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不存在完美无缺,也不存在宇内无敌,只要方法得当,你可以打败任何人,也可能会输给任何人。 ------------------------ 虽然这烟雾的大掌将言先生轰倒在地,但因为“坚”字言咒的效果,其实言先生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创伤。 言先生之所以躺在地上不起来,是因为他想看看这帮半路杀出的究竟是哪路程咬金,再决定自己是不是要插手。 当然,除了自己的主观原因之外,还有一些客观因素让言先生起不了身——如果一个人胸口上压着一个人,脖子旁边还架着一把刀的话,他也会爬不起来的。 那个方才忽然出现在言先生身后,并且成功阻止言先生念出言咒的女子,现在正压在言先生的身上,并用一把长约一尺的短刀抵住了言先生的咽喉。 娇小的女子一袭紧身黑衣,一块黑布遮脸,只露出半个鼻子和两个明亮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刀下的脑袋。 “你穿成这样,别是想告诉我你是忍者吧?”言先生有些哭笑不得:“道士,魔法师,牧师还有忍者,这什么组合搭配啊?是谁这么有才,把你们搞到一起来的?” “这和你无关,你乖乖躺着就是。”女忍者的声音依旧如银铃般悦耳:“如果你不想变成没有头的言咒师的话。” “如果你认为你可以割得下来的话,你大可以割割看。”躺在地上的言先生仍然是那一脸的不屑,他不但言语上挑衅女忍者,居然还毫不客气地抬起手,一把抓住了女忍者的。 “我的脖子现在可比钢铁还硬,我倒想看看,你这次怎么在我念出‘破’之前,把我的头割下来。”言先生说着,手还老实不客气地捏上了两把:“话说回来,你们那儿的女忍者都是A罩的?真没质感!” 言语和动作上的双重羞辱,并没有如言先生意料中一般将女忍者激怒。她笑吟吟地说道:“我听过一个传言,说是言咒师施放一个言咒的同时,原本已经拥有的言咒效果就会短暂消失一瞬间,不知道这个传言是不是真的?” 言先生听到女忍者的话,淡然一笑道:“胡说八道。” “哦?是么?可告诉我‘言咒师发不出声音,就念不出言咒’这件事的,也是这个‘胡说八道’的家伙哦!”女忍者依旧是满眼笑意:“鉴于他已经对了一次,我愿意相信他说的话。所以,你如果想把我可怜的小胸部轰穿,你大可以那么做,不过我在临死前也会把这把刀用力地砍下去。我也很想知道,那时候我的刀究竟看割不割得断你的脖子!” 这就是忍者之道,只要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完成任务,他们都不惜与对手玉石俱焚。 当女忍者说自己会拼死砍下言先生的头时,她就一定会这么做,这一点言先生丝毫不怀疑。 问题是,女忍者关于“连续使用言咒时会有力量互相抵消的瞬间”的理论,是否正确呢? 没错,在使用新的言咒时,原有的言咒效果会会短短地消失几毫秒甚至几微秒,就像你用遥控器选择频道时,屏幕总会黑上一个瞬间一样,这是机器本身的机理所致,即使是再强大的言咒师,也不可能完全规避掉这个弱点。 其实不只是言咒师,魔法师的施法吟唱会有间隙,和尚老道亦然如是,就算是那些所谓高强的武术技法,也一定会有其漏洞所在。 这世上不存在完美无缺,也不存在宇内无敌,只要方法得当,你可以打败任何人,也可能会输给任何人。 言先生其实并不相信真的有人可以抓得住这比弹指和须臾还要小的时间差,来攻破自己“坚”的防御,但他却不会去赌。因为即使言先生赌赢了,他也只是除掉了一个忍者,他还得面对一个至少蓝袍级别的男巫,一个擅用符咒的道士,还有一个靠着一本圣经一个十字架,就搞得文蛊生异常痛苦的“非主流”牧师;如果一不小心赌输了,自己脖子上多出一道碗大的疤可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险,言先生是决计不会去冒的——更何况他们似乎也想把文蛊生给赶出来,而且躺在这里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嘛,那多躺一会儿,多看一会儿戏又如何呢? “喂,你到底要不要打?如果不想打的话,你的手可不可以放下去了?”过了好半晌言先生还是没有将手放下去的意思,女忍者忍不住提醒道:“A罩的身材,没什么可摸那么久的吧?” “嗯,让我再考虑考虑。”言先生一脸的凝重,手却依然没有离开女忍者“飞机场”的意思。 ------------------ 这边厢的对峙紧张中带着一丝香艳,而那边厢的争斗就比较一边倒了。 姜夜莺(文蛊生)现在脑袋上被贴上了一张奇怪的符咒,身上又被那个一直念叨个不停的牧师浇了一身的水,然后有一个穿着麻布外套的怪老头对着她念了一句咒语,然后她现在人也动不了了。 是“同盟”的其他杀手来搅局?文蛊生的脑袋里立刻闪过这样的念头,可细想一下,虽然那个所谓“邪恶英雄同盟”里提到过男巫和道士,但他们应该不是一拨的才对,而且那些人似乎也没有提到过牧师和忍者,所以这拨人应该不是和自己同路的。 难道,这些人就是那个顾仲所养的“X战警”么?文蛊生艰难地抬起眼皮,想要记下每一个人的长相。 那个用道符放出烟雾,然后又在自己身上帖上奇怪符咒的道士,并没有如文蛊生想象中一般穿着或黄或灰的道袍,左手一个拂尘右手一柄长剑。这个横眉怒目的中年男人只是一身普通上班族的西装打扮,文蛊生甚至没看清楚他的那些道符究竟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与中年道士相反,老男巫的装扮却是典型的魔法师装扮。一件拖地的灰色长袍,花白的头发和胡子,手上拄着一根造型怪异,与微驼的老者同高的木质拐杖,走两步还要咳嗽两声。其他的不说,就凭这身标准的“甘道夫”式行头,说他不是魔法师恐怕都没人相信。 还有最后这个一直在旁边念叨个没完的牧师,这个唯唯诺诺的小眼男也是一身正经的牧师打扮,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拿着一个十字架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折腾个没完,文蛊生都有些嫌烦了。 “我说你有完没完?”文蛊生不耐烦地冲着牧师喊道:“我又不是被恶灵附身,你像苍蝇似的晃悠个不停做什么?” 小眼牧师丝毫不理会文蛊生的挑衅,继续着自己的祈福。 在场的所有人里,恐怕也只有言先生才能听懂一点牧师所说的是什么。 这个牧师正在用西班牙语,念诵着罗马教会弥撒曲中的镇魂曲。但念到最后,镇魂曲的结尾却穿插进了但丁《神曲》中的段落。 喂,这样真的不要紧嘛?这两个东西不能混在一起的吧?混在一起真的有效的嘛?言先生皱了皱眉,不懂这个牧师究竟在搞什么鬼。 而此时,牧师的念诵终于也来到了结尾。 “以我不曾见识过的上帝名义, 带你逃出这是非和受苦之地, 让你能目睹圣彼得之门, 看一看那面目可憎的幽魂!” 念完这段,牧师忽然伸出了举着十字架的手,猛地砸向姜夜莺的脑袋。 此时,奇怪的事发生了。 牧师的十字架忽然变成了透明的,它不但没有将姜夜莺的脑袋砸开,还进到了女子的脑袋里,并且立刻消失不见。 片刻后,伴随着一声惨叫,一股红烟迅猛地从姜夜莺地七窍喷涌而出。 文蛊生,居然就这样被赶了出来。 “牛鼻子,换你了!”牧师喊了一句,然后立刻让我老男巫身旁,不挡着西装笔挺的道士“做事”。 道士摊开手掌,一张红色的道符出现在他的手中。 “天地有三味,真火渡邪灵。” 道士念着道词,手一挥,红色道符便化作了一道明亮的火光,飞向了红色的烟雾。 当看到这道刺眼的火光,言先生便知道,文蛊生完了。 至少她这一小部分的灵魂,算是彻底完了。 ---------------
第四卷:傀儡戏-第四章:顾氏亲卫队(下)——各自的帮手
肉体的痛苦只能折磨人的心灵,而灵魂的痛苦,可以让一个人彻底崩溃。 ----------------------- 三味真火,是道家特有的驱鬼道法之一,也是各类阴灵最害怕的极阳之火。 普通情况下,阴灵碰到阳火便会立刻四散开去,但如果是碰上了三味真火,那就不是它们想避就避得开的了。三味真火只要一沾上任何阴气,便会立刻如火星遇到天然气一般,在将阴气完全吞噬殆尽之前,三味真火绝对不会停止燃烧。 而此刻,从道士的符咒上跳跃出的火星,点着了从姜夜莺口中窜出的红色烟雾,也就是文蛊生的灵魂碎片。 灵魂被火焰所灼烧的痛苦,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在明代酷刑之中有一种叫做“蚁噬”,是将犯人的皮肤给“寸裂”之后,在伤口上撒上细糖,然后再在其身上撒上千万只蚂蚁,任其撕咬犯人的伤处。犯人被固定在锁架上,眼看着小小的蚂蚁吞噬自己,却动弹不得,那种痛苦和瘙痒同时袭来的折磨,绝对要比它的视觉感官来得更加震撼人。 可这种痛苦与灵魂被三味真火“蚁噬”比起来,就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哂了。 肉体的痛苦只能折磨人的心灵,而灵魂的痛苦,可以让一个人彻底崩溃。 而此刻,白色的三味真火,正咬噬着红色的灵魂之雾。 言先生以为文蛊生会惨叫不止,痛苦不已,可她并没有。虽然三味真火的白急速地吞噬着文蛊生的红,但这个文家言咒师的灵魂,却硬生生承受下了这份痛苦,而且一声不吭。 红色的烟雾带着紧追在后的白色火光绕着房间窜了好几圈,然后在言先生和女忍者身旁停了下来,幻化出了一张嘴,一对女人的朱唇。 “今天有人搅了局,看来只有下次再斗一个胜负了。”红烟的嘴唇上下起伏,说话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哀伤:“虽然我并没有和你斗的意思。” “当你跨上我的土地,你就已经是在对我下战书了。”躺在地上的言先生依旧是那样盛气凌人:“战争一但开始,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我是一个好女人,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红烟的唇角上扬,似是微笑又似是不屑:“给你做一个爱的提示,别以为只有你才有帮手哦!” 文蛊生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完这句话之后,三味真火立刻如风卷残云一般,瞬间将红色的雾气一燃而尽,不留一丝痕迹。 “帮手?”言先生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蒙面女忍者,又看着那几个向自己投来敌意目光的道巫牧,实在是哭笑不得:“我的帮手似乎也都比较喜欢‘骑乘位’呢!” “你的手还准备握多久?”女忍者再次不耐烦地问道。 “哦,很抱歉,我这就换地方……” “……我是让你把手放开,不是让你从左边换到右边……” “……” ------------------------------- “怎么了?老文你便秘了?”此刻,在赌桌上的幽煞看着自己“上家”低头抱肚好半天不抬头,忍不住问道:“上次‘哎呀’一声就是一把顶天的同花顺,这次‘腹痛’了这么久,起码得是一把炸弹吧?” “我哪儿有那么好的手气。”附在“老夏”身上的文蛊生艰难地笑了笑,将手上的两张牌翻了过来:“我的只是5,8两对。” “我是三条J,看来是我赢了。”幽煞则是继续着自己的好赌运,他一边将筹码往自己面前搂,一边看着面色惨白的文蛊生问道:“你脸怎么了?蜡涂多了?” “同花应该比三条大吧?”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长手男巫忽然翻开了自己的盖牌,一把零零碎碎的小牌却刚好凑成了一副同花。幽煞只能撇了撇嘴,尴尬地将筹码又推了回去。 不过长手男巫的兴趣显然不在赌局上,他替文蛊生回答了幽煞的问题:“他不是蜡涂多了,他是分神去外面做了一些什么事,结果碰上了闭门羹,吃了哑巴亏才对吧?你说是么,文小姐?” 幽煞习惯叫她“老文”,王天嗣和海沉暮则称呼她“文先生”或者“夏先生”,在场的所有人中,只有长手男巫一人自始至终都称呼文蛊生“小姐”。 长手男巫给文蛊生一种感觉,那就是他的实现可以穿透傀儡的一身横肉,直接看到自己的灵魂。所以,他才会看着这样一副五大三粗的身形,还能毫不迟疑地称呼文蛊生为“小姐”。 “没错,我稍微和对方打了一个招呼,结果被人给折腾了个半死。”文蛊生丝毫不避讳谈及自己的失败:“幸好只是‘1%’,过一会儿就会缓过劲儿来了。” “碰上顾家的那些亲卫兵团了?”海沉暮似乎对文蛊生如何身在这里,却能去和对方“打招呼”这件事一点也不惊讶,只是讽刺道:“你不是说,那些人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即使对付了他们也不等于解决了顾仲的么?这么快就已经吃过亏,准备改口了?” “改口?我有这么说过嘛?”文蛊生那原本惨白的脸已经逐渐恢复血色,他的嘴角又重新挂起了笑容:“正相反,这次碰面后我更可以肯定,顾仲的这些保镖根本就不是问题。” “哦?你就对自己那么自信?”从赌局开始就一直小打小闹,输赢从未超过5个筹码的笑面虎插口道。 “我不是对我自己自信,是对你们自信。”文蛊生又用那妖娆的女声笑道:“我们是邪恶的英雄同盟,不是么?你们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欺负我一个弱女子吧?” 赌桌上的众人闻言哈哈一笑,却并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 这是一群对自己和自己手下充满信心的饿狼,如果可能的话,他们丝毫不介意在座的某个人被对方干掉,这对他们来说,也只是除去了一个潜在的对手而已。 邪者之间,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同盟”可言。 在文蛊生去和言先生打招呼的同时,其他人和他们所代表的势力在赌桌之下,也有着各自的动作。 王天嗣刚才接到了自己“伯父”的电话,然后他的手下已经成百的在顾仲所有可能出现的场所潜伏了起来; 海沉暮则是通过一个“打错了”的电话,暗示“三武成军”可以正式开始行动; 长手的男巫已经通过魔法师之间“特殊”的沟通方式,告诉追缉者们行动的方向; 马半仙的身上一直佩戴着一枚微型的窃听器,而窃听器的另外一头,正是那两个“新七杀组”的成员。 在所有人中,幽煞和笑面虎的反应是最小的,他们都没有通过电话,幽煞也没有靠什么诡异的精神力和外界沟通。可他们却知道,自己的手下现在九成九已经和顾仲的另外一批“私人部队”接上了头。 而现在,他们二人只需要等待,等待他们的干将送来胜利的消息,甚至是顾仲的头颅。 可他们不知道,盯上这批“私人部队”的,除了“煞鬼盟”和皂山道士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 一个在他们计划之外的人。 -----------
第四卷:傀儡戏-第五章:英雄与恶鬼(1)——谕归来/上
越是奇怪,越是见怪不怪。 ------------------ 她在逃,她不停的逃,要逃离她身后的噩梦。 她应该是逃不掉的,但她逃掉了,不知为什么,她身后的噩梦消失了,就像从不曾出现般消失了。但她知道,他还会出现,就像梦魇一般。 她怕,她害怕,甚至她害怕他再出现时她会连逃的勇气都荡然无存。 她要寻求保护,她要人保护她,让自己的生命不会随着那个噩梦消逝。 英雄,总在人们最需要她的时候出现。 当她向那她并不相信的上帝寻求保护时,一群奇怪的英雄,被万能的主派到了她的身前。 自己,终于要获得拯救了嘛?她几近渴求地抓着为首英雄的衣裤,不愿放弃这最后的希望。 为首的英雄看着死抓着自己不放的绝望女子,脸上的表情有一些漠然。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类似电子仪表的机器,对着女人的头瞄了一会儿,然后看了看上面显示的数字,然后淡淡地说道:“阴气值25.53,判断属类为‘魂’,危险性低,驱逐成功概率为:99.85%。” “才25?这不是‘魂’的值,应该是‘怪’的才对吧?”站在为首英雄左侧的,身材高大魁梧的“英雄”打了个哈欠:“估计又是‘背身灵’这种无聊的东西在作怪,真是无聊。” “无聊才好。”站在为首英雄左侧的纤瘦“英雄”冷冷道:“我们的目的只是为了除魔,不是为了有趣!” “知道啦知道啦,别再拿你那套理论来教训我,我想多干掉几个‘煞’不好嘛?”高大的英雄不屑的反驳道:“像这种‘魂’又要不了人命,我们老为这个烦心不是大材小用么?你说是么老大?” 被称为老大的,正是被女人死死抓住衣物的为首的“英雄”。他的声音很冰很冷,而且不带一丝感情:“我们只管做好我们的事就行,沃尔夫,汉德森,准备驱魔!” 当三位英雄为了拯救女人而正式行动起来时,女人却慌了。 因为她觉得,这三个人看她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待被拯救的可怜人,倒像是在看一个待宰的羔羊。 难道他们根本不是英雄?难道他们是屠夫?是和那个噩梦一起的屠夫? 女人想要尖叫,可却叫不出声——因为沾着乙醚的白布已经捂住了她的嘴,没有五秒钟,她已经失去意识昏迷了过去。 无论这三个人是不是英雄,女人都已经看不到了。 能看到他们真实身份的,只有女人的那个“噩梦”。 可怕,却又可悲的噩梦。 ------------------ 傍晚时分,正是约会的好时光。在这座城市里的这个时间,你无论走到哪里都可以看到那一对对依偎在一起的男女,不管是不是什么节日,那甜蜜的气息似乎永远都不会减淡。 而此刻,在一条幽静的小道上,一男一女正不紧不慢地走着。 女人一直在不停地叨叨着,指着男人说过不停,而男人则是一脸的面无表情,就好像完全没听到一般继续走自己的路。 如果说他们是情侣,这一对之间好像也没有过什么亲昵的举动;但如果说他们不是情侣,哪个男人可以忍受不是自己“老婆”的女人如此长时间高质量的嗦,还能若无其事? 或许,这就是现在年轻人新兴的谈恋爱方式?从两人身旁走过的人们都只能这样劝说自己,毕竟有些事,是外人永远看不清辨不明的。 一批又一批路人从他们身边走过,对他们投以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可他们却像完全觉察不到似的,男人依旧摆着一张扑克脸四处游晃,而女人也依旧跟在男人身后絮絮叨叨,就好像她的话永远说不完一样。 等路人全部走远,整个小道只剩下他们二人时,男人终于回过了头,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女人的长篇大论:“之前不是说好的,你答应我不会做太惹眼的事,我才带你出来的么?你是恨不得所有人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吗?” “你个笨木鱼,”女人听到男人的责备居然一点都不心虚,理直气壮地反驳道:“如果我不这样和你说个不停,你一个人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徘徊,才会比较奇怪吧?你看那些人,走过去的时候或许会看我们两眼,但现在有再回头看过我们一次嘛?” 男人被女人说得一愣,回想了一下,事实确实也是如此。 虽然男人很不想承认,但女人对于人心的理解方面比他可是强上太多了。 “喂,你骂他是没关系,他也该骂,但是‘笨木鱼’的攻击范围太大了吧?”此时,从男人身后的空气中,忽然飘出一个悠悠的声音:“现在人就是这样,越奇怪的事就越见怪不怪,‘一号’你应该感谢阿梅才是。” “什么‘一号’,你是有多喜欢这个称呼?”男人回过头,对着身后的空气说道:“还有别老是突然冒句话出来,被别人听到会很麻烦的。” “哼,你比‘二号’胆小怕事多了。”女人用鼻子哼着插话道:“上次就因为房子里进了两个*****,你就煞有介事的把整个房子全都烧了,害得我们现在只能住旅馆,这还不都是你的错?” “你看,阿梅现在已经很有女主人的架势咯!”那个悠然的声音在男人耳边响起:“而且我也同意她的看法,烧了这个地方,难道你就敢肯定‘那个人’便找不到我们了?” “你最近怎么老和她同气连枝的?”男人一脸木然地回头命令道:“做好你该做的事,先把眼前的问题搞明白再说,不然你饿着肚子我可不会管你!” “哎呀,真是冷酷呢!”那传自虚无的声音中满是笑意:“冷酷得我都想掉眼泪——虽然我并没有可以生成眼泪的器官。” 作为观者的您应该已经看出来了,没错,这一对诡异的活宝情侣,正是阴阳眼的林家最后的遗女林雨,还有谕家的言咒师谕天明。而那时不时在身后插上两句话的空气,自然就是谕天明的孪生(鬼)兄弟:阿暗。 这两(三)个活宝,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呢?这个说来,话就有些长了。
第四卷:傀儡戏-第五章:英雄与恶鬼(2)——谕归来/下
如果没有必要,绝不要轻易打破任何平衡。 -------------------- 自从“双生劫”事件之后,正式化名为“阿梅”的林雨,已经和谕家的人鬼兄弟一起生活的五个月。 自从事件发生之后,回到家的林雨发现自己的钱已经被不知什么人一扫而光(作者注:我们都知道是谁干的。),所以只好回头搬进了谕天明为其准备的“灵堂”。每天看着自己的黑白照片和满屋子惨白的幡布已经够让人心里发凉了,那个做什么事都一本正经的谕天明还隔段时间就要为她烧一次纸,虽说“做戏做全套”是没什么不好,可活人看着别人烧自己,总不是什么很让人舒服的事。 不管如何,有片瓦遮顶,在忙碌之后有个地方可以小憩,那总是好事。 谕天明自己并不住在这里,虽然他和阿梅几乎每天都会见到面——因为这个木鱼居然不会烧菜,所以每天都会跑过来蹭两顿饭,阿梅真不知道他在遇到自己之前的这些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不过却从来未在这里休息过一晚。 至少在阿梅所见所闻的这五个月里,谕天明似乎从来不需要休息,也不需要睡觉。白天在为老人清理老宅的缚灵,到了晚上依然可以和巨大的“怪”鏖战几个小时,他好像根本就不知道疲倦为何物。 自从成了谕天明的半个保姆兼半个女朋友(阿梅自认的,谕天明肯定不会承认),除了偶尔出外“工作”获得足够养活两个人的“工资”,每天定时为这根木头做上两顿饭之外,她还经常借着各种理由跟着谕天明一起行动,虽说在真正开战时阿梅基本上就是一个累赘,不过因为她的开锁能力和对于人心的辨别能力,再加上阿暗不停地吹“耳旁风”,最终谕天明也半推半就地认下了这个“工作伙伴”。 所以,如所有的童话故事里一样,“王子和公主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尽管别说是打KISS滚床单了,阿梅和谕天明连手都没有拉过,不过阿梅却还是很享受这样的生活,这样的捉鬼王子和小贼公主的幸福生活——直到两个月前,谕天明烧掉了他们的住所为止。 不过是被一个入室贼光顾了一下,用得着紧张到将整个家里的东西全都烧成灰烬嘛?身为窃贼的阿梅虽然可以理解谕天明这种几近神经质的生活方式,不过毕竟是“一起”生活过三个月的地方,谕天明这一把阴火烧掉了阿梅许多的回忆,阿梅会因此感到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但是,这只是他们生活开始转霉的开端。 住处没了还可以住旅馆,但是生活的方向没了,我们又该做什么呢? 这几个月进入了“严打期”,街上的便衣足足比平时多了一倍,阿梅的生活也进入了寒冬。这也就罢了,毕竟现在阿梅除了偷扒之外,还有了更有意义的生活,一个她为此可以抛弃从前自己的生活。 只是,阿梅的这份新生活,居然也出现了“供不应求”的状况。 那些妖魔鬼怪们,居然一个接一个的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其实谕天明早就有所察觉,这座城市里的阴魂正在以不太正常的速度减少,这也是为什么谕天明会冒着和这座城市里的另一个言咒师起矛盾的风险,也要进入这座城市的原因。在一路渡灵驱鬼的同时,他也在调查着这一诡异现象的原因。 如果换成是一般的道士或是和尚,阴鬼的减少肯定是一件好事。可对于谕天明来说,事情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它们究竟是如何消失的?它们又去了哪里?究竟是道家佛家的达人将之超度,还是更强大的鬼怪将之吞噬?不管答案究竟是哪一种,现在的这种情形,都是不正常的。 人死化身为阴魂,阴魂再寻找人作为其替身受劫。这是一个平衡,一个微妙的平衡。 像是道盟又或是佛会的那些人,绝不会主动去打破这一平衡,他们会超度自己所遇到的每一个亡灵,但不会像这样,盯着一个城市进行“扫荡式”的阴魂清理——如果没有必要,绝不要轻易打破任何平衡,这个道理存在了千百年的道佛两家自然懂得。 如果是这样,那就很可能是有某种以吞噬其他阴灵来增强自己力量的“怪”生成了。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因为上次碰到这样的“怪”的时候,它已经吞掉了几个山区的阴灵,而它的力量之大,可是要合当时仍未解散的整个“七杀组”之力(包括言文谕三名言咒师在内),才能勉强将之击败。 在“七杀组”解散了三年之后的今天,谕天明所能做的,也只有在这种“怪”彻底成型之前,就将其扼杀于摇篮之中。 只是,调查了几个月之后,谕天明发现,他对付的并不是一个“怪”。怪只会不停地吃不停地吃,来填饱自己无底的欲望,所以它只会呆在同一个地方。而这里阴魂消失的频率却是不规律的,时而在市中心,时而又是在近海的郊区,并且总是和谕天明的调查方向相反,就好像是有人知道谕天明在调查,所以把他往错误的方向牵引一样。 在最近的两个月,随着谕天明的调查越来越深入,阴魂的消失速率也变得越来越高。现在像是谕天明发现了一个“阴劫”,结果追踪过去却发现觅着阴劫而来的缚灵们都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而“受劫者”却完好无事地呆在那里,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管这个家伙是人是鬼,他(他们)已经惹到了谕天明的眼皮底下,而且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不管是为了完成这半年的追寻,还是为了填饱已经饿了很久的阿暗的肚子,谕天明都必须直面这些挑衅者一次。 此刻,谕天明站在这个小径上,正可以感觉到身旁的大楼里,一个“阴劫”的味道正在渐渐减弱。 这是谕天明花了半年的时间,埋下的数十个“引线”之一。他在这些不会对人造成太大伤害的阴灵身上留下了一定的记号,是舍弃了暂时“送灵”作为代价完成的“鱼饵”。 而现在,大鱼上钩了。 “如果我说让你在这里呆着,你也不会老实听我的吧?”谕天明有些没有意义地问了一句。 “那是当然的了!”阿梅叉着腰挺胸道:“没有我你一个人怎么是别人的对手!” 得到了意料之内的答案,谕天明嘴角闪过一丝常人无法察觉的微笑(右嘴角向上抬起1毫米)。 “阿暗,御。” 言咒一出,谕天明和阿梅便一起向上升了起来。 “该是收网的时间了!”阿暗的声音在二人身后笑着响起。 ----------------------
第四卷:傀儡戏-第五章:英雄与恶鬼(3)——无名的英雄
真正的英雄,往往一无所有。 --------------------------- 他们是英雄,是无名的英雄。 他们日夜与普通人看不到的怪物战斗,却不索取任何的回报。 他们不在乎名,不在乎利,甚至不在乎自己的性命。 他们只在乎一件事:将所有他们遇见的阴灵,全部从这个世界上清除。 他们是英雄,是一无所有的英雄。 为了他们自己的坚持,他们抛弃了一切,家庭,朋友,爱人,甚至是自己的名字。 因为他们比谁都清楚,他们所做的事,会给那些自己深爱与深爱自己的人,带来多大的风险。 所以,他们将一切全都舍弃,包括他们自己。 他们只有一个他们从书册和字典里随手翻来的单词。 在他们的生命走到终点之前,这个单词会成为他们的代号。 除了这个代号,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的名字,一个属于他们这一群人的名字。 “顾氏驱魔团”。 现在在这个公寓之中的,是“顾氏驱魔团”十二支小分队的其中一支,“阿普亚”所率领的第三小分队。 此刻的他们,都已经戴上了特质的“灵视镜”,通过那浸泡过他们也不知道的奇怪液体的眼镜,普通人也可以看见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缚灵。 他们能够看到,在昏迷的女人背上,挂着一个只有半个身子的男人。透明的男人紧搂着女人的脖子,用恨恨的目光盯着身前的这三个男子。 “真的只是背身灵。”高大厚实的汉德森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真是浪费时间,这种级别的小家伙,应该交给‘两位数’的笨蛋去解决才对!” “谁做不一样是做么!”纤瘦的沃尔夫特的声音依旧冰冷:“有时间抱怨,不如早一点做完自己该做的事,然后回家睡觉。” “不是所有人都和老沃一样想回家的,因为毕竟不是每个人家里都有一个漂亮的‘艾罗娜’的。”汉德森说话的时候还刻意的带上了一股酸劲儿:“真不知道你个老小子是怎么会去勾搭‘一队’的女人,以后要是万一哪天偷个腥儿被逮了,你还不得被扒了几层皮去?” 纵然冷漠如沃尔夫特,还是被汉德森给逗笑了:“你别以为谁都和猫似的整天就想着偷腥,你再光说话不干活,小心老阿先扒了你的皮!”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调侃着,而带队的阿普亚一直没有插话,他只是自顾自地在昏倒的女人身旁用一些陈年的檀香灰撒出了一个圈,然后用一根短木棍挑着香灰在地上画着什么奇怪的图形。 “老阿你干嘛呢?直接给这半个混蛋来上一枪不就完了?”汉德森说着,不耐烦地从腰际拔出了自己的“枪”。 “顾氏驱魔团”成员的用枪,其实并不是真正的“枪”,而是以受过牧师祝福的圣水,道家的“往生水”,还有一些古怪的魔法材料混合制成的凝水包为子弹的仿真枪。 用俗一点的话来说,这其实就是水枪。 只不过这个水枪所射出的“水”,对于缚灵来说,那可就是沾之即毙命的“鹤顶红”了。 “汉德森你的脑袋里是不是也长着肌肉?如果我要开枪的话,我还折腾这些做什么?”阿普亚不耐烦地朝汉德森摆了摆手:“快把你那破玩意儿收起来,如果嫌对付‘魂’太浪费时间,那你就去阳台上吹会儿风去,我来就行了。” 汉德森如临大赦地收起了枪,溜须拍马道:“好勒,您是老大您说了算,虽然我不知道您又在搞什么试验,不过赶紧些吧,我先去阳台上抽根烟儿透个气。” 沃尔夫特看着汉德森乐呵呵地跑到隔壁房间的阳台上点烟,笑着摇了摇头:“老大你不喜欢烟味,这可把汉德森这杆老烟枪给憋苦了。说那么多,还不就是为了偷个空过个烟瘾。” “随他去吧!”阿普亚一边继续着“涂鸦”,一边叹气道:“干我们这事儿的,有多少时间能享乐一下呢?他喜欢抽烟,就让他抽吧!反正这里的事我一个人也能解决。你身上有黑狗血么?给我一些。” “你到底要做什么?这又是什么阵式?”沃尔夫特将装着黑狗血的小瓶从腰带上卸下,递给了阿普亚。 “没什么。”阿普亚将黑狗血倒进了香灰阵中:“只是又一个新的尝试而已。” -------------------------- 汉德森点起了一根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唔,舒坦,真舒坦。憋了整整一天的汉德森,总算是狠狠地过了把瘾。 累了一天,不是小“怪”就是缚灵,别说是“魔”了,就连一个地鬼都没见着,还一直不能抽烟,这可把汉德森折腾得够呛。 真是的,难道这个城市的鬼怪都已经被他们消灭干净了?汉德森忽然有些迷茫,如果等到这些阴灵全都从这里消失之后,自己又该去做些什么呢? 到了那时,他们这些无人知道的“英雄”,是否也可以回到他们过去的生活? 过去的生活……呵呵,自己还有那种东西嘛?汉德森长叹一口气,猛吸上了一口烟,将那不快的过去吸到了肺中,然后再变成缭绕的雾气,从口鼻中吐出。 与其去思考这些东西,还不如祈祷上天赶紧赐给自己一个难搞一些的鬼怪,让自己狠狠地揍上一顿呢!汉德森如是想着。 就在汉德森对着自己的烟雾许下心愿的瞬间,他忽然看到两个身影,缓缓从阳台外升了上来。 不是吧?对香烟许愿也能还愿?看着凭空悬浮在他面前的一男一女,汉德森的嘴大大地一张,香烟一下就掉到了地上。 “哎呀,你妈妈没和你说过,随地乱扔烟头是不对的吗?”那个娇小的女孩怪责道。 糟糕了!得赶紧通知老大!汉德森本能地回手拿枪,然后张口便要高呼。 “阿暗,让他闭嘴。”悬浮二人中的男人冷冷地说道。 瞬间,汉德森就感觉张开的嘴巴被什么东西给塞了个严实,他一下子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他惊讶,却不慌张,多次与阴灵争斗的经验让他还可以冷静地拔出他的枪。 只是,当汉德森把枪拔出时,他才发现手枪的子弹夹并不在枪身上。 “我不是要找你,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吧!”男人轻盈地落到了阳台之上,手里还握着那放满“驱魔弹”的弹夹。 接着,汉德森便看到了一个拳头。 然后,他便昏了过去。 --------------------------------- 看着那样一个大汉被谕天明的当头一拳打昏,跟着落到阳台上的阿梅嗅到了一股“味道”。 愤怒的味道。 阿梅很惊讶,为什么将别人打昏的谕天明,自己会如此愤怒? 不管原因为何,阿梅可以肯定一点,就是惹火“木鱼一号”的人要倒霉了。 倒大霉了。 ------
第四卷:傀儡戏-第五章:英雄与恶鬼(4)——愤怒的恶鬼
现代人只追求结果,并不注重过程。 ----------------- “嗯?好像有什么动静?”耳尖的沃尔夫特听到了从隔壁房间传来的响动,警惕地走到房门边,小小地将门拉开一条缝。 通过那不到一寸的缝隙,他看到了一双眼睛。 海蓝色的眼睛。 “谢谢你为我开门。”蓝眼男人面无表情道:“现在给我滚一边去!” 蓝眼男人的话刚一说完,沃尔夫特立刻感到迎面猛地吹来一阵劲风,不但顶开了门,还将他整个人都给带着往后跌坐了下去。 沃尔夫特的反应显然比汉德森要快上许多,他这屁股还没有落地,已经一个翻身向后滚翻了出去。 能用阴风将人硬生生吹倒的,一定不是什么普通的角色。沃尔夫特滚完一起身,立刻从腰际拔出了枪,瞄准了房门。 可下一个瞬间,沃尔夫特却愣了一下。 因为在打开的房门外站着的,并不是他刚才所看见的蓝眼男人,而是一个怯生生地向他伸手打着招呼的小巧女孩。 “我让你滚到一边去,你却滚得不够远啊!”此时,那低沉淡漠的声音忽然从沃尔夫特的身后传来:“阿暗,你帮他一把吧!” 说完,蓝眼男人轻轻地一抬手,沃尔夫特便像是被一辆卡车迎面撞了个正着似的,整个人飞了出去。只听“碰”的一声巨响,沃尔夫特张成了一个“大”字,背脊狠狠地撞到了墙上。 这还不算神奇的,更让人讶异的是,沃尔夫特像是被钉在墙上一样,任凭他如何挣扎,都无法移动贴着墙壁的身体部分。 这感觉就好像是被人死死按住全身的每一个关节一般,沃尔夫特就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的同时,还感到一股沁心的凉意。 这感觉,是鬼压身。沃尔夫特看着那个蓝眼的男人,又看了看自己被鬼压住的身体,有些无奈,又有些惊恐。难道,这里有两只恶鬼? “你是这几个人的头儿?”蓝眼的男人转过头,看着正半蹲在地上画圈,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阿普亚问道:“这地上的伏魔圈和黑狗血,还有这枪里的凝水弹,都是你的杰作?”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阿普亚平静地回过头看着身后的男人反问道。 “是的话,证明你是一个完全不懂行的业余除魔人,我会把你的骨头打断。”蓝眼男人的表情淡漠,可他的言语间,却有着掩饰不住的怒意。 “那看来我得回答不是了。”阿普亚苦笑一下道。 “如果你说不是,那证明你是一个爱撒谎的,不懂行的业余除魔人,我会多打断你几根骨头。”蓝颜男人冷冷道。 ---------------- 阿普亚没有拔枪。 即使他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即使他的肋骨已经断了两根,而蓝眼的谕天明正用一记又一记的勾拳摧残着他的又一根肋骨,他还是没有拔枪。 这不是因为阿普亚很有“君子风度”,又或是又什么不喜欢用枪的怪癖。他只是比另外两人都要清楚,自己的枪对眼前的这个男人不会起任何的作用。 这个蓝眼的男人并不是鬼魂,而是活生生的人,所以那灭鬼降妖的“驱魔枪”,对于他并不会造成任何的伤害,这只会让他更加愤怒,然后自己就会像沃尔夫特一样被“钉”在墙上。 所以阿普亚故作镇定地选择了肉搏,这样或许会占着对方轻敌的空挡,对他造成一定的伤害。 不过阿普亚决计没有想到的是,柔道三段,空手道两段,身为退伍军人的他,居然会被眼前这个男人打得无丝毫还手之力。 他出拳,对方就会矮身扫腿;他踢腿,对方就会先一步跨前出拳。 没几个回合,阿普亚就知道,自己决计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了。 “你……你到底是谁?”阿普亚退开两步,咳出了一口鲜血,抱着自己的肋部的伤处艰难地问道。 “谕天明。”蓝眼男人一字一顿道:“你身为一个驱魔人,居然不知道我的名字?” “你好,”还站在房门口的女子弱弱地插嘴道:“我是阿梅。” “谁让你和他打招呼了?”谕天明回头抱怨了一句,看也不看抬起就是一脚踢中阿普亚的下颚:“我的样子像是来和他认识,交朋友的吗?” “不像,”阿梅皱着眉头道:“不过你有必要打得这么狠么?他们也没做错什么事……” “没做错什么事?”谕天明重复了一遍,声音中居然少有得出现了情绪的波动,他不再理会已经被打得头晕目眩,完全没有抵抗力的阿普亚,转身走回到了阿梅的身边。 “你知道这是什么?”谕天明伸出右手,给阿梅看自己掌心上的“子弹”,还没等阿梅回答,谕天明就用力一握,子弹就变成了一滩带着蓝紫色光彩的液体,从他的指缝之间流了出来。 “这是……水吧?”明知答案肯定不会如此简单的阿梅,却也想不出其他的可能来。 “没错,是水,是毒水。”谕天明甩了甩手说道:“被这水弹击中的缚灵,可不会比被浓硫酸浇过的熊好受多少。” “还有这个‘伏魔圈’,”谕天明再次转过身,这次他说话的对象,又换回了阿普亚:“你知不知道这个圈的工作原理?你知不知道它加上黑狗血,会有怎样的效果?” “我当然知道。”眼前仍在闪动着金星的阿普亚,嘴上却并不服输:“它的效果就是将阴灵超度。怎么?你有兄弟姐妹栽在这个圈里过?” “超度?你管这个叫超度?”谕天明怒火中烧(双眼微微张大,嘴角有大概幅度不到一毫米的抽搐)道:“我来告诉你它的真正作用,这两个东西加起来的效果,是将缚灵的阳寿压缩消耗,将他们数十年的折磨,压缩到几分钟内完成。” “那又如何?”阿普亚抹去嘴角的血渍,冷笑道:“结果不还是一样的么?” “一样?”谕天明冷哼一声,将右手放到了阿普亚的额头之上:“我来告诉你什么是‘一样’。” “阿暗,痛。” ------------------------
第四卷:傀儡戏-第五章:英雄与恶鬼(5)——感同身受
当痛到极致时,人是发不出声音的。 ------------------------- 谕家言咒术中“痛”字言咒的效果,也叫“疼痛转移”。是将谕天明在“送灵仪式”时替阴魂们承受的痛苦,转嫁一小部分至被施术者的身上。 就是这一小部分,这比起谕天明所承受的痛苦,不足十分之一的痛感,就已经让一直很能忍痛的阿普亚疼得死去活来,惨叫不止。 “啊!你……你做了……啊!你做了什么啊啊啊啊!!!!!”被谕天明轻按着头的阿普亚像是掉进了油锅一般,浑身都有一种被滚油煎熬的疼痛感,他想挣扎,却完全使不出一丝一毫的气力。他浑身所有的力气,早已经被疼痛榨得一干二净。 “没做什么,只是让你体验一下被你‘超度’的灵魂所承受的痛苦。”谕天明的脸上没有一丝的喜悦,只有恒久不变的木然:“这样就受不了了?这只是阳寿十年份的阴灵所受的痛苦,想不想试试二十年份的感觉?” “住……住手!”阿普亚赶紧叫停:“你想要什么就说,别再来了。” “很好!”谕天明稍稍将手移开了一些:“那就请你带我去见你的老大吧!” “我……我的老大?”疼痛初消,阿普亚赶紧喘上了两口气,然后装腔道:“你在说什么呢?我们只是三个人而已,你可以问其他人……” “答案错误。”谕天明冷冷地摇了摇头,又将手按上了阿普亚的额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又一次,阿普亚的惨叫让闻着都不寒而栗。 “住手!”一旁被“钉”在墙上的沃尔夫特怒吼道:“我们真的只有三个人,要杀要剐随你便,但别再这样折磨人了!我们真的没有什么其他的‘老大’!” 谕天明闻言,侧过头瞥了沃尔夫特一眼,面无表情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么?你以为我会相信这些年这座城市里阴魂数量的大量减少,是单单你们三个笨蛋就可以做到的?” “还有你以为他叫得这么大声,真的只是因为疼痛么?”谕天明扫了一眼惨叫不止的阿普亚道:“他只是想通过叫喊来引人注意,最好能惹来好事者搅局,你们就可以有逃生的机会。不愧是领队的,做事果然要比其他两个人沉稳得多。” 被拆穿了!阿普亚心里暗叫糟糕,原来他的心思,根本就没逃过这个谕天明的眼睛。 “让我来教你一件事吧!”谕天明说着,双眼中的蓝瞬间变得更加幽暗:“人真正痛到极致时,是发不出声音的。” 然后,阿普亚忽然感到一阵麻木感,猛地从被按住的额顶传了下来,瞬间麻痹了全身。 在麻痹之后,疼痛,翻倍袭来。 阿普亚张开嘴,想叫出自己所受的痛苦,却发不出一点点声音。 原来,当痛苦到无以名状时,人真的是发不出声音的啊!不知怎的,阿普亚的脑中居然闪过了这样的念头。 只是就连这样小小的念想,都在弹指间被疼痛摧毁殆尽。 他会在前一秒因为疼痛而昏厥,然后在下一秒被硬生生痛醒,如此的循环往复,让阿普亚觉得短短的数十秒里,他已经经过了几世纪的轮回,死去了足有百次。 现在的阿普亚当真是宁可就此死去,也不愿意再多受一分一秒这样的煎熬。 只是,那疼痛虽然吞噬着他的灵魂,却并没有给他的肉体造成任何的损伤。他即使想死,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 就在这时,谕天明再次将手移开,那完全没有情感起伏的声线再次响起:“这是二十年份的阳寿所带来的痛苦,你想尝试一下,这种痛苦被你的驱魔阵和黑狗血激化之后,会是怎样的感觉么?” 阿普亚只是大口地呼吸,他说不出话,他甚至摇不动自己的头。 但他的眼睛里,却写满了惊恐与慌张。 他不想再承受那样的痛苦,哪怕一毫秒都不想。 “下次你再说‘结果一样’的时候,请你回想一下现在你的感受。你所承受的那些痛苦,还不及被你‘超度’者的十分之一。”谕天明看着阿普亚,眼神冷漠得就好像在看一个死人:“等你能把自己的舌头缕直了,就告诉我,该怎么找到你的那位‘老大’!” 就在谕天明完全控制住了局势,他的对手一昏,一钉死,剩下一个已经连胆都被自己吓破的情况下,所有人都同时听到了一阵哭声。一阵异常凄厉的哭声。 谕天明眉头微微一皱,回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发出哭声的,是在香灰围出的圈子正中央,挂在昏睡的女人身上的“背身灵”。 “阿梅,耳朵遮起来!”谕天明只看了一眼,便抬头对一直在门口看戏的阿梅喊道。 “啊?为什么啊?你要说什么我不能听的话题了吗?”阿梅嘴上这样说着,可手却已经抬了起来,死死地按住了耳朵——这几个月的生活已经让阿梅学会了一件事:不管木鱼说的话有多荒诞,自己只管照做就是。 果然,阿梅这刚一堵上耳朵,“背身灵”的哭声忽然高了一个八度。 鬼哭。 在场的所有人都与和缚灵打交道的经验,所以,对于“鬼哭”他们并不会太过惊讶。让他们诧异的是,像“背身灵”这种已经半“怪”化的阴灵,不应该会发出如此高频的“鬼哭”才对。而且为什么刚才被困住的时候不“哭”,现在却开始使用起这个招数来了呢? 谕天明与鬼怪打交道的时间更长,经验更足,能解释“背身灵”使出“鬼哭”这种招数的理由,他能想到的却也只有一个。 共鸣。 这时,谕天明看到了阿普亚腰际上挂着的一个数字显示器。 这个探测阴气指数的探测仪,这个刚才对着“背身灵”显示出“25.53”的仪器,现在显示的,是另外一个全然不同的数字。 7672.19。 “鬼……鬼!”终于能说话的阿普亚,看着自己腰际的显示屏,喃喃着这样的一个字。 谕天明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 鬼,来了! -----------
第四卷:傀儡戏-第六章:煞鬼围城(1)——鬼齐哭
阴魂的哭声,在普通人听来,是那样的刺耳。 --------------------- 当附近存在更高段数的阴灵时,像“背身灵”这种已经退化得只剩执念的缚灵,就会不自觉地产生共鸣,像是召唤自己的领袖一般,发出“鬼哭”之声。 是因为阿暗?不可能,阿暗不是普通的鬼魂,他的“波长”与一般的缚灵根本就是两个“波段”,根本就起不到互相干扰的作用。 那难道会是其他的“幽煞”或是“地鬼”级的缚灵?应该也不会,如果真有这样的缚灵存在,阿暗和自己不会完全感觉不到……一下子,谕天明陷入了沉思。 不过谕天明的沉思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事态的发展,很快就给他送上了答案。 当背身灵“鬼哭”了好一阵后,从这间卧房的窗外,忽然传来了又一个“鬼哭”的声音。 接着,从房门正对的阳台南面,也出现了一阵“鬼哭”。 然后,从房子的西面又是一阵……东面也有……还有东南方向…… 五个,六个,七个……只是简单一数,除了房间内的“背身灵”外,这附近至少还有八个以上的缚灵,在用“鬼哭”做着共鸣。 “鬼哭”之声此起彼伏,声调也是完全不同。在这八种以上的声音互相干扰下,谕天明都感觉到耳朵有些犯疼。 怎么会?附近有这么多阴灵,而自己却感觉不到?谕天明显然大吃一惊,可他却平稳下了心态,静静地聆听。 “阿暗,聆。” 他知道,这“众鬼齐哭”的场面,只是一个开端而已。 通过言咒的效果,谕天明的耳朵滤去了或尖锐或噪耳的“鬼哭”,抓住了阴灵之音背后的声响。 那是一阵低声的话语。 “通知老大,我们找到目标了,‘煞鬼一队’请求准许发动攻击。”一个声音带着揶揄的味道似模似样地做着报告。 --------------------------------- “准许。”幽煞看着手里的牌,没来由地笑道。 “准许?准许什么呢?”笑面虎笑呵呵地敲了敲桌子:“准许我J,K两对赢钱了是么?” “不,我是准许你把筹码放下,然后将手收回去了。”幽煞男摊开了牌:“三张A。” “哎呀,真不够运气!”笑面虎毫不介怀地笑道:“不过我可知道,你的‘准许’并不是这个意思?” “哦?那你说我是什么意思呢?”幽煞男悠然道。 “不如你和我打个赌,我们两人再来一局。”笑面虎答非所问道:“看看在你的‘准许’下,我能不能抢先拿到那个‘筹码’。” “有趣。”幽煞男冷冷一笑:“那就玩上一局吧!” 于是,赌桌之上的第一局1ON1,正式开始了。 这也正式宣布,这场人命赌局,已经进入了实打实的“肉搏”阶段。 ----------------- 鬼哭持续了一段时间后,忽然便停了下来。 “阿暗,把他放下来。”谕天明赶紧一挥手,原本被钉在墙上的沃尔夫特立刻摔在了地上。 “阿梅,领着他们去隔壁的房间,没我的话,谁也不要出来——当然了,除非你们想死。” 谕天明的脸上虽然没有表情,不过阿梅却读出了“如临大敌”的味道。 沃尔夫特一声不吭地走到谕天明身前,扶起了双腿还有些发软的阿普亚,半扶半扛地将阿普亚一步步往房门外拖。 “要不要帮忙?”阿梅看着瘦削的沃尔夫特独自扶着阿普亚似乎有些困难,好心地上前问道。可她这一问,却让沃尔夫特一下子变得哭笑不得。 “你们究竟是谁?”沃尔夫特实在是不明就里:“你们先是忽然出现,毫无理由地就把我们狠狠折腾了一顿,现在却又要来装好人?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毫无理由?你们在折磨那些阴灵的时候,给过他们理由么?” 说出这话的,并不是谕天明,也不是阿梅。而是一个忽然出现在房门口,挡住了沃尔夫特和阿梅行进路线的中年男子。 “你又是谁?”沃尔夫特看着眼前的男人哼声道。 “来“超度”你的人。”突然出现的中年男子优雅地抬起了手,指着沃尔夫特说道:“虽然准确地说,我并不是人。” 谕天明认得这个声音,这个声音就是方才他用“聆”所听见的,藏在鬼哭之后的揶揄之声。 “阿梅,快闪开!”看到男人抬起了手,谕天明猛地喊道。 “啊?”阿梅莫名其妙地回过头,不知道谕天明又要让她做什么。 就在阿梅回过头的一瞬间,她听到枪声。 刺耳的枪声。 “阿暗,墙!” 几乎是同时的,谕天明用不属于他的阴沉声音,念出了言咒。 枪声,盖过了谕天明的阴沉语句。 但子弹,却未能射穿言咒的高墙。 --------------------- 沃尔夫特呆住了,彻底地呆住了。 他做“驱魔人”已经做了足有半年,什么样的妖魔鬼怪都见识过一些。可眼前发生的事,还是让他无法想象,也无法接受。 首先,枪声响起时,他分明看到男人背后有两把左轮手枪孤悬在空中,在完全没人操纵的情况下,自己拉开保险,上膛,并扣下扳机。 然后,当沃尔夫特以为自己将死在这“浮空之枪”的子弹下时,所有的子弹都像是撞上了一面看不见的墙一般,在空中荡起了几道波纹,然后便缓缓地停了下来,并悬浮在了半空之中。 这……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即使见识过一些灵异之事,但沃尔夫特毕竟还只是一个普通人。对于超越他理解范畴的事,他所能做的事也只有一件:张大嘴巴,惊讶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哦?”看到自己的子弹被挡下的中年男人,眉毛稍稍一抬,似乎来了兴致:“居然还有听命于人的‘幽煞’?这倒是很有趣。” “幽煞?”在沃尔夫特的身前,一个悠然的声音忽然从那一片的空白中带着笑意传来:“不要把我和你们这种低级的家伙相提并论。” 说完,那些停滞住的子弹忽然全部调转了方向,朝着中年男子飞射过去。 --------------------------- “枪声?” 在方才谕天明走过的小径中,一个身影循着声音抬头,皱着眉抱怨道:“现在的阴魂都已经会用枪了?” 看来自己也不能再慢慢悠悠了,来人这样想着,整了整道袍,抖开右手的拂尘,左手比出了类似兰花指的手势,嘴里念念有词道: “老君降仙气,小道架云梯!” 道词念完,一股奇风便由下而上地将来人托了起来,并缓缓地升向传来枪声的房间。 “希望许施主这次给我找的,不是什么太难的生意。”来人一边缓缓飞升一边念道:“无量寿佛。” ------
第四卷:傀儡戏-第六章:煞鬼围城(2)——万人敌
看别人拼生死,总是一件愉快的事。 ---------------------- 当幽煞男和笑面虎许井高说要一对一来次赌局时,其他人并没有阻止的意思,相反的,他们还很乐意见到这样的场面。 “德州扑克”这种赌博方式,是一定要在有人出局的情况下,才会越来越好玩的一个游戏。而在座的八个人除了金发少年之外,其他人赌起来都很审慎,很少有受骗上当下大注的场面出现,所以玩了近一个多小时,还是没有一个人彻底输光出局的。这个时候来一次1ON1,先解决掉一个,总比继续拖着要来得欢畅很多。 而且,大家也都很清楚,他们真正的赌局,并不在这张桌面上。而所谓一对一的赌局,赌的也自然不会只是这些冷硬的筹码。 只是其他人都很好奇,整个赌局里看上去“筹码”最少的笑面虎,怎么会有信心去挑上看似“筹码”最大的幽煞男? 难道笑面虎手上的这个皂山道士,真的有什么通天之能? 看别人拼生死,总是一件愉快的事。参加赌局的其他人现在都很悠然地看着黑发少年为两人发牌,反正顾仲和姜夜莺的位置都在他们的控制当中,这两个人要为了其他无关的人争个你死我活,他们又有什么理由要阻拦? 不管最终结果如何,至少有一个人,会第一个出局。 这样的结局,又有谁不想看到? ----------------------------- “唔,知道我是幽煞,还用枪打我?”中年男子摸了摸自己被子弹穿过的胸口,歪了歪头道:“看来你的‘等级’还真是高得够可以的。” 那些被“墙”给反射回去的子弹,就像行进于空气中一般轻松地穿过了男子的身躯,射入了他身后墙壁之中。 “谁说我要打的是你了?”那传自虚无的声音再度响起,笑意之中还带着一丝嘲讽。 嗯?中年男子闻言回头一看,才发现身后那两把悬在半空之中的左轮手枪的枪口之上,分别卡上了一颗子弹形状的水弹。 ——原来在阿暗弹回子弹的同时,他还从谕天明的手上顺带搭上了两个凝水弹,用它们将那两把手枪的枪口给堵了个严实。 现在,如果中年男子再开枪的话,就会将水弹给打破,飞溅出来的“灭灵”之水就会直接向他自己招呼。 “原来是不希望我再开枪啊!”中年男子耸了耸肩道:“我真搞不懂你,你一开始为了一个背身灵教训这些小毛孩子,现在却又想保护他们?” 男子的问题问完,房间里忽然刮起了一阵阴风,将那些阿普亚留在地板上的粉末都卷了起来,并在半空中形成了一张人脸的轮廓。 这张和谕天明的脸有九成相似的“灰脸”,慢悠悠地飘到了沃尔夫特与中年男子之间,嘴角上浮着笑道:“还是觉得有一张脸的话,说起话来也比较方便。你别误会,我可没有要救那个半截身的意思,我只想吃了他,要教训这些笨蛋也是旁边那位帅哥的主意;至于我不想你开枪,是我不希望你不小心伤到我的女人。” “嘿,你个死木鱼二号!谁承认自己是你的女人了?”阿梅大声地抗议着,可脸却微微有一些泛红。 “那也就是说,我们还是有商谈的余地的?”中年男子笑着问道。 “你想谈什么?”站在昏倒女人身旁的谕天明开口问道。 中年男子咧嘴一笑道:“你们想找这群人的老大做什么?” “让他解散这个业余的驱魔组织。”谕天明如是说。 “把他吃了。”阿暗的话倒是很干脆。 “和我没关系,我只是打酱油的。”阿梅也就着话题插了一句嘴。 “那我们就没有争的必要了。”中年人的嘴咧得更开了:“因为我们也想找到他。” “你要找我们老大做什么?”沃尔夫特虽然害怕,却依然强硬地问道。 “很简单,宰了他!”中年人丝毫不介意暴露自己的目的:“然后从他那里搞到所有‘驱魔团’人员的名单,再一个一个地宰掉。” “唉你别说,我挺喜欢这个家伙的。”香灰绘出的脸转过了个朝向,对着谕天明笑得非常爽。 谕天明不满地瞥了阿暗一眼,然后沉默不语,似乎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 沃尔夫特看看身前的幽煞,又看看背后沉着脸的谕天明,他真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焦躁,如果他们当真联手的话,杀不杀得成“老大”是一说,至少自己是别想活着走出这里了。 就在局面陷入僵持时,他们所在房间的窗户,忽然猛地一下全开了。 “你们在谈什么话题?我也来参一脚吧!” 从窗口“飞”进来了一个人,一个奇怪的人。 他身着长袍,脚踏布鞋,头梳发髻,手上抱着一个拂尘,悠悠然地在空中踱着步子,一点一点地降了下来。 道士?沃尔夫特的第一反应是欣喜,因为在“老大”的特殊护卫队里,也有一名道士,所以在那个瞬间,他还以为是救星到来了。 只是,当他回过神之后,才想起他们的那个道士从来不穿道袍,而且年纪也要比眼前这个小道士大上不少。 在短暂的疑惑之后,年轻道士的一句话,让沃尔夫特彻底陷入了绝望。 “正好,我也找他们的老大有事,不如一起吧!”年轻道士的笑容同样很是爽朗。 “哦!这家伙我也喜欢。”好大一张脸的阿暗摆着吹口哨的表情笑道:“你又是谁?” “贫道法号清虚,是皂山道观的一名小道士,你要喜欢的话,也可以叫我小名儿小虚。”年轻道士作了一个揖道:“受许施主所托,我是来找一位姓顾的施主,请他早登长生极乐净土的。” “什么意思?谁是姓顾的?”阿暗身旁的阿梅听得一头雾水。 “其实就是‘我是被找来杀他们老大’的意思。”年轻道士乐呵呵地翻译着自己的话:“所以我和你们也是同路人。” “看来他们的老大,还真是一个招人厌的万人敌。”阿暗感慨道。 这下真的完蛋了!沃尔夫特绝望地想。 ---------------
第四卷:傀儡戏-第六章:煞鬼围城(3)——三拖二
有的时候,决定胜负的并不是你手中的牌有多大,而是你搭上的牌是否合适——德州扑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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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伴总是多多益善,”见到忽然出现的道士小虚,中年男子依旧是不慌不忙:“我猜你是为了那笔奖金而来,我们对钱没有欲求,我们只想将这些顶着驱魔的名义胡折腾的家伙全部给‘洗’了,其他的我们并没有所谓。”
“哎呀,说钱就伤感情了。”小虚抖了抖身上的衣服,抱怨道:“我只是想换一身舒服一点的道袍而已,从14岁开始就穿着这件,搞得现在我都不长个儿了。”
“你的师傅也不给你换一件?你不会告他虐待青少年么?”阿暗乐呵呵地插嘴道。
“哎,你是知不道啊!”小虚一脸苦痛道:“这年头经济危机很影响我道观的收入啊,本来我们就不是大道盟的,没有长期的经济支持,最近来皂山的游客又越来越少,原本和我们有联络的几个客户又破产的破产,跑路的跑路,我师傅自己都快无米下锅了,连师娘都要出去揽活儿了,我怎么好意思开这个口呢?”
“啊?道士还有老婆?”一旁的阿梅又忍不住插了嘴。
小虚道士一听就乐了,朝阿梅的方向踱近了两步,然后朝阿梅伸出了手。
“啪”,小虚的手在半空之中,就被一旁的谕天明抓了个正着。
“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的。”谕天明面无表情地说道。
“不好意思,这是我的坏习惯,看到美女就管不住自己的手。”小虚笑着收回了手:“这年头哪里还有清净的出家人?就连少林寺的和尚都出去当CEO了,道士娶个老婆真的很奇怪?况且我们道教对于男女之事方面,从来就不是那样严苛。”
沃尔夫特冷哼一声道:“那是,什么玄黄之术,还有什么采阴补阳的,也都是你们这帮牛鼻子道士搞出来的事。”
“我这里正和‘真正’的驱魔人说话呢,你插什么嘴?”小虚说着忽然收起了笑容,拂尘一扫道:“尔等皆妖孽,见仙腿弯斜。”
拂尘轻轻扫过,沃尔夫特忽然感觉自己的膝盖重逾千斤,一下子竟然支持不住,跪倒了下来。
“哎呀,我就是说你一下而已,不用给我下跪!”小虚还假惺惺地客气着:“不过既然你那么有诚意,那你就接着跪吧!”
“你……”沃尔夫特恨恨地看着小虚,却敢怒不敢言,因为到现在为止,他还是不能将灌了铅的腿移动半分。
“说得对,我们说话的时候,你不该插嘴。”中年男人走到沃尔夫特身前,伸手握住沃尔夫特的脸颊:“而现在我要你开口,告诉我你们的老大,究竟在哪里。”
“别……别说……”因为沃尔夫特的跪倒,而跌倒在地的阿普亚勉强地从嘴角挤出了这几个字。
别说?你没有看到你刚才的样子么?如果那个叫谕天明的只要再加一点点的力,别说老大了,你会把我们所有人都卖了!沃尔夫特看着阿普亚苍白的面孔,不屑地想着。
沃尔夫特还有家,家中还有一个漂亮可人的妻子。
他不想死,哪怕这意味着他要耻辱地活下去,活在别人的唾弃之中,他也不想死。
尽管“老大”对他很好,尽管他不认为自己做的事有任何的错。
但为了生存,他可以出卖任何人。
“只要你们别杀我,我可以带你们去!”沃尔夫特高举起双手,一脸坚定道。
“你……你这个叛徒……”阿普亚挣扎着想站起身,却仍然一点力气都没有。
沃尔夫特坦然地笑道:“叛徒?我只是更忠于自己而已。”
“我喜欢你,虽然你只是一个愚蠢的业余除魔者。”阿暗的大脸浮到沃尔夫特身前:“不过至少你比那个家伙要诚实很多。”
“谢谢你喜欢我,”沃尔夫特苦笑道:“但这对我有什么好处么?”
“好处大了去了。”小虚插嘴道:“比方说,我和这位施主现在就可以替你解决一个会威胁到你生命安全的‘问题’。”
问题?中年男人脑中忽然闪过一丝不详的预感。
“天纲地常,灵灭魂散。”
中年人刚一回头,就看到一张黄色的道符漂到了自己的面前。
“阿暗,破。”
就在这一瞬间,谕天明也用那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声音,念出了攻击的言咒。
原本还在笑谈的道士和咒师,忽然像约定好一般,向幽煞发动了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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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牌面是:一对3(黑桃和红桃),一张方块8,一对J(红桃和草花)
像是这种公用牌里就出现两堆的情况,就算是在德州扑克里也是很少见的。而且花色和牌面的分布都较远,这把牌九成九就是比谁手里的两张牌中,可以给出一张3或是J,凑出一把葫芦了。
已经到了最后一轮加注,笑面虎先叫。
“我ALLIN。”许井高将所有的赌注全都加到了赌池之中,依旧是一脸笑盈盈:“大家都希望看到有人出局,我们就不要让他们失望了吧?你不是没胆跟我梭吧?”
“梭?你SHOWHAND玩多了是吧?”幽煞男不紧不慢地点出了和笑面虎同样多的筹码,推到赌池之中:“要赢光你的筹码,这些就已经够了。”
因为幽煞男的之前几轮赢的稍多一些,所以在跟进之后,自己还剩下了几个零星的筹码。
这样一来即使会输,幽煞男也给自己留下了最后的退路。
虽然,幽煞男并不认为自己会输。
他翻开了自己的底牌:一张J,一张3。
“哇,两个TRIBLE,这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金发男孩感叹道。
“没办法,我就是牌大。”幽煞男自信地笑着,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组出了葫芦,而笑面虎即使拿到了最后的那张J,也未必可以组出对。
牌大压死人,有的时候万般算计在运势的实力面前,也是毫无用处。
“两个三张确实很大。”笑面虎笑得裂开了嘴,露出了一口的白牙:“只可惜德州扑克只比五张,不比六张。”
笑面虎开牌:一张J,一张8。
同样的J葫芦,只不过笑面虎组出的是一对8,而幽煞男虽然有三张3,但用得上的,也只有那么一对。
同样的三拖二,一对大的笑面虎赢。
“牌大有的时候未必有用。”笑面虎笑呵呵地将一大摞的筹码搂到自己身前,话里有话道:“有的时候决定胜负的,是你选择搭上的,是什么牌。”
“这一把,我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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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傀儡戏-第六章:煞鬼围城(4)——破围
你可以是烂好人,但不可以是笨好人。前者会被人尊敬或鄙夷,后者却只会被他人吞噬。 ------------------- “你……你们会后悔的……”中年男子的身形已经越来越浅,但他的声音却依然阴森可怖。 “为什么每个坏角色挂掉之前都要说这句话?”小虚看着满身是符咒,倒在地上的幽煞笑道。 “我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我现在要先开饭啦!”最后一个蓝色的字符飞进了幽煞的身体,香灰形成的阿暗忽然变成一股蓝色的火焰,猛地扑了上去。 “煞鬼盟不会放过你们的!”幽煞惨叫了一声,在火光之中消失殆尽。 “回来吧,阿暗!”谕天明对着在火光中心满意足说着“好饱好饱”的阿暗打了一个手势,然后转头向道士小虚问道:“你为什么会和我一起对付他?你不应该是和他们一伙儿的么?这‘煞鬼盟’又是什么东西?” 小虚摆了摆手道:“施主此言差矣。咱们小道观的道士虽然需要干些脏活儿来养活自己。不过道士也有道士的底限:那就是永远不和妖魔鬼怪有所谓的‘合作’。” “哦?那我就不算鬼怪了?”回到谕天明身后的蓝色身影带着笑意冒出了这么一句。 小虚作揖恭敬道:“谕家言咒师的名号,小道还是听过的。对于谕施主舍己为人,救人渡鬼的行径,小道我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正正经经说了两句话后,小虚又忍不住调侃道:“今天我算是见着活人了,我激动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把您当鬼怪呢?” “这家伙真会说话,”阿暗笑得更开心了:“我喜欢!” 阿梅发现,这个称呼自己小虚的道士,在很多方面和阿暗很像。他们一样都很喜欢笑,一样好像永远都很欢乐。 他们两个这一碰面,就更显得谕天明阴沉无比了。 阿梅知道,谕天明其实根本不相信这个陌生的道士。这一点阿梅相信阿暗也很清楚。 在刚才的“送灵”仪式里,谕天明放手让阿暗去“吃”,而没有一如往常地将缚灵所承受的痛苦转移到自己身上。这是因为谕天明不想给这个道士找到破绽,毕竟在承受疼痛的时候,谕天明就和普通人没什么差异,很容易遭到偷袭。 谕天明是一个烂好人,但并不是一个笨好人。在潜在的危险面前,他很懂得如何取舍。 “回答你刚才的问题。”小虚继续着自己的话题:“根据我们手上的信息,‘煞鬼盟’是一个有各类阴魂组成的奇怪组织。这就有点像是阴魂的‘进修学校’,阴魂会学习并进步:缚灵会学会附身,地鬼会学会‘怪化’,而幽煞则可以解脱自我的诅咒,从被困地解脱出来,成为能够到处游走的可怕怪物。” 当几个阴灵聚在一起时,不同的阴气波长会互相干扰,使得所有的阴灵都会产生一些特殊的变化。(作者注:就像第三卷里呆在幽煞身旁的孙泽彬受幽煞的阴气影响,会变成可以操纵人行为的异种缚灵) 但这个“煞鬼盟”所做的,肯定还不止如此。 这个化身成中年男子的幽煞都已经到了房门口,谕天明却还是没能闻到它身上的阴气味,比起所谓的“变异”,学会抑制自己阴气释放的鬼怪才更加可怕。 等到把这个极端的驱魔组织解决之后,也要找时间对付这个“煞鬼盟”才是。谕天明对鬼怪再了解不过,他们才不会只是单纯地想变强的“生物”,作为执念的聚合体,他们所做的一切,肯定有着一个最后的目的。 而谕天明的直觉告诉自己,他绝对不会喜欢这个目的。 “那么现在,你可以带我们去找你的老大了么?”撇开这些问题,谕天明走到愣在一旁的沃尔夫特身前:“我相信你也不会希望在这里等这幽煞的援军到吧?” 看到两人(一鬼)在瞬间就将幽煞消灭,沃尔夫特更可以肯定,除了护卫队里那四个怪模怪样的家伙,还有“驱魔团”里装备最好的一队或许可能与他们一斗外,他们这儿实在是没有可以与之对抗的实力。 沃尔夫特点了点头,为了生存,他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 “诶,我说谕施主啊,不是我想打击你。”小虚一脸苦相道:“除了这个幽煞外,外面还有不少的缚灵和地鬼哦!而且我在和他们交手的过程中,好像听到他们说援军已经要到了!我们或许被包围了了也说不定哦!” “那正好,我才刚做好热身,开胃菜让我的更想大吃一顿了!”还未彻底消失的阿暗跃跃欲试道。 “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们就杀出去。”谕天明还是一脸的木然:“反正我也不是很喜欢这个‘傻瓜盟’。” “我好像已经被遗忘了……”阿梅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跟在谕,虚,沃三人朝房门外走去。 --------------------- 幽煞男的脸有一些苍白——尽管那张脸只是他幻化出的表象。 输了绝大多数的筹码幽煞男并没有所谓,让他心寒的,是他所感觉到的事情。 同样身为“煞鬼盟”的成员,这些幽煞之间会有一定的“阴感”——俗一点说,也就是心灵感应。 而此刻,幽煞男通过阴感,已经知道自己伙伴的逝去。 当他在牌局上输给笑面虎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这一场仗上吃亏的心理准备。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在这次出动的兵力中最精英的五个幽煞,其中已经有三个的“阴感”彻底消失了。 这全都是皂山道士和顾氏驱魔团的杰作?幽煞男认为不是。因为他将五个幽煞分成了五组,分别率队追踪着驱魔团的五个小组,所以他们应该分布在这个城市的五个不同的角落。 那他们怎么会忽然消失的? 幽煞男掂着仅有的几个筹码,扫视了一遍所有参与这个赌局的人的脸,想从他们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肯定有人的手下在“黑吃黑”,但关键是,这么做的人究竟是谁呢? 幽煞男有些难过,却又有些高兴。 这些人的手下如果都有能战过幽煞的能力,那顾仲的命谁拿走,对他来说,又有什么不同呢? --------------------- “马半仙这家伙,居然给我们找了这么麻烦的活儿。”一个身形瘦高的男人叹气道:“魔法师,道士,超能力者什么的也就算了,现在怎么连幽煞都跑出来了?” 在男人的脚下,一只地鬼正一点点地消失殆尽。 “只不过是多解决几个小鬼而已,你好歹也是‘七杀组’的成员,不要老是这么大惊小怪的。”另外一个稍矮的男人坐在三个人叠在一起所形成的“沙发”之上,没好气地回答道。 “新,是‘新七杀组’,不是‘七杀组’。”瘦高男人更正道:“别忘了这次的目标里可能还有原‘七杀组’的成员,所以说名字要标准一些。” “我没有所谓。”矮男人的声音极度慵懒:“反正杀谁不是杀啊!就算叫我杀你我都没意见。” “杀我?”瘦高男人冷笑道:“你别忘记,你的号位可比我低呢!” “随便啦!既然知道了那个姓顾的在哪里,我们就赶紧去吧!”矮男人懒得和他同伴废话,说完就将身下的几个人踹到一边,晃悠悠地走远了。 “真是个急性子。”瘦高男人捏爆了最后一个缚灵的头,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
第四卷:傀儡戏-第四章:顾氏亲卫队(上)——道巫忍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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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傀儡戏-第七章:魔巫之幻(1)——绑肉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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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傀儡戏-第八章:再遇顾仲(5)——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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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傀儡戏-第十二章:文之生存法则(1)——蛊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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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傀儡戏-第十四章:拦路傀儡(1)——施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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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傀儡戏-第十五章:戏里戏外(4)——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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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狐之祸-第三章:撒网与破网(1)——活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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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狐之祸-第五章:六身狐贰(1)——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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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晓得,为什么再怎么贴,也贴不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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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六章:雌雄双杰(3)——最恶情侣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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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七章:清道夫的叛逆(1)——清道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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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七章:清道夫的叛逆(3)——帝王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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