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生意人(1)
南京路也许是上海人流最密集的地方,人多,钱自然就多,扒手也最多。
祝童架副眼镜,一派斯文模样,身上的行头价值不菲。所以很快就有小贼跟上来。
扒手们虽然不为江湖门派看重,但这里是他们的地盘,不论是祝童,还是他身后的跟踪者,都不会轻易招惹他们。
最先惹上麻烦的是跟踪者,四品红火本身就是贼,行为特征太明显,使本地扒手们以为是同行捞过界,跟了几百米就被两个人带到角落去。
没多久,祝童就看到了火车上那个胖子,他与祝童打个照面,神秘地微笑一下,左手食指在胸前弹三下。
这是警告,也是要挟见面的手势,时间是三点,地点就在胖子身后的胡同里。
祝童这些年都是独自做"生意",本门的师兄接触的也不多,对于四品红火手下的江湖飞贼,更是不想理会。当即对胖子轻轻摇摇头,并起右手两指从嘴角滑过,又上移推推眼镜。
这个手势意思是: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吃各的饭,没必要打交道。
一切都是在一个照面中完成,祝童引秦渺走进香奈儿高级时装店,胖子无疑与这个场合不合适的。
秦渺这样的女孩子对衣服的追求还停留在新潮与便宜之间,香奈儿时装店她们只在打折时才有可能光顾;祝童这次没再沉默,在训练有素的店员指导下,比对着秦渺的年龄身材挑选了两套衣服,让有些吃惊的女孩子去试衣间换上。
秦渺刚一进去,祝童借口买烟,迅速离开时装店,缓步接近在不远处徘徊的胖子。
祝童去下眼镜,操起山东话,狠狠地说:"现在的江湖与以前不同了,谁有钱谁就是大爷,别以为你是四品红火的人我就怕。你们再跟着我,当心我找朋友断你们财路。铁路上我有些朋友,上海也有朋友,自古邪不胜正,你们想与警察斗吗?"
论起辈分,祝童与红火掌门一般高,他的二师兄被师父打出师门后,在江湖上很混出点模样;所以他才这么强硬。这件事真闹大了,也是胖子他们做得不对。
胖子没想到祝童如此态度,迟疑一下才说:"有人让我给你带句话,生意要大家做,独食吃多了,会有翻船的危险。"
"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怎么会跟着你?千面独狼祝童的名号,咱兄弟可是久仰了。在火车上就认出你了,别以为有个警察朋友了不起,谁家没喂着几条狗?"
胖子说完就走,留下两声阴笑。
秋日的阳光下,南京路上人潮如织,祝童却感觉浑身冰冷,周围空旷一片。
祝童会些简单的易容术,却从不会变成另一个人,他以为自己做的"生意"也用不着太遮掩,虽然他从不照相。
但千面独狼这个名号不会无故出现,背后一定有人捣鬼。独狼,代表着凶狠贪婪,有人要毁了他。
祝童回到时装店时,秦渺已经换上一套衣服,花季少女穿什么都是那么养眼,看着秦渺扭动腰肢在面前骄傲地展示生命的美好,祝童的心情好一些,笑着鼓鼓掌,让她去试另一套。
时装店的女店员羡慕地看着秦渺,送一杯水过来,她的眼睛能分辨出谁是买主。
祝童脸上挂着微笑谢过,心里却一直在紧张地思索着。
千面独狼的名号他听说过,却从没想到与自己挂上,如果胖子说的是实话,就证明自己以前的做派引起一些人的注意甚至嫉妒了。
究竟是谁呢?祝童与师父在一起时,接触的江湖中人不多;这几年更是独来独往惯了,再加上他喜欢华丽舒适的生活,平时出入的地方一般江湖中人是少去的。再有,祝童心中的江湖概念极淡,也不以为自己混有什么不好,却没想到江湖不放过他,终于有人找上门来。
第一批被祝童怀疑的就是他的两个师兄,大师兄前年在重庆失手,被判六年监禁,现在还在某个监狱里服刑,他应该不会对自己做这样的事。
二师兄,那是个爽快人,出走师门后就以道士或和尚的身份混迹在名山大川,像候鸟一样随着季节行走在各个旅游点;他的路子是承包庙宇道观,有时替人看病,有时装神弄鬼,主要财路是卖驱邪的器物;手下有一帮徒弟,这几年生意做得也不错,应该不会插手自己这边的事。
如果不是两位师兄,那问题可能就出在烟子身上;老骗子说女人是善变的动物,还预言祝童早晚也会栽在女人手里。老骗子说:你虽然看上去心冷似铁, 那是从来没动过感情的缘故,如果遇到个红颜克星,这条江湖路也就走到头了。
烟子出身江湖八派中的五品清洋,那本是川北水上世家,以前是贩私盐的,现在,据说清洋帮也还是贩私盐的。
川北有丰富的盐矿,只要机会适合,五品清洋总会拾起老本行。他们有个在水上运盐的绝招,以前一直隐忍着,政府实行盐业专卖后,五品清洋又开始活跃在江湖上。
与烟子的结识纯属偶然,两年前祝童做完一笔"生意"后;到川北旅游,一来散心领教四川美人的风情,二来也是为避风头;祝童很遵重老骗子的一生不落水的经验:做完一单"生意"后,无论成败都要马上远遁。
第七章 生意人(2)
烟子是个小巧玲珑的美人,身体内流淌着四分之一藏族血统,有着川中女子特有的洁白与直爽。当时祝童是个标准的背包族,混迹在一群徒步旅行者中穿越九寨沟至剑门关之间的山水;烟子在中途加入到这个旅行团,两个江湖中人没多久就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祝童每年只做一两笔"生意",平时多在青岛与大连居住,他在那里分别租有住所。
不做"生意"时,祝童就像个学生一样,混迹与各个大学参加多个培训班,大多时间都正在学习。事实上,现在他还是青岛一所民办高校的金融系学生,祝童的志向是做个"大生意人"。
老骗子说:"大生意人"是骗子的最高境界,要掌握的东西很多,还要有一定的资本。
认识烟子后,祝童与烟子在大连度过了一段甜蜜的时光。互相配合着当然比独自方便,两年间做下三笔大"生意",学习就中断了,烟子总怕祝童在美女如云的学校和培训班里认识别的女人。
半个月前烟子忽然要回家,并且要祝童跟他一同回去。
烟子的心思是想结婚,这就触犯了祝童的底线。
经过师父的教训后,祝童早打定不成家的决心;面对烟子的眼泪,祝童递过去一张信用卡:"里面有一百万,是你这两年该得的;开始我就说过,咱们在一起是合作关系,我不想有牵挂,那是自寻死路。"
不可否认,与烟子在一起的两年里,祝童有过成家的念头;烟子无论在床上还是在"生意"上,都是个极好的伙伴。但烟子的贪心使祝童打消了这个心思;川北世家的女子熟悉了祝童的"生意"方式后,开始佩服得五体投地,连赞祝童是有智慧的高手。
但是,当烟子见识到更广阔的世界,多次劝祝童扩大"生意"范围,那时两人正好的密里挑油,祝童一时迷乱了方寸,在沈阳做了单越线"生意"。那笔生意是做成了,两人得到了八十万,但是过程实在是危险,后果也很严重,到现在,祝童也不敢踏入辽宁一步。
那次"生意"的对象是烟子选择的,一个成功的房地产公司老总;烟子假扮文员混进去后,在老总办公室以及家里安装了多个窃听器。那三个月是祝童最紧张的一段时期,而烟子却表现出旺盛的精力,似乎经历刺激惊险的事情,对她是享受。
最后收关时,还是祝童感觉到危险,果断离开沈阳,在锦州接应烟子。他在烟子进入后没多久,就在房地产公司财务部电脑上动了手脚,最后关头使对方屈服的,不是烟子掌握的那些东西,而是祝童手里的东西。这东西祝童也在学习之中,烟子就更不清楚那些有什么用。
事情过后,烟子还不知道其中的凶险,埋怨祝童太小心,少赚了八十万。她不知道自己曾经处在多么危险的境况,祝童也没对她说其中的关键;因为那时小骗子已经打定主意要与她分道扬镳了。
烟子走后,祝童隐约感觉到风险,才着急来上海收网;现在看来,最有可能在背后算计他的,就是这个曾经的帮手。
老骗子说过,有个帮手是好事,但是做这门生意是在刀口夺食,当机立断是必须的;所以帮手的前提条件是要绝对的忠诚,不能太聪明,也不能太贪心,更不能自作主张。
烟子的忠诚自然没问题,但这后三条戒律都犯了,从烟子身上,祝童又一次体会到师父的智慧。
秦渺拍一下祝童的肩:"嘿!李想,在想什么呢?看,怎么样?" 祝童收回思想,看着在眼前转圈的少女。
经过半下午的时间,秦渺已经把李医生换成了李想,距离在拉近,但还没有足够近。
香奈儿的品牌代表着浪漫、华丽、优雅的法国风情,这一套淑女装穿在秦渺身上是再合适不过了,祝童竟有眼前一亮的感觉。烟子身上的野性太浓,她也有几套香奈儿,却穿不出秦渺这样的清纯韵味。
从骨子里,祝童不太认可女人身上有太多的江湖气。
"很好,穿着这一身,你比公主还公主。" 祝童鼓掌赞美,轻轻在秦渺脸上印一个轻吻;趁她陶醉、吃惊、羞涩的时候,拿出信用卡递给店员:"我们要了,不用打折。"
第七章 生意人(3)
"两套吗,先生?"女店员训练有素,也轻声问。
祝童点点头,阻止住秦渺的抗议:"你请我吃饭,我送你衣服,这很合理,谁不希望自己的女朋友穿得漂亮呢?"
无论合理与否,这是个不使女孩子尴尬的理由。
秦渺与别的女孩一样,对浪漫与时装的抵抗力几乎为零,得到祝童的赞美后,特别是那声"女朋友",简直在云里雾里晃悠;摸着这套对她堪称天价的衣服,幸福得双眼能滴出水来。
这是一记重拳,秦渺收下香奈儿后,配套的鞋子、香水之类的就成为自然。手表与首饰这次没配,祝童怕吓着这个小鹿样的少女。
她会想到的,对于骗子来说,是为今后留下点空间。
走出步行街,祝童打车送秦渺回海洋医学院,路上两个人手自然握在一起。
秦渺没有拒绝,软软的手心潮湿,微微颤抖着,祝童有点乐观的估计,软在自己身上的少女大约还是处女。
"你先回去好吗?我还有点事,晚上给你电话。"
祝童把秦渺送到校门口,把这次见面画上了句号。
明显的,秦渺不愿意就此分手,但是祝童与黄海约好了要去苏绢家,他面临着危险,正要借黄海的身份在某些时候作为挡箭牌。秦渺也需要借这个机会消化一下祝童留给他的刺激,晚上见面时,她的态度会有个变化的。
逼得太紧会掉链子的,这也是老骗子的经验,却被小骗子升华到对付小女生。
"我等你电话。你也要注意自己的伤啊,记得去医院换药。" 秦渺乖巧地应一声,低着头走进大门。
回去的路上,的士穿行在车流中;祝童没在意车速,思绪早飘到外面的世界,他在衡量着如今的局面:如果真是烟子在背后捣乱,上海这笔"生意"到底是做还是不做?
现代的江湖上还有道义与侠义吗?如果说以前的江湖中人还讲究些江湖道的话,现在的江湖与如今的社会一样,充斥着金钱与利益;人与人之间,派与派之间都筑起深厚的隔墙,只有利益才是唯一的桥梁,这也是祝童坚持独自做"生意"的原因。
他与二师兄关系最近,也不过是半年一年才见一面。
七品祝门如今的做派还有些江湖道义的影子,但到祝童这一代连个掌门也没有。老骗子的几个弟子想:老骗子也许已经把一切都看透了,才故意让这个难题随自己逝去,也许,他有意使祝门就此退出江湖八品行列。
人总是在难以判断局势的情形下,才会把成功的希望寄托在别人对某种理想甚至信仰的尊重上。老骗子说的这句话提醒着祝童:现在应该立即离开上海,与这笔"生意"切断联系。
但是如果真这样做,半年多的努力就白费了,还有那笔预计的收益,大约二百万的收益。王觉非是个贪婪的人,他有着医学博士的头衔,还是著名的海洋病研究专家,在海洋医院的地位崇高且无人制约,收取药厂回扣更是毫无顾及;祝童粗略地替他算过一笔账,王觉非任海洋医院院长五年,至少已经收取了两千万的黑钱。
五取其一,是祝门的行为准则之一;这是个比税收还低的数字,是个使大多数"生意"对象不感觉肉疼的数字,也是个使烟子感觉不满的数字,她以为,至少也要收取一半。
当然,要除去费用,谈判时,祝童会把这一切如实向对方说明白,做到有理有据。做任何生意都要有本钱,在祝门,本钱的意思有二,一是指前期的物质投入,二就是眼光与经验。
没钱做不得大生意,没有能掌握大生意的本事,连找到做生意的机会都不可能。祝童比较自豪的是,与自己做过"生意"的人,多数不会恨自己,有两个甚至还与他成为朋友。
祝童在收取到应得的利益后,会把对方应该注意的破绽一一指出来,教对方怎样掩饰和隐藏黑钱;从某种意义上说,祝童更像一个检察官或顾问,经过他的指导,那些院长们出事的概率大为降低。
不要把人向绝路上逼,老骗子是这样教导小骗子的;老骗子还说:对女人与贪婪的人是没道理可讲的。
第七章 生意人(4)
所以,祝童从不与烟子讨论细节问题,这也是两人之间产生隔阂的原因之一。
秦渺,不错,对方跟的是秦渺;胖子是从秦渺身边找到自己的。祝童心头一亮,他昨天下火车后就与叶儿一道坐警车走了,胖子他们肯定跟不上警车,也不敢跟踪警车;所以才跟踪三个实习护士。
这就证明两件事:一是对方在火车上的行为不是偶然,是为试探自己是不是那个千面独狼;二来他们对祝童这次"生意"的内容并不清楚,如果他们知道,就会直接跟踪青梅而不是秦渺。
想清楚后,祝童心头一块重石落下,决定把这笔生意做下去。
江湖上总会有风雨,小骗子自问不是经不起风雨的笨蛋。
祝童回到宾馆大堂后,拨通了黄海的电话;不是他不记得去苏绢家的路,作为合格的骗子,他具有良好的记忆力与方向感,任何地方只要他去过一次,就会深深地记到心里。他报给出租车司机的地址就是苏绢居住的小区,在路过这家宾馆时才意识到黄海的身份是警察,对任何不合理的现象都会有职业的敏感,祝童马上下车在宾馆大堂等候。
黄海还在值勤,接到祝童的电话立即驱车赶到宾馆,一边抱歉说中午没招待祝童吃饭,一边带他上车。
警车很快到达苏绢家楼下,黄海还在值勤,打电话叫叶儿下来迎接祝童,说声晚上来陪他吃饭,没上楼就走了。
苏绢在家休班,看到祝童进门,从厨房探出头,说她要做一桌正宗的苏州菜,感谢祝童这个救命恩人。
祝童客气着,喝了两口茶。白天的叶儿没一丝病态,如一朵娇嫩丁香花,安静而幽雅。祝童从见面起,一直就没敢正视那双纯真的大眼睛,与昨天一样,小骗子感受到巨大的压力;笨口拙舌,脑子一片混乱,连话都不会说了。
祝童不喜欢这种感觉,站起来说要到她居住的闺房看看。
这是个很好的借口,有时候,致病的根源就在那些不起眼的地方。
第八章 八品兰花(1)
叶儿住的房间不大,如她的人一样,布置得素雅而舒适。
向阳的房间,窗下摆着盆兰草,墙上挂几幅她自己画的风景画,油画中有中国山水画一样的韵致。
她是个喜欢旅游的姑娘,书架上摆着几件别致却简单的小玩具,明显是叶儿从各个风景区仔细挑选回来的。
两件挂在正中的面具引得祝童的注意,一只是凶猛狰狞的蓝色恶鬼面具,鼓眼暴睛眉骨隆起,尖刻的立刀眉,鼻羽阔张且龇牙咧嘴,看上去散出令人生畏的杀气。另一只是白色的,和蔼端庄的神人冠嵌圆镜,留胡须三绺,柔和的蚕形眉下双眼微闭,脸带微笑,一副和气可亲的善良样子。
"这是在凤凰买的,好玩吗?" 叶儿看祝童注意面具,取下来,戴上恶鬼面具,低吼两声。
祝童笑了,即使是在吓人时,叶儿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他拿起另一只面具,入手非想象中那么沉重。
敲几下,应该是木头刻的。湘西是傩戏流行的地方,这两只都是演傩戏时用的面具。
师父也有这样一只面具,那是个由铜或者是金为材料的小玩意儿,被老骗子挂在胸前。整个面具以神鸟凤凰组成。
祝童小时候玩过两次,但是长大后就再没见过;所以他不能确定究竟是什么材料;不过那只由凤凰为图案的面具背面阴刻着不少篆字。两个人仓皇出逃时老骗子身上没有那只面具,想来应该还在山东小镇上。
老骗子常说:如果我不在了,有时间去看看你师妹,如果她们有困难,暗中帮一把就是对我的报答。
祝童答应过,却一直没去过,主要还是因为烟子,师父死后,烟子就一直与他在一起;祝童感觉带着烟子到那个小镇是不合适的,至于为什么也说不上来,也许是因为老骗子对烟子的冷淡吧。
在叶儿的笑声里,祝童忽然想到:虽然自己一直对老骗子不太尊重,其实心里把他作为父亲一样敬重着,他说的每句话,都时常在脑海里回响。
太阳快落山了,祝童也没发现什么,而渐渐地,叶儿有些不安,她害怕黑夜的降临。
祝童想到她身体内神秘的蛊虫,突然有个想法,把苏绢叫进来:"我想做个实验,看苏叶小姐身上的病是从哪里发作;所以,今天先不放鸡蛋,等我检查完后再用鸡蛋吸取毒素。"
既然是为了治疗,苏绢同意,叶儿明显有些害怕,还是咬牙点头了。
"有一点要说明,检查的过程中可能会有对苏叶小姐冒犯的地方,所以--"
"她是病人,你是医生,如果怕冒犯,医院里的妇科就没法开了。" 苏绢爽快地打消祝童的顾虑。
"那么,苏叶小姐,我们现在就要把你捆起来。"
祝童说完就后悔了,叶儿眼含泪花乖巧地躺在床上,苏绢从床下拿出几根软带,也含着泪把她的双手双腿都绑住。
看来,以前她就经常承受这样待遇;怪不得叶儿曾经自杀,祝童对于她能承受一个多月的折磨,已经十分敬佩了。
苏绢在火车上就说过:叶儿吃任何安眠药都没有用。
最后一线阳光消失在西边,叶儿微微抽搐着,嘴里发出呻吟。
祝童握住她的手,低声倾听她的喃喃细语。
"肚疼,下面一点,疼--哦,别动,就是那里,一碰就疼。啊!背后,腰--是,啊,又到前面了,还是那里--"
叶儿不停说出自己的感觉,祝童的左手隔一件单薄的内衣在她身上移动着,感受着。
那是一种很模糊的感觉,叶儿身体内有一股气息样东西,围绕着带脉快速移动。它似乎有生命有意识,在寻找向上的通道。
带脉附近有三条上升经脉,最后它进入冲脉,升起到胸前位置停滞下来。臭气从叶儿呼吸间涌出,胸急速起伏,苏绢连忙拿个毛巾塞进她嘴里,求情似的看向祝童。
祝童没有再次让叶儿睡去,把一个白皮鸡蛋刺上七星小孔,让苏绢撩开叶儿单薄的内衣,把鸡蛋固定在双乳之间后,伏在她耳边轻声道:"记住所有感受,一会告诉我。很快的,半小时,你能坚持。"这次没给她嘴里塞鸡蛋,明显那会被她一口咬碎的。
叶儿点点头,眼睛里渗出泪珠,与汗水混成一处。
祝童一手放在叶儿胸前的鸡蛋上,一手放在她肚子上,感受着气息被鸡蛋吸引,慢慢进入鸡蛋内。这时,他真有做医生的感觉,对手掌下的身躯没丝毫杂念。
气息的源头找到了,正在叶儿小腹部,是个珠子样的东西。祝童把另一个鸡蛋上扎出七星孔,掀开内衣放到叶儿小腹上,用手轻轻碾压着。做这一切时,他感觉十分正常,放下内衣后,叶儿小腹部洁白的肌肤才使他意识到,这是一个年轻异性的身体。
三十分钟过去了,叶儿终于恢复正常。
"以后可以省一个鸡蛋了,只在腹部放一个就行。如果怕恶心,就在嘴里含一个。" 祝童检查过蛋青后,对有些羞涩的叶儿说。毕竟,被一个年轻的男人抚摩小腹部,是件不无暧昧的事情。
叶儿去卫生间洗澡,祝童站在阳台上,这里安静。
苏绢在厨房做饭,她丈夫接儿子回来了,正在另一个房间里看儿子写作业,祝童在阳台上能专心思考。
叶儿还算幸运的,她肚子里的蛊虫看来还在成长中,如果变成活形--
祝童不敢想象那个场面,他对于蛊的知识仅限于听师父零星提的,至于怎么彻底解决叶儿的痛苦,想破头也想不明白。
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东西?怎么会有人能操弄饲养这样的东西?怎么有人会用它来伤害如此美好的生命?
你这是怎么了?叶儿的生死与你有什么关系?她是有男朋友的人,你们生活在两个世界里,你的身份是职业骗子,不是什么医生,叶儿不会属于你的。
祝童在自问自省。叶儿洗完澡,换身衣服出来感谢李医生。
潮湿的秀发散在肩头,不施铅华的脸上如夏莲般娇嫩,似乎还散发着热气;臭味消失了,温暖的女性气息包围着祝童,他紧握双手,才抑制住把她抱进怀里的冲动。
这个想法一出现,祝童内心一阵痛楚,这才明白:自己是爱上叶儿了。
老骗子说过:什么时候你感到心疼了,那你就完了。
第八章 八品兰花(2)
祝童不怕肉体的痛苦,却一直在防备自己动感情。
江湖中人都有些特别的功夫,不然也无法在冷酷诡异的江湖中立足。
祝童与师兄们从小被要求练的蓬麻功,经过师兄弟三人共同以血的代价检验,只有一种效用:抗击打。
这是文雅些的表述,说通俗些,就是练成这个功夫后,皮糙肉厚不怕疼。
祝童去年与二师兄在华山下一座新庙里见面时,回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才明白了师父为什么会充满暴力,那么多年的棍棒相加,其实是为了帮助三个弟子练功。
有对比才有发现,这是个真理。
二师兄这些年混得不错,在江湖上混出个逍云庄主的称号;手下有百十号人,都是些假和尚假道士。
有些是他从小收养的弃儿,有些是近年投奔到门下的。二师兄性情豪爽大气,本不把自己从小练习的东西当成宝贝,谁愿意学他就教。这使他的手下也越来越多。
他从实践中发现,每次与别人争斗后,有些弟子受伤后很快地痊愈,且下次会越战越勇,承受伤害与痛苦的能力大增。而有些就不行。练习一样的功夫却不一样,除了天分的因素,那些自小跟着他能吃苦的孤儿是最不怕打的。
当两人在月光下把酒缅怀当年的痛苦生活时,师弟最先悟出其中的原委。
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泥,与之俱黑。师父经常念叨的这两句话,才是这门功夫的精髓。
前一句还好理解:飞蓬本是矮小的植物,但置身乱麻丛中的飞蓬却与麻一般高大;是因为只有被迫生长出高直的枝杆,飞蓬才能在乱麻丛中冒头,争取到生存的阳光。
师父一生收留流浪儿几十个,最后忍受下来的只有他们三个。
也就是说,不适应师父这团乱麻的,都已经被淘汰了。当时祝童就想到,老骗子是真的要让祝门就此绝迹江湖,他到死也没把这个秘密说出来。
白沙在泥,与之俱黑。这就不好理解了,白沙与污泥混到一起,当然就与污泥一个颜色,这与练功夫有什么关系?
门铃一响,苏娟的儿子跑去开门,黄海来了。
骗子总归是骗子,吃饭时,祝童接到青梅的电话,说是王觉非院长这两天安排得很满,只有后天中午有时间,那就是这笔"生意"的收网时间。不管成败,后天一定要离开上海。
拿定主张后,祝童建议趁这次休假还有时间,陪他们到湘西走一趟。
祝童说:"湘西既然出产这种奇怪的东西,也一定有治疗它的医者,在那里一定能找到解决的办法。能接触到这个奇怪病历,对我也是个启发与提高。休假不休假倒是次要的。"其实他想的是:有个警官保驾,即使"生意"失败,至少能安全离开上海。
叶儿是个兰心惠质的女孩子,早就隐约意识到祝童对她的意思;听到这个建议,竟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觉。
在她的心里,祝童与黄海是截然不同的两类人,一个是温文尔雅的医生,一个是英武的警官,都是优秀的男士;但祝童放弃休假的时间陪她去看病,谁都会感动的。
大家商议后决定:后天下午,祝童将与叶儿、黄海一起去湘西,按照上次他们旅游的路线行走一遍。
九点半,祝童与黄海、叶儿从苏绢家出来,上海又一次进入灯火世界。祝童说要拜访一个朋友,黄海开车把祝童送到海洋医学院门前,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这个词用到黄海身上不合适,但他的确是想多陪祝童这个大好人一会儿。
叶儿很久没看到上海的灯火了,祝童知道两个人要找地方浪漫一下,识趣地早早告辞。
但是,黄海的警车开走后,祝童竟有些失落的感觉。一想到在某个隐秘的所在,叶儿将与黄海有某些亲密的举动,祝童的心就嫉妒得发狂。
他如今热切地想见到秦渺,只有在她身边,才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海洋医学院的夜晚是沉静的,城市的喧嚣被高大的植物过滤;校园里已经是熄灯时分,还不断有三三两两的学生走过。
祝童先绕校园的小路走了一段,确定身边没人跟踪,才拨通秦渺的电话。
第八章 八品兰花(3)
十分钟后,秦渺小跑着出现在大门口,挥手叫辆的士向市内赶去。
祝童躲在树影里又观察一会儿,才拨通另一个电话。
只过了一分钟,又一辆的士停在祝童身边,开车的就是当过兵的的士司机秦可强。
"这次要去哪里?" 秦可强没等祝童坐稳就问,似乎比客户还着急。
"昨天晚上那家酒吧。要快!" 祝童说着,递过去一叠钞票。
秦可强开着车数一下,吃惊地说:"先生,用不了这么多吧?"
"从现在开始,你这辆车我包了,时间是两天。这只是一半,另一半完工时付。有问题吗?"
"啊--没问题没问题,你是要去出--"
"我有问题。"祝童打断秦可强的话,"这两天就在市内跑,你要随时等我电话,尽快到指定地点。如果因为赶路或停车有罚单,我双倍给你。只要求你做到两点:不多话,遵守时间。就是这两天我一次也不坐你的车,钱也照付。"
这笔钱够他十天的费用,秦可强真的没问题了,专心开车,他的技术真不是吹的。
酒吧里一角,祝童喝完一杯啤酒后,秦渺才出现在门前。
她穿着那套新装,外面的气温不高,也许香奈儿的裙子有点短,也许是紧张,秦渺坐下后一直在颤抖着,水蜡烛的红光使她比白天更诱人。
祝童自然地伸过胳膊,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掌,食指在她手腕内侧划动。
"喝点什么?美女。咖啡还是酒?"
秦渺"扑哧"一声笑了,身体放松下来,红着脸看祝童:"喝什么都行,只要你点的,我都喜欢。"
"那可不行,夜晚的美人是属于红酒的,来一杯怎么样?"
秦渺点点头。眼睛依旧没离开祝童的脸,里面满是依恋;这个男人展示给她一个陌生的世界,偏又吸引着她去探索,似乎他做的一切都很自然,但是同学都说她入魔了。
眼镜看到那么昂贵的衣服,还提醒她:当心被骗。秦渺却做梦一样地说:"就是被他骗,也是幸福;只怕他不给我打电话。"
酒吧里歌手下去了,换一个白裙女孩上去,小提琴的音乐漫过来,秦渺已经喝完了第二杯红酒。
"会醉的,傻美人。红酒不是啤酒。" 祝童提醒一句。
"如果真醉了,你会欺负我吗?" 秦渺酒壮美人心,凑近一点问。
"我不会欺负人,更不会欺负美人。"
"不相信,你不诚实。"
"是实话啊,我从不欺负人,只骗人。"
"最喜欢骗美女?"
"是啊,遇到你这样的美人不骗才怪,看!我够诚实了吧?"
"你骗不了我。"
"不如试试?"
"怎么骗?"
"嗯?你脸上有块灰。"
"没有,你骗人。"
祝童伸过手去,在她脸上轻捏一下,然后送到她眼前,果然是块黑斑。
秦渺跑进洗手间,在镜子前怎么看也找不到一点痕迹;回来后佯怒道:"你骗我。"
"怎么了?说过是骗你,你相信我也没办法。"
"李想,你是个魔鬼。" 秦渺感觉有些委屈,眼眶一热,掉下两行泪,转身跑进洗手间。
侍者走过来,递过一装纸片:"有位女士请我交给你。"
祝童打开,只三行字:建议:一,不要回宾馆;二,不要欺骗小女孩;三,马上离开上海。
下面没有署名,只有两个字母:LH。
祝童把纸片在蜡烛上点燃,掏出一张纸币递给侍者:"她人呢?"
"没进来,在门口给我这张纸条就走了。是位十分漂亮的女士。"
侍者走了,祝童思索着纸片上的字,还有那个签名:LH。似乎很熟悉。
秦渺在洗手间洗去泪水,也洗去来之前精心上的妆,赌气似的走回来,却看到祝童在翻口袋找什么。
"丢东西了?"先忍不住的还是她。
"是,也许是扔了。"
"什么东西?"
"两张假钞,都是一百的。"
"你又骗人,一百的假钞也是假钞。" 秦渺又被逗乐了,她不相信这个叫李想男人会因为两张假钞如此着急。
"假做真时真亦假,谁能辨得清?" 祝童停止寻找,看来确实是昨天午夜顺手丢进黄浦江了。
第八章 八品兰花(4)
LH什么意思呢?难道是个缩写?LH,李汇、刘红、林海、狼号、兰花!是兰花,八品兰花,名片上也印着一朵兰花,夜女人是八品兰花中人。
祝童兴奋起来,仔细回想着假钞上的数字:75243168,他从小练就的记忆力发挥了作用,这组数字其实很有规律,从一到八都包括,没有重复,它是不是暗示着江湖八派?这样排列有什么意义?
也许是,也许不是;不过有本事把这组数字印到假钞上,八品兰花的实力够惊人的。
祝童握住秦渺的双手,笑着说:"咱们出去走走吧。"
秦渺乖巧地点点头,站起来;出酒吧后,自然把手放在祝童手中。
"你不怕我欺负你?"
"咱们散散步好吗?这里的夜景好美啊。" 秦渺没回答,自顾自的陶醉在淮海路的都市霓虹中。
五星级锦江饭店的历史比它本身更有魅力,虽然三座主楼的轮廓被灯光勾勒得美轮美奂,但在周围新拔起的建筑包围中,并不显得更出色。
秦可强的的士就停在锦江饭店前,这是老板的意愿。
车门被拉开,秦可强刚想说自己下班了,看到是祝童带着个漂亮的小姐,马上闭嘴,发动的士。
"去浦东看夜景,走最漂亮路线,要快。"
的士在夜上海的车流中穿行,既然老板说走最漂亮的路,作为上海人,秦可强走的是条最繁华的线路。
的士驶上跨江大桥,金茂大厦与东方明珠的流光溢彩,掀起浦东之夜的辉煌。
第九章 锦江春(1)
秦渺依偎在祝童怀里,有些紧张也有些期盼,李医生只是揽着她,握着她的手,并没有别的动作;眼睛注视着车窗外的风景,似乎真在欣赏上海之夜。
这是个谜一样的男人,充满魅力,即使不说话也不使人感到尴尬;被感情与红酒陶醉的女孩根本想不到,身边这个男人此时思考的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
LH,八品兰花,夜女人。八品兰花在江湖的历史上从来就是与色情业密切关联,开设妓院花船是她们擅长的,后来被摧毁得最彻底。祝童回忆着这个女人出现的点滴,希望能多些线索。
他对八品兰花的了解是与二师兄闲聊时点滴得到的,只听说已经转行从事娱乐业,却没想到那群女人会介入充满风险的假币业。
酒吧的灯光暗淡,他完全感觉不到夜女人是什么时候进入那间酒吧的;但是祝童能记起夜女人还有个伴,一个看起来气度出众的男子。
夜女人的男伴离开时,从祝童身边经过,那时,保安扬辉还没离开;出于本能的警觉,祝童注意了一下那男子,三十多岁,衣着得体,身上有股自得的坦然。当时祝童判断,男子应该是身处高位的高级白领。就是因为他的出色,祝童才去留意他的女伴夜女人。
现在想来,也许自己的判断错了,他不像个一般的白领或普通的富豪;那是电影里才出现过的、多年养尊处优的生活提炼出来的绅士风度。这样的人出现在酒吧是有些怪异;祝童以前从未接触过那样的人,难免会有偏差。
纸条上的字,应该是女人的笔迹:
不要回宾馆。应该是指自己住的那家宾馆,他能想象到,胖子一伙八成也住进去了。
不要欺骗小女孩。这就有些意外了,八品兰花以前的历史并不干净,难道随着时代的变化,娼门中人也成菩萨了?
立即离开上海。更不可理解,祝门的人虽然少,但因为其出身和神秘的鬼神之术,历来在江湖中行踪诡秘,别的门派并不会轻易招惹他们。四品红火虽然势力大,多是些不入流的江湖小贼,祝童自问还应付得了。况且,现在的江湖与以前的江湖不同,不是谁的人多就厉害的,八品兰花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三段文字中,隐约有些暧昧的意思,祝童想:夜女人不是看上自己了吧?
江湖归江湖,女人归女人,生意总是要做的。祝童决定留下来,他甚至有些渴望看到幕后的对手。
夜女人应该是个很好的情人,特别是微翘的臀部,有弹性,丰满,且曲线美妙;昨天晚上就诱惑着祝童,现在想起还有些激动。
秦渺的小嘴凑到祝童耳边,轻声道:"别那么坏。"
祝童这才把思想拉回来,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抓在少女的臀部。
他不想表现得太色急,说声抱歉抽回手,拿出手机拨通黄海的电话。
短暂的客套过后,祝童直入话题:"黄警官,我与朋友在一起,麻烦你把房间退掉,房间里的东西先放你那里好了;好,谢谢关心,--放心,我一定准时去。"
秦渺好奇地问:"你是和那个警察通电话?"
"是啊,他实在是太热情了,我不习惯,所以要换个地方住。"说完,拨通另一个电话。
"您好小姐,我定个房间,要套房。" 祝童报上一个卡号,那是个商务贵宾卡,只对特定人群服务。对方确定后,挂了电话。
这个号码的主人是武汉一所高等学府的院长,为表达对祝童的感激送出的礼物,他说: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今天才知道天外有天。
祝童当时的回答是:术业有专攻,谁也不可能学会所有的知识;受贿的学问其实不在收,在于怎么收与怎么藏。
秦可强一直在专心开车,正好奇这个年轻人要住到什么地方,就听到他对那个漂亮的小姐说:"锦江饭店的宵夜不错,十一楼有间酒吧,我们游完浦东去坐坐,然后到三楼吃宵夜这样安排可以吗?"
转那么一大圈,原来还是要回到原地。秦可强心疼油钱,对包车的老板略有不满。
秦渺知道跟随这个认识不到四十八小时的男人进入锦江饭店意味着什么,但在她的感觉里,一切都那么自然而流畅,似乎事情本来就该如此。
的士停在门前,欧式歌特建筑在刻意渲染的灯光下,如童话里的古老城堡,里面有王子,和魔鬼。
秦渺有些迟疑,祝童回头一笑,揽住她的腰肢:"危险无处不在,特别是在夜晚,怕了吗?"
灯光是个魔术师,使祝童的双眸变为深不见底的潭,温柔而又清纯,秦渺被眼睛里的热情吸引,终究没有抵挡住诱惑,如醉入美酒,渐入佳境--
锦江饭店南楼的套房里,祝童终于把瘫软如泥的秦渺抱上宽大的睡床。
已经是凌晨两点,回学校是不可能的了;进房间之前,祝童说他睡沙发;那只是个美丽的谎言,谁都知道那是美丽的谎言。但是秦渺需要这个谎言,就如人需要穿衣服一样。
少女的抵抗也是种醉人风情的流露,祝童引导着自己的欲望之手,揭开一道道由织物构成的盔甲,在急促的喘息中把两人变为半裸。
秦渺身上只余上下两片薄布,纯白色蕾丝胸罩和同质的内裤。昂贵的香奈儿套装完成了使命,散落在从客厅的沙发到卧室的睡床之间。
与想象中的一样,她的骨架单薄,身体各处都有一层软软的脂肪,稍显青涩,线条却凸凹有致。轻轻解开后面的软扣,一双淑乳暴露在暗黄的床灯下。
到这个地步,秦渺已经放弃反抗,软软地倒在男人的怀里;祝童也不再粗鲁,细细品味着少女的香甜。
在酒廊接吻时,祝童已经察觉秦渺有过这方面的经验,他也不希望与一个处女上床。
秦渺的腿形很美,丰盈笔直却不丰满,并拢时没一丝空隙;祝童的手伸过去时,秦渺颤抖一下,没有抵抗,随着男人的力量展开自己。
这时,秦渺与叶儿的形象重叠在一起,祝童伸手关上床灯;黑暗里传出一声弱弱的呼喊。
天很快就亮了,祝童几乎没感觉到时间的流逝,好像只洗个澡,床头手表的指针就到了八点钟。
秦渺慵懒地伏在祝童身上,床单是潮湿的,明显没有这里舒适。
"舒服吗?宝贝。" 祝童拍拍她的屁股。秦渺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又摇摇头。
"还要吗?你这样是在诱惑我。"
她一直没睁开眼睛,还是点点头,又急忙摇摇头,挣扎着想离开;她已经感觉到男人凶器的存在。但是晚了,男人又一次把她的双腿分开,翻身压到身下。
呻吟声起,散开的头发摇摆着;少女承受着冲击,又一次抱紧身上的魔鬼。
住在锦江饭店里,不出门就能享受各种舒适。
第九章 锦江春(2)
两夜一天,祝童与秦渺在锦江内风情各异的餐厅里用餐,在购物街上闲逛,在游泳池内嬉戏,快乐得如同两条鱼。当然,更多的时间还是在那一天一百五十美金的套房睡床上翻滚。
两个人都没提起关于处女不处女的话题,自然也就没说起未来不未来的事情,两人只是在享受这注定短暂的快乐。没落红不代表不是处女,秦渺在床上表现得有些生硬,应该能代表她没多少经验。
秦可强的的士一直停在锦江饭店的停车场内,人也一直住在另一座楼的标准客房里。祝童说:"你这两天哪里也不能去,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玩什么就玩什么,就是不能离开。"
对于三十岁的士司机来说,这样的生活简直就是梦想;他有自知之明,不以为秦渺那样的少女会属于自己,对穿行在饭店里的美丽女人同样没奢望;只是晚上有时响起的电话,会让他神不守舍。
第二天晚上,秦可强正在洗这一天第五次澡,房门响了。
司机穿着内衣开门,进来一个年轻的女郎,漂亮而丰满。
"你们老板让我来陪你。"女郎一进来就坐床上,浓黑的睫毛一挑,"钱已经付了,今天晚上我是你的,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秦可强口干舌燥,几乎就要扑过去了,忽然想,包车的年轻老板说虽然爽快,也不可能出钱让自己玩女人,混在这里的女人是什么价钱,作为的士司机,秦可强可知道个八九不离十。
"你出去吧,小姐,不然我叫保安了。" 秦可强勉强地说,眼睛可没离开她露出半截的圆润乳房。
"真的吗?帅哥,你就真忍心让我走?"
女郎贴上来,标准间的空间不大,这一会儿,周围满是浓艳的香水味。
秦可强十年前就不是帅哥,现在也不这么认为;见女郎开始脱衣服,坚决地抓起她的肩膀,拖到门前推出去:"老子以前是武警,见得多了。"
女郎有些狼狈地在门前整理一下衣服,看到有人经过,马上恢复为妩媚样子:"武警又不是警察。"扭腰摆臀走了。
太阳又一次透过窗帘照在套房宽大的睡床上,祝童光着身子从洗手间出来,拍醒正在熟睡的秦渺。
"起来了,今天我们要出去,好好收拾一样,我带你去见你们校长。"
少女懒懒地动两下,忽的坐起来,床单滑下去,美好的上半身迎着阳光挺拔着,微微的绒毛似乎在光束中飘浮。
"去见我们院长?"
"是啊,你这样的学生该受处分,逃课,跟男人到宾馆开房,够开除的了。一会儿见你们王院长,我好好告你一状,说你是个尤物。"
"我--你,你骗人。" 秦渺从开始的震惊中醒过来,尖叫弹起来,扑进祝童怀里,"李想,你真认识王院长?王觉非?"
祝童承接着热温,把她抱进洗手间,"扑通"一下丢进宽大的黑色浴缸,里面已经放好热水,秦渺舒服得在水中展开自己:"你不来吗?"
"我是说真的,中午要与王院长一起吃饭,去不去你看着办,难道你不想毕业后能到海洋医院去?"
半小时后,秦渺站在衣橱前挑选衣服,里面是昨天在锦江饭店的精品店里购买的两套时装。
"你不是医生,为什么认识我们院长。"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医生?" 祝童穿一套西服坐在沙发上,对于秦渺的问题毫不吃惊。
"医生可没你这么多钱,也不会懂这样挥霍,你送我香奈儿时就知道了。" 秦渺整理着微湿的头发,拿出那套香奈儿在身上比着,"还穿这件好吗?"
"不错,它是最适合你的。" 祝童夸一句,认真地说,"我真是医生,也真认识海洋医学院的王副院长,中午真的要与他一起吃饭,这不矛盾。"
秦渺回头一笑:"我说过,你是谁都无所谓,谁让我被你迷惑了呢?我只是你的一个艳遇,这两天我确实很快乐,这就足够了,你不用操心我的未来。"
祝童起身到她身后,抱住这个只穿内衣的身体:"我需要你的帮助,不止是在床上。"
"我能为你做任何事。"秦渺眼中滚出两颗晶莹的泪珠,潮湿的嘴唇在祝童脸上疯狂地挪动,"我知道,今天过后也许你就不会见我了,我知道,你就是这么想的,别忘了我这个傻女孩。"
第九章 锦江春(3)
"如果需要,我会陪你去;李想,在我心里这就是你的名字。你是我理想中的男人,与你究竟是谁无关。"
祝童有些感动,秦渺的痴情在他心底的寒冰上烙下一点凹痕,但马上被抹平;他听过太多的情话,在山东小镇上,甚至有女孩为他自杀,但是一旦分开,都会成为如烟往事;那都是冲动的产物,做不得真也不会持久。作为一个职业骗子,他早就不相信这些被神秘的荷尔蒙弄出来的甜言蜜语了。
另一栋楼里的秦可强正在无聊,电话响了,年轻的老板终于要用车了。
秦可强听完吩咐,在挂线前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说出来,对方沉默片刻才说:"秦师傅,你做得很好,是个好人,好司机。"
十一点整,祝童挽着秦渺下楼,两个人如一对幸福的新婚玉人,引来不少羡慕的目光。穿过大堂时,祝童看到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夜女人的同伴,那个绅士风度十足的男人,正坐在十多米外的茶座上看报纸。
祝童有些意外,对方没掩饰对祝童的注意,友好地点点头,伸出中指在额头处点两下,然后低头继续看报纸。
祝童又一次犹豫,如今距离与王觉非见面不到一小时,后退还来得及。那个男人也是江湖中人,他的手势是在提醒祝童,有危险,小心点。这不是个好兆头,在这笔"生意"上出现了如此多意外,是不是应该放弃?
祝童之所以住进锦江饭店,除了为甩开四品红火的跟踪,也有试探的意思。
江湖中人行踪不定,选择落脚点是十分慎重的,如果没有特别的原因,很少人会在锦江饭店这样的地方出没。因为锦江饭店是上海市的敏感点,接待过很多大人物,有悠久的历史,出入的名人贵客多,注定是内紧外松的风险之地。
前天晚上,祝童让秦可强在上海转了好大一圈,确定没人跟踪后才进入锦江饭店,
昨天秦可强遇到的情况是个警告,有人已经找到他藏身的地方,也就是说,四品红火或者别的什么人根本就无视黄海的出现,打定主意要找到自己。
祝童自诩为"生意人",明白投入与产出的关系,不算秦渺的服饰,他在王觉非身上前后投下了二十五万;这是他不想轻易收手的主要原因。对方能在一天内找到锦江饭店,投入的人力物力肯定不少,下如此大的本钱,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你先去看秦师傅准备好没有,我去那边买包烟。" 祝童拍一下秦渺的臀部,少女娇媚地横他一眼,听话出去了。
祝童买完烟走出大厅,从皮包里拿出张电话卡换到手机上,拨通二师兄的电话,这是他们师兄弟之间的约定:如果不是这个号码打过去的电话,不论语气多么正常,说的一定是假话,他会明白:祝童出事了。
同样,二师兄也有一个同样作用的号码。
第十章 生意经(1)
"庄主,最近怎么样?"祝童语气平和地问。
"还能怎么样?一堆人指望我吃饭呢。呵呵,师弟了,这几天你可是出名了,江湖上在传说,祝门出了千面独狼祝童,聪明绝顶手段狠毒,专门设局敲诈富人。还净做些大生意,据说这几年弄了几千万。"
"师兄,我找你就是这事。"秦渺在远处招手,祝童点点头,继续问,"这个消息究竟是从哪里传出来的?现在有一帮人跟着我,有四品红火的人,还有八品兰花的人。你知道他们想做什么吗?这样下去,我连生意都做不成了。"
"师父说过,做生意不能太出名,你现在知道了?"庄主笑师弟一句,才有些担忧地说,"四品红火那些人是想分些腥,他们啊,大生意做不了,怕掉脑袋,小生意不解馋,好理解。八品兰花找上你做什么?她们可不好对付。师弟,你先到我这里避一避,等看清局势再想办法。现在的江湖乱啊,关于你的消息是从水上传出来的,明白了?大火轮身边出现个美人,厉害着呢。"
原来真是烟子,祝童咒骂一句。水上只代表一家:五品清洋。
不过也没办法,女人疯狂起来是不可理喻的;大火轮是四品红火的二当家,烟子与他混到一起,还真是麻烦。
"马上我要到湘西去一趟,庄主,你看可以吗?"
"那是咱们的老家,我明天也过去,几个小庙要开香堂。人越来越不好骗,生意越来越难做了,现在只能多开堂口。我也想请教一下你这个小师弟呢,江湖上把你说成是本门百年不见的天才,到时候给我们出点主意。"
只因为烟子,祝童还不怎么害怕,她只认识青梅,知道祝童在设局算计王觉非;沈阳那件"生意"之后,祝童知道两个人早晚要分开,具体的东西都是自己做,没让烟子参与很多;她就是想捣乱,作用也有限。
的士平稳移动,距离见面的地点越来越近,祝童几次想让秦可强停车,都忍住了。
秦渺感觉到祝童的紧张,握住他的手低声道:"怎么了,是不是伤口不舒服?"
祝童微笑一下,摸一下额头;那里的创可贴是新换上的,伤口已经愈合;想到身边这个少女刚才说的话,祝童平稳下来,唇角在她耳边轻轻一触:"吃顿饭而已,只要你不紧张我就没事。"
"我无所畏惧。"秦渺把脸贴上来,呼吸变得急促。
"我也无所畏惧。"祝童向车后看一眼,在心里对自己说。
没人跟踪不代表安全;江湖上虽然有危险,但也不是毫无规矩。祝童不习惯躲藏,既然对方找上门来,早些摊牌也好;他做的事情没伤害到外人的利益,就是冲突起来也问心无愧。
的士停下来,这里是坐落在浦东的一栋摩天大楼,祝童与秦渺下车时,时间正是十一点五十分,青梅的电话准时打过来。
"老板,你们到了吗?从七号电梯上来,觉非给他们打过招呼了,只要说出你的名字就行了。"
祝童递给秦可强一个信封:"秦师傅,这是另一半车费,我们的合约现在就算结束。如果你有事,现在就可以走了。"
秦可强一摸信封就明白,里面的钱远远超出这个年轻人应该付的,有些不解地看着他,却没说话。祝童很满意他的谨慎,拍拍车门:"真是辆好车。"
祝童与秦渺走进大厦,在偏僻处才找到七号电梯,与别的电梯不同,门前站着两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
真的需要报出姓名,小伙子的神态虽然恭谨,却很坚决,职业性的微笑中带着一丝戒备。
进入电梯后祝童才明白,王觉非安排的这个地点是家私人俱乐部,只为会员服务的私人会所,坐落在这座高楼的顶层。电梯内装饰着会所的名字:南海宫澜。
进入南海宫澜俱乐部大厅,立即感受到雍容华贵、奢华而精致的欧式宫廷气派。油画与雕塑的错落,使这里的每个角落都能被异域艺术监视。
几个穿着考究的中年男子舒服地坐在沙发上,一边轻声交谈,一边欣赏着窗外繁华景致。侍者无声地走过来,引领他们走进另一条通道,厚重的地毯有良好的吸音效果,秦渺靠近祝童;不过,她所依赖的这只胳膊的主人,心情同样紧张。
侍者终于停下来,在一扇门上敲三下,然后恭身退下。
青梅出来了,她今天穿着一改往日的性感妖艳,竟有几分贤淑的味道;把祝童与秦渺迎进去前,低声说:"还要稍等一下,他正在谈生意。"
这是一间华丽的套房,王觉非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到祝童只抬头微笑一下,然后继续隔着茶几与一个人交谈。
他五十刚出头,作为医生,王觉非保养得很好,看起来像四十来岁的人。与他谈话的人也是差不多年纪,刚才礼貌地站起来,等两人在青梅招待下坐在另个一个角落后,才坐下。
五分钟后,谈话结束了,王觉非把客人送出门,笑呵呵地过来与祝童握手,带他到客厅主区落座。
青梅倒两杯红酒过来,王觉非说:"先喝点酒,一会儿才去吃饭。"他们以前见过面,祝童的身份是青梅的老板,一个年轻的商人。
祝童的注意力被茶几上一份文件吸引,国际账户申请表与客户协议。虽然是英文,祝童只瞟一眼就认出了这份文件的意义:王觉非想把自己的黑钱转移到国外。
"李经理,这么着急见我有什么事啊?青梅小姐完全可以替我作任何决定。"王觉非把文件收到皮包里,随意地问,眼睛在秦渺身上打个转。
第十章 生意经(2)
"先介绍一下,这位是秦渺,我的女朋友,海洋医学院护理分院的学生。"祝童介绍完,王觉非握住秦渺伸过去的手。
"我还不知道我们学院有如此美丽的学生,秦渺,好名字,学的护理,是不是也有出国的意思啊?呵呵。李经理,你可要当心点,在我们学院学护理的小姑娘厉害着呢,有些还是名牌学校的毕业生,学完后工作没两年就都飞出去了。"
"王院长别乱说,人家才不想出国呢。"秦渺忸怩着偷瞧祝童一眼。
不想才怪!祝童心里释然,在锦江饭店里有不少外国人,秦渺的美丽也吸引过几个来搭讪。那时祝童就发现,秦渺的英语水平不是一般的好。他当时就有些奇怪:以秦渺的水准,不可能连大学都考不上。
"青梅,你和秦渺到外面转转,她是头一次来这样的地方,很好奇呢。"祝童说完,王觉非微微一愣,眼看着青梅带着秦渺出去后,才迟疑地问:"李经理,你要说什么?"
"我是生意人,来见您王院长,当然是谈生意了。"
祝童放松身体靠在沙发上,只一个微小的变化,王觉非就感觉从对面这个一个小商人身上渗出几丝冷气。
今天这次见面是青梅要求的,王觉非之所以安排到这个地方,除了显示自己的威严与实力,还想对小商人提另一个建议。那个建议的基础,就是完全控制住这个年轻人。
本来,王觉非对这件事很有信心,现在感觉到对方的进攻性,王觉非有些不确定;特别是对方看自己的眼神,好像看着个赤裸裸的猎物一样。
"李经理想谈什么生意呢?你们公司代理的那些药根本就上不了台面,我们这样的大医院,卖那样的药别人不说,我们自己医生就不好意思写上处方。即使这样,我还是让他们进了几种。"
"我不是想卖药。"祝童依旧施加着压力。
"你们是医药公司,不卖药卖什么?难道卖人?"王觉非说完自己笑了,他想打破这种气氛。
祝童可没笑,依旧冷静地说:"王院长真聪明,我是卖人的,但那是今天以前。青梅小姐是不是人?我把这样的美人送到你王觉非怀里,任你享受任你揉捏,难道不是卖人吗?"
"可是,我们之间是有感情的,青梅小姐爱我,我也爱她,这没什么问题,也没有交易;这个,青梅小姐可以证明,她--这个,啊,我明白了,你一开始就没安好心。你们是一伙骗子。"王觉非脸涨得通红,站起来在客厅里大声喊叫着。
"你说对了,我就是个骗子。"祝童等他喊完了,伸手一摆,"王院长,您是有身份的人,医学博士,博士生导师,国际海洋病专家,大医院的院长;哪个头衔都是社会名流了,怎么能如此不冷静。我说了,这次是来谈买卖的。对于您来说,应该先听明白我的意思再表示您的态度;不要像个小流氓一样,听风就是雨经不得事,您应该冷静,就像我一样,坐下来。"
"啪!"一声,祝童把电话放到茶几上,"这是我的电话,只要按重拨键,警察在十分钟内就能赶到。这里是私人会所,是您这样的大人物消费的地方,应该有完善的保安措施;所以,你是安全的。该着急害怕的是我这样的骗子才对。"
王觉非呆呆地看着祝童,思想剧烈地争斗着;面前这个年轻人虽然满口礼貌,却表示出强烈的自信与对他的蔑视;王觉非被人尊敬十几年,此时忽然乱了方寸。
"你是个骗子,想骗什么?既然你说明白了你是骗子,我还会上你的当?那我是什么?傻子?你们这些人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王觉非有些迷乱,屋子里温度适中,他脸上却冒出汗珠。
"事情没那么严重,开始就说了,我是来和你谈买卖的,但不是卖药的,更不是卖器材给您;同样的,青梅小姐也是人,有自己的思想,怎么会--"
"你刚才说自己是骗子,还说你是卖人的。"王觉非坐下来,听到对方这样说,忍不住打断他。
祝童端起面前的酒杯抿一口,不再说话也不再看他,只轻轻摇晃着酒杯。
"你到底想在我这里得到什么?告诉你,这里是上海,我在这里有很多朋友,对付你这样的骗子根本就不用我出手,打个电话就有人把你扔进黄浦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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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4/2010 postrep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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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这小说也太长了,明天再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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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4/2010 postrep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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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谢谢,继续继续,好看的。
-跳舞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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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4/2010 postrep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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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大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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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5/2010 postrep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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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怒了。。。。哈哈,算了,等吧。多谢分享!
-跳舞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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