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起床晚了,六点半才到达猎场。除了有两天气温太低,我已经在猎场看了七个日出日落。
我们这里白尾鹿的猎季是9月份开始的,之前允许使用的武器是弓箭,现在是弩,老马手中的弩是向三姐夫借的。“如果我射中,你可以搭个手,帮助我清理和搬运猎物。”这是老马希望我和他一起来猎场的说法。
“城市男孩。”三姐夫看着老马说,那天老马抱怨去北方钓鱼的路太难走。与土生又土长的三姐夫、四姐夫相比,老马是娇气的,每次去帐篷蹲守,必定带着热腾腾的咖啡,当然,还有一个奶嘴,手机。“我想让老马有被支持的感觉。”我对大姐和Paul 说,这是我在猎场看了七个日出日落的原因。
昨天上午,仍然是六点守到九点半。离开猎场后,我们去了三姐夫家,“你还活着!”老马一进门便大喊。今年是三姐夫查出癌症的第六个年头,医生一直说三姐夫快死了快死了…三姐夫有六年没打猎了,这个猎季,他想扣一回板机,于是老马用捡来的废料,做了一副支架送给他。
离开三姐夫家,我们去了镇上的小餐馆。周末人多,在入口等了好一会儿,才有服务员抬头看我们:“不会太久!”
“已经太久!”老马笑着回了一个鬼脸。
Niaiser,“逗乐”的意思,这个在魁北克广泛使用的动词,已经失去了它的负面含义(愚蠢),就像 Tabarnak 或 Frette 一样,成为其他法语使用者所看到的魁北克法语的标志。
午饭后,老马和我进了一家药店,我想买擦脸的手霜(没笔误,我一直用几块钱一管的手霜擦脸),老马想用药店的器械测血压心跳。“这什么用途?”我拿起打折柜里一瓶液体。
“去皱纹的……我去给你拿个推车?”老马说。
离开药店,我们进了一家超市。“你吃晚饭吗?”我站在一排蔬菜前问。
“我有选择吗?”老马的眼睛转向一排烤鸡。
“有,吃或不吃。”我说。
这就是Niaiser 。
“如果我明年夏天还活着,你俩跟我去北边钓鱼吗?”昨天离开三姐夫时,他笑嘻嘻地问。
“当然!”老马和我齐声答道。
我们和三姐夫已经去北方钓鱼四次,每次返家路上,老马和我,发-誓-赌-咒,绝-无-下-次。但一夜之后,我们忘记了誓言,忘记了那里的无水无电无网络,隔壁的如雷鼾声,如影随形的蚊子、10小时的车程……
我为你收集了它们
日子的形状
光线无法照射的阴影
十月的山坡
我混合、筛选
墨水的香
明与暗的单词
为了记住
也为了忘记
老马为三姐夫做的猎枪支架
我在十月的山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