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妈俩爸十孩子  作者:梨笑白

一妈俩爸十孩子  作者:梨笑白

偶尔很白,偶尔很雷,我承认作者我有时候真是死白死白的……

想看纯情型女主请绕道幼稚园;

想看圣母型女主请直接赴台寻找琼女士;

想看绝美型女人请读史YY众风华美人;

想看质朴型女主请回家献给自己老妈一个吻,对她说:辛苦了。

本文女主性格多变诡异,容貌中上但风情绝佳,智慧腹黑却软肋明显,处世谨慎行事狠辣,

---综合一句:此女绝非善类。

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

附:本文实质属暗黑系,文内各待事观点只供众姐妹兄弟消遣参考,不喜较真;

且本文内含大综合,无言情且变态,不喜勿入,入即欢迎,但不喜莫名拍砖,谢谢合作。



文内女人男人以及孩子同作者死白我均属非常人类诡异两肢站立变异型爬行高级生物,

如若您恰巧也可被归为其中一员,请给朵花支持咱的团体多多发扬光大,

为进军火星文坛奠定良好基础,伟大做出贡献。




十分感谢A大替小文做的封面,真的很漂亮^-^



建了很久却一直没有几个人愿意进的冷群,群号是:45066855

大家乐进即进,敲门砖可为“一妈”也可为“死白”,全凭您个人喜好而定。^^

咱不要太严肃,文案里的歌又被死白我给改了。

是从百度2008欧美流行排行榜上搜来了,第几名我忘了,但好歹是前十之内,听了还算不错,摆出来大家一起分享分享!

diddy——last night

跟着我,有歌听!



很恬淡很精致的笔调带出一副副带着淡淡熏黄打光背景的旧色图片,演绎出破碎愤怒却又沾染着点点令人难以放下的悲哀情感....

母亲不像母亲——阴晦的爱和深刻的怨恨纠结,在那些无孔不入的话语里错失最后的亲情;

恋人不像恋人——渴望之至又得不到的爱恋,我想要的永恒究竟盘旋在哪个荒凉的远村;

朋友不像朋友——那艳丽无双的笑容,背后是削着倒刺的箭,一朝刺中,想要拔出,但是连血带肉;

老师不像老师——原谅我的心聋目盲,我宁愿亲手选择放弃,也不愿意当被选择的那个。

若我离去,后会有期!


有着和优姬同一个灵魂的小优在满是血族的世界中的历险之旅。

很不错的同人文,喜欢同人可以点去看看,绝对不会失望的,笑。



偷空飘上来荐一个,俺在彩虹杯征文赛里的新文:一只兔子的变异进化史.



因特殊原因需断网一段时间,所以未来几个月内将会窝居在远离电脑的地方。(泪)

另:此文将于09年3月16日正式完结。第二部试阅版将于暑期推出,敬请期待!


PS:河蟹时期被锁章节并不影响剧情,直接跳过阅读即可。
锁了112.113.114.123.160 5章



内容标签:天之骄子 不伦之恋 黑帮情仇 江湖恩怨

搜索关键字:主角:一妈俩爸十孩子 ┃ 配角:无视 ┃ 其它:BT集中地,大爱亦无爱

前奏

  北京时间晚18:45。天鸿夜酉时末。
  
  天鸿帝国翼王朝,洛城城郊树林。
  
  夜色正浓,冷风呼啸席卷而过,夹裹着树林中的枝叶一片摇曳呜咽,树影潼潼,映在撒有淡淡月光的地面上好似群魔乱舞那般,让人没来由心生凉意。
  
  林间小路上依约可见两条人影急急往大路方向奔走着,身影掩在纷乱的枝叶中,若是不仔细看看,则很难发现林中还有二人存在。
  
  近看,二人中为首的是位男子,发髻散乱,衣衫被一路的枝条给刮出一条条的划痕,但一张脸却是生得极好,面若冠玉,唇若抹珠,丰神俊朗,可媲天人,即便衣着残破衣衫,步履匆忙,但依旧掩不住眉宇间那抹尊贵气质,眉头轻锁,但神情却很是从容;他身后牵着一名女子,墨发如云,面如皎月,红唇若水,虽然长相只算中上之姿,但一双水眸恍若顾盼间能生万种风情般,甚是轻灵。只是那两汪碧潭美则美矣,但却凝固如死水一般,无半点涟漪,与面上的焦急比对得越显格格不入起来。
  
  女子一张小脸甭得紧紧地,时不时回头望望身后,好几次欲被横叉在脚前的矮树根绊倒,都被前头男子挽手圈了回来。
  
  不一会儿,风停,月破云而出,月华满地,二人举哞望天,不由加快了脚步。身后黑梭梭的丛林此刻依稀辩出了点点火光,隐约有人声传来。
  
  “公……公子,您先走吧,别管若素了,如若再这样下去,若素会拖累公子的。”女子背靠一棵树干喘着气冲着男子又是摇头又是摆手,半垂首看不清神色。
  
  “若素,你明知道我不会丢下你的,何来又说这些话?走不动,我背着你便是。”男子伸手抚上女子微蹙的眉,眉眼间溢满怜惜,轻声道,“我知你是为保我性命,可我段傲阳又岂是那般无义小人?要我弃你先走,怎的可能?”说着便背过女子弯下身。那名叫‘若素’的女子回身看看,见那火光又亮了些许,估算着此地离林外另条大路的路程距离,贝齿轻扣樱唇,短短思量几秒后望着段傲阳的背身咬咬牙,嘴上柔声应了句好,眼神却甚是空洞,毫无生气。段傲阳闻言一喜,两手伸向后准备去拉女子时,不料自己身前飞速掠过一道黑影,他大惊,刚想回身拉女子时发现自己已被那黑影隔空点穴制住了,只得干着急,瞪着前方那华服男子,暇眦欲裂。
  
  那华服男子剑眉星目,唇红齿白,也是翩翩风流人物,只是眉眼间多了几分轻佻,此刻正环肩似笑非笑地睨着段傲阳,嘴角轻挑,泻出几丝嘲讽。之前那女子正站在那男子身侧,垂首而立,看着恰是一副谦卑恭驯的模样。
  
  “段傲阳,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么?”那男子淡然开口,眉尖微挑,瞥见段傲阳死盯着身边女子一脸不置信与不解的模样轻笑出声,一手拉过女子搂进怀中,当着段傲阳的面,一只手环着那女子的水蛇腰,另一只手极不规矩地探进宽大领口,一阵布料摩擦的稀唆声之后,竟挥出一件月白的女子贴身小褂。接着在段傲阳满目沉痛中轻吻着女子的樱唇,女子乖巧地伏在他怀中,美目掠过段傲阳,满是讽意。
  
  “你错在太相信女人。”男子又是一声轻笑,揽着女子慢声道,“皇家最大忌讳就是动心动情,八弟,你对这女人不仅动了心,更动了情,竟为了她要放弃自己的皇子身份。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投身皇家,一辈子便是深宫的人,你自愿退出,又可知父皇他是否愿意?他仍记挂你,想着你回去继承大统,可你却是这般无志气,我天鸿江山岂能败在你手中?!再者说了,你现在再看看,我怀里的,可是你甘愿放弃一切的女人啊。呵~,如今,她却在最关键的时候抛下了你,你作何感想呢?哥哥我真是好奇呢。”说着搂着女子上前几步,围着段傲阳细细打量了几圈,啧啧道:“不想弟弟这几日越发滋润了,想来也是这小妖精的功劳吧,”说罢又是坏笑着在女子臀上轻拧了一把,换来女子咯咯娇笑,段傲阳欲闭眼却阖不成,只好眼睁睁看着,心如刀割,好似泣血。
  
  男子开口还欲再说些什么,此刻身后上前一名绯衣男子,在男子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男子剑眉一蹙,沉下脸点点头,挥退部下后,眼风对着段傲阳一扫而过,一对凤目神色狠绝复杂异常,哼笑一声,道:“我的好弟弟,为了找你就费了我不少时日精力,今夜就做个了解吧,我就让你最爱的女人送你最后一程,如何?记住,以后切莫再轻易动情,否则只会……万劫不复。”
  
  男子说罢便背过身去,段傲阳只见眼前这副熟悉的纤细眉眼早已了无先前的款款柔情,取代的除了麻木还是麻木,只觉痛心无比。蓦地腹上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传来,眼前染上一片艳红,他望着眼前的女子,这世上最爱的素颜,身躯倒下,绝望地瞪眼望天。
  
  华衣男子转身望着地面上躺倒着的段傲阳,喉尖逸出一抹任何人都未听见的叹息,举步上前,俯身合臂将那具修长的身体抱进怀中,垂首细细吻着那染了血的菱唇,眼神炙热温柔,就像一名热恋中的男子在看自己的恋人那般,不过这也只是一瞬的事情。身体被他抱起,走过持刀女子身边时,薄唇轻启道:“人已死,这原本的尸身也用不着再留着了,清风,”提声高喊,之前那黑影再度出现,半跪在男子身前,男子眼风扫了眼眼神空洞的女子继续道:“把你那术法撤了罢,八皇子已死,要这具尸身已无用了。……找个地儿,将她好生埋了吧。”
  
  “属下领命。”黑衣男子颔首抱拳,从衣带里掏出一支翠玉笛,笛声清远悠扬,但此刻在这丛林里却是说不出的诡异,伴着笛声,只见女子的身躯渐渐酥软了下去,再看,人已倒地,七孔缓缓溢出血来。
  
  “傲阳,跟三哥回家。”男子俯在段傲阳耳边幽幽一叹,双臂又紧了紧,大步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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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时间上午9:00。
  
  BH市中心小区F栋6楼818号。
  
  “多多啊,近来工作还顺利吧?我看你又瘦了不少,要多注意身体啊,赚那么多钱,也用不了那么多啊,还是得保重身体,这么大人了,别总让妈妈替你担心。”一名中年美妇一面归置着玻璃茶几上的茶杯和果皮残骸一面絮叨着,绛红色唐装映着面上的肤色更是白皙了些,乌发盘髻,斜插着一支通透的碧玉簪,金边眼镜镜片后一双美目有些愤愤地瞪了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中年男人一眼,又道:“你这老头,整天除了养花喂鱼遛鸟看报纸,还知道什么?这好歹也是你的女儿,也不知道帮我好好说说她!”
  
  报纸后幽幽一声叹,报纸被拿下,露出男人一张风华犹在的脸来,满是无奈。
  
  坐在沙发另一边的女生早已哈哈笑出声来,张扬清脆。只见那女生五官小巧精致,一身火红色的紧身吊带短身连衣裙将身材包裹得错落有致,凹凸玲珑。背后衬出一线黑色蕾丝,更显可爱性感。白肤纤腿交叉在一起,镶着水钻的细高跟有一下没一个地磕着地面,发出轻微的扣响声。栗色卷发松松撸到肩侧系上红色发带,头戴一顶涂有夸张彩绘的太阳帽,女生葱指拎着一枚晶莹剔透的葡萄剥着外皮,嬉笑着嗔了中年美妇一眼,脆声道:“妈,老爸退休后也就这点兴趣,他不做这个做什么呀?我觉得挺好,很能陶冶心情的嘛,您别总说爸爸。”
  
  “恩,还是女儿贴心。”男人微笑着拍拍女生的头,继续看报。中年美妇眼一瞪,往父女二人面前一坐,沉面道:“你俩也就喜欢跟我来一唱一喝的,别以为这样就能转移我注意力了!”
  
  女生小心翼翼地和报纸后男人对视一眼,调皮地耸了耸肩,一副认命的模样,将葡萄塞进嘴里大口嚼着,甜腻的汁水在口中四溅。
  
  “多多啊,虽说你才22,可妈妈认为这年龄也是可以找对象结婚的年龄了。你不像人家,这年纪才刚出大学校门,没工作没基础。你已经有了自己的事业了,当初大学缀学时妈妈有段时间是不理解你,可现在妈妈看到你做出的成果了,也感到欣慰。有了事业,你也就该考虑一下结婚事儿了吧?有合适的男孩子么?”
  
  “哎呀,妈~!您怎么又说到这上面来了?上月回来你就已经说过一次了!要还这样,我下次都不敢回来了!”女生无奈抱怨,也微微沉了眉梢,“都说过了,我这不还年轻么,这事还不急,再说了,急也急不来什么呀。”
  
  “妈妈老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妈妈只想看到女儿快快成家,抱抱孙子孙女,这也有错?”中年美妇嘴一撇,一副极委屈的模样。女生坐到美妇身边拉住她的手忙道:“妈,您说什么糊涂话呢?!您还年轻呢!出去看看,人家保准说咱俩是姐妹~!想看孙子,我给您领一个回来不就成了么?!”
  
  “领一个?!孙子是能领就领回来的吗?!我要看的是我女儿自己生的!”美妇面色一暗,眼见就有要发飙的趋势,报纸后头的男人立马向女生眨眨眼,缓缓摇了摇头,女生又是一声无奈叹息,只得拉着美妇的手道:“妈,您别气,仔细气坏了身子。您说什么,我听,我听您的还不成么?”
  
  “臭丫头!早应了不就好了么!真是~”美妇言语虽是抱怨,可眉眼间还是掩不住的喜色,赶忙从沙发垫下掏出几张照递给女生,那速度和一叠照片把女生惊得叹为观止。看来老妈这是‘蓄谋已久’啊?!
  
  “来,看看这张,这是XX部队一参谋长的儿子呢,我看模样长得挺周正的,听说为人也不错,我想呀,毕竟也是军人出身,都比较有保障啊……;还有,你看看这张,XX集团副总的侄子呢,也是经商的,你俩应该会有共同语言吧?这样子也不错,挺白净斯文的……;多多啊,你再看看这张……”
  
  女生一张小脸皱成苦瓜状,直想仰天长叹一声:神啊,救救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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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时间上午11:30。
  
  BH市金融巨头CEN贸易有限公司总经理办公室。
  
  办公室房门被扣响。
  
  “进来。”穆玄熙扬声唤道,头也不抬继续处理文件。一串高跟踏响,身前传来女秘书甜美的嗓音:“穆总,这是这季度的总结报告,请您过目。”
  
  “唔,”穆玄熙抬眼在女秘书手中的文件夹上淡淡扫过一眼,埋首继续工作,“先把它放一边吧,我一会儿再看,出去时请帮我把门关好,顺便再送杯加浓咖啡进来,谢谢。”
  
  过了几分钟,穆玄熙还未听见秘书离去的脚步声,不由有些微诧,抬首望向站在他办公桌前一脸涨得通红的女秘书,不解道:“怎么了?还有什么别的事么?”
  
  “是这样,穆总,刚才……穆老夫人来了,说要找您,现在正由小郑陪着在接待室休息呢,呃……”女秘书欲言又止,杏眼四瞟,嘴角微微抽搐,看着全然一副想笑却又不敢笑的模样。穆玄熙奇道:“还有什么?一次性说完。我妈她是不是……带了别人来?”
  
  女秘书忙不迭地点头,道:“是的,还带了一位年轻漂亮的小姐。看着……看着……看着像是要替穆总您相亲呢。”说罢忍不住扬了唇角。穆玄熙一声哀叹,单手抚额在太阳穴周围按了按,无力道:“你先去工作吧,咖啡不用了,要小郑帮忙转告我妈,让她带着人去公司对面那家咖啡馆等等,我忙完这摊子再过去找她。”
  
  “好的,穆总。”女秘书应着,转身离开,轻轻阖上门,未见身后办公桌前抱着脑袋一脸苦大仇深悲悲戚戚模样,与平日的冷峻严肃截然不同的穆玄熙。
  
  深似漩涡的深蓝色双眸,深刻立体的五官,肌理分明的米色肌肤,修长挺拔的身材,三十风华正盛的年龄,有才多金的背景……
  
  女秘书越想越忍不住扼腕,掬下一把心酸泪。这般好的钻石王老五,啥时候才能砸到自己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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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时间下午14:35。
  
  BH市城东华风大厦43楼,金瞿进出口股份有限分公司。
  
  “小瞳啊,你现在到哪儿啦?”主任的声音透着些焦急,端木瞳应声道:“已经到了会议室门口了,刚才路上堵车,真对不住啊主任,没让客户久等吧?”
  
  “哎,没有呢。他们也在路上,看着就快到了,我见你还没来,就打电话问问,既然快到了就好,你赶紧过来,啊,今天的客户不同以往,能给公司带来不少惠利,你赶紧的,今天发挥好了,把这单接下来,奖金都是你的!”
  
  “呵,我知道了,主任。”端木瞳咧唇笑笑,俊秀纯美的面庞被笑容漾得甚是眩目,震碎沿路女人芳心一地。
  
  推开会议室大门,最先见的便是主任一张堪比花儿灿烂的笑颜,那灿烂程度配上脸上的皱纹深度,足以夹死一堆苍蝇,由此可见那笑容杀伤力是极强的。端木瞳只觉着自己小心肝抖了抖,刚想开口建议主任换副笑脸时转眼瞥见会议桌边几名金发蓝眼的老外,微笑着朝对方颔首示意,为首的那老外身材魁梧,窝蚕眉鹰钩鼻,望着端木瞳纤细的身段和恬静秀美的脸庞,不着痕迹地划过一丝惊艳。
  
  同声传译目前在国内并不见多,而端木瞳偏偏又属是那类较优异类型的,自然而然地招人待见。商谈过程很顺利,顺利地让端木瞳心底反而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老外相邀端木瞳为他做导游,在城市里好好逛逛,晚上为了庆祝双方合作愉快,去钱柜订一间包厢让大家一起交流一下,希望今后还能有合作的机会。主任一听这话嘴早咧到耳朵边了,笑得让花儿都自惭形秽,听到老外点名要端木瞳作陪,二话不说赶紧应了下来,就怕老外一个不高兴把合同抽回去了,剩下一脸假笑的端木瞳在心底暗自抱怨着。
  
  不就陪陪客户没么,芝麻点大的事,本来是没什么。只是那老外临走看自己时那别有深意的眼神,实在让人不舒服啊。
  
  “玄熙,我今晚大概要晚点才能到家,上午签了一单,合作方说要庆祝一下合作愉快,找了几个人开一个小PART,要不你先睡吧,别等我了。”端木瞳躲过一杯杯酒水和劝歌,避到卫生间附近给家里的穆玄熙拨了个电话,因为一直忙着掩听孔不被嘈杂的K歌声吵到,所以端木瞳丝毫没注意到身后跟着出来的人影。
  
  听到穆玄熙一阵关怀的话语后心情很好的端木瞳收了手机进洗手间洗手,准备待会儿就进包厢辞行。此时的卫生间一人也无,端木瞳的脚步声踏在瓷板上嗒嗒作响,蓦地发觉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外还有另外一串刻意放轻的脚步,未等端木反应过来,腰上便已被环上一上铁臂,耳后被重重呼着潮热气息,腰上的手分别向身体上下游移着,一手探进自己的衬衫,另一手抚上自己下体,手指勾着长裤拉链划着圈。端木瞳试着挣了挣,发现完全挣扎不开,气急,使力反手一记锁拿加过肩摔将背后的人甩倒在身前,被摔的人正是那负责签合约的领头老外,他一声惨叫,正迎来了进卫生间的主任。
  
  接着看,不想主任后来又冒出几个头来,赫然就是今天被请来的那些同事。原来这几人见端木和领头老外外出太久,怕出了什么事,特意跑出来找找的,不想刚进卫生间就看到了这一出。
  
  看这二人此刻的姿势,那老外明显是无辜人士,大家都忙着去关照被摔的老外,主动忽略掉了端木瞳衣衫不整的模样。跟着老外一起来的那几个神色都有些尴尬,想来也是知道他们老大这‘性取向’的。
  
  端木瞳拍拍衣服吊着眼角斜睨老外,但唇角带笑,直道:“真是对不住,刚才阁下非要跟鄙人切磋一下武学,还让您见笑了。没事吧?”说着便上前一步伸手欲扶那老外,不想后者面上掠过一丝惊恐,瑟缩一下避开。
  
  在主任和同事困惑的眼光中毫不在意地收回手,再度笑笑,道:“主任,家里有事,我得先回去了。”接着转面望着老外,完美的礼仪性微笑,用流利的英文道:“很愉快能够认识阁下,希望下次还有机会和贵公司合作。此次合作无疑是成功的,希望贵公司能遵守合同条款,你我双方互相努力。另外,如果有机会的话,真的很想再次和阁下好好探讨一下武学呢,鄙人对此兴趣甚浓。”
  
  满意地看到老外眼中气也不是怕也不是的为难神色,唇角一勾,眼波流转,无端生出种令人无法正视的耀眼华光来。端木瞳向主任同事以及老外们道别,转身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出了店门,敛笑,抬手扯散颈上的领带,挥手拦下一辆TAIX。
  
  “滚TMD急色鬼!”他低声咒骂一句,掂着从主任那儿预先拿的奖金,心里挺不是滋味。
  
  这算什么?变相MB?收钱,被摸?
  
  想罢望着窗外暮色又有些忿忿,忍不住把怨气发到有钱人身上。
  
  有钱,TLLD了不起啊?!
  
  穆玄熙坐在电脑桌前正整理着自己与端木瞳的合照,突然鼻腔一痒,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喷了笔记本液晶屏一堆水汽沫子。
  
  那名唤‘多多’的女生此刻正坐在旋转餐厅喝汤,喷嚏一出,把嘴里汤汁都顺带喷了出来,看着对面男人一脸黑线,心想这喷嚏打的虽有些不雅,可也及时,帮自己解决掉这一难事,想来有了这喷嚏,这男人今后便不会再来找自己了吧?!
  
  想着想着,心里越发高兴起来,嘿嘿笑着竟是破天荒地拿纸近身要帮对方擦汤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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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时间下午16:28。
  
  鸿城大道。
  
  一辆粉红喷漆超长型悍马在公路上一路飞飙,前一秒还见它在十字路口前,后一秒红灯亮前那粉红风影早已现身下一路口,就像刚才只是刮过一阵粉红色旋风般,速度之快惹得后边群车车主瞠目结舌。
  
  车里音响里仍放着摇滚乐,一双红酥手灵活地把着方向盘和换档器,纤细的皓腕上套着一圈极夸张的宽金属手圈,沿着由上往下看,只见一头酒红色过肩直发,两侧还挑染了两抹显眼的亮银;深蓝色睫毛膏和银白色眼影充分体现出了一对猫眼的灵动感,嫩粉色唇蜜,下嘴唇和左耳垂上分别扣了一个镶钻的银町;脖颈上尽显粗犷感的铜链;贴了银色亮片的黑色紧身露脐小褂,脐眼间一颗海蓝色亮晶石极其耀眼;超宽装饰腰带;韩版迷彩休闲裤,画有DIY彩绘的嘻哈风格的板鞋,一看这套装束就知道此人是从俱乐部里被强行攥出来的,连行头都没来得及换。
  
  要是穿这身挤医院里去,不知道得引爆多少眼球~
  
  此女正是小名唤做‘多多’的女生。大名甚是有创意,姓尤名雾,听字音,合着也算是古今美女的总称了。
  
  自打上回被老妈拉去相亲说想抱孙子之后,她便一直在关注福利院的消息,上回正撞上一个父母车祸双亡的5岁小男生,看着眉眼清秀可爱,心头一喜,赶着办了手续便把小孩给领回了家。
  
  平时放幼儿园,不想今天老师一个电话打来,说是不知道为什么,孩子跑天台顶上去了,一不小心从楼上栽了下来,现在正躺医院里呢。尤雾一听便急了,丢了一帮狐朋狗友紧赶慢赶直往医院奔,是个会心疼孩子的主儿,不枉这漂亮孩子给他做‘儿子’呀。
  
  看着病床上苍白着毫无血色的小脸,尤雾面色一沉,坐在床边静静看着床上躺着输氧挂吊瓶的漂亮儿子,心底风翻云涌。一旁幼儿园老师看着心惊,看尤雾这身装束估摸着应该就算这孩子的姐姐,早想好了一套说辞好让自己顺利脱身。
  
  不料还不等自己说话尤雾便已开了口,嗓音不似以往清脆,有些嘶哑,还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那感觉叫什么来着……?恩,算‘压迫感’吧~?
  
  “老师,孩子是你幼儿园天台出事的,对吧。我想问问,你当时目睹了这孩子坠楼的全过程么?当时天台上还有别人么?另外这孩子到底是什么时间跑天台上去的?据我所知,通向天台的门一般是锁着的,一个5岁的小孩,一没身高二没钥匙,根本没法上天台。另外,孩子上天台去,也是老师们组织的么?是不是所有孩子都上去了呢?”一番话说得极快,但咬字却极是清晰,那老师也没注意听,只觉得尤雾说这番话时,平静的面容似乎变得尤其狰狞,一身冷汗涔涔而下,支吾着半天愣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怎么,老师没话说了么?还是根本就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尤雾妙目一瞟,那女老师被那目光中有意无意流露出的寒冽给震住了,半晌回不过神来,只知道杵在一旁替自己默哀。
  
  见那女老师一脸欲哭无泪的模样,尤雾暗叹自己还是太过激动了点,语气微微软了些,紧紧握住孩子微凉的小手,淡然道:“希望贵幼儿园能给我个孩子坠楼的合理解释,千万别跟我说是什么意外。并且,还请老师回去和校方商量究竟要公了还是私了。如果是前者,那么法庭上见;如果是后者,那么……我是不会让孩子白摔一次的。这些话,老师记得多少就算多少吧,我性子一向就这样,要是无意中得罪了,还请见谅。”
  
  “不会不会。”女老师连连摆手,抬眼小心翼翼地看了尤雾一眼,轻声道,“我这就可以回去,那这儿……?”
  
  “这里有我就够了,”尤雾冷冷一笑,竟惊起女老师一阵莫名恶寒,“我们,还是一起替孩子祈祷吧,要是有个什么,这责任,老师你也担不起,是吧?”说着眼风正扫到女老师面上,同她眼神对个正着。
  
  女老师倍感胁迫,忙点头,又说了几句客套话,连逃带窜地出了病房。
  
  尤雾知道自己这样针对那老师,并不是本意。只是,有种奇怪的直觉,认为这件事绝不是那么单纯的‘意外’;另外,那女老师肯定也是知道些什么的。
  
  正出神想着,突然觉得自己掌心里那小手动了动,尤雾忙不瞬地盯住床上孩子他的脸,他的眼,手上也放松了力道,只希望那小手再动弹一次。
  
  白嫩嫩的小手果真不负期望地再次动了动,尤雾高兴地大叫医生。刚才来医院时那医生还说,伤了头,一不小心就成植物人了。但没想到能苏醒得这般快。
  
  医生闻声赶来,拿着器具一阵捣鼓后也满脸惊奇,连唤这孩子运气好,最后在尤雾明里暗里的示意和驱赶下终于带着慨叹离开了病房。尤雾死死盯着那正在轻颤着的长而密的眼睫,半晌,两眼睁开,一对漂亮的琥珀色眸子僵直了好一会儿才找准焦距,前后左右转了一圈后终于转到了尤雾脸上,小脸突地一皱,尤雾一急,以为孩子又不舒服正想喊医生的时候,小红唇轻轻启开,稚嫩的童音在略显空荡的病房里回响着:
  
  “你是谁?”
  




ACT8226;1

  穆玄熙背倚沙发靠垫目不斜视地盯着身前矮茶几上的西式雕花,拿着银调羹慢条斯理地搅着已变得微凉的炭烧咖啡,两耳自动将对面浓妆女人的絮絮话语屏蔽在外。
  
  母命不可违。昨晚搂着端木瞳倒了一肚子相亲苦水后,自己舒坦了,只是苦了端木,他心里也是有压力的吧,口上说着不介意,也只是安慰自己罢了。
  
  看看眼前这女人,不是不美的,也不是没有学识资本的,好歹也是国外留洋回来的博士生,只是,不合适就是不合适,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实在勉强不了。若是没有端木在前,面对眼前的曼妙女子或许多少也会动心吧。
  
  顺着大理石地板和米色窗幔,再跳转镜头看看咖啡馆的另一个桌位。一位油头加黑框眼镜的西装男有些局促地坐在桌边,两手握着咖啡杯不住左右婆娑,时不时抬眼望对面的女子一眼,若是对方也回看过来,定又是红了脸再度埋下头去。
  
  对面女子栗色大波浪粗粗编织一条辫子搭在胸前,尾端系着的墨绿色蕾丝柔柔地凑在修长的颈边,充分衬显出了肌肤的白皙。格子纹丝巾在颈侧松松一系,黑色无领中袖羊毛衫,苏格兰短裙,套着棕褐色麂皮长靴的长腿斜挨在一起,靴沿的流苏乖顺地贴在腿侧,暖洋洋的阳光自女子身侧笼罩而来,女子垂首小品咖啡,唇边笑容宁静恬然,在周身一圈薰色光晕的勾勒下,一副美人图跃然眼中。
  
  此优雅美女正是咱们常自诩为‘美丽与智慧并存’的尤雾那厮,见对面西装男不住看向自己时那眼中的既爱慕又羞涩的神情,全然一副怀春纯情小女生的模样,心底不知道早翻了几翻,可一想到老妈那张沉下来的脸,只好耐着性子扯着嘴角扮淑女,举着杯子放在唇前详装小嘬咖啡,见男子红脸埋头后忍不住往天花板方向翻了个白眼,用力活动了下微笑得几近僵硬的唇角,接着继续往下装淑女。
  
  这细节被无意中瞅到的穆玄熙尽收眼底,此刻正拿眼角兴致盎然地望着她。一面打量一面估摸着那女人的一切相关信息。
  
  看那女人偷偷翻白眼的样子,应该也是像自己一样被逼相亲的;
  
  并且对相亲对象应该也毫无好感,应该也没错;
  
  那女人很年轻,约莫才二十刚出头的模样,装扮大方得体,面容姣好,五官清秀,只是看眉眼间那抹隐隐的不耐,便可断定女人的性格绝非沉静一类,想来……待会儿马上就该上演一场自拍短剧了吧?
  
  穆玄熙自顾自想着待会儿会上演的戏码,脑海中将它跟自己曾看过的泡沫肥皂剧相重叠时的滑稽,竟一不小心轻笑出声。
  
  这笑声很是及时,因为对面浓妆女子刚好说完一个短笑话。见穆玄熙入鬓剑眉高挑,扬唇轻笑的模样,发觉那张略带邪肆之美的俊脸在自己眼中越发鲜明了起来,自己也抿唇浅笑开来。
  
  尤雾丝毫没察觉到自己这些小动作别其他人看了去,只是一面装笑一面暗急着家里那漂亮小子怎么还不来救场。正想着,举眸时恰好看到一个熟悉的小身影出现在不远处,心头涌上一阵欣喜,唇角也跟着掠大了些,一记发自内心的笑,使得整个人越发神采飞扬,明艳得不可方物。
  
  这边穆玄熙将注意力全放在了尤雾身上,见她眉眼突然舒展开来,便顺着她的目光往门边看,瞥见一个小小身影后,瞬间了悟,嘴角情不自禁再次上挑。
  
  西装男只当她是在看着自己微笑,心中也是欢喜异常,刚想开口说点什么,便被身后一句俏生生的童音打断。
  
  “妈妈!”
  
  那童音拔高大喊,整间咖啡馆的目光似乎都被这一喊声集中到了这边。西装男返头看去,只见一5、6岁左右,玉雕般的小男孩直直盯着尤雾咧嘴甜笑,细眉凤眼,唇红齿白,很是灵秀可爱。尤雾笑着招手,小男孩风一般径直扑进尤雾怀里撒起娇来,小脸挨着尤雾脸边蹭了又蹭。
  
  漂亮又可爱的孩子谁都喜欢。这不,聚集这这边的视线更多了,有羡慕有诧异,这么一个年轻的女人竟然就有了一个几岁大的孩子了,令人吃惊啊。西装男面色煞是难看,抿着嘴唇死盯着尤雾和她怀中磨蹭着的漂亮小子,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竟然连孩子都有了!难道得要自己去给这孩子当后爸么?!
  
  穆玄熙眼中玩味正浓,嘴角噙笑望着笑得正欢的尤雾和神色僵硬的西装男,耳中一松,恰好听见了对面浓妆女人似说似叹的一句话。
  
  “要是,我们今后也能生一个那样可爱的孩子该多好。”女子语气幽幽,却饱含期盼。穆玄熙全身一颤,抖着鸡皮疙瘩睨了女人一眼,正好和女人对视个正着。穆玄熙不太自然地笑笑,只好装作什么都没听见;女人欲语还休满含深意地看了穆玄熙一眼,红了脸垂下眼睑去。
  
  “田先生,这是我儿子。”尤雾面色如常微笑着搂着漂亮小子向西装男做介绍,“无论如何,我是绝不会撇下他独自去生活的。如果您愿意和我结婚,请一起接受了这个孩子吧。他很乖很听话的。”话说得很恳切,尤雾说到这儿面上微染红晕,好似动情那般,慢语道:“其实见到您的第一面起,心里就很高兴,觉得像您这样的男人,一定可以做一位合格的好父亲。”
  
  怀中的漂亮小子似乎也很想印证尤雾所说的话,扭着身子站到地上,跑到西装男跟前站定,将西装男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通。西装男见这孩子如此动作,一时无措起来,瞥见尤雾朝自己微笑着,这才放下心来,对着孩子象征性地来了个‘温和’的笑。
  
  “大哥哥,你的鞋子好像有点脏了,我帮你擦擦可好?!”孩子指着西装男铮亮的皮鞋说道,话音刚落便顾自蹲下身去,小手在皮鞋上点了点,嘴里还啧啧出声,扬着白嫩嫩的小指头对着西装男说:“脏脏!我帮大哥哥擦擦!”说罢端着桌上那杯咖啡便往鞋子上倒,西装男阻止的话语正卡在喉咙里出不来,便已感觉鞋子里流进了一种湿热的液体。
  
  孩子甜甜一笑,恍若天使的面貌此刻映在西装男眼中就是一不折不扣的小恶魔,还未来得及出手阻止时便见男孩抓了桌上的面包片正在为自己擦着鞋面,面包屑沾在咖啡渍上,白花花一片。
  
  大哥哥?拿咖啡和面包帮着擦鞋?
  
  叫男人为‘哥哥’是没什么,可若是对着一个有可能成为自己父亲的男人叫‘哥哥’,可就别有深意了。
  
  穆玄熙见孩子忙活得正起劲,目光掠过惊怒不定的西装男,定格在尤雾那有着轻微诧异的脸上,自己也不由小小惊诧了一把。
  
  看样子,这并不是那女子授意的,莫非这孩子是自己做的主张,……故意的?
  
  有意思。
  
  穆玄熙如是想着,精力全放在看免费短剧上了,丝毫没注意到另一边自己的女伴望着自己与尤雾之间那惊疑不定的眼神。
  
  这边西装男瞪着眼看着自己面目全非的皮鞋,脸一会儿红一会儿青地,见尤雾丝毫没有要制止孩子的意思,最后实在忍不住,只好自己拦住了给自己‘擦鞋’的孩子,抬腕假意看着手表,找着借口便要道别。见尤雾一脸不舍自己也有些不愿,可眼风一瞥见那笑得正甜的孩子,终是狠了心离开。
  
  “段傲阳我真是爱死你了!”尤雾见西装男消失得没影了,高兴地一把搂过小男孩在那香嫩的小脸上左右各付送了香吻一枚,小男孩的脸似乎淡淡红了红,抿唇略微将尤雾往身外推了推,显然是不太习惯有人这样贴近自己。
  
  “一会儿带你去个好地方,就当是答谢你!”尤雾笑得开心,捧着段傲阳那张温玉小脸忍不住又印了几个吻。
  
  穆玄熙看着那一副‘母子温情’的和睦图片,脑海中突然蹦进一个极荒谬的想法。




ACT8226;2

  何不借着她们让自己也‘将计就计’呢?
  
  被自己的突兀想法吓到了,可穆玄熙又想了想家中端木那隐忍的神情,咬牙下了狠心。
  
  万一那女子不愿配戏也没办法了。今天老妈带来的这女人,似乎是要下了决心跟自己拉到一处的,若是再坐下去,只怕后果更糟。
  
  眼看那边女子带着孩子要离开,穆玄熙一急,对着对面女人郑重道了声‘对不住’,起身直奔那边‘母子’而去。
  
  “小瞳!瞳瞳!”穆玄熙朝着女子高声大喊,口中借用的是端木的名字,先暗自鄙视了自己一把,接着毅然上前拉住了女子的胳膊。
  
  尤雾一惊,转眼看见一目测海拔直超180的蓝眼混血帅哥正急急拉住自己,口中还嚷着别人的名字。刚想说他认错人时看到了帅哥眼中那抹莫名的乞求。身侧的裙摆被一只小手扯了扯,尤雾看了看身边的段傲阳,见后者正努嘴向一旁示意,尤雾转目一看,正望见不远处一时尚丽人目光焦急羞怒地瞪着自己。
  
  尤雾唇角浮上一丝了悟笑意,微微侧过脸冲男子轻轻眨眼,紧接着便把男子的手甩开,板着面孔拉着孩子就要提步往外走,又被男子拦下。
  
  穆玄熙一边感叹她身边这孩子的聪敏,一边感激这女子愿意帮自己这忙。女子沉面大声道:“你让开!我们之间已经没任何关系了!”
  
  说着,一边段傲阳仰着一张白净小脸冲着穆玄熙弱弱唤了声‘爸爸’,声音不大,但刚好够周围几桌的人听见。看惯了电视剧的人哪能不知道这出从何来,都津津有味地往这处频频看来,浓妆女人瞪着一双大眼,泪盈于睫。
  
  女人愤怒。难道自己在他眼中真不堪到了这般田地?不喜欢倒也罢了,这么恶俗的戏码也被翻出来?即便是实情也不必做得这般明显啊,真当自己是白痴么?!
  
  这边的穆玄熙一头全扎在了对‘演艺事业’的热情当中,对周边人的一切置若罔闻。
  
  第一次听人叫自己‘爸爸’,心底一震,感觉像是被人不轻不重地挠过,轻轻柔柔地很是舒服。脑海中极力回想以前陪端木看的肥皂剧,想着接下去的对白。
  
  “小瞳,我错了,你就原谅我这次好不好,我还是爱你爱着孩子的,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穆玄熙一脸恳求,看得尤雾满腹惊奇,嘴角一个劲地抽搐。
  
  这男子入戏如此神速,该不会是表演系出身吧?
  
  “我们已经不可能了。爱情容不下杂质,我给过你机会,可你没有珍惜,有了裂痕,就再也修补不了了。你该明白的。”尤雾见火候差不多了,收了话不由分说地拉着段傲阳往外走,小段同学眨着无辜的大眼睛一步三回头地望望穆玄熙,那不舍的神情任谁看了都觉着心酸。
  
  穆玄熙会意,赶忙跑回原座位夹上公文包直追而去,临走前不忘再对浓妆女人抱歉浅笑,只余下那浓妆女人望着他的颀长身影黯然神伤。
  
  穆玄熙追上尤雾,面带歉意弯身道谢,尤雾笑着挥手,接着穆玄熙递来的名片拉着段傲阳上了车。穆玄熙望着身前那辆喷漆悍马消失在自己眼中,心中一时感慨万千。
  
  松了口气的同时,更多的是懊恼。
  
  自己好歹也算个不大不小的公众人物了,在公共场合拉着一陌生女子演这么一出,不知道后果该有多糟糕……
  
  不过再怎样也好过相亲成功了。
  
  穆玄熙双手揣在裤袋里望着悍马远去,暗叹了口气,回身看看咖啡厅中满面黯然的女子,毅然上车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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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EN贸易有限公司,总裁穆玄熙?”尤雾轻轻念着名片上的黑体字,将穆玄熙三字来回道了几遍,心下蓦地一惊,这才觉着刚才那男人有些眼熟,直到一旁段傲阳提醒才完全记起来。
  
  “昨晚新闻里接受采访的人就是他吧?”车内简直就是个小型酒吧,吧台长凳沙发酒架一一具全,段傲阳手里端着一杯果汁喝得正起劲,两腿交叠搁上座前茶几。
  
  “我记得你说有个企化案就是跟他们公司相关的,不是说一直拿不下来么,现在可以去试试了吧,不过还得你亲自出马才好。”
  
  尤雾闻言,若有所思地在反光镜里看了段傲阳一眼。后者眉头一蹙极郁结地抱怨道:“你何以又拿那眼神看我?”嗓音稚嫩面容秀美,加上小小的个头,根本体现不出什么威严感,反而是一副引人发笑的故作老成的‘小大人’模样。尤雾扑哧一下笑出声,反手过去摸摸段傲阳的头,悍马一个急转继续向前驶去,车内段傲阳身形平稳,丝毫不受影响,老神在在地嘬着果汁,只是眉头仍在为刚才尤雾摸他头那一动作纠结着。
  
  “小段同学,今天那套是谁教你的?我记得临行前我可没交待别的,”尤雾对着车前反光镜里的段傲阳挑挑眉,“尤其是这么狗血的解围方法。”
  
  段傲阳脸一红,‘咕隆’灌下一大口果汁,咂咂嘴道:“电视里不都如此么,……否则,我过去后又当如何?”说着便想起事先躲在外边长椅上时被众女人‘调戏’后敢怒不敢言的场景,禁不住狠狠瞪了尤雾一眼,哀叹一口气,报复般地又开了一罐可乐。
  
  尤雾主动忽略掉那枚白眼,抬手抚眉笑笑,思绪又飘回咖啡厅那幕。
  
  穆玄熙。
  
  竟然能拉着陌生的自己帮着‘演戏’给女伴看,难道就不怕声誉受到影响?
  
  又或者,是要故意制造一场闹剧抖料出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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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BH市大小报社好似结成某种联盟般,报纸头版头条尽是几近相同一排红色醒目大字:CEN总裁穆玄熙未婚先有子,神秘女子独自养子,原因是离异还是抛弃?!密密麻麻整版小字正文,一旁还不忘插上两张不知被谁抓拍到的淡色彩照。
  
  照上的穆玄熙正神情紧张地抓着一位卷发美女,像是在着急着解释着什么;女子面无表情,身旁还牵着一个眼神清澈无辜的小男孩。照相时似乎有些背光,那女子的样貌照得并不清晰,只能依约看到一个纤素的侧脸,温文婉约。
  
  据‘现场目击者’说,当时女子表面无表情实则内心在动摇着。一位漂亮的单身妈妈独自抚养小孩不容易啊,更何况小孩的爸爸是大型贸易公司英俊年轻的CEO呢?二人阔别已久,如今无意撞见,再次撞击出爱的火花,穆玄熙也对二人的分开悔不当初,竟在大庭广众之下失了分寸出手拦人。
  
  又‘据说’,神秘女子和穆玄熙在咖啡馆中正在各自相亲,但不想缘分之线又将二人牵到一处,再看看那已五、六岁有余的漂亮孩子和神秘女子离去时面上‘无奈悲哀心酸’、穆玄熙‘痛苦愧疚急切’的复杂神情,一时间,BH市所有女同胞足有一半倒戈,纷纷猜疑痛斥穆玄熙对女子的‘不负责任’,而另一方则继续保持盲目支持态度或者中立态度,始终力挺穆玄熙声称这只是被狗仔队无聊排演的一场闹剧。当然嘛,英俊多金的男人谁不萌?
  
  男人们大多持观望态度,据统计,仍是有一大部分不愿泄露姓名的男子均是拿着鄙夷眼光看着这个曾让他们在老婆和女友嘴下受尽憋屈的穆玄熙的。有了如此娇妻又有如此乖儿,何以再出来披着‘单身贵族’的羊皮吸引女孩女的女人以及妇女们的眼球?!天理何在?!
  
  端木瞳放下报纸,起身走进厨房端牛奶,室内拖鞋摩擦着木地板发出轻微的唰唰声。站在壁厨前徐徐往杯中灌着脱脂牛奶,腰上突然环上一双结实有力的臂膀,潮热的呼吸也紧跟着贴上耳侧,端木手一顿,接着轻轻道了声‘别闹’,又继续手中的动作。
  
  “你知道的,我昨天实在没办法了,一时也忘了会成这样。”穆玄熙语调急促了起来,“昨晚已经跟你说过了,但我也没想到这事会闹这么大,你……”
  
  “我明白。”端木感觉到他肌肉的紧绷,不置可否地笑笑,巧力移开他的怀,端着牛奶杯步向餐厅,穆玄熙急急尾随跟上。
  
  端木瞳端着牛奶递给穆玄熙一杯,后者见状面色一喜,两手直接连带端木的手都全握住,却又被端木轻巧挣开。
  




ACT8226;3

  看着端木那白皙纤长的手指夹起报纸,翻到有照片的那一面停下正欲细看,穆玄熙只觉着自己的一颗心又蹦达到嗓子眼了,赶紧出手把报纸一把夺回。接着一屁股挨着端木在沙发上坐下,抿唇紧张兮兮地望着端木。
  
  “你没做错什么,做什么还要那么紧张?难道真的心虚?”端木淡然开口,音调不大,但传到穆玄熙耳中无异于一颗大型炸雷。穆玄熙紧扣着端木的手腕想用诚恳委屈的目光传输信息,怎料端木根本不看,一时真是急到连想死的心都有,正含了一口牛奶的俊脸涨得通红,咽不下也吐不出。
  
  端木眼角瞥到这一幕,想到这是头一次看到穆玄熙失态的模样,不禁觉得可爱,看着那唇角渗出的奶白色液线,勾住穆玄熙的颈便附唇上去,轻轻舔咬着穆玄熙的下唇,待唇一开,便将那口中奶汁全数含进自己口中咽下腹去,末了看到穆玄熙微愣的神情,恶作剧心起,伸出舌尖在自己菱唇周围调皮舔了一周,一双诱人猫眼轻轻一眨,顾盼间波光冽艳,惹得穆玄熙下腹一紧,急急搁下牛奶杯便上前来了记‘恶虎扑羊’,一把搂住端木按在怀里又是亲又是啃地,俩人的呼吸不一会儿便急促起来,端木瞳胸前两颗因揉搓而挺立着的嫩红色茱萸被穆玄熙湿热的唇舌再次覆盖,酥麻微疼,禁不住轻唤了一声,又惹来穆玄熙一团燎原烈火,场面越发不可收拾起来……
  
  那边的‘十八禁’正上演得如火如荼,这边的尤雾和段傲阳在做的事情显然健康多了。生理需要再急也不能不分场合就摆到人前教坏小朋友不是?
  
  段傲阳两手环胸倚在阳台门框上看着楼下草坪里正跳着‘自创健身操’的窈窕某女,觉得之前那看似稀奇古怪的动作,现在看多了其实也不难看,而且还挺有意思的。
  
  自己醒来的第一眼便是一张吓住自己的女人脸,眼睛上不知道画着什么,照着阳光闪闪发光的,还是一头红发,好好的一张嘴上还别着一圈铁环,要有多怪异就有多怪异,不过更让自己吃惊的是周围的环境。白墙白床以及与以往房间不同的简约家具,感觉大大不同之前,若不是头一阵阵发紧发疼,还会要再继续打量下去。
  
  鼻腔里充斥着一股奇怪的药水气味,还发现自己的手变得又细又小,手背上还插着细管子,看样子似乎是在往自己身体里灌什么液体。自己身边坐着的女人仍在拉着自己的手,神情是几分不符年龄的悲伤,口中一直喊着叫我‘小枫’。想必她口中的那人同自己很相像罢,虽然不认识这女子,但听她对着自己叫着陌生的名字仍是有些不习惯。无法,只得告诉他自己并不是什么‘小枫’,而是叫‘段傲阳’。
  
  话音刚落那女子两眼便瞪直了,抓着自己的手臂捏着极疼,两眼一眨一眨竟掉下泪来,又抓着问自己年龄国家,那时真被那泪震住了,竟都一一答了她,事后她抹了泪安定下来,脸贴上我这身体上的脸颊轻柔地蹭了蹭,道了声‘小枫,永别’之类的话,接着便对自己说这实属 ‘借尸还魂’,属于‘穿越’,还说这类国宝竟被自己碰上何其有幸,但却是快乐与痛苦同在云云,面上表情左右变化之快实在让我惊叹不已。
  
  借尸还魂,曾在小时候偷偷出宫时便听那说书人讲过,只是没曾想过这等事情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至于那女子跟自己说的什么‘穿越’、‘21世纪’一类的就有些费解了。
  
  女子告诉自己,她名叫‘尤雾’,我听完便细细端详她的脸,发觉她若是把脸上那些奇怪的东西擦掉,把露在外头的皮肤都遮好,会更漂亮点。把这想法告诉她,她反而笑我老土笑我大惊小怪,说只要带我上街便再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她还教了自己有关这世界的很多东西,特意跑出去买了许多书籍回来,想我不太熟悉那书上的‘简体字’,便一章一章亲口念予我听;带我出了这大院,让我见了更多‘衣不避体’的女子,沿路数不清的琳琅店面,还有顶着大箱盖的跑得飞快的四轮车,‘钢筋与水泥’盖成的高楼……
  
  这些东西,其实于我并不算陌生。在原本的那个世界,曾有个人给自己讲过画过这般景象,只是没来得亲眼所见这般震撼罢了。
  
  母后……
  
  心又有些隐隐作痛了,我摇了摇头尽量不去想这些。尤雾看见自己的举动似乎很好奇,问我为何不感到奇怪为何不找她提问。我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好沉默不语,她很聪明,明白我心中为难,只是拍拍我的肩,给我继续介绍新事物,其余的再未提起。
  
  记得自己当时曾问过她,自己借尸还魂而来,代表这身体原本的主人已不在,她该如何?她微眯了眼望着窗外,面着阳光,一时竟看不清那眼中神色,只知道她冷冷吐出几个字:血债血偿。
  
  周身温度似乎下降了几分,莫名感到寒冷。那词自己并不陌生,记不清听了各种形形色色的人道过多少次。但不知为何,听她口中念出来,竟比那些力比蛮牛的粗犷男子更多了几分狠意厉与寒意,好似一片锋利薄刃正贴在自己颈边,稍一不甚,皮破血崩。
  
  尤雾在眼风第N次扫到阳台门框上那个小人影后,终于放弃了‘狠练半小时’的想法,琢磨着那小身体大年龄的家伙八成是饿了,只好提着小录音机往回奔。
  
  这孩子了不得,竟然是穿越来的。多少人望穿秋水的神话啊,竟然栽自己家里来了,多神奇的大自然呀!
  
  听他自述,自己曾是那国家的皇子,双十年华,后来被至亲所害,除了这几句再连带着那国家的国号以及一点点风土人情外,他便再也不愿开口了。
  
  其实看小说看多了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他被害完还那么沉默,不是夺嫡乱就是遭最爱或亲信背叛,……最是无情帝王家啊,真是可怜的孩子。
  
  尤雾换着想想自己,觉着之前十几年的日子虽苦,可终究熬过来了,也没遇见过那种要命的经历,庆幸之余不由还有些唏嘘,想着今天一定要做份‘大餐’给那小可怜好好补偿一下。
  
  “你想说什么?段傲阳同学?”尤雾从报纸中抬起头望向桌边‘凝视’自己已久的段傲阳。后者小脸飞上两抹红,扯扯嘴角不好意思地将光光的面碗推到尤雾那头,轻声问:“……还有么?”
  
  尤雾报纸一抖,起身三步并两步走到桌边,看着那只连汤汁都不剩的青瓷大碗,颤巍巍地竖起大拇指对着段傲阳比划了一下。
  
  很好很强大!自己给他做的牛肉面可是双人的份量呢!
  
  “好吃?”尤雾笑着问,“之前一直没在家做饭,我也怕我做的东西你会吃不惯。那个……,我想,皇宫里的食物都很精细的啊,我还就怕你会吃不好呢。没想到你胃容量挺大啊,只要你还吃得下,我就去帮你煮!”
  
  段傲阳突地一蹙眉,摸着胃部想了想,最终还是淡淡摇了摇头,小脸一垮,神情甚是沮丧。尤雾吃吃笑着走过去欲抚他的胃和腹,被小段同学毅然推开。
  
  “害羞什么啊?你可是对我叫过‘妈’了!来,给我看看。”尤雾眯眼笑得贼兮兮地强行在段同学身上‘揩油’,对小段同学的白眼加抗议一律无视。
  
  末了,尤雾揉揉段傲阳的发,心疼地往他手中塞了一板健胃消食片,撇撇嘴角道:“宝贝儿,你这是吃撑了。”
  
  语毕,段傲阳还特应景地来响了个饱嗝,尤雾大笑,收拾碗筷进了厨房,段傲阳一脸懊恼,小腿蹬蹬,跳下木椅直奔沙发。
  
  没错!今天的‘大餐’就是这碗两人份的牛肉面!
  
  不知道段傲阳曾所属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国度,竟然会吃不到牛肉和面条!并且代替‘牛’耕地的是一种‘独角羊’!= = |||
  
  看着段傲阳抱着面碗一阵风卷残云的模样,心里还不是一般的满足。尤雾越想越开心,段傲阳可是品尝自己厨艺的第一人,想来皇宫食物美味丰富,能把人的口味养刁,但不想自己只是轻松一碗面就把一皇子震住,真是……有成就感啊。
  
  这边的小小人正坐在沙发上翻阅报纸,尤雾蹑手蹑脚上前一记猛扑,抱住那软绵绵的一团小人儿亲亲捏捏好一会儿才心满意足地放开,笑吟吟地望着段傲阳那张红扑扑的粉脸蛋面向自己,凤眼瞪着自己,神情又羞又怒,看样子真是恨不得冲上来抓住自己海扁一顿。
  
  尤雾嘻嘻一笑,道着‘别气别气’顺势将手搭上段傲阳的嫩肩,目光跟着掠过报纸头版上那张照片时,笑容越发灿烂,俏脸明媚一片,看得段傲阳小脸更红。
  
  不过这次的红可与愤怒无关。
  
  “你不担心么?”段傲阳仰头略微不解地看着一脸无谓的尤雾,“都拿着小像了,并且还看这文里说,昨儿那事造成的轰动不小。”
  
  尤雾嗤嗤笑出声,翘着二踉腿伸手捏捏段傲阳那好似能掐出水来的嫩脸,长睫扑扇,幽幽望着窗外道了句文不对题的答话。
  
  “段傲阳,咱们马上就会遇上一道选择题了。”
  
  段傲阳正拧眉为这句颇感莫名的话沉思,头顶突然传来尤雾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喝:
  
  “段傲阳你给我故意装傻么?!那叫‘照片’不叫‘小像’!今天已经是第二十八次了,你敢再说错一次试试?!”
  




ACT8226;4

  “老穆,这事还是你拿主意吧,究竟要怎么办?”江芸烟眉轻拢,视线仍投在报纸头版那张彩照上。“看来真的是我们疏忽了,以前一直没好好注意一下玄熙的私生活。不想他那边连儿子都有了,我这边还像个傻子似的尽给他挑媳妇,给人家女方看了保不准认为我那是……,哎,你说这……这叫什么事儿?!”
  
  穆长远不答话,眼神温和地望着照片,还伸手点了点里头背着光的尤雾,颇惋惜地叹道:“你说,咱们儿子是不是太没眼光了?摆着这么标志的媳妇还不要?偏等到现如今,儿子都这么大了才跑去说要和好。”说着还举眸半认真半调侃着望了自己妻子一眼:“要我说,那劳什子相亲不成功就算了,我看玄熙原本也没那心思。他连这么漂亮的媳妇都不要,你介绍的那些个女人,他要能留意上,也就不是我穆长远的儿子了!”
  
  “你总是这样!想着法护他!”江芸面带愁容,目光掠过那张照,也幽幽叹了口气,道:“不过这女孩子看着资质也不错,若是当时玄熙把人带回来,指不定早就结婚了,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结果。”说罢手指轻轻抚过照上段傲阳那张可爱小脸,啧啧叹道:“这是咱们的孙子呀,看着……应该都有四五岁了吧。咱们竟然到现在才知道有个流落在外的孙子,真是罪过。……老穆,你还别说,这小脸蛋和玄熙小时候还真有些像呢,你看你看。”江芸眼中也泛上一层喜爱神色,拿着报纸将段傲阳的五官指给穆长远看。
  
  “你要真这么想孙子,不如改天让玄熙把他们母子带家里来吧。若是那女娃儿愿意同玄熙修好,咱们就帮他们把婚礼给办了吧,你也好顺了意,天天能见着孙子,怎么样?”穆长远微笑着望向妻子。江芸面色先是一喜,接着又有些黯然,担忧道:“你说,这事儿会这么容易么?”一面说还一面指着报纸上尤雾的不善面色,“这孩子想必是吃了不少苦头的,哪有这么容易答应下来?一个女孩子年纪轻轻做了单身母亲,也不知道她这几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可怜见的。玄熙那孩子真是过份了。”
  
  “行了,等这女娃真成了咱们儿媳,你想怎样疼都行!”穆长远推了推鼻梁上微微下滑的眼镜,“要我看,这女娃儿可不简单,还是等晚上看过她的资料后再做打算吧。”
  
  皮鞋在大理石地面上踩踏出有序的啪嗒声,一串齐整脚步声越来越响,穆长远和江芸对视一眼,老神在在地呷了口茶,抬手抚平中山装袖口处细微的褶皱。后者拾起报纸,端坐椅上。
  
  脚步声止,虚掩的房门被轻轻扣响。穆长远道了声‘进来’,双目微阖靠上椅背,手指一下一下轻击着靠椅扶手。
  
  门开,进来一名身着黑色西服的男子,跟在他身后的另外二名男子待他进房后乖觉地阖上门。
  
  男子朝江芸颔首示意后径直面向穆长远,将文件夹置于茶几上,垂首道:“穆董,能搜集到的资料已经全部聚齐,请您过目。”
  
  “唔……资料你已经都看过了吧。你先简单说说。”穆长远淡淡开口。一边江芸已忍不住出手拿起资料翻看了,细眉轻扬,似喜非喜。
  
  “是。”男子神情紧张地瞥了江芸一眼,收回目光扬声道:“尤雾,1979年11月13日出生,现年21岁。毕业于BH大历史系。现职业为一家名为‘BOSS’的健身俱乐部的爵士舞教练,另兼职一家名为‘VAN ISLAND’酒吧的调酒师。母亲姓尤名静,退休前曾是市建材公司销售部的会计;父亲姓行名天荣,原为市建材公司驻外经理,因车祸早逝;继父姓陆名世清,退休前曾为BH特种部队副参谋长,现退休养老在家。”男子顿了顿,嗓音沉了几度,有些支吾地望着穆长远道:“……穆总,大概的就是这些。至于小少爷……我们并未查获到任何资料,似乎……似乎是凭空冒出来的……。”
  
  男子语调越说越轻,底气明显不足,垂着脑袋等着穆长远发落。谁知穆长远只是‘唔’了一声,示意已经明白了,便挥手让他离开。
  
  “老穆,你说……这……”江芸欲言又止,望着报纸上的照片幽幽叹了口气。穆长远静默不语,半晌,开口道:“先跟他们母子俩见次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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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市华灯初上。
  
  尤雾将目光从窗外拉回,望着对面的穆玄熙挑挑眉,云淡风清道:“穆总的意思,是要我以您昔日情人的身份出现在您父母面前。而您的回礼就是爽快地签下那张合同,并且答应大分额让利?”
  
  穆玄熙面上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与窘迫,正色颔首,将手边的档案袋推到尤雾面前,开口:“签署好的协议在这,尤小姐若是不放心可以现在验收。”顿了顿,道:“我知道今天这么找尤小姐出来是突兀了些,还望见谅。”
  
  “不打紧,穆总无须这样。”尤雾轻笑着摇摇头,指尖按在档案袋上停滞了几秒,也不急着打开,随后一记轻旋将纸袋移到一边,两手交叉笑望着穆玄熙,“我很好奇,穆总是如何知晓我的联系方式的?”
  
  穆玄熙一愣,随之轻快地笑了起来,答道:“那是因为尤小姐有个可爱的儿子。”见尤雾有些不解,继续道:“其实,那天你们临走前,他塞给过我一张字条。上面写的就是一串数字。”
  
  “似乎是预料到我会找你,我按照上面的数字拨号,竟然真能找到你。”穆玄熙脑海中浮现出段傲阳那张清秀小脸,不由自主地微笑开来。
  
  尤雾扬扬唇角,垂首浅嘬了一口甜汤,纤长的眼睫覆盖住眼眸,看不出丝毫异样神色,可尤雾心里却早已把段傲阳的擅自主张咒了个遍。
  
  不过现在这样也并没损失多少,只是形势上有些偏离了自己预想的轨道。若是好好把握,前景还真是不错。
  
  “好吧,穆总。我可以帮您这个忙,但你事先必须说说,我在这个角色里,都能做些什么。”尤雾飞速瞥了他一眼,垂眸轻叹一口气,看似无奈道:“您这么着急找到我,想必形势也比较严峻吧。这几天报纸的头版头条可都是有关咖啡厅的报导,无疑对你我的日常生活都造成了困扰。”尤雾眼神瞟瞟桌边放着的暗红色墨镜,穆玄熙朝她抱歉地笑笑,微微红了脸。
  
  虽然照片上的自己只呈现出一张侧脸,可仍能被人认出来。连续几天来一大票神色各异的目光,自己倒是无所谓,只是让段傲阳那小家伙有些招架不住,成天窝在家里都不愿出门了。
  
  “想来伯父伯母也都看到这些报导了,所以穆总才如此着急地联络我吧。只是……”尤雾顿了顿,若有所思地望了穆玄熙一眼,“我不希望让我的孩子过多地牵扯到这里面。还有,我想,我们该更好地确定一下,合同里所谓的‘让利’到底该为多少吧。”
  
  穆玄熙眉头一跳,第一次静下心来细细打量尤雾。
  
  年轻姣好的面容,眉眼如画,即便是安静地坐着也掩不住自然散发出的引人注目的飞扬神采。盈盈眼底存了一份普通女子不具有的坚定和傲视天下的气势,这正是自己一直以来所欣赏的类型。
  
  这样的女人,不该只是如她口中所说的,公司的‘小职员’吧?
  
  自己刻意将‘让利’二字模糊化,只强调会比合同上所写的利润百分比多提升一些。不想在提出交换要求后,她仍会将精力放置在这个漏洞上。
  
  “依尤小姐之见,多少最合适?”穆玄熙双目牢牢盯着尤雾,藏蓝色双眸波涛暗涌,好似海底旋涡般能把人活生生吞噬进去。尤雾也迎面对视,心中成竹在握,主动忽略掉那种可堪称‘秒杀’的深邃眼神,笑得有些没心没肺,耸耸肩示意穆玄熙先说。
  
  “最多增加3个点。”穆玄熙理理衣襟,“这是底线。”
  
  “这么说,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尤雾单手支着下颚,微微侧过脸望着穆玄熙。后者只觉得面对那对冽艳的眸子被淡蓝色壁灯映照得清冷如刃,但细看却又是那般无谓无害,仿佛这次的交易原本只是兴趣使然,不乐意随时能离开。
  
  穆玄熙微笑依旧,应道:“当然不,只是,前提是,看尤小姐的要求是否合理了。”
  
  “合理?在咖啡厅拉着陌生女人帮自己解困,之后请求对方继续当幌子,这就合理了?”尤雾见穆玄熙的笑容已有些僵硬,适时收语,伸出四支手指,“穆总,在提升三个点的基础上,还得再增加四个百分点。”
  
  穆玄熙一愣,看着尤雾一张笑脸怎么看怎么晃眼。
  
  增加这7个百分点就相当于□分成了。之前还从未做过这样的‘让利’。
  
  见穆玄熙微微蹙眉,尤雾笑,将文件袋向穆玄熙的座位推动了几公分,拿着墨镜和外套预备起身。
  
  “穆总,既然这样让您如此为难,作罢就是。”尤雾的笑颜在蒙胧的暗色灯光下衬显得格外妩媚,“总的来说,今晚能和您这么一位有魅力的成功男士共度晚餐是一件十分美妙的事情,不过12点来的很快,灰姑娘也该回家了,呵呵。谢谢您的款待,我该走了,有空再联系吧。”说着起身便走。
  
  一步,两步,三步。
  
  随着身后穆玄熙一声喜怒不辩的‘等等’,尤雾笑着止步。
  
  “多提增7个百分点,成交。”穆玄熙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这几个字的,但面上却不得不持续微笑着。尤雾暗暗做了个‘胜利’的手势,风姿绰约地步回原位坐下,朝穆玄熙伸出手,“成交。”
  
  两只手礼节性地握了握。手指均生得秀美修长,若是在另外一个场合出现,只怕会是在童话故事里王子与公主的订婚宴上。
  
  当穆玄熙还在为尤雾指腹略微粗糙的触感到惊奇时尤雾已再次起身。她笑着向穆玄熙告别,道是要回家去照看孩子,全然一副‘慈母’形象。
  
  穆玄熙颔首应允,目送她那婀娜身影离开。心中为今晚的败北懊恼不已。
  
  粉红色喷漆悍马的墨色车窗里探出个嘴里叼着薯条的小脑袋,扬着抓住薯条纸袋的手远远朝尤雾挥动着。
  
  尤雾看着那张漂亮得跟朵花似的乖巧小脸,心里更是舒坦,踩着镶了水钻的细高跟,一字步走得连世界名模看了都得含恨而死,自然引来了中心广场前一大票路人的目光。
  
  “段傲阳!你小子真腹黑,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呢?”尤雾坐上驾驶座,半调笑半认真地捏了捏段傲阳粉嫩的小脸蛋,“当时为什么想到要把我的手机号告诉穆玄熙?”
  
  段傲阳先是薄怒,听清尤雾的话后沉默了几秒,瞥见尤雾面无表情的侧脸,心下霎时忐忑起来。他探着小脸偷瞥尤雾的神色,把薯条放到一边,垂下头掰弄着手指头,弱弱地说道:“我想你需要这样,他来找你也总比你主动要好。”
  
  尤雾凝神想想,转眼瞥见他一副极委屈的模样,就差躲进墙角划圈圈了,终于绷不住笑了出来。伸手一把搂过段傲阳往怀里带,在段傲阳惊愕的眼神中啃上他嫩红色的唇瓣,戏谑般地轻舔了一下。
  
  段傲阳哪尝试过被女人这样‘调戏’,顿时红了脸,傻愣着不知该如何是好。尤雾朗声大笑,替他绑好安全带后发动了汽车引擎,扬眉高声道:“段傲阳!我今个儿高兴,请你去个好地方!”
  




ACT8226;5

  淡紫色光晕下,苍白的近乎透明的纤长手指紧扣着盛有红酒的高脚杯,粉色圆润的指甲因手指紧紧贴着玻璃杯壁,血色微微泛白。
  
  端木瞳淡然地看了看周围投过来炙热的或欣赏或充满□的视线,抬杯将剩余的酒汁一口饮尽。一边的蓝慕杨一记嗤笑,打个响指唤来一旁的应侍生替端木瞳把酒倒满。
  
  “瞳哥,我可以把你今天的行为理解成‘借酒浇愁’么?”蓝慕杨凤眼轻睨了他一眼,垂首呷了一口‘深水炸弹’涌上来的泡沫,朝不远处正注视着他的陌生男子投以一记暧昧的笑容。
  
  端木不答话,只是默默抿着杯中的酒。蓝慕杨看着他这般消极的模样不禁火大,一把夺下他的酒杯扬声道:“你别喝了!就算喝死了也得不到想要的答案的。心里有疑问就去找他问清楚啊!”说话间见四周聚集在这的目光又多了几分,蓝慕杨讪讪摸了摸鼻尖,重新垂下头去,将立领拉高了些。
  
  “蓝大腕,在公众场合敢这么大声说话,是想切身体验一下粉丝的热情么?”端木看着这个新出道不久便迎来大众好评的学弟,穿着风衣戴着墨镜且不敢大声说话的模样,不禁觉得好笑。
  
  蓝慕杨怒,蹙眉道:“别插科打诨想换话题。我知道你肯定下了决心想醉死自己我才来的。为了这个我还推掉了仨通告呢。”说着,目光向周围粗略浏览一圈,低声道:“看看你身边这些人,看着你眼珠都冒绿光,难道你想等自己醉得不省人事后被他们拖去玩‘419’么?!”
  
  端木扬唇浅笑,只是淡淡摇了摇头,不说话。
  
  “瞳哥,你好歹说句话吧。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总闷在心里一个人抗着你就觉得是光荣了?”蓝慕杨手指把玩着酒杯的把手,轻轻绕在指尖轻幅度旋转着,“这几天,报纸的头版头条全是那些照片和报导,把我的位置都挤到第2、3版去了……哎,这个就先不说,就说那些内容,即便里面有虚假的消息,但我就不信你不嫌心里硌得慌。”
  
  “现在说这些有的没的还有什么意思呢?……我相信他。”端木轻叹一口气,“他跟我做过解释,我能理解。其实这样也好,至少……在他父母那边不会再对他有过多的猜忌。你知道的,我们这个群体并非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玄熙一直在寻找机会想让我获得他父母的肯定和承认,但我真的不在乎。只要能在一起,其他的都无所谓了。……但如果这样会对他产生负面影响,我也愿意离开。只要他能幸福就好。”
  
  “你知道你这个样子有多可笑么?”蓝慕杨嗤笑一声,“你当自己是圣人?说放手就放手了?群体不被接纳又怎样?产生负面影响又怎样?如果穆玄熙他会因为这点而放弃你,我会一辈子都看不起他!”
  
  “如果他真心爱你,那你离开,他有幸福可言么?权势和女人,并不是对每个男人都有效。”蓝慕杨坏笑,伸手戏谑般勾了勾端木的下巴,“我就不信,穆玄熙他会放弃你去喜欢女人。”
  
  端木笑着拍拍蓝慕杨的肩,道了声‘谢谢’。后者被那笑容晃花了眼,舔了舔唇将脸贴近端木,笑得很是谄媚:“学长,我们做一次吧。”
  
  ‘啪’!
  
  端木先是一愣,回过神一巴掌拍在蓝慕杨头顶,迎来一声哀嚎。
  
  “学长~!开玩笑而已嘛!”蓝穆杨委屈地咬咬唇,“……你这一巴掌捣毁的可是让我足足干坐了两小时的最新发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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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秋夜晚的天空是干净爽利的,有着丝毫不拖泥带水的旷然。端木沿着街道边往前踱步,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游荡,灰色西服被挽在臂中,白衬衫被解开了几颗纽扣,精致的面容与敞在夜风中的前胸就像一件用羊脂玉雕刻出的工艺品,无时不在吸引着众人的眼球。
  
  自己终究还是介意的。
  
  穆玄熙早已往手机上发了数条短信,询问自己现在所在的地址。想回信息,但总是无法按下发送键。
  
  报纸的事情,是偶然么,真的是……一时冲动后的想法么。
  
  端木苦笑,立在树下停了一会儿,背靠着树干微微阖上双目。
  
  不是说好了么,要信任他,怎么现在还在计较着?端木瞳,有你这样的么?!什么时候学会的口是心非了?
  
  自嘲地笑笑,掏出手机预备给穆玄熙回短信,想告诉他今夜不回公寓了,该回家去陪陪父母。
  
  一整夜的时间让自己释怀,足够。
  
  “……行喻言!咱回家去吧!”弱弱的乞求。
  
  “不回不回就不回!要回你回!反正我不回去!”别扭的支吾声,“……行喻然我告诉你!你要回去了……我,我以后就不跟你玩了!再也不理你了!”
  
  两个稚嫩的童声在端木瞳身前响起,举眸望去,是俩白玉般的小家伙。
  
  看着大约十岁左右,小脸均是粉雕玉砌般地可爱。二人虽穿着双胞胎休闲服,但长相却是截然不同。
  
  一个面色苍白透明,文弱俊秀,看似体力不支的模样;另一个却很是神采飞扬的,小小的瓜子脸,淡蜜色肌肤,五官精致近乎妖娆。
  
  “行喻言,咱去姨奶奶家吧?要不然爸爸妈妈打电话回来怎么办?”名叫‘行喻然’的白皮肤孩子上前拉拉另一个的衣袖,“翻墙出来已经会受罚了,要是再不回家,我们会完蛋的!”
  
  行喻言黑眼珠转转,再转转,摇头。
  
  扬着小脸说:“不怕!我们是男子汉!流血不流汗!”
  
  端木‘扑哧’一声喷笑出来,看着行喻言抬头挺胸两手叉腰的小大人模样,颇觉好笑。
  
  俩小家伙彻底被树下的黑影惊到,夸张的一声尖叫,行喻然倒还镇定,只是咬着唇定定看着端木,面色显得越发苍白了些;行喻言很没种地一头载到行喻然怀里,两手死死揪住行喻然的衣服,攥起一叠褶皱。
  
  见端木只是笑吟吟地望着他们并没有下一步动作,行喻言胆子渐渐大了起来,上半身倾向前不客气地冲他喊道:“喂!你为什么偷听我们说话!”
  
  行喻然紧紧抿着唇,把行喻言又往怀里拉了拉。
  
  “我没有偷听,我是在光明正大地听你们说话。”端木笑着往前走两步,俩小家伙便跟着警觉地倒退两步。这模式若是放成远景,怎么看怎么像一变态大叔在诱拐未成年儿童……
  
  行喻然嚅嚅嘴唇,扬起下巴对着端木道:“你别再过来了,不然我们喊人了~。”
  
  尾音还有些弱弱地打颤,端木哭笑不得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指着四周僻静无人的街道温言说:“你们放心,我不会把你们怎么样。只是这么晚了,你俩还不回家么?爸爸妈妈会着急的。”
  
  俩孩子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行喻言出列,两手背在身后瞅着端木,时而啧啧出声,时而微微颔首。行喻然则站在原处死死盯着他看,时不时也看看行喻言,看端木是否会突然伸出一只手把行喻言抓走。
  
  “你长这么漂亮,应该是好人。”行喻言咂咂嘴,回头对行喻然说:“哥,他是好人。”
  
  长得漂亮就是好人?
  
  端木轻笑,低缓的笑声好似林间泉水般叮咚作响,俩小家伙胆子大了,似乎是确认他是‘好人’,挪着步子站上前来。
  
  “……我们需要你帮忙。”行喻然站上前便是这么一句,说得诚恳直接。端木对这态度的180度大转弯有些回不神来,行喻然见他不回话,清亮的眸光有些黯然,嗫喏道:“我们是从学校里翻墙出来的,我们想回家……”下半句还未说完便消失在行喻言的手心里。
  
  行喻言拿手紧紧捂住行喻然的嘴,小声俯地在行喻然耳边嘀咕:“你忘了么?咱们还没测试他呢!”
  
  末了不等行喻然说话便大喇喇开口向端木发问:“哥哥!我和他谁最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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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玄熙为公事私事烦心,再加上第一次败北倍受打击,窜进了一家GAY BAR喝闷酒,本想约端木一起来,不想电话与短信全都无人回信,只好独自神伤;
  
  尤雾带着小段同学进了BH闹市区最大的一家夜总会,舞池中的俊男美女看得段傲阳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穆长远和江芸正紧锣密鼓地准备着与未来儿媳的‘接见’工作,连夜探讨‘小孙子’的出处;
  
  端木蹲下身仔细看着眼前略微拘谨的行喻然和傲气的行喻言,微笑着伸手手摸了摸俩小家伙的小脑袋,道:“都漂亮!”
  
  行喻言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冲着行喻然道:“看来没错,大人们都喜欢骗人。”行喻然没答话,不置可否地笑笑。
  
  说罢转身面向端木道:“不过我们还是相信你了,哥哥,替我们找到小姨吧!她的手机号是13*****7771!”
  
  端木拿着手机拨下一串号码,顺口问道:“你们小姨叫什么名字?”
  
  俩小家伙对视一眼,齐声道:
  
  “尤雾!”
  




ACT8226;6

  “你俩要吃点什么,自己去冰箱拿,”尤雾俯下身分别在行喻然和行喻言的小脸上响亮地亲了一下,“你们的亲亲小姨现在有工作要做,所以你俩在这里乖乖待着,其他的待会儿再说。”
  
  尤雾拉来段傲阳,搂着他的小肩膀同行氏小子做介绍:“这是我的小侄子!”指着行喻然,“这是小白!”复指着行喻言,“这是小黑!”末了指指段傲阳:“这是小八!”
  
  尤雾拎着DIOR的小包包率先扬长而去,留下仨满头黑线的小家伙站在原地。
  
  “你好,小八弟弟!我是你的喻然哥哥!”行喻然很是亲切地上前摸摸段傲阳的小脑袋,心里很是喜欢这个秀气漂亮的‘表弟’,段傲阳不太自然地笑笑,不着痕迹地与行喻然拉开一段距离,点点头后蹬着小腿蹭蹭蹭跑进厨房吃牛奶泡芙去了。
  
  “他害羞啊?!”行喻言目光闪烁着望着小段同学的背影,顶了顶行喻然的胳膊,“有意思的孩子!”
  
  (尤雾:``````抚着下巴怪笑``````,小黑呀小黑,别忘了你自己也是个洋葱头孩子……)
  
  行喻然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行喻言,微微皱眉道:“你别乱来,他小你很多呢。”
  
  “谁说我要乱来了?只是……他还没叫我‘哥哥’呢!”行喻言撇撇嘴角不大满意地嘟囔着,随之看看行喻然,“他刚才不也没叫你‘哥哥’么!”见行喻然微沉了嘴角不禁来了兴致,细长的双眼睨着段傲阳的小身影笑得那叫一个奸诈,“小孩子不懂事呀!我们应该教教他!”
  
  行喻言跻着耷拉着兔耳朵的绒毛拖鞋 ‘啪嗒啪嗒’走去厨房,身后还拖着一脸神色复杂的行喻然。
  
  到了厨房门边,行喻然死活不愿进去了,临场打了退堂鼓,在行喻言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瞪视下还是跑回了客厅,一边无意识往嘴里灌着可乐,一边偷瞄厨房的动静。
  
  行喻言见老哥偷跑了,心里也有些忐忑起来。两手揣着衣袋里,不经意摸到了几颗上午从同学那抢来的彩虹糖,心里顿时有了主意,抬头挺胸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地大步迈进厨房。
  
  我们好学的小段同学此时正在磕磕碰碰地看着尤雾塞给他的《红与黑》英汉双译本,空出的左手拿着奶油泡芙时不时沾沾热鲜奶往嘴里咬,唇边粘上了一圈白乎乎的奶渍。
  
  行喻言也是个爱喝牛奶的主儿,看到小段同学嘴上的和杯里的牛奶就馋了,不过为了自己的计划,只好先把这个放一边,大摇大摆地走到餐桌边刻意地大声咳嗽着。
  
  段傲阳恍若未闻地继续看书,不理他。
  
  行喻言瞪圆了眼,继续干咳。
  
  不理。
  
  再咳再咳。
  
  不理。
  
  使劲咳,咳得大厅里的行喻然都忍不住想跑过来看看。
  
  还是不理。
  
  就在行喻言的小宇宙即将爆发之际,小段同学抿了一口牛奶转过面来朝他甜甜一笑:“有事么?”
  
  看到小天使的笑容,行喻言的气消了大半,转眼瞅到段傲阳黑睃睃的眼底,心中竟然还萌生出了几分怯意。
  
  “小八!我也是你哥哥!我叫行喻言!”他甩开之前那些自认为荒谬的想法,大胆地走上前拍拍桌面对段傲阳说道:“你今后可以叫我‘表哥’!也可以叫我‘喻言哥哥’!”见段傲阳两眼一眨不眨盯着自己,似乎在认真听着,心底不由洋洋自得起来,摸出口袋里的彩虹糖果炫耀般地在段傲阳眼前晃晃,咧开唇角笑得极开心,舌尖舔舔尖尖的小虎牙,身体姿势看着跟逗小狗似的,就差没发出象声词了。
  
  “小八!这种糖很好吃哦!”他说着剥开一张糖纸,拿出泛着淡粉色光泽的糖果放在段傲阳眼前,“想吃吧?!叫我一声‘哥哥’我就给你吃一颗!”说着把口袋里仅存的另外三颗一起翻了出来握手心里,“叫一句吃一颗哦!”
  
  沉默。
  
  良久的沉默。
  
  行喻言觉得很委屈。自己抢下来的糖果都没给哥哥吃,只为换他四个词语八个字,怎么就这么难?!
  
  段傲阳本是听得满头黑线满心郁闷的,不过看着行喻言垮下的小脸突然觉得很解气,嘴唇动了动,发出了个单音节词。
  
  “哦。”
  
  哦……哦!
  
  行喻言,学校里出了名的‘小霸王’,终于被我们的小段同学成功地激怒了。不过因为曾经多次败于小姨的‘淫威’之下,所以对眼前这个小表弟也是不敢怎么样的,只好耐着性子蹭到段傲阳身边坐下,极为严肃地看着他。
  
  一记记眼刀划过:你Y的小样儿到底吃还是不吃?叫还是不叫?
  
  段傲阳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错开目光主动采取‘冷战政策’。
  
  行喻言无奈,跑到另一边迎着段傲阳的目光,继续射眼刀:告诉你,你Y好自为之过了这村就没这店,到时候有你哭的!
  
  段傲阳也无奈了。举杯喝尽杯中的牛奶跑去翻储物柜,行喻言俩眼刀一直跟着他跑,在他抱出一大盒子彩虹糖出来时,震惊了,呆愣了,无语了。
  
  扭开盒盖,‘哗啦’一声,桌面上多了一小垛糖果堆。段傲阳似笑非笑地数出五颗糖果摊手摆在行喻言眼前,道:“喏,比你还多一颗!你叫我一声‘哥哥’,我还另外多加你四颗,如何?”
  
  行喻言纠结了。
  
  段傲阳一眼瞥见倚在厨房门旁偷瞄的行喻然,霎时咧嘴绽开一记大大的微笑,使得整张小脸越发俊秀鲜明起来。
  
  他朝行喻然招手,将盒子里的一大半彩虹糖果推到行喻然身前,甜甜糯糯地唤了声:“喻然哥哥!”
  
  行喻然囧了,行喻言哭了。
  
  红着眼眶的行喻言扁扁嘴,带着浓浓的哭腔朝门外嚎了一嗓子:
  
  “小姨~!他欺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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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雾跟拎小鸡崽似地一左一右拎着行喻然和行喻言。
  
  “翅膀长硬了?小小年纪学会翻高墙了?长本事呀。”尤雾扯着嘴角冷笑,一旁的小段同学乖巧地坐在沙发上‘嗑吧嗑吧’地嚼着爆米花,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视屏幕里的加菲猫,对行喻言的愤愤采取无视态度。
  
  “小姨,我们不想这样的,只是不愿意再待学校里了。”行喻言皱着小脸开口,两手两脚在半空中扑闪着,和另一边安静听训的行喻然形成了强烈对比。
  
  “理由。”尤雾松开行喻然,推他坐一边沙发上,一手抓着行喻言的后衣领一手反扭过他的手腕。
  
  行喻言小同学只是眨眨眼,哇啊哇啊地哭叫了出来,边哭边嚷:“就是不想!就是不想去学校了!不想不想不想!”
  
  “没个正经理由你就别想完事。你以为随便哭哭我就放过你了?给你仨选择,你们是自己回学校,还是要我送你们回学校?或者是跟着外婆和老师一起回学校?”尤雾见行喻言迅速掩了声,只是在小声抽咽,便把目光投向了行喻然,“行喻然你说,为什么不愿意回学校?今晚是不是行喻言提出要翻墙出来的?”
  
  行喻然看了哭得可怜兮兮的行喻言一眼,抿抿唇道:“行喻言今天抢了同学的……糖,被告老师了。老师说要喊爸爸妈妈去学校。”
  
  一提到糖,行喻言又是一副风雨欲来的悲戚模样,抬眸狠狠瞪了一眼正在悠哉游哉看电视的段傲阳。
  
  “你还有心情瞪人!”尤雾一巴掌拍上行喻言的脑门,松开他的衣领反手抱着他一起坐在沙发上,捏着极富弹性的小脸左拉右扯,“我还以为是怎么着了,没想到就这么大点事儿。抢颗糖就能把你窝囊成这样了!你还能干什么!”
  
  尤雾扳正他的身体正色道:“我问你,为什么抢同学的糖?”
  
  “……他以前抢过我的新钢笔。”行喻言喏喏道。
  
  尤雾:那你告老师没有?
  
  行喻言:……摇头摇头……
  
  尤雾:你觉得抢几颗糖就能抵得上那支新钢笔了么?
  
  行喻言:……继续摇头……
  
  尤雾:……今天抢糖的时候老师看到没有?
  
  行喻然插话:没有,只有我们三个人在。
  
  尤雾:……笨!
  
  “小姨~”行喻言也不哭了,一头扎进尤雾怀中,闷闷的说:“我错了。”
  
  “是错了!简直错得离谱!”尤雾气道:“老师没看见你承认什么?跑什么?你这一跑不就等于承认了么?还拉着你哥一起跑!抢了几颗糖就跟被哥斯拉追杀似的,当初你被抢钢笔的时候怎么没拿出这气魄来?!他错在先,我不怪你,只是你这事没做干净。下次要做就得做到要他没胆告老师!要善后!……知道什么是善后么?”行喻言揉着眼睛摇摇头,尤雾招手唤段傲阳站过来。
  
  小段同学迟疑着走过来,还未挨近手中的整袋爆米花便已被尤雾全数丢到了地上,头上也吃了尤雾一记爆栗。
  
  (行喻然:……可怜的小八……
  
  行喻言:坏笑,……活该吧,谁要你欺负我来着……
  
  某梨:— —!到底是谁先欺负谁来着……)
  
  “不准你吃爆米花了!服气么?”尤雾扬着下巴看着面前已有愠色的段傲阳。
  
  段傲阳:……哦。
  
  说罢独自走回去坐着,继续看电视。
  
  活版教材实验失败!
  
  今晚的段傲阳童鞋真是很不对劲。
  
  尤雾睨了他一眼,决定还是先搞定趴自己身上的这只。
  
  “欺负完了就跑这不是本事,你抢完了对方这次,到了下次他就得把东西乖乖送到你手里来,并且还绝不敢开口拿人来压制你。”尤雾笑着摸摸行喻言的脑袋,猛地敲了一下,满意地听到了小家伙娇气的痛嚎声,罢了再抓上一把彩虹糖塞行喻言手里,“暴力不能解决所有事情。打一拳,给颗糖,做到双重标准才好。”
  
  “可……,”行喻言先是一乐,随后眸光又暗了暗,支吾着:“可我没那么多糖啊……。”
  
  …… ……
  
  小别墅里传出隐约的哭嚎声和清脆的大笑声,神奇的声音组合。过路行人纷纷扭头视之,视不到,故均裹紧大衣赴家。
  
  …… ……
  
  “行了,我给你们外婆回过电话了,你俩今晚就住我这儿吧。”尤雾翘着二郎腿斜倚在沙发靠垫上,一脸囧字小段同学被她当作抱枕搂在怀里华丽丽地吃着豆腐。“不过你俩还是欠我和你们爸妈一个解释,也欠自己一个解释。”
  
  “然然,你先说,长大后想做些什么?”尤雾问。
  
  行喻然目光瞬间有了神采,坚定地说:“我要当医生!”
  
  “那我做护士!”行喻言立马扬着小手攀住行喻然的颈,“行喻然当医生我就当护士!”
  
  “好啊,如果你可以做到不殴打病人的话。”尤雾挑眉。段傲阳闷闷哼笑了两声,扭转头去。
  
  “那我就去当黑社会老大!”行喻言冲着段傲阳不满地翻了个白眼,随后拍手大笑,边笑边唱:“保证书,保证书,保证天天不读书。读书苦,读书累,读书还要教学费!不如去当黑社会,有钱有势有地位,后面还有……”
  
  “啪!”行喻言脑门上又挨了一巴掌。
  
  “还有什么?”尤雾嘴角噙着一丝笑斜睨行喻言。后者在哥哥深怀怜悯的注视下弱弱地答道:“……小妹妹。”
  
  “恩,这词都挺押韵的,你自己编的?”尤雾问。行喻言赶紧摇头,只答是从报纸上看来的。
  
  尤雾笑:“不错,还知道没事看看报纸了。你行喻言要真能做成老大,倒也算个狠角色了。……你们爸妈明晚到家,自己先想想该怎么为你们私自出校这事做解释吧。”
  
  俩小家伙一听便纠结了,顶着一张苦瓜脸互相拿眼神默默交流着。末了转面一起可怜兮兮地望着尤雾,尤雾嗤笑,将视线投向别处。
  
  “你俩别用这招,我可不帮你们说情了。小男子汉了,自己做事自己解决。”尤雾张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此时电话铃骤响,只好半倚过身子接电话。
  
  “您好,……是的,……好的,我会好好考虑一下,……不客气,再见。”尤雾面色逐步凝重起来,仨小家伙都噤了声,探着脑袋去瞅尤雾有些僵硬的神色。段傲阳离尤雾最近,通话内容也听了个七七八八,待挂上听筒后不禁开口问道:“是有麻烦了么?”
  
  尤雾揉揉段傲阳的发,扬唇一笑:“没什么,只是请咱俩吃顿饭罢了。”
  
  “鸿门宴!”行喻言率先嚷嚷了起来,似乎很是兴奋,“小姨!我也想去!是鸿门宴吧?!”
  
  “要是鸿门宴,小姨哪舍得把你送进去。听话,去洗洗睡吧!还是你们以前住过的原房间。”尤雾起身分别吻了吻行喻然和行喻言的面颊,转身上楼,“段傲阳,你跟我过来一下。”
  
  




ACT8226;7

  端木瞳支撑起上半身看着枕边人,月色使得穆玄熙棱角分明的侧脸愈发深刻起来,手指轻轻抚过好看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带着弧度的薄唇,坚毅的、带着微微刺人的清茬的下巴……
  
  手突然被捉住。端木一惊,似是被人窥破秘密般微红了脸,任由穆玄熙轻轻揉捏着自己的指尖。
  
  “你怎么了?不舒服么?”穆玄熙轻声道。许是没睡醒的缘故,两眼迷迷噔噔半睁着地显得很是茫然。端木摇摇头,身体重新缩回被子里,被穆玄熙圈进怀中。
  
  “睡吧,宝贝。明天还要早起。”穆玄熙俯首吻了端木好几下这才重新阖上双眼。端木无话,两手轻抚着穆玄熙的前胸,将脸埋进他的颈窝,闷闷地点点头。
  
  穆玄熙闭眼半晌,突然察觉方才的端木神色和往常不同,运过神再次睁眼看去,果真看到端木一张挂着泪的脸。
  
  “小瞳,你……到底是出什么事了?”穆玄熙有些慌,支起身子垂眸紧盯着端木瞳。
  
  “打呵欠而已。没事。”端木淡淡开口,抹去泪水后将头安静地枕进穆玄熙怀中,“……玄熙,我爱你。”
  
  “我也爱你。”穆玄熙在听到告白的欣喜之余仍觉得不对劲,蹙着眉将端木搂得更紧了些,“你到底怎么了?说出来,让我听听看,好不好?”
  
  端木抿唇不语。
  
  “小瞳。……我爱你。我们也会一直在一起。”穆玄熙轻叹一口气,索性开了床头灯点燃了一支烟,昏黄色灯光下薄烟缭绕,使得端木望向穆玄熙时更觉景象缥缈,像一场虚浮的春梦。
  
  穆玄熙一番吞烟吐雾,微眯着双眼道:“我……准备跟他们去说了,等眼前这事解决完就去。”端木明白他口中的‘他们’指的是穆玄熙的父母,轻轻摇了摇头,并不答话。
  
  “别不赞成。他们总有一天会知道的,倒不如我主动去说。……跟你说过愿意帮忙的那个女人,我跟她做了一笔交易。她帮我在爸妈面前圆谎,我签署了跟他们公司制定的协议书。”穆玄熙顿了顿,又道:“那女人很是不一般,在爸妈面前应该不会把事弄砸的。只是,我现在担心的是……这事该怎样了结。依他们的意思,绝对会让我结婚,然后把孩子领回家。”看向端木,“我不想,也不会这样。不过,万一要是行不通,我们就按你以前说的方法试试看,怎么样?”
  
  端木通体一震,抬首不可置信地死死望着穆玄熙。
  
  记得以前也为见父母的事情烦恼过。当时端木偎在穆玄熙怀里开玩笑说,若是实在不行,就找个女人结婚打幌子,结婚一年再离婚,让女方帮忙假怀孕,之后去福利院抱个孩子回来给二老交差,这样便不会再有过多的麻烦和阻碍。
  
  那时的穆玄熙只是边笑边吻着端木的颈,话语在吻间显得分外模糊。道是哪有这样的女人愿意这样做,不想今晚得到的却是他主动提出的……
  
  “那个女人……很优秀么?”端木语气幽幽,一瞬不瞬地望着穆玄熙。
  
  穆玄熙似是丝毫未察觉出端木语气中的不自然,微微点头道:“她和普通女人不同,可要说是哪点不同,又有些说不准。可能是气质上吧……,她让人感觉很强势,容貌身材和办事能力也没得挑。我已经找人调查过她的背景资料,很干净……”之后的话端木再也听不进去,只觉得穆玄熙每说一个字,他心里的绞痛就多一分。
  
  “当初,找她帮忙的时候,你想过后果了么?”端木忍不住打断穆玄熙的话,重发话题。虽然还是会提到‘她’,但总比听着之前那些让自己觉得刺耳的话要好。
  
  “当时没想太多,只觉得,无论如何也总比跟相亲的那女人结婚的好。”穆玄熙想着那时的情景只觉好笑,忍不住浅浅勾了唇角,看着端木眼里,又是一阵刺痛。“她身边带着的孩子很聪明,真看不出,一个4、5岁左右的孩子能聪明成这样,跟其他的孩子也大不相同。特别是临走时叫了我一声‘爸爸’的时候,真让我觉得震撼。甚至让我差点怀疑他的父亲长相是否真的和我一模一样……”
  
  “够了!”端木偏过头轻喝一声,穆玄熙面色一僵,显然是不明白端木的反常从何而来。
  
  看着穆玄熙有些委屈的模样,端木放柔声音咬咬唇,披衣起身,“我……突然觉得有点闷,我去阳台坐一会儿。”说罢转身,迈了几步突然停步,问:“……那女人,叫什么名字?”
  
  “很奇特的名字。”穆玄熙不疑有他,答道:“尤雾。”
  
  尤雾。尤物。
  
  端木回想起昨夜来接那俩小男孩的悍马美女,嘴角情不自禁浮上一丝苦笑。
  
  相同的名字,相同的性别,
  
  ……也会是同一个人么?
  
  ===========================================================================
  
  BH市中心公园的必经之路上有一座荒废多时的‘半成品’建筑,只建好了房架,抹上了水泥,其余的一概全无。就在公园后门斜对面的街道边,每每坐着公车往那经过,总能看到水泥砌抹的楼层中间挂着几件或白或红的、洗得脱了色的男式汗衫。
  
  一批外来民工就住在那里边。
  
  只道这楼初建时到现在已好几年了。可工程只进行了一半便宣布停止,就因为投资盖这楼的商人一家人出国旅游,均死于车祸,从此后这楼就被视为不吉之物,听闻当年造这楼的工程队也碰上了不少诡异事件,之后便再也没有工程队敢接管,政府也拿着没办法,只好先空放着,等到有了新机再说。
  
  一隔就是这么多年,楼也被人们越传越邪乎,BH市的老市民们几乎每个人都能把这楼的来历清清楚楚细细道来。因此,也再没有外来开发商愿意接下这块地皮。
  
  因为没有人知道,到底是商人一家因为地皮死,还是地皮因为商人一家‘灭门’而变得充满晦气。
  
  大楼所处的方位一直背阳,之前唯一的向阳处也被旁边的另一栋建筑物给遮挡住了,因此地气极重,哪怕是夏末秋初燥热的天气,也仍有冷风冲灌其中,阴暗潮湿。
  
  沈格格小腿一蹬,将身上盖着的碎花外套踢到了一边,露出一截白嫩嫩的腿来,毛了边的红色短裤衬在碎花外套的边缘,映得细腿白花花一片,让人好不眼馋。
  
  一只手颤巍巍地伸向那只白嫩的小腿,手背因常年劳作而显得干燥粗糙,略泛烟黄色的手指甲缝里还夹杂着些许黑色的类似于泥土一类的不明物质。
  
  那手顺着脚踝一路轻轻往上抚,像是抚摸一件珍宝般来回揉蹭着,呼吸也随着越发加重。手指漫上红短裤边沿,刚想挑开碎花外套时,指下的人似是有所察觉地嘤咛了一声,翻转身来,被洗得发白的薄背心斜到一边,透着月光甚至能看清里面包裹着的娇嫩身躯柔滑的曲线。
  
  呼吸急促起来,一只手也增加到了两只,碎花外套被迅速撩开,大手掌抚上背心下的身躯,将它拖进臂中大肆揉弄。
  
  □裸的性骚扰!
  
  身体的主人被这双手和头顶的粗重呼吸给惹得睁开眼来,待看清眼前人时忍不住大叫了出来,大手迅速捂住她的嘴,仍然对她上下其手并不停止。
  
  沈格格觉得害怕,看着眼前这个长相猥琐的男人淫邪的笑害怕得直掉泪。
  
  男人叫刘柱,也是住在这里的外来民工之一。常年待在BH市,给建筑队打工,没钱没势,四十好几的人了连娶媳妇的钱都集不到几分。常年无法满足生理需求,所以见到了沈格格这样的幼龄女童后便动了龌龊心思,眼睛一天到晚随着这小人转,满脑子想的尽是把这小人压在身下听她婉转呻吟的模样。
  
  刘柱见怀中小人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心里更觉得燥热得无以复加,三两下解开自己的裤腰带便把沈格格往下压,沈格格骇极,挣脱了半天,不仅挣脱不掉,反而被刘柱狠狠扇了俩耳光,只好紧闭了眼睛不敢再反抗,心里默默喊着‘姐姐’的名字。
  
  男人心急火燎地除着沈格格的衣物,薄薄一件短背心被撕扯得不成样子。
  
  沈格格只感觉一阵阵的恶心反胃,鼻前是那男人呼出的气息,腥臭甚浓,自己的□还被抵着一具潮热的硬物,骇得忍不住大喊了一声‘莫姐姐!’
  
  随着沈格格一句嗓音尖锐的叫喊声,空旷的楼层中同时还响起了一声清脆的玻璃破碎声,刺耳的碎片砸地声中还夹杂着一记闷哼,彻底划破城市宁静的夜空。
  




ACT8226;8

  头顶那声吃痛的闷哼清晰地传入耳中,身上的重量也突然减轻,沈格格试着睁开眼,看到来人后猛地扑了上去,抽噎地唤了声‘莫姐姐’,眼泪吧嗒吧嗒地流了满脸。
  
  莫濯灏怀中温热的小身躯还在微微颤抖着,显然是被吓得不轻。她扫开周围的啤酒瓶碎片,拿手慢慢抚着沈格格的背脊,轻声安慰着。
  
  “莫姐姐……,你……呜,怎么……才回来啊……呜呜……,”沈格格的哭声被压抑得很厉害,一句简单的话愣是说得断断续续的,莫濯灏听着觉得揪心,哄了半天才让沈格格大声哭了出来。
  
  “别怕,格格,我回来晚了,对不起。”莫濯灏紧紧搂着沈格格单薄的身子没松手,任由那小人的尖下巴搁在自己的肩膀上刮得生疼,只是一直在沈格格耳边念叨着‘对不起’,“我下次再也不这么晚回来了。……我以后一定会一直陪着你。别怕。”
  
  “莫姐姐,再也不离开我么?”沈格格啜泣着抬头看着莫濯灏,被泪水浸过的眸子晶亮澄澈,莫濯灏点着头,忍不住将手轻轻抚上那双眼,想抚触到这两颗灿如明星的水眸。
  
  沈格格见莫濯灏神情坚定且温柔,心中的惧怕消了一半,将小脑袋埋进莫濯灏怀中蹭蹭,活像只欲讨主人宠爱的小猫。
  
  莫濯灏拉过一边的碎花外套裹住沈格格,搂着她起身之际突然听见那倒地男人的一声轻哼,心下又警觉起来。沈格格也听见了,刚刚消散一点的惧怕又重新卷土重来,死死揪住莫濯灏的衣服不撒手。
  
  男人动弹了几下,捂住后脑勺缓缓坐起身来,抽搐着嘴角表情痛苦地呻吟起来。
  
  莫濯灏一手拉着沈格格往后退,另一只手抽出后腰带里系着的弹簧小刀,将刀把牢牢攥在手中。
  
  男人骂骂咧咧地站起身,躬着身子仍然在捂着后脑的伤口。待手拿到前面来对准月光看时,赫然发现手上一片红褐,竟是破皮出血了。
  
  刘柱见了血,先是愣了几秒,再反应过来时已是恶狠狠地瞪着莫濯灏和沈格格。
  
  “呸!他娘的小贱人!看我今晚怎么弄死你们!”刘柱说着便要上前抓沈格格,莫濯灏眼疾手快,迅速将沈格格拉到身后,抬臂挡住刘柱伸过来的胳膊。刘柱哪里肯善罢甘休,颤巍着身子也要上来拉扯莫濯灏跟沈格格。
  
  莫濯灏即便再会手脚功夫也敌不过一个成年男人,哪怕他是受伤的。刘柱三两下便拿手钳住了莫濯灏的手腕,一巴掌使劲甩了过去,在莫濯灏脸上击出一声脆响。沈格格见状哭喊了出来,上前便要踢刘柱,刘柱躲过那一脚,也不管沈格格,只抓着莫濯灏为难,死扣着莫濯灏的手腕,似有不脱臼不罢休的架势。
  
  莫濯灏一面挣扎一面催促沈格格先走,后者自是不愿意的,见刘柱和莫濯灏二人仍僵持不下,转眼瞥见地上残留着的玻璃瓶颈,快步跑上前拾起它,拿着碎裂的那部分便往刘柱身上插。
  
  刘柱只顾着与莫濯灏扭打在一起,压跟就没注意到沈格格,等到那一玻璃裂口扎进自己侧腰时禁不住低吼了出来,一时手松使莫濯灏用力挣脱了出来。
  
  莫濯灏只怕楼上睡着的人会被吵醒,因而跑下来看。一手招回站在一边傻愣着的沈格格,也不顾手痛,拿着弹簧刀便朝刘柱身上刺了过去。
  
  此时的刘柱见了刀来也不知避开,大脑因从未尝过的疼痛出现空白。莫濯灏一刀没入刘柱腹中,拔出,再刺,再拔,再刺,再拔……眼中一片腥红的莫濯灏近乎癫狂地把刀一次次没入刘柱身体里,脑中满是方才回来时见到他趴在沈格格身上的猥亵画面。
  
  沈格格自刚才插中刘柱的腰见了血后便有些痴傻,现在见了更多血,愣得更厉害了,微张了嘴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莫濯灏一刀一刀刺向刘柱,微黄色汗衫和长裤被血染成大片大片的红,怔怔无语。
  
  刘柱倒地,两眼瞪得极大,满面满身尽是鲜血的模样极是骇人。
  
  莫濯灏停了手,呆呆地看着手中带血的刀和倒地的人,短暂的耳鸣,头皮一阵发麻。
  
  杀人了。自己竟然杀人了。
  
  这是莫濯灏回过神后所想的第一句话。
  
  只有震惊,没有惧怕。
  
  莫濯灏看着自己满身被溅上的血渍,咬着唇回望了沈格格一眼。见沈格格眼中异色变浅,这才思考起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腥。血液特有的咸腥味。
  
  这样的气味竟然勾起来莫濯灏的食欲。她举起刀,往着刀片上的血,凑上前伸出舌尖轻轻掠了一下,温热湿滑的液体被卷入口中,竟让莫濯灏捕捉到一丝甜。
  
  沾染了血的唇殷红一片,使得莫濯灏原本就出众的脸庞艳丽至极。沈格格缓步走上前看着莫濯灏和躺在血泊中的刘柱,颤着嗓音问:“……莫姐姐,我们……该怎么办?”
  
  她问的第一句,不是‘他死了么’,
  
  而是,‘我们该怎么办’。
  
  莫濯灏神色复杂地瞥着沈格格一眼,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个跟了自己3年的,仅10岁的女孩是自己从未了解透的。
  
  莫濯灏没说话,抬眼看了看四周后,这才重新望向沈格格,轻声问:“格格,你还怕么?”
  
  沈格格大舒一口气,摇摇头,一头猛扎进莫濯灏怀中,也不管她胸前是否溅着血,只是拿小脸往上蹭,道:“只要有莫姐姐在,我就不怕。”
  
  莫濯灏两手垂在身体两侧,待沈格格再次抬起头后对她道:“你注意着楼梯过道有没有人,这里我来处理。”
  
  沈格格乖巧地点点头,再次看了一眼刘柱的尸身后,往楼梯口走去。
  
  莫濯灏脱下牛仔外套,拭干刀刃上的血渍后将弹簧刀重新插回后腰处,拿过一边拿来捆水泥袋的麻绳系住刘柱的手脚,留出一个放手的地方便把尸体往窗边拉。
  
  窗后是植物园的后院,平日里除了工作人员,几乎没人会走到这里。再加上这楼建再这,连园里的工作人员也很少来这一片。
  
  楼下草绿且深,开着大朵大朵不知名的花。要是把这尸体丢下去待它慢慢腐烂,倒还能添作上等花肥使用。
  
  尸体坠下楼后发出一声闷响。砸在深草垛里,除了听到草叶间的稀梭摩擦声外再无其他,高草束掩住了尸身,红色的花朵很好地起到了掩盖作用,不仔细看倒真看不出下面躺了人。
  
  莫濯灏将地面上的玻璃碎片踹到一边,制造出比较零散的状态,又拖过不远处的水泥袋,把里边的水泥粉对准地面上大滩的血迹大副铺洒上去。正拿脚和着水泥粉在血上扫动着,突闻沈格格焦急的叫唤声,莫濯灏循声望见沈格格朝自己一路小跑过来,道:“莫姐姐,我听见楼上有人下来了!”
  
  莫濯灏低头看了一眼被水泥粉覆盖住的血迹,也管不了会不会被人拂开粉末去发现,双目扫向四周,确定没落下东西后,低声说了句‘走’,将牛仔服上带血的那面裹在里边搭在肘上,拉着沈格格朝另一边楼梯口疾步走去。
  




ACT8226;9

  尤雾往购物车里扔了两筒薯片,
  
  段傲阳拿出来重新放回货架;
  
  尤雾往购物车里拎了一瓶可乐,
  
  段傲阳拿出来重新放回货架;
  
  尤雾往购物车里塞了一大包方便面,
  
  段傲阳拿出来重新放回货架;
  
  ……?#¥¥%*#¥%?#¥……
  
  尤雾往购物车里放了一盒进口黑巧克力,
  
  段傲阳拿起来看了看,又重新放回购物车里。
  
  尤雾挑眉,道:“怎么?不往回放了?”
  
  段傲阳点点头,掰着手指边数边说:“昨夜看了电视上说,薯片饮料还有牛肉干方便面之类的东西都是‘垃圾食品’。”说罢见尤雾指着黑巧克力,目光闪烁了一下,道:“此物能降血压预防心脏病还能细腻肌肤。……对你有好处,拿了吧。”
  
  尤雾唇角噙着笑看向段傲阳,后者只是略略看了她一眼便迅速转移视线,小脸微微泛红。尤雾推车上前揉揉段傲阳的发,但笑不语。
  
  “今夜非去不可么?”段傲阳仰起小脸望着尤雾。
  
  “怎么?紧张了?”尤雾笑笑,一手扣住段傲阳的手腕一手把薯片一类的零食往购物车里放,“要是真害怕去,我帮你请‘病假’吧?八王爷?”
  
  段傲阳面色一沉,甩开尤雾的手径自往前大步而去。后者望着段傲阳隐没在购物人堆里的小身影,一边抱着零食包装袋一边贼兮兮地笑。
  
  尤雾折回去挑牛□,眼角瞥见那个熟悉的小身影正努力地拨开人群往自己这儿走来,暗暗勾了勾唇角,专心看着牛□包装袋上注明的口味,详装没看见。
  
  段傲阳奋力地与周围的阻碍物顽强地做着斗争,第一次这样痛恨穿越后的小身体,挤在人群里不是蹭着别人的手就是别人的腰,最不济的就是还差点撞上别人的……屁股!
  
  小段童鞋低声咒骂着,手上也凝了力去推开周边的人,踮着脚尖搜寻尤雾的身影。
  
  不远处似乎有些骚动,大有往这片蔓延的趋势。挤在人群里的段傲阳没察觉,不过尤雾却无法不察觉,回头看了段傲阳两眼,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只好松开购物车去找段傲阳。
  
  段傲阳还在人群里挤啊挤啊挤啊挤,眼看朝自己伸着手的尤雾就在身前了,乐得跟闹革命成功似地也急急伸了手过去……
  
  两只手相距两米,一点五米,一米,半米。
  
  段傲阳展着指尖朝尤雾绽开一记自认为‘倾国倾城’的谄媚微笑,就在快拉着尤雾的手的一瞬间,自己的肩侧突然遭到袭击,被身后的‘不明物体’恨恨撞到了一边,眼看就要跟旁边的罐头货架来个亲密接触,尤雾白着脸上前一步推开旁边的人将段傲阳拉回来抱进怀中,‘不明物’与自己擦肩而过,回眸迅速望了一眼后也无心再做过多的留意,蹲下身对周遭起伏不绝的咒骂声充耳不闻,只是沉着脸色检查着段傲阳的身体。
  
  “没事吧?”尤雾轻声问道,段童鞋摇摇头,冲动地搂住尤雾的颈把自己置进尤雾怀里,不料却被尤雾拉开。
  
  “你在原地站着别动,等我回来!”尤雾说罢便起身快步奔离,段傲阳僵直了身子不解地望过去,心道刚才那样是否是轻薄了尤雾,惹她生气了,一时心下烦闷不已。
  
  尤雾是什么角色,段傲阳主动投怀送抱哪还有生气的道理。只是对刚才撞开段傲阳的那个身影还耿耿于怀。他不止差点伤了段傲阳,还顺手兜跑了自己的钱夹!
  
  藏青色的牛仔外套,过手的触感似乎还有些潮湿,刚才上前拉段傲阳的时候和他的目光相碰了短短两秒,深褐色的眸子并无被追击的慌乱,动作迅敏如兔,纯黑色的短碎发微微遮了眼,不过能看出来是个很漂亮的少年。
  
  听周边人群里的说道声来看,估计那是个小偷,抢了东西被发现便急忙逃窜。不过……奔过自己身边时,倒是嗅到了一抹潮腥的气味。像是……
  
  血。
  
  血液特有的气味让尤雾兴奋起来。少年所到之处都会响起一番闹骂声,尤雾身形矫捷地穿梭在人群中紧跟少年之后。
  
  付款处旁的果蔬专区,人流较少,少年一记急转往那儿跑去,似乎想冒险从员工工作室后门跑出去。尤雾心里嗤笑一声,想这少年偷盗手法娴熟,但逃跑经验尚浅,不知往人群里兜圈也不知进卫生间翻窗,而是直接进员工通道。
  
  进员工通道逃脱的几率大,可被抓的几率同样大。
  
  不管是否被抓到,只是今天碰见了她尤雾,就绝对没有被逃走的可能!
  
  眼看少年就要闯进员工办公室,尤雾轻笑,一手撑着身前储放冷制品的冰柜直接侧翻了过去,刻意拿腕上的宽铜藏饰手镯重重地撞上冰柜发出撞击声。少年听闻身后的动静终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甚至连讶然的机会都没有便被尤雾抓个正着。
  
  长跑赛时,先前跑在第一位的选手最后落败时,往往就是因为‘回头’。
  
  曾在部队接受过野战训练的尤雾深知,无论身后发生了什么,都不能回头,只要松懈了一时让之后的对手赶上,之前的所有努力便全数化成云烟,再不复存在。
  
  尤雾抓住少年的衣领,少年一扭身反回一拳,被尤雾轻巧避开,连击数拳都是如此结果,满腔愤怒聚集在拳头上,击出时却总碰个空,打在半空中,心里恼恨更加。
  
  尤雾挑眉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年,一面惊讶于他爽利的身手一面同他手脚周旋着,眼看门口的保安都往这跑来,尤雾快手揪住少年的外套往下拉,少年被带着侧翻转,牛仔服被成功拉下,露出里边一件浸着浅红的白T恤,尤雾眯着眼将少年两胳膊扭转向后,那牛仔服的衣袖死死栓住少年的手腕。少年被迫挺身,胸前的凸起与刚发育的少女无异。
  
  尤雾眼神一跳,转眼去看少年的颈间,发现并无男生该有的喉结,再仔细看看少年清秀的五官,一惊,开口问:“你是女生?”
  
  少年抿唇不语,举眸轻轻浅浅地瞄了尤雾一眼,唇角勾笑,好不邪媚。
  
  ============================================================================
  
  沈格格坐在小旅馆的单人间里,望着手上这把沾着星点暗红血渍的弹簧刀发愣。
  
  这把刀,是‘爸爸妈妈’留下的唯一的东西。
  
  三年前见到莫濯灏,还是个织着羊角辫穿着小公主裙的洋娃娃版女生。她拉着自己母亲的衣角央求着把全身脏兮兮的自己带回家。
  
  那时候的自己就像只流浪野猫,虽然被领了回去,可仍然打心底了排斥莫濯灏。嫉妒她,发了疯地嫉妒她。
  
  嫉妒她有爸爸妈妈,她有家,她能够过着小公主般的生活,她能够想唱就唱想跳就跳想玩就玩,可以在窗明几净的教室里上课……
  
  可自己呢,自记事起便已在孤儿院生活。吃着干面包片和米粥,只有在户主过来领养孩子时,才能吃一次可称‘丰盛’的午餐。每日看着管理嬷嬷的脸色度日,被其他孩子抢了东西后还要面对管理嬷嬷的责骂,被指着骂难听的话,骂连自己都素为谋面的父母……
  
  受不了,真的受不了。
  
  逃出了孤儿院后便在街头流浪,乞讨。
  
  成了电视里常演的乞丐。到了晚上便睡在公园的长凳上,饿了便去垃圾堆或是路边捡路人吃剩的食物,学着其他乞丐的模样伸了手向周边的人乞讨。
  
  这样的日子足足过了一年。
  
  一年内,不知受了多少白眼,挨了多少乞儿的抢食。也看多了形形色色的人,人间百态,势力,丑陋,龌龊,不堪,下作,虚伪。
  
  遇到莫濯灏时自己只怕已是奄奄一息了,发着高烧歪着脑袋靠在电线杆边。模糊的视线前是一群围观的人,有叹息的,咂嘴的,责骂世道的,唯独没有人愿意上前拉自己起来,没有人像莫濯灏那样走过来拿小手抚摸自己的额头,对妈妈说‘我要带她走’。
  
  她拉着自己说,从此就当她的妹妹,和她共有爸爸妈妈。待自己百般的好,受了自己无理取闹的欺负也不说,只是睁着眼静静看着自己,满是委屈,一声声唤着‘妹妹’,藉来化去自己心中的不平衡。
  
  三年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爸爸妈妈’不在了,房子也被烧了。邻居的阿姨除了摇头叹息再无多话,给了自己和莫濯灏几百元,要我们走,走得越远越好。
  
  这把刀便是在房屋废墟中寻得的。莫濯灏拿了便再不离身。
  
  那时候……自己才7岁吧。
  
  又是三年颠沛流离的日子,莫濯灏再不是当初那样的‘小公主’,自己也不再是当初那样只知寻求平衡的无知少儿。她没了笑脸,似乎失去了一切使自己开心的权利。她为了让自己多看书习字去抢过学生们的课本,被学生群殴过;为了能给自己买点好吃的去偷钱,也被一些恶心的醉汉轻薄过。
  
  正因为如此,之后的她学会了借力格斗,学会了如何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偷窃,学会了如果借助环境给自身带了便利。
  
  都是为了自己,才会变成这样。
  
  为了自己,……杀了人。
  
  沈格格摇摇头,紧紧握住刀柄。
  
  昨夜的莫濯灏是冲动的,疯狂的,整个人如同方从冰窖中走出,全身无不向外散发着刺骨的寒。
  
  忘不了倒在血泊中的刘柱,扭曲着脸死不瞑目的模样;也忘不了莫濯灏拿舌舔着刀刃时的嗜血模样。
  
  那样的她立在月色下独有种令人抹不开眼的魅惑,被血染得艳红的唇朝自己掠开一道弧度时,足以颠倒众生。
  
  今早起床时便没见到她,就连不离身弹簧刀也在自己枕边。
  
  她呢?
  
  沈格格皱了眉头,跑到窗边往外探着头,希望能马上发现莫濯灏的身影。
  
  正看着,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沈格格心中一喜,跑到门边甜甜叫了声‘莫姐姐’,换来的却是几声男人才持有的粗笑声。
  
  “就是你了!”
  




ACT8226;10

  莫濯灏冷眼看着两个女导购给自己搜身,周围站着一圈工作人员和保安,当然也少不了抓住自己的女人和被偷钱夹的男人。
  
  女导购搜完后均是摇头,男人沉了脸指了女导购便开骂,直嚷嚷是超市跟自己合伙算计他。
  
  怎么还有这么愚蠢至极的人?
  
  女导购黑了脸也一副准备开骂的架势,却被那个女人拉开。
  
  这个女人正是让咱们小段童鞋在原地苦苦等候着的尤雾。
  
  尤雾看了看一脸漠然的莫濯灏,心底竟然升腾起一种近乎变态的好感。她按着莫濯灏的肩,勾起她的下巴用只有她俩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问:“我的钱夹,也被你顺走了吧?”
  
  莫濯灏仰头,刺眼的日光灯直射自己眼中,无法看清尤雾面上的神色。她嘲讽一笑,扭转头并不说话。旁边一个保安只当是尤雾见莫濯灏这么小年纪便不学好,低声教育了两句。见莫濯灏不搭理便发飙了,骂咧着上前就想对莫濯灏动手,再次被尤雾拦下。
  
  “这还是个孩子。……等她自己想好后再说吧。”尤雾对保安轻声道。那保安忽地红了脸,忙不迭地点点头。被偷了钱夹的男人不乐意了,上前指着尤雾便骂:“格老子的!你跟他也是一伙的!快把老子的钱还来!否则老子告你去!你个……啊!啊~!!”男人话语中断,换来一声凄厉的痛叫声。
  
  只见他指向尤雾的食指被尤雾死扣掌中,一声脆响,男人脸色煞白,冷汗涔涔而下,哆嗦着嘴唇似乎还想再骂些什么,不过最终还是没开口。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尤雾冷哼一声,松开男人双手环胸道:“去!有本事就去告!你该告些什么呢?钱夹被弄丢了,就迁怒别人,还进行人身攻击?随意辱骂?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告你,说你这种言行严重侮辱了我的人格,要求你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费呢?”看着男人捂着手指的扭曲面容,尤雾笑着看向两个保安,“你们可都看见了,刚才是他指着我还准备要动手的。我这可只是正当防卫。”
  
  俩保安对视一眼,支吾着想说什么,却被尤雾打断。
  
  “还是快替顾客解决这件事吧。我想你们也不愿意被控告成是……和小偷联合起来偷钱的吧?”尤雾话语一出,那男子身上迅速聚集了数道眼刀,女导购又拉着莫濯灏搜了一遍身,对她身上那抹血腥味只当是‘异味’,微微屏息也并未察觉出来。
  
  见女导购摇头,保安插着腰对那男人道:“先生,或许是您太敏感了吧。可能是被别人偷走了,也可能是遗落在哪儿了。您看到了,这孩子身上的确没有。”眼风扫到那男人一脸不甘的怒容,只道:“您该不会是来买东西忘了拿钱,故意抓个孩子顶数的吧?”
  
  尤雾心里暗笑。
  
  直觉上,觉得偷钱这事跟眼前的‘少年’脱不开干系,可……她身上又搜不到,又是怎么回事?再者说来,他中途也并没有把钱夹藏在哪个货架中啊。
  
  更何况,自己的钱夹也被她……
  
  尤雾想着,呼吸不由一窒。下意识看向莫濯灏,正对上莫濯灏略带讽刺的目光。尤雾神色复杂地盯着她,脑中百转千折,连那男人离去时对她威胁的话语都未理睬。
  
  两名保安只当是尤雾被吓着了,也跟着后头狠狠说了那男人几句,其中一位还特意走上前安慰了尤雾两句,直夸她人漂亮身手也好之类的,尤雾回过神来应付着微笑了一下,攥着面无表情的莫濯灏出了警卫室。
  
  谁知莫濯灏刚出警卫室挣了她的手便跑,一眨眼功夫便在人群中隐没不见。
  
  尤雾抬手嗅了嗅还在掌心弥漫的淡淡血腥,望着莫濯灏离开的方面微眯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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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芸搂着段傲阳笑得很是欣慰,一旁的穆长远淡淡笑着打量尤雾,尤雾坐直身体光明正大地让他看,心想之前找人做过的半真半假的资料果真有效,眼前穆玄熙的父母铁定是叫人调查过自己的资料的,身家背景没什么问题,症结就在段傲阳身上。
  
  段傲阳现在还属于‘黑市’户口,手续正在办理中。他穿越前,拥有这躯体的小男孩姓岳名枫,要细查自然也是查得到的。可人已从孤儿院领走,用的也是自己远房表姐的名字,他们无从可查;另外,自从岳枫在那幼儿园出了事之后,园里的人再不愿提起此事,若是有人拿着照片去问到,想那些老师也不愿说出来的。
  
  哪有人愿意顶着这个风险多句嘴再给自己头上扣屎盆子呢?
  
  眼前这夫妻二人,今天叫自己和段傲阳来,想来八成就是要亲自‘验货’的。
  
  “孩子啊,你能再跟我们说说,你跟玄熙的事么?”江芸向尤雾发问,目光柔和,神情恳切。
  
  尤雾点点头,把事先跟穆玄熙商量好的说辞拿了出来,道:“当时,我才17岁,还在上大一。玄熙他作为社会精英,成功人士,被邀请到我们学校演讲,我……我很崇拜他,觉得他举手投足间优雅绝伦,人也长得很是英俊潇洒,演讲简明干练,还很幽默,我十分崇拜他。”尤雾说着,唇边浅浅挂着笑,眼中略带迷蒙的温柔神色让人看了就是十全十地陷入了幸福回忆里,“作为校学生会的记者,去采访他,写专访,是当仁不让的事情。在先后几次接触中,我……我和他……”尤雾顿了顿,抬眸小心地看向江芸,迟疑着,微微红了脸看似不大好意思再继续往下说了。
  
  穆长远推了推眼镜架,江芸和他对视一眼,朝尤雾安抚一笑,道:“接下来的,我也能想到了。那么……你们又是为什么分开呢?”
  
  “是一次可笑的误会。”尤雾蹙了眉叹息了一声,似乎并不想说。只道:“因为误会,我和他便分手了。后来,他去了国外,”说着看向江芸和穆长远,神情悲戚哀怨,“伯父伯母,报纸上的那件事,我……我真的很抱歉。我和他谁也没预料到会变成这样的。现在造成这么大的不便,我真的感到愧疚。……如果当时我能马上离开,也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
  
  “孩子,我们也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江芸瞟了穆长远一眼,穆长远接口道:“是啊,不用自责。我们看了报导上的照片,才想找你来看看,……看看我们未来的儿媳妇究竟是怎样的。”说着还微笑着夹了一筷子菜放进段傲阳的小碗,“也想看看我们的小孙子。”
  
  谁是你们未来的儿媳妇和小孙子!
  
  尤雾面上装着惊诧,心里却是满不在乎,只道自己猜准了。今天被找来果真就是冲着段傲阳的。
  
  “孩子,不管当初怎样了。总之,现在我们都是希望你跟玄熙和好的。既然是误会,也都过去了,那么就让它们成为历史吧。”江芸笑着拉过尤雾的手轻轻拍着,“当时生阳阳的时候,想来亲家公亲家母也是不赞同的吧?这么多年,你辛苦了。”
  
  尤雾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淡淡摇了摇头。
  
  江芸握着她的手,柔声道:“孩子,玄熙也找我们说过了,这孩子脸皮薄,所以想托我们来找你说说。我们……就等着看你的意思了。”
  
  “伯母,您说。”尤雾正色道。
  
  “孩子,你愿不愿意,嫁给玄熙,做我们穆家的儿媳?”
  
  虽说想到过,可经江芸这么一说,尤雾还是忍不住吃惊。
  
  他们借着穆玄熙想让自己嫁过去,这样段傲阳自然而然地也成了他们的孙子了,之后哪怕是离婚,只怕他们也有足够的把握把孩子判给他们穆家。
  
  但是,这个有关结婚的问题,该不会真的是穆玄熙的意思吧?
  
  如果是这样,自己恕不奉陪!
  
  好歹还没脑残到为了一张合同把自己的婚姻连带孩子全赔进去的地步。
  
  在心里好好斟酌了一下,尤雾抬眸看了看面色铁青的段傲阳,做好心理准备后反手握住江芸的手,道:“伯母……”
  
  “爸!妈!”
  
  尤雾还未说出下文便被突来的叫喊声打断。
  
  房中的几人循声看向门口,穆玄熙喘着粗气倚在门边,身后站着几名满面沮丧的黑衣保镖。
  
  尤雾倏地站起身,直直瞪着穆玄熙。
  
  穆玄熙扯着领带大步走过来,拉着尤雾的手便要离开,简直把自己父母视为无物,只道了句‘跟我走’,力气大得令尤雾挣扎不开,连甩几次都甩不开,只好伸出另一只手将段傲阳一起带走,临出门前仍不忘对穆长远和江芸投去无奈的眼神,空余那二人独坐神伤。
  
  “你先走吧。”穆玄熙拉着尤雾到了酒店门口,抱歉地朝尤雾微微欠身,“我爸妈他们肯定对你提了什么无礼的要求吧,今晚真是对不住。我来晚了。……带着孩子回去吧,剩下的我来解决就好。”说罢又急匆匆地折回去,尤雾微微张了张嘴,若有所思地望着穆玄熙离去的背影,微微一笑。
  
  拉着段傲阳走到车边,在瞥见倚在车头的黑影后,尤雾再次领悟到了什么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只好让段傲阳先上车,自己缓步走到那黑影身边,垂眸望着她。
  
  “我的钱夹,该还我了。”莫濯灏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
  
  “你的钱夹?”尤雾轻笑,将车探进车窗拿出在超市时背着的小挎包,当着莫濯灏的面拿出了两个钱夹。一个是棕红格子花纹的,这是尤雾自己的。旁边还紧挨着另一和黑色皮夹,边缘有些破损,明显的旧物。尤雾打开黑皮夹将里面的钞票全数塞进了自己的钱夹,把黑色皮夹扔给莫濯灏,“你的……钱夹,还给你。不过钞票充公。”
  
  “不得不说,你的确是好手段啊!”尤雾说罢,也不管莫濯灏呆愣隐怒的神情,转身上车关上车窗,发动了引擎,莫濯灏这才跑上来恨捶着尤雾的车窗,段傲阳不解地看看尤雾又看看她,最终选择了无视与沉默。
  
  尤雾笑着朝窗外愤怒得想杀人的莫濯灏送去一记飞吻,开车扬长而去。莫濯灏气得把皮夹使劲砸向车尾。
  
  “去死吧!”莫濯灏气得把皮夹使劲砸向车尾。黑色皮夹翻扑在地,在地下停车场昏暗的灯光下露出极为刺眼的白色一角。
  
  莫濯灏疑惑地走上前将皮夹拾起,从中抽出了那张白色纸片。
  
  白纸黑字,上边写着:BOSS健身俱乐部 教练 尤雾。
  
  莫濯灏反复看了好几遍,记下名片下的具体地址和联系电话,将名片大力揉成一团,扔在脚下。
  




ACT8226;11

  “阳儿,不要学母后,不要再相信爱情。皇家也不允许存在爱情。你已成储,那么就该学会如何去伤害自己最爱的人。这是必须及格的一课。”
  
  “女人的美丽,男人的强大,都是危险的根源。你很优秀,你是母亲的骄傲,你也该明白,我们是输不起的。”
  
  “命不在天不在神,而在于自己。它永远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你该学会掌控它,而不是被它所摆布操控。”
  
  “世界上最复杂的莫过于人心。你两眼所看两耳所闻心中所想的,未必就是最真实的,所谓的‘用心去看’,我个人是不信的,也费功夫。倘若他的存在威胁到你,那就毁了他;若是与你成败无关,便已无接近与看清的必要。……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哪怕是与自己最亲近的。”
  
  “如果自己无法变成强者,就失去了谈‘平等’的资格。若是要保护自己最在意的人,最好的办法不仅是把自己变得最强,更该让对方变成最强大的那个。”
  
  凤袍上那袭茜素红宛如泣血,后冠华凤,媚眼红唇,回眸一瞬是摄魂夺魄的入骨风情。
  
  段傲阳伸着手探向前,面前模糊一片,仿佛天地间唯独剩下了那张唇,那双眼,那抹明艳至极的红。
  
  “……母后,阳儿在这。”段傲阳眼眶湿润,摸索着抓住了凤袍一角,“阳儿知错了,阳儿忘了母后的教诲,母后,别丢下阳儿。……阳儿想你。”
  
  段傲阳泪眼婆娑着想攥紧手中纤柔的裙裾,谁料定睛看时,两手空空如也,空剩下几声飘忽的笑声,清脆张扬。
  
  “段傲阳,前世之因后世之果。既然知错,可还会明知故犯?”清冽的嗓音声声入耳,尾声轻扬却柔媚似水,一只手伸在段傲阳眼前,十指纤纤如笋若葱,中指上一只火凤纹看得段傲阳激动无比,一把握住面前柔荑顺势扑进那片温香软玉中,喃喃念着‘母后’。
  
  “阳儿定不再犯,母后再信阳儿一次可好。阳儿愿做强者,只求母后不要再离开阳儿。”段傲阳唇角噙笑,闭着眼放肆地允吸着脸前那抹熟悉的幽香。
  
  又是几声清脆的笑,女声道:“那你如今又为何?你敢说对尤雾没几分好感情谊?段傲阳,你让我如何信你?”
  
  段傲阳急了,睁大双眼望着眼前人,媚眼红唇,万种风情,却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母后,而是……
  
  沁凉如夜的黑发拂上自己的面颊,夹杂着几分桃花香;柔滑的指尖轻轻点过自己的唇,媚眼如丝末梢带笑,诱人红唇缓缓朝自己挨近,段傲阳怔怔地望着,忘了避开,忘了堕泪,直到那唇印上自己的……
  
  尤雾蹙着眉看着怀中的段傲阳,那张小脸在短短几分钟内已经成功变换了数种表情,过程诡异至极。尤雾没动,撑着微微发酸的胳膊继续搂着小段童鞋,继续看他玩‘变脸’。
  
  段傲阳先微笑着嘟起小嘴,咂吧咂吧两下,接着又迅速抿紧,秀气的眉也皱了起来,在额间集起一个淡淡的‘川’字,尤雾忍不住替他拿手抚平,那‘川’字却仍然很顽强地竖在那儿,看见段傲阳做的这个梦有多纠结。
  
  看着小段眉梢渐平,微翘起唇角两手来攥自己衣领的可爱模样,尤雾笑了,轻轻拉开他的小手,把微皱的衣领抽出来,其间不到三秒钟,小段就哭了。张着嘴看着好像是想大哭,很费力的那种,扁扁嘴开始一个劲地掉泪,尤雾心尖一抽,扯过一边的纸巾帮段傲阳拭泪,顺道抹净了他额上的细密的汗珠。段傲阳又呜咽了几声,蹭蹭蹭,蹭到尤雾怀中,咂咂嘴又开始微笑。
  
  一系列动作运行地顺畅无比,看得尤雾这叫一个叹为观止。床头灯在段傲阳脸上留下了深浅不一的阴影,浓密的眼睫时不时轻颤一下,颤得尤雾心痒。她微微倾了脸想去数段傲阳的眼睫毛,不料段傲阳刚巧把脸凑过来,嫩粉色唇瓣直直贴在了自己唇上。
  
  尤雾先愣后笑,戏谑地舔舔小段童鞋的唇,刚想抬起头来时才发现自己颈上不知何时已环上段傲阳的小胳膊。尤雾挣了两下,只觉得颈后被蹭得疼,怒,一口狠狠啃上小段童鞋的鼻尖。
  
  眼睫轻微扇扇,段傲阳醒了。
  
  两眼焦距慢慢对准眼前的尤雾,段傲阳初醒时眯得跟缝似的双眼瞬间瞪得老大,第一个动作便是下意识地捂住嘴唇。
  
  “你,你,你……你怎么在这儿?!”此时段傲阳就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手捂着嘴一手指着她的脸,面上的神情比撞了鬼还要来得震惊。
  
  尤雾不语,只把他往床上一抛,两手揉着自己的后颈望了他两秒。见他捂了唇甚是惊恐的模样,不禁来了恶趣味。她坏笑着舔了舔唇,凑近段傲阳,低声道:“八爷,您老方才做春梦了吧?”
  
  段傲阳瞳孔紧缩,扁扁嘴,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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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请坐。”尤雾端坐椅上朝对面的男人微微颔首。
  
  男人坐下,取下黑色墨镜别上西装领口,一对深褐色眸子深若古潭,直直盯着尤雾,笑得高深莫测。
  
  “秦先生,我想知道,您这周的调查结果。要知道,上次您送来的资料我很不满意。如果仅是印证身份的东西,我自己就能搞定,绝对用不上你们私家侦探社了。”尤雾两手交叉摆放在桌面上。被称作‘秦先生’的男人不急不气,只是微笑着点点头,慢条斯理地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档案袋递给尤雾。
  
  “我相信,这次的调查结果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男人笑着,抬手举起桌上的咖啡杯印在唇边,双眼锐利似鹰眸,望着尤雾,目光炙烈。
  
  尤雾把制订好的资料一张张翻看着,唇间的笑意逐步加深。
  
  岳枫,就是段傲阳现在这具躯体的原主。这是他出事的那家幼儿园园长的详细资料。绝对的私密资料。
  
  指间的彩照迅速被翻阅而过,尤雾抽出档案袋里最后那盒录像带,眉梢眼角尽是笑,似寒冬而非沐春,笑意冷洌如刃。
  
  “谢谢你!这次的调查结果的确令我很满意,甚至超出了我的预想范围。”在看向男人时,尤雾的笑容了带了点暖意。她挥挥手中的录像带,“这个应该是专人摄录的吧。其实很好奇这样的资料你是如何得到的。不过此时过程已经不重要了。”说着拉着桌边的小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厚信封搁在男人身前,“这是事先说好的报酬,你可以清点一下是否对数。”
  
  男人瞥了眼信封,咧开嘴笑了。他把信封推给尤雾,道:“我能用这笔报酬换一个请求么?”
  
  尤雾一愣,挑眉示意男人说下去。
  
  “我想邀你共享烛光晚餐,不知美女能否赏光?”男人厚实丰满的嘴唇掠开一记弧度,美得性感且危险。
  
  尤雾被他话语间的轻佻郁闷了两秒,但目光最终在男人棱角分明的英俊面容下软和下来。她耸耸肩,轻松地笑笑:
  
  “何乐不为呢?”尤雾把信封直接塞进男人手中,“这是你应得的。我要感谢你帮了我的大忙,所以,我请客。”
  
  男人眸光一闪,褐色古潭波澜暗涌。他拿着信封放进风衣里袋,起身朝尤雾行了一记极优雅的欧洲绅士礼。这一举动乐得尤雾哈哈大笑,亲自上前替男人开门送行。
  
  “说好哦,你选地点,我请客。”尤雾笑道,男人点头称是,徐步迈出房间,尤雾在他身后大声说:“我请客,你付帐,别忘了!”
  
  男人脚步一滞,听着耳后清泠的笑声淡淡摇了摇头,大步离开。
  
  见男人的背影消逝不见,尤雾敛去笑容,恍若由始至终在笑的都不是她。不远处有人唤自己的名字,尤雾转眼望去,是自己爵士舞培训班的几个女学生。
  
  “美女老师,门口有人找你哦!”女生小跑过来压低声音道,笑得很是神秘。尤雾扬唇,伸手捏捏女生的鼻尖,问:“在楼下大门口么?”
  
  “是呀!是个很帅的男生!”女生贼兮兮地笑着,掩唇道:“真没想到美女老师也玩姐弟恋。呵呵。……就在楼下花坛那坐着呢,老师快去吧!”女生笑着跑远。
  
  尤雾思肘分余,走到窗边看向楼下的大花坛。
  
  只见一个藏青色身影斜倚在花坛旁的长椅上,黑色短碎发被阳光投射出淡淡的金。尤雾霎时明了,微眯了眼又看了几秒,转身步向电梯。
  




ACT8226;12

  话说莫濯灏回到旅馆后不见沈格格的身影,心急如焚,揪住楼下老板的衣领差点要挥拳。老板瑟缩着身子连连后退,支吾着说是几个民工打扮的男人带走了沈格格。莫濯灏气急,但见老板这副模样也不便下手,愤然离去。
  
  建筑工地她是万万不敢再回的,只好从植物园后墙翻了进去,看着草丛里尸身仍在,顺着目光看上去,水泥建筑里安静如昔,想必沈格格不该被重带回来,只好悻悻而返。
  
  耷拉着脑袋走在路上,莫濯灏想着是自己没能及时回去而导致沈格格被带走,一阵气闷,紧接着便想到了中午那个年轻女人。
  
  都是她,若不是她多管闲事,自己哪会误了时间。自然也不会错过沈格格。
  
  莫濯灏坐在路边怔怔看向大街上频繁往来的车辆,直到那辆眼熟的悍马自眼前开过,这才反应过来,拖着两条疲惫的腿一路尾追过去。没跑多久,便见悍马转进了附近一处大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她卯足了劲飞奔过去想喊住那女人,可足力远没有车速快,待莫濯灏挨近时,女人已经带着一位约莫5岁左右的小孩进了电梯。
  
  一等就是几小时。
  
  地下停车场凉风阵阵,吹久了倒真觉得冷。莫濯灏贴着车门蹲坐在地上,双手抱肩,直到看着女人领着小孩走过来。
  
  她原是想做些报复举动的,可等到女人站在身前时,却发现自己平日里的狠戾一分都拿不出来,也不知是否是被女人眸中的冷洌给震慑住了。莫濯灏只好提出让女人归还在超市时转移在女人挎包中的皮夹,女人微笑,望而生寒。竟当着她的面钻了她话语中的缝隙,掏出皮夹里的纸钞扬长而去,还美名其曰只是遵嘱了自己的要求。
  
  女人走后,莫濯灏在皮夹里发现了那张名片,这才知道女人的姓名与联系方式。
  
  一阵莫名的涩意涌上心头,她揉皱名片将它一把扔在地上。莫濯灏找到附近的小公园睡了一夜,第二日便按照名片上的地址找到了那女人的工作地点。
  
  尤雾刚迈出大门,看到的便是这副光景:衣着藏青色牛仔服的莫濯灏单腿弓起搁在花坛边沿,一手枕膝一手抚发,微风轻拂过搭眉碎发,一双狭长丹凤显露无疑,顾盼间恍若流珠耀阳,真真像极了一名美少年。
  
  往前走了几步,尤雾下意识向楼上的落地窗处望去,果不其然瞅见了几颗凑在一起的小脑袋瓜,正是自己培训班的那些个女学生。其中一个见尤雾往上看,还笑着朝尤雾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后者哭笑不得地淡淡摇摇头,转眸看了莫濯灏几秒,见对方还未注意到自己,便放轻了脚步走过去,挨着莫濯灏的背部坐了下来。
  
  莫濯灏警觉地回过神,迅速撇过头去,见了是尤雾后,眼中不由自主涌上来的戾气这才慢慢消散下去。
  
  尤雾两手撑着花坛边沿,扭转头微笑着望着莫濯灏,笑眼盈盈,一片澄澈清明。莫濯灏愣了愣,这才发现自己同尤雾之间彼此呼吸可闻,立马朝旁边移了移身,肃了面色。
  
  “原本以为你会过个两三天才来找我,没想到今天就能看到你,真好!”尤雾笑,毫不避讳地说出自己对莫濯灏的好感。
  
  莫濯灏再次愣了,抿着唇,半天才问道:“你很希望我来找你?”
  
  “是啊!我很喜欢你!”尤雾笑着凑近莫濯灏妍丽的小脸,看见对方脸上淡淡的红晕,并布满着失措和不可置信后,不由笑得开心。
  
  从小到大第一次听到一个陌生人说喜欢自己,莫濯灏心底泛起一丝清甜与酸涩交错的复杂思绪,感到快意的同时又隐隐觉得有些困惑。
  
  自己和她初识时带来的便是‘小偷’的形象,为何对自己还是这般上心?想到昨天那幕,不禁又想到了沈格格。莫濯灏这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和尤雾扯开了一段距离后毅然开口。
  
  “我来,是想请你帮一个忙的。”莫濯灏双目坚定地望着尤雾,那神情,仿佛刚才提的不是请求,而是要帮尤雾做成某件善事。
  
  尤雾移开眼,目视前方,神色有些复杂。她问:“为什么想到找我呢?我无权无势,还只是个女生。”说罢指了指身后的健身俱乐部,“你也看到了,我在这里工作,只是一名小小的教练而已。”
  
  “你不是。”莫濯灏迅速接口。尤雾眸色一沉,似做不经意间瞥了莫濯灏一眼,说:“自行想像出来的事物,即便感觉再有道理可言,也不代表就是现实。”
  
  莫濯灏面色一窘,觉得自己方才回话是快了些,也未经过大脑思考就直接脱口而出,难免让人觉得突兀可疑。只是……这的确是自己的直觉,自打见尤雾的第一眼便有了这种直觉。
  
  “对不起。”莫濯灏呐呐开口,垂眸想了想还是正视尤雾,道:“就算是自行想像的,可我就是觉得,你能够帮到我。”
  
  尤雾定定地望着莫濯灏,像是欲望进那对眸子的深处。半晌,尤雾重新绽开一记笑容,说:“你想让我帮你什么呢?”
  
  莫濯灏闻言,心中一颤,忙问:“你答应帮我啦?”
  
  此刻的莫濯灏睁大眼睛一脸惊讶的模样,正与尤雾心中一名正常14岁少女该有的举动与神情符合。尤雾也不做正面回答,只是沉吟着道:“你得先说说,如果能办到,我可以考虑。”
  
  “好!”莫濯灏抿唇笑了笑,其间芳华直叫人抹不开眼。“我想请你帮我找到妹妹。她叫‘沈格格’。”
  
  “那你又叫什么?”尤雾微微歪着头问道。
  
  “莫濯灏。”
  
  “好的,莫濯灏。要在这么大一个城市找人,于我来说,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既然你信我,那我也没有不帮你道理。”尤雾笑,“只是,如果我帮你找回来了,你要怎样感谢我?”
  
  听到尤雾提到‘回报’两字,莫濯灏眸中泄出一抹轻蔑神色,不过为了早日找到沈格格,还是正色道:“要是真能帮我找到妹妹,你自然也可以要我替你做一件事。我莫濯灏绝无二话。”
  
  见莫濯灏小小年纪,说话颇有古代江湖的侠义风范,尤雾笑着拍拍她的肩,颔首笑笑。
  
  莫濯灏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你就不想知道,我和妹妹为什么不同姓,生活得这样落魄么?”
  
  尤雾撇唇笑笑,两手揣在休闲裤袋里起身,回眸道:“等你自己想告诉我的时候,就是我想知道的时候。”她往前走了几步,倏地回过身去看着莫濯灏,耀眼的阳光将尤雾整张脸映衬得明闪闪一片,莫濯灏不禁微眯了眼。
  
  “你要是没地方住,可以考虑跟着我回家。我两小时后下班,你要是想清楚了,就在停车场入口等我。”说罢转身离去。
  
  电梯门阖上的瞬间,尤雾忍不住看了看门外花坛处坐着愣神的莫濯灏,抬手在手机上拨下一串号码。
  
  “您好,秦先生。我想,我们马上又会有一次愉快的合作了。”
  




ACT8226;13

  “段傲阳你这个超级霹雳屎壳郎!你是小强!你是哥斯拉!你会变成烤鸭然后被肚子饿的人吃掉!”行喻言拿着洗净的黄瓜指着段傲阳怒嚎,行喻然微微蹙起眉,瞥了弟弟一眼,无奈地转过眼去。
  
  被骂的家伙对此一点也不上心,仿佛自己和那骂声压根就不在同一个空间内。我们这位八爷正悠哉游哉地枕在行喻然腿上翻看着卡通画册;行喻然舔着棒棒糖,指尖轻轻触着段傲阳柔软的发丝,每抚一下心中便跟着轻颤一下,仿若一丝丝电流自发丝通过指尖直达心脏。段傲阳看书看得入了迷,哪顾得了行喻然的小动作,可一旁行喻言见自己哥哥微红着脸一副心弛神漾的模样,脑子里早就炸开了,举着黄瓜噔噔噔地跑过去拉行喻然。
  
  “你……你起来!你跟我过来!”行喻言说着便动手去扯行喻然的衣袖,行喻然被措不及防地拉得身形一动,段傲阳的小脑袋跟着一晃,险些以脸着地。行喻然白着脸快手拉住段傲阳,见行喻言拉着自己差点让段傲阳摔着,心中犯赌,语气也冷了三分。
  
  “有话你就说,别拉着我。”行喻言皱眉道,偏肘挣开行喻言的手。段傲阳只是淡淡瞟了这二人一眼,坐直身体直接倚到一边的沙发扶手上看画册了。行喻然只觉指尖触感尤在,只是现在空落落的再也不能继续触碰下去了,不禁暗火中烧,转眼看着行喻言一脸愤然与委屈相结合而扭曲的小脸,还是软下心来起身,“你要找我到哪儿去啊?”
  
  行喻言见哥哥肯搭话,咧着小嘴乐得那叫一个欢,还示威般朝段傲阳瞪了一眼。不过咱段八爷压根看都没看他,一手拿书一手捡着沙发边小茶几上的鱼皮花生放嘴里嚼,嘎嘣嘎嘣吃得正香。行喻言有些挫败感,重重哼了一声拉着行喻然便往一边走,一边走一边抹了抹鼻子。
  
  刚才那声哼得太厉害,差点没把鼻涕给哼出来。在哥哥面前流鼻涕……总觉得是件不大好的事情。
  
  看着行喻言拉着行喻然神秘兮兮地进了楼梯后边的杂物室,段傲阳唇角挑起一抹弧度,垂下纤长浓密的眼睫继续看书。
  
  “行喻然,你是要他还是要我?!”行喻言把行喻然堵在墙角,侧身一脚抵上门。
  
  行喻然有些懵了,傻愣愣地看着距自己不到一尺的行喻言。
  
  “自从你跟段傲阳在一起你就不理我了!”行喻言很是愤怒地又朝行喻然挨近了些,行喻然背脊紧贴着墙面,惟恐身前不对劲的行喻言猛地贴上来。“你说话呀,行喻然你说话呀!你要是说喜欢跟段傲阳待在一起,我就再也不来烦你了。”
  
  行喻然支吾着问了句:“言言,你……你为什么要问这么奇怪的问题啊……?”
  
  “你别问这个,你只要说你是要我还是要段傲阳!”行喻言红着眼眶大声喊道。行喻然捂着耳朵偏过头去,又被扳了回来。
  
  “言言,你……唔!”行喻然瞪大眼睛看着近距离的行喻言,此刻一片温软迅速撺掇上了自己的唇,绵绵的,柔柔的。
  
  行喻言也愣了,满心满眼全是面前行喻然愕然的表情,竟然有种傻呆呆的……可爱。
  
  ‘嗑啦’,门开。
  
  二人以掩耳不及迅雷之速分开各站一方,红着脸垂首不说话。
  
  门后探出尤雾精致妆容的脸,她嬉笑道:“你俩做什么呢,躲这里头玩了。快出来,亲亲小姨有事跟你们说。”说罢就这样敞着门走开。
  
  行家俩小家伙红着脸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抬手齐齐抹了抹嘴唇,行喻言看看行喻然嫣红的唇瓣,不由自主地怀念起刚才那一幕。行喻然只顾脸红了,只觉得心跳加快呼吸变重,哪有时间去琢磨行喻言的想法,他踌躇了一下,见行喻言没动身,便径自快步走了出去,行喻言见哥哥走了,自然紧跟其后。
  
  尤雾见小家伙们都到齐了,便出门唤进来一位……高个‘少年’。
  
  仨只小崽子见来人容貌秀美,不禁好感大增。
  
  要是放在往常,行喻言早奔上去问东问西了,不过他觉得自己今个儿算是做了件‘大事’,还没回过味来,所以只是站在原地‘瞻仰’少年;行喻然原就有些内向,此刻也只是站着朝那少年微笑;至于小段童鞋,就更不用说了。只要他不给生人看冷脸就是最好的状态了。
  
  尤雾笑着揽过‘少年’瘦削的肩,道:“这位姐姐要在我们家住段时间,你们一定要好好相处!是否收到?!”
  
  仨人均不语,六只眼睛死死地盯住‘少年’上三层下三层了打量了个遍。行喻言两眼一亮,抚着下巴一脸欠扁地坏笑。
  
  “姐姐~!你竟然是一个没有大胸部的姐姐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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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木窝在穆玄熙怀里,手指勾住穆玄熙前襟轻轻打着旋儿。
  
  “这事,决定好要怎样了么?”端木轻声问。说着便感觉环在腰上的手紧了紧,只听耳后逸出一声穆玄熙的叹息,再无他话。
  
  “如果……很麻烦的话,你说的那个方案也并非行不通。你愿意,她愿意,伯父伯母愿意,都皆大欢喜。”端木扯着唇角笑得勉强,穆玄熙看着只觉心疼,俯首在端木唇上辗转亲吻,道:“不可能的。如果真要结婚,你怎么办?再说,我并不觉得这算上上选,那晚跟你说的那些话,只是设想罢了,做不得数的。……小瞳,我的心意你不会不懂的。”
  
  “我懂,可我不能看着你为了这些沦为不诚不孝,否则我情何以堪?”端木两手搂紧穆玄熙,“我不愿成为你的包袱。必要时候,我也会选择放手的。玄熙,只要你记得我这是为你好就行了。要是无法释怀,那就当算我负了你吧。如果你我之间的爱成了你的绊脚石,那么就拿另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取缔它吧。我始终是希望你幸福的。”
  
  穆玄熙苦笑着揉了揉端木的发,在他额间鼻际印下一个个吻,哑声道:“小傻瓜,要是你离开我,我哪还有幸福可言?别乱想了,还是早点去休息,好不好?……我知道,这几天你心理负担也不小。但是,小瞳,你要相信我,……我爱……”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门铃骤响。堵住了穆玄熙未出口的关键字。
  
  穆瞳二人对视一眼,端木便推着穆玄熙去看看来人,自己则走回了卧室。
  
  穆玄熙拿起可视电话,看见屏幕模糊一片不禁摇头,想着明天一定要找物管来修理,只好举起听筒‘喂’了一声。
  
  听筒那边先是静静的呼吸声,接着便听对方说道:“……玄熙,是妈妈。你开门吧。”
  




ACT8226;14

  穆玄熙举着听筒的手一紧,下意识看向卧室方向,竟瞥见端木正倚在门边看着他,穆玄熙搁下听筒想走向端木,却被端木制止。
  
  “……玄熙。开门吧。”端木理了理睡袍衣领,步到客厅沙发上,坐下。
  
  穆玄熙迟疑了几秒,还是伸手开了门锁。
  
  刚拉开门便迎来一巴掌,穆玄熙措手不及地生生挨了这一记耳光。举眸便看见身前红着眼眶的江芸,身后还站着两手背立面色铁青的穆长远。
  
  江芸僵着脸便想进房,不料穆玄熙下意识扶紧了门把,看样子就像是想把父母二人拦在门外。
  
  “你拦着我们做什么,来都来了,还怕我们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吗?!”江芸厉声道,一把推开穆玄熙的胳膊直接踏进房内;穆长远只当这儿子不存在,跟在妻子的身后沉步进了房。
  
  端木神色虽平静,可在见到江芸和穆长远的一瞬还是有些忐忑的。不过对方毕竟是穆玄熙的父母,端木站起身向二人微微欠身,礼貌地唤道:“伯父、伯母。”
  
  江芸毕竟也是大户出生,并没有像之前对穆玄熙那样同端木冷声冷语,只是淡淡应了声当是回应。穆长远脸色依旧僵硬,径直坐在沙发上。
  
  室内像是降了几个冰点后又迅速升温,接着又重新恢复零下,来回调换着,气氛极为紧张。
  
  端木两手叠在一起轻轻婆娑着,穆玄熙忍不住走上前轻轻揽住他的肩。这是端木在焦急害怕时的习惯性动作。
  
  见江芸和穆长远脸色有更近一步恶化的趋势,端木不着痕迹地退出穆玄熙的怀,只道:“伯父伯母先坐坐吧,我去帮二位沏茶。”
  
  “不必了。”江芸冷声唤住端木,“我们不打算久坐,说几句话就走,不用急着端送客茶。”
  
  两句话说得端木颇觉委屈,当下便垂眸咬了咬唇,只靠墙站在一边,低垂着脑袋也不作声了。
  
  穆玄熙见端木受委屈,心里一抽,忙道:“妈,小瞳他不是那个意思,他……”
  
  “你还知道我是你妈?!”江芸出声喝止穆玄熙的话,两手紧握成拳,微微颤抖着,“这就是我养了三十年的儿子么?抛弃了妻子儿子,原因竟然是为了一个和你同性别的男人!!”江芸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忍不住伸了手直指一旁的端木。端木轻轻一震,复又垂下眸去。
  
  穆玄熙见母亲这般模样也觉得伤心,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话头却被一旁的端木夺了去。
  
  “伯母,请您原谅我的突兀。可我跟玄熙是真心相爱的。”端木开口,声线干净通透,微微透着些磁性。江芸见端木诚恳的模样,心中的芥蒂消了几分,可想想自己无法抱孙子看媳妇的由头正是因为眼前这样一个长得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不禁怒火重来。
  
  “我不管你们是否相爱!只是这样是违背天理伦常的!是天地所不容的。你要是喜欢男人可以随意去找,只是请你,不要再缠着我家玄熙。”江芸说着便掉了泪,从口袋里抽出一条丝绢掩面拭泪,复道:“玄熙需要正常的生活,他需要一个正常的家庭。要有妻子,有孩子。这是你所不能给的。难道你就希望看着玄熙这样度过一个残缺的人生吗?”
  
  正常的生活。残缺的人生。
  
  端木紧紧抿着唇,抬眼看了看一旁神情紧张的穆玄熙,闭了眼微微侧过脸去。
  
  “妈,您别再说了。”穆玄熙咬咬牙,一把拉过端木搂进怀中,手轻轻按上端木微微颤抖着的肩,安抚着。“我和小瞳一定要在一起。刚才他没说错,我们是相爱的。同性并不代表什么,这也是表达爱的人物形式的一种。我爱的是他的人,他的一切。只不过,我爱的人恰巧是一个男人罢了。”
  
  江芸见儿子不知悔改,还这般义正严词地顶撞自己,一时急火攻心,指尖颤抖着掠向穆玄熙和端木,只觉着胸腔内极度窒息,当时便脸色惨白地往后倒,穆玄熙和端木大惊,一旁的穆长远绷着脸接住妻子,由始至终预备一言不发的他在离去时还是道了一句:“……玄熙,我们等你回家。”
  
  门外走出两名黑衣保镖帮忙扶着江芸离开,穆玄熙面上的急切溢于言表,看到被气倒的母亲和背影颓然的父亲,穆玄熙瘫坐在沙发上,两手懊恼地深深插进发中。
  
  端木咬着下唇看了看穆玄熙,坐到他身边,轻轻搂住了他的肩,不料却被穆玄熙避开。
  
  “……小瞳,不早了。你先去睡吧,不用等我了。”
  
  端木瞳眸色一黯到底,干坐了几秒后,机械般地点点头,起身进了卧室。穆玄熙依旧抚额痛悔,他身后的米色沙发靠垫上,静静挂着一抹极突兀的殷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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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你的卧室。”尤雾推开房门对身侧的莫濯灏道,“卫生间内带,还带隔间,可以用来当小书房。如果你喜欢做些别的,也可以用来当兴趣屋。”
  
  淡蓝色低幕白色碎花的壁纸;光洁的木质地板;铺有水色床单抱枕的南瓜床;床顶是托花半透明床纱;床边是米黄色的贝壳形感应灯;床下还垫着一层白色满是细绒的羊毛毯。莫濯灏暗叹一声,看向室内那扇遮着白纱蓝布窗帘的大落地窗。光是站在门边就能看到窗外的水景,景致算是是极好的。
  
  “傻站着干什么?进去看看啊。”尤雾笑着拉过莫濯灏便往房间里走,拍拍大床对面空落落的木格书架,“以前就空着,总觉得该按房间主人的喜好来选择该放什么书。现在房间的主人是你了,喜欢哪类型的书可以告诉我。”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到最大,指着窗外酷似油画的绿坪流水道,“平时没事可以望远,对眼睛有好处。”又拉着莫濯灏走到卧室里的小隔间。隔间内除了墙面上挂着的两副外国风景图再无其他,“这里不知道该怎样,所以留着你自己决定。房间里还可以摆些其他的家具。正好我前些时间订了几个沙袋椅,到时候放两个到你房间里。”说着走到一边扭开卫生间的门,浅蓝色的全套浴室用具,莫濯灏咬着唇举眸望了尤雾一眼,又被尤雾给一路拉出了房间。
  
  走上三楼,尤雾一个一个房间指给她看。有书房,画房,健身房,乐器房,玩具房,甚至还预留了宠物房。
  
  参观完毕。尤雾把莫濯灏塞进客厅,唤来行喻然拉着她去周围逛逛,自己转身回房。
  
  莫濯灏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喊住尤雾,迟疑道:“你……为什么?”
  
  尤雾身形一顿,回身朝莫濯灏弯着眼璀璨一笑:“我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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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兄,多日不见真真是让在下思念得紧啊,近日可好?”尤雾笑着调侃,一手举着手机一手微晃着盛有红酒的高脚杯,“我说陶哥哥,最近总不见你人啊,又跑到哪个温柔乡休假去了?”
  
  对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惹得尤雾笑得花枝乱颤,“得了吧,就我还不知道你?……哎,对了,你最近时间紧不紧?要是有闲就帮我一个忙吧。”
  
  “我们之间还提什么帮不帮的,有话就说,只要能帮得上。”听孔那边男音低哑话语却豪放,尤雾笑,答:“我要找个人。是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子。长得挺漂亮的吧,昨天被几个民工给绑了。……是,算是我家小侄女,姓沈,叫沈格格。……恩,对,她自己溜出去玩,被人盯上了吧。……是是是,我现在都急死了,你说现在的小孩真是不让人省心。……恩,好的,那就全拜托你了,行!我等你消息。……好,拜拜。”尤雾按断通话键,身子倚在窗边望向窗外行喻然拉着莫濯灏的两条小身影,垂眸抿了口红酒,缓缓咽下。
  
  “真让人吃惊。”书房门边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低沉嗓音,尤雾迅速转身,望见一身休闲服的秦汕。“没想到尤小姐不仅认识BH市黑道龙头老大陶望北,而且关系还这么铁。早闻陶望北为人狠辣,向来讲究同施不同报,做一分生意要求返三倍好处,因此从未听说过有人敢请他帮忙查人做事的。想不到尤小姐竟是这般轻松。”
  
  尤雾搁下酒杯定定看着来人。心想行喻言和段傲阳俩人绝对又开始别扭了,竟然敢随便放陌生人进家。
  
  “秦先生没打个招呼就过来了,该吃惊的应该是我。”尤雾微微一笑,邀秦汕先坐,一边岔开话题一边去拿酒杯,末了朝秦汕扬了扬桌边的酒瓶,“85年的Chateau Margaux,要不要来一杯?”
  
  秦汕微笑颔首,接过尤雾递过来的高脚杯。杯中红酒边缘处泛着淡淡的棕黄色光泽,果真是陈年红酒。他微抿了一小口,朝尤雾笑道:“真不愧是学过营养学的,会养生啊。”
  
  尤雾闻言微微色变,单手倚在办公桌上挑眉朝秦汕轻笑,“秦大侦探真是了不得。这又是受了谁的托,调查到我身上来了?”
  
  秦汕摇头淡笑,手指拨弄着坐椅扶手上的细纹,“你这话说得我不爱听。纯粹的兴趣使然,跟调查之类的无关。我对尤雾你可是感兴趣得很。”他连名带姓地直说出尤雾的名字,唇角一扬,“你所有的存档资料,可都是我帮你修改的啊。我又哪能不了解你的真实资料呢?……不过我发现,你的背景还真是很神秘,我知道的也仅仅是少部分罢了,至于剩下未知的大部分……,真是很诱人啊。”
  
  ‘哗’,一杯红色液体自秦汕面上泼下。一滴滴顺过秦汕的额间眉际往下淌。秦汕挑着舌尖轻轻舔去悬在唇边的一滴红酒,笑得意味深长。
  
  “……我又何尝不是呢?”尤雾平日最狠有人来探自己的相关实情,现在看着秦汕被泼了酒后一脸深意的表情不禁警觉起来,怒极反笑,一对水眸波光流转勾魂摄魄,“有着诱人背景的可不止我一个,侦探先生也当仁不让啊。您说是么,单竞航先生?”
  
  秦汕面色一僵,尤雾见状大笑出声,蹋着猫步走出房间拿墩布。秦汕蹙眉深思,禁不住愤恨地握拳在坐椅扶手上狠捶了一下。
  




ACT8226;15

  BH市夜幕下的各大娱乐场所都是妖精们的天下。城市各处妖孽横生,女子清凉装扮纤腰媚影吸引着各色眼光流连其上,霓虹灯诡艳阑珊,音乐张扬肆意地幻化出一个个不同的景,时而魅惑妖娆时而烈焰丛生。尤雾哼着小调颔首回应周围走来打招呼的人,身后的莫濯灏显然有些拘谨了,看着周边糜烂的乐景,在暗自慨叹的同时跟紧了尤雾的脚步。
  
  “以前从没来过这种地方吧?”尤雾回头将四下乱打量的莫濯灏拎到前边来并排走,“跟着我走就好。我们今天来不是来玩的,改天我会再带你来好好逛逛。”见莫濯灏点头,尤雾轻笑了两声,搂紧她的肩带她小心地避开往来的人群,朝2楼包厢走去。
  
  下午带着莫濯灏去大商场购置了几件衣服,这孩子还直嚷着不用这般破费,丝毫没了初见时的乖张狂放。这样的改变让尤雾亦喜亦忧。自己当初看重的就是莫濯灏骨子里那份不羁的性情,如今挨近自己身边时把锐角全收了回去,虽说给自己省了不少麻烦,可还是觉得有些兴趣缺缺了。
  
  换过装的莫濯灏果真让人惊艳,走在人群中是十分打眼的。今晚进酒吧夜总会这种地方,要是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还是敛去光华比较好。
  
  尤雾想着,又把莫濯灏头上的棒球帽往下压低了些许。楼梯口守着的两个男人见是尤雾,忙往前带路。这让莫濯灏看得心紧了几分,尤雾有所察觉地瞥了她一眼,安抚地轻轻一笑。
  
  “你不是想找到妹妹么,我帮你联系了人。他有办法帮你找,不过,光是一两句描述,是很难判断的,具体的还要看你自己。”尤雾回过脸朝前方包厢内的人绽出一记笑容,率先走了进去。
  
  “陶哥!小季!晚上好!”尤雾嬉笑着上前和两个男人象征性地轻轻抱了抱,回身指了指莫濯灏,“我家侄女!怎样,漂亮吧?”
  
  莫濯灏拿下帽子坦然地接受包厢内几个男人的注目礼,这让众人对她的初次印象有了个好的评价。至少是落落大方的,不比一些乱矜持不善交际的女生。
  
  “谁不知道你家全是美人胚子,哪有人比得上啊!”说话的这个高个男人一头张扬红发,炫耀如火。白肤大眼,普普通通的五官糅合在一起竟是出奇的美艳,胜过不少妙龄美女。身材瘦削却不孱弱,笑起来虎牙一咧,说不出的可爱。
  
  不过单靠外貌是绝不可能成为陶望北的左右手的。小季本名季南,与陶望北的名字恰巧相得益彰,枪技格斗均是一等一的好,并酷爱阅读古今军事布谋之类的书籍,熟悉的人都爱打趣叫他一声‘季军师’。
  
  另一侧的陶望北,身形高大健硕,性感的小麦肤色,剑眉细长眼,举手投足间沉稳非凡。他粗略打量了莫濯灏几眼,朝尤雾笑道,“坐吧坐吧,慢慢说。……小季,喊服务员上果盘吧。”小季点头离开,尤雾吃惊道:“你们也才来么?今晚还有别的事?”
  
  陶望北抿唇不置可否地笑笑,道:“别管这些,先替你把这事搞定再说,不然也没什么心思去做别的。”
  
  尤雾眼神一跳,嬉笑着望后一仰靠在沙发上,撇头笑看陶望北,“我对你的影响力这么大呀,真是受宠若惊了!”说罢朝莫濯灏示意,“莫莫,你还愣着干什么,还没喊人吧!叫陶叔叔!顺便把你要说的跟陶叔叔说说。”
  
  莫濯灏看出尤雾笑容中的一丝勉强,颔首向陶望北描述有关沈格格的相关资料。身家方面有尤雾做后盾,自然不必提起。但当陶望北提起是否招仇家报仇的时候,莫濯灏还是惊了一下,只是模糊地说了声不清楚。陶望北两眼下意识看向尤雾,后者不以为然地耸耸肩,道:“她们小孩子家家的哪能招惹来什么绑架的仇家,或许是别的呢!总之,陶哥你帮忙找找就是,我也就全靠你了,不然真没辙了。”
  
  尤雾见莫濯灏神情闪烁的模样就知道她刻意隐瞒了些什么,不过对于她来说,结果最重要。所以只好帮着莫濯灏做掩护,朝陶望北软语请求。
  
  “我知道了,要是不出意外,三天内我会给你们答复的。”陶望北眼神放柔,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小季笑吟吟地端着果盘走了进来,径直把果盘搁在莫濯灏身前,“美女优先,恐龙靠边。”说着还笑着瞟了眼一旁的尤雾。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尤雾撇嘴笑笑,眼风掠过陶望北,见对方看着自己若有所思地微笑,久了也有些不自然起来,说着便想起身告辞,却被小季一手拦下。
  
  “尤雾,今晚老大可有话跟你说,哪能直接撩摊子就跑啊!”小季半调侃半认真地睨着尤雾,也不给她回话的机会,拉着莫濯灏好言劝她一起去楼下玩玩。莫濯灏看了看尤雾与陶望北,点了点头,随小季离开。
  
  “真过分!”尤雾刻意忽略掉一旁陶望北炙热的眼神,追到门边朝小季嚷嚷,“你可别给她灌酒,不然我非灭了你Y的!”
  
  小季拉着莫濯灏哈哈笑着,回头挥了挥手,“放心吧,借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动你家的小美女呀!”
  
  “小季会有分寸的,你别担心了。”耳后传来陶望北含着淡淡笑意的说话声,尤雾心跳漏了一拍,握在门把上的手紧了又紧,最终还是放松开来,笑着转过身,对陶望北道:“我们还是坐着说话吧。”
  
  陶望北点点头,回到沙发上坐下。
  
  “你是不是惹上什么事了?”陶望北问。尤雾眉尖一蹙,沉思片刻缓缓摇了摇头。
  
  “怎么突然这么问?我就这么像惹是生非的呀?”尤雾笑着叉了一团小西瓜球塞进嘴里。
  
  “不是。”陶望北淡淡笑了笑,道:“这几天来,一直有人在打听你。我帮你查到了,其中一个是CEN的董事长。”
  
  CEN?尤雾想想,复又微笑。
  
  这定是穆玄熙老爸老妈的授意。
  
  “还有一个呢?”尤雾举眸望着陶望北,“别跟我说是什么要找我复仇的黑社会帮派啊,啊哈。”
  
  “你还真猜对了。”陶望北神色凝重起来,“是青帮。”
  




ACT8226;16

  “想喝点什么?”季南坐上吧台扭头看向莫濯灏。后者拉了拉帽檐,笑笑,“一杯白开水就好,谢谢。”
  
  季南眉尖一挑,有丝诧异,嘴角抽搐了一下,还是朝一旁的waiter打了记响指,“一杯凉白开。我的那份还是老规矩。”waiter微笑着点点头,很快便将饮品端了过来。季南歪嘴笑,“你小子学乖了啊,知道我不喜欢等,预先调好了嘿。”说着接过waiter递过来的小盐盒,往自己虎口处抹了抹,低头轻舔了一下,动作优雅得像只睡醒后舔爪子的猫~。
  
  (季南:……再说我那是猫爪子我就废了你!
  
  某梨:两手抱头ING……不说了不说了……
  
  季南:?#¥%—*要是说成虎掌我也饶不了你……我这么漂亮的手哪是你这种胭脂俗粉能染指的。
  
  某梨:……我也没说要‘染指’啊,军师你语文成绩肯定不好……
  
  季南:……闭嘴!)
  
  莫濯灏看着他含了一口酒缓缓咽下,尔后慢条斯理地往嘴里塞进一片柠檬,觉得很是新奇。季男转眼瞥见莫濯灏一脸明晃晃□裸的求知欲,玩心大起,伸过手将虎口处对准莫濯灏,坏笑:“要不要也来一下?”说着晃了晃酒杯,“上等龙舌兰,试试?”
  
  莫濯灏皱着眉转移视线,勉强笑着说了句‘谢谢,不用’,低头喝自己的凉白开。
  
  季南嘿然一笑,手肘朝莫濯灏的方向移了两寸,莫濯灏有些受惊地抬头看他。
  
  “你挨这么近干什么?”
  
  季南被噎了。想他季军事叱刹情场多少年,还是头一次撞见一个对自己退避三舍的不解风情的小丫头片子。
  
  “咳……,没什么。”季南低咳了一声,想了想,问:“为什么要一直戴着帽子?不戴也很好啊。”
  
  莫濯灏有些囧。现在真是怎么看季南就觉得怎么……无聊。
  
  “习惯。”莫濯灏漠然一笑道,抱着杯子转过身静静看向喧闹的舞池,看着形形色色的男女疯狂地扭动着身体,肆意大笑着或痛哭着,神情麻木。
  
  季南也觉无趣,盯着莫濯灏的侧脸看了良久良久,眸光渐渐晦暗下去。莫濯灏仍不自知,看着那些举止癫狂的人们出了神。
  
  冷不丁听到一句磁软的嗓音贴在耳边问道:“水泥房胚里的春天,一定很冷吧。”
  
  莫濯灏不由地点头。几秒后霎时反应过来,扭头紧盯着季南,瞳孔紧缩,大有要将对方挫骨扬灰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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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木瞳呆坐在沙发上望着正前方愣神。
  
  一只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又挥了挥。端木仍是没动静。
  
  “嘿!地震了!”耳边传来一声大喝,端木这才被惊动,抬眸一看,正是一脸温愠的蓝慕杨。
  
  “刚才没注意。”端木讪笑着解释,问道:“有事么?”
  
  “这话该我问你才对吧!”蓝慕杨皱着眉在他身边坐下,脖子上还挂着一条白毛巾,赫然是刚早起。“你昨晚一直没睡么?就坐这儿发了一夜的呆?!”
  
  “……恩。”端木淡淡应了一声,起身走向卧室,“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我现在补觉。”说罢整个人全被埋进被子里,蜷成一团。蓝慕杨怔怔地望了几秒,转身进了浴室。
  
  自己又做了回‘逃兵’呢。
  
  7年前在大学时便逃过一次,也是因为外界舆论和父母的阻拦,收拾行李离家出走,一年后才回来,急得父母学校‘海捕令’;现在,旧戏重演,只不过不会再那样兴师动众了。
  
  端木揪紧被角蹭了蹭脸。
  
  同样的舒适触感,可无论怎样都感觉不到玄熙枕被间那抹暖人的气息。
  
  现在应该分开,让玄熙好好想想。自己亦然。
  
  蓝慕杨胯间围着一条浴巾就奔卧室里来了,全身还淅淅淌着水珠。长碎发粘在耳边颈间,勾勒出棱角分明的小碎瓜子脸,宽肩瘦腰窄臀,标准模特身材。
  
  端木掀开被角瞅着背对自己翻衣物的蓝慕杨,一声苦笑。
  
  这背影。若是头发再短些,肤色再暗些,就是穆玄熙。
  
  端木翻身下床,自蓝慕杨身后贴上前抱住他。肌肤温热的触感传遍四肢百骸,端木闭上眼,哭了。
  
  蓝慕杨手中正拿着一条裤子,这样被端木一抱,呆了。保持着躬身的姿势不敢再动。感觉到端木氲烫的泪混合着未拭干的水液自背脊滑下,自己下腹的蠢蠢欲动的家伙已有大抬头的趋势。
  
  “瞳哥……?”蓝慕杨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身后的端木一怔,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了他。
  
  背脊上的温暖消失一空,蓝慕杨只觉着心底一荡,说不出的难受,搁下衣裤转身吻上端木瞳,紧搂着他在他唇上颈上印上一串串的吻,两手下滑,一手抚进端木的睡袍内,另一手托住端木的腰,用力扣紧。
  
  “不……不行!”端木有些慌神,一面避开蓝慕杨的吻一面拿手欲退开他的胸膛。
  
  蓝慕杨见端木神慌的模样,激情一窒,缓缓退却下来。
  
  “……对不起。”蓝慕杨深呼吸,放开端木,弯身拿起衣物出了卧房。端木站在原地喘着气,使劲晃了晃脑袋。
  
  端木瞳啊端木瞳。抱住他的是你,推开他的还是你。你究竟想怎样呢?
  
  蓝慕杨临走前忍不住回头瞥了一眼仍站在原地发呆的端木,暗暗叹口气,将公寓的钥匙摆在餐桌上,开门大步扬长而去。
  
  ===========================================================================
  
  “八爷!”尤雾蹲在段傲阳身前,手中晃着一个小巧的电光球。段傲阳放下舀果冻的小勺子,指了指这个银灰色外壳的不规则圆球体:“这是何物?”
  
  尤雾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标准十六颗牙,看得段傲阳小心肝乱颤抖,拔凉拔凉的。
  
  “最新版电光球!”尤雾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道:“防身用的。320万伏高压电、强光照明、120分贝报警、直流脉冲。防抢利用充电池供电产生320万伏的强电流,使侵犯者丧失抵抗能力,能瞬间制服侵犯者,而这种高电流的工作原理,是不会造成任何伤害,使用时贴近人体或对准对方。产品可长期使用,充电器输入电源为家用220V照明电,充电时间5-6小时,产品寿命达10年以上。是您居家旅游的好帮手啊!”
  
  段傲阳听她得啵得啵讲了一大串,伸手想去拿那物件好好看看,不料尤雾把手一抽,收回电光球背到身后。
  
  “我还没说完呐,您老继续听啊!”尤雾笑笑,继续:“此物以电击人体四肢为宜,电击时间一般不超过2秒,歹徒失去反抗能力,就不要再电击,以免发生意外。不要电击人体头部、心脏等重要脏器部位。”说着贼兮兮地笑说:“记住哦,千万千万不要电击人体头部、心脏等重要脏器部位!”
  
  “你这是改行当了那……物件员了么?”段傲阳蹙眉道。尤雾嬉笑着替他更正,“不是物件员,是产品推销员。……我哪能闲着做这事呀,我还不是为了让你用起来得心应手,特意把性能和使用方法都背下来说给你听啊!怎么样,我对你上心吧?”
  
  段傲阳闻言,小脸浮上一抹浅红,煞是好看。他微微偏过头问:“这个,是拿来送我的?”
  
  “八爷果真聪明呐!”尤雾笑,两手捧着电光球搁段傲阳面前。小段童鞋狐疑点看了尤雾半天,还是伸手接过那拳头大小的小球左右打量着,淡淡问道:“无功不受赂。说吧,你欲让我帮你做何事。”
  
  尤雾朝身后招招手,楼梯后闪出一脸不情愿的莫濯灏。
  
  “是我。”莫濯灏说着瞟了尤雾一眼,撇撇嘴角道:“听说你在黑道帮派方面颇有造诣,想来向你请教一二。”
  
  听着莫濯灏这别扭孩子一板一眼说着之前练习好的半调子古文,尤雾心里笑抽了。她起身空出位置让这俩小家伙慢慢交流,自己溜出了房间。
  
  段傲阳一脸黑线望着尤雾走远,这才回过头来仰视着站在身前的莫濯灏,“你欲问何事?”
  
  “怎样处理掉一个……知道自己秘密的人。”
  
  段傲阳捏着小球的手一顿,抬头深深看了莫濯灏一眼,复又垂下眼睫去,道:“容易啊。除了他便是。”
  
  又是让自己杀人不成?
  
  莫濯灏想着便有些不自然,想着段傲阳是小孩始终就是小孩,不仅嗜好怪异(尤雾跟她说小段童鞋颇爱把言语点掺点古风),而且对现代法制社会一点都不了解。杀过一次没被通缉算是大幸了,哪还有再去冒险一次的道理。
  
  小孩子家家的连杀人是什么性质的问题都弄不懂,哪是能说杀就杀的!难道他当那些所谓的‘杀人犯’是摆设么?!
  
  更何况知道自己秘密的人还是……
  
  “没有别的方法了么?”莫濯灏咬了咬唇,问。
  
  “有啊,”段傲阳小腿一蹬跳下高沙发,“你可以去镇压。”说着,见莫濯灏不解的模样,道:“有时候,撞鬼了求神拜佛时是无用的。别忘了一方土归一方仙,天高皇帝远,那些所谓的大神可管不到这些琐碎小事。”
  
  “凡事凡物均分大小。找个大鬼镇压他就是。”段傲阳勾唇一笑。
  
  “大鬼……。”莫濯灏喃喃念着,便见段傲阳一蹦一跳着跑向室外坐在草地上晒太阳的尤某人,怔怔点了点头。
  




ACT8226;17

  “唔……,然后?”尤雾呷了口果汁轻飘飘地瞟了莫濯灏一眼,见她满额是汗,将果汁移到她唇边道:“喝两口,补充点水分。”
  
  莫濯灏愣了愣,还是乖乖地对着吸管吮了一小口。尤雾收回杯子按着莫濯灏的唇印继续喝,看得段傲阳和莫濯灏一个白脸一个红脸,行喻然一副别扭小媳妇样和心不在焉的行喻言玩着翻绳的小游戏。小段童鞋鄙夷地瞅了尤雾一眼,拿着电光球跑一边去了。
  
  “然后,就捅了他几刀。”莫濯灏说得小心翼翼。虽说做了这事谈不上后悔,但要把它说出来给其他人听,还是有些忐忑的。万一,压错了筹码被送进劳教所,格格该怎么办?
  
  “哇噢~!”行喻然和行喻言震惊,一齐发出感叹。
  
  “那到底捅了几刀呢?”行喻言忍不住发问。尤雾眇了他一眼,道:“小孩子家家的,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末了转向莫濯灏,“捅了几刀呢?”
  
  众人黑线。
  
  “……不知道捅了几刀。但应该不少。”莫濯灏想起那夜满目的红,艰难地咽了口口水。行喻言惟恐她口渴不愿再说下去,立马体贴地将自己的果汁递到她嘴边,被莫濯灏摇头拒开。
  
  “捅的次数不少啊,”尤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那他死了没?”
  
  “死了。”莫濯灏这回答得很干脆。
  
  “哇噢~!”行家俩小子又是齐身惊叹。行喻然明显是被吓的;而行喻言却是被兴奋的。
  
  (某梨:……BT种子果真发芽了……抹汗……)
  
  尤雾捏着吸管的手指一顿,这一细微的动作让莫濯灏惊出一层薄汗。
  
  “哦,就这样死了啊,”尤雾点点头,“……那尸体呢?你怎么处理的?”见尤雾并未吃惊,反而神色平静,莫濯灏大为震动,忙把当时的情况说了出来,听得行喻言又是慨叹连篇。
  
  “其实吧,刚染上去的血迹你可以直接拿水冲掉的,这样也不会留下什么血腥味。”尤雾微微蹙着眉,挑起吸管指了指莫濯灏,“你还是经验不足啊,撒上水泥那一块血迹不就跟着结成块了么,那让人一看上去就是铁打的事实啊!……你把那人丢楼下,拖出血迹了吧?”
  
  莫濯灏点点头,想了想后又开口道:“有血迹,但是不多。我拿了麻袋垫在他身子下面的。”
  
  尤雾‘哦’了一声。这才想起来问她:“你为什么要杀他?”
  
  “……”莫濯灏踟蹰了一下,喃喃道:“他欺负格格。”
  
  “啊,原来是猥亵女童的猥琐大叔啊,我明白了。”尤雾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吮了口果汁后嘿然一笑,似是而非地看了不远处的段傲阳一眼,问:“那你为什么要把这告诉我呢?”
  
  莫濯灏闻言飞速地望了段傲阳一眼,随后定定看向尤雾道:“因为我知道,……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我不想跟他走。”
  
  行喻然行喻言面面相觑不明就理;尤雾也未答话,微阖上了双眼靠上椅背,全身笼罩在温煦的秋日暖阳之中。
  
  微风轻拂树梢,发出簌簌沙沙的轻响;游泳池面波光粼洌微澜轻泛,风中融进一抹淡淡的花草清香,沁人心脾。
  
  就在莫濯灏等得快抓狂的时候,尤雾喉间终于逸出了一声轻叹。
  
  “我帮你。”尤雾闭着眼微笑,两眼眯成了淡淡的柔形弧,“不过要想待在这里,我只能以你是我侄女的名义帮你。”
  
  莫濯灏呆愣的模样又换来尤雾一记轻笑。
  
  “以后,……你也叫我小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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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elene Segara的Encore une fois,舒缓婉宛,略带嘶哑的嗓音伴随着曲音脱俗而出,词句圆润旋律空灵,弥漫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奢靡华丽如欧洲宫廷般的大厅。脚下铺陈着花纹繁复的软地毯,四面嵌有人鱼捧蚌姿势的薰黄色壁灯。周边站着穿着各色晚礼服的爵男贵妇,在暗光下仿若旧时宫廷中的晚宴油画。
  
  一束追光照在厅堂中心正在拥舞的二人身上,将二人勾勒出一层淡银色光晕,如梦如幻。
  
  黑色的长卷发,白色的肌肤,黑色露肩卡腰流线型长裙,银白色的镶钻高跟鞋;黑色短碎发,蜜色肌肤,得体的全黑色燕尾服衬得身型越发高大修长。
  
  尤雾两手环着陶望北的颈,微微垂首,黑色卷发盖住侧脸,自一旁看去,恰如是将脸埋在陶望北胸前那般;陶望北下巴搁在尤雾头顶,随着舞步挪动而轻轻婆娑,双手揽上尤雾纤细的腰肢,星目微阖,唇角始终扬着一抹弧度,迷离且性感。
  
  “今天是你的生日。之前说的事就先搁着吧,别扰了你的兴致。”尤雾微微抬首浅笑着看向陶望北,吐气如兰,媚眼如丝。
  
  “不会。”陶望北笑得温柔,殊不知这一笑在周边的女人眼里便是致命的魅惑。
  
  谁不知道陶望北素以‘冷面修罗’著称,在公开场合从来不笑。冷心冷面的模样,即使容貌再出众也未必敢有女人上前接近,更何况他的身份还处于黑道上呢?
  
  因此众女望向尤雾的目光多少便存了几分敌意。尤雾似乎有所察觉,恶作剧般将脸贴向陶望北胸前,侧着脸正好能让所有人看到她闭眼带笑的甜蜜模样。
  
  “那个孩子你是从哪找来的?”陶望北见尤雾主动亲近自己,笑意更浓。
  
  “主动送上门的呀,我哪有那个闲功夫去找?我又不是职业星探。”尤雾笑道:“不过她现在可已经是我侄女了,你们不许打她的主意,特别是小季,你一定要管好他。”
  
  陶望北低笑几声,胸腔微微震动。尤雾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听着陶望北说话。
  
  “莫、濯、灏。名字不错,很中性,和她性格很搭。”陶望北道:“我注意看了她的眼睛。她跟一般的孩子太不一样。……极端的性格,和你当年一模一样。十足的野猫。”
  
  “野猫不好么?”尤雾撇嘴笑笑,“她要是家猫我还不稀罕了呢。我就是冲着她身上那份戾气去的,我就喜欢这样的孩子。”
  
  “什么?”季南有丝惊讶地看着身边的男人,“你说我们老大爱上她了?开什么玩笑!”
  




ACT8226;18

  男人笑得讳谟高深,抬眉示意让季南看舞池里唯一那对跳舞的人,“你不觉得尤雾跟老大是很合适的吗?老大从不轻易笑的,可他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在笑。”
  
  “不就是笑笑而已嘛,说这么严重干什么?”季南有些不以为然,“和尤雾认识好几年了,要是能有点什么早就发生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说着拿手点了点那男人的额头,“一大男人整天爱看言情小说!你还是男人么你!”
  
  “男人也不会喜欢拿手指点别人的额头。”男人有些委屈地揉着额反驳,被季南毫不客气地瞪了一眼,大眼一睁眸光流转,似乎别有风情。男人看得一愣,遂又红了脸转过眼去看向别处。
  
  季南的目光随着那下相拥而舞的二人移动着,看着那俩人汇眸相望微笑怡春的模样,忍不住咬了咬下嘴唇。
  
  “今晚为什么请这么多人?”尤雾瞟了四周黑压压的人头一眼,“之前还跟我说就几个熟人一起聚聚呢。”
  
  “我也不知道。”陶望北有些无奈地耸耸肩,“是小季帮我安排的,之前我也说办简单一点就好,低调一些。可我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呵,当时我的吃惊程度其实也不比你的小。”
  
  “总之你看,来着这么多人,知道意味着什么吗?”尤雾歪着头朝陶望北笑问。后者摇了摇头,尤雾噘嘴有些忿忿道:“这意味着我要为你准备一份‘昂贵’的生日礼物!”
  
  陶望北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出声,惊煞旁人。
  
  第一次见这位冷面爷朗声大笑,看来伴他跳这第一支舞的女人地位果真不一般。
  
  “你看看你那些礼物,贵得比世界名牌还名牌,我一穷孩子能送得起什么呀。就我送的那东西我都不敢拿出手,不然多丢人,百分百会相形见拙啊。”尤雾眨巴着大眼极无辜地絮絮道:“后天就是我姨妈的生日,我也得准备一份礼物送给她老人家让她好好乐和乐和。也少不了要在一堆人中好好应付几句,我容易么我。”
  
  “后天是姨妈的生日么?”陶望北轻轻颔首,“我会备一份生日礼物的,到时候你替我送给你姨妈吧,也替我跟她老人家说一声生日快乐。后天我们公司会来一位大客户,我估计抽不开身。”
  
  “嗳嗳嗳!您别介!工作最重要。”尤雾摇摇头,朝他眨眼道:“问好还是先免了,不然我姨妈非得问出个所以然来。至于礼物嘛,我肯定帮你带到!啊哈!”
  
  陶望北看着她的小女儿姿态再度微笑开头,伸手抚了抚她的发。尤雾埋首垂眸,黑发掩面,也掩住了眼中的波动。
  
  曲毕。
  
  追光被收回,大厅被照亮。纹络精细繁丽的吊顶上挂着一个个五彩精致的玻璃灯,艺术气息甚浓。
  
  陶望北牵着尤雾朝四周欠身行礼,掌声雷动。
  
  人群渐拥而上,二人接过雇来的服务生端来的香槟,举杯相碰。陶望北被人群包围,尤雾一面笑着应付周围的人一面往人群外围后退。
  
  尤雾往后慢慢退步,突然撞上一堵颇具弹性的硬物,一个趄趔险些摔倒。身后迅速伸来两只手扶住她的胳膊,耳后也传来一声低低的笑,熟悉的沉悦声。
  
  “尤小姐,很高兴我们又见面了。还真是有缘分啊。”
  
  尤雾双目微瞪,转身看向那张曾让自己咬牙切齿的英挺面容。他一身笔挺的白色西装,身后跟着浩浩汤汤一票酷似黑衣保镖的男人。若不是抱着礼品盒,倒真能让人产生即将火拼的遐想。
  
  “单子!”人群中的陶望北望着单竞航扬唇一笑,搁下酒杯朝这边大步走来。
  
  “小北,生日快乐。”单竞航带着笑意淡淡瞥了尤雾一眼,也迈步走向前。
  
  二人友好地抱了抱。
  
  陶望北转身向众人介绍道:“这位就是青帮老帮主单老爷子的大公子,单竞航先生。”
  
  人群沉寂了几秒,谄媚的笑语欣赏的目光随之而来。尤雾淡淡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又往门口退了几步,谁料却被单竞航抓住了胳膊。
  
  “望北,这位美丽的女士是谁?不替我介绍一下么?”单竞航笑得温和无害,陶望北眼中不着痕迹地掠过一丝复杂神色,笑着将尤雾拉到自己身边,道:“尤雾小姐。”
  
  (某梨:你Y装什么装,谁不知道就是你调查尤雾的底细。
  
  单竞航:……微笑……想不想看看,什么叫脱离控制,什么叫不按情节发展,什么叫……
  
  某梨没出息地扬着白布条做求饶状:……大少爷!我错了……)
  
  尤雾立马应景地绽一记极灿烂的笑容,晃花了所有人的眼。不料陶望北的下一句话却是让她再也笑不出来了。
  
  “我的未婚妻。”
  
  众人哄然。单竞航有了短暂的失神,最后还是笑了笑,朝尤雾欠身,抬起她的手轻柔地吻了吻她的手背,全套西方绅士礼仪。
  
  “有位这么漂亮的未婚妻,真让人羡慕。”单竞航说笑着融进人群,挥手让身后捧着礼品的人去一边放礼。
  
  陶望北看着尤雾抱歉地笑笑,刚想说话,嘴便被尤雾出手止住。
  
  “什么都别说啦,不就帮你做场戏而已么,这个是小case!”尤雾强扯着嘴角笑笑,面向周围好奇的目光,极不情愿地将手搭上陶望北的胳膊,重新走向人群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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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雾甩了高跟鞋便往沙发上扑。沙发上原本坐着的一堆小家伙见她有泰山压顶之势,瞬间作鸟兽散,只余下反应慢了一拍的小段童鞋,被尤雾女王逮个正着,揽进怀里大吃豆腐,往嫩嫩的小脸上留下了一堆口水印子这才做罢。
  
  段傲阳在几个小家伙怜悯的眼光中黑着脸任尤雾抱着,鼻尖嗅着尤雾身上弥散开来的一股淡淡的香水味与烟酒味,登时便皱了眉。
  
  “你饮酒了?”段傲阳问。
  
  尤雾淡淡‘恩’了一声,颊边浮着两抹酡红。行喻然行喻言跟着靠过来。莫濯灏穿着睡衣从卧室里奔出来,见尤雾趴在段傲阳身上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也拧了眉尖,两手环肩走下楼来。
  
  莫濯灏体贴地将段傲阳从尤雾的爪子里解救出来,自己成了爪子里的小‘绵羊’。尤雾抬眸看是她,软软道了句,“我今晚就睡这儿了,帮我拿床毯子来就成。”说罢竟自行沉沉睡去,任莫濯灏同其他仨小家伙如何唤都唤不醒。
  
  夜深。
  
  四只小童鞋就着‘是否要把尤雾抗回二楼房间’这一主题唧唧喳喳讨论了一番过后,最终确定下来:NO!
  
  其实……沙发真的很软和,也不比床差。
  
  四只童鞋相互对视几眼,关了灯各回各房各做各梦。
  
  一分钟、二分钟、三分钟……十五分钟……三十分钟……
  
  处于黑暗中的尤雾轻轻翻转身,月光自大落地窗外照射进来,将大厅映照得一片清明。
  
  浓墨般纤密的眼睫轻轻扑扇了几下,尤雾杏目大睁,轻叹一声,复又微微阖上。
  




ACT8226;19

  盘腿在沙发上静坐了几分钟,尤雾裹着毛毯起身,轻步上楼走回卧室。找了条墨绿色丝绦将长发束成一把,翻出一件黑底银色LOGO的T恤和军版迷彩休闲裤换上,套了双软底球鞋将车钥匙扫进裤袋便往外走。
  
  “你要去哪儿?”
  
  尤雾循声回头,将房内上上下下仔细看了个遍才发现站在楼梯口的莫濯灏。要是不她那顶白色睡帽,只怕尤雾要断定是见鬼了。
  
  “玩。”尤雾挑眉笑笑,往回走了几步,看着莫濯灏的黑色丝绒睡衣微微皱眉,“有白色的粉色的蓝色的,为什么要穿黑色的呢?你帮我拿毯子时穿的那件淡紫色的很漂亮。”
  
  莫濯灏抿唇,心底蓦地涌上几丝暖意。
  
  “别总穿黑色的,不然晚上看起来很像在演恐怖片。”尤雾笑着调侃道,“要是睡不着就回去换身外出的衣服吧,我带你出去玩。”
  
  莫濯灏点点头,快速奔上楼去。
  
  一辆黑色敞棚宾利融入夜色车流中奔逸绝尘而去,尤雾笑着扭转头看向副驾驶座的莫濯灏。小莫莫微眯着眼睛,碎发随风飞舞,两手死死扣着胸前的安全带不松手,大有备赴战场的决绝之意。
  
  尤雾噗嗤一笑,誊出一只手替莫濯灏拂开挡在眼前的乱发,拿下自己头上的帽子扣她头上。莫濯灏有些受宠若惊,微微张着嘴回看尤雾。后者嬉笑着看向前方,道:“要不要把车棚调上来?”
  
  莫濯灏想想,摇头。
  
  “那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啊!我想……”尤雾欲言又止,朝莫濯灏坏坏一笑,车如风驰电掣般加速而出,在莫濯灏的惊叫声中游刃于车流中。
  
  跑车一记回旋疾刹,在世贸大厦前停住。
  
  尤雾咧嘴一笑,回头看一旁惊魂未定的莫濯灏。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背。
  
  “还好么?”
  
  莫濯灏白着脸直直看了尤雾半晌,咬牙吐出俩字:“……刺激。”
  
  尤雾大笑,蓦地又像突然想起什么似地捂住嘴。她将腰上围了一圈极长的特制绳索,尾端还系有一样酷似手铐的铁制品。手腕上扣上一圈类似金属手镯的黄铜粗环;两臂上也各绕了一圈带有环扣的长绳。
  
  大楼四周寂静无人,尤雾呲牙朝莫濯灏做了个鬼脸,问:“今晚想不想玩更刺激的?”莫濯灏脸又是一白,可仍是点了点头。
  
  “那好!那你待会儿可不许再尖叫!不然我就把你半路扔下去。”尤雾抬手做了个飞机飞翔的姿势,跟着‘呜呜’叫了两声,手倏地一放,“嘭嘭!摔死了!”
  
  莫濯灏恶寒。
  
  “你准备干什么?”莫濯灏奇道。尤雾神秘一笑,只答:“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莫濯灏默。
  
  “好了。你看,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世贸的后面。”尤雾微俯下身与莫濯灏平视道:“你说,我们是从这里去顶楼,还是从正面乘电梯上去呢?”
  
  “当然是……”莫濯灏刚准备说走正门乘电梯,可话说到一半便被不远处拿着照明电棒巡逻的警卫的身影给堵了回去。她瞪大眼睛望着警卫,双眼微微眯起,突然掠出一抹笑,抬眸看着尤雾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们从这里上去吧?”
  
  尤雾也笑了,望着莫濯灏轻轻摇了摇头,指了指那警卫道:“我改主意了。咱从前边上去,岂不是更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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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我已经盯住他了。……恩,不过他身边还有一个同伴,现在不好动手。……对。……是是是,您放心,今个儿一定把这事办得漂漂亮亮!您就等着好消息吧!……嗳,是,恩恩,好的……恩,再见!”男人收回手机,举起啤酒杯再度看向吧台另一处。
  
  红衣的蓝慕杨与灰衣的端木瞳。
  
  “你这么出来,穆玄熙给你打过电话了吧?”蓝慕杨替端木将杯中的酒又续了一份,“我说,你总不开机也不是个事儿吧,今天我去公司,听说穆玄熙去找过我了,不过恰巧我不在。”
  
  端木静静看他一眼,低头不语。
  
  “要是……我和穆玄熙单挑,你希望谁赢啊?”蓝慕杨坏笑着凑进端木,嘴唇轻轻触上端木的耳郭,染上一抹因敏感而泛起的嫩红。
  
  端木不大自然地偏过头,斜睨了蓝慕杨一眼,轻嘲道:“你说呢?”
  
  蓝慕杨嘿然一笑,眼底是淡淡的苦涩。坐直身体嘬了口干饮,“你就连骗我一次都不愿意。其实这样真的很残忍啊,瞳哥。”
  
  端木伸出手,在半空中停滞了一下,最终还是落在蓝慕杨肩上,轻轻拍了拍。蓝慕杨身子一震,强笑着转过头刚想对端木说些什么时,手机铃响。
  
  “喂?”蓝慕杨伸手半遮在脸边接通电话,“……是。……这么急?”说着扭头看了端木一眼,“今晚必须要赶过去么?……呃,那好吧,我尽力。……恩,好的,待会儿见。”
  
  “有急事就去吧。”端木体贴地拿过一边的外套搭在蓝慕杨背上,在周围人眼中无疑是一对亲密侣人。蓝慕杨眸光一闪,迟疑着点点头,问:“那你待会儿也要早点回去。我最晚两小时后到家,替我留门。”
  
  “好。”端木仰头冲他微笑,眼底映着吧台旁忽明忽暗的光球,是令人沉陷的迷离。
  
  蓝慕杨颔首,凑上前轻轻吻了吻端木的唇角,正是向周围的人宣布他与端木的所属关系,借此打消那帮一直欹觑端木容貌的男人的念头。
  
  “自己小心。”蓝慕杨道。见端木无限温柔地回以一笑后大步流星地离开。
  
  端木自己给自己续了一杯酒,加了块碎冰投进杯里,抿着杯口将酒缓缓喝下。幽蓝色灯光将他修长柔韧的身躯勾勒得愈发完美,周边独饮的男人们开始蠢蠢欲动,转着酒杯考虑是否应该走过来。
  
  “我能坐在这儿吗?”一名男子端着酒杯走来笑着问端木。
  
  男人相貌普通,笑起来的模样,甚至有些……猥琐。
  
  端木别开目光,点头道了声‘您自便’起身就想走,那男人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手劲大得令端木很难挣开:“一起坐坐吧。”
  




ACT8226;20

  “你……拳脚功夫应该不错吧?”尤雾死盯着莫濯灏,“待会要玩‘空中飞人’,能‘飞’得起来么?”
  
  “我小时候报过少年跆拳道班。”莫濯灏瞟了一眼尤雾身上的绳索,郑重地点点头,“只要你能,我就能。”
  
  尤雾点点头,取下绑在胳膊上的绳套,将黑色固定带环住莫濯灏的腰和腿,黑带顶端都嵌有金属环,同尤雾腰、腿部的金属扣一带相连。
  
  “暗号是猫叫。我先上去,叫了一声后你就跟着绳子的力势走。放松身体努力向上蹦一下就好。”尤雾拉了拉莫濯灏腰前系着的总绳,“这个是有松紧弹性的,不会要你自己出力气‘飞’,啊哈!”
  
  莫濯灏连连点头,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兴奋,一张小脸绷得通红,两手握拳,手心腻出一层薄汗。
  
  警卫拿着照明电棒绕去了另一侧,背对着尤、莫二人。尤雾探头看看四周,只见除了眼前这个,另一个正端坐在警卫室里,那个视角不会发现到现在所处的位置。
  
  “Let’s Go!”尤雾打了记响指,格外清脆。莫濯灏惟恐这一声响会惊动警卫,赶忙拉下尤雾的手。“别这么大惊小怪,他听不到的!等玩得久了你也该见怪不怪了。”尤雾笑,牵着莫濯灏腰上的长绳躬身向前。
  
  莫濯灏仰头看着面前高耸的建筑物,思考着自己是否真的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一旁的尤雾正在兴致勃勃地检查身上的装置,见莫濯灏傻盯着大楼看,知道她心怯了,摸摸她的脑袋轻轻一笑,替她也检查过一番后道:“要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莫濯灏张着嘴还未说话,尤雾正视前方接道:“不过我是不允许的!”不等莫濯灏有任何表情便见尤雾伸出了胳膊,转动手腕上的铜环,一根极细的金属线破空而出直射大楼楼壁,紧接着身边的尤雾也随之消失,莫濯灏一惊,只觉着自己腰上的绳索被微微牵动,抬头一看,尤雾已攀在了距地十余米高的窗台上。
  
  任莫濯灏幼时看惯了美国科幻大片,看到眼前一幕忍不住还是目瞪口呆。
  
  腰上的绳索再次被牵动,莫濯灏看着窗边尤雾似笑非笑的脸,心跳加速。
  
  ‘喵呜~’,尤雾抵着舌头学了声猫叫,见莫濯灏还傻愣愣站着不禁急了,‘喵喵’地又唤了几声,跟着牵了牵连向莫濯灏腰际的绳子。
  
  警卫闻声大有过来巡视之意,莫濯灏眼见白色的照明灯光要暴露自己,只好咬咬牙奋力向上一跳……
  
  只觉得风在耳边疾速掠过,焦距对准眼前事物时,自己已在尤雾身边了,两手正牢牢抱着窗沿。
  
  照明白光扫过来,恰好照射在莫濯灏之前所站之处。警卫在楼下摇头不解,明明听到响动却不见人影,难不成真是猫叫?
  
  莫濯灏喘着粗气回过头,看着身边的尤雾勉强一笑。
  
  “迈出了第一步就好了!我们继续呀!”尤雾嘿然一笑,再次转动铜环向上……
  
  夜间的天台更显空旷。冷风充灌而来,丝丝凉意沁入衣内,别样的舒适。
  
  “你等我拿点东西来。”尤雾卸下二人身上的绳索,走到不远处的小库房前拿出钥匙开了门,莫濯灏顿觉惊奇,也跟着过去。
  
  库房里有叠成方块状的小薄地毯,有小折叠椅,太阳伞,小圆桌,沙滩躺椅,竟然还有一堆啤酒面包之类的食物。
  
  “我常来,所以特意自己配了把锁,往里面放了东西。”见莫濯灏一脸困惑,尤雾耐心地解释道:“这里一般都没人来的,”说着俯身对着莫濯灏耳边轻吹一口气,满意地看到莫濯灏打了个颤栗后很开心地笑,“知道为什么一般没人上来么?因为这里闹鬼啊~!”
  
  莫濯灏眉尖一蹙,下意识看向四周。
  
  尤雾见状大笑起来,从库房里夹过一叠毯子递给莫濯灏,自己抱起食物盒走到天台中央,“其实那个‘鬼’就是我。”
  
  将毯子铺开,尤雾率先平躺上去,两手枕在头下转眼着莫濯灏笑道:“有一次恰好碰见一个加夜班的女职员,那晚上风挺大的,当时我披着头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全搭到脸前面来了。正好停在正对着女职员办公桌的窗户边。所以……之后的你能自己想到了吧?哈~!”
  
  莫濯灏勾勾唇角,也学着尤雾的姿势躺倒在薄毯上,吹着夜风仰望星空。心底莫名有些激动。
  
  “我喜欢来这儿。”尤雾微眯着眼将手伸到脸前,对着璀星漫天的夜空做了个‘握紧’的手势,“好像一伸手就能触摸到它们,抓住它们,心里觉得会很踏实。”说着扭转头看着莫濯灏道:“你也伸手试试看,想像它们都贴在你的掌心。只要能往前一步,就能到达它们的国度一起共舞。……试试啊。”
  
  莫濯灏将信将疑地伸出手,手心的汗珠被夜风拂得凉丝丝的,轻轻闭上眼,想像着璀璨的群星在自己掌间共舞,心境豁然开朗。她弯眼一笑,冲尤雾点了点头。
  
  “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这儿么?”尤雾幽幽开口,唇角带了一丝捉摸不定的笑意。也不管莫濯灏是否感兴趣,已自顾自地说了起来。看似是在解答,倒不如说是自言自语。
  
  莫濯灏只觉得自己似乎产生了错觉。眼前的尤雾明明是微笑着的,可为何看上去却是如此忧伤。只好默默伸出手握住了尤雾的。
  
  (某梨:……抹汗……能不能不要用这么……这么俗的形容手法咧~?
  某莫:……美目斜挑BS之……明明是你编剧水平有限,还敢来赖我?
  某梨:……)
  
  “我曾经亲手杀死了一个人。就在这儿。我得常来看看他。”尤雾笑着回望了莫濯灏一眼,只觉着自己手背上的小手瞬间僵硬,“我把他从这里推了下去。我看着他坠地,我看着他身下溢出了大片大片鲜红色的血,我看着他被担架抬走,看着他被送进太平间。”
  
  莫濯灏听得心惊,握住尤雾的手又紧了紧。
  
  “他是我唯一爱过的男人。也是唯一一个爱我胜过我爱他的男人。”尤雾微眯着眼任夜风在面上拂过,好似回到了过去那一幕,唇角依旧上扬,红唇勾勒出的弧度美得惊心动魄。“……他是面对着我被推下去的。他一直在微笑,他在说他爱我。一直在说一直在说,我明白的。”
  
  “我不愿他死。可如果他不死,死的就是我。”尤雾两眼渐渐睁大开来,侧过脸冲莫濯灏咧嘴一笑,已再无刚才的愁苦颓废之意,“知道么,如果拿生命做为抉择的筹码,就只有选择自己,也只能选择自己。……我们是人,不是圣人,不需要那么伟大。”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事情?”莫濯灏直视尤雾问道。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活着的人,无所谓狠毒与仁慈,只要能活下去!”
  




ACT8226;21

  “请你放手。”端木望着男人,目光冷然。
  
  男人咧唇笑笑,身形不动。
  
  “我再说最后一次,请你放手。”端木明显有些温愠,那男人手一松,不待端木将手抽回便扣住端木的腕。
  
  端木只觉得腕间一痛,眼前男人的影象渐渐模糊起来。
  
  男人见端木神思涣散,心中暗喜,一忙将端木按回座位一面拿起手机拨号,压低声音笑道:“都准备好了吧?我这边已经搞掂了,半小时后见!”
  
  端木瞳看着眼前的人摇了摇头,似乎想看得更清楚。
  
  黑发蓝眼,笔挺的深灰色西装。
  
  “玄熙……”端木喃喃唤了声,瞬间湿了眼眶,别过脸准备走。
  
  男人笑,只道药效已起,便大着胆子拉了端木坐在怀里,上下其手。吧台左右的人时不时望过来,对此景象早已见怪不怪,只是多少有些懊恼。若刚才过去的是自己,只怕此刻早已佳人在怀了吧。
  
  “为什么要来……”端木有些哽咽,声音轻软,垂首轻轻埋进男人怀中,柔顺的发丝蹭在男人颈间,下边那话勃然而起。男人只叹怀中这人的确是尤物,手臂环得更紧了些,嘴唇沿着端木的耳边细细吻着,手也不规矩地欲挑开端木的皮带扣,却被端木一把握住。
  
  “我们,还是就这样算了吧。”端木红着眼眶挣开男人的手,目光看向别处。男人一愣,只觉得到手的鸭子飞了,心里痒痒得难受。
  
  原本上头交待的就是要让眼前这端木瞳离开现有的伴侣,不然便可随意解决。实在不行毁容也可,只要不伤性命。男人平日也好这口,专爱找些身形柔韧的美少年强行下手,今日见了有主动送上门的哪能轻易放手。
  
  “宝贝儿,我……我爱你呀。”男人想了想,把平日里做活塞运动时常爱说的说了出来,手也不闲着,重新把端木圈回怀里上下其手。
  
  先前划破端木手腕渗进去的迷幻药里原本就有催情的成分,男人挑逗的功夫又极是到位,不到几下便让端木一串轻喘,面颊肌肤被渲染上一层□的红。端木颈向后仰,妙目微阖薄唇半张,道不清的性感撩人。
  
  男人只觉下腹已开始胀痛,付了酒钱和端木半搂半抱着出了酒吧。
  
  ==========================================================================
  
  尤雾掰给莫濯灏一块巧克力,笑道:“吃吧,补充体力。”
  
  莫濯灏接过,咬了一大口。尤雾笑她是‘牛嚼牡丹’,宠溺地拍拍她的头。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就不必再去有过多的担心。”尤雾两手环膝仰头望天,“杀人的时候,并不会有过多的情绪。但事后就说不准了。……其实你还是有些害怕的,对吗?”
  
  莫濯灏想想,轻轻‘恩’了一声。
  
  “我的人生信条之一便是:活着,就要做强者。”尤雾轻叹,“我幼时,和妈妈一直过着抑人鼻息的生活。想哭不能哭,想笑不能笑。所以养成了一个习惯,就是悲伤时大笑,高兴时反而痛哭。……不过神奇的是,这样过了这么多年,我竟然没有患上任何精神疾病,我很幸运吧。”她歪头一笑,“那样的日子我不愿意再过下去。我不愿意过着变相的以乞讨为生的日子。所以我拼了命地努力,我想尽一切办法想要改善生活。虽然当时努力的效果并不大。”
  
  “我似乎天生就是矛盾体。我是多变的。时而理智,时而疯狂;时而完美,时而极端。知道么,小时候和表妹为了争夺一颗糖果而吵架。那颗糖是我的。她把她的那份吃完了便来抢我的,只因为当时家中人人都捧着她把她当公主,我觉得心里很不平衡,尤其是看到她顶着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来抢我的糖果的时候,我骂了她。很大声地对着她吼。”莫濯灏扭转头看着尤雾,静静地听着。尤雾咯咯笑出声,微微泛着涩意。“当时她被我吓住了,后来也对着我吼,很凶很凶。家里的大人都赶过来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都骂我,说我不懂事,斥责我心肠很狭隘,连妹妹都不让,不就一颗糖的事儿么。那时我妈没说话,只是坐在一边看着我,听着他们一起指责我。她的眼神我到现在还记得。很哀怨很心疼的那种,她明白我执着的究竟是什么。”
  
  “的确是一颗糖的事儿。可她这样做是不尊重我,我的自尊不允许这样。”尤雾笑得有些自嘲,“后来我当着所有人的面从妹妹手里抢过糖,扔到地上用鞋底将它踩烂,恶狠狠地说:原本属于我而我却得不到的东西,我宁愿毁掉,也不要任何人得到。”
  
  尤雾停下静坐了良久。直到莫濯灏问:“后来呢?”
  
  “后来?后来没有人理解我。我外公还差点拿皮带抽我。他是最疼小表妹的。”
  
  莫濯灏咬咬唇,等着尤雾继续说。
  
  “所有人都说我,说我很坏很糟糕,心理变态。他们含沙射影地说我妈没把我教育好,说我没有教养。”尤雾双唇抿成一条线,顿了顿,问莫濯灏,“……如果是你,你也会像我一样么?”
  
  莫濯灏看了尤雾半晌,垂下头去。
  
  “我不知道。”她说。
  
  尤雾笑了,笑声有些嘶哑。
  
  “这只算鸡毛蒜皮。比这更严重的都有,只是这么严重的话我只说过那一回。”尤雾长吁了一口气,挑挑眉,“从那以后我学乖了。我很少再跟小表妹争抢东西。我只希望他们不要再借此侮辱我妈的教育。……我妈为了我她活得很艰难,我8岁那年,是见到我爸的最后一次。一直到现在,这么多年了,他是死是活我根本就不清楚。不过也没有清楚的必要了。……在我心里,他早就死了。他拿走了我妈的所有积蓄也带走了我和我妈对他的所有感情。”
  
  “8岁到16岁的过渡时期,戴了8年的假面具。我学会了很虚伪地笑,我学会了隐藏眼泪。那时候的我记住了几句话: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老,只有依靠自己;再者就是:没有永恒的敌人,也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贫苦的日子也让我深刻理解到:有什么别有病,没什么别没钱;钱虽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尤雾伸手抵了抵鼻尖,似乎有些伤情,“我很讨厌这样。可终究是这样过来了。……当时我在学校的成绩不是很好,我总是无法考高分。我对人一直是冷冷的,很难敞开心扉向对方诉说什么。所以我没有多少朋友,老师也不是很待见我。但我很喜欢读书,要是说起课外知识,他们很少有人能超过我。”讲到这儿,尤雾轻轻笑了笑,可笑容维持得很短暂,稍纵即逝,“我唯一的两个朋友,我把她们当成最好最好的朋友。可她们还是背叛了我。”
  
  “一个因为害怕与我的对手成对立面而背叛;另一个却是由始至终地做戏给我看,只是因为嫉妒,她想远远超越我。……那时班上有一个女生,属于小太妹那一类型的吧。她嫉妒我。因为我说过,我的考分虽然不怎样,可我在其他方面要比那些人强很多,再加上当时的自己太锋芒毕露,所以很受嫉妒。那女生约了一帮在社会上混的学生,把我围在一间破教室里,用言语羞辱我,当众连扇了我五个耳光。那女生甚至让我跪下向她磕头,替她舔净鞋面上的灰尘。……当时我的朋友就在教室门外看着。无动于衷。……我冷眼看着他们,一直看着。直到眼前那帮人离开。”
  
  莫濯灏已在不知不觉中咬紧牙根。她伸手轻轻抚上尤雾的膝,“那你后来报仇了么?”
  
  “报仇?”尤雾笑了,点点头,“是。她自杀了。”
  
  “嗳?”
  
  “自杀。被毁容被□,具有女性特征的身体器官也被割掉了。她受不了,所以自杀。”尤雾一边说一边笑,莫濯灏听得浑身发凉,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她。
  
  “我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很变态。不过我喜欢。只要我喜欢,有什么大不了。要知道她招惹我的可不止那么几次。”尤雾笑得神采飞扬,“那事不是我让人去做的,是有人帮我。那人拿着她死后的照片想来讨好我,可我看到照片的当时就吐了。很恶心。”
  
  “都是尘封的往事啊。其实后面还发生了更多的呢,你还想听吗?”尤雾将手搭上莫濯灏的肩,指腹轻轻婆娑着她润泽粉嫩的唇瓣,“只要你想,我就说。”
  
  莫濯灏有些窘迫地侧过脸避开尤雾的手指,点点头。
  
  尤雾笑,摇摇头,“不说了。赶明儿我也编个一千零一夜,只要你想听,我就把这些当成晚安故事说给你听。”说着掏出手机看着显示屏上的时间,“很晚了,我们走吧。”
  
  莫濯灏有些念念不舍地起身,帮尤雾收拾地面上散落着的食品包装袋;尤雾抱着食物盒和薄毯进库房,出来的时候手里拖着一辆小型脚踏车。
  
  “莫莫,想不想玩一场警察抓小偷的游戏啊?”尤雾眯眼笑笑,不待莫濯灏理解过来便已传来钥匙开锁声。
  
  尤雾指了指通向天台的那扇实心铁门,在莫濯灏耳边道:“每晚这个时候,就会有人上来看看的。”见莫濯灏仍有些反应不过来,只好附加了一句,“是来巡逻的警卫。”
  
  莫濯灏两眼霎时瞪大,尤雾咯咯轻笑,一只脚已踩上脚踏车。
  
  锁动,门开。警卫的身影出现在天台门边。
  
  莫濯灏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尤雾嘻嘻一笑,扬起手臂朝警卫吹了一记响哨,“嘿!晚上好啊!保安叔叔!”
  
  警卫呆愣了一两秒,震惊。抖着手去按对讲机,“喂,喂,9527,有……有人在天台,迅速派人过来……快!”说罢准备跑去捉尤雾。
  
  “哈哈哈!还是让他们不要上来了,何必白费功夫呢?!”尤雾嬉笑道,拉着莫濯灏蹬上天台边沿,单脚将脚踏车车轮轻划得来回滚动。
  
  “一只脚踩上来,两手抱紧我的腰别放手。要是害怕就闭上眼睛。”尤雾悄声对莫濯灏道,接着大声朝那位被气得满面发红的警卫挥手告别,解开腰际上那条绳索带有铁齿的一端扣住台边的粗铁杠,开心地再次吹了一记响哨后踩动脚踏车,自台顶一跃而下……
  




ACT8226;22

  想知道什么叫‘飞一般的感觉’么?
  
  请看北京时间深夜23点10分的世贸大厦后壁上迅速往下做滑行状的两条黑影。我们暂时将他们简称黑影A和黑影B。
  
  只见黑影A一手紧握脚踏车扶手,另一手臂伸直于半空作飞翔状;黑影B紧搂A的腰,双目微闭做陶醉状,微扬唇角情深谊长。好一场后现代‘铁达尼号’版‘夜行世贸’,看那二人自楼顶滑行而下一系列流畅而又缠绵缱绻的画面,让人禁不住拍案叫绝!
  
  画面切回。
  
  眼看便要到达地面,尤雾伸手轻轻扶住莫濯灏的手臂,打趣道:“乘客们请系好安全带,飞机即将着陆,进入安全跑道。”尤雾噘着嘴‘呜~’了一声,距离地面半米的时候带着脚踏车一记空转,直落地面。
  
  莫濯灏仍闭着眼睛不敢睁开,两手紧箍着尤雾的纤腰,咯得生疼。尤雾嗤地一声轻笑,回身拍拍她的脸,“嘿!已经到了,回魂啦!”
  
  尤雾转开脚踏车,摸到腰间的一个旋钮轻轻一按,铁扣松开粗栏杆飞速下坠。依稀还能看到警卫趴在台沿朝下喊着对讲机。
  
  “我们……现在去哪?”莫濯灏两眼有些发直,转过头愣愣地看着尤雾。
  
  “该去哪儿去哪儿!”尤雾笑着收回铁扣,推着脚踏车走向自己的停车处。身后响起一串脚步声,尤雾摇头,对莫濯灏妖娆一笑,“他们的办事效率真的很低,对吧?!”莫濯灏也随着回头看看,见十余束白光照过来,立马仰头看向尤雾。
  
  “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啊!”尤雾推了莫濯灏一把,自己踩着脚踏车上前,将车横放在跑车后座,绕过身坐进驾驶座。莫濯灏喘着气拉开车门,后边跟响起一阵阵脚步声与呵斥声,尤雾浅笑,发动引擎。
  
  “快!快!快!”尤雾朝莫濯灏招手,待她坐上车后立马替她系好安全带。带着电棒的警卫们距此只剩数米之遥,尤雾回身朝众人挥手道了声‘晚安’,狠踩油门绝尘而去。
  
  车内摇滚乐大作,黑色宾利一路飞飙,难得的畅通无阻。
  
  二人沉着脸静默了一段时间,只闻尤雾突然扑哧一笑,莫濯灏扭头看她,同她一齐大笑出声。
  
  “今晚真刺激!”莫濯灏笑着舔了舔虎牙,两手背在脑后对尤雾道:“美女小姨,您什么时候也教教我吧!”
  
  尤雾微诧。
  
  莫濯灏之前对自己的态度虽说不上冷,但始终淡淡的。现在突来的热情倒让尤雾有些难以接受。
  
  “第一次听你叫我‘小姨’。”尤雾咂咂嘴,笑,“感觉不错!”
  
  莫濯灏有些不好意思地咬唇一笑,又喊了一声:“小姨!”
  
  尤雾放声大笑开来,见后视镜中并未出现车辆,将车头来了个急转,道:“你小姨我现在心情不错!去我们俱乐部吧!我带你玩攀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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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样,这次的货色不错吧!”男人摸着下巴笑得□,旁边站在暗处的男人现身,将男人脚边晕得不省人事的端木围拢来。其中一人蹲下身扳起端木的下巴对准月光看他的脸,先前将端木带来的男人笑着轻踹了打量端木的男人一脚,“看什么呐,先说好,第一份我可先定下来了,你们留后。”
  
  话音刚落便迎来一阵猥亵的粗笑声。
  
  “你TM废话少说,快上吧!早上早了!老子也等不及了!”半蹲着的男人笑着爆了几句粗口起身,隔着裤子微微能看见下身凸起。
  
  “那……那就在这儿?”男人舔舔唇,伸手去解裤子,一面四周观望一面忍不住向旁人询问。
  
  “磨磨叽叽地就TM让开,让我先来!”另一人说着便要解皮带,被男人拦下。
  
  他蹲下身,手指灵活地褪去端木的衣裤,看着端木半梦半醒迷茫媚人的模样色心大起,猛扑上前拉着端木又啃又咬,一手揉捏着端木前胸粉色凸起一手抚上端木身下那具微微跳动的温热,轻轻揉搓把玩着。
  
  端木喉间逸出抹呻吟,旁边几个男人反应顿起,纷纷要求男人速战速决。男人无法,脱着自己的裤子拿出硕大的□便塞进端木未经润滑的□,虽有些干燥,但湿热紧致,男人在端木体内率动着,端木痛得轻喘,药效被痛醒了一半,见是被一群陌生大汉围在黑漆漆的小巷正被人□时,怒火中烧。怎料浑身仍是无力,□是火辣辣地痛。身上的男人在卖力地来回□着,眼前一群粗壮男子看着自己的目光也是□肮脏的。端木死咬着唇不再呻吟,清泪横下。
  
  男人一记挺身,泄出□,端木恶心地直反胃,两手死死掐进墙角,石灰墙砖上凌利的碎砾将端木一双完好的手刮得渗血淋淋,左手的小指甲盖被刺翻一半,血流不止。
  
  男人起身抖了抖裤子,□着推另一人上前。那人踌躇了一下,一记猛虎扑食贴上端木……
  
  爆粗口的粗壮汉子上前,端木淡淡瞅了他一眼,但目光凌厉,让汉子震了一下。那汉子顿时火起,上前揪住端木的衣领便是一顿好打,端木毫无还手之力,在最后被他摔倒在地之际扯住了他的胳膊,力气虽不大,但仍是将汉子扯了个踉跄。
  
  端木半躺在地面喘息,眼角唇边尽是血丝,手臂、后背、前胸均有指甲划痕,下身更是一片狼籍。汉子狞笑着上前,大拇指轻刮过鼻翼,回身冲着男人们道:“你们看我怎么做的,学着点!”说罢上前提起端木直接顶进他的□,鲜红乳白交替而下,端木看着汉子眼中的灼光与他身后那帮男人不怀好意的笑,目中掠过一丝决绝,渐渐闭上眼,良久,心中轻叹了一声:玄熙。再无其它。
  
  “真爽啊!嘿!没想到还真够劲儿!”汉子一脸享受,拔出湿淋淋的□直接塞进端木嘴里,两手按着端木的头前后摇动,浑浊的白色□自端木唇角淌出,汉子大笑,手上的频率加快,直插端木咽喉。端木忍不住想别过头,汉子使力不允,端木气一堵,苍白的脸渐渐胀红。此时汉子身后催声四起,汉子这才不情愿地松开端木,提着裤子退到一边,端木呕地一声将余下的□吐了出来,只觉得胃中翻江倒海般难受,口中腥臭难闻,心尖抽痛到麻木。
  
  这一次走上前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将绕到端木身后扶住他的腰直接将□刺进□,发出肉体间‘哔茈哔茈’的撞击声;另一人掏出那物直接也学着汉子的模样将它塞进端木口中,一时呻吟声轻喘声起伏不断。
  
  当尤雾领着莫濯灏想走近路去俱乐部时,站在巷子口看见的正是这样一副场景:一个身形瘦削孱弱的男人被前后夹击……□!
  
  尤雾立马去捂莫濯灏的眼,拉着她预备上车离开。却被莫濯灏反手拉住。
  
  “为什么不帮他。”莫濯灏抿唇回看了一眼,收回目光拉着拉尤雾,“你遮我眼睛慢了一拍,不该看的我也看到了。……小姨,帮他吧。”
  
  “可这不关我们的事。”尤雾轻嗤。这样的事她见多了,做好人也做得多了,可有几次不是自己被搭着背黑锅。
  
  这社会,做得天做得地,唯独好人做不得。
  
  “走吧。”尤雾坐回驾驶座回身对莫濯灏道。见那倔强孩子瞪了自己一眼,扭转头大有要进小巷之势,尤雾气急,起身撑着车门跳到车外,大步上前一把拎回莫濯灏,自己气势汹汹地进了小巷。
  
  男人们远见巷口有人走来,近了才发现是名身段曼妙的女子。背着月光虽看不清五官,但按身材来看应该也是上等的。几个男人笑着互相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纷纷上前走近那女子。
  
  汉子首当其冲,见了尤雾二话不说刚想动手摸脸,尤雾冷着脸一手扣住他的手腕将手臂拉转到身后,一脚踹上汉子膝后,汉子直直跪下。另外几个男人见事情突变,但见对方是个年轻女人,想必也敌不过他们一群,便聚到一处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汉子见自己在一女人手下折了兵,忍不住又爆了句粗口:“操!”
  
  “操操操!该TM被操的是你!”尤雾甭着脸一拳撩开汉子,上前一记回旋踢率先解决一个,左右勾拳连环踢,动作敏捷顺畅,一气呵成。其中一个掏出匕首欲刺上尤雾侧腰,莫濯灏在后边看得冷汗涔涔,大唤了声‘小心’,尤雾撇唇冷笑,一记高起腿踢上男人握匕首的手,匕首被震向半空,尤雾跃起一夺朝男人侧肩用力直射,匕首大半没入男人肩膀,鲜血伴着男人的痛嚎簌簌而下。
  
  剩下几个男人愣了,回过神来望见尤雾一脸利刃破冰的嗜血模样均是大惊,搀起倒地的同伴头也不回落荒而逃。
  
  尤雾双唇紧抿,走到端木身边蹲下身。血泪与□掺杂在一起,不辨容貌。尤雾想了想,还是托起端木的上身让他躺在自己怀中。回身见莫濯灏扒在巷口望着这边,尤雾大喊:“还傻站着?快过来帮忙!”
  
  莫濯灏一怔,应了一声后快速跑来。见了如此模样的端木先是发出了一声轻嘶,尤雾看了她一眼,道:“到我车里拿件衣服来。就在你座位底下那个储物箱里。”
  
  莫濯灏颔首跑开。端木整个身体的重量全压在了尤雾身上,尤雾搂着他有些艰难地起身,摸索出裤袋中的纸巾替端木轻轻拭去面上的浊液,愈发觉得怀中这人面熟,大有似曾相识之感。
  
  “是这件么?!”莫濯灏拿着一见墨绿色薄披风跑过来。尤雾点头接过,摊开衣服将端木身体一遮,同莫濯灏一起扶着他往车边走。
  
  莫濯灏时不时瞥尤雾一眼,见她若有所思的模样又不大敢发话。倒是尤雾察觉到了莫濯灏那抹为难的神色,看着她问道:“怎么了?”
  
  “……不是说,……不帮他的么?”莫濯灏问得小心,谁知尤雾闻言并未有愠色,只是扬唇一笑,道:“我不帮难道你帮?只怕到时候你被扣了,我还是得过来一次,何苦呢?!”说罢见莫濯灏面色一僵泛起微红,尤雾正色道:“下不为例。今后别想再让我为你出头。……有时候,好事是做不得的。你凭借自己的正义心去做好事,可你又怎知别人不会利用你这一点把它做成坏事呢?你想想,如果今天不是这么几个人,而是二、三十个,四、五十个,那你要怎样?不顾一切冲上去,最后被他们抓住跟着一起受辱?!”
  
  莫濯灏张嘴欲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垂下头去。
  
  “今天若不是为了你,我也不会淌这混水。”见莫濯灏吃惊的模样尤雾挑眉,“怪就怪他们不分场合尽做些龌龊事。别人看到也就算了,要是教坏了我的人,就是他们活该被抽!”
  
  莫濯灏抿抿唇,低声说了句什么,之后便是沉默。
  
  二人嘿咻嘿咻地喘着气将不省人事的端木抗上车。莫濯灏抬手抹了抹额上的汗问尤雾,“我们是送他去医院,还是去哪儿?”
  
  尤雾扭头招呼莫濯灏替自己和一边的端木绑好安全带,绕着车钥匙发动引擎,道:“当然是先回家!替他清理一下再送医院。不然就这样送去,……你让我们怎么跟医生说?让他怎样住在病房呢?难道还说他是被我们从一帮对他实施性虐的男人手里救出来的?”
  
  莫濯灏垂眸应了句‘知道了’,让端木枕在自己腿上,将风衣衣领拉上了些。
  
  尤雾按下车扭阖上车棚车窗,宾利平稳行驶,再无先前癫狂。她看着反光镜中端木清秀可辨的面庞,凝神细想,恍然。
  




ACT8226;23

  替端木清理干净后扶进卧室,尤雾两手插腰看着躺在床上蹙眉熟睡的端木,重重地重重地吁了一口气。系着围兜直接滑到床边坐下。
  
  莫濯灏也跟着坐下来,拿眼角偷偷瞥她。
  
  “……看着我做什么?去睡觉去,不然以后连想睡懒觉的机会都没有。”尤雾拿手肘轻轻推了推莫濯灏,“过几天等我空下来了,我要看你的课业怎么样。到底是去学校还是请家教,……你的意思呢?”
  
  “学校?”莫濯灏眼眶蓦地有些热,“能去学校?”
  
  尤雾不置可否地笑,“那你还想去哪儿?”
  
  莫濯灏掠开一个笑容,可眉尖却拧了起来,神情再度凝重,“可是……格格……”
  
  “放心,会马上就有消息的。”尤雾拍拍她的肩,“快去睡吧,说不定明早一起床就能接到好消息呢?去吧去吧。”
  
  莫濯灏点头,又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端木,问:“你睡哪儿?”
  
  尤雾嗤笑,歪着头朝她眨扎眼,“你认为我今晚还有睡觉的可能吗?”说着朝端木扬了扬下巴,“要帮他上药,还要时刻注意他的体温。要是发热或者有上升的趋势,就得去医院看看了。”
  
  “你以前也帮人这样……清理过?”莫濯灏问,脸红。
  
  今晚和尤雾在一起的几个小时绝对是14年来从未尝试过的神奇体验。特别是亲眼看到她帮一个男人清理……的时候,那娴熟的手法……
  
  尤雾笑意一滞,无谓地耸肩,“对啊!我帮人清理过。不过也就那一次,所以我的经验也不足啊。要是真的发热,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用普通的散热药搞掂。”
  
  那一次那一次那一次。
  
  莫濯灏脸颊发烫,匆忙向尤雾道了声晚安便小跑回房。
  
  尤雾看着她一脸懊恼羞怯的神情闷笑出声,关上房门去拿医药箱。
  
  看着端木满身的伤尤雾便觉着气闷。
  
  先不说把人折磨得难受,就连她这个帮忙清理的看着都难受。尤其是方才在浴室里帮他清洗下身□时,带着血块的裂痕让一旁傻傻看着的莫濯灏连连惊呼瞪眼,更别说手指上血肉模糊残破不堪的指甲盖了。
  
  叹口气,舀出一指淡绿色晶状药膏轻轻涂抹在端木红肿的□,指尖一转,贴入湿热紧致的内壁,端木两手倏地一动,半睁开眼低唤了一声“玄熙”,复又阖上双目沉沉睡去。
  
  尤雾脑子一震,遂飞快明白过来,换了另一种愈合效果极佳药膏替端木轻拭身体其他部位的伤口,唇角勾笑。
  
  ===========================================================================
  
  端木瞳醒来时看到的便是自己床边围了一圈的小脑袋瓜子,一个明艳一个精致一个妖娆一个俊秀一个娇媚。
  
  行喻言见端木睁眼,笑着扑上前,手里捧着满满一碗冒着腾腾热气的鸡丝咖喱拌饭;行喻然也乐颠颠地拎着小保温杯,盛着一盅味浓鲜美的鲫鱼汤;段傲阳一脸不情愿地也托着茶盘,粉色撒金的小白瓷杯,水色泛着透亮的茶黄,茶面还浮着一小片嫣红的新鲜玫瑰片。
  
  尤雾和莫濯灏相视一笑,慢慢退出房间。
  
  “你们……?”眼见身前消失了二人,焦距慢慢集中起来,望着身边三个容貌乖巧出众的小家伙颇感诧异。房间内弥漫着一股美食特有的浓郁香气,还飘散着一抹淡淡的花茶清香。
  
  段傲阳顶着托盘上前一步,抿着唇将瓷杯送到端木身前,淡淡道:“先喝口茶润润嗓吧。玫瑰薄荷茶,宁神静气祛除热气,还能缓解头疼症状。”说罢小嘴紧抿,大眼眨眨死盯着端木。
  
  端木鼻下茶香萦绕,只听到段傲阳说了句‘缓解头痛’便支撑着身子想坐起来,身形一动,□又开始撕裂般地疼痛,一痛扯上全身上下所有的伤处,端木额上溢出一层薄汗,嘴唇清白。
  
  段傲阳见他这般痛苦的神情有些动容,搁下茶上前搀他的胳膊。行喻然行喻言也放下手中的食物上前来扶他。
  
  “听说哥哥是受了很严重的伤啊,现在是不是很难受?”行喻言眨巴着眼睛在端木周身上下扫描;行喻然绷着小脸体贴地替端木身后垫好靠枕,坐在床沿。
  
  端木苦笑。不知道自己运气算好还是不好,昨夜受辱,只怕是想从此销声觅迹而去;可看现在的情景,是被人救回家了。捡回了一命,却丢了自尊。
  
  段傲阳见他此时模样也知沉默最好,默默端了茶递到他唇边。端木扭头看了看这个一言不发的漂亮孩童,心下涌上一抹奇异的熟悉感。
  
  茶水沁肺清润,端木静静打量着这个简洁明朗的卧房。段傲阳看了看行喻然,向摆在一旁的食物弩弩嘴。行喻然了悟,拉着行喻言颠颠跑过去捧来米饭汤菜。
  
  端木放下茶杯,还未待他说话那行家小子便已将饭菜搁在他床前升起的挡板上。
  
  “哥哥!小姨说了,你必须要努力吃东西病才能好。”行喻然小手拉拉端木的衣袖,“快吃吧。”
  
  端木此刻才发觉自己身着一件陌生的蓝色睡袍,抬眸看看行喻然和行喻言,良久,轻轻点了点头,“我记起你们了。”
  
  行喻言有些雀跃,拉着行喻然很开心地笑。段傲阳蹙眉沉思;端木埋首,神色黯然。
  
  记起的当然不止这两个孩子。
  
  他们还有一个优秀的‘尤物’小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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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季,是我。”尤雾手指轻轻触着莫濯灏耳边一丝卷翘的发丝,漫不经心地微笑,“现在不忙的话,帮我查几个人吧。”
  
  莫濯灏瞥见尤雾笑中含着一抹煞气,只好乖乖捧着书垂首。怎耐耳边尽是尤雾清醇悦耳的话语声,书页上任何一字都看不进眼中。
  
  “时间是昨晚十一点到凌晨一点之间。”尤雾唇角噙笑,轻轻扳过莫濯灏的脸对准自己,荼着丹蔻红的指甲点了点莫濯灏的唇角,蹭下一小粒碎米糕。见莫濯灏涨红了脸跑开,尤雾漾笑的双眼笼上一层冷意,“昨晚跟了我们那么久,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那是你的管辖区,你不会不熟悉。帮我查查那几个人,如果我没记错,……被我插刀的那个好像以前跟过你,对吧?”
  
  尤雾拿着纸巾细细拂着系带黑色高跟,暗色网状露趾鞋尖,圆润的趾甲泛着淡粉的珍珠色,愈显小巧可爱。
  
  “我只想知道,那批人是受谁所雇听谁之命。”季南不知说了句什么,惹得尤雾柳眉倒拧,“你别管这些,既然那些人现在不归你管,那就交给我好了。伤了人,也总得给个说法。……季南你别跟我玩那些插科打诨的俗路子,我知道这事对于你季大军师来说就是小菜一碟,想在BH查个人简直就是易如反掌。……大老爷们做事别总磨叽,我过半个钟头去你那儿。呃……对了,这回不要告诉陶哥了,我直接找你。恩,就这么说定了,回见!”
  
  尤雾搁下手机踏着细高跟‘嗒嗒嗒’地上楼。吊颈细带紧身连衣裙,红底外缀透金黑纱蕾丝,胯间收紧,下身裙摆叠起,翻卷着层层蕾丝边小波浪。细腰长腿,极致诱惑。
  
  看着小家伙们一个个离开卧房,尤雾两手抱胸半倚在墙边看着端木,微笑。
  
  “……你,都知道了。”端木看着窗外,半晌开口,闻似平静的语气中仍带着一丝微颤。
  
  见到她这才能确认。
  
  眼前的女人应当就是玄熙父母中意的那位。方才给自己捧茶的男孩,定是报纸上照片里那位无疑了。
  
  那个面容精巧的男孩,就是‘传说中’的,玄熙的……私生子吧……
  
  尤雾闭眼轻笑两声,几步走上前绕到端木面前,坐在床沿上看着他。
  
  “我都知道了。”见端木隐忍的屈辱神情,尤雾轻叹,伸手轻轻抚上端木紧攥被角的手背。“不该我知道的我也知道了。”
  
  “……我很抱歉,让你见到那么……那么……”端木咬紧牙根再也说不下去,尤雾理解地拍拍他的肩,安慰道:“没什么。被疯狗围殴了也不见得要找一帮人去打狗吧。……不过我倒是不喜欢那些会咬人的狗,只要咬到我身上来了,我想我会忍不住打它们的。你呢?端木瞳先生?”
  
  端木双肩微震,垂眸无话。尤雾撇撇嘴,握着端木的手紧了几分。
  
  “我有家传打狗棒哦,不过你有伤在身,我就不方便请你一起去看了。但是我可以把过程拍下来给你!”尤雾笑得一脸阳光灿烂,“我也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用乱想,我怕伤口会感染恶化,所以只好帮你清理上药。不过你放心,其他的我可什么都没做,你也不用对我以身相许。啊哈~!”
  
  端木默,抬起头神色复杂地看着尤雾。
  
  尤雾干笑两声,不着痕迹地错开与他的视线,收回手理了理自己的裙摆,“我的小侄子们很喜欢你。你的伤也没好,要是回家,只怕家人会很担心;如果是一个人住,带着伤也很麻烦。……如果你不嫌弃,就在我这多住几天吧。上次要不是你打电话通知我,那两个调皮的小家伙会闹出什么事还说不定呢,我想好好谢谢你。”说罢举眸诚挚地望着端木。
  
  见端木仍有些犹豫,尤雾轻浅一笑,从小挎包里拿出一张金底名片递到端木面前,道:“你看,上次你给我的名片我还收着。想对你说声谢谢,也不知道该什么时候打电话给你,就怕影响你工作。……同声传译,很厉害。你需要养伤,如果不方便,我可以替你去公司请假。要是你觉得不合适,那么,我能请你给我家的几个小家伙当几天家庭教师么?只要教他们一些基础的外语知识就好。”
  
  端木思量半晌,点点头,对尤雾郑重地道了声:“谢谢。”
  
  尤雾笑着摆手,起身。
  
  “不打扰你了,好好休息吧。要是有需要,你可以按这个。”尤雾倾着上身向端木比划了一下床头那颗较隐讳的粉色小按钮。“孩子们都能听见。待会你可以把他们叫到房间来让他们做自我介绍,还有,一楼储藏室有一个轮椅,我买来自己玩的。你走路不方便的话,可以让他们把轮椅拿来,坐着它去周围转转,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这样对身体复原也有好处。”
  
  走了几步,转身,“忘记告诉你了,这间卧室是二楼,要是走路的话,扯动伤口会很疼。你可以让孩子们扶你坐室内电梯下去。晚餐想吃什么可以打电话给我,我会买回来。冰箱在厨房,里面也有些现成的食物,不过你最好多吃些水果。”
  
  尤雾说罢转身离开。端木望着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那抹袅娜的暗红身影,抚额叹息。
  




ACT8226;24

  徐絮刚接下一个预约电话,抬眸便见电梯里走出一位风姿绰约的裙装女人。卷发白肤,媚眼红唇,踩着一双系带黑色高跟鞋径直转身向左走,细鞋跟撞击在大理石地面,发出清脆的碰击声。
  
  旁边的同伴碰碰她的胳膊,向那女人弩弩嘴。徐絮下意识唤住了那女人,高声道:“小姐,请您等等!”
  
  女人转过身看了看四周,面向徐絮时有些微诧,纤指点了点自己,问:“是叫我么?”
  
  同伴飘忽忽地一声叹息浮到她耳边,她无心细想,只是点点头。
  
  女人莞尔一笑,明媚的笑容令徐絮有些眩目。
  
  “找我有什么事么?”转眼见女人已站在服务台前笑吟吟地望着自己。徐絮尴尬地低咳了一声,问,“不好意思打扰您了。”说着抬手指向女人先前迈步的方向,“那边是季副总的办公室,请问,您有预约么?”
  
  女人笑容一凝,身边同伴见状立马笑着打圆场道:“尤小姐,真不好意思。她是新来的,不懂规矩。”说罢轻轻拉扯着徐絮的衣摆示意她说句软话意思一下。
  
  徐絮杵着没动。看着女人微微蹙起秀气的眉,心道公司里何时来着这样一位高层女主管?
  
  同伴有些着急,刚准备说话时被女人挥手拦下。
  
  “没规矩不成方圆。其实是我乱了规矩,只是一向做惯了,我以为……,”女人抱歉地笑笑,凑近看了看徐絮的工作牌,转面看向同伴问:“这位是新来的职员么?”
  
  同伴立马笑着点头应‘是’。女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朝徐絮绽了一记大大的笑容,“我在半小时前预约过的,不过不是通过你们前台,是直接跟季副总做的交涉,你可以接内线去问问。”
  
  徐絮颔首,转线拨到季南办公室轻声询问了几句。女人始终笑望着她,眸中带笑深不见底。
  
  “今后这位尤小姐无论什么时间过来,都第一时间通知我。不需要预约,要是有预约与她来的时间相冲,可以把预约推迟。明白了么?……半小时前的确是约好的,你让她进来吧。”季南语气淡淡,不辩喜怒。徐絮听得小心肝乱颤,再次看向女人时免不了带了一丝小心。
  
  季副总的脾气比陶总喜怒无常的脾性更恐怖。高兴时还好,若是碰上他不高兴的时候,哪怕是街边一名无谓路人都能遇见八辈子霉运一起撞来。
  
  他对这女人如此待见,只怕是……
  
  “怎么样?”女人笑问。
  
  徐絮勉强地扯开一丝微笑,指了指季南的办公室,“副总说在办公室等您。……刚才真不好意思。”
  
  “没事!其实你这样挺好的。”女人笑得温和,朝她和同伴点点头,转身踏向季南办公室。
  
  看着女人走远,同伴拿手指捅了捅徐絮的腰,问道:“刚才副总跟你说什么了?”
  
  徐絮一愣,把刚才季南在电话里所说的道了出来。同伴白了她一眼,摇摇头,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叹着气说,“早向你使眼色要你别招惹,你倒好,连人也一起拦了!”
  
  “她也是咱们公司的么?是领导?”徐絮不解地问。
  
  同伴摇头,撇了撇嘴角露出一副预备嗑瓜子呷茶说书的架势,凑到徐絮耳边道:“关键就是,她不是咱公司的人。你看她那么年轻,年龄说不定比咱俩都小,看着就是大学生。……不过,嗳,我告诉你哦,公司大大小小的老职工没谁不知道她啊,很多次年终晚会时,她都是我们陶总的舞伴,看着跟季副总的关系也不一般,有时候咱公司大小领导几箩筐建议加起来都抵不过她一句话!这是我以前在董事会会议上帮忙送茶时亲眼所见的!……你昨天刚来,这不怪你,只不过你以后记着点就成,别再犯这种低级错误了。嗳,徐絮啊……”
  
  同伴仍在絮叨,徐絮无心再听,视线掠过季南办公室那扇磨砂玻璃窗,眸光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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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台那妞哪儿找的?”尤雾嬉笑着半坐上季南的办公桌,随手掂了掂果盘里一个刚削好的苹果放嘴边就啃。
  
  季南抬手扯松领带,两手后枕靠在皮椅上好整以暇地半眯着眼看尤雾,“你就不能坐个正常的地儿好好说话?怎么每次在我面前就暴露本性了?在老大面前你不挺斯文一人吗?”
  
  “嗳嗳嗳!别急着转移话题!”尤雾眨眨眼挨近季南,“我喜欢那妞,你得给我留着,不准赶走了!”
  
  季南嗤笑道:“她比你还大两岁!正读研,来我这实习的。”
  
  “我不管!反正你一定得给我留着!”尤雾啃着苹果跳下办公桌,围着办公室绕了一圈,转身歪头看着季南,“那些人都帮我找到了么?”
  
  季南但笑不语,理理西装衣领,起身拉着尤雾便往外走。尤雾被拉着跌跌撞撞地进了右边的会议室,路过前台时还不忘举着苹果朝徐絮微笑示意。
  
  徐絮和同伴均是一惊,面面相觑,复又沉默,垂首继续工作。
  
  “讨厌!”进了会议室,尤雾愤然甩开季南的手,“你就不能轻点儿!不知道我是贵重物品要轻拿轻放吗?!”
  
  季南一挑眉,手摸着下巴看着尤雾啧啧坏笑,“轻放?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愿意这样。”
  说着走到会议室顶里边摸索着讲桌下的暗扭,“对付野蛮人就得用野蛮人的方法。”
  
  正对着讲桌的大屏幕中间缓缓裂开一条整齐的切线,季南笑着迈进去,尤雾嘟着嘴不满地紧跟在后。
  
  里边是一间装满大大小小监视器主屏的房间。两名男子见季南和尤雾进来,赶紧起身让座。
  
  季南挥手示意不必如此,领着尤雾走到另一面墙壁前唤那二人将这打开。尤雾丢开果核指指墙面问:“人都在这里面?”
  
  “是。”季南两手背在身后笑答,进墙面移开呈出门状,做了个‘请’的手势让尤雾走在前,“你放心,人全了。一个都不少。”
  
  尤雾带笑将信将疑地睨了他一眼,拎着自己的宝贝手提包款款前行,婀娜身姿在暗道里像极了一朵盛开到奢靡的艳色曼珠沙华。
  
  进了刑具室,几个守在门口的便衣保镖自动替季南尤雾二人让了条道。尤雾攥着包站定,两眼慢慢扫过房间中间那几个被捆绑在一起的男子,数了数人数,微笑。
  
  “怎样,一个都没漏吧?”季南笑着拿手肘推推尤雾。
  
  “嘿~!是!就知道你最有办法!”尤雾笑着扑上前搂住季南的颈就是一口,旁边的保镖纷纷红着脸移开视线。季南惊诧,一面抹去脸上的苹果汁一面极小声地嘟囔了句什么,再度抬眸时已见尤雾站在那堆人前狞笑连连了。
  
  “伙计们?我们又见面啦!”尤雾笑着朝男人们打招呼,拿脚踹了踹其中一个已认出她的汉子。那汉子嘴被胶布封得紧紧地,见尤雾一脸得瑟不禁来气,想说话却说不出,‘呜呜’地发出闷响,朝尤雾干瞪眼。
  
  “要说话?”尤雾微探着上身,低胸装里露出黑色纹胸,胸前白花花一片晃着汉子眼晕,只一个劲地点头。
  
  尤雾顺着他的目光看看自己,了然。也不气,仍是弯着身子笑看着他,又问了句:“真要说话?”
  
  季南不知道尤雾究竟要做什么,只是见那汉子死盯着尤雾胸前,不由愤起,上前便想挥拳,被尤雾轻巧地拦了下来。
  
  “你先出去吧。反正他们被绑着,也跑不掉。给我留下两个人就好,其余的你都带出去。”尤雾笑着劝道。季南有些不放心地蹙眉,尤雾摇头,索性拉着他的手腕将他往外推。
  
  “那你自己好自为之。”季南无奈,挥手带了几个人回到了监察室。
  
  尤雾看看剩下的两名保镖,开口道:“待会无论我要做什么,你们都不要问原因,我交待什么你们就帮忙做什么,明白了?”
  
  那二人交换了个眼神,点头。
  
  “好!”尤雾笑着拍拍手,指着其中一名黄衣道:“你有车么?”见他点头,尤雾继续说,“我要你在半小时内帮我去城北一家叫‘帝皇’的夜总会找几个挑逗技术最好的小姐带到这里来。进去后直接去找一名叫‘舒雨’的领班,就说是我‘尤雾’让你去的,她会帮你挑人。人找好后别忘了给她们蒙上眼再来。都记清楚了?”
  
  黄衣保镖应‘是’,离开。
  
  “你的任务有些艰巨,所以允许你找帮手。先帮我去找一个滑车和吊梁。吊梁最好是能承重300斤不晃动的。还要一些麻绳,结实些的长一些的。”顿了顿,满意地看到脚边一堆男人惊惶不安的神情,走上前俯在保镖耳边絮絮说着,那保镖一张肤色黝黑的脸随着尤雾的话语变换得就像全自动调色盘,一会白一会青一会红,尤雾看着暗笑,心想这些确实有些为难他,交待完见他利索地领命而去,心道事后定要季南再给他加奖金。
  
  “好了,现在就剩下咱们了。”尤雾笑着踏回汉子身边,俯身。
  
  汉子刚开始还有些不自然地调换着视线,可不过一会儿便直直盯着尤雾胸前了,眸色渐深,染欲渐浓。
  
  “你之前说很想说话对不对?我帮你吧。”尤雾也不待汉子反应,掀起他嘴边胶布一角,用力一撕。随着‘呲啦’一声碎响,大块干燥的唇皮随着胶带撕落,汉子吃痛地粗嚎起来,双唇红肿流血不止。
  
  尤雾冷笑,扔开胶布半蹲着捏起汉子的下巴,“怎样?这下能说话了吧。好歹说几句让我听听,寥表谢意也是不错的,不要一言不发呀!”
  
  见汉子忍着疼缓缓吸气不答话,尤雾两手握紧,微笑继续,“昨晚不是很狂么?……哦!不,不是狂。你昨晚说是什么来着?”尤雾直起身来回迈了两步做思考状,罢了拍着脑袋‘哦’了一声,恍然,“不是狂,是‘爽’!对吧,你说的就是这个字吧!”
  
  “怎么?见了我反倒没表示了?”尤雾特意凑进汉子,俯胸轻笑,“不应该呀,按理说你该有点反应才对。”
  
  话音刚落,便见汉子裤下凸起一块。尤雾嫌恶地一皱眉,提了提衣领起身,还未转身,眼见汉子恶心地凑了嘴要探过身来,尤雾反手甩出一记耳光打在汉子脸上,清脆的击打声让在场的其余几个男人纷纷‘呜呜’出声。
  
  尤雾笑道:“各位不用急,我是个很明主的人。轮到各位说话时,我自会帮各位把胶布‘撕’开。”尤雾着重咬着‘撕’字,男人们果真再不敢造次。
  
  “呸!有本事就弄死老子,不然等老子出去非操死你,TMD!”汉子恶狠狠地骂着,虽有些吐词不清,但骂词难听至极,尤雾心底怒气更甚,可面上却笑得更明艳,几步走到汉子面前一脚踩上他裤下的凸起,血光乍现,慢慢渗出裤子浸染上地面。
  
  汉子先是震了两秒,瞬间反应过来,跟见了诈尸般开始疯狂地哭嚎,尤雾走上前撕下一块新胶布把汉子的嘴重新封上,看着汉子满目通红眼珠猛瞪的模样轻轻笑了,妖娆妩媚,摄魂夺魄。
  




ACT8226;25

  正文暂锁。




ACT8226;26

  正文---------------暂锁




ACT8226;27

  正文暂锁。




ACT8226;28

  “拿浓度75的lemon hart买醉,我不佩服你都不行啊!”尤雾一把夺过端木手中的酒瓶摆在他眼前,丹蔻红磕在瓶面那层涂写着流利英文的包装纸上,“好好看看,这是75.5度的烈性朗姆酒。不是凉白开也不是柠檬汁!”
  
  端木不吭声,背着她转过身去。尤雾挑眉,搁下酒瓶绕在端木身侧坐下,“喂,不让你喝可不是因为我小气啊,是你现在不适合饮酒。……像你这种状态,不需要喝酒都会醉,不过要是你这么早就醉了,就不好玩了!”说着从手提包里拿出一盒录影带在端木眼前晃了晃,笑得神秘,“你要是真醉了,就不能欣赏到好东西了!”
  
  端木眼角一动,转面看着尤雾手中的录影带问:“……这是什么?”
  
  尤雾不答话,半跪着向前,将录影带塞进录像机里,一边摆弄按钮一边抱怨道:“其实这样看特别不清晰,本来想直接刻录成光盘的,不过时间太晚也就没心思耽误那么久了,你凑合着看吧。”说罢朝端木温柔一笑,起身走出房间,突然从门外探出头来,“我能叫你‘端木’么?”
  
  端木一愣,还是点了点头。
  
  尤雾笑,“端木,我去给你做营养面条!需要几分熟的鸡蛋?”
  
  “……全熟,谢谢。”端木缓声答。
  
  “唔,”尤雾点了点嘴唇,“全熟。真有先见之明。”她随即又是一笑,撇下一头雾水的端木轻摆着腰肢优雅地离开。
  
  阴暗的石室,□着□的男人们,粗壮的躯体上红伤纵横,吊梁,低吼,鞭打,泣血……
  
  端木双眼越瞪越大,听着一声声饕餮的呜咽只觉得胃中一阵翻滚,撑着胳膊起身,扶着墙壁跌跌撞撞地冲进洗鬻室……
  
  “你看,面条已经被番茄汁染成了红色吧,接着我们把面条舀进勺子里,把汁水过滤一下……”尤雾已换上了一身家常休闲装,卷发绾到脑后松散地束了一把,身前系了一块印有Vivibear的围裙,煞有介事地教身边一脸认真的行喻然做番茄面,“现在可以将它盛盘了。……我们也可以撒点葱花上去,虽然红绿配的确不怎么好看。”
  
  行喻言冲进厨房时正见着行喻然端着白瓷盘,尤雾兜着网勺将面条一筷一筷盛进盘中。
  
  “小姨~!”他舔舔虎牙,绷着小脸道:“老师他吐了!”
  
  当尤雾走进房间的时候,莫濯灏正帮趴在洗浴池边干呕的端木拍着背,段傲阳抿着唇,两手背在身后整个一大爷模样,靠在墙边看着尤雾进浴室扶出端木。
  
  行喻然走上前默默帮尤雾扶住端木另外一只手,行喻言喳喳糊糊地跑到前边仰着小脸望着端木:“老师,有事儿您说话!我帮您!”
  
  莫濯灏嘴角一翘,瞥见尤雾不耐的眼神后立马拉走了不安分的行喻言;段傲阳走到尤雾身后伸手扯了扯她的衣摆,尤雾转身看看他,面无表情。
  
  段傲阳自知理亏,垂下眼睫乖乖地走到房门边等着尤雾。
  
  “然然,你先出去。去厨房帮我把面条保温,乖,快去。”尤雾遣开行喻然,转眼看看满面苍白到近乎透明的端木,心疼地替他掖上被角,“……既然你都看到了,我也就不瞒你了。……我不知道你还记得多少,但是那几个人大致的模样你是不会忘的。这种耻辱没有人能忘得了。你嫌它恶心,是不是也觉得很不可思议?”端木眼睫微颤,抬眸淡淡看了尤雾一眼,将视线投到窗外。
  
  “……是你做的?”端木漠然一笑,侧脸轮廓在窗外紫蓝暮色的勾勒下越显完美清晰,看得尤雾有了瞬间失神。
  
  “对。”尤雾颔首,神色肃然道:“你看到的是全过程,由我一手促成。……他们这一辈子都不能再从性事了,这却是拜你所赐。”说着抿唇一笑,“男人遇上这种事真的很难堪。如果被□的是女人,那么至少还能去法院起诉,但男人却无法这样。所以说,法律也并非是解决事情的最好渠道。……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无疑是让你在心里再次把昨晚的事情经历一遍。这是块腐肉。与其让它掩藏在衣料之下不分彻夜地痛,不如直接把它除了,疼一阵子,待长出新肉后永绝后患,不是更好?”
  
  “……谢谢。”端木轻咳两声,伸手覆上尤雾拧着被角极不安分的双手。尤雾被手背上微凉的触感惊了一惊,反倒有些无措,歪着头蹙眉看着端木,问:“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谢谢’。谢谢你。”端木笑,笑容纯粹得好似幼时的婴孩,“可是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尤雾笑意微敛,摇着头淡淡道:“这个我不能告诉你。”目光锐利望进端木眼中,竟让端木有些无端地心惊,“你只需要知道,我会帮你,就好。”
  
  “在这之前,其实我很讨厌你。”端木苦笑,拉着尤雾的手有些轻颤起来。尤雾挑眉,接口问:“那现在呢?”
  
  端木微愣,道:“现在,当然不。”有些疑惑地看着尤雾,迟疑着开口,“……你就不问,我因为什么而讨厌你?”
  
  “既然你自己都说现在已经不讨厌了,那么我还有知道原因的必要么?”尤雾嗤笑,要端木好好休息,只道自己回去帮他做好功序未完成的营养面,快步出了房间。
  
  尤雾走到门边一把拎出站在暗处的段傲阳,牢牢扣着他的手腕进了电梯间。
  
  狭小的室内彼此呼吸清晰可闻。尤雾冷眼瞥着段傲阳,皮笑肉不笑地轻哼了一声,蹲下身捏着段傲阳的小脸左右揉捏,段傲阳也不反抗,任自己的脸被挤压到变形。
  
  “你为什么又自作主张?!”尤雾扭过段傲阳的手一把夺下他手中两盒一模一样的黑色录像带,“真没看出来,八爷还有当‘偷儿’的天赋,转眼就能把东西移花接木。……你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是何意你为何不问问你自己?!”段傲阳甩下尤雾置在自己脸边的手,冷哼一声继续道:“明明是你自己心中有鬼。刻了这真的还拿假的充数,难不成你还真想待他自己将这个翻出来么?!到那时,他究竟是该感激你,还是选择憎恨你呢?!”
  
  尤雾冷着脸不发一语。段傲阳拿下她手中的两卷录影带一手一盒,啧啧冷笑:“这外观倒真真是另人难以分辨,只可以里面内容差得可大。一为真,二为假,现下真的是见到了,不知假的其中又有何玄妙。”说着微眯了双眼望向尤雾,“你当真以为,自己今日能把这事儿做得瞒天过海滴水不漏?……你今儿个怎的如此迟钝,打你领回这物件儿起,就注定会被人所知晓。既然做了,为何不直接道与他听?……其实,做了这些,你心中也悔了,是么?那几人虽罪孽深重,但罪不至此,你如今也觉着自己是过了份的,但又不允许自己在报复完存在如此想法,因而觉着矛盾,才带回了一件假物。”
  
  “原本是不愿拿真物让他身感雪上加霜,所以临时意起拿假替换。但你可可曾想过,若是他日这真物被他自行寻到,再去看时,免不了又是一番刺激,何苦?”段傲阳轻叹,“……我虽不知你如此激烈报复究竟为何,但仍有四字欲说予你听。”
  
  “尤雾你……,好自为之。”段傲阳垂眸,撒手将两卷录影带扔在尤雾脚边,大步迈出电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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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位亲请看下边的‘作者有话说’^-^
  




ACT8226;29

  电话。
  
  尤雾兴高采烈地跑去接听,再哭笑不得地回到餐桌。
  
  简单地收拾起自己的碗筷,拿了外套跟车钥匙便往外走。
  
  “你要去哪儿?”端木斟酌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声。
  
  “回家。”尤雾回头笑笑,拎着钥匙在耳边甩了甩,叮当脆响,“回家看看我爸妈。”
  
  一路连超三次红灯。尤雾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抚额,夜风将发丝吹得凌乱不堪,她抬腕将纠卷的长发自眼前拂开,看着后视镜里的两位从不同路口追来的交警,苦笑,伸手翻出驾驶证以及要交的罚款夹在指间,油门狠踩。
  
  “多多,你爸病了,回来吧。”母亲是带着丝哀怨的口吻同自己说的,可自己刚应下母亲便急着要挂电话,一边说着再见一边就听见她在那头用很兴奋的声音对着一旁说,“老头儿,她上当了上当了……。”接着‘啪嗒’一下挂了听筒。一阵亡音,尤雾童鞋华丽丽地无奈了。
  
  含笑送走交警,尤雾把玩着钥匙进了电梯,站到家门口时,她踌躇着来回踱步半天,最终收回了预备开锁的门钥匙,抬手轻轻扣门。
  
  门开,眼前是母亲的笑颜,身后灯火通明。
  
  尤雾喊了声‘妈妈’,拉门进房。当眼风轻轻扫过大厅中央坐着的两人后,囧了。
  
  脑中千回百转,尤雾稳了稳心神随母亲走到那二人身前,所有的疑思愁绪均幻化成一抹笑容绽在唇边。她甜甜一笑,微微欠了欠身道:“伯父、伯母好!”
  
  江芸望着尤雾的笑,眼眶蓦地有些湿润,禁不住站起身来轻轻拉过她的手拍了拍;穆长远朝她微笑颔首,算是回应。
  
  “多多啊,你这孩子真是的,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坐着。”母亲笑着将尤雾按在沙发上,自己边走边嘟嚷着‘外头风大也不多穿点衣服’之类的话语进了卧室,估摸着是帮尤雾拿毛背心去了。
  
  “爸爸。”尤雾朝父亲笑笑,父亲慈爱地伸手摸摸她的发,对着穆长远同江芸道:“我们家多多平时就是个疯丫头,如今见你们来了倒是收敛了,知道安静地坐着,有个女孩样儿了!”
  
  几人闻言而笑。尤雾陪着扯了扯嘴角,索性微垂着头装害羞。
  
  “伯父伯母来之前也没打个招呼,我跑回来什么都没准备,真是过意不去。”尤雾讪笑着挠挠脑后的卷发,“这次真是失敬了。”
  
  “没事!”江芸笑着回望了穆长远一眼,拉过尤雾的手放在掌心轻抚婆娑,“是我们决定得太仓促,说来就来,当时也忘了顾及太多,要说对不住的也应当是我们才对。”
  
  尤雾赶忙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应答着,几个人寒暄了几句,终于绕上了正题。
  
  “多多啊,今天都是长辈在场,你跟妈妈老实说,孩子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母亲正色问道。
  
  尤雾咬咬唇,垂眸。
  
  一时均无话,众人各怀心思。
  
  良久,江芸轻笑了一声,打破僵局,只道:“别逼孩子说啦,这事儿,我们当过妈的也知道,养个孩子不容易。她现在愿意领回身边了也算皆大欢喜,之前的事,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心心念念着不仅我们跟着心惊,孩子说起来也难过不是。”
  
  尤雾拿眼角偷偷瞟了母亲一眼,见她面色不喜,沉吟了几秒,咬牙道:“……妈,对不起。”
  
  “说句‘对不起’就够了?先不说你……生孩子的时候才大一,做得不声不响的连爸妈都不让知道,愣是把孩子往外放了这么多年才带到身边,还不让我们跟孩子相认,你这是……!”
  
  母亲说着不免气起,指着尤雾便想开骂,可转眼瞥见江芸和穆长远在场,硬是把火气压了回去。
  
  尤雾也知母亲是动了真火,但瞥见穆玄熙父母在身边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一边埋怨自己当初为何帮穆玄熙淌那浑水一边想着该如何将这事含混过关。
  
  端木那事定是穆长远动的手脚无疑,可这边他们也未调查清楚段傲阳的底细便急着赶来认‘孙子’,找到家里来见妈妈爸爸均不知晓孩子的事也不称奇,着实蹊跷。
  
  “其实我们今天来,是有重要的事想来一起商量一下。”静坐在一旁的穆长远沉沉开口,“虽然有些突兀,但是这节口眼不提不行了。”说着拉着江芸看向尤雾父母,道:“其实两个孩子已经这样,就是差那一步的事了,不如今天我们就把日子定下来吧。”
  
  尤雾被穆长远的跳跃性思维愣住,回神见父母一脸微喜神色,只道大事不妙,刚想反悔说‘不’便瞥见不远处一抹淡蓝色身影。
  
  “来吃苹果吧。”
  
  厨房门口,站着手端果盘的穆玄熙。淡蓝色V型领羊毛衫,微笑如沐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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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长远提议,江芸附议,老妈一喜,老爸自然跟着凑合,几个人就这么搅和到一起去了,四颗脑袋挤在一起开始‘密谋’,全然不把尤雾和穆玄熙当回事,待到说完这俩议论中心的‘正主儿’也没法发一句言,就这样被双方父母谴出了家门,剩下那四人继续商讨‘大事’。
  
  尤雾就这么被‘卖’了。
  
  她很悲哀地点燃一支烟窝进驾驶座,穆玄熙灰溜溜地跟着钻进车内,待在副驾驶座上,借着尤雾烟头上的暗火点燃自己指间的烟,二人默然。
  
  地下停车场灯光昏暗,尤雾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救回端木的那个夜晚,端木满面的决绝哀伤与方才站在门前和煦微笑的穆玄熙形成强烈对比,尤雾蓦地有些胸闷。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尤雾朝穆玄熙颊边轻吐烟圈,指上的丹蔻红被描成了透明底膜勾杏黄花瓣的小雏菊,她拿手戳戳穆玄熙的肩,“……看那架势,咱俩也是快结婚的人了,你还是跟我直说吧。之前不愿结婚,究竟是那里不行,还是性取向有误?”
  
  穆玄熙瞪眼,见尤雾顶着一张烟世媚行的妖精脸,顿时冷了神情将脸面向窗外,好半晌才闷出一句:“我喜欢男人。”
  
  尤雾一愣,原本只是随口问问,却不想穆玄熙竟这样坦白地说了出来。她淡淡‘哦’了一声,发狠吸了两口烟,将烟头扔出窗外。
  
  “……你?”穆玄熙倒有些觉得不可思议,侧过身来看着尤雾,“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
  
  “我惊讶对我有什么好处。”尤雾浅笑,唇角一勾竟带了些许嘲弄的意味,她眼波轻转,半倚着身子趴在穆玄熙胸前,嘴唇距穆玄熙下颚仅差半寸,“你说,要是这时候被你相好的撞见咱俩在车里,他会怎么想?”
  
  穆玄熙呆楞了几秒,手忙脚乱地想将尤雾推开。尤雾大笑,笑声盘旋在停车场上空竟多出了几分悚然。
  
  “看来你是真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尤雾轻轻挑眉,随手抽出穆玄熙烟盒中的烟夹在指间点燃,纤浓的眼睫在投下一块轻浅的阴影,“……你爱他?”
  
  穆玄熙一时没反应过来,微微颔首。
  
  尤雾轻哼,下颚扬起一记优美的弧度看向穆玄熙,“那我们结婚,你准备怎么跟他说?”
  
  见穆玄熙垂首不语,尤雾了然一笑,微微阖了双目,烟圈自口中徐徐吐出,模糊眼前一片。
  
  “你很自私,还残忍。”尤雾瞥了穆玄熙一眼,径自说道:“他消失了五天你竟对他不闻不问,末了还跟着父母来订婚。穆玄熙,现在我庆幸你是个喜欢男人的男人,这样至少不会来祸害我们女子。”
  
  穆玄熙声线有丝颤抖,他扳着尤雾的肩问得很大声:“你知道他在哪儿?!”
  
  尤雾嗤笑,两手挣开他,轻含了一口云烟对着窗外喷云吐雾,淡淡道:“你的人在哪儿,我哪有知道的道理。我又不认识。”
  
  “可你怎么知道他消失了……”
  
  “如果我说是我猜的,你信还是不信?”尤雾不耐地打断他的话,只觉得眼前的穆玄熙丝毫无法与企业报和电视屏幕上那个神采熠熠精明老道的成功商人相比,不觉烦闷。
  
  “穆玄熙,我算是被你搭进去了。”尤雾红唇轻启,“你无法做一名合格的丈夫,你只适合做情人。我这是实话,也是给你的忠告。你要真爱他,至少不能瞒着他自己偷偷结婚。……咱这也算是‘奉子成婚’了,说出去我尤雾的脸面差不多也磨光殆尽了,活了这么大还没来得及怀孕就突然蹦出一奔来找孙子的公公婆婆和丈夫;你好歹也算是公众人物了,结婚这么大的事儿那些闲得无聊的媒体不可能不抓住这个把儿大肆报导,你还真想到那时候让他站在电视屏幕前看着你进结婚礼堂么?……你想先斩后奏。一夜之间老婆孩子都有了,事业也蒸蒸日上,父母也安心了,回头找他多哄几句爱人也到手了。穆玄熙你打的算盘多好啊,只可惜你这种不懂爱的人注定得不到一份完美的爱情!”
  
  “我尤雾也不是那种按照规矩来办的主儿,你父母压着呢,我也不担心什么。跟我结婚前,我劝你还是先把自己的私事料理清楚。我可不希望自己的婚后生活出什么岔子;要是不愿意也没关系,大不了解除婚约,我也乐得轻松,做个闲散人,正合我意。”
  
  手机振动铃音开始嗡嗡作响,尤雾看了眼显示屏,举眸对穆玄熙漠然一笑道:“未婚夫大人,现在请您下车,我要去我该去的地方了。”
  




同室操戈*Happy*1

  话说,在一个天气晴朗风和日丽拨开云雾见太阳的清晨,我们的小童鞋们聚在一起华丽丽地……纠结了。
  
  “行喻言你别穿我的衣服!你快换下来!”行喻然一脸悲戚地追在行喻言身后边跑边嚷嚷,左手拇指和食指紧紧捏着一件被粘了不明黑色浑浊状物体的明黄色T恤衫,右手不忘轻轻捏住鼻翼,尽量不去闻衣料上散发出的阵阵腥臭。
  
  莫濯灏套着一件男士白衬衫大力拉开门,黑墨般的短发顺着耳际向下滴着水,下身套了件过长的休闲裤,裤脚边起着褶皱被踩在脚边,露出一截纤白的裸足。
  
  “行喻言!你把我的睡衣都给放到哪里去啦?!”她忍不住气急败坏地站在门口大叫。其实在她出了浴室后发现自己的睡衣不翼而飞后她便想这样做了。男士衬衫和休闲裤,上边搁着一张小纸条:男人节快乐!男人婆!——行家二爷。落款后还追加了一个长着猪鼻子的笑脸。
  
  尤雾的室内拖鞋内被塞进了两条蠕动着的大青虫,我们万能的尤雾童鞋在双脚触碰到那两道柔柔软软一拱一拱的小身躯后,小宇宙终于爆发了,忆起足底的触感狠狠打了个寒噤,使劲咬磨着后槽牙赤着脚跳下床大步走出卧房,手中还拎上了那双塞着肥青虫的毛绒拖鞋。
  
  玫红色裹胸及地睡裙,裙摆翩跹随步而漾好似一团艳色熏风。熏风出房门,撞上了一桩硬物。
  
  尤雾同刚出卧房的端木两两对视,见端木睡眼惺忪一脸懵懂的模样噗嗤大笑,拉着他去照走廊上的纹镜,端木回神细看自己的脸,怒了。
  
  玫红熏风和顶着一张满面‘口红印’的端木气势汹汹直奔行童鞋卧室而去。
  
  罪魁祸首行喻言乐此时正不可支地躲在厨房桌子下偷吃掺了榛子果仁的德芙巧克力,将巧克力在口中含化,吐出榛子仁,再含化巧克力,再吐榛子仁,乐此不疲。
  
  “行喻言。”米黄色桌布突然被掀起一角,露出段傲阳不分喜怒的小脸。他举起手中被利器‘切割’成‘Z’状的细杆狼毫望着行喻言,“这是尤雾前天刚送给我的。”
  
  一听跟尤雾挂钩,行喻言小脸唰地一下涨地通红,懦懦答了句‘我不知道你别问我’,拿着巧克力背过身去。
  
  良久,听身后静静地,行喻言最终忍不住转过头去……
  
  米色桌布下集满人头,段傲阳的,行喻然的,莫濯灏的,端木瞳的……尤雾呢?
  
  他有些害怕地想慢慢缩到身后去,一边死盯着眼前的人一边慢慢向后挪,巧克力在手心被握出了一层褐色的糊状。行喻言在心底暗自掐算着时间,从身后掀开桌布直接绕到厨房旁门再通过大厅跑出房子,就安全了。
  
  一,二,三!他咬牙,转身,眼前一张放大版尤雾的笑脸让他发出了有史以来最高分贝响彻别墅的尖叫。
  
  “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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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行喻言所谓的名为‘自创行家二爷男人节’实则为‘变相愚人节’的可笑可恶荒谬做法触犯众怒,群众一致表态,决定集体无视行喻言童鞋一整天,以示惩戒。
  
  于是我们的行喻言童鞋就这样被无视了。
  
  他顶着一张蜜色的小妖孽脸坐在沙发后边的低铁廊上,一手闷闷地往嘴里塞着剥好的橘子瓣,一手在玄黑色纹花铁栏上有一阵没一阵地抠着,小腿勾在一起摇晃,一对细长媚眼时不时瞟向坐在沙发上玩‘拖板车’的一行人,若是与其中某人目光相撞,总要装出一副毫不感兴趣的模样撇过脸去,下巴扬得高高的,再附送一记重重的闷哼。
  
  玩牌众人见状暗笑不已,但面上仍是采取‘无视’政策。唯有行喻然有些绷不住了,好几次拿眼角偷偷去眇行喻言,见对方扬着小下巴勾着眼角瞟向这边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模样,心疼了。莫濯灏同段傲阳见行喻然心不在焉的模样,大乐,偷着眼去瞄他手中的牌面,遂一阵诡异的奸笑。
  
  “小姨……”他拉拉尤雾的衣摆,尤雾置若未闻;他转面找端木,端木一脸专心看牌的模样,丝毫不为之所动;无奈,求助段傲阳,可咱家小八王爷哪是那么有同情心的主儿,雷打不动,抿着唇出牌;绝望,看向莫濯灏。这回莫濯灏自己主动凑了过来,挨在行喻然耳边轻声道:“把你的好牌转给我,我考虑帮你,怎样?”
  
  “然然,该你出了!”尤雾出言催牌。行喻然看了眼自己手中的大王,有些不舍,想了想,转手偷塞给了一旁的莫濯灏,接过她的一张小A甩了出去。段傲阳难得大笑,发牌将前牌压下,“吃了!”
  
  几人又玩了几盘,莫濯灏嚷嚷着没意思,跑去厨房洗苹果,临行前捏了捏行喻然的手心,朝他眨眨眼;尤雾后脚也跟了去,说要把昨天买回来的樱桃摆出来吃了,拉着端木进厨房搭把手;段傲阳眼角瞥过身边一脸……‘乞求’的行喻然,拖着步子啪嗒啪嗒也跟进了厨房。
  
  行喻然瞅瞅行喻言,又偷眼瞄了瞄厨房,小步子蹭蹭蹭,蹭到行喻言身边,咬咬唇道:“言言,你道个歉吧。”
  
  行喻言重哼,甩手便走,昂首挺胸地挺有那么点意思。行喻然为难地皱起两道秀气的眉,走上拉拉行喻言的手。
  
  “我是空气我是空气我是空气……”行喻言一边忿忿念叨着一边往屋外走,行喻然急了,将行喻言往回用力一拉,行喻言瞪大眼转身险些撞行喻然身上,两手死死环着行喻然的腰。
  
  二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丝毫没注意到此刻的姿势真是要有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某梨:要是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哇哇哇哇哇……
  
  某尤:……要花痴到一边去,别打我的人的主意!否则……贴上某梨的脸,吐气如兰……你该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吧?
  
  某梨:……僵硬……持续僵硬…… )
  
  莫濯灏啃着苹果轻咳了几声,行喻言立马甩开行喻然,自己跑沙发上窝着;莫濯灏冲行喻然笑得古怪,吧唧吧唧啃着苹果汁水四溅;行喻然脸颊大红,一溜烟直奔卫生间而去。
  
  行喻言百无聊赖地看着桌面上的扑克牌,眼风一扫瞟见一边装牌的纸盒,凝视半天,猛地将脸埋进怀中的靠枕,闷笑出声。
  
  尤雾指尖拎着新鲜红嫩的小樱桃贴在端木唇边,凑近脸微微张唇对着端木‘啊’了一声,一时众人大窘,端木犹豫了一下,还是微红着脸含下了那枚小樱桃。尤雾看看小童鞋们的窘迫模样,又拿手戳戳端木的红脸,笑得花枝乱颤,洗牌切牌只道再玩两圈便去做午饭,下午教大家玩更有趣的。
  
  无奈。尤雾女王不好惹,在必要时候妥协才是保身之道。
  
  行喻言顶着小妖孽脸继续坐在沙发后的玄黑色纹花铁栏上,小腿一摇一晃一摇一晃,两眼时不时瞄一眼沙发上装扑克牌的纸盒,掩唇偷笑。
  
  不过此时没人注意他的小动作。众童鞋均被手中的牌晃花了眼,大声慨叹‘世界真奇妙’!
  
  按顺序一一发牌,几乎每轮都有人能‘吃’不少,疑惑;
  
  继续。尤雾看着手中的小王笑得一脸得色,偷偷看看端木,见他面上亦是一副十拿九稳的模样,心下一紧,转眼再看段傲阳等人,均是一副轻松神色,……奇、怪。
  
  ?#¥%—*#¥%*¥%?#¥¥¥#¥%
  
  这一盘众人玩得极是顺手。当然了,前提是如果没有出现第五张大王第五张K和第六张小王的话。
  
  “谁出的老千?”尤雾将摆成扇面的扑克牌握成整齐一束,“乖乖举手哦。撒谎的孩子会在第二天死掉。”
  
  众童鞋闻言,瞪眼,嘴角抽搐,默。
  
  行喻然脑中蓦地闪出一抹熟悉的身影,下意识看向一边的莫濯灏,见对方也正望着他,一脸了悟。
  
  段傲阳亦察觉,目光在莫濯灏与行喻然面上游弋几秒,同尤雾的目光相融。
  
  “还死撑着做什么,痛快说出来吧。”端木唇角噙着一丝浅笑,整个人往沙发靠背上一仰身,撇过头笑望着行喻言,“我是拯救睡美人的最后那个小仙子,现在说出来还可以换回一个小愿望哦,过时不侯。”
  
  行喻言眼珠转转,舔舔唇角,嘿然一笑着跳下铁栏望门外走,摆着小手边走边唱:“我是空气我是空气我是空气……”
  
  众人黑线。
  




ACT8226;30

  红。
  
  触目惊心的红。
  
  段傲阳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大半夜,只要一闭上眼便是满目腥红。一截女人特有的白皙葱指尾端勾勒着一枚火凤图纹,在那片红中好似浴火重生的凤凰。只是金灿灿的璀璨光华融入那片红便多了几分别样的意味,具体是什么段傲阳并不知晓该如何形容,只觉往事滚滚袭来,带 着令人惊惧的灰暗色彩。
  
  心尖一阵阵抽紧,他死死攥住被角,翻转身去。
  
  卧房门发出细碎响动,段傲阳微屏了呼吸不敢妄动,看着窗前纱帘上投射出的纤长身影,不禁有些惶然。
  
  一抹熟悉的馨香伴着指腹微凉的触碰在鼻间萦绕,脸颊被来回轻抚着,段傲阳恍惚间想起了那身凤服,想起了自己曾将脸埋进凤服间感受着那片温软,面上也是如此轻柔的抚触。
  
  “小枫,你现在过得还好么?”
  
  一声轻叹,熟悉的嗓音在耳边轻响,不似以往的清脆,而是掺杂了几丝低哑。
  
  “是妈妈不好。要是知道会这样,妈妈就该把你带在身边。”
  
  “乖儿子,咱俩还没做过几天母子对不对。记得你跟妈妈说过很想去迪士尼乐园玩,妈妈都还没带你去。”
  
  “你说幼儿园里的小朋友都很羡慕你啊,说你有一个很年轻很漂亮的妈妈对不对?”闷笑了两声,似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其实妈妈也很自豪的,因为有个很漂亮很乖巧的儿子呀。”
  
  “妈妈没办法替你竖碑,……其实妈妈很想你。”
  
  “你放心,妈妈已经知道是谁害死你的了。妈妈送他去给你道歉好不好?”
  
  “小枫,等你再见到他以后,千万不要放过他。……别怕,他没办法再继续害你了,相信妈妈。”
  
  “儿子啊,现在有个哥哥借了你的身体。虽然他也很乖很可爱,但妈妈还是想你。”
  
  “……乖儿子,妈妈想你。”
  
  额上被两瓣柔软触碰,滑嫩的肌肤贴着脸颊,呼吸轻轻喷洒在面上是酥酥的痒。
  
  母后,母后。
  
  段傲阳心底一漾,伸出胳膊环住了身前的人。
  
  “母后,阳儿想你。”段傲阳幽幽道。手下的躯体微微一僵,随后也伸手将自己搂紧。二人面颊相贴,闭上双眼默默感受着对方身上传来的温暖,良久无话。
  
  “她也很想你的,我保证。”段傲阳听着耳边的轻声呢喃,唇角不自主地勾起一抹浅笑。转眼看看自己身边处于熟睡状态中细声呓语的尤某人,替她拢了拢被角,拥着她静静睡去。
  
  ============================================================================
  
  行家俩小子一大早就被尤雾开车送去了学校。假期结束,也该给学校和老师一个交待了。二人手里均攥着一纸检讨书,细述起来简直不亚于是一部‘翻墙血泪史’。往小处说就是‘一支远古时代的抢钢笔事件引发的抢劫潜逃案’;往大处说是‘我国未来的花朵前途堪忧’。
  
  尤雾站在操场一角看着老师顶着一张可媲调色盘的脸拎了念检讨书的行家俩小子和‘原告’男生在全校学生和校领导面前回了办公室,恐怕心情不是一个‘糟’字了得。
  
  嘴角浮出一抹嘲讽的笑意,尤雾哼着小调晃荡着车钥匙转身便走,听着耳后响起的扩音器中校长辞严厉色的一番场面教育,连连摇头叹息。
  
  转念想起昨夜那张稚嫩童颜,心中一痛。
  
  “季南啊,是我。”尤雾笑着稳住方向盘,“上次给你的资料你都看完了吧。里面那人,这两日之内一定会意外死亡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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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H市市政府第一幼儿园院长突然去世,死于意外车祸,惹人唏嘘。可这消息刚出来不久,市内大小报刊内便出现了此院长生平事迹,原本以为是吊唁为主高功颂德,不想见了才道此人真真应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句话,看着满篇报导中幼儿家长对其的血泪控诉以及附贴的猥亵男童的照片,群众们愤怒了。
  
  市电台还收到了一名神秘人寄来的录影带,播放出来的竟是市幼院长猥亵男童过程全纪录!
  
  工作人员震惊了,愤怒了,特意做了特辑来控诉这名大众‘罪人’,将那卷录影带公布于众。收视率创下新高,只因群众们再次愤怒了,纷纷来电斥责此禽兽,要求电台再做几次特辑起敲山震虎之效,让藏匿在阴暗处的‘恐怖份子’记住这次教训,记住此院长意外死亡的教训。
  
  BH市市立第一幼儿园从此声名狼藉;市公安局亦为此举办了一次‘防侵犯防暴力’活动,市民们踊跃报名参加,向活动讲座的警察同志们抱以崇高的钦羡和敬佩。
  
  打击犯罪活动举办地如火如荼,莫濯灏和段傲阳围在电视机前看着讲座的时候,尤雾正躺在端木腿上给旧同学发着恶搞短信。
  
  端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抚过尤雾的发,笑得颇具邪恶气息。他看着某尤道:“这是你干的吧?”
  
  尤某人瞪大眼睛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攥紧他的衣角,活像只遭到堵截而受了惊的兔子。
  
  “冤枉啊大人,小女子无权无势,怎能做到如此地步?”
  
  莫濯灏听得嘴角一个劲地抽搐,强忍了没回过头去;段傲阳小声嘟囔了一句,回头瞥了尤某人一眼,跟着身边的莫濯灏一起抽搐。
  
  端木一脸黑线,还是忍不住追加了一句作为结束语:“我知道你有那能耐。”
  
  尤某人笑了,把手机一放两手搂着端木的颈跳起身,在端木脸上吧唧亲了一口,乐得眉眼弯弯:“你还真没抬举我,我的确有那能耐!”
  
  端木无奈。
  
  “用社会舆论谴责他,没什么不对吧。”尤某人重新躺回端木腿上老神在在地继续发短信,“有句话说,好人多不得好活,坏人多不得好死。我听完便想,我一定要当坏人。我现在是活着的,那么活着顺畅点,索性就让我不得好死吧,我也甘愿。但如今一看,他也算坏人,可怎么说死就死了?可见这话也不稳妥。所以我还是好坏并兼吧,有个选择的余地。”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冲掉了还未来得及发出的短信息。尤雾柳眉一拧咬着下唇一脸纠结地盯着显示屏看了半天,在端木疑惑的目光下按住了通话键。
  
  眉眼在瞬间舒展开来,她甜甜一笑道:
  
  “陶哥,好久没联系了,今儿个怎么想起给妹妹我来电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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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各位读者大看下面的‘作者有话说’,谢谢^0^
  




ACT8226;31

  “请喝茶。”
  
  “谢谢。”尤雾笑吟吟地盯着眼前身着白衬衫红制服的送茶女生,端着茶杯轻轻一抿,举眸朝正往外走的女生戏谑道:“婴儿润肤乳的气味很好闻。”
  
  女生脚步一顿,最终还是未如尤雾所料那般回头,反而加快脚步离开。
  
  陶望北看着女生的背影,神色有些复杂。转面对尤雾道:“你心里又打什么主意呢?!”
  
  尤雾笑得愈发明艳,搁下茶杯起身,歪头道:“我能有什么主意,也就是喜欢她罢了。”说着两手撑住桌面坐上了季南的办公桌。
  
  季南无奈,抚额哀叹:“你什么时候才能正常点,去喜欢男人呢?!……还有,你什么时候才能正常地坐在该坐的地方呢?!”
  
  尤雾大笑,一侧身索性摆了个手肘撑额纤腿交叠的姿势面向季南。办公桌上尤雾玉体横乘,大有走光之势。季南小心翼翼地瞥了办公桌边的陶望北一眼,见后者面色暗青,大呼不妙,随便找了个借口躲出办公室。
  
  一件灰色西装外套罩上自己的腿,尤雾一愣,嬉笑着回过头去看陶望北。
  
  “你从不在外人面前脱衣服的。”尤雾笑着起身,拿起外套风姿绰约地走到陶望北身边,手指轻轻划过他颈部连带着胸前□的肌肤。被指尖掠过的地方仿佛被激起了一串串火簇,陶望北望着眼前玉颜素手,下腹蓦地紧了几分。
  
  陶望北的身材是极好的,再搭上蜜色的肌肤,富有弹性的触感,说不性感都不行。尤雾不止一次调侃让陶望北去当模特,久而久之倒让陶望北理解成尤雾喜欢模特,特意办了家经济公司专营此业。
  
  尤雾收回思绪,微微敛了笑,转手替陶望北系上衬衫领扣,遮上那片引人遐想的肌肉弧度;理好领带,将西装外套重新替他披上。
  
  “……你不是外人。”陶望北见尤雾将外套拿给自己,心中涌上几丝不快,一把扯下肩上的外套扔向沙发。
  
  尤雾只觉气氛有些压抑,干笑了几声转过身坐进季南那张皮椅里看向陶望北,面上带笑,言辞却让陶望北有些承接不住。
  
  “虽不是外人,你也从没把我当过自己人。不是么?”
  
  陶望北语塞。
  
  “好端端说这些干什么!”尤雾笑着挥挥手,转念问道:“陶哥,今天这么急找我出来,你还没说究竟是什么事呢!……你直说吧,只要妹妹我帮得上,铁定帮你。……不过你陶望北的大名谁没听过啊,就怕我人单力微,心有余力不足啊。”
  
  “这……”陶望北抿着唇迟迟未出下文,尤雾蹙眉困惑地望着他,问:“难道真是什么棘手的事?”
  
  陶望北抬眼瞅了尤雾一眼。这一眼三分喜四分怨五分莫名,惹得尤某人雾懵懵地和他干瞪眼半天,愣是不懂他究竟在迟疑什么。
  
  “前台那个……”季南打着哈哈开门,探进半个身子,感觉到房内低温后立马笑着挠挠后脑,指指门外,“那个……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没交待清楚,我待会再来。”说罢忙不迭地开步闪人。
  
  小插曲过后的陶望北咬咬牙,似是下了什么决心,开口刚想说话,不料被尤雾抢先一步拿了话头。
  
  “陶哥,既然那事这么为难,还是放在后头说吧。”尤雾把玩着手中的银色zippo,垂眸道:“上次托你帮我找的孩子,有消息了么?”
  
  陶望北目光一凝,对上尤雾期盼的目光,沉沉点头。
  
  尤雾先是一喜,可看陶望北面色不善,忍不住问:“怎么了?莫非是出了什么岔子不成?”
  
  “查是查到了。可是……”陶望北斟酌了半天,还是决定开口。他定定看着尤雾,“那孩子现在在青帮单竞航手里。”
  
  尤雾微愕,转过脸面向窗外。
  
  暗色的天空,随风飞洒的轻绵细雨,高高的落地窗外模糊一片。
  
  良久,尤雾轻吟。
  
  “我知道了。”转眼微笑着看向陶望北,“你刚才想说的到底是什么?”
  
  “我……我……,”陶望北支吾着,颊边浮上两抹浅红。
  
  尤雾瞪大眼睛望着他,捂住唇不让自己尖叫出声。
  
  “你第一次脸红吧?!还是第一次结巴!”尤雾怔怔地上下打量着他,“这让我第一次觉得你是个正常男人嗳……,其实以前一直觉得你跟石头差不多来着……。”
  
  陶望北黑了脸,一手拉过转到自己身后打量的尤雾,抿唇缓缓道:“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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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见过有人这样求婚吗?一张脸黑得跟锅底似的,扣着我手腕就不放啊,纯粹吓人!”尤雾忿忿地拉过莫濯灏的手啃上她手中刚咬了一口的苹果,一边嚼得汁水四溅一边挥着手臂嚷嚷得那叫一个义愤填膺,“你说不就是一个求婚么,有必要弄那么吓人么?我当时看他那架势敢情只要我敢说‘不’他立马就能把我从窗子里扔下去。……逼婚啊,□裸的逼婚!乔乔我跟你说,你算是没看见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啊,他俩眼睛瞪着我跟探照灯似的,其实我当时心里挺害怕的,但还是埂着脖子跟他扛上了。我那时真带着必死的决心的!”
  
  莫濯灏和端木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要笑不笑地咧着嘴详装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竖着耳朵听尤雾电话里的动静,面上的表情扭曲得比哭还难看。
  
  “……太吓人了,实在太吓人了,简直太有压力了你知道么。”尤雾一翻身坐起来,瞥见端木坐在一边,磨蹭了两下贴过去靠他背上,一手举着听筒,一手拉过莫濯灏起着薄趼的手细细抚摸,“我简直就不敢不答应!……不过你放心,我还是没答应。”
  
  “其实我爸妈已经给我订亲了。嗳,不是娃娃亲,是前几天订下的。我是苦娃,被爸妈拉扯大本想好好孝敬他们几年,谁知道还被他们高高兴兴地给卖了。”尤雾翻了个白眼望天,“你简直想像不到我有多纠结。简直就是怨念我告诉你。……不过我倒是无所谓,婚姻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一人生的过路风景么,谁说我就一定得把它当主线了?那是自找麻烦。”
  
  段傲阳嘴唇抿得紧紧地站在二楼走廊上死盯着侧躺在沙发上拿着电话叫嚣的尤某人,转眼瞥见莫濯灏仰头神色微诧地看着自己,转身回了房间,撩下重重一下摔门声。
  
  尤某人被门响震了几秒,随即一脸茫然地看看身边的端木和莫濯灏,见二人均是一脸不解,遂继续举着听筒一脸愁相地咂嘴:“乔乔,结婚那天你来当我的伴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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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某人顶着莫濯灏一脸的兴奋和端木一脸的探究和电话那头的人说了拜拜,阖了电话故做神秘地笑笑,转过脸神色刹变,短促地惊叫了一声。
  
  “段……段傲阳你不声不响站我后边想吓死我啊!”尤雾白着脸抚着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莫濯灏和端木决定无视,四只眼睛炯炯地盯着面前的大液晶屏幕。
  
  段傲阳沉着脸不作答。半晌,开口幽幽问道:
  
  “你真要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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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妈俩爸十孩子  作者:梨笑白 -画眉深浅- 给 画眉深浅 发送悄悄话 画眉深浅 的博客首页 (258365 bytes) () 06/27/2009 postreply 17:42:36

一妈俩爸十孩子  作者:梨笑白 -画眉深浅- 给 画眉深浅 发送悄悄话 画眉深浅 的博客首页 (263475 bytes) () 06/27/2009 postreply 17:4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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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掌柜辛苦了 -出喝酒- 给 出喝酒 发送悄悄话 出喝酒 的博客首页 (60 bytes) () 06/27/2009 postreply 20:50:02

快不行了,禁字搞得其他人难以帖文 -画眉深浅- 给 画眉深浅 发送悄悄话 画眉深浅 的博客首页 (152 bytes) () 06/27/2009 postreply 22:55:19

俺驾照到爪了,俺也要努力~~ (图) -小懒熊- 给 小懒熊 发送悄悄话 小懒熊 的博客首页 (162 bytes) () 06/28/2009 postreply 01:45:33

回复:俺驾照到爪了,俺也要努力~~ (图) -出喝酒- 给 出喝酒 发送悄悄话 出喝酒 的博客首页 (310 bytes) () 06/28/2009 postreply 17:3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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