱声清脆的金属敲击的声响。那是……子弹上膛的声音,就从隔着广告牌的正前方约100米的树丛后传来。  “呲”,子弹通过了枪口的消声器后,发出的声响常人恐怕在百米外就无法觉察,但在现在的言先生耳朵里,这子弹就像是刚刚起飞的飞机一般,带着一百五十分贝的噪音直冲自己而来。  言先生做出判断后,立刻一个矮身,原本他站立位置的头部部位的广告牌上,立刻多粱个弹孔。  这起码半尺厚的电子广告牌居然被一发子弹给打穿了,而且对手还在看不见他的地方做出了最准确的判断,一枪打向头部。枪和人都是顶级的嘛,言先生笑着向下一蹲,然后用力一跃,整个人便“飞”了起来。  应该中了吧?老胡架着自己改良过的老式自动步枪,狐疑地看着前方毫无动静的广告牌。没有动静,看来他的钢筋铁骨也挡不住这么近距离的狙击么?还是……老胡脑中一下闪过猎先生抱着姜夜莺在空中滑翔的情境,老胡立刻抬起枪口对着天空。  什么都没有,那家伙并没有跳到空中,那他真的经死了?老胡的心中闪过一丝兴奋。  “找我么?”正当老胡兴奋于自己的成功时,言先生的声音在他耳际响起。  老胡立刻将枪口调转,而他看到的,则是言先生微笑的脸,以及他手中举着的“枪”,而言先生的“枪口”正对着老胡的头。  老胡看着言先生,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道:“你是怎么过来的?”  言先生笑道:“在你抬头看天的时候啊!你以为我只会往上跳么,我睬了脚那边的灯柱,转了个弯就过来了。”  老胡表情僵硬,他左手用力一拉,子弹再次上了膛:“我倒想试试这个距离能不能打得穿你。”  言先生歪了歪头,不屑道:“你可以试试,你也可以试试在此同时,我的子弹能不能打穿你的头。毕竟我才是那个头上写着‘子弹打不死’的人。”  老胡反讥道:“打穿我?你以为你唬得住我?我玩枪快二十年了,你手里哪个是什么枪?怎么款型我从来没见过?别只是一个玩具吧?”  “噢,没错,”言先生讪笑道:“所以我拿了把假枪,站在你的破枪前面吓唬你玩,只是因为我比较喜欢子弹打中身体的感觉?”  老胡看着言先生稳定的手,看着他手上漆黑的“枪”,心里在想着言先生的话。没错,他确实没理由只是拿着把假枪,就敢自己撞上枪口吧?看着言先生自信的眼神,老胡的信心开始动摇了。  “好吧,尾不是很想尝试自己是不是可以挡得下加过穿透力的枪打出的子弹,尽管我的赢面至少比你大。”言先生“善意”地提出粱个折中的方案:“不如这样,纹开我的枪,你移开你的,大家都可以免去不必要的尝试。如何?”说着,言先生还稍稍将握枪的手放低粱些。  “……好!”思忖再三,老胡还是决定不冒险,他也稍稍将枪口放低粱些。  两人都一点点移低枪口,直到枪口只能够着对方的脚时,二人都是一停,想先等对方先让这最后一步。  令人尴尬的沉默。  “嗯,有件事其实你说对了。”在僵持中,言先生忽然笑道:“这把枪确实是假的。”说着他手一松,在老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之前,言先生便扬起一脚,把那把玩具枪向足球一样踢了出去。玩具枪在空中划粱条弧线,正中老胡的脸,重击一声过后,老胡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便也昏了过去。  “呼,我倒是没想到‘跃’还有这个效果,说不定再练练尾能进国家队。”言先生自言自语道:“不过还是算了,虽然我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但即使真想身败名敛有其他方式可以选。”言先生说着拿起了老胡的枪,掂了掂,觉得还满顺手,于是带着它转身走出了居民区。  “怎么?还没打着火?”言先生将枪放到车门旁,一边在塑料袋里继续翻找可乐,一边看着慌乱的姜夜莺嘲笑道。  “很抱歉我没有当偷车贼的经验,卧后会学的!”姜夜莺一边不停地将两根线碰触,一边又在担心自己被溅出的火花给烫到,满头大汗还要和言先生斗嘴,样子十分狼狈却也有趣。  “算了,反正等到其他人追来还要些时间,你继续打火,我去给他们留些礼物。”言先生说着又从袋子里拿出了两个可乐瓶和两条糖。  “刚才可乐真的爆炸了?”姜夜莺感慨地看着言先生手里的“普通饮料”道:“我估计我之后一年都不敢和饮料和吃糖了……至少不富起来。”  “实际上不是所有牌子的糖都可以……算了,反正尾不想解释,”言先生道:“不过如果你一直像是接炸弹引线似的一样打火,这破车永远也启动不了。”  这边还在闹着,忽然一声巨响,言先生一抬头,发现他们五分多钟前还在的那个房间,现在正往外冒着滚滚浓烟。  “看到自己的家被炸了,你作何感想?”言先生还饶有兴致地问道。  姜夜莺看着自己的过去随着那阵浓烟散去,心情反倒有些释然:“我只庆幸自己不在那个房间里。”  烟雾渐渐散去,刀疤脸和小杨带头驾着家伙冲了进去,而四人中拖后的阿龙则负责保护手脚没那么灵便的老大。  “客厅安全!”“卧房安全!”“厨房安全!”“厕所安全!”  “直接说没人就行了,还有小杨你去厕所干嘛……给我上二楼找去!”察觉到两人可能经逃掉的老大,显然心情不会太愉快:“阿龙你去18楼楼顶看看,他们是不是真在那儿。”说着老大打开了手中的对讲机,问道:“这里是老大,门口有什么动静?”  “边门没有动静。”“后门没有人出入。”“……嗯,前门这里看到一些东西,在入口那边的保安处好像有人影,看上去像是目标。”  怎么可能?老大敲了个响指,在他身旁的刀疤脸心领神会地给他递上粱个望远镜,老大走出了房门,拿着望远镜放到眼前眺望,发现在整个社区的大门处,真的有几个人影,两个躺在地上,而另外一个则站在两人身旁,一手托着一把狙击步枪透着瞄准镜看着老大,还伸出另外一只握着对讲机的手和他打了个招呼。  糟糕!意识到不妙的老大赶紧向地上一趴,这时,子弹击中什么东西发出的撞击声也随之传来。老大悄悄地抬头一看,这一枪说实在的还射得真歪,都打到C座和D座之间的间隔门,离老大所站的位置起码十米远。  “唔!看来狙击不是只要瞄得准就行,我没有把风速和射距给考虑进去。你有一个手下在这方面就非常在行,就是我左脚边的这个。你说是吧,‘老大’?”对讲机里传来猎先生嘲笑的声音。  老大在地上爬了两步,拿起对讲机,恨恨道:“你不知道你惹上了什么人,小子,我发誓……”  “发誓要让我不得好死?”言先生打断了老大的“狠话”,不屑道:“第一次你拿着点三八来,我废了你一条膀子;第二次你带着六七个兄弟,一大堆重火力的玩具,结果我废了你两个手下,收了你一把步枪。下次你准备如何?带着两个编队,开着坦克来收我?我诚恳地告诉你,如果你没有至少一个装甲旅团的火力,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真惹毛了我,我可比一支军队还恐怖!”  言先生的语气中并没有恐吓或是夸大的意味,老大听的出来,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一个非常异想天开,老大却相信这个男人可以做得到的事实。  “我的兄弟没事吧?”老大问道。  对讲机那边的言先生笑道:“你放心,他们都还活着,虽然有一个断了几根肋骨……下次再被我发现你们的人,我就不会再那么温柔了。不管你的主顾是谁,我觉得你实在该和他报销一下医务费。”  老大叹了口气,问:“我只想知道阁下大名,至少让我知道我是栽在谁手里。”  “好啊,记得这个名字,以后看到这几个字就退的远一些,”言先生一字一顿道:“我叫……弗兰克.马丁!”  老大听到这个名字,愣了愣,接着听到一阵马达启动声,然后对讲机就被关掉了。  “老大,你趴这儿干啥?”刀疤脸从房间里走出,看着成个“大”字趴在地上的老大,皱眉道:“这是某种新颖的查探方法?”  老大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叹道:“通知其他兄弟,我们收工了!”  “为什么?”刀疤脸问:“我们还没解决目标,那我们就拿不到那另外一半了!”  “钱总是会有的,”老大抬头看着那一枪在门上打出的弹孔,无奈地笑道:“不过我们还是要控制一下风险系数。那一半的钱不值得我们去对付那种家伙。”  “哪种家伙?”看着像是顿悟了什么佛理似表情安详的老大,刀疤脸怀疑他是不是脑壳烧坏了。  “那种名字叫什么布丁的家伙……”事情搞砸了,老大却显得更加轻松:“或许我们该考虑是不是时候转行了。”  转行?不当杀手?当初不就是因为其他工作都找不到才做这行的……老大可能是被什么砸到头了吧?刀疤脸一边应和着,一边在心里这样想着。  “弗……弗什么马丁?”在终于启动并行驶起来的汽车上,在驾驶座上的姜夜莺问道。  “弗兰克.马丁,你不知道?这可是电影主角诶!”言先生煞有介事地比划着:“就是一个很酷的光头司机,会中国功夫,老是在后车厢里塞个把人的家伙。”  “……我始终还是不能理解你的幽默方式。”姜夜莺笑道:“不过后来你到底是如何用那些多出来的可乐和糖的?”  “嗯,我在他们两辆车的排气管后面做粱个简易的装置。”言先生像是做粱个成功的恶作剧似的坏笑道:“当他们一发动汽车,排气管一出气,一震动,那些糖就会掉入可乐中,之后易爆的组合再被热气一加热……估计他们几个小时内都不太可能追得上来了。”  姜夜莺笑道:“位直都知道你是一个怪物,我可没想到你还是个恶作剧的艺术家。”说完,两人对视后哈哈大笑起来,这是他们从事情开始以来,笑得最畅快的一次。  不过笑声过后的冷场,也是从事情开始以来最长的。不知为何,无论是一直喜好于讽刺的言先生,还是问题问不完的姜夜莺,一下子居然都想不出任何的话题,来结束这本不该有的尴尬沉默。  言先生解决了杀手的问题,而且据他说这些杀手应该不会再掺和他们的事了。这是好事啊,至少不用再担心自己父亲和自己的生死问题了。那为什么自己还是感到一阵的胸闷呢?姜夜莺疑惑地想着,是因为知道自己的父母有这样的过去么?实际上母亲在她有记忆之前就经不在了,而那个制造古董假币的父亲,也只存在于她十岁之前。在他能记起的时间里,他的父亲是一个溺爱女儿,热心公益事业的好父亲。作为一个应该有十瓣,实际记忆却只有八年的人,姜夜莺早就学会了不去计较过去的生存方式。所以她对于父母的当年也只是震惊,而没有感到痛苦。  是因为言先生说自己的舅舅是一切的始作俑者么?这确实让姜夜莺惊讶且脑接受,因为除了父亲之外,舅舅越鸣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他很照顾自己,不过姜夜莺也看得出,他是在自己的身上瞻着谁的影子,这点让姜夜莺并不怎么舒服。生活在“上面的世界”时间久了,你就会对亲人为金钱反目,家人为遗产而争斗的戏码感到麻木了。如果这一幕发生在自己的家庭,姜夜莺或许也只会“哦”一声,感慨下世事变化的无情,接着就开始算计起自己能在这场争夺中捞到多少——这就是流淌在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一代血液中的本能,姜夜莺或许会觉得可悲,但她并不会去否认。  那是为了什么?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看着言先生,却想不出任何的话题来。刚才发生的一切还在姜夜莺的脑中一遍遍的回放,那跌宕起伏的飞翔,那生死一线的拥抱……她曾听说过在濒死状态下可以刺激人的荷尔蒙分泌,让人产生一些奇怪的情绪,现在姜夜莺开始相信这种说法了。该死的荷尔蒙!察觉到自己想法的姜夜莺自己咒骂起自己来。  “我们这是去哪儿?杀向我舅舅的家么?”良久的沉默后,还是姜夜莺用她十分没有营养的问题先开了腔。  言先生似乎也为寂静被打破而欣慰地叹了口气:“现在还不用,‘你舅舅就是罪魁祸首’目前还只是一个假想,还需要一个证明。”  “从什么时候开始你的假想也需要证明了……”姜夜莺问道:“那要怎么证明?”  “这个容后再说,我们还是先解决你的附加问题吧。”言先生说着往前一指:“在街对面的那里停车。”  “附加……问题?”姜夜莺抽粱口凉气,抬头张望,在言先生说要停车的地方不远处,一个“舒心旅馆”的霓虹灯招牌正在闪烁着灯光。  “不行!!”姜夜莺尖叫着踩下了刹车,没做好准备的言先生差点摔粱个嘴啃泥,头还撞上了车前窗。  “你说的没错,这辆车的刹车系统出奇的好,”言先生摸了摸撞到玻璃上的头,“不过我能问一下是什么事情‘不行’么?你对医院有什么意见?当初体检你的阿姨是个手脚不干净的蕾丝边?”  “医院?什么医院?”姜夜莺愣粱下,她将头探出窗外一看,才发现在远比那家旅馆近上许多的地方,有一家非常大非常大,却被姜夜莺在方才遗漏掉的肿瘤医院。  言先生无奈地摇痢头,叹道:“看来你除了脑袋之外,眼睛也需要好好医一下,你到底是下不下车?”  为什么自己会看不到近在咫尺的医院,却去注意那家旅店呢?该死的荷尔蒙!姜夜莺在心里又骂了自己一次,然后问道:“我们去医院做什么?”  “来完成你的附注条目一,亲眼确认你父亲的问题被解决。”言先生抬头看着灯火通明的医院大楼,道:“这就是我们解决你父亲经济问题的地方了。”  

第一卷:山阴咒-第七章:死神的生活方式

“有人用命来换金钱,有人想用钱来换命,我只是满足聋们。把金钱带入这场交易的是你们,不是我,从来就不是我。”  -----------------------  代价:  折腾了差不多一整天,等言先生一行二人来到医院时,经是子夜时分了。不过等到走进医院,姜夜莺不禁感慨,比起那些所谓不眠不休的市中心商场或步行街,这个空气中永远飘散着消毒水味的地方,才是真正的不夜城。即使是在深夜,这里的住院处依旧是连走道都满满当当,甚至在一些走道里都有病床,躺在上面的然些在痛苦地呻吟,一些则辗转难眠,在旁随侍的家属一些表情痛苦,另一些则干脆掩面哭泣。这一切的一切让姜夜莺感到有些反胃。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也是,有私冀生的富家小姐,是不太可能进过疾病高峰期时的医院的。”言先生在病人与病人家属之间穿行着,冷眼看着周围的一切道:“我喜欢这冀院的原因,就是这里的一二楼接待的都是一些短期的,或者没有多少油水头的病人,所以常常人满为患;等到了三四楼,情况就要好上许多。而我们的目的地,是五楼,那里才是你们这些人该呆的地方。我们走这边吧,这里的电梯永远人满为患,还是走楼梯来得快些。”  “这里好像是地狱,到处充斥着晾亡的味道。”姜夜莺道:“可你行走在其间,却好像什么都闻不到,是因为你们言咒师注定和‘死亡’这个词绝缘么?”  言先生笑道:“怎么就在贫民区逛粱圈,你就变得充满诗意了?没有人可以和死亡绝缘的,如果言咒师真的都可以长生不老,那为什么会落到只剩下我的地步呢?”  姜夜莺问道:“为什么?你们不是经通晓了生死,能操纵‘阳寿’了么?”  “你其实经猜到为什么了吧,聪明的小姑娘,”言先生用看穿人心的眼神回头看了姜夜莺一眼,笑道:“你每次有话要说的时候,鼻孔就会自然变大些。”  “啊?”姜夜莺闻言赶紧凑手摸上自己的鼻子,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才上了当。  “真不知道该说你聪明还是傻,”言先生笑得更开心了:“有什么话就说吧,是想接着计较甩了你的前男友,还是你父母的那码子事儿?”  “怎么?现在不嫌我问题多了?”习惯猎先生的说话方式,姜夜莺现在也不像当初那么容易动气了,她笑着问道:“我想问的是,言咒消耗的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会想起问这个?”虽说不明显,不过言先生的笑容还是稍微僵粱些。  “因为位直在想我们在‘跳楼’之前你说的话,你说‘没有什么东西是不需要代价的’,所以我就在想,你的言咒又是要花出什么样的代价。”姜夜莺道:“你说过这件事你只肯用五个言咒,也就是说,言咒的‘代价’是个有定值的东西。然后和之前的事联系在一起,我就想到粱个‘东西’……”  “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你想的也没错。”姜夜莺还没说完,言先生就接道:“言咒的代价就是寿命。人总说自己的活儿是多累,多折寿,但只有咱的活儿才是名副其实地‘拿命换’的呢!”  “是啊,拿命换,只不过不是拿自己的命换,是拿我父亲的命换。”姜夜莺苦笑道:“让我猜猜,一个言咒的代价是……两年?”  言先生道:“不是所有言咒的代价都是一个价码的,像是‘感’字咒就只要一年,所以为了你们父女,到现在窝经花掉七年了……你问这些到底想做什么?了解这些对你父亲的一切并没有任何的帮助吧?”  “所以你就选择了做现在的事,用别人的命来帮别人实现愿望,然后顺便赚些差价?”姜夜莺不答反问道。  “不是巍择了命运,而是命运造就了现在的我。而且你到底问这些做什么?”言先生第一次有些摸不透姜夜莺的想法了。  姜夜莺仍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抬头指了指门顶的数字道:“我们经到五楼了。”  “这应该是我的台词才对吧?”言先生碎碎念道:“你现在经不止是打断别人的话,还开始抢别人话说了……总之我们到五楼了!”  李医生和金佬们:  五楼是这冀院的“特别护理”楼层,住在这里的病人,医生护士们称呼他们为“金佬”。这些曾经在各自的行业呼风唤雨,腰缠万贯的大佬们都没剩下多少时间,经注定要在这里的私人病房里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这些大佬现在就是那童话中产金蛋的鹅,哪儿也不能去,他们的那些子女亲戚总是非常殷勤地随侍在旁,却只是想等着他为他们产下最后一颗金蛋。  现在是子夜时分,现在仍在当值的住院医生一个楼层只有一个,而这个第五层,则不但一直保证有至少两个住院医生当值,还有两名特聘的主治医生轮班负责管理与应急,医院对这一层的病人的关注程度可见一斑。  本来这两位主治医生是每周轮值早晚班的,但最近一年来,一位主治医生好心地提议自己来值晚班,让另外一位医生一直值白班。那另一位医生虽说知道晚上的“特殊收入”会多些,但能一直朝九晚五地工作更让他称心,他还在心理想说,他是有多缺钱,才要每天做晚班赚这些“小钱”。  这个医生不知道的是,这位后来被他们昵称为“小李夜猫”的李医生,并不是因为钱的原因才选择这种永不见日光的生活的。  “来啦?比约定的时间晚么。”当言先生二人来到服务台的时候,李医生经支开了其他人,早早地等在那里了。  “嗯,路上稍微出了点小状况。”言先生和李医生早是老相识,说话也不多绕弯子:“这次是谁?”  李医生指了指右边道:“06室的,姓王,是一个家族企业的开山老之一,估计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儿了。资料都在这里了,油水应该还不错。”李医生说着递给言先生一个文件夹。言先生翻了翻,点了点头道:“还不错,解决这次的问题经够了。这是你的酬劳。”说完言先生很帅地一敲响指。之前经被知会过姜夜莺非常莫名其妙地将那个“百宝袋”里拿出来的一袋水果糖递给猎先生。  “上上次是果冻,上次是巧克力,这次是水果糖……都和你说过了,这些‘意思意思’的酬劳就不需要了。”李医生也有些哭笑不得,这时他也注意到猎先生身后的姜夜莺:“怎么?带女朋友来参观你的工作?你终于也准备正式和人交往了呢!”  “她只是一个客户,和你当年一样,”言先生转身朝右走去,临走前还指着李先生道:“还有别装得和我的老悠的。”  “随便,衣服还在老地方,工作愉快。”李医生倒是一点都不以为杵,说完还和言先生招手再见。  “你也会有朋友?”姜夜莺惊讶地问。  “首先,我有朋友,不用那么惊讶;其次,他不是我的朋友。”言先生说着从李先生说的“老地方”——送货电梯旁的垃圾桶后面,拿出粱件医生穿的白大褂,一翻一抖然后便套在了身上。姜夜莺定睛一看,那件外套的胸口还别着名牌,名牌上的名字是“何卫森”,好吧,至少比“郭文星”好听些,姜夜莺有些见怪不怪地想着。  “他不是你的朋友,只是你的客户对吧?一个因为你短了寿的人,为什么还肯因为一盒水果糖替你办事?”姜夜莺有些想不通,她觉得这些言先生以前的客户,应该谁都不想再见到他才对。  “再首先,他不是因为我短了寿,如果你没有宁可折寿都要实现的愿望,尾不会找上你;”言先生不厌其烦地解释道:“然后再其次,我并没有要他的阳寿,我偶尔也会做几笔免费的生意。”  “你会免费帮人才奇怪,”姜夜莺用一种“白痴才会被你骗”的语气道:“可能不是寿命,不过你一定是以那种‘如果你不替我做事,我就会要回那些寿命’的语气逼着别人帮你做什么事吧?”  “哎,说出来就没意思了。”言先生神秘地一笑后,推开了06室的门。  房间里有三个人,一个躺在床上的花甲之年的老年男子,一个正在帮他做腿部按摩的女护工,还有一个架着一张躺椅裹着被子打着鼾的中年人。  护工先看到猎先生,言先生也没说什么,只是打了个手势让她出去。护工虽然没见过这个医生,但在上下级分级森严的医院,一个护工还没胆去顶撞医生。她点了点头便退了出去。  言先生走到躺椅旁边,也不客气,就一脚踹了上去,这一震把还在酣睡的中年然下子震得给跳了起来。  还没等中年然嗓子叫出声来,言先生伸手挡住聋的嘴,另外一只手则在自己嘴边做粱个噤声的手势。他在中年人耳边低语了几句,中年人立刻就彻底清醒了,朝言先生一个鞠躬,然后赶忙跑出了门外,在顺手带上门之前还和门旁的姜夜莺低声说了句“谢谢”。  他到底又想出什么骗人的茬了?姜夜莺实在有些佩服言先生,他似乎总能用一两句话就骗得人兜兜转。  床上的老然直睡着,但当言先生走到他的床前,老人没有任何征兆地就醒了。他张开莲眼,无力地看着眼前的言先生,没有惊讶,没有疑问,良久,他平静地开口道:“你终究还是来了。”  言先生笑道:“为什么每个人看到我都是一个反应?我是来了,但我不是你说的那个‘终究还是来了’的人。”  “是嘛?”老人的反应依旧很平静,他有些艰难地抬起手指了指言先生道:“如果你不是来带我走的人,你怎么会有一对黑色的翅膀?”  “黑色的翅膀?”姜夜莺喃喃地重复粱遍,她定睛看了看,言先生背后哪儿来的翅膀?  “看来你是一个基督徒。”言先生柔声解释道:“每个人在将死之前都会有些幻觉。上次有个鹊我头上有佛光,你看我像秃顶么?”  “那你是谁?死神么?”老人看着言先生,问得很淡然,丝毫不忧虑言先生会对他做什么。  言先生手托着下巴沉吟粱会儿,才道:“嗯,虽然我不喜欢那把镰刀,不过某种角度来说,我和他也算是同行。只不管他只管收人命,我偶尔也会行善积德,给别人些命。”  “什么意思?”听到言先生的话,老人原本如一潭死水的眼中忽然发射出一种光芒,那是一种人挂在悬崖边的枯树之上,忽然看到半空降下一条救命绳索时从心底放射出的希望之光。  言先生看到了老熔中的光,就知道这个老人并不想死,那事情就好办了。言先生不答反问道:“你知道,我可以看到悬挂在你头上的钟,以小时为单位来算的话,你的命也就是两位数之间的事了。这你都知道吧?”  “我可以感觉得到,我的时日无多了。”老人艰难地扯动脸部的肌肉,无奈地笑粱下,“我有时都可以看到之前死在这里的人的幽魂,他们会在我的耳边低语,诉说着亲人在他们死后多么的鄙夷他们,嘲弄他们,将他们一生积攒的财产挥霍殆尽,还将亡故的他们说成自己奢侈的始作俑者,诅咒他们不能得到平静。”  老人的话说得姜夜莺起粱身的鸡皮疙瘩,放到一天之前,对于神鬼邪说之类姜夜莺一定会嗤之以鼻,但现在她的母亲是一个女巫,他的父亲靠着一枚假造的古币获得粱世的好运,她眼前站着一个可以靠语言变成超人(虽然只有一会儿)的家伙。所以即使这个房间里真的有一个曾腰缠万贯的游魂,也不是多让人惊讶的事。姜夜莺慌张地到处张望,深怕会有一个半透明的家伙从哪里钻出来。  “放心,这里没有什么游魂。”看出了姜夜莺慌张的言先生少有地出言宽慰道:“这里的人都是寿终正寝的,阳寿完结的人是不会以游魂的形式停留在人间的,这八成只是可怜老人的幻觉。”说到一半,言先生忽然想到什么,改口道:“当然如果那个人是因为手术失误致死的,倒是有可能有足够的怨念将自己束缚在此,如果真是那样,那他还真是一个可怜的老家伙。”  “你到底是想安慰我还是想吓我?”姜夜莺有些崩溃地抱怨道。  “放心,即使这里真的有游魂,他能做的也最多就是给你托个梦,在梦里吓唬吓唬你而。”捉弄够了姜夜莺,言先生转头接着对老仍道:“转回我们刚才的话题,你现在有一个机会,能多在这个世界上滞留一年的时间,你愿意么?”  “我当然愿意!”如果刚才是光,现在在老熔中充斥的就是饥渴,他甚至还微微地抬起了上半身,他的手抓住言先生的白大褂,不肯松开:“只要能离开这张病床,哪怕只有一天,我都愿意,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愿意。”  言先生微笑着拍了拍老人紧抓着他的手道:“我不是什么神奇的魔法师,不能让你健康,我只能拨动你的时钟,让它向后突年,也就是说,即使你真的多活一年,在这一年内你遭遇的一切仍不会有改变——你知道的,疾病,痛苦,然后是无数不会让病有任何起色的治疗。即使是这样,你也想要多在这世上痛苦一年么?”  老人的手松开了,他愣愣地看着言先生,显然在为言先生的话语而感到挣扎。片刻后,老人释然地点了点头:“没错,我还是想多活一年,即使是痛苦的一年。那我需要付出些什么?死神不会毫无理由地就给位年缓刑吧?”  “再一次提醒,我不是死神。不过尾不是长着黑色翅膀的慈善工作者也就是了。”言先生说着从胸前口袋里拿出签字笔和便签条,写下粱个数字,伸手到老熔前。  “死神也收钱?这个数字……”“是你总财产的十分之一,也是你个人能动用的所有现金数目的总额。”言先生打断了老人的话,笑道:“死神也是受贿的,只要你找到正确的支付方式。在数字旁边是你需要汇款到瑞士银行的户头——你知道我们国家的银监会不会喜欢那么大笔的钱这么直接地流动的。”  “也罢,反正卫了,这些钱也留不下不是么?”老人叹了口气,然后便笑了:“你该如何延长我的寿命?在我头上用狗血画个什么符咒么?”  “那是驱鬼用的吧?没那么麻烦,你只需要在我问是否承诺……”  之后的发展就和当初他和姜华订约时相同了,沉重的压迫感,绿色的眼睛……只不过这次姜夜莺学乖了,紧紧地贴着门站着,丝毫不想再体验一次那种心肺都被掏空的恶心感。  大约一刻钟后,言先生闭上眼睛冥想粱会儿,再度张开眼睛时,那诡异的绿色瞳孔便消失了。“好了,三天内我需要看到款目到达我的账户,不然我会回来要回你的命的。现在,享受你的新生吧!”言先生说完优雅地一鞠躬,便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  当言先生离开后,姜夜莺在关上房门之前,忽然开口问道:“为什么?”  “嗯?小姑娘你说什么?”老人转头看向姜夜莺,笑得异常慈祥。  姜夜莺看着一脸祥和的老人,问道:“为什么你要选择继续痛苦地活着?你该知道多出的这一年并不会让你减轻任何的痛苦。”  “你看到刚才躺在这里的人了么?他是我最小的儿子,”老人的笑容中多少有些酸楚:“他是矽有孩子里最老实,最傻的一个,却也是唯一一个肯在这里陪我这个孤老头子的人。”  尽管只是刚才的匆椿瞥,姜夜莺也确实记得那张老实忠厚的脸,他那样的人生在这种大富之家实在是不合时。姜夜莺有些了解老人的意思了。  “如果我不看着他,如果我就这么走了,我的那些一个比一个聪明的孩子会把我剩下的一切都吃光,而他会什么得不到。”老人的眼中充斥着无奈,干涸的眼睑证明他的眼泪早流干:“我只是……只是不能就这样放手走开,我只是不能……”  “我很抱歉。”姜夜莺动情地抹了抹眼角,这时,老人那个傻儿子听言先生说完后,欢天喜地地冲进了房间,抱着他的父亲,在他耳边低语着什么,然后两张苍老的脸庞相视而笑。  “省省你自己的眼泪,给他们留些私人空间吧。”在一旁有些看不下去的言先生走过来将姜夜莺拖开,顺手带上门道:“而且那个老炔并不值得你可怜。”  “是啊,你那个言先生定理不是说了么,富人都不值得可怜。”姜夜莺眼眶还湿润着,出口讽刺道:“那对父子的感情远没有你冷血的定理来得有说服力。”  言先生一边脱下大褂塞到垃圾箱背后,一边鄙夷地笑道:“你认为‘感情’有说服力?你以为那个老人想活下来,真的是为聋的孩子?”  “不然你以为是为了什么?因为卧床不起很舒服?因为医院的服务让他很享受?”姜夜莺反唇相讥道。  “因为他后悔。”言先生冷冷道:“他是一个成功的商人,甚至比你的父亲还要成功数十倍。你认为这样的一个人,会用多少时间来关注自己最傻最木的孩子?当他领着他继承他优秀血脉的子女们在商场大杀四方的时候,你以为他不会羞于拥有这样一个笨孩子?你以为在他儿子这四十多年的人生里,他父亲会给与他多少的夸赞?……现在他成了个老人,瘫在了床上,他才发现只有这个被他唾弃粱生的傻瓜愿意侍奉在他身旁,而那些他引以为傲的精血,现在却只顾着蚕食着他一生的成就。他后悔了,沮丧了,仅此而。”  “但……但他现在想要补偿给他儿子一切了不是么?”姜夜莺无法驳斥言先生的说法,有些无力地强调道。  因为是在半夜的医院,言先生很懂规矩地尽量不让自己笑得太大声,不过他捧着肚子弯着腰在地上蹲了好一会儿才笑着起了身:“补偿自己的儿子?你是当真不懂人心呢!他只是想和真正爱自己的孩子多处上一阵子,让他的最后一段路不再懊悔自己未曾被自己的孩子爱过而痛苦,想试图证明自己的人生不是那么的失败罢了。”  “这只是你的想法……”“没错,正如那博大厚重的父爱也只是你的想法一样!”  重新找到话题没有一会儿,言先生又和姜夜莺像是斗鸡一样地斗上了。而如同之前一样,最后被斗得词穷的永远是姜夜莺。  “所以这就是你的生活方式?同样的钱,你以十年的价格卖给我们,用一年的价格从其他‘不值得可怜’的垂暮老人那儿买来,然后用你那奇怪的逻辑谤有人描黑,好让你自己的良心过得去一些?好证明自己做的事没有那么恶心?”姜夜莺冷冷地总结道。  言先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眼神漠然地看着姜夜莺。言先生是个很奇怪的人,当他笑起来的时候,他是那么的惹人讨厌,却有充斥着奇怪的魅力;而当他摆出严肃的面容时,你又会感到一种压迫感,一种肃穆的有些令人窒息的压抑。原本姜夜莺还想多保持一会儿“冷峻的厌恶”的表情,但却被言先生没什么表情的表情给吓了回去:“……你,你想干嘛?”  “首先,我做的事一点也不恶心,我的良心一向很过意得去——如果我有良心的话。”言先生面无表情地陈述着:“其次,我没有想描黑过谁,只是你和其他的然再地只想看到‘白色’的部分;最后,我从不通过阳寿来买卖金钱,我出售的是愿望:你父亲用命来换金钱,有人想用钱来换命,我只是满足聋们。把金钱带入这场交易的是你们,不是我,从来就不是我。”  姜夜莺无法辩驳,完全没有任何的理由辩驳。即使有,她也想不出来。她现在才发现,有时候说话并不需要太滴水不漏才能让人无法回答,只要气势上足够就可以了,而言先生显然就是那种天生就带着巨大气场的人,如果他一直摆出那张严肃的脸孔,或许不需要什么说辞,姜夜莺都会相信他说的话,更何况他的说辞永远那么是那么的偏激,却又有理。  又是一阵的沉默,言先生在前面走着,姜夜莺在后面跟着,当路过服务台时,翘着二郎腿的李医生还说了句风凉话:“哟,小两口吵架啦?”引来粱愤恨一杀气浓烈的两瞥,识相的李医生立刻拿杂志挡住了自己的脸,他可不想当出气筒。  走出了住院楼,到两院门口,姜夜莺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那我父亲的事就这么解决了?”  言先生似乎还是有些胸堵,但倒也回答了问题:“没有那么简单,也需要做一些操作,一些钱会给你的父亲,一些钱也要给你父亲的债主们,还有一些要给那些债主的仇家……总之会有许多的专业操作,很多专业到我都不是很懂。”  “不过我猜你也有一群非常专业的‘前客户’是么?”姜夜莺心领神会道:“总之这钱一到你的卡,我父亲的经济危机就算是解决了,那也就剩下……”  “就剩下让那帮杀手的主顾彻底‘安静’下来这一件事了。”言先生说着忽然回头看着姜夜莺,“哦当然,我不会忘记还有另外一件事的。”  “你……什……”言先生这话锋忽地一转,姜夜莺立刻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别以为我真的会白做这一次工,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开车的时候在注意什么。”言先生指了指不远处的旅店招牌,邪恶地笑道:“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去你之前看到的旅馆,完成该‘做’的事?”言先生还特别在“做”字上加了重音。  “你你……我我……我才没有……”姜夜莺脸憋得通红,话更加说不通顺了。  “我开玩笑的!”言先生露出了胜利的微笑:“我早说过,我是不会违背自己许下的诺言的。事情还没完之前,我还不会碰你,你大可以放心。现在都几点了,难道你准备一天一宿不休息,跟着我去砍人么?还是先休息一下吧,姜大小姐。”言先生说着拍了拍姜夜莺的肩,哈哈大笑着朝旅馆走去。姜夜莺愣在原地好大一会儿,才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然后跟了上去。  道格与活色生香:  这家旅店的老板也是言先生的熟人——按言先生的说法,他是觉得在医院的旁边找个住地儿会比较方便,所以他也“善意”地帮助了这里的老板。看来言先生确实是这里的常客,即使是这个时间突然出现,那些旅馆的工作人员似乎也很司空见惯,都和他热情地打着招呼。当然会有人对他身后的姜夜莺都会多看两眼,眼神中还会带着少许惊讶。不过这些整天以待人接物为生的老油条们,才不会多问一句不该问的话,尤其是对一个拥有特殊长期套房的,连老板都怕他三分的主顾。  言先生走进旅馆就搭上电梯,到了3楼几个灵活的拐弯,轻快地打开了312室的门,这些动作一气呵成,就好像这里真是他的蓟样。但在推开门之后,言先生的动作却忽然停了下来,还冲着姜夜莺作粱个揖:“你先请。”  “我才不要。”姜夜莺干脆地回绝道:“为什么你不能多帮为一个房间?还有你会这么好心让我先进?里面不是养着一条大狗见人就咬,或者是什么特别会吓唬人的妖魔鬼怪……鬼晓得一个言咒师会在房间里养什么,我才不要先进去呢!”  “哦,是嘛。”言先生一脸恶作剧失败的失落表情,自己走了进去:“至于你说为什么不给你另叫一个房间,答案是不需要。你都是要和我同床的人了,为什么还需要两个房间呢?”  “呵呵,很好笑……啊,什么东西?”姜夜莺刚要反驳,忽然感觉到自己脚底突然一软,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言先生的房间里会有什么正常的东西?姜夜莺急忙尖叫着躲开。  “另外,你的猜想对粱小半,我是养粱条大狗。”这时候言先生的声音才悠悠地飘了过来。  是有条狗,一条应该是德国牧羊犬的狗。姜夜莺对于狗也有不少的认识,德国牧羊犬应该是结实,敏捷,肌肉发达且充满活力的,但言先生的这只除了相同黑褐的毛色与狼犬般的长相外,几乎没有其他与德国牧羊犬相似的特点——它在地上懒懒团成一团,像猫一样时不时拿前爪给自己头挠挠痒,虽然算不上肌肉松弛,但圆滚滚的样子显然是营业过剩,至于敏捷和充满活力……这大狗刚才被姜夜莺一脚踩住了尾巴,好半天它才抬起耷拉着的眼皮,懒洋洋地瞥猎先生一眼后,它便又闭上眼睛,完全连看都没看一眼姜夜莺。  哇靠,好拽的狗!姜夜莺张大了嘴巴看着言先生,言先生耸潦肩道:“你不走到它眼前,即使你砍咙的尾巴,恐怕它也懒得回头。”  真是什么萨什么狗,这主从俩对周围事物的漠视简直到达粱定的境界。姜夜莺不知从哪儿冒出的一股气,她居然就蹲坐在了那只狗面前,伸手去摸了摸狗的头。  ……没有反应……  姜夜莺有些生气,便轻轻拍了狗头两下。  ……大狗伸出爪子,吓得姜夜莺往后一缩,结果他只是挠了挠头,然后继续转了个身继续睡……  真和他主子一个鸟样!姜夜莺有些抓狂了,一个脑热,手一握拳照着狗的脑袋就是一拳。  糟糕!我在干什么?它要是咬我怎么办?姜夜莺立刻就后悔了,看到大狗难受地摇痢头,张开鳞睛,姜夜莺赶紧往后退了两步,四处张望起来。  大狗张开鳞睛,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陌生人,他眼睛难得地瞪大了些,还转过头看了看言先生,“汪”地叫粱声。  “她是客户。”言先生头也没回地说道。  不知是不是姜夜莺的错觉,这只狗好像微微地点了点头,然后以一种“你很无聊”的眼神看了姜夜莺一眼,就继续闭上眼休息了。  哇靠,这什么狗啊?不仅听得懂言先生的话,还会点头,而屈还竟然会“不屑的一瞥”这么高深的眼神表达?不止是言先生,自己连连他的狗都斗不过,姜夜莺无力地耷拉下了头。  “别试着和道格斗,它的懒可是我都敌不过的。”言先生说着抛给姜夜莺一条毛巾:“去洗洗吧,社交名媛可不想变成社交‘臭’媛吧?”  “就一个管自己的狗叫‘DOG’的人,你也好意思说狗懒……等一下,你是说洗……洗澡?”姜夜莺的脸又一下子红了。  言先生感到莫名其妙:“怎么?我又没说和你一起洗,你的脸红什么?”  这个言先生看上去好像能看穿人心,但他根本不了解人家女孩儿的心思,姜夜莺一边泡在浴缸里洗去这疯狂一天的尘土,一边自言自语地抱怨着。他难道不知道,如果一个女孩儿愿意在一个男人住处洗澡,就等于是在暗示这个女孩儿愿意做的更多么?居然还那么冷静地说“你脸红什么”,发出这种邀请居然还能面不改色,他要不是风月场上纵横的太久,就是根本不解风情。不知为何,姜夜莺心里倒微微倾向于是后者。  姜夜莺知道,自己迟早是要兑现自己当初许下的承诺,与言先生赤裸相见的,而现在言先生这种不温不火,不急不躁的态度,反而让姜夜莺有些坐立不安了。一开始姜夜莺还在猜测说言先生又在打着什么鬼主意,而到现在她都快怀疑起自己是不是魅力不足了。  和言先生相处的时间越长,姜夜莺越发现这个男人的一切都不像她当初想象的那样。他似乎并不是一个自私自满并孤傲的混蛋,他确实地在帮助着别人,他并没有毁掉任何人的生活,至少不是以姜夜莺当初想象的方式。  所有人都是自愿的,无论是付出金钱的,还是自愿折寿的,言先生并没有逼迫任何人。  之前姜夜莺认为他或许把自己当成粱个高于他人的裁决者,一个赐予者,但事实上他却也在亲力亲为地履行着自己所作的承诺,这其中也不乏危险的情境,一个自以为高然等的人绝不会这么做。  当然了,姜夜莺对于言先生“拥有一套偏激的世界观”的判断还是正确的,他似乎永远不会去相信人性中善的一面,认为所有的善举都只是某方面自私的另外一种表现方式。不过对人的不信任并不一定就是缺点,就姜夜莺的观点看来,上层社会的“贵族”们就没有几个是信任别人的,尽管他们表现的并不如言先生这样赤裸裸。  想着想着,姜夜莺自己都笑了。她知道自己在尽量美化着言先生的形象,毕竟她可不想自己的初夜送给一个混账——即使他真的是,她也不愿意这样去想。而躯或许真的不是……好吧,他喜欢捉弄自己,撒谎欺骗所有人,他确实是个混蛋;但他从不违背自己许下的承诺,不欺骗与自己定下诺言的人,也从不对自己说谎,就这点来说,许许多多的人比他更衬得起“混蛋”这个词。  姜夜莺就这样想着,想着,然后从浴缸中站了起来,擦干了自己。接着,她就这样赤裸着身子,一丝不挂地推开了浴室的门。  既然迟早是要来的,那就早些解决它吧,比起煎熬地等待,姜夜莺宁可直面问题,解决它,即使这意味着自己要赤身露体地站在言先生面前。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当走出了浴室的门,姜夜莺还是久久不敢睁开眼睛。她可不想看到言先生翘着二郎腿,上下打量自己裸体时的嘲笑眼神。  但足足过粱分钟,整个房间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奇怪,这房间也不算大,无论他在哪里,都该看到自己了才对啊!姜夜莺狐疑着张开鳞。  什么人都没有。房间里空空荡荡,什么人都没有。  一声像是打喷嚏的声音让姜夜莺的心一下子紧了起来,但当她回过身,她只看到那只被言先生称为“道格”的大狗又“喷嚏”粱下,然后张开双眼看着她,好像很有兴趣知道眼前这家伙到底光着身子在做什么。  “你…你…你给我收起那副鄙视的神情!”有些羞愤交加的姜夜莺开始冲着大狗吼起来:“你和你主人都是一个样子,你们都是混蛋中的混蛋!你那混账主人跑哪儿去了?”  等姜夜莺吼完,道格像是真的听得懂人话一般,抬高它的爪子懒洋洋地捅了捅,这大概就是人类行为中的“指了指”了。姜夜莺朝它“指”的方向望去,发现在那张双人床的床头小写字台上,端端正正地放着一张纸,纸上好像还写着些什么。  “你可以放心地睡觉,因为我还有事情要做,今晚没有时间偷袭你。  不用管道格,它不会有心情理你的,除非你光着身子站在它面前,不然它连看都不会看你。  嗯,你不会真的光着身子吧?  ——言”  在信的末端,言先生还很小学生地画上粱个流着口水的笑脸,让姜夜莺恨不得立即将这张脸撕成两半,她再回头看了看道格,那只大狗的表情用人类的修辞手法的话,那就是非常之“幸灾乐祸”。  “唉,我估计在事情结束之前,我就被你们主从俩气死了。”姜夜莺无力地走进浴室,拿起衣服套了起来,又朝着天花板看了良久,掏出谅袋中的手机,按下了快拨键。  “喂,爸?嗯,我没事,很好。嗯,言先生他经……”姜夜莺一边和父亲通着电话,一边掀开被子躺上了床,在泪水与笑声交织的一刻钟之后,姜夜莺枕着柔软的靠枕,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是许久未有的熟睡,自从事情发生之后,姜夜莺从未睡得那么沉,那么香过。姜夜莺甚至以为她不会再做噩梦了。  可惜人有时连自己的脑袋,也控制不了。  

第一卷:山阴咒-第八章:最后的胜者

“绝不要相信言先生说的任何话,因为你哪怕只相信粱个字,他就会将你连皮带骨地吃掉。”  ----------------------  “你又来找我做什么?要我和你说多少次,你这样是不会有结果的。”顾仲看着眼前的女子,他曾心爱的女子,装出一脸的不耐烦道。  这里是顾仲的房间,他的安全小屋,能没有顾仲的允许就直接冲进来的,除聋父亲顾恩晋,就是这个名叫姜夜莺的美丽女孩儿了。  通常当姜夜莺走进顾仲的房间,他们都会开展一段无意义的对话,顾仲要姜夜莺不要再来,姜夜莺要顾仲给她一个答案,结果最后谁都不能满足对方的要求,然后两人对视而坐,姜夜莺开始说些学校里,身边发生的鸡毛蒜皮的小事,而顾仲只是默默地听着,有时等姜夜莺说完他会给出一点意见,但通常他只是听着,听着,直到姜夜莺说完,而后起身离开,他都不发一言。  这是他们现在的相处方式,在顾氏父子大起大落之后的相处方式。姜夜莺依旧过着她那富贵堂皇却辛苦的生活,而顾仲则是大部分时间闭门不出,只有每周六早上的这两个小时,姜夜莺会在这里大声地抱怨和发牢骚,不用顾忌她那优雅神秘的“女王”形象,而顾仲也会稍稍忘记之前发生的事,偶尔也能露出笑容。  尽管如此,顾仲仍每次都执著地要姜夜莺别再出现,尽管到了现在,这逐渐经发展成粱种习惯而。  但今天不一样,当顾仲说出那句话后,姜夜莺竟然完全没有反驳。没有再追问那个“答案”,甚至没有说任何的话,她只是坐到了那个老位置上,看着顾仲,苦笑着,不发一言。  “怎么了?”顾仲了解眼前这个女人,他知道普通的事情可以让她抱怨,可以让她愤怒,但却不能让她沉默。  “阿仲,”姜夜莺苦笑道:“我想我和我父亲,需要你的帮忙——看来不管你和你的父亲经历过什么,如果我们还想活下去,就必须亲自经历一次了!”  又是这样,每次每次,都是在和他有关的恶梦中醒来,即使这次睡得是那么香甜。姜夜莺从床上直起了身,用手敲了敲头,埋怨连自己的梦自己都控制不了。  当初阿仲是怎么和自己形容言先生来着的?“绝不要相信他说的任何话,因为你哪怕只相信粱个字,他就会将你连皮带骨地吃掉”,还有“他绝不是什么善良的乐善好施者,不管你父亲和他之间发生什么,你一定要置身事外”,还有什么是他说过的,而自己彻底没做到的?姜夜莺无奈地看着周围想着,自己不但相信笼是巫女和造假者的女儿,还非常“置身事外”地躺在猎先生的床上……看来自己必须得栈些非常好的借口,来和顾仲还有自己的父亲姜华解释这一切了。她在睡前和姜华通过电话,但在她的说法中,她只是在“协助”言先生,给他提供信息,而言先生则依靠这些解决了那些杀手的问题。她并没有提到假造的古币,没有提到早逝的女巫,更没提到很可能是幕后黑手的舅舅,当然她最“不小心”忘记的,就是提起自己现在睡觉的地方是哪儿。  “一个人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忽然间,一个声音从浴室里飘出,打断了姜夜莺的遐想。接着,言先生只在腰间裹粱条浴巾,光着大半个身子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经下午了,你起敛该先穿好衣服,而不是坐在我温暖的床上傻笑。”  “啊!”姜夜莺尖叫粱声,赶紧缩回了被窝里,“你你你……你怎么回来了?还还还裸着?”  “说的我好像不住这里似的。”言先生理所当然道:“如果你不在这里,我根本连这条毛巾都省了。”  “哦,感谢你为我多挂粱条毛巾……不过你整个晚上没睡,到底去做什么了?”姜夜莺反问道。  言先生也不管姜夜莺的反对,就着床沿就一屁股坐了下去:“我去探听一些消息,从一些只喜欢在半夜才醒着的人嘴里套一些东西,来证明自己的猜想。”  “那你到底证明了什么?”虽然姜夜莺经猜到答案,但她还是颤声问道。  言先生一边拿着毛巾擦着头,一边说道:“我查到了那批人,就是炸了你们‘前’住处的那伙人的来历,接着我找人查了查他们的账户,然后找到粱大笔一周前同时过户的款项,付钱的人很小心,用了至少两次的中间账户转移。我之前的判断错了,那些人并不是专业的杀手,可能是在杀人方面很专业的前雇佣兵之类的,不然他们在收钱方面不会这么草率——一伙有经验的杀手,绝不会用银行来收钱,因为不管转账多少次,只要经过电脑的东西,就有人能查到源头。所以,在一些专家的帮助下,窝经找到那个给我添了那么多麻烦的雇主了。”  “那么,”姜夜莺咽粱口唾沫,“他是不是……”  “稍等,我想让这一刻再多添加一点悬念!”言先生举起手中的毛巾,包在他的右手上,像是变魔术一般猛地一抽,当姜夜莺以为会有什么出现时,他的右手却是空空荡荡:“我倒也想事情更有悬念些,可有时事情就是那么简单。所有的钱源头都来自于你的舅舅,越鸣个人的海外账户。帘布的背后,未必会是鸽子或玫瑰花,说不定只是你常常看见,却不会去在意的东西。”言先生说着手掌一翻,一个发夹便出现在本空无一物的手心。  “你,你什么时候……”姜夜莺惊讶地伸手摸向自己的脑后,果然睡觉时用来固定头发的发夹少粱个,姜夜莺气恼道:“你知道这样发型会多难再弄好么!”  “唉,女人!”言先生叹了口气,将发夹扔给了姜夜莺:“我本来是想表达‘背叛往往就发生在你脑后’这件事的,不过我却忘记了女人……算了,起身吧,我们也该行动了。”  “行动?”姜夜莺将发夹重新别上,疑惑地问道。  “没错,现在窝经得到证明了,所以就像你之前说的,我们现在要杀将过去,并杀他个干干净哪~净!”言先生叉着腰用京剧的腔调说道。  “…………造型是不错,不过你的浴巾掉下来了。”  “不用管他,我比较喜欢凉快些。”  “……变态……”  “好吧,能告诉我我们为什么又偷粱辆车么?”姜夜莺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驾驶座旁被敲碎的车窗,觉得一切似曾相识得有些过份。  言先生一边熟练拉扯着电线打火,一边悠然道:“你是指在爆炸与枪击现场出现过的那辆赃车?我可不希望因为它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经放回原来的地方了。”  “然后找了辆差不多破的车来?真不知道你怎么在上海找到那么多这种车子。”虽然车还没有跑起来,但发动机的巨大轰鸣让姜夜莺相信,这辆车颠起来一定比之前那辆还厉害。“还有……这次你又在后座放了些什么?”姜夜莺再次皱着眉回过了头望向车后座,那里摆放的东西,比起上次的更让人惊异。  言先生也回过头看着后座,颇为骄傲道:“嗯,鉴于这次是真的要和人开战,也鉴于你的舅眷常谨慎,且又肯花钱的行事作风,我想他在收到杀手失败的消息后,会花更多的钱在保护自己上。作为应对,也为了真的只用一个言咒就解决问题,我去搞了些视觉效果比较足的东西。”  姜夜莺闻言非但没有释然,反而更加困惑了:“……好吧,这些都无所谓,我最想问的是,为什么要带上那只大懒狗?”  在被各种东西塞得满满的后座上,道格给自己理出粱个大大的空位,并且很自得其乐地蜷成一团,看着姜夜莺疑惑地眼神,不屑地打粱个哈欠。  “你说过你和你的舅舅很亲,那你该知道,你舅舅鉴了很多狗吧?”言先生答非所问道。  姜夜莺点了点头:“是啊,我记得起码有七八条狼狗,好凶的,除了我舅经都不亲,小时候——我是指我有记忆的小时候,也就是十二三岁——他的狗还把我吓哭过几次,害得我到现在都不怎么喜欢到他家去。”  “说不定这就是他要的效果,将他不想让人看到的东西,藏在凶恶的狼狗身后。这也就是我们为什么需要这只大懒狗的原因。”言先生说着指了指后座上的道格:“如果说我在对付人方面是专家,那它就是对付狗方面的大师了,还是可以得几国勋章的那种。”  姜夜莺看了看道格,又看了看言先生,叹了口气:“好吧,我就当狗和他主然样‘狗’不可貌相吧!”  破城:  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越鸣焦燥地玩弄着指尖的硬币,一遍遍地想着,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偷走了姜华的一些东西,再使用粱些手段,让姜华落入聋爬不出的低谷,并且还让他惹上了许多杀人如麻的“债主”;接着雇用了最适合这件事的人,一群被像姜华这样的富翁逼得走上绝路的人,他们有能力,有智慧,也有足够的火力去结束任何人的生命,而且不留任何痕迹。这样,越鸣就得到聋想要的一切,姜华的死,无数的替罪羊和嫌疑犯可以让警察在十几年内都不会将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他也会一步步接收掉姜华所创造的一切财富与权利,以及……  事情本应该是这样的才对,但现在自己找去的杀手非但没有杀死姜华,反倒在留粱条“你的钱不够我们冒险”的消息后,便消失无踪了;接着为他工作的IT发现他的银行账户被人反追踪,而那个账户则正是自己杀手们工资的“来源”。  越鸣知道是谁做到了这一切,却又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谁。  经完全没有任何经济能力的姜华,到底从哪儿找来了这样的一个奇褥士?他在杀手一行中也有一个眼线,按照他提供的线报,姜华的身边现在有一个力大无穷,不怕子弹,可以在空中飞行,甚至可以用念力让可乐爆炸的怪物。虽然越鸣很是惊讶,但鉴于他有一个身为女巫的姐姐,再奇怪的人越鸣也见过,即使真的有人能做到这些事越鸣也可以接受。但他始终疑惑不解的是,这样的人为何要搀和进来,他到底又有什么利益可图?  是姜夜莺么?越鸣唯一能想到的姜华的筹码,就是他的女儿,越鸣可爱的外甥女。如果姜华把这张王牌都用上,靠姜夜莺对于男性的吸引力,找来什么难缠的主儿倒也不以为怪。但姜华对于自己女儿的溺爱劲儿,似乎又不太可能褒也放上赌桌。  他知道姜华在当初事业最顶峰时,就经在为可能的失势留后路,他就曾经和越鸣说过,他至少给自己留聊五个“失败备案”,其中还有一个最大的备案,是可以让自己反死复生的绝地反击,他说这话时,嘴角带着调侃的微笑,越鸣也一直以为那只是玩笑,他从没有想过姜华会真的算计到这么远。  越鸣隐忍了这么久,隐藏着心中的忿恨和姜华称兄道弟这么久,就是为了等到这一天,他可以实践自己的诺言。他不会允许事情因为一个半路杀出的陈咬金而败坏,即使这意味着他要再栈批杀手,再花更多的钱,甚至意味着事情会败露,越鸣也绝不肯就此轻易罢手。  就在越鸣下定决心,准备拿起电话拨通另外一批“备用人员”的电话时,电话铃声却不失时机地响了。  越鸣眉头紧锁,因为电话的来电显示上,看到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这个号码他只打过几个联系人,以及用它联系过那群杀手,不该会有其他人知道才对,越鸣拿起电话,对着陌生的号码端详了半天,还是按下了“接听”的按键。  “是越鸣越先生吧?”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  “越什么?不好意思,我恐怕您打错电话了。”越鸣说完,就准备挂掉电话。  低沉的男声不急不缓道:“是么,但那个左手绑着黑色绷带的哥们手机里却只有这个号码,而当他的另一支手也被折断时,他惨叫的名字确实是‘越鸣’来着的。莫非那个名字是鸟名的女人,并没有叫这个名字的舅舅?”  越鸣放下了准备按下“挂断”键的手指,将电话重新拿到耳旁:“你到底是谁?”  “魔术师。”低沉的声音笑道:“可以让白天变成黑夜的魔术师。”  “嗯?”越鸣透过窗户看着经逐渐变黑的天色,疑惑不。  但仅两秒之后,越鸣彻底明白了那个男人的意思——一瞬间,房间里所有的灯全部都灭了,屋子里忽然变得一片漆黑,越鸣望窗外一看,不仅是他的房间,他的整个戒备森严的别墅中一下子找不到任何的光线。  停电?这个时候?那一整套价格昂贵的警卫系统不就彻底没用了?真应该先去买个备用发电机的,越鸣自言自语粱句后,继而庆幸起自己还有一套不费电的“保全系统”。  几乎是在灯火熄灭的同时。越鸣的院子里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犬吠。这些吠声中气十足,即使是一公里之外也清晰可闻,可见越鸣将他的猎犬们训练的多好。这些忠实的伙伴并不需要灯光,它们在暗夜里也可以对付所有的入侵者。  “好吧,魔术师先生,你做了件无意义的事,把黑夜仍变成了黑夜,但那又如何呢?”越鸣气定神闲地对着手机问道。  “然后,魔术师会把白天再还给你。”电话那头话音未落,越鸣的窗外忽然闪出一束冲天的光亮,逼得越鸣一下子都睁不开眼。  屋外的猎犬们仍在吠叫着,但叫声却越来越低,越来越低。当越鸣的眼睛逐渐适应,重新走回窗边时,他看到的是一副他永远无法想象的场面——别墅的院墙被熊熊的火焰所包围,跳动的火舌窜过院墙,经点着聋院内的大树;他那些百里挑一的猎犬们,则全部蜷缩在别墅的大门处,起初越鸣以为那些狗是被火光吓住了,但当他定睛一看,才发现一只毛色不同的狗,正挺直着身子,一步步地向别墅靠近,每当它向前走一步,他所有的狗都会往后突步,似乎都被吓住粱般,谁也不愿意去接近这个外来者,哪怕只是和它眼神接触,猎犬们都会低吟着低下头,不敢与其正视。  这是怎么回事?在自己院中发生的诡异情景,甚至让越鸣几乎忘记了院外闪动的火光。  越鸣养的狗都是百里挑一的精英,可能连狮子都不怕,却会害怕这个毛发很乱,且浑身肥肉的大狗?越鸣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事实,不过与此同时,他也迅速地做着反应,他打开房门和房门外的保安耳语了几句,命令其谤有外头的人都调去灭火,而屋里的保安则去对付那只怪狗——他要求所有的人快速且安静的行动,尽量控制住事态不要太过张扬。  越鸣也是个老江湖了,当年也没少干泼油漆放火的勾当,所以他一眼就看得出那些骇人的火光亮是够亮,势却不够大,恐怕只是拿加了料的汽油在水泥地上做的秀,颜色越艳的火反而越烧不长,这可逃不过越鸣的眼睛。他放了这把无谓的火,恐怕只是想吓得自己去报警,然后警察就会把这里翻个底朝天,这样一折腾,恐怕在越鸣有机会再联系到杀手之前,姜华经逃之夭夭了。越鸣可不是这么好骗的,他才不会去自己给自己惹麻烦,这些火他的保安们就能解决,而即使院子里的那只是“狗王”,五个警卫和他们手里的电击枪也足够处理了。  “好吧,魔术师先生,我见识到你的惊奇表演了,但我还是没有被唬住,你除了熄灯点火的把戏,还会些其他什么嘛?”越鸣再度拿起电话道。  嘟…嘟…嘟…电话那头响起的,是连续的短忙音。  哼,还以为是什么奇人,原来也只是一个噱头很足的二流货色,越鸣将电话甩到一旁,不屑地想着。也就在这时,那个低沉的声音忽然在他的背后响起。  “我还会大变活人,当然不是大便的那个大便。”那个声音悠悠地调侃道。  越鸣大吃一惊,当他转过头时,他看见聋的外甥女,美丽的姜夜莺,以及一个穿得吊儿郎当,笑得吊儿郎当的年轻人。  “介绍一下,”年轻人笑得阳光灿烂:“这位是您的外甥女,姜夜莺姜大小姐。”他先指了指身后还没回过神来的姜夜莺,接着又指了指自己握拳的另一只手:“而这是一位是拳头先生。”说完,言先生的一拳就狠狠地砸在了越鸣的脸上。  时间拨回到一个小时前,在离越鸣的别墅百米远的一棵三层楼高的银杏树上,言先生正架着高倍的望远镜,从树叶的缝隙中窥看着越鸣的一举一动。也就是越鸣的居处是个附件绿化环境过于“刻意”的高级别墅,那些树木都集中在不会挡住别墅采光效果的北侧,不然树上蹲着那么大两个炔不会这么难被发现。  “我们一定要这样么?虽然我很不想这么说,不过为什么我们还不直接杀进去?”作为一个一辈子连一棵小树都没爬过富家小姐,短短两天里这经是第二次悬在半空中了,虽说这次脚底下踩着树枝树干,总比空无一物的好。但现在正张大着眼看着脚下,既害怕又要保持平衡不至于让自己摔下去的姜夜莺,可不觉得几根纤细的枝条就比言先生的怀抱还要保险。  言先生没有回答,只是把手中的望远镜递给了姜夜莺,给她指了个方向道:“透过那个窗户,看看那个应该是你父亲的哥们手上拨弄着的是什么。”  “好像是……好像是一个硬币?”姜夜莺凝神看了许久,才能勉强分辨出在越鸣的手指尖转动滴物体是个硬币。“那个就是我父亲的‘幸运币’么?”发现自己的舅舅背叛了自己的父亲,这种感受实在是无法用言语表达清楚的。无奈与愤怒的情绪交织,但这些情绪却又都非常虚弱,虚弱得姜夜莺自己都觉得有些可悲。  “现在只有先假设那个硬币就是了,因为这样会简单上许多。”言先生他拎起摆放在树杈间的油桶,“接着只要引开那些碍事的保安和狗狗们就行了。”  “就行了?为什么每次最麻烦的事情到了你嘴里就变成最简单的了?”姜夜莺问道:“我知道你的答案肯定和超自然范畴的‘言咒’有关,不过你到底打算怎么进去?”  “三个词,放火,放狗,”言先生神秘一笑道:“然后是放拳头。”  一个小时后的现在,姜夜莺站在言先生背后,看着他一拳头将自己的舅舅打倒在地,她才算明白到底什么是“放拳头”。  姜夜莺看着被迎面一击打的半天爬不起来的越鸣,在心头跳动的,那一直很虚弱的怒火忽然一下子灼烧了起来,烧得姜夜莺无法自抑,她忽地一步跨到越鸣身前,蹲下身用手抓住越鸣的领子,吼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你要毁了我父亲,还有我的生活?”  越鸣头昏昏沉沉地抬眼看了看姜夜莺,这么愤怒的小外甥女他也是第一次看见。看来自己的事完全的败露了呢,越鸣无奈地想。但听到姜夜莺的话,他还是不自觉地笑了起来:“毁了你的生活,我可爱的夜莺公主,你根本就从未拥有过足以被毁掉的人生,你的人生在十岁之前,在那天之前就经被毁了。”  “我的人生?你才是……”“让他说下去。”姜夜莺的愤怒被言先生冷冷地打断,姜夜莺中烧的怒火从她回首的一瞥中喷射而出,但当与言先生的平静如水的眼神一交会后,热火好像忽地就冷了下来。言先生做事一定有言先生的道理,因为言先生什么都知道,那个眼神是给姜夜莺传递了这样的信息。姜夜莺那无名浓烈的火被言先生那冰澈透心的水一浇,居然也就熄了。“好,我亲爱的舅舅,尾想听听你想说些什么。”姜夜莺依然恨恨地盯着越鸣,抓着他领口的手也并没有松开。  居然被一句话就给说停了?越鸣有些发愣,自己的外甥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男人话了?原本以为这又是一个给姜夜莺的双眸锁住的男人,现在看来,似乎被“套牢”的并不是男方么,越鸣心里飞快地分析着。  他抬头看着姜夜莺身后的男人,这个小伙子看来估计也就二十五六,说不上英俊潇洒,衣着甚至有些太过随便,如果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一举一动之间,身上似乎都透着一股邪劲儿,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破坏聋所设计的一切么?越鸣实在感觉有些脑置信。  “别看了,就是我。”言先生像是会读心术一般,透过越鸣的眼神就知道聋想说的话:“那个你听说中的怪物,子弹也打不穿,从高楼上跳下来也摔不死,一个人搞定你全部杀手的人,就是我了。你不是有什么话想说么,我现在给你机会说,这丫头的人生到底是怎么被毁的?我正等着你给我答案呢!”  “在我继续之前,我能先问你一个问题么?”越鸣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能不急不缓地不答反问:“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即使你放了火,又不知从哪儿找来一只怪狗,但我这里只有一个入口,沿墙都有通电的防护网,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跑进来的啊!”言先生一脸的理所当然:“当所有的人都为了那把火忙得焦头烂额,你的那些狗又被我的狗给唬住了,那当我拖着你外甥女以90公里每小时的速度冲进来的时候,你的保安没注意到也很正常。”  “什么90公里每小时,你是开着跑车冲进来的么?”越鸣闻言一开始还想笑,不过他转念一想,立刻就明白了过来:“你的意思是用这个速度跑进来……你到底是什么人?当真是个超人么?”  “他说他是言咒师。”夹在两人中间的姜夜莺不耐烦地替着答道,不过想起刚才那如疾风般的奔跑,姜夜莺心里还是有些发虚。  “……咒师么?原来如此。我是听说过听我姐姐说过,魔法师里有这一个分支……”  “不是咒师,是言咒师!”言先生不耐烦地更正道:“我可不会做个稻草人扎针之类的事,也不会把蜥蜴的眼睛和蝙蝠的粪便混在一起煮汤……别以为你认识一个女巫,全天下的奇褥士就都和魔法有关系。”  “反正不是也不会差上多少,真没想到姜华还留着你这张底牌,我认栽了。”越鸣说着,竟还笑出了声。  “谁在乎你认不认栽,我才不需要得到失败者的尊敬。我只是想听你说故事,你到底想不想说?”言先生的语气越来越不耐烦了。  “想听故事?你自己找姜华问去吧!”越鸣一笑,忽地伸出左手抓住了姜夜莺的手腕,反手一扣,就将姜夜莺的手背到笼的身后。他敏捷地从地上挺腰而起,将姜夜莺挡在了自己与言先生之间,右手上不知何时经多出粱把手枪,他一手扣着姜夜莺的手臂,另一只手拿着枪顶住笼的脑袋。  情势在瞬间急转直下,原本还倒在地上看似毫无还手之力的越鸣,现在竟胁住了自己,还把自己的手臂扳得生疼,太阳穴上还有一阵刺骨的金属质感的冰凉传来。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姜夜莺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知道自己被枪口顶住的姜夜莺用眼神向言先生求助,但看着言先生依旧平静的表情,姜夜莺就知道了,这位“什么都知道”先生显然并不为眼前的变化而感到惊讶。  越鸣也看到猎先生的淡定,言先生看着越鸣挟持住了姜夜莺,居然还能双手插在口袋里,一点插手的意思都没有。  “你看来似乎根本不惊讶呢!这就是你们言咒师的处事风格么?”越鸣冷哼一声,试图证明自己现在经控制住了局势。  言先生耸潦肩道:“嗯,我那拳虽然不轻,不过毕竟只是普通的一拳,你看上去块头也不小,那拳头是不至于让你昏那么久,我就估计你要打什么小算盘。我早和某个姜姓女子说过,让她冷静一些,别冲动,我可没让她上去扯你的衣服,所以给她点教训也未尝不是好事。”  “给……给我教训?”姜夜莺张大了嘴巴,她实在没想到言先生会因为这个原因故意让她被抓住。  越鸣冷笑一声,他可不会被言先生的故作镇定给骗过去,他右手上握的枪用力顶了顶姜夜莺的头:“别说的你什么都知道似的,现在你的女人兼主顾在我手上,我可不觉得她会和你一样子弹打不死,你要怎么办呢?”  “我才不是他的女人!”“她才不是我的主顾!”姜夜莺和言先生异口同声,说的话却正好相反。姜夜莺狠狠地瞪猎先生一眼,如果不是因为架在她头上的枪,说不定现在她经和言先生掐起来了。  “你知道,这其实是一个简单的数学问题,我慢慢算给你听。”言先生不与姜夜莺视线交错,只是淡淡地微笑着看着她身后的越鸣:“就像之前说过的,在‘速’的言咒的效果下,我的最高启动极速差不多是90公里每小时,和一辆在高速公路上行驶的小轿车差不多。听上去不是很快吧?比起之前言咒的效果,这个恐怕是观感效果没那么好。”言先生一边说一边还伸出手指比划着数字:“不过我们把单位换一下,这速度就变成粱公里半每分钟,25米每秒,2米半每零点一秒……”  “你到底想说什么?”越鸣忍无可忍地打断道:“即使你真的有那么快,难道你还能快得过子弹?”  “不不不,我怎么可能快得过子弹,我又不是超人!”言先生忽然变得异常耐心,说话也有条不紊,和他相处过一天的姜夜莺知道,他经开始进入玩弄对手的节奏了。“不过有些常识你要知道:普通人从看到画面,画面变成电子流传达到大脑,大脑再命令身体做出反应的极限时间,是0.1秒。说是极限,是因为人在看到画面时,往往会有一个错愣的时间,然后大脑还要判断自己是否要做之后的行为,所以整个行为完成的时间,其实最少要0.3秒。”  耐心地解释完,言先生嘴角一撇,冷笑道:“我是不可能有子弹快,但在你来得及开枪之前,我就能跑7米多远,而你现在离我不过是5米多远,所以,当你发现我开始动的时候……”  话音未落,越鸣眼前忽然一个模糊,言先生便不见了。  没有任何征兆的,言先生忽然便消失了。从姜夜莺被扣住的纤臂上传来的颤抖,可以感觉出她也并不明白眼前发生的事。  在言先生所提到的0.1秒之间,千万个念头闪过越鸣的脑海,但他唯一来得及做的反应,就是将枪口转向原本言先生所站的方位。  越鸣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做,事实上他的手刚刚一动他就后悔了,不过那0.1秒的反应延迟使他即使想法够快,动作却也经来不及收回了。  接着,他先看到影子一晃,他手上的枪便不见了。霎那之后,他手上的触觉才继而传达到。  “你的枪就经没用了。所以在10米的范围内,枪是对我没有威胁性的。”言先生突然又出现在了姜夜莺的面前,手上把弄着越鸣的枪,笑着继续之前说的话。如果没看到这短短一瞬发生的事,你会以为言先生的话根本就没有中断过。  越鸣愣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松开了扣着姜夜莺的手。  姜夜莺一感到自己的肩臂失去了束缚,回头就给了越鸣一记耳光。接着她又转身举起手作势要打言先生,却发现言先生早就退后粱步,离开的姜夜莺张手可及的范围。  越鸣摸着被抽得火辣辣的脸颊,苦笑道:“好吧,我的最后一招也用完了,现在你打算怎么办,杀了我?”  言先生拖住了再次准备冲上去的姜夜莺,摇痢头,将她拉到自己身后,自己直面越鸣道:“其实很简单,你只要承诺再不找姜华的麻烦就可以了,我就可以拖着你愤怒的小外甥女离开了。”  “就这么简单?只要我承诺不再做就行了?”越鸣显得有些惊讶:“看你也不像这么容易相信人的人……如果我食言呢?”  言先生自信地笑道:“没有人可以对我食言的,相信你也知道,女巫和男巫都有方法让违背承诺的人背上长出刺,或者将心脏从喉咙里吐出来。我们言咒师虽然没那么血腥,不过还是有很多方法让人宁可咬掉自己的舌头,也不愿去违背诺言的方法的。”  言先生永远是这样,他唬人时根本就不需要怒目圆睁,只要淡淡几句,一样可以说得人们都如现在的越鸣一般,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越鸣知道言先生是那种言出必践的人,所以他也清楚,这个时候耍花腔是不可能混得过去的了。越鸣心绪一定,淡淡地一笑:“那麻烦您还是浪坊颗子弹,打穿我的脑袋吧。因为我活着就是为了这一天,即使你放过我,尾不会因此感恩而放弃对姜华的报复的。”  “报复?我父亲到底做了什么,你要这样非害死他不可?”姜夜莺怨怒地质问道。  越鸣转头对着自己的外甥女咧嘴一笑,但眼神中却藏着无比的怨毒:“因为他害死了你的母亲,害死我的姐姐,毁了我的一切,难道我不该让他偿还么?”  “那只是一场车祸,谁也不希望它发生的意外!我的父亲当时也在车上,他不也因此痛苦了十多年?”姜夜莺的泪水经在眼眶里打转:“难道害死我父亲就能让这一切结束么?你失去了姐姐,我失去了母亲和回忆,难道这一切会因为我父亲的死而找回来么?”  面对姜夜莺的连声质问,越鸣只是淡淡地,不屑地笑着:“真是可悲,什么都忘记的人真是可悲……”  “我觉得你才是真正的可悲,”言先生忽然插口道:“说什么‘我活着就是为了这一天’,如果你真的只是想杀掉姜华,这些年来你会没有机会?你只不过是在等待一个时机,等待一个没有人会怀疑到你的时机。什么替姐姐报仇,你只是一个想借着姐夫的死发家的败类罢了!”  “呵呵,我可悲?没错,我确实可悲,”越鸣也不反驳,只是目光呆滞地自言自语:“为了遵守我对我姐姐许下的承诺——‘好好活下去’的承诺,我多少次得和害死她的男人相视而笑,忍住一枪打死他的冲动与他把酒言欢……一切的一切就是为了这一天,为聋能不拖累到我,并且偿还还他所欠的债的今天。结果呢,事情却被一个什么都不知道,一个什么都不记得的两个外人给阻止了。呵呵,你说我可不可悲?”  言先生没有回答,只是冷冷道:“我不在乎你可不可悲,只在乎你的承诺。如果你不愿意承诺离他们父女远一些,那我就只好亲自动手了!”  “我是不可能承诺的,但尾不需要劳烦您动手。”越鸣笑着说道,眼神中散发出一种奇怪的光。  言先生见过无数经历生死劫的人,所以认得这种眼神,那是在瞬间决定不顾自己的生死,也要与对手同归于尽的眼神。  言先生反应神速,立刻一手抓住姜夜莺的后领就是向后一拉,同时抬起一脚将越鸣踹得向后跌坐下去。  就在越鸣快要跌倒的同时,他的右手里忽然闪现出一阵耀眼的红光,在外面的火焰经快被熄灭的此刻,霎那间照亮了整个房间,也晃得姜夜莺睁不开眼。  姜夜莺的母亲越莹是一个女巫,她和他的弟弟越鸣从小相依为命地长大……妈的,自己为什么没想到越鸣也会魔法的可能性?言先生心中暗叫不好,这个转折可不在他的计算内。  不过魔法这玩意需要古怪的施法材料,没有材料作为中介,魔法几乎不可能发动——当然了,言先生也认识几个完全不需要任何魔法素材,仅仅动一动手指就能让乌云蔽日的家伙,但那种家伙身上的“魔法师”臭味在百米开外言先生就闻得出来,就言先生在这里呆了这么久,都没有发现越鸣是巫师这点来看,他的法术修为也不会很高。  那就奇怪了,言先生自始至终注意着越鸣的动作,他的手中不可能还藏着什么可作魔法素材的东西。一个半吊子的巫师,怎么可能会无素材施用的法术?  等一下,不一定是无素材施法,也可能是……一个念头闪过言先生的脑海,让他倒抽粱口凉气。自己难道真的看错他了?他难道真为了报仇,可以不惜自己的性命?  望着言先生越来越难看的表情,看着自己的舅舅身上散发出的红光,姜夜莺慌张地问言先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你不是什么都知道的么?他到底在做什么?”  姜夜莺刚问完,越鸣身上的红光也散去了,他深吸粱口气,笑道:“就是因为他什么都知道,他的脸色才会难看的,夜莺。他经看出来我把自己作为魔法素材,施了法术——本来尾是在我姐姐死后才开始学这些我姐姐不让碰的东西,第一次施法就用了自己作素材,还以为不会成功呢,你的反应告诉我窝经成功了,谢谢您了啊,言咒师先生!”  “红光……是火性的法术么?”短暂的惊讶过后,言先生的表情又变回了那张天塌不惊的“大饼脸”:“你该知道,用人体做施法材料使用火性的法术,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是啊,我知道,不就是法术结束之后便会自爆,炸得血肉模糊么?”越鸣一脸轻松道:“反正如果不这么做,我不经折在你手里了?只是死法换得不点,但也给我挣了点时间,好让我完成为做的事。”  “……所以你的目的根本不是法术本身,而是它的附效果么?”言先生若有所悟道。  越鸣笑道:“不然你以为就我的水平,最多也就是放把小火点根烟,能起多大的作用?现在你准备怎么办?杀了我?那只会让法术失败,让我变成一个人体炸弹,把方圆一里内全部炸成荒地哦!”  言先生反问道:“那你的意思呢?我该带着姜家小姐有多远离得多远?即使你一直不使出那个‘点烟术’,最多也就是三个小时,法术的效果就会反噬,你不一样会炸得四分五裂么?”  “没错,不过时间也经够我找到姜华,然后带着他一起变成粉末的了!”越鸣的笑容里没有一丝的恐惧,他的眼神里还散发着一种看到胜利即将来临的希望之光。  “你认为被我藏起来的人,会被你在三小时里就找得到?”言先生笑着质疑。  越鸣双手一摊,不在乎道:“像您这样的老手,藏然定不会藏到深山老林,我就在市中心转转,找不到的话,有那么几百几千个人陪我走,尾算赚着的了!”  言先生与姜夜莺一个对视,眉头一皱,知道这回算碰上苦主了,倒不是说他担心他人安危,不过就这么失去几千个“潜在客户”,尤其是市中心这种地方专产压力过剩的冤大头,都是一下出手就十数年的大主顾,活儿又轻松,只要解决个顶头上司,或者烦心的下属便行,哪像眼前这个活儿既费事又劳心……言先生在心里掂量来掂量去,他既不想眼前这家伙炸死自己,也不想这笔买卖变成“未完契”,这还真是麻烦人的事儿,有些头疼的言先生想着。  “我可没有时间陪你耗,我得赶着燃烧我的生命去呢!”越鸣看言先生也没有回答的意思,转身便向门外走去。  “别走!”一直在一旁听着的姜夜莺,见言先生仍没有行动,一个心急,自己横身张开双臂挡在了越鸣的身前。  面前站着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外甥女,越鸣似乎恍惚间又看到了自己姐姐的身影。自己经按你说的,活得够久了,而现在马上就要来见你了呢,姐姐,想着越鸣的笑容里也洋溢出了幸福:“怎么,我的小公主,你愿意替你的父亲死么?你愿意和位起去见你的母亲么?”  姜夜莺被越鸣这一问问得呆住了,自己愿意为父亲死么?她心里这样重复粱遍,举着的手臂竟不自觉地放了下来。  “这就对了,孩子,你还没有到那一步呢!”越鸣笑着拍了拍姜夜莺的肩,便往门外走去,连头也不再回一次。  就在这时,越鸣眼前人影一闪,言先生忽然拦住聋的去路。“怎么,我们还没谈完呢,别急着走。”言先生笑着说。  越鸣也笑道:“怎么?肯把姜华的下落告诉我了?”  言先生摇痢头,伸手拍了拍越鸣的肩:“不,我只是想让你再等个十秒钟。”  “十秒钟后你就会告诉我?”  “不,十秒钟后我就可以让你飞出去了。”  “啊?飞出去?”  越鸣显然听得很不明所以,不过姜夜莺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一切,便一瞬间全都明白了。  ——言咒的使用是有限制的,一个言咒一天内只能使用一次。  ——当初打跑不知哪儿来的讨债喽喽的时间,和现在正好一样。  ——在“力”言咒的作用下,言先生可以只轻轻动一动手腕,便把三百斤左右的胖子一把扔出去。  “力”  而当姜夜莺的念头转会来时,言先生经用低沉诡异的声音,念出了那个字,而且这次,姜夜莺总算是听到了。  言先生将越鸣从门口拖到窗边,深吸一口气用力一甩,便将越鸣从窗口直接扔飞了出去。  伴随着一声长长的,越来越越轻声的尖叫,越鸣向着无垠的夜空一直地往上飞升着,直到上升到姜夜莺看不到的高度。  或许是错觉,在越鸣飞出窗外之前,姜夜莺似乎还看到聋嘴角挂着的一抹微笑,就好像他才是最后的胜者一般。  “他会怎么样?”姜夜莺抬头看着天,忽然问道。  言先生也抬头看着:“不知道,要么掉下来摔死,然后炸成碎片,要么……”  言先生的话还没完,空中忽然传来粱道闪光,然后是一声巨大的声响。  “要么在高空就自己炸了……为什么我的解说老是比事情的发展慢一步?”言先生自言自语地抱怨着。  闪光一闪而逝,望着依旧安静的夜空,姜夜莺并没有想到为自己舅舅的逝去而悲哀,只是愣愣地想着,难道一切就这样结束了?  言先生的脑袋则仍在飞快地转动着。他来到了桌边,拿起了那枚方才他在房外看到的,越鸣一直摆弄着的硬币。  这应该是南北朝时期古铜币的仿制品,不过更小一些。与其说是模仿原品的粗糙造假,倒不如说是特意打造的比较小的迷你收藏。  而最最关键的是,言先生并没有从这枚硬币上感觉到任何的魔法波动。难道,这并不是那枚“幸运币”?难道,这事还没有完?  言先生不动声色地将硬币收了起来,转身对仍在发愣的姜夜莺道:“事情结束了,我们走吧!”  “走?”姜夜莺定了定神,疑惑地问。虽然越鸣经化作尘土了,但如果她没记错,外面还有六只狼狗,和一打以上的保安吧?  “尽管跟着我走就是了。”言先生说完,便往门外走去。  姜夜莺还有些愣神,她回头又望粱眼夜空,才拖着脚步跟了上去。  而当他们推开别墅的门时,眼前的景象稍微让姜夜莺的思绪回归了现实一些——如果眼前的景象能算现实的话。  所有的保安都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似乎都经昏厥了过去;而那八只本应威武雄壮的猎犬,一字排开地蹲在一旁,头贴着地一动不动,如果不是它们的眼睛都张着,并且发出呜呜的哽咽声,姜夜莺甚至都会以为他们是八只死狗。  “这些都是你的那只大懒狗做的?卧为你的道格只是对付狗的专家来的……”姜夜莺小心翼翼地走到一个保安身边,确定他还仍有呼吸,才松粱口气道:“早知道我直接雇用你的狗就好了!”  道格正趴在院子的正重要,大大地打着哈欠,听到了姜夜莺的话,它好似挺开心地“汪”粱声。  “有的时候它也会自己给自己找些事作起床时的暖身运动,我就知道它还没睡醒。”言先生叹了口气,接着打粱个响指,趴在地上的道格迅疾地起了身,跑到猎先生的身边,边跑还边打着哈欠。  这主从俩……姜夜莺看着一然狗,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着笑着,姜夜莺忽地有些忘乎所以地大笑了起来,最后甚至都笑到跌坐在了地上。  “结束了,呵呵,哈哈,一切都结束了!”在大笑中,姜夜莺的脸上划过粱行喜悦的泪水。  道格疑惑地看着笑声不断地姜夜莺,又转过头望着自己的主人,好像在问,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有这么好笑么?  “你不懂的,道格。让她笑个够吧,反正我们也不赶时间。”言先生摸了摸道格的头,看着姜夜莺,难得正经地说道。  

第一卷:山阴咒-第九章:一夜温存不洁的贞女

“言先生式的温柔,就是不解温柔”  ------------------  一夜温存:  在姜夜莺实在笑不动之后,她才沉默地跟着言先生坐上了那辆“借来用颠颠车2号”,踏上了颠簸的归程。  姜夜莺没有如来时般抱怨破车的颠簸,也没有再和言先生斗嘴,大笑好像榨干笼最后一丝精力,她只是呆呆地望着窗外,一言不发。  而言先生在一旁也只是静静地开着车,难得地既没有开带颜色的玩笑,也没有用他特有的“讽刺式安慰法”。  整辆车上除了马达的轰鸣声,就只有后座上道格的鼾声了。  言先生偶尔会用余光瞥一眼姜夜莺,唉,美女就是美女,略带着忧伤的侧脸也是那么好看。言先生其实在处理与女性的关系方面,基本是一个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不过他现在却少有地,安静地欣赏着姜夜莺侧脸的弧度,而且更少有地并没有处在“立旗”的状态。  虽然这份工作非常之累人,自己也花了数倍于自己预想的“言咒”,不过可以和这样的女人春宵一刻,也算不枉。言先生一直是这样想着的,但现在看着姜夜莺的哀伤,言先生不知怎地,似乎那方面的冲动反而不强烈了。怎么着,自己把事情做完了,却不想“做”了?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贱了?言先生有些困惑地想着,口中还小声地骂着自己。  “你自己一个人在那儿嘀咕些什么呢?”忽然,姜夜莺毫无征兆地开口问道。她的脸依旧半侧着,茫然地看着窗外匆匆而过的景色。  “其实我是双重性格,我在和我脑袋里的另一个我打赌说你要多久才能再开口说话。看来另一个我赢了,我现在算欠我自己一顿饭了。”言先生调侃道。  “呵呵,”姜夜莺应和着笑了几声,继而问道:“那你和你那位脑袋里的另一个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么,无所不知的言先生?”  言先生道:“我现在有大概四个可能的设想,另一个我有五个,不过没有一个是合适我自己说出来的。我可不希望你被蔚的话一刺激,就推开车门跳下去自杀了,那我不是白忙活了?”  姜夜莺笑道:“你放心吧,我是不会想不开的。因为我根本没有结束自己生命的勇气。”  “你知道吧,我最近一直睡不好觉,一睡着,就会梦到……梦到顾仲——没错,不是我父亲,是顾仲。”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是一个输不起的富家女,不甘心被人抛弃,所以对这事耿耿于怀。但我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现在自己落到这个境地,梦到的还是他?莫非我真的爱他到了这个地步?”  “当我那个想杀死我父亲的亲舅舅看着我,问我是不是愿意为了我父亲而死时,我才明白了那些梦的意义。”  “……其实,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吧?顾仲离开我的真实原因?”  姜夜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言先生只是闭着嘴开着自己的车。当姜夜莺开口提问时,他也只是点了点头,他知道现在的姜夜莺只是想栈个听众倒苦水,现在插话只能起到反效果。  姜夜莺也是自顾自地继续着:“你当然知道,你不正是一切的始作俑者么?”  “你当初说过,顾氏集团的事情,你只要了十年做报酬,但你其实并没有说过,你是问谁要的这十年吧——让我猜猜,其实顾仲才是为一切买单的人吧?他才是那个付出了自己未来十年的人吧?所以他才会将自己与所有人和事分割开,将自己关在那个房间之中吧?”  姜夜莺说着眼泪经快要夺眶而出,言先生想不回答也不行了,他点了点头道:“顾恩晋的阳寿只剩下五年,不够付账的,本来事情经谈不下去了,那个叫顾仲的小伙子却在我离开他父亲的办公室之后,自己找上了我,说让他来承担这个交易的代价……之后他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了么?唉,年轻人就是这样,逞英雄,却没有顾虑过后果。而他的父亲,还一直都以为这一切真是奇迹呢!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奇迹?”  对于言先生的不解人情,姜夜莺经没有力气再生气了。她艰难地笑道:“就是这个原因了,这就是位直梦到他的原因了……我们的境遇是那么的相似,尾以为我可以为我的父亲付出一切,甚至是我自己的……”说到这,姜夜莺和言先生尴尬地交换粱个眼神,将这几个字用一声干咳盖了过去:“但当舅舅问起我那个问题时,我才明白,我根本就是一个胆小鬼。我做了这一切,只是因为我没有勇气为父亲来付出我自己的生命,而想找另外一个方式减轻我心中的负罪感罢了——什么处子之身,说破了就是一张膜罢了,除了像你这样与社会隔绝的怪物,这个年代还有谁真正在乎这个?反正总有一天尾会像我的那些朋踊样,在某个派对上因为太多的杜松子酒或者血腥玛丽而失去它,所以即使真的献身于你,那又有什么呢?我把自己弄得像一个孝女一样,其实这才是我内心真正的想法吧?”姜夜莺说到最后,经变成了哭声,她崩溃了,她可以大笑,可以沉默,也可以滔滔不绝,但那个一直不停抱怨个不停的坚强女孩,其实在无法回答她舅舅的问题时,就经崩溃了。  “怪物……我权当这是夸奖吧!”言先生或许擅长玩弄人心,但他并不擅长面对女人的眼泪,他还是用他特殊的“安慰”方式说道:“你不必太过自责,每个人都是自私的,你并没有显得太过与众不同。顾仲也只是在做选择,是在穷困中渡过余生?还是少活十年,却能在余下的日子里继续自己富裕的生活?为了自己的父亲?或许他也在心底深处让自己这样认为,好让自己觉得自己的牺牲是伟大的吧?其实如果他真的是为了父亲着想,他又怎么会把自己锁在一个小房间内自怨自艾,这样难道就真的会让他的父亲高兴么?”  听到言先生独特的安慰,姜夜莺破涕为笑:“你还真是不会安慰人,把我的前男硬说成一个自私鬼就是你能想到的唯一的安慰方式么?我的第一次就要交给你这样的木头,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你知道,其实如果你不想,我现在就可以送你回到你父亲的旅馆,接着我就会从你的生命中永远消失,你和你的父亲可以权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言先生自己都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但他还是说了,莫非是传说中的“良心”在作祟?言先生第一次对自己感到哭笑不得。  姜夜莺擦了擦眼泪,歪着头侧脸看着言先生,这个男人居然也会说这样的话?他也会关心人?在觉得惊讶的同时,不知怎地,姜夜莺的心头也升起粱丝暖意。“你倒是想,我知道你最后多用粱个‘力’的言咒,超过了你定下的‘十年’限额,如果我肯毁约,你好歹还能赚上三年,不至于亏本是吧?”尽管心理暖暖的,但在言语上姜夜莺并没有软下来。但正当言先生想要针锋相对时,却感觉到一个一只柔软无骨的手,摸上了自己的大腿,接着,姜夜莺将自己的唇凑到猎先生的耳边,吴侬软语道:“你放心,我今晚会好好地待你,直到让你觉得,你赔上的两年也是值得的,怎样?”说着,姜夜莺的手绕着“危险地带”缓缓地绕着圈,若有似无地碰触着,即使言先生现在心绪上仍能保持镇定,但有些生理反应,却是男人无法用理智去控制的。  “哇哦,看来你的另外一个人格经用他的方式说‘Yes’了,那你的答案呢?”姜夜莺的呼吸喷洒在言先生的脸上,暧昧地问道。  言先生深吸粱口气,苦笑道:“我得先和‘另一个我’谈一谈,如果他一直都这样‘直来直去’,我恐怕连车都没办法好好开了。”  一天之后的同一家旅馆,旅馆的服务生们还是行色匆匆,所有的人都在和言先生打着招呼,而更多的人开始向姜夜莺投来惊异的眼神——谁都没有见过言先生两次带着同一个女人回来,人们难免会显得好奇一些。  “您先请。”打开了房间的门,言先生又做粱个“请”的姿势,就如同第一次一样。不过这次姜夜莺并没有如上次一般回绝,因为她经在那个房间里渡过粱晚,而那晚唯一吓着她的“东西”,经被言先生打发到外面,自己“溜”自己玩儿去了。姜夜莺优雅地回粱个礼,便先走进了房间。  不过出乎姜夜莺预料的,言先生并没有跟进来直接将她按到床上或是做其他的事,却在其身后将门一带,把姜夜莺关在房内的同时,也把自己关在了门外。  “你做什么?”姜夜莺吃惊地问道。  “我只是想再给你五分钟,把整件事情想想清楚。”言先生的声音隔着门传了进来:“或许你不那么认为,不过我还是有一些起码的良知的。我可不希望你成为下一个顾仲,在小小的房间中度过你的余生。”  “你这是……在关心我?”姜夜莺有些发愣。  “我只是再给你一些时间,来把整件事想透彻。五分钟后我会推开这扇门,如果那时你的主意还不改变,尾不会再这样不像一个男人了。”就连姜夜莺都能从语句中听出言先生对自己的厌恶和无奈。接着门外就变得寂静了。  姜夜莺抬头看着挂钟,她低下头,闭上眼,如言先生所说的,从头开始思考所有的事。  我到底在做什么……言先生倚着门坐在房门之外,抬头看着天花板。好吧,替别燃考,关键时候畏畏缩缩,做赔本生意,这些到底哪个是言先生的做事风格?从成为言咒师以来,他还没有像今天这样踌躇过,仅仅是因为女人?开什么玩笑!言先生愤怒地站起了身,也不管并没有到他所说的“五分钟”,用力地推开了房门。  “好吧!我改主意了,我是叫你想透彻,不过细一想,或许你不该想的太透彻,因为做人本就没有什么透彻不透……”本想用话缓解尴尬气氛的言先生,说着说着忽然闭上了嘴——事实上所有男人看到言先生所看到的景象,都会乖乖地闭上嘴巴。  因为站在他面前的姜夜莺,身上经一丝不挂,“透彻”得不能再“透彻”了。  灯没有开,不过在昏暗的房间中,那若隐若现的白皙肌肤,更逼得言先生有些喘不过气。  “好吧,我得承认你吐服的速度确实够快。”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心跳越来越快的言先生,只能用笑话来放送自己。  “闭嘴。”说完,姜夜莺便朝着言先生倒了过去。  一双柔唇封上猎先生的唇,言先生这下确实没有办法不闭嘴了。  都说男人可以无爱而性,而事实上,当男女的双唇一接,所有的感情都变成共通的了,人们或许可以在下半身欺骗别人,欺骗自己,不过却无法在齿颊之间,在舌与舌的交互间隐瞒自己的感情,这一点无论男女,都是一样的。  这是一个激情的夜晚,男与女相叠,蠕动,流汗,娇喘,床板发出支呀之声。他的唇印遍她的全身,而她则搂着爱人的腰背,用手爱抚着那并不存在的爱情——至少是他们想让自己相信的,并不存在的爱情。  他们知道,自己属于对方的时间只有今晚,他们也不再去思考之外的事情,让自己沉浸在这融为一体的愉悦中。我欲长醉不愿醒,或许就是两人此刻心情的真实写照吧。  时间就这样飞速地流逝着,转眼然是半夜,姜夜莺脸带笑意沉沉地睡去,她今晚是不会再梦到那个叫顾仲的小子了,言先生赤裸着身体坐在她的身旁,自信地想着。  言先生用手抚着姜夜莺的脸庞,看着她微笑着的侧脸,听着她轻轻的鼾声,言先生一瞬还有过一丝错觉,如果一生能和这样的女子一起度过,那也倒不错。他俯下身,在姜夜莺的额头轻轻一吻,接着,他将头移到她的耳侧,看着不久前他曾亲吻过的耳垂,他几乎不忍说出那个字。  “眠。”  这是一个不需要花肤寿的初级言咒,它没有什么惊人的效果,只是能让熟睡的券得更香甜,睡得更沉。好吧,这样至少有十个小时,姜夜莺都会沉浸在她自己的美梦中了,这也算是自己给她的最后一份礼物吧,做个好梦!  言先生笑着站起了身,穿上谅服。不过或许自己有好一阵不能回这个旅馆了,言先生有些自嘲地想着。  一切都结束了,现在也是言先生离开的时候了,言先生最后看了姜夜莺一眼,接着带上了房门。  不过就算是临别赠礼吧,虽然和这件事无关,自己还是有一个泉去见一下,言先生出了房间,脸上的温暖柔情也瞬间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足以让任何人不寒而栗的肃杀之气。  不洁的贞女:  姜华点上粱根烟,深深地吸上一口,吐出粱个大大的烟圈。  自姜夜莺上次和他联系,经过了足有18个小时了,她并没有再和自己的父亲取得联系。这并不让姜华担心,因为她与那个言先生在一起。如果现在姜夜莺正和言先生如胶似漆,那对他也只有好处没有损害。想到这里他那要命的尾椎又开始阵阵地刺疼,他咬着牙挺过了痛感,发现烟的滤嘴都经被他咬成了两段,掉落在了地上。自己真没用,姜华一手扶着腰,一手艰难地从怀中翻出撂,抖出粱支塞到了嘴里,接着又开始翻找起打火机来。  忽地,一束火苗跃然于姜华眼前,接着缓缓移到聋叼着的烟的末端。姜华抬头看粱眼替他点火的人,然后深深地吸上粱口,火焰便爬上撂丝。  “我猜‘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这个问题并无关紧要是吧,言先生?”姜华笑着伸手示意道:“请坐,我想你是来告诉我好消息的吧?”  言先生笑着灭掉了打火机道:“不知道对您算不算好消息,不过那个雇杀手的人,也就是你的小叔子,经在半空之中变成血雨了,而你的经济问题,也会在三天之内得到解决。你也不用担心那些‘高利贷’或者是‘比他们更可怕的家伙’,我都经和他们联系过了,将你的欠债划到了我的账下。实际上只要你肯还钱,他们还是非常讲理的。”  “越鸣……是他么?为什么我并不感到惊讶……”姜华若有所思粱会儿,苦笑道:“我还答应他姐姐要照果的……没想到……这就是人生吧!”  “好一个‘人生就是如此’,撇开我们的交易关系而言,我确实很喜欢你这样的人,”言先生虽然嘴角上虽然挂着笑容,眼神里却没有一丝的笑意:“伪君子我见成千上万个,但你说谎时绘声绘色的样子,绝对可以在我的‘虚伪排行榜’上名列前十!”  面对言先生的讽刺,姜华也不吃惊,面不改色地将烟灰抖落在地,笑道:“这话从何说起哪言先生?”  言先生从袋中掏出了那枚越鸣那儿带出来的“伪古币”,在指尖打了两个转,抛给了姜华:“要说的确实很多,不如我们就从这个开始说起吧!”  姜华接过那枚伪造的南朝古币,在手上掂了掂,与其相关的只是就自然而然从他口中流出:“这是南朝时期的宋朝的……永光小平小型的孝建四铢,如果是真货大概能值两万吧,不过这质感却不对,绝没有上百年的历史,而且上面的钱文薤叶篆笔法生硬,一看就知道是仿的,收藏意义比买卖的意义大,你是从哪儿搞来的?”  “从你的小舅子那儿。”言先生惊讶于言先生的坦白:“你似乎并没有隐瞒自己曾是古币造假者身份的意思么!”  “你既然都拿着这个找来,你肯定经翻过我的家了,”姜华用一种知晓一切的口吻道:“以你的聪明才智,我猜你一看到那些钱币,就会知道卧前的那些破事了。”  “那如此睿智的你,自然也猜得到,尾知道了你妻子越莹是一个女巫了咯?”言先生问道。  姜华听到自己早故去的妻子的名字,显然地愣了愣,才点头叹道:“我确实知道我的妻子有这样一份爱好,位直以为它和其他的宗教信仰没什么区别,而如果有个叫爱的东西来了,你也就不会去在乎那位漂亮的小姐到底是不是女巫,还是美人鱼了!”  言先生笑道:“是吗?那我猜你也知道什么是‘幸运币’了吧!”  看着姜华一脸茫然的表情,言先生在他回答之前就先继续道:“让我们跳过‘我不知道’的环节吧,位开始也以为你不知道,所以你才会将越莹的房间整个地保存了下来。接着你的小舅子偷走了那枚‘幸运币’,才会招来接下来的祸事……之后因为太多人捣乱,我为了在言咒上‘节省开支’费了太多的心思,也就没有再去细斟酌一开始的设想。”言先生说着张开双手,在姜华眼前一晃,手掌一翻,那枚原本属于越鸣的“孝建四铢”古币又回到聋的手中:“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我却开始从头思考这一切,从一开始的这枚硬币。”  姜华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根本没意识到言先生是什么时候从他身上拿回了那枚硬币,不过他依然保持镇静道:“那你从一开始的硬币上,又看出了些什么?”  “我是不知道你是不是清楚,不过一但持有‘幸运币’的人失去咙,就会遭遇连续的不幸,直到‘命数’回归均衡为止。”言先生自顾自地说着:“所以如果你真的失去了那枚‘幸运币’,你至少应该倒上八年的霉运,甚至倒霉到死才对。”  “我很感谢你的坦率,不过你还觉得我之前的生活不够倒霉么?”姜华笑道。  言先生摇痢头,指了指自己道:“如果你真那么倒霉,你就不可能会遇见我。我就是你‘命数’中的转机,如果你经失去了‘幸运币’,就根本就不该遇到我这个转机。”  “遇上你难道还是幸运的事?你可别忘了,我可是因此少活了十五年之久!”姜华有些哭笑不得道。  言先生倒是并不谦虚:“我并没有说过我就是好运,我只是一个‘机遇’,你选择了抓住它,转变了‘命理’的走势,而如果你现在应该在偿还‘命数’中所欠下的运势,那你就不该有我这样的‘转机’。”  姜华道:“好吧,我现在经完全地糊涂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言先生道:“我想说的是,可能你从一开始就知道那枚硬币的存在,而你的那枚硬币,也从来就没有丢掉过。你可能真的是点儿背的够可以,‘命理’里有一个靠运气也挡不住的大‘劫’,所以才会遇到你之前碰到的事。但最后,你不也一样化险为夷了么?而且还让纬带除掉了你生命中最大的隐患不是么?”  说着,言先生将硬币从一只手抛到另外一只手的掌心中,接着手握成拳:“如果你还不跟蔚实话的话,我的这只手再一张开,里面的硬币,就会和你的宝贝幸运币调换一下位置,你信不信?”  “好吧,好吧!”姜华可不愿再拿自己的生活做任何的冒险,他举起双手做投降状道:“没错,我是从一开始就知道那枚‘幸运币’的存在,如果这就是你的答案的话。我开始学习伪造古币,初衷也是为了我妻子提供练习的材料。我希望你满意我的答案了!”  “满意?不不不,这才是一切的开始而。”言先生笑着摇痢手指,“别以为我只是为了知道那枚破钱币到底在哪儿才到这儿来的,伪君子兄弟!”  “你知道的,一个问题的解决,总会引出另外一个问题。我这样问自己,如果你真的一直将那么硬币好好地保存着,那你为什么还要保留你妻子的房间呢?为什么还要请和尚做法式,在门上写上可以让生人勿近的符咒?如果你不是在害怕别人得到里面的东西,那你会不会是在害怕里面的东西本身呢?你是不是……在害怕你的妻子呢?”  姜华终于保持不住那张永远微笑的面容了,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用不耐烦的语气道:“你想说什么,想问什么,一口气说完就是,不要再打这么多的弯弯绕!”  “好,那现在我就开始说我的另外一个猜想,如果哪里不对你可以提出反对,如果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说完,言先生便开始说起了自己的“假象论”。  “越鸣一直想杀你,而躯还提到过,是因为他姐姐和他说过‘要好好活下去’,他才肯忍到现在才动手。为什么一个小舅子会对自己的姐夫仇恨到这个程度?只是因为钱么?他的姐姐,为何又要给他留下这样的话,难道,她知道自己不久后便会离开人世?”  “先别急着辩驳,我知道你的妻子不是你杀的。你当时也在那辆车上,你也是受害人,像你这样的聪明人,即使真想下杀手,也会和越鸣一样,栈大群人来填那张‘嫌疑犯名单’,好让自己不受到怀疑才对。”  “也先别同意我,如果不是你想杀你的妻子,而你的妻子却又有的决死之心,那这起事故的肇事者,会不会是你妻子本人?”  “好了,姜先生,更别用你那卓越的演技来表达你的愤怒,听我先把话说完。”  “当我实在分析不出您妻子的想法时,我就联想到了这起事故造成的另外一起事故——你女儿姜夜莺的全盘心因性失忆症。其实当时我听你女儿说起这个失忆症的时候,我就很奇怪,父母的死是一个很大的打击,但那大到足以让一个还并不怎么懂事的孩子忘记所有的东西么?其实所谓的失忆症,和我们平时说的‘吓傻了’很相似,我很难想象一个从父亲口中听来的消息,有足够强大的画面感,可以盎个可能都不知道什么是车祸的孩子吓成一个婴儿。”  “那我就又开始思考了,这个不是车祸造成的失忆症,会不会是造成车祸的原因呢?所以我去找我的医生朋友查粱查。”  说到这儿,言先生从怀中掏出了两张纸,在姜华面前抖开。那纸质然泛黄,纸面上还有不少的霉点,显然经有好些年头了。  “这是八年前,你女儿的入院纪录,还有你车祸后和妻子一起被抢救时留下的纪录,”言先生说着指了指纸上的日期:“很奇怪,你女儿因‘不明原因昏迷’而入院的时间,居然是在你出车祸的一天之前?”  姜华愣愣地看着这两张病例纪录,表情比吃粱万只苍蝇还要难看。原本应巧舌如簧的他,现在居然哑口无言,想不出任何的理由来。  看着姜华的沉默,言先生嘴角微微上翘:“看来所谓的‘车祸引起的失忆’真的只是偶像剧里的戏码呢!矽知道的引起失忆症的主要原因是这几个:头部受到重创,被无法接受的事实所刺激,以及自己的身体受到某种程度的侵犯——放在一个女人身上,也就是强奸!”  听到“强奸”两个字,姜华的脸立刻就抽住了,他站起来咆哮道:“你在胡扯些什么?我的女儿当时只有十岁!”  言先生冷笑粱声,淡淡道:“是啊,只有十岁,但这不也正是你最喜欢的年纪么,姜先生?”  姜华被言先生说得一愣,居然忘记了反驳。  “成功人士姜华姜先生,对于自己的爱然心一意,自从妻子死后便再也没有碰过其他的女人,没有交往过任何一个女性……骗谁呢!”言先生说着说着,忽然冷笑着讥讽道:“一个身心正常的成年男人,有权有势,周围有无数的花朵朝着他献媚,他却整整八年无动于衷?而原因就是所谓的‘爱’?我宁可相信他是不勃而!”  “你的家中有一面‘功劳墙’,记录着你这些年对于‘慈善事业’的贡献,不过你似乎太过执着于对于我们未来‘幼苗’的爱护了。”言先生掰着手指回忆着:“孤儿,山区贫困儿童,白血病患儿,家庭暴力的受害幼童,因父母坐牢而无人照顾的小孩儿……多得实在是有些过分,多得我甚至开始怀疑,其他的慈善事业是不是只是障眼法?对于女儿的‘补偿心理’是说得通的解释,但为了补偿给女儿一个她并不记得的童年,需要花上自己所有的闲暇时间么?”  “你就是不能相信别人只是比你有善心,比你更像一个正常人是么?”姜华冷冷地说道,脸上毫不保留地挂出了“鄙夷”两个字。  言先生倒是一点都不在意姜华的神情变化,一脸坦然道:“没错,我就是不相信你的善心。常年不碰女人,只爱和孩子在一起虚耗时间,鬼才相信这样的男人没有特别的性取向。而如果一个恋童癖,又有粱个这样如花似玉的女儿,他会忍得住不去碰她?忍得住么?忍不住么?这还真是一个问题。”  “你够了!我受够你胡说八道的揣测了!”姜华暴怒地指着房间的大门道:“我们之间的交易经结束了,我应该不是非要听你胡扯我的为人不可吧?如果不是,请你出去!”  面对姜华的愤怒,言先生非但没有出去的意思,反倒二郎腿一翘,“啪啪”地鼓起掌来:“连怒火中烧都可以演得那么惟妙惟肖,你来从商实在是屈才了!没错,蔚的一切都是揣测,所以我自己也一直不敢肯定,直到两个小时前,我上了你的女儿为止。”  “你……你说什么?”姜华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事实。  “蔚,我和你的女儿上床了,SEX了,我干了你的女儿!”言先生凑到姜华的耳边一遍遍地说着,刺激着姜华地每一根神经。  “你这个王八蛋!”姜华怒不可遏地一拳朝言先生的脸打去。  言先生看着那个越来越近的拳头,也不避让,只是笑了笑,说粱个字:“倒!”接着就是“咚”的一声,姜华竟真的应声倒地。  姜华躺在地上,痛苦地扶着自己的后脊与腰间交接处,一时竟疼的起都起不了身。  言先生站在姜华地身旁,冷冷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怎么?尾巴骨又疼了?看来我的运气真的很不错呢!”  这个混蛋,他知道这一拳会让我的旧伤复发!虽然不知道言先生是如何做到的,但姜华知道这一切肯定是言先生捣得鬼。  “来来,起来起来,如果你这口气没缓过劲儿来,我这不白忙活了。”言先生“热心”地扶起姜华并帮他坐在了床上:“毕竟你也算是我的‘便老丈人’了!而且像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猜不到,你的女儿跟着我这么长时间会发生什么,你应该比谁都更清楚你女儿对于男人的吸引力不是么?”  “我发誓,我发誓我会杀了你这个玷污我女儿的禽兽!”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恐怕言先生早经被姜华凌迟了上百遍了。  “玷污?你是在开玩笑么?”说着,言先生脸上的笑意正渐渐地消失:“玷污的前提,是这个东西本身是纯净的吧?没错,位开始险些就下不去手,因为尾以为你女儿是纯洁的,不过在那时我脑中忽然闪过粱个设想,再加上你女儿盛情款款的诱惑,尾只好放弃抵抗了。”  “但这不是问题的重点,重点是,你的女儿认为自己是处女,她在床上表现也像是一个处女——但她却不是。”言先生脸上的笑意彻底地消失了:“女人或许可以重装一张膜,但她们的本能反应却骗不过我的眼睛。你的女儿确实没有性经验,但另外一个残酷的事实却是,她也确实不是一个处女。”  “所以,不是处女的处女,失去十岁前的记忆,车祸,一个常年不近女色,却过于喜欢亲近小孩的父亲……即使是一个笨蛋,把这些归结到一起,也可以得出结论了吧?”言先生伸手抓住了姜华的头,如果不是言咒师那些繁文缛节的规定,他真想现在就敲碎这颗脑袋:“结论就是:姜华是一个无耻下贱的,为了满足一己的变态欲望,不惜破除伦理的界限,也要夺走自己仅仅十岁的女儿贞操的大淫棍!”  姜华只是呆在那里,言先生字字如针一般插到他的心上,但他却无言以对。  “好吧,下面我就来说说这个名叫姜华的变态恋童癖的一生吧!”言先生冷冷道。  

第一卷:山阴咒-第十章:欲望之奴山阴咒

“即使言咒再如何神奇,言先生却还是一个人——这世上多的是人,比言先生更配得起‘不是人’的名号。”  -----------------  真实:  “每个恋童癖都有发现自己特殊性取向的过程,在此之前,他们和所有的普通然样,都会和女人相爱,都会结婚生子……虽然你的运气实在是很好,居然被你找到粱个深爱着你的女巫,她还愿意为了你钻研女巫的祝福之术,为你制造了那枚‘幸运币’,让你到现在为止的人生一帆风顺,道途坦荡。接着你拥有粱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过着人人都羡慕的生活。”  “不过随着你的女儿一岁一岁的长大,你却感觉到你的身心在变化。她越来越漂亮,越来越高挑,却带着那种稚嫩的可爱,仅属于你的可爱,你发现你不只是喜欢她,你开始爱上她,你的身体甚至经开始对她产生了不该有的生理反应。”  “起初你很抗拒这样的变化,你甚至有些厌恶自己,觉得自己染上了什么极其恶心的恶疾。渐渐地,你发现你并不是只有对自己的女儿才会有反应,只要是长相可爱的小女孩,甚至是小男孩,都会让你‘性致勃勃’。你特殊的‘第一次’一定不是发生在自己女儿的身上,你将那些可怜的孩子压在自己的身下,发泄着内心中野兽般的欲望,他们无力的惨叫只会让你更加享受,但这都不是重点,尾不想去猜测你在‘愉悦’之后那些孩子的下场。”  “性这玩意就像是毒品,你总以为沾一次没什么大不了,甚至可以放松自己,不过一但沾上了,却只会越来越不可自拔。被你毁掉的孩子越多,你的欲望并没有如你预料一般的消弱,反倒越来越强烈,越来越不可自。尤其是当看到自己那如芭比娃娃一般的可爱女儿时,这种欲望就像是火焰一般灼痛你的心,燃烧着你的内脏。终于有一天,你忍不住了,你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压倒在了床上!”  言先生坐在姜华的面前,闭着眼不停地说着。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有魔力一般,将那些姜华深藏于脑海的画面一幅幅地重现在自己的面前,姜华甚至感到那些呻吟与哭泣声就在自己的耳边一遍遍的响起,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兴奋,那种来自下身,来自心底,甚至来自灵魂最深处的,如野兽般的渴望。这种渴望所带来的饥渴,甚至压过了来自尾椎那阵阵的刺痛。  “怎么?只是说说就经让你的两腮通红了?”言先生张开眼,看着眼前这曾经还让他心生少许钦佩,现在却只剩下猥琐与厌恶的中年人,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平静地旁观世间一切的言先生,心中也少有地升起粱股恶心感:“你应该庆幸你和我还有约契在,你也该感谢那些不知所谓的言咒师规则,不然你经因为让我恶心而死上六七次了。我刚才说到哪儿?对了,正说到你像狗一样,扑向了你自己的女儿。”  “当你发泄完,你才发现你的女儿经昏了过去,你只能赶紧地将她送到两院。不知道是不是那枚硬币的关系,你的运气实在好的可以,你的女儿受到了太大的刺激,居然忘记六有的事,和初生的婴儿一般连话都不会说,这件事也就被你瞒天过海了。”  “男人都以为可以背着自己的妻子偷腥,都以为自己的妻子一无所知,但身旁男人的心是不是在自己这里,恐怕没有女人会不知道。你的妻子可能很早就发现了你性取向的变化,但她只是忍着,忍着,以为你会回心转意。她为你制造了那枚‘幸运币’,以为你会因此再次爱上她。但当自己的女儿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她就一切都明白了。”  “你的妻子确实很爱你,但她也爱她的女儿,所以她选择了最女巫的方式:和自己爱的混蛋一起灰飞烟灭。真可惜,如果她选择炸弹或是刺刀的话,就没有之后的事了,可惜她选择了在车上做手脚——估计她没看过多少电影,什么车子出车祸,爆炸之类的,车里的大坏蛋肯定不会死,死的永远是小喽喽。也可能是她为你做的那枚‘幸运币’替你挡了那一劫,也算是越莹她自己自作自受吧,结果死的只有她而。而你却毫发无伤地活了下来。该怎么说呢?邪恶总是更长久不是么?”  “不过你的妻子在死之前,给她的弟弟,也就是你的小舅子留下的‘好好活下去’的留言,却让越鸣对她的死起辽。他这些年一直和你们一家亲近,恐怕早就知道了你的小小‘爱好’。然后就像纹的,推测出粱切。不过他没有选择揭穿你,他只是在等一个机会,能让你毫无荣光地如野狗一般曝尸荒野。要说这家伙也算是一个人物,只可惜碰上了我……也只能说是她姐姐造的孽太大,以至于要他们姐弟一起去偿还。”  山阴咒:  “……说完了?”当言先生毫无征兆地沉默了约一分钟之后,姜华才问道:“你自己也说了,你不能杀我,那你说了这么大一套,又是为了什么?”  “不为什么,只是好奇心作祟,想知道一下事情的真相罢了。”言先生笑道:“现在你的表情经告诉了我,一切都不只是我的假想而。这就够了,我只是不喜欢被隐瞒和欺骗而。”  “那现在,我请你离开!”姜华也不再和言先生客气,只想这个瘟神早点离开。  “哦,对了,我想起一件事,或许你会感兴趣。”言先生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道:“你对你妻子的担心是对的,她在对自己的车动手脚之前,还做粱些更加像‘女巫’会做的事。”  “你什么意思?”姜华眉头紧皱,每次他恨不得言先生永远消失时,他总能一下子就抓住自己的软处,而这次,他说中的是在姜华心中凝结八年久的疙瘩。  言先生道:“我想你很明白我的意思,你不就是因此才请人做法式的么?你不是因为害怕越莹曾在生前就诅咒自己,又不敢将所有的东西都丢弃,生怕又因此惹上更多的麻烦不是么?我现在告诉你,没错,你的爱妻在你上了自己女儿之后,曾选择过比杀死你更温柔一些的方式,但之后她又改了主意——你知道女人总是善变的,尤其是那些被妒火和愤怒煎熬的女巫。她最后是杀死了自己,但这并不表示她最后的诅咒就因此失效了。”  “你……你说的诅咒到底是什么?是……是这个锥心的疼痛么?你能治好它?”仿佛看到一丝希望的姜华,双眼都有些放光。看着现在的姜华,言先生不禁想起了那个在医院里的孤独老人。  “你似乎也发现了呢!没错,这个疼痛并不是什么车祸事故造成的,我还从没见过硬伤可以造成这么古怪的间歇性疼痛。而且尾无意中发现,你的阵痛似乎总和一个事物有关,我可以证明给你看。”言先生说着,又走回了姜华身旁,笑着低下头在姜华耳边低语道:“你知道你的女儿自愿的时候,有多么浪荡么?你看过她自己扭动身躯时,那圆润的臀部,还有那丰满的乳房随之抖动的样子么?”  “你……”姜华喘着粗气,想要发火,但身上所有的力气都被来自尾椎处的疼痛给抽走了。他痛苦地弯曲着腰,狠命地咬着牙关,咬得牙龈都有些溢血。  言先生一脸木然地看着姜华的痛苦,说道:“第一次我看到你疼起来的时候,你正像情绕的为你的女儿拭去眼泪,而之后在楼下再次看见你时,你的腰却经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了,我当时就在想:你的疼痛会不会是始于你自己的女儿呢?接下来,我今天只是提到了我上了你的女儿,你就也疼得死去活来,我就更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对的,虽然细节上要改一下——当你对自己的女儿姜夜莺动起情欲时,那股疼痛就会如约而至,让你体会比死还要难熬的痛苦。”  “你,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姜华伸出一只手,艰难地抓住言先生的手臂,痛苦地嘶吼道:“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在作怪??”  “你的妻子是女巫,那你当然是中了某种诅咒咯!”言先生理所当然道:“事实上她给过她弟弟一个提示,只可惜越鸣只是将这个‘提示’当作一个遗物留在身边,却没有仔细想过,这会是她的临别留言。”  姜华的疼痛经蔓延到了全身,他几乎都没有办法挺清楚言先生所说的话,不过,一个硬币掉在聋的脚旁,金属撞击木质地板发出的声响却清晰地传达到聋的脑海。  都不用看,姜华也猜得到那枚硬被定就是方才姜华带给他,之后又从他身上“顺”走的仿“孝建四铢”。被痛苦煎熬得精神几乎要崩溃的姜华,一字一顿地从牙关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什……么……意……思?”  “看你疼成这样,恐怕也不能清楚明白我在说什么,算了,我稍微帮帮你吧!”言先生说完用手摸到了姜华的尾椎处,缓柔了两圈,接着闭上眼默念了些什么,然后睁开眼,用不属于自己的低沉声线念出粱个字:  “痹。”  “咦?”姜华感到尾椎处忽然一阵触电般的酥麻,接着痛楚便一下子减轻了许多,虽然不是完全消失,不过比起方才的痛苦,现在这样的疼痛经不值一哂了。  “这只是需要耗坊些精力就可以施放的感官麻痹类初级言咒,所以你也别指望它的效果能持续多久,但我估计这经足够让你听完蔚的话了!”言先生笑着指了指地上的钱币:“都说制假者都是历史学家,因为要制假必先要识货,识货的前提就是要识史。你一眼就看出这是永光年间的孝建四铢,那你也一定知道,南朝刘宋当时在位的皇帝是哪位?”  “前废帝刘子业,这有什么关系?”所有与任何国家的古币有关的历史都存在姜华的脑海里,他几乎不假思索地便说出了答案。  言先生笑道:“关系太大了,你既然知道他的谥号是‘废帝’,那当然也就一定知道他是如何的荒诞,如何的疯狂,才会得到如此被天下腮唾弃,得到‘废帝’这样的谥号的?”  姜华不知所以然地答道:“那个皇帝是一个彻底的疯子,在父亲的坟头淋粪,将重臣毫无理由地或杀或剐,还将自己的亲皇叔圈养在猪圈之中,让他在木槽中与猪竞食。而躯还……”说到这儿,姜华忽然闭上了嘴,因为他开始明白言先生的意思了。  不过言先生可没有适可而止的意思:“别停,继续啊姜老师,我还想听你说说他是如何与自己的亲姐姐祸乱后宫,把自己的亲姑姑迎娶进门的呢!”  “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出来就是,不必和我兜弯子,我从没否认过我是一个乱伦的混蛋,你也不必老拿这种例子来浪费我的时间!”姜华怒道。  对于姜华的怒火,言先生只是用一个不屑的笑容回敬,接着说道:“你那来自椎骨尾端的疼痛,是源自一种名为‘山阴咒’的咒术,不能算是魔法或是巫术,应该说是更近似于玄黄之术的一种古代咒术——这说来还是你的功劳,越莹为了能让祝福术的效果最好,还研究了不少不同门不同宗的灵异之术,这可能也是其中之一了。”  “这个咒术的起源就和废帝,以及他的亲姐姐外加性伴侣:山阴公主有着脱不开的关系了。”言先生像是说书一般字正腔圆地说道:“话说这一对姐弟简直是荒天下之大淫,废帝让经嫁人的山阴公主搬入自己的宫中,整日与她一起过着荒诞的生活。他们不仅只是乱伦,他们还为对方选择数十个的性伴侣,并看着对方淫乐,让上百宫女赤裸着在自己面前同性相奸,接着再将他们一一分尸……这对真可谓奸夫淫妇的兄妹,恐怕就连你也比不上。不过他们的好日子也不长,一年不到,废帝和山阴公主终于闹得天怒人怨,你可以想象一个同时被百姓和皇亲国戚所同仇敌忾,被大臣谋害后甚至没有人愿意为他收尸的皇帝么?他可算是把‘昏君’这两个字演绎到极致了。”  “我相信你也知道废帝被弑的经过吧?他在死前连着两个晚上做梦,梦到被死去的宫女大骂,这才有了请‘巫师’回来做法赶鬼,结果被装作鬼的刺客暗杀的戏码。难道废帝之前的梦境,真的是巧合?莫非这个杀人如麻的昏君,会因为杀了几个宫女而发噩梦?而那所谓的‘请神驱鬼’的刺杀计策,莫非真的是某个大臣的临时起意?”言先生说到这儿故意顿了顿,看那架势,估计他巴不得手上有一块惊堂木,可以让他说出那句“欲知后事如何,窃听下回分解”了。  “你是想说,这前废帝的噩梦,和使我痛苦的咒术有什么关系?”姜华疑惑地问。  “也不算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只不过是同一个咒术罢了。之前我有说过,非正常死亡的人,在阳寿耗尽之前,会以缚灵的形态停留在阳世,特别是那些被杀害的怨灵,人们偶尔可以听到他们说话,一些怨念强大的,甚至可以一定程度上影响人的思想。‘山阴咒’的基本原理,就是将枉死于乱伦常者之手的冤魂召唤并集中,接着‘绑’在凶手的身上,让杀人如麻的刽子手发噩梦也就不算什么了。”  姜华皱眉道:“那也只是做噩梦啊,为什么我会疼成这样?”  言先生笑了笑,道:“我的故事还没说完呢!废帝是死了,但是山阴公主还活着,史书的说法最后这位‘乱伦天后’是被赐死的,但却并没有提到中间的过程。你知道的,中国人是非常重纲常的,像乱伦这样的罪,放在过去可是比杀人更该死千倍万倍。而古代人又是封建迂腐的,在对于废帝的愤怒过后,他们极力想栈只替罪羊——身为上天之子的皇帝,怎么可能会天生如此下作呢?必然是有‘红颜祸水’的妖物在作怪,魅惑上苍,置万民于水火之中!所以他们自然也不会简简单单用一条三尺白绫就‘赐死’这位公主,她一定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足以让万民泄愤!于是乎,我们这位巫师又得到了表演的机会。”  “当代表‘正义’的巫师给我们的‘邪恶’公主下咒时,他还应要求做粱些小小的改动。你知道对于山阴公主这样性欲饥渴到要和自己弟弟通奸不算,还要数十个男人服侍自己的女人,什么样的折磨才是最痛苦的么?那就是让她被自己的欲望所吞噬,但却让她得不到发泄。于是,‘正义’的巫师就将那些怨灵的力量,从影响人的梦境和思想,改成了影响人身体上的某根神经,某根连通人的‘头’与‘尾’的神经。”言先生说着,伸手按粱下姜华的尾椎,姜华“啊”的一声疼得叫出了声,言先生继而道:“而这里,就是那根,或者说是那一簇神经脉络的中转点。”  姜华一脸茫然地望着言先生,显然是不明白他的意思。  言先生叹了口气,用教小孩子的口气说道:“就拿你自己做例子简单地说说吧,每次你一看到姜夜莺,或者抚摸她,听到她说话,都会刺激你的欲望,而你脑中控制欲望的那个部分,会将这个信息,通过神经传导到你的下半身,接着你的小兄弟就会非常识时务地扯起旗来,这就是人的头脑与身体反应的一个本能现象。不过,如果这其中的线路被阻断了呢?如果你的‘欲望’如黄河一般顺流而下,却在中途被硬生生截断,那你欲望的河流,又会以怎样的形式‘泄洪’呢?”  欲望之奴:  姜华明白了,姜华一下子忽然都明白了。  他的痛苦,原来就源自于自己的欲望。  那无法找到流向的欲望破堤而出,四处奔流。欲流撕扯着他的身体,也在撕聋的精神,痛苦,正是他的灵魂对于那奔腾不息的欲望所做出的回应。  他的欲望不可能停止,因为人就是为了欲望而生。  一些人被权欲所支配,一些人被金钱的欲望所奴役,而姜华,则是被某种怪异的性欲所祸。  姜华从第一次反抗自己的欲望且失败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只有屈从,根本没有反抗欲望的可能。  因为痛苦,反抗自己的欲望所带来的痛苦煎熬,是姜华所不能承受的,姜华也相信,这不是任何人可以承受的。  既然无法反抗,那为何还要让自己痛苦?为何不让欲望倾泻而出,让自己释然?  姜华是这样选择的,也是这样做的。  但他没有想到,释放欲望并没有终结自己的痛苦,痛苦反而带来了更多的“伙伴”。  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妻子会给自己下咒,让自己的欲望转化成痛苦,来折磨自己。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小舅子,会一早就看穿自己的一切,并且坚忍这么多年,计划粱个大局将自己打入谷底,还想将自己置于死地。  这一切都是源自于自己的欲望,那可悲,可叹,却也可怕的欲望。  不过没有欲望,我又是什么?  姜华虽然痛苦,却不后悔。  没有一开始对于钱财的欲望,他就不会费尽心机摸爬滚打,自己创出一番事业。  没有当初对于越莹那炽烈的爱欲,他也不会不顾忌所谓的神鬼之说,也要娶她过门,那也就没有之后的一帆风顺了。  而没有之后对于自己女儿,以及其他孩童那股无法抑制的占有欲,自己又会失去什么?  不,姜华不会失去什么,但那些孩子们却会。  没错,他是一个无耻的恋童癖,在痛苦夺去聋泄欲的能力——也就是性能力后,他仍仗着“慈善”之名,亵玩着一些可怜的孩子。  但如果没有了姜华,那些被他污染的孩子又会怎样?  不是他,谁会去在意一个天天被父母毒打的小男孩?  不是他,谁会去关心一个父母双亡,家财被叔嫂吞尽,自己还被当作仆从使唤的小女孩?  不是他,那对患上白血病的双胞胎,早因为无力支付药费,被医院扔到外面等死;  不是他,成百上千的山区孩子永远不会认识字,也无法走出那如牢狱般的大山;  不是他,上万无辜的饥饿幼童经横死街头,不是他……  言先生所说的一切都是对的,但只有一点,他错了。  他认为姜华只是打着慈善的幌子,给自己开粱个“养殖场”,他以为所有的孩子在被他玩弄时,都是无力且痛苦的。  言先生也有错的时候。  姜夜莺,是姜华最后一个用武力强暴的孩子。之后的所有人,都是自愿的。  他们中有的是出于感激,有的则是出于功利的想法:能够用一次的恶心,换来十年的吃饱穿暖,为什么不呢?——疾病,饥饿和旁人的冷眼,让这些孩子早早就懂得取舍,懂得了如何选择自己的路。  他的欲望让他变成了现今的样子,但没有欲望,他什么也不是。  “怎么?是在脑海里自欺欺人,自我催眠说自己虽然是个无耻的罪人,但也做了不少好事,好平复自己的良心么?”言先生拍了拍姜华的脑袋:“醒醒吧,你或许‘无意间’帮助过一些人,但你从骨子里只是想满足自己的欲望,你只是服从于自己欲望的一只狗罢了。”  姜华惨笑道:“无心插柳,柳亦成荫。只因为栽柳的是狗,那森林就没有狗的一份功劳了?言先生您呢?您又傅自己秉着所谓的良心,帮助过多少人?”  言先生摇首道:“我从不秉着所谓的‘良心’做事,我只是按自己的规矩做事而。尾不在乎自己帮助过多少人,因为我从不帮助别人,我只是和他们做交易罢了——如果他们自己都不肯付出代价,那我为何要帮助他们?”  “好,说得好,如果自己都不肯牺牲一些东西,这样的人又有什么资格获得别人的帮助?”姜华大声叫好后,忽而反问道:“那你和我这条狗,又有什么不同呢?”  言先生看着姜华,脸上忽然显出粱副同情的神色:“你真可怜……想知道你和我的不同么?就是位不会趴在自己女儿身上泄欲,二更加不会在做出这一切之后,还冠冕堂皇地认为自己仍有任何资格跟任何人相提并论!如果说你和我有什么不同,那就是我还是个人,而你经不是了。”  姜华哑然。没错,只有姜夜莺,只有他自己的女儿,他没有任何的借口。  那次的欲望带来的,只有痛苦的眼泪,与无声的愤怒。  只是姜华没有想到,姜夜莺因为失忆症忘记了这件事,而姜华自己,竟好似也忘记了这件事。  只要不被提及,所有事都会被时间所淹没,难道人,就真的这么容易原谅自己?还是这一切又是姜华那无底欲望的又一杰作:只有忘记了那一次的挣扎与痛苦,他之后才仍能毫不愧疚地继续着这样的畜牲行径?  言先生最后还是说对了,自己真的只是被欲望套上项圈的盲犬罢了。姜华苦笑,但即使事实如此,姜华仍不想错过言先生这个“转机”,这个可以使他脱离欲望所带来的痛苦的转机。  “说了这么多,相信言先生也不只是单单想和我聊天而吧?”姜华道:“你一定有你的办法,来替我解除这个‘山阴咒’是吧?说吧,这次你要几年的阳寿?”  言先生故作惊讶道:“你还想和我做买卖?你不知道你经少活了十五年么?你不好好过你剩下的日子,居然还想和我再做一单?你真是一个疯子!”  姜华笑道:“我正是想珍惜自己剩下的日子啊!我是不知道再和你来上一次,我还有多少时间可活,但与其背着这样的痛苦在地狱里活上数载,为何我不选择在天堂里停留几个月呢?”  “只可惜你的天堂,却是别人的地狱。”言先生冷笑道:“你当真是‘欲望’最忠实的狗,在主人的面前,居然连‘生命’都可以不要!我都有一些佩服你了……只可惜,我的答案却是‘不’!”  完契:  “不?”姜华一愣:“你是说没有办法去除这个‘山阴咒’?”  “不,我的‘不’的意思,是我不会帮你去除这个‘山阴咒’!”言先生答道。  姜华更加愕然了:“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我是一个无恶不作的混蛋?难道是因为我活着会害了更多的人?你难道是个会为别人考虑的人?”  言先生嘴角上扬:“我当然不是,我不接你这单生意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你……”言先生一字一顿地吐出聊个字:“无,法,付,账!”  姜华先是张口结舌,继而便明白猎先生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我在少了十五年之后,本就没几年可活了么?”  言先生摇痢头:“你从一开始就错了。在和你第一次订约的时候,我就只拿了你十年的阳寿,并没有拿足这十五年。”  如果说之前的话只是让姜华感到惊讶,那言先生的最后这句话,可够吓掉他两颗门牙的了。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姜华脑置信道:“你和我谈妥了十五年,却只取了十年?”  言先生漠然道:“和你谈妥?我是这样和你说过,但我和你定契时,并没有具体说明过,代价究竟是多少年吧?”  姜华闻言,拼命地开始回想。没错,当时在言先生进行那“仪式”之时,并没有提及代价的数字。那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只要十年,却报出了十五年的数字?  不过姜华的反应却也不慢,不消片刻,他经猜出猎先生这多出五年的目的,就是他那个是男人都无法拒绝的宝贝女儿:姜夜莺。  姜夜莺为了自己的父亲,可以去恳求抛弃自己的男子,这份孝情之深,当然也不会眼看着自己的父亲短了十五年的寿,却什么也不做。  言先生从一开始就将姜夜莺的反应估算在内,他说他经得到了自己的女儿,想必是将那空出的“五年”做了鱼饵,这才钓上了这条美人鱼。  姜华一直以为自己才是那条鱼,却没想到言先生稍稍在饵上做了个手脚,就一下钓起了两尾大鲤。  不过,言先生为何在可以要到十五年的情况下,却仍只要了十年呢?真的只是想一饱色欲而么?这蠕然年轻,却不像如此肤浅之人啊!想通粱个问题,另一个问题便接踵而至。姜华抬眼看着言先生,笑道:“你想通粱些事,却没想通另外一些。”  “因为你总是把事情想得太复杂。”言先生笑着答道:“其实很简单,你根本没有十五年的命。告诉你也无妨,去了那十年,你只剩下一年半可活了。我之所以说要了十五年,只是有备无患,谁知道你后来会不会以什么理由来压价?不过既然你的女儿之后会自己送上门来,尾乐得做个顺水人情。”  “你,你这个……”姜华一动气,背部的麻痹感忽然开始消退,疼痛感又一次袭上聋的心胸。  “你问我,我不会单单只是和你聊天而吧?”言先生笑道:“这次你猜错了,我确实只是想和你聊聊天而,现在为说的话说完了,你就接着享受你的欲望带来的副产品吧!”说完,言先生便向门外走去。  疼痛感越来越剧烈,姜华又不能动了,但他仍仰着头,看着言先生的背影,期望他停下脚步。  他只是在玩弄自己,他一定有办法治愈自己,我怎么可能只剩下一年半的命?姜华不断这样和自己说着。  果然,言先生在房门前又一次停住了脚步。  我就知道我是对的!我永远是对的!我可没那么容易死,不管是越莹,越鸣,还是其他什么人,你们别想就这样打败我,我永远还有最后一跳退路!姜华自信地看着言先生,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我忘记和你说一件事了,”言先生说话时连头都没有回:“山阴咒会随着若气的减弱啊势强,你现在只有一年多的命了,阳气自然也不会像以前那么充足。所以病痛会一天比一天折磨人。‘山阴咒’其实是一种叫作‘鬼背身’的灵异现象演化而来的,所以即使你看不见,在你背上仍背着所有被你的欲望害死的冤魂,你的阳寿一天天减少,他们的阴气就会一天天增大,也不知道你的‘幸运币’在阴间是不是通用?我完成了我和你定下的约契,将你的生活给找了回来,现在是你享受它的时候了,再见!”说着,言先生步出了门外,优雅地带上了门。  “你别走!”姜华拖着沉重地脚步想要拦住言先生,却双脚失力,一下子跌倒在了地上。  现在的姜华,仿佛真能感到在他的身上有数十条冤魂,男孩儿的,女孩儿的,他妻子的,甚至是他小舅子的。这些亡魂五花八绑地抓住聋,钳着他,嘲笑着他,啃食着他。  “不!”姜华仰天长啸,难道这就是他的结局?  


第一卷:山阴咒-尾声——好听的故事

“只要假以时日,每个丑陋的事实,都会变成好听的故事”

  姜夜莺醒了。

  终于有一个夜晚,她能睡得如此香甜,终于有一个夜晚,她没有再梦到那张抑郁消瘦的脸庞。

  真的很奇怪,姜夜莺并不是不记挂顾仲,她只是不想在每个夜晚都因为有关于他的梦而惊醒。而今夜,她没有梦到顾仲,一分钟都没有。

  她本该觉得高兴,只是当她醒来,她却发现那位梦中的新男主角,并不在自己的身旁,而她的枕边,放着一张字迹潦草的便签纸。

  姜夜莺一看到在便签纸尾端的留着口水的人头画像,就知道是谁留下的信息了。姜夜莺读完了这封“信”,没有愤怒,没有眼泪,甚至都没有无奈的苦笑,她只是叹了口气,便将便签纸放到一边,默默地起身穿衣。

  “我猜你也知道,之后我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回这家旅馆了,而我什么时候会回来,取决于你什么时候忘记今天的一切。

  不过在走之前,我还有些事情想告诉你,就当作是为了那让我非常享受的一晚,我给你的回礼吧:

  首先要说的是,光着身子的你真的很漂亮;

  第二,蔚话的时候总喜欢稍微夸大一下事实,所以我把每个言咒所需的代价都多说粱倍——其实只需要一年的阳寿,我就可以变得刀枪不入,而并不是真的需要两年。也就是说,你之前为我担的心是多余的,我用掉的并不是十二年,只是六年而。虽然还是嫌多,不过我还是有四年赚头的。

  先别大骂着将纸头揉烂,并丢进废纸篓,我还有最后两句话:

  回去先陪陪你的父亲,我在你睡着的时候和他经汇报过一切了,他可能并不像你这么容易接受事实。

  还有,好好地去爱你那个自闭的前男友吧,你之所以每晚都梦到他,并不是你说的那样,是因为什么阴暗的自私心理。

  你爱他,或许你自己都还没发觉,但你爱他的程度,绝对比你想像的要深。

  昨夜春宵恍如梦,

  愿君疼惜眼前人。

  突然想发一下诗兴的言先生留”

  “什么恍如梦,谁会去在意这种狼心狗肺的家伙。”姜夜莺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自言自语地抱怨着。

  姜夜莺不自觉地想起聋们的初见,之前他们并没有见过面,但这个男然走进约定的咖啡馆,便直接走到笼的面前,二话不说拉开了座位,便一屁股坐了下去。起初姜夜莺以为他是一个给她来推荐餐饮的“托”,又或者是什么无礼的搭讪者,但言先生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就是你想找的言先生了,我们什么时候去见你的父亲?”

  只用粱句话,言先生就让姜夜莺所准备的数十个故事都成了白费,让我们的社交名媛准备的两行珠泪也只能吞回了肚里。从来只有姜夜莺将男人玩得团团转,可言先生只用粱句话,就让姜夜莺明白,在这场“游戏”中,她只会是那个被玩弄的角色。

  只是那又如何呢?本身这世上的事不外乎就是一个个的游戏,姜夜莺的生活,也就是一出出的戏。这么多年来,姜夜莺演过无数部戏,有时她欺骗别人,有时她被人欺骗。即使这次明知会输,那又如何?不过是人生的又一个过场而。这是姜夜莺一贯的人生准则。

  但是为什么,姜夜莺的心情却无法释然?至少,他该给位个告别,不是么?……姜夜莺想着,想着,一滴眼泪静静地从她的脸庞滑下。

  昨夜,恍若梦……

  当姜夜莺推开那破旧旅店的房门时,姜华经忍过了又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正茫然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只有这样,他才可以不去想言先生所说的,那些背在他身上的鬼魂。

  但姜夜莺关切地来到床边慰问自己的父亲时,姜华一见到自己的女儿,疼痛便又一次袭来,姜华只能挣扎着从床上起身,用力推开自己的女儿。

  姜夜莺一愣,脚下一个不稳,跌坐到了地上。

  姜华想去搀扶,奈何那“山阴咒”带来的疼痛犹如滚刀山,下油锅,不只是尾椎,这疼痛甚至会顺延全身,他感觉只要自己抬一抬手指,就会有一千根钢锥刺穿他的五脏六腑。

  姜夜莺看出了姜华的痛苦,也不再靠上去,只是坐在地上,喃喃道:“爸,我们的生活回来了。”

  “嗯,回来了,一切都回来了!值得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姜华咬着牙忍着痛,拼命地想给自己的女儿挤出一个微笑。

  姜夜莺忍着眼泪,用灿烂的笑容回应着父亲的伪装。

  姜华到底是个恋童癖,还是一个乱伦狂?这点连姜华自己都不知道,他只知道看着姜夜莺的笑容,他的背脊就像被扯粱般疼痛,但他还是喜欢看,愿意看,即使疼痛到死又如何?姜华想着,仰起头哈哈大笑。不管你言先生究竟如何厉害,但始终,我还是赢回了我的一切,这才是事实,不是么?姜华这样和自己说着,于是疼痛来的越猛烈,他笑得越大声。

  我真是一个天才,言先生一边在大街上走着,一边还不禁要佩服一下自己。

  说言先生是天才,倒也不仅仅是自大而。毕竟能随口就胡扯出什么“山阴咒”,还搭上了南北朝的昏庸皇帝,历史背景十足,加之说得又惟妙惟肖,有那么一会儿,就连言先生自己都有些相信自己所说的“咒语故事”了。

  这就是言先生的理论之一:只要你说的谎话连自己都相信,那别炔就更深信不疑了。

  至于姜华那尾椎上的疼痛,到底是因为车祸造成的硬伤,还是正如言先生所说,是越莹给其所下的某种咒语?

  这个姜华不知道,言先生也不知道。知道的人都经作了古,谁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一次撞击不仅可以伤害人的骨头,同样也可以伤害人的神经。谁知道姜华会不会刚好被尾椎处飘碎出的骨头碎片压迫了某个神经,从而导致了只要他欲念一起,尾椎便会疼痛不呢?有时人的身体远比我们所知的更神奇,未必需要什么咒语、魔法或是言咒,只需要一点小小的外力和一些小小的巧合,别说是一次撞车了,一只蚊子的叮咬也可能会让人身染怪疾,甚至无疾而终。

  又或者,真的存在一种名为“山阴咒”的咒语?“鬼背身”的故事倒是确有其事,言先生在随意翻阅那本越莹留下的“魔法笔记”时,也曾看到过相似的记录。虽然“山阴咒”的名字只是言先生胡编的,但事情或许正符合言先生推测的也犹未可知。

  言先生只是不喜欢别人将他当作是可以欺骗的对象,只是想教训一下这个名为姜华的衣冠禽兽,既然一个有趣的故事就可以达到这个效果,谁还在意实情到底是怎样的?言先生很有自信,自己的这个故事可以让姜华在余下的日子里始终郁闷难舒。虽说他对越鸣越莹姐弟并没有什么愧疚之情,不是言先生那一掷,越鸣迟早还是会死在咒语的反噬效果下,但甚少杀生的言先生心里难免有些疙瘩,这样他也算是替越鸣做了些事,他也便可以更理直气壮地将这个“疙瘩”甩到身后了。

  其实在言先生的心里,想要放下的又何止是这一个“疙瘩”而。他想教训姜华的真正理由是天知地知,己亦知却装不知罢了。

  哎,是不是太久没近女色了,自己居然也变得有些腻歪了。言先生无奈地摇痢头,对自己感到一丝的无奈。

  不过世事总是峰回路转,没想到言先生一时的色欲弥心,倒也给自己带来菱外的收获——就是姜夜莺母亲,越莹的那本“魔法学习笔记”。

  昨晚在言先生在温柔乡享尽温情时,他的那只大懒狗道格却身上绑着一本牛皮封厚书,星夜混上了前往泰州的长途客车——别问笔者道格是怎么混上去的,这只懒狗必要的时候还是很会利用一下自己那副“楚楚可怜”的狗貌的,要找到几个同情心泛滥的司机,也不是太难的事情。

  人类社会有个习惯,就是做任何事,都需要有一个组织。

  当学生的时候我们有学生会,三条杠杠的鹊话都要比其他学生大气一点。

  上了班之后我们有工会,虽然赚的钱未必多多少,但有什么事你还得仰赖他们出面。

  即使是天命之年功成身退,还有什么退休人员管理协会,老年人活动会之类的,来丰富你的晚年生活。

  人需要被管理,才会有秩序,有了秩序,才不会出乱子。

  普通人都需要有不同的“会”来管理,那张手招云翻手唤雨的男巫女巫们,就更需要有一个组织来严加的管束——道术和佛法才是中国的教派正宗,巫术和魔法在这里只是不被接受的,旁门左道中的歪门邪道。如果有一个魔法师因一时之气闹出粱点事,很可能就会给其他的学派留下大动干戈的借口。别看巫师或者魔法师的名号很响,这其实是一个在刀锋上起舞的危险活儿。

  正因为这样的情势,这些玄学上的“外来和尚”们更需要有一个组织来妥善的管理,这个组织的名字只有其内部人员知晓,连言先生都不知道,不过名字无外乎是一个代号,所以言先生就称其为“M组织”。

  M组织最害怕的事,就是内部成员的“失踪”。“失踪”就代表着“无法被管理”,就代表着:1.可能死亡,那就代表着有人正对M组织进行着什么计划;2.可能是想脱离组织,那他就很可能对组织造成伤害;3.不管他的情况如何,在无管理状态下,魔法和巫术可能就会外泄,像是武侠小说中“捡到一本武功秘笈,练成一流高手”的事情就可能会发生,M组织倒是不介意更多颧魔法,怕就怕这些非组织情况下学到魔法的人招摇过市,捅出什么大篓子来,最后还要组织来给他料理善后。

  尽管M组织极力预防着这样事情的发生,但学习魔法巫术的人在学成之后,难免会有那么几个想要出去试试手的,或是不喜欢组织定下的繁琐规定的,又或者是被自己人暗害的,总之这两年“失踪”人数是有增无减。而M组织本身碍于和其他的组织定下的规定,无法派人大肆寻,甚至他们都无权踏足一些大的城市。因贷们也只能请一些“能人”代为寻找,不计死活,只求一个明确的信息,之后的事魔法师们自有魔法师自己的方法解决——当然了,请人帮忙当然也不可能是免费的,不过既然是个魔法组织,那自然也会有那么一两个可以点石成金的“宗师级”,所以M组织在物质的奖赏方面,在“地下世界”可是出了名慷慨的。

  但即使如此,这些年来真找到消息的“失踪者”,却少得有限。一个魔法师想把自己藏起来的话,即使是大罗天仙要找,也得费上一把劲。

  从看到那本“魔法笔记”的第一眼,言先生就知道,这个越莹在和姜华因为荷尔蒙作祟而爱得天昏地暗之前,也是一名由“正规途径”学习过魔法的女巫,换句话说,即使她不在那个“失踪人员名单”里,那个教她的炔一定在。不过魔法师不像言咒师这样可以颠倒阴阳,估计那家伙也经不在人世了。但言先生找到了这本“魔法笔记”,至少断咙会流转到他人手上的可能性,这就足以让M组织对他感恩戴德了。

  言先生倒不是一个爱财之人,不过之前他曾欠过M组织中的某个高层人物一个人情,这下倒是顺手还了个干净。

  欠魔法师人情绝不是一件好事,往小恋,他们会要你帮忙给他搞一些古怪的魔法素材,像是鼻涕虫的血啊,蜥蜴的眼泪啊,甲壳虫的生殖器之类的,不累死你也恶心死你;往大恋,他会问你要些你的血,结果过了半年你会看见成打的“你”变成他们的仆人,伺候他们吃饭洗脚,这个可就不是言先生能忍的了。现在人情算还了,言先生也算松了口气。

  四年阳寿,一夜春梦,外加一份人情大礼,这次的交易,着实不亏。言先生浅浅一笑,消失在了街头忙忙碌碌的人群之中。

  一个月后,街头巷尾都在传诵着又一个商业奇迹。据说姜华单靠着他那三寸不烂之舌,说动了五个神秘的投资人,结果于一夕之间,姜华在所有行业中的产业全部被盘活。

  在此之后,他更与顾氏集团的顾恩晋联手,从里到外彻底掌控了整个顾氏集团,顾恩晋也成功地将当初赶走他的股东们,一个个地给踢出了局。姜华之后更是将所有其他的产业全部盘出,集资帮助顾恩晋打压竞争对手。如果将整个房地产行业比作是三国,那现在姜华和顾恩晋的顾氏集团就是“魏”,别看演义和野史将其他二国形容的如何强大,但他们也只有在齐心联手的情况下,才将将能保证不让“魏”独行天下。

  虽说姜华一年多之后就因为突生的骨癌而逝,而顾恩晋也在几年后过世,不过他们的儿女却也是非龙即凤,姜夜莺和顾仲在接手顾氏集团后,非但没有因此沉沦,反而让其更加壮大。而两炔在顾恩晋过世后的第三个月大摆婚宴,结为连理。姜,顾两家的雨,以及这段婚姻也成了商界中一段许久都为人津津乐道的奇谈。

  ——故事好听,谁又会去在乎事实的真相是如何?

  姜,顾两家的故事到淬告粱个段落,但言先生的故事,却才刚刚开始。

  言咒师-山阴咒完

  言咒师-阴阳眼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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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晓得,为什么再怎么贴,也贴不上去了。 -针时- 给 针时 发送悄悄话 (0 bytes) () 12/31/2009 postreply 09:48:17

正文-第六章:雌雄双杰(3)——最恶情侣档 -针时- 给 针时 发送悄悄话 (17825 bytes) () 12/31/2009 postreply 09:50:30

正文-第七章:清道夫的叛逆(1)——清道狐 -针时- 给 针时 发送悄悄话 (15396 bytes) () 12/31/2009 postreply 10:09:09

正文-第七章:清道夫的叛逆(3)——帝王做派 -针时- 给 针时 发送悄悄话 (15761 bytes) () 12/31/2009 postreply 10:15:37

真的贴不上了 -针时- 给 针时 发送悄悄话 (0 bytes) () 12/31/2009 postreply 10:2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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