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傀儡戏-第八章:再遇顾仲(5)——证明

绝大多数人都在穷其一生的时间,向自己证明自己。  ----------------------  “最近,我听到一些奇怪的传言。”言先生打着哈欠说道。  此刻的浴场休息区大堂已经恢复了平静,修脚的继续修脚,与小姐调笑的“浴客”也继续着手脚不规矩,就好像你平时所见到的任何一个休息区一样,看不出任何一丝的不协调。  护卫团的成员本该被在各自的VIP包间内接受治疗和调养生息,可基于他们的忠诚和对于言先生的不信任,除了精疲力竭的蒋老先生需要一些私人空间进行恢复性的静养外,其他三人都在言先生的周围找了张长椅躺下,看似是在休息,实际上他们所有的精力却都放在注意言先生的一举一动上。  这里面最累的要属忍者小舞了,三人里她收得伤最重(尽管也只是皮外伤),但她只是简单地包扎了一下,在伤口上撒上一些古怪的药粉,接着便又在紧靠着言先生的沙发椅上躺了下来。她谨守着自己的承诺,没有再拿刀架到言先生的脖子上,但她的眼神却像刀子一样盯着言先生,就好像只要言先生一动,她就可以用眼神将之碎尸万段一般。  不仅是小舞,其他所有在场的人都对言先生抱持着非常强烈的敌意,整个大堂里飘散着一股厌恶和仇视参杂的气息。  只可惜,言先生的感官似乎是可选择性的,如果他不在意的话,即使你在他的背后破口大骂,他也不会回头看你一眼。  现在在言先生的世界里,只有三个人:他自己,还有在他隔壁长椅上依偎着坐着的顾仲和姜夜莺。  “奇怪的传言?”顾仲对言先生问题嗤之以鼻:“上次我还在报纸上看到别人说顾氏是利用黑社会背景起家的,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奇怪的传言’?”  “我说的传言,当然不是那一类的小报消息。”言先生伸了个懒腰道:“我有我自己的狗仔队,相信我,他们能挖出的信息,绝对比你想象的要多。”  “哦?是么?”顾仲还是一脸的不在意:“那你的狗崽们都挖到了什么?我和某个女星的绯闻?还是我们最新的商业策略?”  “都不是,我得到的消息,是关于一个奇怪团体的。”言先生闭着眼睛悠然道:“一个自称驱鬼的团体。他们似乎还打着你的旗号哦!叫什么顾氏驱魔团?真是一个俗气的名字。”  “顾氏驱魔团确实是属于顾氏集团的隐形资产,你不用绕着弯子打探,我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顾仲坦然道:“怎么了?他们妨碍到你的生意了?”  “怎么可能。”言先生对此嗤之以鼻:“我又不是和鬼怪做生意的。相反的,你的驱魔团替我排除了一些低回报的工作可能性,我还想感激你呢!”  “只是,我有一些不懂。一个房地产集团企业的贵公子,怎么会有兴趣投资这项见不得光的行业?这一行可没有什么回报率啊!”言先生笑着问道。  “每个有钱人都会有些奇怪的爱好。”顾仲答非所问地说道:“有的人喜欢收集古董,有些人喜欢购置房产,有些人则喜欢泡在女人堆里。”  “而我,”顾仲刻意顿了顿:“则喜欢抓鬼。”  “在和你交易之后,我知道了这个世界,还有我不知道的另外一面。”  “其实这些驱魔团的成员都应该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拯救’了我,我根本不会去研究另外一个世界的人和事,那些成员也到现在都不会知道,自己的人生是被什么给毁了。”  “我只是给了他们一些经济上的帮助,然后让他们自己选择——是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自己平常的生活,还是要走上一条注定没有归途的道路。”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运气比较好,还是他们的运气比较差。几乎所有的人,都选择了成为驱魔团的一员。”  “所以,不知不觉驱魔团已经壮大成了一个需要认真管理的团体了呢!”顾仲总结着说道:“不过他们也很忠实地执行着自己的使命,让整座城市清净了许多。”  “他们这么做的理由我明白,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言先生坐起了身,打量着眼前这个消瘦的男子:“难道你还嫌自己的仇敌不够多不够强,想再招惹一些死人么?”  “我和你不一样,我不是为了利益才做一件事,我也不介意再多添加一些敌人。”顾仲正色道:“如果硬要说原因的话,可能我只是想向你证明,没有了你,我们一样可以让这个世界运转得很好。”  只要见过“这个”世界一次,没有人可以再若无其事地回到过去。顾仲利用了这群生活被阴魂们所毁掉的可怜人,来证明自己。  他想向自己证明,言先生可以做到的事,他也可以。  这不是一种报复,也不是某种炫耀,这只是一种自我肯定。  在那一天,言先生拿走的不只是顾仲十年的寿命,还有他的尊严。  这个一生一帆风顺的富家公子,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在言先生出现的那一瞬间,顾仲就知道,在言先生的眼里,自己除了是他到嘴的食物外,什么都不是。  这一刻,一个一生眼高于顶的聪明少年的自尊,崩塌了。  他要寻回他的自尊,要证明自己——不是向别人,只是向他自己。  要证明自己,他必须先要超越自己的梦魇。  他要让自己相信,那个夺走他生命和尊严的人能够做到的,他也能做到。  所以,他才如饿虎一般不择手段地壮大顾氏集团;所以,他才建立了顾氏驱魔团,要在那个凡人不能触碰的世界里,证明自己也能做到许多事。  言先生甚至怀疑,他是想证明自己,才故意将姜夜莺推给自己,然后再拉回自己身边的。  没有男人喜欢看见自己过去的女人被别人拥在怀里,即使他们已经没有了感情。  姜夜莺钻在顾仲的怀里,言先生看不到她的表情。  她知道,自己的男人究竟在想些什么嘛?言先生沉默地想着。  他没有说话,因为他想不到该说什么。  他没有说话,也是因为他感觉到了一件事。  ——敌人来了。  护卫团的成员不约而同地起了身,他们也都同时感觉到了一股气。  一股阴森沉重,巨大到令人难以想象的阴气。  言先生皱了皱眉,因为他认识这股阴气,他分辨得出这股气里的臭味。  谕家人的臭味。  ——敌人,真的来了。  -----------------

第四卷:傀儡戏-第九章:言斗谕(1)——重逢

职场里的同事很难成为你贴心至腹的好友,但有时却可以和你拥有情人都难以猜透的默契。  ----------------------  起初还只是几个异能之士能感觉得到,但到了后来,无论是感觉多迟钝的人,都已经被周围那无以言喻的沉闷压力给压得喘不过气来。  这些装扮成浴客和小姐的人,其实都是驱魔团的成员,他们在平时的生活中并没有少和阴魂野鬼打交道,虽说大部分靠得是高科技与岐黄之术结合的装备,而不是他们作为普通人所并不具备的“异能”,但夜路走得久了眼睛自然会更熟悉黑暗,即使他们不能明确地分辨出什么是阴气和阳气,但至少会对它们有一个抽象感官上的认识——例如一些人一接近阴气重的地方就会全身起鸡皮疙瘩,而另一些人的鼻子会觉得阴气带着一股臭鸡蛋的味道一般。  但此刻,驱魔团的成员们利用着这些硬是用经验堆积出的职业嗅觉,却无法分辨这巨大压迫感的本来面目。  如果说这不是阴气的话,那他们怎么会感觉到如此熟悉;但如果说这是阴气的话,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巨大且纯粹的阴气?  这就好像是把数千个地鬼的阴气给浓缩成了一个炸弹,然后这枚炸弹就在这间桑拿浴室里猛地爆炸开来,满布大堂的阴气就像是爆炸后飘出的硫磺味。  你看不见,却“闻”得到。  所有人都很慌张,就连原本在VIP包间里捧着书本回神静气的蒋老先生,都拖着沉重的步子倚着拐杖走了出来。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言先生依旧躺在舒服的座椅之上,一点慌张和不安的意思都没有。  他比在场的任何人都熟悉这股阴气,因为他曾经和阴气的主人并肩作战,虽然算不上是朋友,但至少也是互相知根知底的“亲戚”。  “我说顾家少爷啊,你在发展你的‘个人兴趣’之前,实在应该先和你的老朋友我打声招呼的。”言先生故作叹息道:“这样的话,作为前主顾的长效优惠政策,我至少会告诉你,你这样做会惹到哪些扎手的‘点子’。”  “哦?那你现在告诉我也不迟。除了你,还有谁会反对有人我的人驱魔度鬼?”顾仲虽然也感觉到了这股阴气,但他却依然强自镇定地说道。  “一个有救世情结且外冷内热的面瘫,还有一个整天惦记着如何抢回身体控制权的笑面鬼。”言先生笑道:“如果你要我选,我觉得惹上这对兄弟,还不如直接和‘甘道夫’的‘魔法同好会’开战,至少你们还明白是为什么死的。”  正当言先生悠哉地说着话的时候,大堂中央(言先生与顾仲所在座椅排的后方)的地面上忽然出现了一个洞,一个直径足有两米的大洞。  这洞不是被炸开的,也不是塌陷下去的,而是地板本身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莫名其妙地便“消失”掉了其中的一块。  “消地术?”道士明砚叫出了声。他认识这个招数,这是道派的术法之一。  难道带来这浓烈阴气的人,会是一个道士?  “阿暗,把我们托上去。”  在一个漠然声音的命令后,阴气的本源,缓缓地通过这个洞升到了大堂之中。  谕天明,来了。  ------------------  言先生本以为会出现的人只有谕天明一个,却没想到一口气出现了四个人:一个灰色长袍的道士,一个一直东张西望的女人,他们将一个面无表情的男子夹在中间,而这个“面瘫男”的手上,还像拎小鸡似的提着一个软成一团的男人的脖子。  “沃尔夫特?”随着众人中有人第一个认出了那滩烂泥便是驱魔团第三小组的成员后,一声声惊呼便在人群中此起彼伏。  ——要知道,“第三组”在驱魔团中的效率是仅次于“第一组”的,如果沃尔夫特在这里,那就说明整个团里第二优秀的小队已经覆灭了。  这次的对手,究竟是何方神圣?所有人的心底都冒出了同一个问题。  “谁是顾仲?”面无表情的男人语气平静地问着,手在沃尔夫特的后脑勺敲了两下。  沃尔夫特连头没敢抬,只是颤巍巍地举起手,朝着顾仲的方向指去。  “叛徒!”忍者小舞喊了一声,用力地掷出了一枚十字镖,飞镖带着极高的速度切向了沃尔夫特的脑袋。  “施主你真是的……下手太狠毒,小心种孽因得孽果啊!”那个一身灰袍,头顶扎髻的年轻道士将手中的拂尘一抖,刚好在飞镖在离沃尔夫特的脑袋还离一寸时将之打落到一旁。  “孽因孽果是不是佛教的词汇?无良寿佛,如果真是的话,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将忍者的攻击化解于无形,年轻道士还有闲情自嘲着作揖向天空拜礼。  “哇,这里可比刚才的地方热闹多了,至少都是活人。”东张西望的兴奋女孩摆着手向周围的众人解释道:“你们别拿那种眼神看我,我和他们没关系,我只是自己跟来的……你们可以当我不存在,该干什么的还是干什么去吧!”  “我就是顾仲,”正当其他人都被这二男一女三个陌生人搞得脑袋都快张大了一圈时,顾仲却将怀里的姜夜莺留在了座椅之上,起身问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你就是顾仲?”一直冷静淡然地站在其余几人中间的男人“哦”了一声,然后声调忽然沉了一个八度说道:“那个什么驱魔团,就是你搞出来的?”  护卫团的成员们全都警惕了起来,因为他们都从来者的话语中嗅出了杀意。  “你又是谁?你准备加入我的驱魔团么?”顾仲依旧在做着强硬的回应。  无知真是可怕啊,言先生叹着气想着。  “如果是的话,我就把你给吃了。”  说这话的,不是突然出现的四人中的任何一人。  这是,第五个“人”的声音。  话音一落,顾仲忽然感觉到背后有股猛力一推,他的人便失去重心往前冲了出去。  顾仲猛地一踏脚,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回头一看,背后却是一片空白。  正当顾仲感到莫名其妙的时候,那股无形之力忽然将他整个人凭空提了起来,一下子扔到了面无表情的男子面前。  整件事发生的实在太快,快到其他人都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  “我的名字是谕天明,”扑克脸的男子蹲下身,一手扼住了顾仲的脖子,然后以惊人的力量将之整个“拎”了起来,冷冷道:“我猜现在你知道我不是来加入你的业余爱好者团的了。”  “开”  依然舒服躺着的言先生,忽然使用了开眼的言咒,接着把便转过头,透过绿色的左眼,望向方才顾仲站立的地方。  现在在那儿,站着一个与谕天明生得一模一样,但只有通过言咒之眼才能看见的“人”。  对方也发现了言先生,转过头来笑着打招呼:“我就说怎么会有这么熟悉的味道,好久不见了,自大言。”  “果然是你,小鬼暗。”言先生笑着回应道。  此刻,经过了三年的时间,言和谕,终于再度相遇了。  

第四卷:傀儡戏-第九章:言斗谕(2)——护主

如今的年代,已再也没有肯为知己者死的忠义之士——因为忠义可以是背叛的伪装,知己也可能只是欺骗的面具。  ---------------------  “我很想和你叙叙旧,可我现在还得忙着把那个瘦子给吃了。”在化成烟雾消失之前,阿暗笑着问道:“我希望这不会给你造成困扰,他不是你的‘约契客户’吧?”  “以前是,现在不是。”言先生打了个哈欠道:“你尽管吃,如果噎着了,可以把剩下的人当饮料喝了,我一点意见都没有。”  得到满意答复的阿暗消去了只有言咒眼才看得出的身形,回到谕天明的身旁,而言先生则继续闭目养神。  “你刚才在和谁说话?”在言先生身旁的姜夜莺困惑地问道。因为言先生并没有和姜夜莺说话,但除了他俩,这里再没有其他人了。  “没有谁,只有鬼。”言先生说完这句,翻了一个身继续休息。  ----------------------  为什么原本还是众矢之的的言先生,现在却和姜夜莺一起被抛在一旁无人理会?  ——那是因为原来包围着言先生的人,现在已经将谕天明四人团团围住,十几把枪全部指向了这个掐着顾仲脖子将之拎到半空中的来犯者。  “把你们的玩具枪都收起来吧!我不是缚灵,你们枪里的水包弹对我并没有用处。”谕天明扫视了一圈围着自己怒目而视的人群,依旧没有将手从他们主人的脖子上移开的意思。  “我说小虚啊,万一那真的是子弹怎么办?你们可能不要紧,但我可是中枪了会出血的普通人啊!”阿梅凑到年轻的灰袍道士身旁,附耳悄声地问道。  这个女孩真是有趣,才和自己认识几个小时,和自己说话的样子就好像是好友似的了,难道她当真一点心机都没有?道士清虚实在是觉得有些神奇,这样的女孩是怎么和谕家的言咒师混到一起去的?  “你放心,不管他们手上是不是真枪,他们都没有扣扳机的机会。”小虚自信地笑道:“我可不认为那家伙会让人伤害‘他的女人’。”  原本应该紧张肃杀的气氛,被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阿梅一声“谁是那个笨蛋的女人啊!”给搞得有一些泄气。  “真是一个口不对心的女人。”  那个方才出现过一次的神秘声音再度在众人的上空响起,伴随着一阵阴风吹到了谕天明的身旁。  “怎么才回来,那边的女人有这么吸引人么?”谕天明不耐烦地问道。  “女人?不不不,女人才不会这么有趣。”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虚空中传出:“木鱼一号你的鼻子是不是被阿梅身上的玫瑰香气塞满了,那么自大的臭味你都闻不到?”(阿梅:“木鱼二号怎么会知道我的洗浴露是玫瑰花味的?”小虚:“我是不是该告诉女施主,阿暗先生平时一直都藏在她的内衣里呢?”)  “自大的臭味……果然是他么?”谕天明只是往言先生的方向扫了一眼,便又将视线转回到了被自己扼住咽喉的顾仲身上:“是他也不要紧,反正再遇到也是早晚的事,现在还是让我们先把手头上的事做好。”  “现在你改变主意了么?顾先生?”谕天明稍稍松开了紧锁着顾仲喉结的右手,面色漠然道:“我希望你现在能认真考虑我关于‘解散驱魔团’的建议。”  “你……你知道,我本人有……有一个规矩。”悬在空中的顾仲艰难地咧嘴笑了一下:“就是不和陌生人谈生意。”  “是么,”谕天明的脸沉了下来:“只可惜,我并没有‘不杀陌生人’的规矩。”  说着,谕天明竟也不再客气,当真用尽全力扼了下去。  在如此大力的掐扼之下,只要十秒钟的时间,顾仲就会因为缺氧而死。  ——但顾仲的忠心护卫们,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握着那十几杆枪的浴客与小姐们,几乎同时扣下了扳机。  ——即使是水包弹,同时被十几枪打中的话,也会疼上个半天。  “阿暗,弹。”  随着谕天明用不属于他的声音说出了言咒,一股环绕着他的风忽然散成十几个小的风旋,朝着不同的方向飞射而出,枪管里的子弹即将射出之前,堵住了全部的枪口。  “砰砰砰砰砰砰砰……”十几下闷声的枪响先后响起,却没有一颗子弹破膛而出,所有的水包弹全在枪膛内自己爆裂开来,带着怪味的“驱魔水”从枪管和弹夹里满溢了出来。握枪之人纷纷惊慌地将枪丢到了地上。  凭着一个言咒,谕家兄弟已经击退了所有在现场的驱魔团成员。  只是,顾氏的最大战力,从来就不是这些可怜的普通人。  这一轮的交锋花去了三秒钟的时间。  三秒钟,已经足够让一个忍者从不被注意的角落,杀到目标的面前。  “撒手!”  小舞吼了一声,短刀已经斩向了谕天明锁喉的右手手腕。  “哎呀,女施主你可别当我不存在哦!”一旁的灰袍小虚说着,抖开手中的拂尘。拂尘顶端的每根长须都像是拥有生命的触手一般,从四面八方卷向了小舞飞斩而来的刀刃。  “一纸化刃,断绝凡尘。”  一袭西装的道士明砚喝了一声,丢出了一张银白色的道符,符纸在半空之中幻化成了一柄大刀,将席卷而来的拂尘之须一斩两断。  小舞就像是早猜到身后会有掩护一样,刀速丝毫不缓地砍向谕天明。  “愚蠢。”谕天明冷哼一声,右手忽然一收,顾仲立刻开始下坠,变成了横在小舞和谕天明之间的人肉屏障。  “换位。”  局势千钧一发,一旁的蒋老先生将刚才恢复的元气一气用尽,使出了“简咒”。咒语的效果将小舞和顾仲在空中忽地换了一个位置,小舞的刀刃继续砍向谕天明。  “抱歉,我可不能让你砍死他,我还要他的肉身呢!”一阵水蒸气似的白雾忽然出现在小舞面前,形成了一张怪笑的面庞。  阿暗的脸刚形成,一旁的牧师把早已准备好的瓶子的瓶盖拧开,然后将瓶子扔向了雾气。  “圣水!”阿暗惊呼了一声,凝结的雾气也立时散开。  横隔在谕天明与小舞之间的最后障碍,也被击破了。  刀刃,卷着泼洒在空中的水花,斩向忍者的敌人。  当小舞的刀刃离谕天明只有一尺之遥时,谕天明的表情却依然是那样天塌不惊。  而言先生,也依旧没有睁开眼睛的意思。  ------------------------

第四卷:傀儡戏-第九章:言斗谕(3)——败阵

先入为主的观念,会影响你对于对手和局势的分析。当你认为这个人“应该会这么做”的时候,这个人往往便不会这么做。  ----------------  因为事发突然,所以小舞在纵身过来的同时,除了想救下顾仲外,并没有时间考虑其他的事。  如果她能冷静地分析一下,或许她的这一攻就不会来得这么冒失。  那样的话,她或许就会注意到谕天明浑身紧实的肌肉,还有单臂就可以将消瘦的顾仲整个拎起来的力气。  那样的话,她或许就不会以言先生的身体素质来判断谕天明的身体能力了。  顾氏护卫团在研究言先生的同时,也调查过其他言咒师的资料,所以他们知道有“谕家言咒师”的存在。虽然资料的完善性非常差,但也足以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对手究竟是谁。  只是,这样的预先打探也有它的坏处——就是让人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  在极短的思考时间内,小舞本能地认为谕天明和言先生一样,只要不给他足够的时间使出言咒,他就只是一个会动鬼脑子,会使黄油手的普通人。  这个认知,注定了小舞和护卫团的失败。  谕天明和言先生的不同,在于在谕家言咒师的体系中,使用言咒的是阿暗,而不是谕天明这个承灵者。  ——当碰上群鬼环伺,又或是与多个“妖”“魔”对敌的场面时,阿暗自然是一把进攻的利器,但顾头总难免不能瞻尾,在阿暗被困住的时候,谕天明又要靠什么来保护自己?  为了拥有足以对抗鬼怪的身体和精神韧性,承灵者所受过的训练,绝对不比忍者来得少。  因此,除开阿暗不谈,谕天明本身就是一个极强悍的武者,这就是他和言先生最本质的区别。  ——言先生喜欢用脑,而谕天明则喜欢用拳。  于是,当小舞的刀眼看着就要砍到谕天明时,女忍者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拳头。  谕天明的拳头。  谕天明就好像早就猜到顾仲和阿暗挡不下小舞一样,右手甩脱顾仲的同时,左拳已经蓄力击出。  小舞的反应也不可谓不快,在空中完全无法借力的情况下,她将挥出的短刃在空中折了一个向,自上而下横着砍向谕天明击出的左拳。  要打烂我的脸可以,但你的左手也要留下——在取不了敌人性命的情况下,也要拼出自己的性命,给敌人造成最大的杀伤,这就是忍者的忠忍之道。  小舞现在完全没有顾及到自己的生死,她只求斩下谕天明的这只手,为护卫团的其他成员争取到一定的优势。  想法是很好,但她还是小看了谕天明。  谕天明的拳依然在往前,可他的双脚用力一蹬地,整个人往后倒跃了出去。  ——拳往前,人往后,这种极度考验腰腹极限力量的动作,寻常人恐怕想做也做不出来。  当小舞的短刃划过原本谕天明的左拳该在的位置时,他的人已经后退了足有一尺。而且因为拳势往前下身往后,所以他整个人开始自左向右地旋转起来。  小舞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等谕天明借力转过了身,自己就会被回身的右脚后跟给狠狠地踢到脸上。  只可惜小舞刚才的那一次刀刃空中变向已经将仅剩的动能用尽,现在完全无处借力的她,已经无法做出任何的躲闪动作了。  ——这个谕家言咒师的搏击技巧,在自己之上。小舞在被踢昏之前如是想着。  “真是的,你的脸要是被踢花了,我可是会很为难的。”  在谕天明的飞腿踢中小舞的前一个瞬间,小舞的脑海深处,忽然传出一个不属于她自己的声音。  虽然不是用耳听到,但小舞很肯定自己曾听过这个声音。  那是一个妖娆的女声,一个仿佛能穿透人灵魂的鬼魅声线。  “糟了。”小舞只来得及说完这两个字,谕天明的飞腿已经将她踢飞了出去。  ---------------------------  “嗯?”自己的后跟踢虽然准确地击中了目标,而女忍者也如自己预想的一样昏了过去,谕天明却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方才的情况下,自己的这一踢应该能完全击中她的脸才对,可小舞却在最后一刻用手臂挡在了自己的脸前。  她应该没有力气再做出防御了才对,这是怎么回事?虽然小舞的脑袋还是被猛地震荡至昏迷,做出防御动作的右手也骨折了,可谕天明还是高兴不起来。小舞最后那一下迅捷的防御动作,让谕天明闻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  ----------  “哎呀,女施主被干掉了。”一旁的灰袍道士清虚幸灾乐祸地说道:“现在看来,我也可以有时间和道友你过过招了,只是不知道精通‘符派’道法的你,还有没有那么多的道符可以用?”  在清虚对面的明砚不停地喘着粗气,自己刚才的一击虽然斩断了清虚的拂尘,却因此用掉了仅有的几张最后的“护身符”之一,而清虚忽然变向展开的攻击,更是让他手忙脚乱。  此刻的清虚已经将拂尘扔到了一边,手上多出了一把三尺青锋。  擅长“剑派”道法的好战分子么?明砚叹了口气,一抖手,最后的两张血色道符分别出现在左右手的掌心。  “崂山明砚,敢问道友道号?”这是道士间准备开展生死之战前的问话,也叫“挑道”。  “皂山清虚。”年轻的道士淡淡一笑道:“你也可以叫我小虚。”  -----------  “差点忘记自己不是基督徒,所以不用怕圣水了,真是吓死我了——虽然我已经死了。”白色的烟雾又一次形成了阿暗坏笑的脸庞,只不过这次是在胸前挂着十字架的神父身前。  “……你一早就知道,那个人可以独自对付小舞了么?”神父叹了口气问道。  “倒也不是,不过如果这样他就死了的话,那他早就死在我手上几百次了——虽然灵魂并没有手。”即使只是白色的雾气,阿暗的笑容依旧是那样灿烂。  神父叹了口气,握住了胸前的十字架,闭目祷告起来。  ——现在的他,除了祷告,还能做什么呢?  ----------------  “你该起来了吧?”看着场面上局势的发展,姜夜莺站到言先生的沙发椅旁边问道:“他们已经被解决得差不多了。”  “你考虑好了么?”言先生转过头,眼睛却依然没睁:“接不接受我在车里说的那个提议?”(注:就是被老巫师的法术盖在柏油水泥之下的时候)  “和上次一样,我有选择的权利么?”姜夜莺看着场内几近一面倒的战局,苦笑道:“答案当然是‘可以’。”  闻言,言先生从座椅上坐起了身。  “行,鉴于你是老顾客,信用也很良好。报酬我就之后再收了。不过那句话我还是要问的。”言先生转过头,看着这个美丽的女子,问道:  “是否承诺定契?”  “诺!”  -------

第四卷:傀儡戏-第九章:言斗谕(4)——程咬金

有的时候,忠诚看上去就是那么可笑。  ----------------  驱魔团的成员们,从来没有看到护卫团的异能者败得如此之惨过。  明砚用道符幻化出的两把短刀和清虚手上的长剑对抗着,可是明显不谙此道的明砚打得手忙脚乱,没有两个回合手里的武器就被挑飞了出去。  即使是如此,明砚还是护卫团剩余的三人中坚持最长时间的一个了。  只擅长驱魔,祷告和治疗祈福的神父正面对上了阿暗,连逃跑的空隙都没有,直接就被打昏了过去;蒋老先生用自己的身体横在了谕天明和顾仲之间,只可惜谕天明连念颂“简咒”的时间都没有留给年迈的巫师,就已经一记直拳掏中了老人的心口,蒋老先生痛苦地咳嗽着趴倒在了地上。  ——护卫团本就是四位一体的整体,缺少了干扰对手的最大利器小舞,剩下的几位又都已经被之前的一战搞得精疲力竭,失败也就是预料之中的事了。  虽然忠心护主的驱魔团成员并没有因此被吓倒,即使枪不能用,他们还是毫不畏惧地一个个挺身而出,哪怕用上自己的姓名也只能拖住他们一秒钟,他们似乎也心满意足。  ——这样的忠诚,清虚没有见过,阿梅没有见过,谕家兄弟也没有见过。  他们钦佩这样的忠诚,哪怕对方只是敌人。  只可惜,悍不畏死的忠诚,并不能弥补天差地别的实力差距。相反的,面对拿出全部敬意和实力的谕家兄弟,他们的忠诚反而让人觉得有些可笑。  言先生粗略数了一下,这十多号男男女女,当真连半分钟都没有挡下,就全被扔到这个大堂的各个角落,而场子的中间,只剩下了趴倒在地的护卫团成员和顾仲,还有站着的谕天明等四位来犯者了。(言先生有些想不通,那个呆在一旁什么都没做的小姑娘,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谕天明踱步到了倒在地上的顾仲身前,如神明一般自上而下地俯视着消瘦的男子,冷冷道:“你忠心的卫士们为你争取了这么多时间,你为什么不跑?”  “跑难道就有用么?”顾仲摸着自己仍然发红的脖子笑道:“而且我的卫士还没有被全灭啊!你还没有赢!”  “还有人?难道施主你指的是我的这位道友?”道士小虚的青锋架在了明砚的脖子上,打着哈哈道:“不过要我看来,他似乎没有帮助你的能力。”  明砚虽然眼神很愤恨,但却无法否认这是事实。整个大堂里他们这边还保有意识的战力只剩下自己(老巫师虽然没有昏过去,可明砚很肯定他已经完全无法使出任何法术了),可他也只剩下最后一道“爆符”了。问题是,即使他能躲过清虚的眼睛使出了爆符,那他该怎么对付剩下的谕家言咒师?  这已经是一个死局,除非有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否则顾仲一方的失败,已经无可挽回。  “他没有这个能力,那我有没有?”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忽然飘进了战局。  程咬金,来了。  “……我们大概有三年不见了吧?言。”谕天明看着来人大摇大摆地走到他与顾仲之间,似乎并不感到意外:“如果你想叙旧的话,我们可以另找时间,我还有正事要做。”  “在我的地头对付我的前客户,这就是你所说的正事?”言先生一边活动手脚的筋骨,一边笑道:“不要以为我没有因为你不和我打招呼就跑来‘送灵’的事找你,你就可以在这里肆无忌惮。”  “哎呀,自大言你这是怎么了?”一股白烟从谕天明身后飘出,用带笑的空洞声音说道:“之前你不是还说,这个顾仲只是你的前客户,我想吃就吃的么?为什么现在又跳出来了呢?”  “我也没办法,”言先生耸了耸肩,用拇指指了指身后的姜夜莺:“我的新客户要我来救他,我也很为难哪!”  “……也就是说,你是在下战书了?”谕天明的脸上还是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文蛊生那家伙是这样,你也是这样,”言先生叹道:“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说得像是我在挑事似的?是你们先踏上我的领地,那这块土地的主人就有权将入侵者赶出去!”  “只要你让我完成这件事,不用你赶,我们自己也会走。”谕天明指了指言先生身后的顾仲:“那家伙才是我进入这座城市的原因,只要让他解散了那个半业余的驱魔团,发誓以后永远不会再做,我自然会离得远远的,不来招惹你。”  闻言,言先生回头冲着顾仲问道:“你愿不愿意换个兴趣爱好?”  “绝不。”顾仲丝毫不犹豫的答道:“我才不会因为一点威胁,就放弃我认为值得的事。”  “看来你是吃定了我不会让他杀你了,是吧?”看出顾仲心思的言先生笑道。  “那是当然,你肯等到现在,不就是为了这一刻么?”顾仲毫无愧色的反驳道。  “话锋转得真快,刚才不是还说自己不需要我的帮助,你的护卫们能解决所有问题的么?”言先生讥讽道。  “这家伙可不是我的问题。”顾仲笑着回击道:“我的护卫当然可以解决我预计中的问题。不过在我的预计中,确实是没有加上这个人——如果我早知道言先生你的话这么没有效力,或许我会早做准备,也就不会是如今的情形了。”  听到顾仲激将法似的讽刺,言先生哈哈大笑着转过身道:“你也看到了,现在我如果不做些什么,会被认为是说出来的话完全没人肯听的角色的。这我可不喜欢。”  “总之,我自己身上上的虱子,我自己会抓,不劳‘面瘫明’和‘小鬼暗’你们费心。”言先生伸手做了一个招呼对手的挑衅动作:“而且我现在不想抓,如果你们一定要抓这只虫,那就只好先把我打昏了!”  言先生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他不在乎谕天明要做什么,或是想做什么,他只要谕家兄弟有多远滚多远!  “很抱歉,如果是别的事也就算了,这件事我不能退让。”谕天明说着眼睛一闭一睁,眸底立刻发出海蓝色的闪光:“如果你坚持不肯让路,那我也只好亲自动手了!”  “有趣,有趣。难得你们两兄弟这么有兴致,我就陪陪你们!”言先生说着,左眼也一样发出了惨绿色的鬼魅之光:“赚钱赚久了,也总得花花不是?今天就当是逛商场大出血了吧!”  谕天明冷哼了一声,先使出了言咒。  “阿暗,幻!”  --------------

第四卷:傀儡戏-第九章:言斗谕(5)——巨灵神

惺惺作态,外冷内热,明明是个烂好人还要装坏人,而且还是装得极其失败的那种——言先生评谕天明  -----------------  当言先生发现谕天明为林雨所设灵堂的那一刻起,这场战斗,就是注定会发生的了。  因此,这一战已经在他们的脑中酝酿了许久,他们只是没有想到,这一战会在此时,以这样的方式开始而已。  在之前的争斗中言先生已经用去了“坚”和“力”这两个他最常用的战斗言咒,而谕家兄弟在来到此处之前与幽煞地鬼们也战了不短的时间,常用的言咒也使掉了不少。  他们没有多少能再用于试探对手的多余言咒,所以他们也决定剩下这份力气,直接用高阶的言咒一战定胜负。  ---------  “幻”字言咒在谕家言咒系统里的地位和代价之高,还有它的威力之大,曾作为谕天明战友的言先生是再清楚不过了。  简而言之,“幻”字言咒的效果,就是将阿暗的阴质体具象化,幻化成可以对敌人造成物理伤害的致命武器。  “幻”字咒的幻化效果一共有三种,而在之前的合作时期,言先生曾经见过其中的两种:与敌人周旋和撤退时所用的极速“阔翼鹏”,还有正面对敌时所用的攻城级武器“巨灵神”。  ——显然,现在的谕天明使出“幻”,并不是为了撤退。  正当言先生聚精会神使用言咒的时候,原本在谕天明身旁飘飞的一股白烟已经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白色的烟雾先是自我膨胀,然后变得越来越浓烈,再过了一会儿,原本的白色之上,忽然多了几分红与黄交错的色彩。  那烟雾状的白,在谕天明的身后形成了一个人形——不,准确地说应该是“半个”人形,因为它只形成了一个巨人腰部以上的上半身。  仅仅是这个上半身,它的高度就已经足足翻了谕天明三四倍以上,即使是休息大堂里的天花板比寻常楼层来得高,他还需要半躬着背,才能保证自己比普通人半个身子都大的头不会一下将天花板给顶穿。  它的身躯是白色的,脸上除了眼睛的地方留有两个空洞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五官,黄色的雾气在它的头顶形成了将军的头冠,红色的烟雾则围绕着它的拳头形成了一个红色的拳套。  “巨灵神。”言先生抬起头看着那巨大的雾之人,不屑地撇了撇嘴:“在这种狭窄的地方用这种大场面的怪物,你不觉得空间有些狭小么?”  “也对。”谕天明面无表情地回过头道:“小虚,带着阿梅躲远一点。”  虽然谕天明并不是十分相信这个年轻道士的动机,只是面对言先生这样的对手,他也来不及顾虑那么多了。  “好勒,小道这就带女施主走。”清虚答应完,立刻撇下在自己剑下的明砚,转身抓着阿梅的手臂就跑。留下一脸愣然的明砚呆立原地。  “我如果是你的话,就不会站在那里不动。”清虚非常“好心”地回头对明砚说道:“我可一点都不想卷入那两个怪物的争斗。”  清虚的话刚一说完,谕天明身后的巨灵神便开始慢慢地直起身子来。  那个巨人挺直腰杆的直接后果,便是天花板开始出现龟裂,接着就如三月的梅雨一样,起先只是灰尘和碎块,没过一会儿,整块整块的天花板便如大雨倾盆一样落了下来。  “巨灵神”不但是在用头顶,他的双拳还配合着向上击打天花板身上的水泥。没过一会儿,天花板上就被开出了一个大大的窟窿,而原本填补着窟窿的砖石则全部落了下来,将好好的休息大堂砸成了一片废墟。  明砚的反应也确实够快,当第一块砖石落下时,他已经起身去扶起地上的顾仲,跑回了站在远处的姜夜莺身边。  只是,那剩下的几位护卫团成员,明砚就已经来不及再回去搭救了。  正当明砚为此而心痛不已时,他忽然发现在落下的砖石扬起的尘土中,有个人肩上扛着女忍者和老巫师,从一片迷茫中走了出来。  “牧师的位置落得比较远,应该不会有什么事。”言先生将肩上的两人随手丢到了地上,斜眼看向姜夜莺:“这就算是我给你的赠礼的吧——我知道你买东西喜欢别人搭些东西附送。”  说完自己想说的,言先生也不再看姜夜莺惊讶的表情,径自转身越过被砖石砸得崎岖不平的路面,走到谕天明的面前。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嘴上说得气势十足,可心底里却是一个口硬心软的人。”言先生笑道:“不然的话,你在破坏天花板之前,也不会先将那些玩水枪的男男女女给打飞到砖头砸不着的角落了。”  “没错,我不想伤害那些不是罪魁祸首的普通人。”谕天明倒也并不否认,可他的语气却冷若冰霜:“只可惜你现在正维护着罪魁,而且你也不是普通人,你两条都不符合,所以我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谢谢你的好意。”言先生笑着说道:“不过我得提醒你一点,小说漫画里那些拿变大作为终极武器的家伙们,最后可是全都败了哦!”  说着,言先生左眼中的绿色又变得更加浓烈了。  “兽。”  ------------------------  至爱电台及时战况汇报:  赤光会的“三武成军”在来到南十字盟的地头之后,就立刻被南十字盟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一个严严实实,两边大眼瞪小眼,三武成军在没有得到命令的情况下也不敢随便开杀戒,因此只好继续着对峙;  “新七杀组”的两位依旧在整理巫师们留下的残局:让车子的残骸消失,将那些目击者们半哄半吓的改口说什么都没看见,还有给了停车场老板一笔钱,让他好面对那些车主们;  煞鬼盟最后的两位幽煞中又有一位神秘失踪。在此之后据逃回来的缚灵的报告,他们一组是在沿路行进的过程中,碰到一只黑猫和一只大狗,那只猫好像正在教狗钓鱼。这一组的幽煞组长爆出了两声大笑之后,原本应该看不见鬼怪的大狗忽然回过头来,紧接着……他们就团灭了……  一只狗就解决了一个幽煞两个地鬼和四个缚灵,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实在是有辱煞鬼盟的名声,所以当老大将回来通风报信的缚灵给吃掉了之后,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在言谕二人制造的灰尘之雾中,一股淡红色的烟雾,悄然地飘散了开来。  ------------------ 

第四卷:傀儡戏-第九章:言斗谕(6)——文搅局/上


自大狂妄,骨子里却是一个斤斤计较的吝啬狂——谕天明评言先生  ---------------  在言家言咒术的系统之中,只有一种言咒能同时增强力量,速度和抗打击能力,这就是“兽”。  “兽”的作用原理,就是激活人潜藏在细胞甚至DNA深处最原始的兽性,同时刺激肾上腺素的分泌,让人的身体兽化。  “兽”的效果虽然不能像“坚”一样刀枪不入,不能像“力”一样随意将人抛掷到空中,更不能像“速”一样让言先生拥有超越人类反应极限的加速能力。可它却是以上三种言咒能力的弱化集合版本,而且“兽”字言咒与普通言咒不同的是,它是随着使用时间的增加,效果会越来越强的“另类”言咒。除非使用者自行解除言咒效果,不然“兽”的效果便不会消失。  这样特殊的言咒,消耗的代价也只有一年,按理说本该是言先生最喜欢使用的“价廉物美”型言咒才对,可非到万不得已时,言先生却宁可同时使用“坚”和“力”,也不愿意使用代价相对较小的“兽”——因为“兽”之言咒的效果随着时间的推移愈是增强,施咒者的理智便越是不清晰,如果战况太紧急,施咒者没有及时解除言咒效果的话,那最终“兽”字言咒就会夺去他所有的理智,让他成为一只彻头彻尾的野兽。  对于一向以自己的理智和头脑为傲的言先生来说,他可不会喜欢自己变成不会动脑子的食肉动物。  只是现在对手已经使出了大场面破坏效果的言咒,言先生在失去了“坚”和“力”的同时,又不想动用同样大阵仗的言咒回击(那得花多少阳寿啊),而“速”这招要留到万一不行的时候跑路用……所以思前想后,言先生还是决定使用“兽”。  ——虽然嘴上说自己愿意“破财”和谕家兄弟斗一斗,可言先生却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像对方一样随意施放出超级豪放的大招。花最小的代价,最有效地完成一件事,才是言先生做事的风格。  “……你也是一样,和以前一点都没变。”谕天明难得地扯动起嘴角,艰难地摆出一个应该是“微笑”的表情说道:“还是那样吝啬于使用言咒。我不明白,你积攒那么多阳寿要做什么用?真准备当一个活上千年的老妖精?”  “没有人可以活上千年。”言先生笑道:“我只是想能活多久就活多久而已。”  “那你现在可以死了。”  说话的不是谕天明,而是那个雾之巨人。  虽然因为身形变得太过高大,导致声音听上去极其空洞,可那永远带着笑意的声音,却依然是阿暗的标志。  只不过当言先生抬起头时,看见的却不是一张巨大的笑脸,而是包裹着红色雾气的白色拳头。  当亲眼看到这个一人高的巨大拳头自上而下砸来时,言先生还是不禁为这个气势所震慑,发出了一声“哇”作为感叹。  地板上的粉尘和碎石块被这一击全部弹飞了起来,形成了在两人的周围形成了一道高墙,“墙”外的顾仲一行完全看不清楚“墙”内的战况。他们只能模糊地看到一道黑影在巨大的阿暗双拳之间不停地来回跳跃躲闪,虽然阿暗的双拳如擂鼓的双槌一般不停敲打着地面,仰起一阵又一阵的尘石,但就是无法击中灵敏的黑影。  ----------------------  谕天明和言先生在大堂的中央战斗着,而阿梅和清虚则在大堂的最南面焦急地看着这场战斗。  “你能看见里面发生的情况么?”虽然不太相信木鱼兄弟会输,但阿梅还是有些忧心地向身旁的道士清虚问道。  “看不大清楚,灰太多了。”小虚一边用手捂着鼻子,一边眯缝着眼说:“不过那位言施主现在正盯着谕施主追打,而谕施主这位巨大的‘伙伴’则竭力阻挡着言施主的追击。”  也就是说,现在局面可以用“木鱼二号追那个姓言的,姓言的追木鱼一号”来形容,阿梅似懂非懂地想着,这样的场面实在是很诡异。  “虽说现在场面上是谕施主占优,可这样拖下去,情势会越来越不利啊!”小虚若有所思地沉吟着:“谕施主到底是在想什么呢,用这样大场面的咒术,却和言施主进行消耗战……”  “不管怎么样,木鱼是不会输的!”阿梅挺着胸膛说道:“他们绝对不会输的!”  “他们谁胜谁负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们是输了。”  忽然间,一个陌生的声音从阿梅的背后飘来,当阿梅惊讶地回身望去时,只看到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那边的道士最好别乱动,如果你不想等下被回过头来的谕家言咒师砍成两段的话。”来人在挟持住阿梅的同时,还警告一旁已经准备动手的清虚。  “什么时候,你们这些自称‘神父’的神职人员,也开始干起绑架挟持的勾当了?”清虚虽然语气不屑,但还是依言举起双手,证明自己不会进攻。  ——这个突如其来的绑架者,正是本应该昏迷在某个角落的,护卫团成员之一的牧师。  “你们道士也不是干起了杀人越货的勾当?”神父冷笑道:“这年头哪儿还有纯靠吞云吐雾就能过活的仙人?大家都是俗人,也别谁高谁低了。”  “说得好,不过你以为抓住了谕施主的女人,顾施主就能赢了么?”小虚带着一丝威胁的口吻反问道。(阿梅:谁是木鱼一号的女人啊!)  “顾仲?谁告诉你我是为了顾仲才出手的?”神父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微笑:“他只是我名义上的老板,我真正的上司,和现在打得正欢的两位倒是熟人。”  阿梅和清虚闻言,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  言先生和谕天明的熟人,那会是谁?  -----------------------------  大堂的另外一端(北面):  “小……小舞,你在做什么?”明砚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场面,大喊着:“你忘记自己的使命了么?怎么可以拿刀威胁少夫人?”  道士如此惊讶也是有道理的,因为原本应该昏倒在地的女忍者,忽然醒转了过来,然后不顾自己骨折的右手,用左手持刀,挟持了完全没有注意她的姜夜莺!  “吡——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小舞”的笑容看上去是那么开怀,似乎完全感觉不到右手的的断骨所带来的痛苦一般:“不好意思,你认识的小舞刚才已经被谕家的那位踢昏了,我只是借用一下她的身体而已——真是的,这个姓谕的真是不知道怜香惜玉,他不知道少了一只手会很麻烦的么?”  明砚先是一愣,之后便反应了过来。  他认出这个“小舞”究竟是谁了。  “文蛊生!”明砚一字一顿恨恨地说道。  “请叫我文雅,那个家族的名号实在有些难听。”“小舞”娇媚地笑道。  ---------------------

第四卷:傀儡戏-第九章:言斗谕(8)——文搅局/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码,虽然这个价码未必是钱。  -------------------  大堂的中央依旧是浓尘滚滚,其他人只能靠着在尘烟中传出的石块碎裂的声响,还有言谕双方挑衅的语言里,得知这场战斗仍未分出胜负。  “怎么?面瘫明你只会逃么?刚才欺负小姑娘的时候不是很猛么?”  “我可没兴趣和一个身上都快长出毛来的家伙动手。你还不是像个猴子似的在那家伙的拳头之间跳来跳去,怎么不像你说话那么大气地打回去呢?”  “叫自己的兄弟‘那家伙’,你想不出称呼可以叫我‘木鱼二号’啊,至少听上去很亲切。那样说听上去会很没人性啊——虽然我也不是人。”  “你哪里那么多话,有时间抱怨不会先把言给解决了?”  “我也想啊,可这家伙像个跳蚤似的上蹿下跳,抓都抓不住。要不一号你上去给他抓住,这样在他杀你的时候,我就可以杀掉他了!”  “嗯,我很同意小鬼暗的说法,你就不要绕着那团白雾和我绕圈了,要知道边躲那么大的拳头边抓你可是很累的。”  “这是你的问题。我们可以继续耗着,看是你先打败我,还是先变成一个长毛怪物。”  ……  二人一鬼的声音一直在互相嘲讽着,但同时黑影也依旧在跳跃个不停,而巨人的双拳仍像雨点般击打着地面。地板的摇动感让所有人都担心这地面什么时候也会像天花板一样被开出一个大洞来。  只是,比起担心这个,本该在观战的人们却有更值得担心的事,一件危及自己性命的事去费心。  文蛊生回来了,附在女忍者小舞的身上回来了。  现在的小舞,双眼中带着若隐若现的红光,单手举刀架在了姜夜莺的脖子上,与护卫团中仅剩的道士明砚,还有脖子上仍有红印的顾仲大眼瞪着小眼地对峙着。  “你就是寄给我那张卡片的‘断头文’么?”顾仲强自镇定地说着:“你不是想要的是我的命么?架着我的未婚妻做什么?”  “实在是不好意思,她是客户零时要求的。她的这张卡片我可以之后补给你。”小舞笑道:“你知道,最近经济危机,什么活儿都难做,客户不能开罪啊!”  “那我的头你就不要了么?”顾仲强笑着回应:“再怎么样,我的头也应该比她的值钱吧?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和阿莺做交换。”  “这怎么可以?”明砚横身挡在了顾仲的身前,满眼杀意地盯着小舞:“不用担心少夫人的安全,一个断了一只手的忍者我还对付得了。”  明砚很清楚对方只是附在了小舞的身上,但比起让顾仲去冒险,明砚宁可将毫不知情的小舞当场杀死。  ——这就是顾氏护卫团和驱魔团的处事方式,他们最尊敬的领袖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其他的一切,无论是同伴的性命还是自己的,都可以放弃。  “啊啊,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即使这位可怜的忍者死了,我还是能控制她的身体——虽然那种感觉不会让我很舒服。”小舞耸了耸肩道:“即使你能一下子将我的全部手脚废去,我可不保证下一个被我附身的不会是你的老大。”  “难道你忘了三味真火的味道了?”明砚冷笑道:“这次我会彻底将你烧个干干净净。”  “你真以为你的白火对我有用?”小舞笑着回应:“虽然那滋味确实不好受,不过这次我可是准备了你的小火烧不完的量哦!”  “小舞”说完,顾仲和明砚才发现了一个事实:他们早已被一阵薄薄的粉红色雾气所包围。  顾仲或许不认得,但明砚却清楚地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文蛊生的灵魂之雾,而且比起上次附身在女清洁工/姜夜莺身上的量要多出上百倍。  这可不是一星半点的三味真火可以烧得尽的量了,而明砚已经用尽了身上的道符,在没有道符的辅助下,他可实在没剩下能使出如此大规模的三味真火的力气了。  真是奇怪,且先不管她是如何将这样灵魂之雾悄无声息地运进来的,但既然她已经有如此的资本,为何不直接强占去顾仲的身躯,这样不是来得更快更有效?  姜夜莺在思考这个问题,明砚也在思考着这个问题。虽说言咒师都是一群古怪的人,但为什么文雅要刻意舍近求远,取难舍易呢?  “你们放心,同时附身太多人我也会很累,所以不必要的话,我也不会做这样的事。”小舞歪过头看着姜夜莺侧脸道:“我甚至还可以把这位美女还给你们,只要你们回答我这样一个问题。”  “真正的顾仲,到底在哪里?”  --------------------------  “你真正的上司,是那个‘唯取富人头’的断头文么?”年轻的道士清虚捧着下巴沉吟道:“我也调查过,护卫团的成员应该都至少跟了顾仲两年以上,而且几乎都和顾仲或是姜夜莺寸步不离,你是什么时候被断头文给收买了的?”  “只要你有这个心思,你总能找到合适的时间,以合适的价码收买一个人。”牧师用匕首顶着阿梅的咽喉,毫无愧色地笑道:“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忠诚,每个人的忠诚都是有价码的,他只是满足了我的价码而已。”  “我相信等旁边的这场战斗结束后,顾仲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一定会很伤心。”清虚一脸遗憾地说道:“非常的伤心。”  “顾老板也是一个生意人,我想他会明白的。”牧师一脸不在乎地说道。  “不,我不是指这个,”清虚笑着摇了摇头:“我是指他看到几年的伙伴变成死人的时候,多少会有些伤心的。”  “嗯?”  当神父还在思忖清虚这句话里深藏的意味时,他忽然感到自己的背心一凉,痛感在此后才忽然传来。  ——那柄被明砚斩去一般尘丝,一直躺在牧师身后的拂尘,忽然像是章鱼一样张开自己所有的“触手”,然后将他们如飞针一样全部射进了牧师的后背。  “可……可恶。”此时才反应过来的牧师,立刻明白自己遭了暗算,恨恨地骂了一句之后便想挥匕砍向阿梅。  就在这时,牧师看到了白光一闪。  那是一道夺目的白光,剑刃划过空气时所泛出的白光。  然后,牧师便看到了自己握着匕首的右手,从自己的眼前飞过。  “我想你的顾老板会好好安葬你的——虽然我没办法给你留下全尸。”  清虚冰冷的话语,成了牧师在生命彻底消逝之前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

第四卷:傀儡戏-第九章:言斗谕(9)——诡计与双簧

聪明人博弈,总是让人猜不到他的下一步。  而智者博弈,却总让人猜到他的下一步,然后让对手在那一步上,踏入他布置好的陷进。  -----------------  阿梅只是眨了下眼,一切就已经全部结束了。  挟持她的神父胸前插着清虚手上的长剑倒了下去,他的右手带着飞溅出的血水掉落在了一旁。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人死,但当人在她面前失去生命,当他的鲜血溅撒在她的脸庞上,阿梅还是一下子懵了。  “啊!!!!”当阿梅恢复神智后的第一件事,便是高声惊叫。  阿梅这一尖叫,让原本噪音不止,战斗不息的大堂中央,忽然安静了下来,巨灵神那高大的雾气身影,也随着这突如其来的安静而忽然消失不见。  原本一直被巨灵神的重拳震得满堂飘舞的灰尘,渐渐地飘落,沉淀。原本完全无法看清的大堂中央的情景,也渐渐清晰起来。  在一片的碎石和瓦砾之中,站着一个男人。  谕天明。  阿暗消失了,言先生也不见人影,只有谕天明站在正中央,大声地喘着气。  “道士,阿梅没出什么意外吧?”谕天明有些艰难地回过头问道。  “没事,安全得很。谕施主你还好吧?”清虚从牧师的身体上拔下了自己的剑,一脸轻松地问道:“你把言施主给度送了?”  “我倒是这么希望的。”谕天明一脸严峻地说道:“只是我也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  没错,在逐渐消散的烟尘中,没有了言先生的身影。  言先生,消失了。  -----------------  正当谕天明和清虚聊着的时候,解除了“巨灵神”状态的阿暗,变成一股浅淡的白烟,四处飘荡,找寻消失在烟雾的言先生。  而当阿暗飘到顾仲所在的方位时,他却碰到了一股粉红色的烟气。  或许在其他人的眼里,这只是一阵烟雾,但在身为鬼灵的阿暗眼里,他看到的是一个女人,或者说,是一个阿暗熟识女人的灵魂。  “真是令人怀念的味道,你总是让我的口水四溢——虽然死人并没有口水。”白烟显出了阿暗带着笑意的脸庞:“我真想把你那香气诱人的灵魂全给吞了。”  “我也是好久都没用这种形态和你见面了呢,鬼咒师。”小舞抬起头对着白烟笑道:“只是你知道的,我的灵魂可不是你想吃就吃得完的。”  “嗯,那确实。而且事实上我吃的是鬼寿,这可和灵魂浓度没有什么关系。”阿暗的笑意依旧不减:“只是我还是很喜欢你灵魂的味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也想教训这个姓顾的毛头小子?他的灵魂你可得让给我啊!”  “没有问题。”小舞笑着回应:“但你得先等我问出那家伙的下落。”  “下落?”阿暗的眉毛一挑:“你的意思是,这家伙是个假货?”  阿暗说的“这家伙”,自然就是方才被谕天明给勒红了脖子的“顾仲”。  “是啊,我也想问这个问题。”顾仲的表情居然还可以不变地笑道:“常听说断头文如何传奇,怎么你传奇的只是想象力而已?”  “我做的调查,比你想象得还要多。”“小舞”娇声道:“所以我知道顾仲的驱魔团第一组里有一个会做人皮面具的人才,可以让人的脸完全变成任何一个人。不知道这个‘传奇’是不是也是我的想象力?”  “易容术?这也可以?”阿暗吹了声口哨道:“和道士是一个时代的出土文物啊!看来这个顾仲的品味真是奇怪,喜欢的不是阴魂不散的鬼东西,就是上了年代的旧东西。”  “是啊,只可惜我的眼睛看到的东西和你们不同,”小舞瞪了瞪自己泛着红光的眼睛:“我能看到别人灵魂的外貌。你灵魂的长相可不是那张消瘦的脸啊!”  这下,“顾仲”的脸终于僵住了。  不仅是顾仲,就连姜夜莺和明砚也在瞬间呆住了。似乎他们也并不知道,一直在引导/爱护着自己的人,居然只是一个“影子”?  “怎样,现在是让我附到你身上,扯下你自己的面皮,还是你自己动手?”“小舞”发出了最后的通牒。  就在这时,那边的战局却忽然发生了变化。  -----------------  当阿暗被文雅吸引去了注意力,谕天明又在和清虚说话的当口,言先生忽然出现了。  他的拳头冲过了地上的碎石,从对手的脚下破土而出,直冲向了没有注意到他的谕天明。  在方才的战斗中,言先生找到了对手注意力分散的机会,穿过了谕天明一行刚出现时在地上打出的大洞,来到了下面一层楼。  然后,言先生利用他那兽化过的听觉,判断现在没有人注意到他时,他才使出全部的力气,由下而上再次穿过那已被巨灵神敲得支离破碎的地面,直击向了仍在为言先生的去向困惑的谕天明。  ——只要击倒了谕天明,阿暗便会自行败退,接下来他在静下心对付文雅,这就是言先生的计划。  “我早说过了,不是变大就会赢的。”在言先生的拳头击中谕天明之前,言先生笑着说道。  这一次,又是穷心算计的言先生赢了。  ——事情本来是应该这样的。  当言先生的拳头触到了谕天明的下颚,他才发现了事情并不如他想象的一般完美。  那根本不是人的下颚,那是一片虚无。  在本该是下颚骨的地方,言先生的拳头却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  他的一拳,就像是打穿空气一样,穿过了“谕天明”的头颅。  而此时下巴和脑袋都被开了个洞的“谕天明”脸上,却飘过了一丝笑意。  “妈的,是双簧。”言先生苦笑道:“我栽了。”  言先生刚说完,谕天明的身体忽然散成了一团白雾,然后这团白雾又幻化成了一个拳头。  一个比言先生还要大的拳头。  ——言先生刚一消失,谕天明便被阿暗抛到了天花板之上,脱离了战场。  之后,阿暗先是消去了“巨灵神”的身形,化出了谕天明的清晰外形,然后让他与清虚对话,证明自己的存在感。接着他再将自己的一小部分化成一股白烟与文雅交谈,造成了谕天明和阿暗两人都在场的假象。  这就是谕家兄弟最擅长的,双簧戏。  言先生的诡诈碰上了谕家兄弟的双簧,终究还是输了一筹。  “阿暗,砸扁他!”谕天明一边从天花板的上方跃下,一边说道。  “乐意效劳。”  阿暗的笑声一过,巨大的拳头立即罩着言先生一拳砸下。  这个已经成为废墟的大堂,一下子又陷入了死寂。  -------------------

第四卷:傀儡戏-第十章:鹬蚌相争(上)——言之败?

当你明知道前方的地雷是一个哑弹的时候,你还是会选择绕道——这就是所谓的威慑力。  ------------------------  言先生,败了。  这件姜夜莺绝对无法想象的事,就发生在了自己的眼前。  当巨大的雾之拳被风吹散,所有人都看到言先生成了个大字状仰天倒在碎石堆中,他的口鼻都在往外渗着血,双目紧紧地闭着,如果李医生在这里的话,只需要看一眼就可以做出判断:言先生昏过去了。  如果只是这样,姜夜莺或许还会以为言先生是在装死,可之后他便看到了“字”。  成百上千个字出现在了言先生的手,脚还有脸部的皮肤上,有些是楷体,有些是小篆,甚至还有甲骨文爬上了言先生的额头。  姜夜莺上次见过这些像是刺青一样的文字时,还是在三个月前的那一夜,她和言先生纠缠在一起进行“活塞运动”的时候。  当姜夜莺笑着用手抚过那些紫色的文字,问着这个是什么时,言先生说了这样一句话:  “我的这些伙伴,只有在我欲仙或是欲死的时候,才会出现。”  “那现在呢?”姜夜莺娇喘着问。  “现在两者皆是。”  接下来,又是一阵猛烈的“运动。”  ……  显然,现在的言先生不可能因为阿暗的一拳而高潮迭起,那只有可能是“快死了”的情况了。  言先生,真的败了。  和言先生相处得更久的文雅显然也更了解这些纹身的含义,只是侧头瞥了一眼,便感叹道:“哎,到头来还是作茧自缚了吧?自己手上明明握着最强的咒术,却总是收着算着和人打,对付其他人也就算了,对手是同样身为言咒师的我们还想这么玩,实在是找死。”  “他可还没死呢!”在文雅附近的白雾之脸并没有散去,阿暗笑道:“你如果愿意的话,可以随时上去给他最后一击。”  “我才不要。”文雅毫不犹豫地拒绝道:“杀了他又不会有人给我钱,而且谁知道他身上还有什么最后的陷进会在他昏迷的时候对付我的?我可不想痛打落水狗不成,反倒被咬上一口。”  “和我想的一样,看来我和你真是绝配。”阿暗灿烂地笑道:“所以我决定先来解决你,再处理那个不知道身上是不是捆着炸弹的活死人。”  ——言先生就是有这样奇怪的影响力,他昏迷在那里,依然可以让人不敢轻易碰他,尤其是非常了解他做事风格的谕文二人(?),更加不会轻易去冒这个险。  “解决我?为什么?”虽然小舞的面巾遮住了她的半张脸,但文雅依然可以用眼神来表达自己“惊讶不已”的情绪:“我们的目的不是一样的么?为什么要解决我?”  “我也想问你这个问题。”从天花板上纵身落下的谕天明冷冷道:“如果我们的目标一样,你的手下为什么要劫持我的同伴?”  众人循着声音看去,才发现了躺在阿梅身旁的牧师的尸体。  “哎呀,道友你可别怪我。我是问得很清楚了,他说自己的老板和你不一样,我才下手的。”清虚耸了耸肩,大声地冲着大堂另一头的明砚解释道。  “果然有内鬼么?”明砚自言自语道:“难怪……”  ——难怪当时牧师在从姜夜莺身体里驱逐出文雅的时候,就已经做了手脚,只赶出其中的一部分到明砚的身前,让他使用三味真火灼烧,而另外一部分则放进了当时注意力全在言先生身上的小舞体内,伺机而动。  这些是明砚想说的,可他并没有说下去。  因为他看到了“顾仲”给他的眼神暗示。  “不要再打什么鬼主意了,你们现在都踩在我的控制范围内,只要我愿意,随时都可以要你们的命。”小舞冷冷地拆穿了明砚二人的计划,然后转头和谕家兄弟说道:“你别误会,我没有意思和你为敌,我只是想借着挟住你的那位朋友,控制住那边的道士而已——不过显然我是太高估这个只会摆弄十字架的笨蛋了。”  “我?哎呀,文施主你不能这样恶性竞争的啊!”清虚打了一个哈哈道:“现在姜女施主在你的手里,小道我又不知道顾施主的下落,文施主你还防我做什么?”  “我防你,是因为你的脸。”文雅的眼中闪光一丝红光:“为什么你的脸也和你的灵魂长得不一样呢?为什么笑面虎手下的杀手,脸上会套着人皮面具?你到底又是谁?而且,我刚才拆穿顾仲是假货的时候,你应该还在和那个玩十字架的争斗吧?你又从何得知这个消息的呢?”  此话一出,场上除了文雅之外的全部人几乎都将目光投向了道士清虚。  “哎呀,曝露了。”清虚摘下了自己头顶的发髻,放下了齐肩的头发,笑道:“其实我就是顾仲。”  ……  …………  ………………  众人一下子全部都沉默了下来,但却没有一个人脸上露出“原来是这样”的表情。  “你觉得这话有人信么?”文雅哈哈大笑道:“修道这种事是要从小就上道山吞吐山峦间的仙气的。顾仲在三年前还只是一个富家大少爷,三年时间就够他变成一个杀手道士了?”  “……对哦!”清虚呵呵地傻笑起来:“哎呀,装腔作势也失败了呢!”  “你就继续笑吧!”文雅冷哼了一声,环顾一圈道:“看来你们是没人准备告诉我,顾仲顾大少爷本人到底在哪里了。姜大小姐,你在他们的眼里还真是不值钱呢!”  “是么?如果我不对你没有价值的话,别客气,尽管砍下去好了。”出乎文雅的意料,姜夜莺丝毫不怵不惧地说道:“可是你现在也只有我这一个筹码可以找到阿仲,所以你不敢下手,不是么?”  “不愧是跟过那家伙的女人,确实很有胆色。”文雅两眼一眯道:“没错,我暂时还不会杀你。我会把你带走,让你的这些手下将消息带给顾仲,然后让他为了救你而自投罗网。你觉得这个建议如何?”  “绑架公主,伏击王子的戏码现在已经不流行了。”姜夜莺自嘲似的说道:“你觉得一个连自己的未婚夫换了人都不知道的女人,会值得男人来送死么?”  “会,我觉得会。”文雅笑着应和着姜夜莺,然后抬眼冲谕天明问道:“我现在要带着姜大小姐离开,把这些顾仲的帮凶全都留给你教训,等我杀了顾仲,他的灵魂也可以留给你的鬼兄弟,你觉得如何?”  “……”一阵沉默,谕天明的脸上毫无表情变化。  ——可文雅却很清楚谕天明在权衡着什么。  自己刚和言先生干了一仗,还有多少余力可以对付另外一个言咒师?即使对付得了,万一身旁的这个道士趁机捞便宜又是如何?  言咒师们都是精于计算的生物,即使是如谕天明之流的烂好人,也决计不会干出“牺牲自己,拯救苍生”的事。  “请。”在思量过后,谕天明做了一个送行的手势,然后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回到了阿梅和清虚的身边。  “鹬蚌相争,得利的总是渔夫啊!”文雅就这样笑着,架着姜夜莺缓缓离开了大堂,没有人去阻拦,也没有人有能力阻拦。  ——这场言谕之争,以文雅的胜出画上了句点。  ——真的,是这样的嘛?  文雅就这样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可场内的对峙局势并没有因此缓解。  谕天明走到了阿梅和清虚之间,用身体隔开二人,然后说道:“如果你不是外表的你,那你也就不是为了杀顾仲而来。那我们的关系就不再是伙伴了,是不是?”  “是,却也不是。”清虚丝毫不紧张地笑道:“我是顾氏驱魔团一组的成员,也是笑面虎许井高的杀手。我的道号确实是清虚,这一点我并没有骗你们——这年头经济不好,一个人打两份工的事不也是常有的么?至于这张脸……我干的活儿可是会要人命的,万一要跑路起来,把原来的脸撕了,总比去韩国动刀子来得方便吧?你放心,即使我拉下了这张人皮面具,底下这张脸你也不认得。”  “也就是说,你是顾仲安排到别人手底下的棋子?”不安分的白色烟雾又带着笑意插话道:“有机会真得见见这个姓顾的,居然让自己人混进杀手群来杀自己,实在是非常有想法的家伙。”  “要见他也好,要吃他也罢,总之得先找到他的人。”谕天明说着用手将白雾按了回去,转头对着阿梅问道:“你觉得文蛊生的方法如何?那个姓顾的会不会为了救他的未婚妻现身?”  ——这就是这几个月来谕天明养成的习惯,碰上有关“人”的问题,他已经习惯于咨询阿梅的意见了。  “啊?你问我?”阿梅才刚刚从断手的死人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反应显然有些慢。她撑着自己的头想了一会儿,然后有些犹豫地说道:“我觉得应该会吧……至少比从他们嘴里打探到的可能性大。”  “是么……”谕天明一脸木然地思考了一会儿,头一歪道:“那就把那个女人从文蛊生的手里抢回来,然后等着他自己找上门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和我的目的暂时又是一样的了呢!”清虚嬉笑道:“看来我们两人的伙伴生涯还得再继续一会儿。”  “两人?你少算了一个人。”谕天明说着,转过头冲着躺在地上的言先生说道:“你可以起来了吧?你装死也装得太敬业了!”  “如果装得不像,怎么骗过那个黑寡妇?”  说着,那个浑身满是文字刺青的男人,从地上爬了起来。  ——言先生,真的败了?  -----------

第四卷:傀儡戏-第十章:鹬蚌相争(下)——同路人

貌似同路,各怀鬼胎——现代人的生活方式。  ------------------  让我们把镜头推回到几个小时之前,推回到护卫团在和魔法师们大战的那个时候,看看被关在蒋老先生造出的水泥石包内的言先生和姜夜莺,都说了些什么。  “我想问的是,你愿不愿意为了你的未婚夫冒个险?”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言先生如是问道。  “冒什么险?”姜夜莺反问。  “冒一个被文蛊生抓走的险。”言先生的声音中似是带着一丝笑意。  ——尽管外面打得热火朝天,但言先生却和姜夜莺有着同样一个共识:他们最危险的敌人,始终还是文雅。  她的可怕之处在于,无论你将她击败多少次,她赔上的也不过就是百分之一的灵魂,在休息几个小时之后,她又可以生龙活虎地操纵着更多的傀儡再次攻过来。  只打倒她所操纵的分身一点用处都没有,言先生也不想再陪着文雅虚耗自己的言咒,所以他决定不再等她攻过来,而是自己反攻回去。  ——要打倒文蛊生,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找到她的真身,将之击倒,使她失去意识,或者直接杀掉她。  要完成这样一个目标的前提,就是首先要找到她真身所处的位置。  文雅不是笨蛋,她知道自己唯一的弱点在哪里,自然不会随便就着真身跑出来给你抓。不过她的傀儡术也有施术的范围,所以必然不会是一个离得很远的地方。  文雅当然不可能亲自领着言先生去找自己,可她如果手上握有人质的话,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文雅会把人质藏在最安全的地方,而这个地方往往就是她自己的藏身之处。  当然了,也不排除文雅会用人质做饵,自己则躲在另外一个地方的可能性。  言先生要找到文雅,就要排除这样的可能性。  他要让她抓住一个她非亲自见一面不可的人,会激起她的求胜欲,让她产生“就让你看看我是否真的长得比你漂亮又如何”的想法的人。  这样的话,似乎除了姜夜莺也别无第二人选了。  感情,永远是最容易让人头脑发昏的东西。  当你无意间撞见自己的前男/女友挽着另外一个人,你的第一反应不是去注意你的EX,而是这位接手你旧情人的同性。  当你觉得自己比这位“新人”的条件优越时,你就会自然而然地产生一种欣慰感。  我才是她/他最好的伴侣——不管是否曾真心相爱,也不管是谁伤害了谁,人们都喜欢得到这样的答案。  相反的,当你看到这位“新人”的条件全方位超越自己的时候,即使是你先甩了对方,你也会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感,就好像是自己被击败了一样。  这叫求偶时的斗争心,是任何动物与生俱来的本能。  虽然言咒师这种“生物”和常人不能等量化,但说到底他们也是人,他们也有七情六欲。言先生斤斤计较的好色贪“命”,谕天明的推己及人的救世情怀,还有文雅的仇富和善妒,都是人才拥有的感情。  文雅是一个很自傲的人,她不喜欢任何人比她强,她总是对那些她不能操纵的人有着极大的竞争心和控制欲,这也和她天生就能控制绝大多数的人有关。  文雅初见姜夜莺时的妒意十足虽然有七成是装出来的,但在伪装的妒意之下,却仍有着隐隐的不平衡。之后她控制了姜夜莺的身体,多半也是一种不满的发泄。  如果姜夜莺生得普通倒也罢了。只是这姜家的大小姐非但漂亮,而且聪明,说句实话,她在性格上甚至和文雅有些神似。  越是相似的人,越能激发一个人的好胜心。言先生很肯定,现在的文雅除了顾仲之外,一定也很想要姜夜莺的命。  如果她抓到了姜夜莺,姜夜莺再在言语上激一激她,说她“一定是本人生得非常丑见不得人,所以才只好操纵别人”之类的,斗心强如文雅,即使知道中了激将法,还是会带着姜夜莺去见上她“本人”一面的。  “你想用我做鱼饵,来钓文雅这尾大鱼?”姜夜莺讥讽道:“连爱过的人的心思都要玩弄,你还真是十足十的恶魔啊!”  把自己的前女人作为诱饵,把自己的前前女人引出来做掉,这种绝对可以冠上“禽兽不如”帽子的招数,也只有言先生才想得出。  “我只问你,你愿不愿意这么做?”言先生的声音是那样轻松,那样冰冷:“如果你不愿意,我也就帮不了你了。”  “即使我答应,你要怎么保证她在抓了我之后不杀了我?”姜夜莺反问道:“你又怎么保证她在抓住我的同时,却动不了阿仲呢?”  “这是我考虑的问题。”言先生淡淡道:“不过如果你不加入,我就帮不了你什么忙。你可以慢慢考虑,我一点都不着急。”  …………  这就是在黑暗之中,姜夜莺与言先生的对话。  而当谕天明出现,并击退了护卫团的成员时,姜夜莺终于点头答应了言先生的建议,言先生这才走入了战局。  在来到这儿之前,言先生还在一直思考着这个问题:究竟如何才能在保护住顾仲这条大鱼的同时,让文雅绑走姜夜莺呢?  当言先生看到顾仲的时候,他忽然不担心这个问题了。  ——因为这个看似聪慧的姜夜莺的未婚夫,根本就不是顾仲。  言先生不像文雅可以看到别人灵魂的外貌,他的视力也没强悍到可以看穿人皮面具的地步。  但言先生却感觉得出,这个人的“味道”有些不对。  这是多年与人斗所培养出的特殊嗅觉,也可以称作是言先生的“第七感”。  而且,在之后言先生也曾用言咒眼看过这个“顾仲”的阳寿,他的寿命还长得很,至少比真正的顾仲长了七年以上。  一个人不可能有两个阳寿,所以这个人必然不是顾仲。  顾家少爷的影替之计,倒是替言先生省了不少的事——只要顾仲不和姜夜莺在一起,只要顾仲的下落不被文雅得知,那这出戏还有的唱。  文雅自以为她附身在女忍者身上的事言先生并没有发现,文雅本以为自己这三年的进步已经足以瞒过言先生的眼睛,可她错了。  言先生早就嗅出了小舞身上的“怪味”,他甚至还知道文雅本来还未必控制得住意志坚定的忍者,要不是谕天明将小舞击昏的话,她可能还没有机会掌握住这具躯体的主导权。  ——言先生对于文雅的了解,比文雅所要知道的还多得多。  正是因此,言先生才在谕天明使出“巨灵神”时,故意将昏迷的小舞和蒋老先生送到姜夜莺的身旁,就是为了给文雅创造一个可以控制住局面的机会。  再然后,他和谕天明便开始了一场双簧之戏。  嗯?这位看官你说什么?你想知道言谕二人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这怎么说话的?怎么能用“勾搭”这个词呢?  好吧,虽然这位看官的说话方式很粗鲁,不过我还是应要求,将这场在大堂正中央,一直被团团的尘雾所笼罩的战斗重现一下吧。  在外面看来,这场尘土四起的战斗非常之激烈,可事实上跃动的黑影,巨大的身姿,还有三个人互相讥讽的声音,全是阿暗一个人的杰作。  当阿暗制造着战斗的试听效果时,谕天明却和言先生坐在石堆之中悠然地谈着天。  “几年不见,面瘫明越变越聪明了。”言先生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并没有真的和你开打的意思?”  “从你提到文蛊生的那一刻起。”谕天明面无表情道:“如果那家伙也在城里,你绝对不会随便叫嚣着就和我开战,你会想尽办法让我和她拼个两败俱伤,你再出来捡便宜。还说什么‘赚得久了总得花花’,我当初和你一起工作了这么久,也没见你这么豪爽过。就连自己快死的时候还在算计着少用言咒的家伙,怎么可能突然转了性?”  “你变了,以前的你才不会注意到这些人心的变化。”言先生坏笑道:“是你新交的那个女朋友让你变成这样的?真没想到你也有开窍的一天。”  谕天明没有回答,他只是面无表情看着言先生,一字一顿的说道:“你,离,她,远,点!”  “哇哦!你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光火(作者注:也不知道言先生是从哪儿看出来的……),实在是少见。”言先生双手一摊道:“你放心,现在我有那个女魔头要担心,暂时没有那个心思。”  “文蛊生……”谕天明沉吟了一句,继而问道:“你确定只要你找到她的真身,就会告诉我真正顾仲的下落?”  “那是当然,言先生的承诺可比什么都要牢靠!”言先生说着站起身,找到了地板上那通往一楼的大洞,纵身下落的同时,还笑着揶揄道:“之后就麻烦你把我给打‘死’一回咯!”  “很乐意效劳。”谕天明也难得地调侃道:“如果你愿意,真的把你打死也没有问题。”  ……  -----------------------  谕天明也有自己的盘算。  如果他不和言先生合作,他就必须成为言先生的对手——毕竟自己先是没打招呼就闯进了他的地盘,本身也是理亏在先。而且即使不合作,谕天明暂时也没有办法独力找到顾仲的下落,所以效仿文雅的方法,抓住姜夜莺等顾仲自己找上门也不失为一种方法。  当然了,谕天明愿意和言先生合作的最根本原因,是因为他本人也并不喜欢文雅滥杀的风格。  在谕天明的眼里,文雅和顾仲并没有什么区别,不同的是他们一个杀的是人,一个斩的是鬼而已。  如果有一个机会,可以在寻得顾仲的同时击倒文雅,谕天明自然没有理由错过。  因此,一心对付文雅的言先生,想抢回姜夜莺找到顾仲的谕天明,临时地站在了同一阵线。再加上一直笑哈哈的双面“卧底”皂山剑派的道士清虚……  ——这将是一个,怎样的组合?  ----

第四卷:傀儡戏-第十一章:文雅的游戏(1)——换规则

人生就像是一场赌局,庄家永远在不停的更换,永远没有最后的赢家。
  -------------------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没死?你们是在演戏?你是故意让少夫人被抓走的?”原本在房间另一头的道士明砚和假“顾仲”此时也赶了过来,因为女主人被抢走而心急如焚的明砚像开机关枪似的质问道。

  “不管这是怎么回事,都和你这个已经没有符咒可用的道士无关了。”言先生一脸不在乎地说道:“你现在是想让我去救你的少夫人,还是不想?”

  “你……”明砚刚想发火,清虚忽然闪身到了两人的中间,用手拦腰揽住了明砚,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你不是他对手,别惹事。”说完便一把将他推开。

  明砚倒退了两步,本来还想再往前,可一旁的“顾仲”却伸手拉住了他,摇了摇头。

  即使明知这人并不是真正的“顾少爷”,但明砚还是点头示意听命,然后遵从地退到了一边。

  在明砚退开之后,“顾仲”走到了言先生的面前,点头示意后说道:“不管怎么样,只要你现在是想救姜小姐的,那我们就和你站在一条船上,如果需要的话,我们也可以跟着一起去。顾氏的人力可以随您调动,只要能安全地救出姜小姐。”

  ——他们现在倒不是不放心言先生,而是不放心他身旁的谕天明。

  言先生是为了解决掉文雅这个烫手山芋,可谕天明却和文雅打的是一个主意,那就是抓住姜夜莺逼出顾仲。

  这种事绝不能发生,这也就是清虚仍愿意跟着谕天明,而现在“顾仲”也提议如此做的原因。

  在救出姜夜莺之后,他们还要和谕天明打一场胜负仗。因此在抢回姜夜莺的时候,他们必须得在场。

  言先生和谕天明当然都明白他们的意思,可他们一个恨不得事情越热闹越好,另外一个则完全不将这些人放在眼里,所以他们根本也不在乎这些人准备怎么做。

  “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重新介绍一下我自己。”“顾仲”说着,声音忽然变成了女声:“我是一组的易容师,虽然没几个人见过,不过大家都叫我‘埃罗娜’。面具我就不除了,反正我的长相也不是那么漂亮。”

  言先生猜出了对方不是顾仲,却没有猜到对方居然连男人都不是。

  细想一下,顾仲本身就生得不是如何高大,再加上人又消瘦,除了没有前凸后翘的身材之外,其他身材上的特点确实很中性化。

  “居然找一个女人来装自己,顾大少爷实在是品味奇特。”言先生吹了个口哨:“而且除了姜大小姐外,好像他对于其他女人的喜好就是A-……”

  “埃罗娜……是那家伙的老婆吧?”谕天明说的“那家伙”,就是为了求生带着他们找来的沃尔夫特,这个驱魔团的叛徒在谕天明刚和其他开战的时候,就找了个机会跑得无影无踪了。

  “不要提他了,我的丈夫不该是个会为求生而出卖别人的人。”埃罗娜冷冷道:“如果他敢出现,我会替顾少爷清理门户的。”

  宁可舍弃相恋的情人,也要忠于顾仲么?顾仲到底是怎样找到这样忠义的一群死忠之士的?言先生实在是有些感慨。在操纵人心方面,顾仲的能力几乎已经可以和文雅相媲美了。

  “不管你要把你们的叛徒如何,这都和我无关,你的易容术在文蛊生面前派不上用场,你的那些人也不会有什么用处,所以你们还是好好在这里呆着吧!”谕天明淡淡道:“我不想杀你们才没有下重手,文蛊生可不会管这些。我可不希望有多余的人碍手碍脚。”

  “不,不能这么说。”言先生忽然插嘴道:“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好方法,能让他们出一点力。”

  谕天明微微地皱了皱眉,因为凭他对言先生的了解,当他说有“好方法”的时候,就要有人倒霉了。

  这次倒霉的,会是文雅么?

  ----------------------------

  “啪”

  附身在老夏身上的文雅忽然将牌盖在了桌上,然后打了个哈欠道:“玩得太久了,我们该换个玩法了。”

  “啊?”在赌桌上的其他人不约而同地爆出了一声疑惑之声。

  在此刻之前,赌桌上的局面甚是有趣:原本资金最多的笑面虎开始逐渐地输了出去;钱最少的幽煞男仍在审慎地小打小闹;马半仙玩了好几个小时了,筹码的总数几乎就没变过;而海沉暮(赤光会)和王天嗣(南十字盟)则经常就着一手的烂牌就对掐到最后,钱总是一会儿到他这儿来,一会儿又回你那儿去,折腾大半天了也不见谁有出局的迹象;至于赌局的组织者,金发男孩其实一直在往外输,每当有谁有出局的危险时,他便会“一个疏忽”让对手赢上个一小笔,反正他是赌桌上唯一赌注几近无限的主儿,所以他也很乐意让别人多纠缠一会儿。

  只是这样的“有趣”,被文雅的一个哈欠给打断了。

  文雅的话刚说完,金发少年的口袋里忽然传来的手机闹耳的铃声。

  金发少年优雅地拿起手机,放在耳边一会儿后,“嗯”了一声,然后挂掉了电话。

  接着,他伸手示意身旁的黑发男孩拎起另一个满是筹码的箱子,放到赌桌之上。

  “恭喜你,文蛊生小姐,这一箱里已经有一半是你的了。”金发少年说着将箱子推到了文雅的面前。

  文雅笑着看了眼箱子,发现箱子的上面有两把密码锁,而其中的一把已经开了。

  “看来赤盾家的意思是,要看见两个人的尸体才肯给钱么?”文雅顶着中年男人的脸笑盈盈地问。

  “不,只是等到两个人都死了,箱子才打开而已。”金发少年一脸和善地笑道:“你的一半肯定是归你的,这点你可以放心。”

  赌桌上的都是聪明人,他们一听两人这样的对话,就知道了一个事实:顾姜二人里,已经有一个落在了文雅的手上。

  ——这桌上的钱,已经之有一半可以让其他人去赚了。

  “事实上,我连这一半也还没到手呢!”文雅笑道:“我现在还没有杀死‘那个人’的打算。”

  “哦?那你的打算是什么?”马半仙插话道。

  “我打算钓鱼。”文雅玩弄着自己面前的筹码,环视一圈道:“因为这尾鱼比较擅窜,所以我想多来几根鱼竿。”

  “所以,现在应该是我坐庄,而游戏的类型,也应该改了。”文雅的笑容看上去是那样的神秘:“改成我喜欢的类型。”

  -------------------

第四卷:傀儡戏-第十一章:文雅的游戏(2)——撒网

男人永远以为他们了解女人,而女人却看不透他们——其实事情刚好相反。  -------------------------  “你想要我们帮着钓鱼,可问题是,我们为什么要把自己的‘鱼竿’借给你?”海沉暮问道。  “因为我要钓的这尾鱼很奇怪,它有吸引鲨鱼的潜质。”文雅一语双关道:“虽然这两条鲨鱼应该也想吃这尾鱼,可我很是担心它们会咬上我的饵。我可不认为我这架小鱼竿,可以撑得住两条大鲨的重量。”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我凭什么要求你们提供帮助?我一个顶着中年人臭皮囊的弱女子,被鲨鱼吃了又干各位何事?”文雅笑着将装满筹码的皮箱推到了赌桌中央:“所以我准备换一个玩法:谁能帮我把鲨鱼给解决,这箱子里的筹码,就归他。”  “说得好像这个箱子已经属于了你似的。”王天嗣冷哼道:“我猜你只是抓住了那个比较招摇的女人吧?顾仲还没到手,这箱子还不完全属于你,是不是?”  “没错,可像王先生这么聪明的人,一定也知道,现在只有我才有机会知道那个顾家少爷在哪里。”文雅耸了耸肩道:“你也可以试着自己去找,不过相信我,你找到的也只是顾仲的‘影子’罢了。”  王天嗣咧了咧嘴,并没有反驳文雅的话——显然南十字盟也不是第一次吃到“替身”的鳖了。  姜夜莺是钥匙,是通往“真正”顾仲的唯一钥匙。这是在座的“赌徒”们都知道的事实。  现在这把钥匙落在了文雅的手上,她当然可以这样底气十足地说话,别人也没有反驳的余地。  可现在,文雅却要将这块已经到嘴的肥肉给吐出来,这又是为什么?她自己又有何利可图?  “你们那些商人的脑子,现在一定在算计说,如果我为了这两条惹事的鲨鱼将全部的筹码都给了出去,我自己又能赚到什么?”文雅一语点穿了众人的想法,然后笑道:“没错,这次我确实赚不到什么了。可如果那两个家伙被解决了,我以后可以赚得更多。商人们管这个叫什么来着的?长线投资么?况且赤盾家的钱我不赚,这边一直看着我们进行赌局的朋友们,在看到顾仲尸体的时候,相信也会救济一下我吧?”  现在仍在旁观赌局的人,已经只剩下十人不到了,能看到现在,说明他们确实很想第一时间得到顾仲的死讯,如果为此要他们破些小财,相信他们也不会太介意。  文雅虽然丢了一笔大钱,可就算只是这些人的感谢费和封口费,就够让文雅欣慰的了。  “想想吧,你们是就此退出赌局呢,还是换个方式继续这个游戏。”文雅将手上的筹码敲得不停作响:“你们之前害怕的顾仲的X战警们,已经被这两条鲨鱼吞食得一干二净了。如果你们想要顾仲的命,这两条鲨鱼也是迟早要除的。你们是商人,你们可以自己思考一下,我的新游戏是不是更加有趣。我猜至少应该比王先生和海先生的人互相狗咬狗,至少比幽煞先生的手下总被莫名其妙地解决,又或者让马半仙的手下替别人湮灭证据来得有趣吧?”  “我猜大家都很想问,你是怎么知道的?”金发少年开口替其他人问道。  “呵呵,我同时可以操纵的傀儡数,可比你们想象得要多。”文雅毫不谦虚道:“所以我也总能看到更多的东西。”  “有趣。至少我觉得很有趣。”金发少年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询问道:“那大家觉得呢?”  ——主办者都已经默认,那其他人还有什么意见?更何况局势有了变化,总比一直这么干耗着好。  “那你要我们做什么?只是放下自己的钓线么?”马半仙问。  “不,鱼竿应该是不够用的,所以我准备和大家一起编一张网,”文雅张开双手道:“一张装得下两只大鱼的渔网。”  -------------------------------  “你在想什么呢,从刚刚开始就心不在焉。”手脚被绑之后便被扔到了车后座的姜夜莺,看着开车的文雅(小舞)一副神游物外的表情,忍不住开口道:“我只是人质啊,不希望变成车祸的遇难者。”  “你放心,这么点数量的分身我还驱动得过来。”文雅一边转动着方向盘一边说道:“放心,你可是金贵得很,即使我不在意车子,也不敢伤到您老人家的。”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姜夜莺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绳子,正是刚才他们用来捆言先生的特制尼龙绳,这现世报来得还真快。姜夜莺苦笑了一下,然后问道:“那我这个很金贵的人质是否可以问一下,我们现在是去哪儿?”  “去我的藏身之处,也就是我真身的所在地。”文雅淡然道:“这不正是姓言的家伙希望的么?”  “哦?你怎么会知道?”姜夜莺一下子哑然:“那你还带我去?”  “男人总以为自己了解女人,而女人却不了解他们。”文雅娇哼了一声道:“那家伙的个性我还不了解?他才不会去和谕家的兄弟死掐,至少在掐死我之前不会。”  “你们之间就那么大的仇?”姜夜莺皱了皱眉,他们应该是旧情人,不是仇人才对吧?  “这不是仇恨,只是利益冲突而已。”文雅似乎并不以为意:“谕家兄弟对付的只是鬼而已,而我杀的人很可能会成为他的客户,如果换成是我,也会先对付我自己的——真是的,我这样善解人意的女孩儿去哪里找?”  “……既然你知道,那你还带我去?”姜夜莺困惑地问。  “他们想找我,我也想让他们找上门来呢!”文雅笑道:“这两个家伙都不喜欢我,所以我也给他们准备了一些不喜欢他们的人来和他们打招呼。”  “……如果你不是曾经附身在我身上,我说不定会喜欢上你。”  “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么?我没准备和你发展什么绑匪和人质之间的禁忌爱恋,所以我不需要你喜欢我。”  “……你真是一个女版的言先生……”  ---------

第四卷:傀儡戏-第十一章:文雅的游戏(3)——架台

有的时候,即使对方手上拿的是憋十,而你抓到的是一副至尊宝,你也得输。  非输不可。  ------------------------------  “哦,对了许先生,差点忘记告诉你,你的道士手下已经叛变了。所以你似乎并不适合玩我的游戏了。”文雅(老夏)洗着牌说道。  “真的?这太让我惊讶了。”笑面虎许井高虽然嘴上说着吃惊,但脸上的表情却并不惊讶,他拿起桌上的筹码笑道:“可是我还没输完呢!”  “是么?那不如我们先来上一把,一把定输赢。”文雅说着用小指随意从牌堆里弹出了一张,背面朝上滑到了笑面虎的面前:“玩简单点,就一张牌比大小吧!”  “用你洗完之后你挑的牌,和你自己手上的牌比大小?”笑面虎挤出了他面具似的招牌微笑:“那我岂不是一点胜机都没有?”  “有没有胜机,许先生你真的在意么?”文雅反诘道:“手下背叛,失去了唯一赌注的人,如果是真心想赢,怎么会连起码的愤怒都没有?还是说那个皂山小道士的反水,你早就猜到了?”  “这个我怎么可能猜得到?只不过清虚本身就是顾仲介绍给我的,如果现在倒戈的话,倒不是那么令人惊讶的事。”笑面虎的坦诚令在场的人都有些意外:“我之前和顾仲有过合作,有些上得了台面,有些却见不了人……当初也是他带着我到了皂山上的道观,然后我才在十几个道士里挑中的清虚。现在想来,那个会面或许是提前安排好的也未必。而且我本身就是一个脑后生反骨的家伙,能被我看上的人,是一个天生的叛徒也不一定。”  “你既然是顾仲的朋友,那现在为什么又要杀他呢?”文雅说着从牌堆里为自己抽出了一张牌。  “谁说我要杀他了?”笑面虎眉毛一挑道:“我只是不希望姜家借着他起势而已——害了这么多人,我可不想到了来个现世报。如果姜家的小姑娘一死,我这颗七上八下的心也就彻底地安了。至于顾仲顾先生么,我和他曾经是生意上的伙伴,我当然不希望他死于非命。可如果他一定要护着姜家人的话……”  “你也不介意我们让他‘意外身亡’。”文雅说完了笑面虎想说的话,然后笑道:“许先生真是一个能让所有朋友和合作伙伴都不得好死的,天生的恶魔。”  “我就权且当这是夸奖吧。”笑容是笑面虎最大的武器,你根本从他脸上看不到任何的表情变化——当然,除了笑容之外。  “好了,我们回到正题,开牌吧!”文雅说着先翻开了自己挑出的牌。  是一张梅花3。  “哎呀,运气真背。”文雅耸了耸肩道:“看来只要你手上的牌不是2,那我就输了呢!”  从头至尾,笑面虎都没有看过这张文雅发给他的牌。而现在,他将手盖在牌上笑道:“不用看了,一定是2。我认输。”  ——文雅是不可能出局的,如果文雅不在,那这个赌局就根本进行不下去。  所以,不管笑面虎手上的牌是什么,输的也只能是他。  “只要我能看到文小姐你将姜家的那位解决掉,我在不在这赌桌上,又如何呢?”笑面虎说着,将自己面前的筹码全部推了出去,微笑着说出了三个字:“你赢了。”  ……  目前赌局,出局两人  -------------------------  “我不得不承认,作为一个人质来说,我的待遇实在是不错。”姜夜莺坐在沙发之上,看着面前同时转播着四个摄像头的大屏幕,感慨道:“居然还可以有电视转播看。”  众人纠缠了许久,现在时间已经是晚上两点多了。  姜夜莺被文雅(小舞)带进了一家早已歇业的大卖场,门口的保安个个都是眼泛红光,所以她们并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便来到了位于三楼最边角的总经理办公室。  “你说一个总经理的办公室里为什么要装摄像装置?”姜夜莺闲极无聊,找文雅搭话道:“他是不是觉得保安的活做得不尽职?”  “你错了,”文雅的声音从盥洗室里悠悠地传来:“保安的监视器是用来观察顾客的手脚是否干净的,而总经理的监视器,是用来看他的员工工作是否认真的——掌权者总是喜欢看自己人多过看外人,你作为将来顾氏企业的女主人,实在是应该多学一些的。”  ——这不是小舞的声音,因为张着一双红色眼睛的小舞现在正站在姜夜莺的背后,而不是身在盥洗室中。  这是一个更加妖魅,更加具有蛊惑力的女中音。  姜夜莺循声望向了盥洗室的门,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她猜到了,那道门之后的人是谁。  然后,门开了。  -----------------------  在卖场的门外,南十字盟的上百号人已经将它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一个满满当当,别说是人了,恐怕连一只野狗都无法从任何角落里钻进来——王天嗣所提供的“合作”,实在是敬业的很。  在这一百多好人里,有三个人是被孤立着的,没有人靠近他们三米之内。所有在他们附近的人都会朝他们投来鄙夷的目光,但却没人敢真正接近他们。  这个卖场的正门前就站着这样的三个人,在最大的入口处,他们却用上了最少的人力——当然了,他们并不是王天嗣安排的,因为他们并不是南十字盟的人。  他们是赤光会辈分最高,能力最强的打者,偶尔还客串杀手。他们是海沉暮“借”来的武器,是赤光会最厚实的家底。  他们的名字是“三武成军”。  他们之所以有这样称号,是因为他们一个人一件武器,三个人在一起时,就足以与一只军队对抗。  一副可以喷出火焰的手套,一杆可以将人封冻的长枪,还有一柄根本看不见的长剑。  没人知道这是使武器的人的异能,还是武器本身的能力。南十字盟的人只知道,他们的伙伴死在这三件武器之下的,不计其数。  而现在,这三个人却站在南十字盟的兄弟之中,与他们并肩为战。没有人愿意这样——不管是三武成军还是南十字盟的喽喽们,可也没有人能够违背“上头”的意愿。而他们都准备将自己的火气,发泄在即将到来的战斗中。  文雅没有要躲藏的意思,她大张旗鼓,大造声势,迎接言谕的到来。  舞台已经搭好,演戏的人呢?  -------

第四卷:傀儡戏-第十一章:文雅的游戏(4)——登场

最好的美丽,是点到即止。  ---------------------------  “老巫师还有施法的力气么?”  “足够使出‘雾气咒’了。你回复魔力的药是哪里弄来的?”  “我是哆啦A梦,我的四次元口袋里总有你所需要的东西。有法师需要的魔力药丸,也有道士需要的还魂水。”  “那个叫还仙水,而且是清虚给我的,不是你吧?”  “怎样都好……西装道士你的状况如何了?”  “足够拖住对面的超能力三人组,直到你们三个潜进去的了。”  “你可别小看他们。赤光会的人并不比南十字盟多,却能在上海滩屹立那么久,不会没有它的道理。真的不需要让这个叫清虚的小道士去帮你的忙?”  “他们自己可以的。我可不希望我在外面打打杀杀,结果里面的姜家小姐‘一不小心’被谁给抓走了,这样我会很难办的。”  “……他这话是指我们吧?”  “应该是吧?好像除了我们没人想抓她——虽然我不是人。”  “好了,闲扯完了,我们上吧。我可不想等我们找到姜大小姐的时候,她已经被文蛊生给做成腌黄瓜了。”  “出发!”  …………  --------------------------  门外传来了巨大的爆炸之声,虽然监视器被浓烈的雾气搞得一片模糊,但仍可以看到许多人正在互殴,其间还会有火光和爆炸的亮光不时闪现,可见外面已经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可姜夜莺却什么都看不见,因为她全部的视线,都被面前的女人给吸引去了。  真漂亮,这是姜夜莺唯一能想起的三个字。  她的脸上有着近乎完美的五官,纤长的睫毛凸显着她那弧线优美的双眼皮,鼻梁的线条优雅,她的嘴唇圆润饱满,一张一合间都让人感受到一种无法言喻的诱惑。  她的身材凹凸有致,即使身上只是穿着一套超市员工的红色套服,依然无法掩盖她身上那撩人的气息。而且她还刻意单穿了那件红色的衬衫,将衬衫上下两端的扣子都解开了两颗,若有似无地露出了平实的小腹,还有那紧实的……你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她所显露的部分都是刚刚恰到好处点到为止,却又能散发出连姜夜莺都能闻到的性感气息。  性感,撩人,美丽,妖娆。这一切在这个女人融合,却各自在最合适的点上消失不见。  如果这世上真的有爱之神阿弗萝蒂忒,她的美丽恐怕也仅止于此了。姜夜莺看着眼前的女子,脑中原本对于曾经占有她身体的恨意,忽然间烟消云散了。  “允许我作一下自我介绍。”女人说着,眼眸中闪动着玫瑰的红:“我是文雅,真正的文雅。”  文雅说着抬起了手,站在旁边的小舞立刻跪倒了下去。  “是操纵傀儡的女神。”  -------------------------  驱魔团的人确实是忠心耿耿,自己的人数大概只有对方的一半,却一个个都一副以一当十的气势,在浓雾和爆裂符咒的掩护下,一时之间居然将南十字盟的打手们完全压制住。  比起那边,明砚和蒋老先生这里就要棘手上许多了。  “三武成军”或许不可能真的与一整个军队对抗,可他们三个人要守,恐怕真来上几万好人也未必冲得破他们的防御。  “冰长枪”的寒气和“火手套”的火光一波接一波地涌来,即使明砚偶尔几次靠着符咒和魔法师的掩护突破了冰火之墙,“虚之刃”那把常人根本无法看见的透明之刀,也会将明砚拒之于他们的三米之外。  尽管如此,明砚还是使用着不同的符咒不停地攻击着,他还是抓住一切的空隙将自己丢进透明之刃的攻击范围之内,然后再狼狈地逃开。  “他在拖延时间。”使长枪的人先看穿了明砚的想法,然后停止了攻击:“他想做什么?”  “他不想做什么。他是在等别人做什么。”带着一双黑色手套的喷火者也放下了双手:“可能是在为制造出这团雾的魔法师争取时间,让他好使用大型的魔法吧?”  “既然知道,那你们还在这里发什么呆?”双手在空中挥舞个不停的第三个人抱怨了一句,整个人便冲了出去。  ——这三个人发现明砚计划的速度,甚至比那个光头的紫袍法师都要快,明砚几乎同时使出了身上全部的爆裂符,才将“虚之刃”的前冲给挡了回去,而蒋老先生这时也终于积蓄够了足够的集中力和魔力,使出了曾经一招的强化版:  “大地之母盖亚啊,请聆听我的请愿,我愿以百眼巨人的眼泪为祭,恳请你赐予我控制大地的力量,保护我的朋友不受到敌人的攻击!”  随着蒋老先生竭力喊完整句咒语,这个原本用柏油路面将姜夜莺的别克车整个包住的“大地之咒”,让围绕着整个卖场的地面都开始了剧烈的震动。然后,一堵堵厚土之墙从打破了水泥的束缚,从地里窜了出来,并将整个卖场所有的出入口都封了一个严严实实。  这意想不到的咒语效果,让包括三武成军的所有“守城者”都愣了一下:他们自己将入口全部封了,那到底要怎么去救人?  趁着对方惊愕的空隙,明砚立刻使出了“烟雾咒”呛得对方睁不开眼,然后转身扛起身后已经全身无力的蒋老先生就走。  等到三武成军用火焰制造的气流将烟雾吹散的时候,所有驱魔团和护卫团的成员,已经撤的一个都不剩下了。  --------------------------  “也不知道他们在外面的掩护做的怎么样了?”  “听这动静,估计是成功了。”  “那我们可以出去了吧?这下水道的味道实在不怎么好闻——虽然我没有鼻子。”  卖场一层食品楼层的地面忽然消失掉了一块,出现了一个圆形的洞,三道身影从洞中一个接一个地爬了出来。  “你这招‘地板消失术’确实不错,比聊斋里的穿墙术实在多了。”言先生用调侃的语气说道。  “谢谢言先生的夸奖,你确定发信器的信号位置是在这里?”清虚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应该没错,我已经闻到文雅那稀薄灵魂的味道了。”一道若有似无的白影带着笑意说道。  “那好,那我们就按计划来吧!”言先生拍了拍手道。  “……我们一定要进行那个恶心的计划么?”谕天明的声音里难得地闪过一丝厌恶。  “是有些恶心,不过却很有效。”言先生笑道:“那让我们开始吧!”  -----------------------

第四卷:傀儡戏-第十一章:文雅的游戏(5)——晚局

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要说“你们先走,我殿后”;如果实在是要说的话,在打仗之前绝对不要打电话给自己的妻子;即使打了的话,绝对不要对她说“我爱你”或者“我会回来的”——美国大兵电影观后感

  -----------------------

  “他们不是想冲进去救人,只是想将这个地方给封起来,好让我们进不去。”“冰长枪”恍然道。

  “那就奇怪了,门窗都给自己人堵上了,那他们自己要怎么进去?”“火手套”显得有些困惑。

  “不管他们是怎么进去的,反正即使他们进去,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虚之刃”空挥了两下手,做了一个收刀入鞘的动作道:“里面的两个家伙我认识,可比我们狠多了。”

  “那我们不进去帮个忙么?”“冰长枪”用手敲了敲竖在他们面前的,足有三尺厚的土墙,撇了撇嘴道:“这么薄的墙,想打破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帮什么忙?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只要人不是从正门进去的,就不归我们管。”“虚之刃”打了个哈哈道:“海小鬼自己想赚钱,却要我们拼命,而且还要我们和南十字盟的合作。我不喜欢,很不喜欢……”

  “不喜欢那就不帮了吧!”“火手套”说着将双手往口袋里一塞:“我也不是很喜欢那个小鬼。他以为‘混江龙’喜欢他,他就有资格对我们指手画脚。哼,他算老几?”

  ——看来赤光会内部,也有他们自己的问题,虽然“三武成军”表面上要听从海沉暮的领导,可他们的心里似乎并不满意这样的安排。所以他们决定来个“迫不得已”的消极怠工,这倒是无形间便宜了言先生,省去了麻烦的一战。

  “不过话说回来,佯攻实守的这一招,确实用的不错,”“虚之刃”看着这堵土做的高墙感慨道:“想出这招的人,绝对是个满肚子坏水的家伙!”

  --------------------

  “阿嚏!”言先生大大地打了个喷嚏,清虚和谕天明同时回过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言先生一脸抱怨地说道:“真是的,也不知道是谁在说我坏话……”

  “轻点声,你想把他们的人都给招……”清虚的话说到一半,忽然闭上了嘴巴。

  他已经不用说下去了,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了阴气。

  不仅清虚感觉到了,言先生和谕天明也已经闻到了一股臭味。

  幽煞的臭味。

  在幽煞的厚重阴气的压抑下,五个一身制服的保安手持着警棍,从不同的方向朝着三人包了过来。

  看着他们泛红的眼睛,谕天明皱了皱眉道:“他们都被文蛊生给附身了?”

  言先生上下打量着这群脚步僵硬,目光呆滞的保安,摇了摇头:“不是,文蛊生确实附在他们身上过,可现在操纵他们的却不是那家伙。”

  “那是谁?”清虚警惕地抽出长剑道:“为什么他们身上的阴气这么重?”

  “是缚灵。”言先生道:“一直受到幽煞阴气影响的缚灵会得到些奇怪的能力,比方说操纵活人的躯体。”

  “鬼上身?”清虚惊讶道:“鬼上身只能影响判断力,没办法彻底洗脑的吧?而且还只是缚灵……”

  “之前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不过大概半年前我才见过这样特殊的例子,还就只有缚灵才可以操纵人的身体,而且被操纵的人还会拥有怪力。”言先生说着,不自觉地活动起自己的手腕来:“那个怪力还真是让人记忆犹新。”

  “操纵,怪力……这和文蛊生的言咒效果已经差不多了!”谕天明沉吟道:“看来那群鬼怪已经研究出一套可以强化自己的训练模式了。”

  “那又如何?他们越是强,吃起来就越过瘾。”若有似无的白色雾气漂浮在谕天明的身旁低语道:“你想想,这下我们只要杀一个人,就可以吃两次……”

  “谁说我们要杀人了?你这个只知道吃的家伙。”谕天明加重语气道:“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记得住,我不杀人!”

  “是么?我怕你到时候不杀他们,他们会要了你的命。”白色的雾气化成一个手指,指了指越走越近的保安:“你瞧那派头,去了警棍就和僵尸没什么区别。你难道还准备用大哥你特有的‘爱意’感化他们?”

  “哎,鬼怪也不是我擅长对付的类型。可如果让那个烂好人做这件事的话,恐怕又太耗时间了,应该怎么办呢?”言先生说着,眼神有意无意地瞥向清虚。

  “别看了,你一出来就那么大声地叫,不就是为了引他们出来么?”清虚叹了口气,笑道:“你们先走吧,我对付完他们就跟上来!”

  “你确定你一个人可以?”谕天明好意地提醒道:“按照他们的分队习惯,这五个人只是头阵,之后还有两个地鬼,还有那个发出巨大阴气的幽煞哦!”

  “可不可以,试试不就知道了?”清虚一脸淡然地说道:“况且我如果败了,那不是正和你们的意?而且一楼就是这样的排场了,我觉得二楼的主菜还是留给你们自己去品尝吧!”

  “你要知道,一般故事里留下来殿后的人,最后都会光荣牺牲的。”言先生又开起了除了他没人懂的玩笑:“要不要先打个电话回家告诉老婆‘我爱你’?”

  “……一点都不好笑。”清虚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黄色的道符贴到了剑刃之上:“等下我说走,你们就走!”

  说着,清虚将长剑一横,念念有词道:“天地有正气,鬼灵显身形!”

  道词一完,黄色的符咒立刻燃烧起来,红色的火焰包围了整个剑身,那几个步伐僵硬的保安看到火之剑,都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

  “趁现在,走!”

  清虚吼完才发现,言谕二人早已经站在了一楼通往二楼的自动扶梯上,言先生还朝他挥手告别。

  “这些言咒师还真是讲义气……”清虚叹了口气,举剑朝保安挥去。

  ---------------------------

  这一轮的桌面上,出现了赌局开始以来的第一次躲人拖至最后一轮的大战。

  结果,文雅和金发少年靠着两副同样“AJ两对”赢下了赌局,而抓得一手烂牌却仍互咬到最后的王天嗣和海沉暮,终于败在了自己的较真之上,双双出局。幽煞男虽然中途盖牌放弃了这一轮,逃掉了被直接淘汰出局的命运,只是下一轮轮到他为庄,而他所剩下的赌注现在只够必付额的一半,按他现在的赌运,他的出局也是预料之中的事了。

  虽然这几个人和笑面虎一样,并不在意这桌面上的赌局,可这样一来,桌上便只剩下了最后三个人:文雅(老夏),马半仙和金发少年了。

  局势一下子变得异常干净透彻了起来。

  ——目前赌局,出局四人(即将升至五人)。

所有跟帖: 

第四卷:傀儡戏-第十二章:文之生存法则(1)——蛊生/上 -针时- 给 针时 发送悄悄话 (53786 bytes) () 12/31/2009 postreply 08:17:30

第四卷:傀儡戏-第十四章:拦路傀儡(1)——施咒 -针时- 给 针时 发送悄悄话 (49083 bytes) () 12/31/2009 postreply 08:28:03

第四卷:傀儡戏-第十五章:戏里戏外(4)——剧变 -针时- 给 针时 发送悄悄话 (62592 bytes) () 12/31/2009 postreply 08:41:17

四.五卷:小小外传系列 -针时- 给 针时 发送悄悄话 (11219 bytes) () 12/31/2009 postreply 08:43:59

第五卷:狐之祸 -针时- 给 针时 发送悄悄话 (61754 bytes) () 12/31/2009 postreply 08:54:46

第五卷:狐之祸-第三章:撒网与破网(1)——活血 -针时- 给 针时 发送悄悄话 (63564 bytes) () 12/31/2009 postreply 09:04:33

第五卷:狐之祸-第五章:六身狐贰(1)——登场 -针时- 给 针时 发送悄悄话 (47952 bytes) () 12/31/2009 postreply 09:12:52

我也不晓得,为什么再怎么贴,也贴不上去了。 -针时- 给 针时 发送悄悄话 (0 bytes) () 12/31/2009 postreply 09:48:17

正文-第六章:雌雄双杰(3)——最恶情侣档 -针时- 给 针时 发送悄悄话 (17825 bytes) () 12/31/2009 postreply 09:50:30

正文-第七章:清道夫的叛逆(1)——清道狐 -针时- 给 针时 发送悄悄话 (15396 bytes) () 12/31/2009 postreply 10:09:09

正文-第七章:清道夫的叛逆(3)——帝王做派 -针时- 给 针时 发送悄悄话 (15761 bytes) () 12/31/2009 postreply 10:15:37

真的贴不上了 -针时- 给 针时 发送悄悄话 (0 bytes) () 12/31/2009 postreply 10:26:23

请您先登陆,再发跟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