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年代初期的那一段时间,我的远亲一对70多的老夫妻在学校工作退休多年,身体一直很好。大致是10月份他们想去黄山一带赏秋游玩,于是一个壮年亲戚男就陪伴夫妻俩踏上了旅程。在黄山附近的什么地方,那位亲戚的朋友介绍了一个司机带他们到处去玩,不亦乐乎。
不幸的是,遭遇秋雨连绵的山路很滑很滑,他们的车子一下失控栽到了坡下,四位都受伤不小,后被农民发现送到医院里面抢救,都脱离了生命危险,壮年亲戚与司机恢复很快,但是老两口进展缓慢,远在重庆的子女因为工作关系无法长期前往安徽来护理,加之老人家一再要求回老家继续治疗,于是就开始了一段让人悔之不及的归途。
首先把他俩转移到芜湖一带长江的水边,然后搭乘长江的轮船逆水上行。没想到遇到轮船中途故障就停靠在岸边,不知何时能走,结果老人家又一再要求改乘别的船只,实在没有就别无选择的上了一条货船,柴油机轰轰做响,风凉水冷浊浪排排扑上船头,他们俩躺在船舱地下的担架上,盖着被子与挡水的塑料布,一路坚持到了重庆。
接到他们的时候,老两口满脸通红发着高烧,马上送去住院,医生说什么感染了很严重,情况不妙的很。两人住在同一病房里,侧着身子面对面。老头说:走了,走了;老太也说:走了,走了,但两人还是一直病危着“没走”,直到有一天清晨发现老头啥都没说就走了,过了半个月,老太也啥都没说跟着走了。
转眼就是元旦新年,学校的元旦晚会上原来有他俩的名字,一个表演书法,一个跳老年舞,就这么无声无息把名字去掉了,似乎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那时他们不可能坐飞机,也没可能送往上海住高干病房抢救,除了火车汽车就是轮船。他们要是不着急回家,修养个3个月在安徽再回来,应该没事的,尽管花费会很大,可总比去世强的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