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化疗还是在5NW住院部做的,周一两种化疗药物都要打再加上止吐针之类,从上午八点一直做到傍晚才完。我不愿意晚上在医院过夜,于是让护士签了条子,老公接我回家休息。刚开始化疗,除了疲惫不堪,别的不适都还不明显。
周二一大清早,我搭朋友的车来到医院,正好碰到L医生和Nancy在电梯口等电梯,心里想,这么巧,于是上前打招呼。L医生问我,你今天一个人来的,你老公呢?我答,他去上班了,可我总是一个人来啊?生病前我是那种神经很大条的,生病后却变得无比敏感。忽然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于是我问,是不是有什么事情?L医生和Nancy俩人面面相觑,L医生很小心翼翼地问,要不要等你老公过来?我很坚定地回答,你就告诉我吧,不用等他。L医生只好拉着我坐在医院大厅的长凳上跟我说,CT扫描显示肿瘤在右脑上部靠近头顶的地方,11mm,CT影像不够清楚,已经约了MRI会尽快做,也会尽快联系脑肿瘤专家调整治疗方案。或许是听了太多的坏消息,我竟然没什么反应,机械地跟着电梯上了五楼,在电话里跟老公讲了一下情况就接着做我的化疗了。护士们也得到这个消息,纷纷跑过来安慰我,有位菲律宾的老护士抱住我流泪,还特意叮嘱我无论如何不要同意做脑部手术,她的一个亲戚就是死在手术台上的。可我的神经处于一种麻木状态,我出奇的安静,也没有哭,似乎他们说的这一切都跟我毫不相干。
老公听到消息就跟老板请了假从办公室赶过来了,L医生又赶到病房跟他说了一大堆,我什么也没听进去。老公一个劲地安慰我,医生认为远处复发比在原位复发要好,最坏的情况是在肝脏里又复发,好歹我的状况不是最worst的,我似乎还挺值得庆幸的。
化疗做到第三天,反应来了,由于打Paclitaxel也就是紫杉醇,我浑身关节和肌肉疼痛难忍。护士说,大约有93%的病人会有muscle pain 和joint pain,但是只有极少数病人疼痛严重,很不幸的是,小概率事件又在我身上发生了。医生开的止痛药也不能缓解,白天还能靠别的事情转移一下注意力,到了晚上,疼痛的感觉会放大好多倍,特别是双脚双手的关节像有千千万万个小针在那里一刻都不停的扎,我彻夜不眠。疼痛一直到第五天才渐渐消去,星期五头部的MRI也做了。
我不知道老公怎么跟我可怜的爸爸妈妈解释我的状况的,只知道我老哥在国内再也坐不住了,让我们给他准备探亲的材料,他好去签证。哥哥也常出国,但没有来过加拿大,为了确保他签证能过,我跟Nancy说了一下情况。她帮我写了一份病情报告,L医生签了字,我拿到报告仔细研读了一下,Nancy没有任何夸张的地方,即便是这样,这份东西还是很触目惊心,任何人看过都会觉得我基本是个半死的人。我还是把它寄给了哥哥,他电话里是说要过来支持一下我,还有想看看爸爸妈妈。我心里面明白,他只是没敢说而已,他其实也害怕再见不到我了。
(好久都没有更新了,最近也没怎么上网,有些事情发生,办理病退手续之类,也不是真的很忙,就是不在写东西的状态。知道有许多朋友还惦记着,心里很温暖,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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