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群饼家位于中国城的中心地段,招牌清楚明显,晃悠时看见过,“偷油塔” 就让人心中有些打鼓了。不怕您笑话,那时的我,远不如现在见多识广的小学生,对车没有概念。
老公安慰我说:“这是日本车,前面有一个你熟悉的符号,好记,” 说完拉着我的手走出家门认车。那符号,真的好记,大学里放的科教片,总是最先跳出这么个航空符号。
我们住的那片儿是没落了意大利人区,后来,一部分发迹了的意大利人搬到郊外去了,再后来,一些早期来的中国移民买下不少大石头墙面的空房。这里的房子,外表任然 保留了意大利建筑风格的豪迈,里面却破旧不堪,被简陋地装修后,大部分出租给附近几所大学的中国留学生。因为没有车库,街的两旁总是脚跟挨脚跟似的停满了车,不 少就是到现在都很有名气的偷油塔。放眼一望,意大利人区里一半的中国人,满街的鬼子车,二战时的敌国,盟国,在这里混为一国。
第二天,早早地等在超群饼家的门口,忐忑不安地看着街上,偷油塔一辆又一辆地从眼前驶过,都不肯停下。
新出炉面包散发出甜甜的香味,诱发着一种欲望,某种的腺体开始旺盛地分泌,在咽下好几口唾液后,终于,一辆灰色的偷油塔停在我的面前。一位面相五十多岁,微微发福, 脸上的脂粉稍稍厚了一点点的妇人下车,她略带威严的的目光与我有些怯怯的目光相撞时碰出灵光:我们彼此开始微笑。
面试过程超级乏味,完全没有渲染发挥的余地,杨太太就简单一句:“以前可有干过企抬?”
“没有,” 本来是想说有,不知为什么,我有些怕她,底气严重不足,谎言没能吹出,严重愧对了前辈们的经验指导。
杨太太再加一句:“以后每天,同样的时间,你在这里等我载你。” 说完,上车,走人了。
杨太太的餐管在风城的南面,离中国城约35分钟的车程,不属常规概念下的好区,据说安全系数低于平均指数,这个我后来看出来了,因为看见了杨先生藏在厨房里的抢,不 是忽悠玩儿的那种,真家伙,上了膛的。餐馆不大不小,有十二张桌子,供客人们堂吃,更多的是接些外卖生意。
与许多夫妻档的餐馆一样,杨太太经营前台,负责接点餐电话,兼外卖的打包,当然,常常还得兼职做点Social work。 闲时,会面带微笑,略带奉承地和客人们聊聊天,开开 玩笑,联络联络感情什么的。杨先生则是大厨,管理后台厨房的运作。但他脾气太好,常常搞不定他名下的那几条枪。
厨房里还另有一个大厨,一个二厨,一个油锅,一个抓码,算上杨老板共五号人儿,青一色男性。除了能说普通话的杨先生外,全部都是福建人。因为我听不懂福州话,他们 只好憋腔憋调地向我推销他们的福州普通话,有时对话的结果会很喜剧。五个人里,只有一位没有工卡,算上我,应该是雇了两个黑工。那时的移民官好像很官僚,很少下基 层,电影里一逮一大拨遣返的刺激场面我一次也没能见识过,只有一次,听一朋友说起,她打工的店被查过一次,老板让她们从后面先撤了,算是有惊无险。
杨先生的地盘杨太太常常得插上几脚,特别是在杨先生自己搞不定的时侯。厨房里的几位都不怕老板,只怕老板娘。午餐后晚餐前后台比较闲,本来说着黄段子嘻嘻哈哈在厨房 切鸡的男人看见杨太太走进,切菜的动作会快出几倍,连杨先生都大气不敢出的样子。有时菜出错了,杨先生第一个被骂得狗血淋头,惨不忍睹!
杨太太每个周一休息,这一天餐馆的气氛就会异常轻松,厨子们竟敢在厨房里抽烟,那可是杨太太明文禁止过的,杨先生从不过问。
我的工作是做前台,主要是给堂吃的客人点餐,端菜,清理餐后的盘碗,但不用洗碗,抓码负责把碗放进洗碗机。活不算重,但心里压力非常大,主要是因为杨太太喜怒无常的 性格让我很怕她。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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