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94岁的奶奶自从上个月骨盆骨折以后,做了很成功的手术,但是局麻手术对于已经老年痴呆的她造成了惊吓,使得她的精神状态一落千丈,现在已经完全返老还童,把自己当十几岁的少女,把最小的儿子当成当年共同玩耍的弟弟。让她喝水,她看见家人一回头的功夫,就把水吐掉,然后冲家人扮鬼脸。
更危险的是,她不记得自己曾经骨折手术,因此任意活动,看她的护工不敢离开她一步。有一次护工看她睡了,就去拖地(其实那不是她的工作内容,实在是劳动妇女不喜欢闲着),结果一分钟之内就发现老太太衣服鞋子都穿好了,而且已经走动过了。她要和护工斗智斗勇,给人家增添了工作难度。我母亲就说,人活到这么个地步,真没什么意义了,对孩子们来说,她已经不在了。
我父亲和他姐姐都是六七十岁的人了,身体也不好,还都跟随子女定居国外了,根本没法子照顾奶奶。两个叔叔都还50多岁(所幸奶奶晚育,还有年轻的孩子!),照顾老人的任务自然就落在了他们身上。我父亲兄弟姐妹四个都很孝敬老人,他们之间也和睦,叔叔们没有提出过让哥哥姐姐把老人接出来。事实上,奶奶在出事之前的几年一直住北京,只是最近回到她自己工作过的那个省会城市,然后就出事了。如果在北京的话,治疗就不是公费的,请护工更是要双倍价钱。我父亲也就不能再在这里享清福了。我父亲的身体很糟,照顾老人会把他累死的。而叔叔们在那里有关系,有办法,能比较轻松地照顾好老人。何况,老人的几处房产都在那里,将来自然都是叔叔们的,父亲和姑姑都没有争议。
人生老病死是自然现象,没有办法的。为了老人而亏待自己的配偶子女,实际上并不能给老人带来更多幸福,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