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居在亚裔聚居的地方,前后左都是华人,只有右边一家是白人。其实只是一个退休的老先生,一套房子自己住了一间,剩下的租了出去,似乎租户也都是华人。
平日里车来车往,难得见到邻居,偶尔走路去附近银行,或休息日外出散步,遇到前后左的华人,多半大家互相给个温吞吞的脸,算是招呼。只有右边的老乔治每次都像小脚侦缉队大妈似的,围着嘘寒问暖半天。
我订阅洛杉矶时报有些时日以后,发现周末版总是不翼而飞,再往后,发现隔三差五的报纸也都长了腿。投诉过报社,发现并非是投递问题。有一天,对面邻居神秘地告诉我说,她每天起床很早,有一天偶然看到老乔治趸到我家门前偷拿报纸,觉得蹊跷,连续观察了几次都是如此。哎,怎么会是他呀。老乔治对我真的不差,每天搬个小马扎坐我家门口儿,看到我家猫儿跑远了就把他赶回来,看到我门口的花盆里的花蔫了顺手浇上水。左邻右舍有阵大闹窃贼,我家为着猫进出方便的缘故从来都是敞着门,因为老乔治当老门童,却平安无事。想了想,干脆订了两份报纸。搬家后续订一年,希望他继续发挥爱看报的好习惯。
新邻居之一 John是里根总统的飞行员,老先生帅,007,008哪里是对手,刚搬过来的时候他就邀去他家看英雄史。他太太养了一大群鸡,数不清,估计上百只。他太太把鸡当宠物养着玩,不杀生。有一天我们聊天,我告诉他我最爱吃土鸡,炖汤吃肉,美味无与伦比。傍晚,我觉得院子里有动静,嗯,噗哧哧飞进来好几只没翅膀的鸡。然后看到了John,他挤了下眼,悄悄溜回家。
新邻居之二Louise 95岁了。就他一个人霸着3亩地,园子都荒着。我的球场上方有棵树是他家的,我打算砍掉,去跟他商量。一听我说砍树,他马上说,树好啊,遮荫啊。我说不是连根砍,只是trim,我自己付费。老先生马上眉开眼笑地说,行,随你修,爱修啥样修啥样。当天下午,老先生开车来我家(95岁还开车),郑重地给我一张纸,写着,封你为这棵树的造型师(秃头除外)。
高额的水账单让我头疼,跟另外一家邻居讨论水问题,她主动给我传授经验,说她为了省水把自己南加的绿洲变成了内华达。我跑过去一看,密密麻麻全是沙漠植物,不光省水还防贼呢。
我的猫放养在外边,邻居Carol说,猫每天定点去她家后院鱼塘捞鱼。她担心猫儿捞不到不去她家,特意多买了很多小鱼放进去,我说非常感谢,若是放些大鱼,我的晚饭就有着落了。
前天邻里开会通过了保甲制度,互留电话,电子邮件,册封社区主席,副主席,组长,副组长,财务大臣,亲善大使,交通协理,治安干事,人人有官做,我初来乍到,只捞到个送信秘书的职位,这个工作也不错,胜过包打听。新邻居以老人居多,一住几十年不挪窝,每个人都知根知底,都很和善,互相帮助。我开始以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潜伏着,没想到每个邻居都知道我的名字,以及来路。
这里住了很多艺术家,早上他们成群结队在山间竞走,然后这家那家喝茶互相吹捧艺术品,她们约了我很多次,但我早上忙只去了一次。融入了新社区,越来越喜爱风格迥异的邻居们。没有亲戚又何妨?曾经感慨连续剧《绝望主妇》邻里之间争风吃醋,勾心斗角,看似我的邻居们恬淡简单。若是哪一天变得错综复杂,便只有老死不相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