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的柿子树

妹妹几天前从成都赶回老家，和亲戚们一起处理迁坟的事，昨晚端午节终于完事并连夜赶回成都，还发来她从亲戚哪带回去的粽子照片。看过妹妹发来的一些老宅和新坟的照片，我仿佛又一次踏上了几年前归乡的路。

那是深秋时节，远远望去，老屋旧墙外挂满了金灿灿的柿子，宛如一盏盏温暖的小灯笼。

我驻足老屋大院门前，透过斑驳的门缝，仿佛看见院中往昔的光景：母亲坐在苹果树下的小板凳上专注地缝着衣裳，爷爷在猪圈旁边忙着喂猪，而我则蹲在地上，用小树枝逗弄着蝈蝈。画面如此清晰，恍若昨日。

我用力推了推老院大门，它纹丝不动。转身望去，父母的坟墓就在西边几百米处。站在坟头，远眺儿时生活的地方，新农村的崭新面貌已将过往的模样尽数掩埋。以前村里的大橡树，小池塘，小水沟，老水井，村边那些荒郊野岭，苍松翠柏，都不见了。眼前的村子除了伸到脚前的田地就是平房楼房，

记忆中的老屋院子正中，有条通向大门的小径，鹅卵石与灰色石板铺在地上，石缝间总有顽强的野草探出头来，绿意盎然。院子里是四棵苹果树一棵梨树和一颗柿子树，那些树苗都是在我出生前父亲在文革期间工作组插队时从带远处山里人家回来种下的，七八年后待我长大每棵树也已长大。春天满园开出满树粉嫩的花朵，秋天结出香甜的果实。记得小时候，我还将吃剩的桃核种在墙根下，不久竟冒出了嫩绿的幼芽。每次忆起这个经历，就想到电影“大地”里面王龙妻子阿兰在回家路上吃完桃子将桃核种下的情景，据说原著里写这段故事，说“她种下的不是桃核，而是希望”。

经常让我怀念的，还有儿时与小伙伴们一起玩耍的情景。虽然我在农村只生活到三年级，但那段光阴却是一生中记忆很深的。总记得我们小伙伴们一起蹲在地上看蚂蚁玩蛐蛐拍泥巴。还有暑假的时候，院子里放一张小桌子，我们围在一起写作业，玩纸牌，下跳棋，到旁边的猪圈逗老母猪一家子。

如今的农村，好像孩子都少见，也看不到孩子们以前那么亲密无间地玩耍。地上的大蚂蚁也消失不见。不止是蚂蚁，昔日田野间偶尔跑过的野鹿、兔子，地里活蹦乱跳的蝈蝈、蛐蛐，池塘里的癞蛤蟆、青蛙、地里的乌龟、蛇，以及那此起彼伏的虫鸣鸟叫，都已悄无声息地离去。曾经让人既向往又害怕的荒郊野岭、松柏林下阴森的乱坟岗，和夜间令人害怕的狼叫声，如今都被整齐划一的庄稼地和不远处密密麻麻的水泥高楼所取代。我时常在想：没有了虫鸣的土地，还是好土地吗？

门前东侧靠院墙处曾有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核桃树，每年秋天，它都会结出许多大核桃，爷爷拿一只长竹竿伸到树上敲打，我们收获满满几大桶的核桃够吃好长时间。后来，可能是担心那些不断蔓延的树根会影响房屋的根基，家人不得不将它砍伐。不知过了多久，核桃树的地方被种下一棵柿子树苗。我上中学的时候，那棵柿子树就已长得郁郁葱葱，亭亭如盖。

再往前追溯五十年，院子里还有五间房子：上房三间，住人。侧房两间，储物和养牲口。我一岁多刚学会走路时，父亲把自行车放在院子里，我看见院子里的小鸡就去追，不小心碰倒了车子，车锁砸到脸上，血流不止，去医院缝了七针。这情形我自然不记得了，但在场的人在往后的岁月里经常给我描述那一幕，不记得的也就记住了。

我是个恋旧的人，总回念叨过去的美好时光，但我也渐渐明白：珍惜旧物固然重要，但人才是世间最珍贵的宝贝。只要人快乐自在地生活着，那些承载着回忆的旧物就算打碎，丢弃，或没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正想间，堂哥发来消息，兴奋地说等门前大路修好后，他对老屋子要向政府申请危房补助，然后再投资五六十万在老屋子的土地上建一幢三四层楼的旅馆或退休老人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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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年到西安，吃了火晶柿子 -npoaks03橡树- ♂ (82 bytes) () 05/31/2025 postreply 05:51:49

• 我们老家核桃树柿子树最多。 -Frankie1211- ♂ (0 bytes) () 05/31/2025 postreply 05:56:00

• 我在微信群买了火晶柿子裸根树苗 没种活 -hhhh- ♀ (161 bytes) () 05/31/2025 postreply 07:46:32

• 小六，你老家湖南有柿子树吗 -npoaks03橡树- ♂ (0 bytes) () 05/31/2025 postreply 06:0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