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末他飞来美东,周五晚上打公事电话,听口气像是商量裁员名单,最后我听到的那个名字居然是我们的熟人老C,而且他拍板的。老C当年也是我的同事,现在仍在他部门下。等他挂了电话,我问:“干嘛非要裁老C?他两个孩子,一个正在上大学,一个明年上大学,现在裁他让他怎么办?” 他说,老C是review成绩最低的两个之一。“那为什么不裁另一个?”我问。“老C比那个贵“他说。”省的钱归你啊?!” 我不高兴地说。“你不要向他透露任何消息。”他提醒我。第二天周六中午,我们去和老同事朋友吃饭,老C也在席。他居然没事人似得和老C谈笑自若。我感到寒意。
周六晚,他接到顶头上司电话,问他部门里捅出的一个大篓子的原因。他挂了电话马上给合作部门的头打电话,那个人是他同级里最亲密的盟友了。讨论调查的结果的真相是,他们这两个部门各占50%的责任。他一挂这个电话,马上电话几个手下,吩咐统一口径,全部是对方部门责任。然后他给他的上司打电话,把责任全部推到对方部门,并且解释得滴水不漏,极让人信服的逻辑。听着他上司的语气似乎是越来越nice,然后两人就开始聊天了。
他笑着挂了电话。我在沙发上不敢相信地盯着他:“他是你最亲密的盟友了,你自己说过的。” 他简单地说:“为了生存,有时候可以放弃一些原则”。我不停摇头。多年前我们共事的时候,他也是干练凌厉的,但是我认为他还是正直的。但是现在,这种做风完全变成了狠辣和翻云覆雨。我说:“你原来不是这样的。”
他冷冷地说:”我必须这样,我以后还会这样。” 我怔住了:“说谎欺骗是吧?” 他抬起头,直看到我眼睛里:“我欺骗过你吗?” 我掉开眼光,坦率地说:“我不知道”。再看他,他的脸已经罩上了一层严霜。然后我们就开始冷战了。
到了周日傍晚,又是他该飞回加州的时候了。我不忍看他压力劳累,虽然不和他说话,自己照例去卧室帮他收拾他的小行李箱。不知什么时候,他静静出现在门口,眼里盛满了温柔。我顿时缴械。他那么冷峻的一个人,每次流露温柔,必能秒杀我。
他马上就读懂了我的眼神,快步走过来,紧紧拥住了我:“你不要再操心我工作上的事了,操心我就行了。” 接下来,又是一场我完全不能抵抗的温柔。
我恐惧的想着,这到底爱还是欲望,让我失去自我,失去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