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人,也是一旦有什么事时,最靠不住的。
倒退80年,中日国力最悬殊时期,子弹打没了,用牙齿撕咬,用甲沟塞满战友凝血的双手去扣、也要阻止日本人在中国国土再进犯一寸的国民党将校、42.5%是日本各级军校毕业生或住校生,特殊时期的特殊人才所拥有的特殊眼界,对日本社会从内到外的理解,对日本的干净和有序的理解,不知道超出今天这些人多少倍。
一个在瘸胳膊断腿的剧痛中,为民族求生,他是站着的。
一个在商务舱被袋装松子壳扎了下手吱哇乱叫后,坐在NARITA TERMINAL 2拜服日本,他心里是跪着的。
梁启超从1898到1916,从戊戌到护法,在北京,在东京,在上海武汉福建,被日本领事馆,公使馆,大使馆,日本本土政府,不知从危难中救出来多少次,没有日本,梁启超800回也能死够了。1914年日本向袁世凯提出灭亡中国的二十一条,梁启超第一时间在全国各种报纸怒发社论、评论、专文41篇,直斥日本狼子野心,骂的日本人一佛出世,二佛涅槃。日本反而更敬其风骨。
枪顶脑门儿的年代,沦陷区多少在前清、北洋、民国初年养尊处优的中国名流生活一落千丈,却仍旧拒绝日本人给的锦衣玉食,梅兰芳,载振,吴佩孚,数不胜数。
这些人也知道日本国很强,那些忍受剧痛和日本兵拼命的将官也知道日本人曾经对他们很好很礼貌,也知道和日本合作就能继续花好月圆,顿顿SASHIMI、SAKE、日本艺妓。为什么还是拒绝日本?因为日本人用这些换来的,是你、以及你身后千千万万中国人的现在和未来的生命控制权与思想控制权。而支撑这些人走入炼狱的思想,有春秋的仕大夫风骨,有当时的民族感情,也有对未来中华民族子孙后代的思考展望,一切的一切最后都归宗为张学良说的三个字。
1929年张作霖追悼会宴席,张学良面对一桌桌的杀父仇人仍旧应对自如,唯独面临日本吊唁大使、横跨明治大正昭和初期的日本顶级外交官、与桂太郎、小村寿太郎并称治韩三杰的日本男爵林权助,张学良拉了脸。
艺术来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电影《风声》,做了非常准确的诠释:
我身在炼狱留下这份记录,只希望家人和玉姐能原谅我此刻的决定,但我坚信你们终会明白我的心情。我亲爱的人,我对你们如此无情,只因民族已到存亡之际,我辈只能奋不顾身,挽救于万一。我的肉体即将陨灭,灵魂却将与你们同在。敌人不会了解,老鬼老枪不是个人,而是一种精神,一种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