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3月,我回国去北京时,开天辟地人生第一回替友相亲了一位年长男士。我最后给出了否定的意见,至今自认没有做错,且暂时未见严重后患,对得起信任我让我帮她相亲的好友娟;至于她是否这么认为我不清楚,但明摆着她现在对我很冷淡,虽然最初她还挺实诚地感谢我来着。
我与娟,相识于90年代的大学校园里。那时的她一直和同届的初恋男生情投意合着,感情融洽心情好到一定程度,两人寒暑假就常一起外出旅游一阵,细节外人就不得而知了。那个时候,我觉得这男生是位对感情倾心投入的人,而且非常怜惜念旧。举两个例吧:他居然发现了一个制高点可以俯视娟下课回宿舍的必经之路,当他得空站在楼群中的制高点瞭望到娟正在归途时,就立即冲到食堂排队,娟就可吃到热气腾腾的饭菜了,尤其寒风凛冽的冬天他都一再坚持,可见用情之深感人肺腑;他宿舍里一个旧热水瓶不明原因的漏水了,这也令他很是伤心。其实家里、校里这水瓶被他使用10多年,早该裂缝了。
万万没想到,我的感觉居然那么离谱。毕业在即时,安全感很高的娟被他无情地抛弃了。那是1998年,年初寒假过完新学期开学,两人还手拉着手深情款款地对唱春晚那英王菲的《相约九八》:相约在银色的月光下,相约在温暖的情谊里,来吧 来吧,相约1998,相约在甜美的春风里,相约那永远的青春年华,心相约 心相约相约一年又一年,不论咫尺天涯。而98年年底就只剩娟一人形单影只一遍遍地聆听当年最火的电视剧《还珠格格》主题曲《当》:当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当河水不再流,当时间停住日夜不分,当天地万物化为虚有,我还是不能和你分手,不能和你分手,你的温柔是我今生最大的守候。当太阳不再上升的时候,当地球不再转动,当春夏秋冬不再变换,当花草树木全部凋残,我还是不能和你分散。你的笑容是我今生最大的眷恋。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
按说几年纯真无暇的深情厚意,分手怎么也该是“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的意境吧?但这个味道并没有出来:到一个大城市开发区做管理阶层小科员的男生,很快就意气风发另寻他人成了家,春风得意得像小乔出嫁时周瑜周瑜的,趁兴生下的孩子如今都开始早恋了;而娟,这些年来仍是孑然一身,深更半夜持红烛赏残花,相依相伴的宠物亦是狗到中年,些许暮气不爱闹腾,加之租屋里一派的老沉深色家具,娟自嘲自己有点倩女幽魂的意思。
其实娟也知道背对阴影拥抱阳光,但是毕业之后进入社会,寻寻觅觅人生伴侣谈何容易?加之人宅接触面窄,转来一个已婚,转去又是一个已婚;转去一个人渣,转来又是一个人渣,娟的芳心哪敢启开一分半寸?年貌相当内心匹配的青年才俊,在一出校门之后就无限地稀释在汪洋人海之中,想捞也不知怎么个捞法。众所周知,校园爱情固然是好,但一共就那么几年,在校期间过一天就少一天,如果没赶上或终无结果,都机不待人时不再来,事情棘手就棘手在这里。
就这样,孤独北漂辛苦蜗居,从特产锅盔肉饼的内地老家一路打拼到一线大城市的娟日复一日年又一年的继续着,心里也日益死寂,甚至考虑过非婚生子女,但北京的非婚生子女首先要交巨额的社会抚养费才能上户口,其后的经济压力精神压力更是不堪设想。
再后来,罹患校园爱情后遗症的她就遇上了老严。2015年,1974年出生当时41岁的娟,被介绍了一位双方年龄加起来100多岁的京郊一带房地产业小公司的老板----胖阔佬老严。娟一看他,上身大腹便便,下肢静脉曲张,头顶即使花白头发都为数极少,基本等于是光的,而且他离婚之后单身20年,无疑一部厚重的情海兴亡史,她心里清楚明显不是机会,就不愿深入发展,对方再阔也不干。
可这老严,没有百折千回万锻成钢的个性他能事业有成阔起来吗?遭遇了冷眼之后的他四处做工作,最后令娟的心理有些活动了,但还是无法接受他的所有情况,再说内心也很难交流沟通。
就在我2015年回国时,老严邀请了娟以及她几位好友包括我一起喝茶。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乍眼一看跟前一柱浅白光:浅色的衣裤鞋袜,皮肤米白、唇色苍白、美容牙雪白,头上光亮,但戴着一副对比鲜明印象深刻的黑框眼镜。他的身材也很高大魁梧,衬得娟越发小巧玲珑:娟总体很类似林忆莲,但是林忆莲化了妆的眼睛等于娟没化妆的眼睛大。另外,娟虽小个但突凹有致真材实料,绝非有人只有胸罩是不假的,更不是那种枯瘦如柴的小身躯上,硬戴一副乒乓拍般大小的巨型文胸,完全是挂着两个大空壳壳儿。但据老严自己讲,著名大医院工作的娟气质斯文优雅,谈吐大方得体,这才是他最欣赏的娟优点。
在席上,我一直暗中观察老严的一言一行,最后的结果我告诉娟:不太看好,他是好人也算坦诚,但主要是人生阅历相差太远很难交集共鸣;其它多半朋友也是反对意见;娟也频频点头早有同感,她讲她并非排斥交往年长的男友,但希望是在相互理解范围内的,比如50岁左右的高知一类------然而这一类人倘若离异或续弦,往往考虑30岁至35岁的女士,情况糟糕还糟糕在这儿。
我给她最终的建议是换个地方生活发展,树挪死人挪活,既然这儿合适的人没有,事业也平淡无奇,不如另辟蹊径也许柳暗花明,再说国内婚嫁行情复杂风气浮躁,实在不行出国得了,至少图个清闲自在。她答应仔细考虑。
回国归来之后转眼已是一年半载,从了解的情况看来,娟依然原地住驻没有挪窝;也没看见与潮兮兮的、高中毕业电大文凭包工头出身的老严有何进展;更没得到她觅到佳偶的音信或婚讯。她还是老样子晃着,多问她几句就打太极拳,后来就更懒得多话。我猜想:也许无论怎么的人生成本都极高,不如呆着不动。
她将来会怎么样呢?我不确定。但嫁给老严是有可能的,近期北京房价火箭了老严身价倍增,不知娟是否有过后悔之意?也许她的思想早已改变。如果娟与老严真成了,曾经我说老严不合适她坏其好事,她将来也许会传话从而两人对我心怀不满,后况麻烦就麻烦在这儿。
尽管我可能会有潜在的麻烦,但覆水难收我说都说了,且我也是实话实说的,现在无论胆壮心虚都不得不提起劲来,坦坦荡荡肯定不怕,爱怎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