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狼亲狈友》(上部)作者:恩顾 --3

来源: 意随风行 2012-09-20 22:04:28 []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次 (77092 bytes)

他家那只丑死了

  段杀抱着柏为屿到浴室里冲个凉,水龙头没开太大,莲蓬头的水淅淅沥沥浇下来,虽然是初夏了,可凌晨时的温度降低不少,柏为屿被冷水冻醒了,苦不堪言,费了好大劲才嘟囔一句:“冷死了……”
  段杀搂紧他,抱歉,没有热水。
  段杀简单将柏为屿的下身清洗清洗,柏为屿抓着他的手臂,觉得很羞耻,可下半身软得根本站不稳,整个人几乎全赖在段杀身上。
  段杀只能搂得更紧些,抱歉,没有浴缸。
  回到床上,段杀四下摸摸,新买的小鹿斑比脏了,他揭下床单把柏为屿直接放在褥子上,柏为屿昏昏沉沉的失去意识,手还是紧紧地抓着段杀的手臂。
  段杀用夏凉被裹紧柏为屿,觉得这小子也就是闹了点,嘴巴恶劣了点,其实挺招人喜欢,要说哪里招人喜欢吧?或许是这副皮相挺对自己的胃口,故而闹腾起来也蛮可爱。段杀不自觉地拿夏威和柏为屿作比较,越琢磨越觉得柏为屿怎么瞧怎么可爱,夏威丑死了,还尽干些恶心吧唧的破事,也不知道自家弟弟是哪根筋搭错了,难不成是念书念傻了?
  
  第二天段杀被黑猫警长闹钟那类似火警的警铃惊醒,一掌把闹钟拍哑,第一个念头就是:柏为屿这欠 操 的!买的什么玩意儿?
  瞄一眼把被子全抢走的柏为屿,段杀的起床气都消了,柏为屿就露半个脑袋瓜子在外头,鼻子嘴巴都埋在被子里,眉头微皱,似乎睡得很不舒服。段杀把被子稍稍拉下来一点——小样儿,这小子的脸还粉扑扑的。段杀忍不住在他脸上轻掐一把,然后起身换上衣服,洗漱一通,从床下捡起被单塞进洗衣机,出门上班去了。
  中午下班回家,柏为屿还蜷在床上,段杀揉揉他的脑袋,“十二点半了。”再一摸脸,发现他发烧了。段杀淡定地心急如焚了,二话不说下楼到小区诊所里开了退烧药,回来倒一杯开水,摇摇凉,然后推醒柏为屿,冷冰冰的说:“吃药。”
  柏为屿恹恹地睁开眼,闭紧嘴巴,大有“我就要死在妳床上”的架势。
  段杀了然,到厨房找出一个勺子,在勺子里倒点水,把药片泡进去剁碎溶解,假装不经意的道:“从鼻孔里灌进去也一样。”
  柏为屿咧开嘴巴:“妳不是人——”
  段杀乘机把勺子插进他嘴里一斜,柏为屿悴不及防,咕噜噜吞了下去,干呕两声,有气无力的说:“我诅咒妳。”
  “请便。”段杀做无所谓状,递过水杯。柏为屿侧身半撑起上半身喝了几口,段杀道:“妳真娇气。”
  柏为屿一愣:“什么意思?”
  “跟我上过的人,属妳最……”段杀实话实说,但他忽略了柏为屿除了那次无意识的一夜情,这次算是第一次做|爱,而且事前事后都淋了冷水。
  柏为屿把剩下的半杯水泼到段杀脸上,“操 妳 妈 的,妳躺下让我干一次试试!”
  段杀抹一把脸上的水,面无表情,但目光却不再柔和了,“柏为屿,妳再闹!”
  “我就闹怎么了?”柏为屿勉力爬起来,手脚笨拙的套上衣服裤子,摇摇晃晃地忙活了半天,牛仔裤拉链没拉,T恤穿反了,脚底虚浮地往门外走,还不忘转身气势汹汹的竖中指:“姓段的!妳记住,我总有一天弄死妳!”话说完,甩头欲走得潇洒,哪想一回头便撞在门框上,“嗷”的一声倒下来捂着脑门打滚,看样子是撞得不轻。
  段杀是真的真的想笑,生生忍下来了,走过去抱起他放回床上,一本正经的问:“撞哪了?给我看看。”
  柏为屿痛得掉出两滴眼泪,眉骨上方肿起一个大包。
  “妳消停消停吧。”段杀用冷水浸湿了毛巾敷在他脑门上。
  柏为屿痛不欲生地呻吟:“我要回家……”
  “回哪?”
  “回家……”
  “哪个家?”
  “装B堂!还能哪?”
  “柏为屿,我是为妳才到这里工作,”段杀替他把毛巾重新撸一把冷水,一字一字说:“这里才是妳家。”
  这回柏为屿没有顶嘴,他捂着敷在脑门上的毛巾,脑袋里一团浆糊。
  段杀脱下被泼湿的衬衫,换了件T恤,自顾自说:“我是认真的和妳交往,妳有什么想法妳正经说出来,别无理取闹。”
  呜呜……妳无情妳残忍妳无理取闹,我哪里无情哪里残忍哪里无理取闹?柏为屿把跳跃走的思维抓回来: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嘛?
  段杀将洗衣机里的床单拿出来晒到阳台去,回到床边脱下柏为屿的牛仔裤,“脏,拿去洗。”
  柏为屿拉住段杀,两眼带着血丝,“房子是妳租的,和我没关系。”
  “房子是我租的,但东西全由着妳挑妳喜欢的……”段杀把毛毛虫抱枕垫在他的腰后。
  柏为屿茫然地看看身边的小鹿斑比们:“我不喜欢这些……”
  段杀一挑眉毛:“全是妳挑的,不喜欢买回来干什么?”
  “我……”柏为屿哑了。
  段杀把木头人柏为屿的T恤也脱下来,给他套了件新的T恤,“要在一起总要互相适应一段时间,如果我们合得来,等妳毕业后工作稳定了,我们可以买套自己的房子。”
  买房子?房价好贵啊。找工作?咦,我的毕业推荐表丢哪去了?柏为屿倒下来盯着天花板,费尽千辛万苦把撒着欢儿跑远的思维又抓回来:“在一起?为什么我们要在一起?”
  “因为我挺喜欢妳的,妳不是吗?”段杀直截了当。
  “我……”柏为屿的思维分裂成两只小苍蝇。一只蹲在阴暗的角落画圈圈:我不喜欢妳;另一只旋转着在半空撒花跳舞:哦耶!他喜欢我!他爱惨了我!
  段杀捡捡脏衣服,一股脑塞进洗衣机,坐回柏为屿身边,低头翻看柏为屿从超市里顺出来的本市生活指南,问:“点外卖吧,妳想吃什么?”
  “妳的小鸡鸡切丝先腌后烤。”
  段杀平静地看着他,“昨晚没让妳吃妳很遗憾吗?下次做|爱的时候让妳吃个够。”
  一阵死寂,柏为屿咻地把脑袋缩进被子里,“啊啊啊啊妳是个流氓!”
  段杀忍笑,挂电话点了份披萨,想了想,又点了份芝士条和两杯鲜榨玉米汁,推推柏为屿,“妳还要什么?”
  柏为屿颓丧无比,“我没什么胃口。”
  于是段杀对着电话说:“芝士条不要了。”
  柏为屿大喊:“要——”
  “妳真麻烦。”段杀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含着笑意,“不舒服的话,今天别走了,在这休息两天。”
  
  杜佑山的画廊派人到妆碧堂量画的尺寸,柏为屿不在,杨小空木讷讷地接过清算单,惶恐地发现加上展厅布置费竟然有将近四万的数目!这笔钱说大不大,但就人情而言,却是一笔不小的天文数字,杨小空自认自己师兄弟俩人和杜佑山没有这么好的交情,何以让对方无偿付这样一笔钱?
  杨小空不敢和别人商量这事,觉得自己让柏师兄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欠了一个天大的人情!他得赶紧把清单还给杜佑山,在画框还没开始制作,展厅还没开始布置前谢绝这个人情。
  骑电动车到村子里,从村子里打摩的到大学城,再从大学城坐公车到杜氏画业,一问店员,得知杜老板在古董行。
  杨小空掉头打车到古董行,店员小姐说:“不好意思哦,老板去拍卖行了。”
  杨小空苦笑,看看时间,已经五点多了,怕是自己赶到拍卖行,杜老板又在某某酒店,思来想去,还是拜托店员小姐给杜佑山挂电话约个地点见一见比较稳妥。
  杜佑山接到杨小空的电话很是惊喜,再一听对方的来意,惊喜又加了一层玩味,假正经地略一斟酌,道:“小空,这个事我们找地方慢慢说,妳不用急,这样,妳到天元酒店等我,我们吃个饭,边吃边聊可好?”
  杨小空一听“天元酒店”四个字就头大:不用到那么高档的地方去吧?于是一迭声道:“杜老板,不用吃饭了,我就……”
  杜佑山那头的声音传来:“武甲,天元酒店的日式料理包间定一个。”
  “杜老板,妳听我说……”杨小空狂汗。
  杜佑山笑眯眯的:“小空,妳到天元的日式料理,就说我定的包间就行,早到了等等我,就这样,拜拜。”
  杨小空在风中凌乱了:呜呜,妳怎麽不听人说话啊!
  
  段和老师下班后到哥哥的新家认个门,大开眼界了一番,乃至对相处二十几年的亲哥哥另眼相看。走进房门,迎面而来的是青蛙军曹挂历,低头,脚下放鞋的小地毯是只猪鼻子,脱了鞋,套上毛绒绒的机器猫拖鞋,走路的时候它会吧唧吧唧响。厅里摆着天线宝贝伸缩落地灯,沙发垫上印着玛丽莲梦露的脸,段和不敢坐,步入厨房参观一下,除了锅还是黑色的,整个厨房花里胡哨,彩色印花碗筷,接吻猪桌布。再看看卧室,嗯,柏为屿趴在小鹿斑比的怀抱里,还有一对毛毛虫抱枕,很好很强大!
  柏为屿搂着段杀的笔记本玩游戏,扭头看到段和,沉默……
  段和看着柏为屿,沉默……
  两个人对视了一分钟后,柏为屿的脸红了,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回头继续玩游戏,噼里啪啦开炮把自己的同伙轰得尸骨无存。
  段和也假装什么都没看到,回到厅里挪开玛丽莲梦露,坐下,接过段杀递过来的哥斯拉水杯,冷汗淋漓:“哥,这些东西,哪来的?”
  “买的。”段杀露出一脸“这有什么好问,还能是偷的不成?”的表情。
  段和泪奔:救命啊我哥疯了!
  段杀补充:“柏为屿选的。”
  段和吐出一口气:“妳怎么让他买这种东西?”
  “能用就行,难看一点无所谓。”段杀打开电视,坐在沙发上架起二郎腿。
  何止是难看一点点……段和抹把冷汗,心说还好把夏威留在楼下了,不然他看到这些又有花样整我了。
  兄弟俩冷场三分钟,段和问:“妳打算和爸妈说妳们俩的事吗?”
  “没。”段杀将烟拿到八爪鱼烟灰缸上抖了抖。
  段和喝口水,有点紧张:“妳不说就好。”[zd首发]
  “为什么?”[zd首发]
  “因为我打算说。”
  “哦,”段杀看着电视,满不在乎的道:“我告诉奶奶了。”
  “妳!”段和差点吐血:“妳什么时候说的?”
  “刚才给她挂电话。”
  “她什么反应?”段和捂住自己脆弱的小心脏。
  “她说柏为屿像她的初恋男同学,她喜欢的很。”
  段和泪奔:我可怜的爷爷……
  从段杀家出来下了楼,段和头重脚轻,越想越不安稳。段杀历来都是一意孤行,先斩后奏,但凡下了决定天皇老子都劝不动,家里人都习惯了。自己不一样,当乖宝宝二十多年,要是家里闹起来自己可不一定能扛得住。
  夏威蹲在一楼电梯门边,嘴里叼着烟,痞痞一笑:“阿纳达同学,我等了好久啊。”
  “叫妳和我一起上去,妳自己不愿意。”段和拉着夏威的手,心下笃定地想:扛不住也得扛!
  “得了吧,万一话不投机和妳哥打起来多伤感情。”夏威吞云吐雾,顺手把烟头丢进垃圾桶。
  段和微微皱起眉头,不明白段杀为什么看夏威不顺眼!夏威怎么看怎么帅,脸型周正,浓眉笑眼的,简直就没处找这么英俊的男人,再看看那柏为屿,尖脸薄唇,一副刻薄长相,丑死了,也不知道自家哥哥看上他哪一点!
  等一下,这小子哪来的烟?
  夏威毫无自觉性地从垃圾桶里又挑出一支烟头,欲塞进嘴里。
  段和一掌抽飞烟头,抬脚把夏威踹倒狂踩:“妳给我正常一点,算我求妳!哪学来这么多破习惯?妳怎么这么讨厌啊——”
  夏威:“呀,呀咩跌……”
  

 


羊羊仔历险记[zd首发]

  日式包间里,杜佑山眯眼端详着猎物,问:“小空,不合胃口吗?”
  “嗯,还好。”杨小空心不在焉地含着一小块三文鱼,心说:这么大的碟子只有一点点东西,我只吃了一片就见底了。
  一个偌大的空间,四面空旷色调淡雅,一侧是拉门,拉门斜对着一组樱花屏风,两人盘腿在中央的小长桌前相对而坐,实在没有什么话聊,杨小空这孩子太闷了,妳不找话题说,他就能哑巴到底。
  杜佑山瞄一眼杨小空放在桌面上的清算单,问道:“小空,为屿这次的画展妳怎麽看?”
  “很惊艳,一定会有很多人喜欢。”杨小空回答得很肯定,“也会吸引许多学生来观摩学习。”
  杜佑山一笑,“观摩学习?这个词用得真让我哭笑不得,妳知道吗?曹老如果开画展,怎么着也是开在美术馆和博物馆那种地方,连妳们的院长和文化厅领导都会去参加开幕式……”
  “可曹老是业界的泰斗。”杨小空反驳。
  “小空,妳还是太小看妳的柏师兄了,”杜佑山悠然往他那挪了挪,“他是曹老目前为止公认的,最为成功的弟子,这两年连续拿了好几个大奖,是炙手可热的人物,他的画展,布置在妳们系二楼左侧的小展厅也就罢了,还像地下党活动似的,什么宣传都不搞。”说着,伸手掐掐杨小空的脸,戏谑道:“傻小子。”
  傻小子,这说的是柏师兄还是我呢?杨小空捂着脸,下意识退开一点,“杜老板,这个画展是为屿的开的,我只是打下手帮忙而已,不能无故替他收下您的厚礼,”把清算单往杜佑山的方向推了推,“您对于他的画展有什么建议,还是亲自和他说比较妥当。”
  杜佑山乘机捉住他的手,“妳们抬头不见低头见,妳怎麽不和他说?”
  “呃,为屿前天下午出去就没回来了,我怕他知道后会生气,就先来找妳……”杨小空迟钝地发现气氛有一些那啥,但又说不清那啥是啥,“杜老板,妳别靠我那么近,我这里挤。”
  “好好好,说妳傻么,妳还真是,真是……”杜佑山说了两个“真是”,没有下文,嬉皮笑脸地摇摇头,后撤些许,掏出手机按了一阵,递给杨小空。
  杨小空犹犹豫豫的接过来,“喂?”
  对方傻愣了片刻,惊道:“小空,妳怎麽用杜佑山的手机?”
  杨小空也是一愣:“为屿?”
  “叫我师兄!”
  “哦,哦,柏师兄,我和杜老板在一起吃饭。”
  柏为屿哑了三秒,问:“妳们俩?单独?”
  “嗯,怎么?”
  柏为屿提高嗓门:“小空,不要喝酒!”
  杜佑山冷眼:喂喂,柏为屿,妳什么意思?
  杨小空抓抓脑袋,一头雾水:“哦,没喝。”
  柏为屿关了笔记本的音量,握紧手机嚷嚷:“杜佑山那家伙声名狼藉,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妳小心点……”
  杜佑山听不下去了,一把夺过手机:“柏为屿,是我。”
  柏为屿立即软下口气:“啊呦,杜老板,妳好妳好……”
  杜佑山心下冷笑,但表面上还是尽量笑得和蔼:“是这样的,我不是和妳商量过关于画展的事吗?”
  “是啊是啊,怎么了?”
  “刚才小空拿着清算单来找我,说要全部退给我,妳也是这个意思?”
  “啊?谁让他自作主张了?”
  “我可劝不动他,妳和他说说。”杜佑山又把手机交给杨小空。
  柏为屿将杨小空劈头盖脸一顿训斥:“妳怎麽回事啊?杜佑山今天挂电话和我谈过这事了,以后我的画展所有费用都由他赞助,我毕业后要和他的画廊签十年合约的!咩咩,坏我的事我揍妳哦!”
  杨小空被训得晕晕乎乎的:“啊?十年?为屿,妳一毕业就要卖身啊?”
  “废话!妳知道和杜佑山合作的都是什么级别的画家吗?我一个刚毕业的毛头小子,他想买我我都笑死了,干嘛不卖?”柏为屿顿了顿,补充道:“虽然杜佑山是个人渣,但他的画廊是行内最高端的,妳懂吗?”
  杜佑山额上青筋一跳:柏为屿,妳是不是以为我听不到妳在说什么?
  柏为屿还真的以为杜佑山听不到,碎碎念道:“好了,妳吃完饭马上回去,妳长那副羊样,狼看到妳不咬就见鬼了!”看看时间,继续说:“现在还早,坐公车到大学城,然后打的回去,我的事妳别管了。”
  杨小空喃喃道:“我不是怕妳欠人情嘛……”
  “人情个头!画商和画家是互利的,妳以为我白占他便宜?妳以为他把我炒火了当摆设?这些只不过是他的前期投资而已,他是生意人,傻的啊为我做赔本买卖?以后有什么事妳先问问我,别自以为是,傻小子!”
  掐了电话,对上杜佑山嘲弄的眼神,杨小空苦笑:“对不起,杜老板,我多管闲事了。”
  杜佑山把清算单折成一个方块,塞进杨小空的口袋里,“别弄丢了,交给妳师兄,不然他又要训妳了。说来,他这么训妳妳也不恼,还真是好脾气呢。”
  杨小空不恼,但还是十二万分郁闷,淡淡道:“唔,是我的错,他训我应该的。”
  杜佑山什么都不吃,支着桌面在杨小空身侧近距离看着他,有一句没一句地道:“为屿自谦了,他的才华是有目共睹的,还有曹老的提携,我料定他在十年之内就会成为行内的中流砥柱。”
  杨小空抬眼看着杜佑山,“是嘛?师兄真厉害。”
  “不用羡慕别人,妳也可以。”
  “我?不可能。”杨小空没什么自信。
  “别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只要妳的东西还像样,别太说不过去,把妳捧成大腕我不敢打包票,捧个火还是有信心的。”杜佑山的笑容暧昧得够味。
  杨小空傻愣愣地盯着杜佑山,“啊?”
  “别啊了,傻小子,”杜佑山轻浮地拍拍杨小空的脸,说出来的话再赤|裸不过了,“只要妳都听我的,等妳毕业的时候,我能让妳的名气超过柏为屿。”
  “啊?”杨小空皱着眉,费尽千辛万苦也无法消化杜佑山的话。
  流氓杜得意忘形地上下打量杨小空,越看越心痒。狼类属性的下半身动物面对绵羊这样天生招人欺负的生物,根本没法把持住狼吃羊这个千年不变的生理本能——不,应该叫自然规律。杜佑山吞口口水,手心里渗出微微的汗:杨小空的眼眸黑幽幽的,莫名带着一股子无辜相,嘴唇饱满湿润,让人忍不住去联想色情的东西,恨不得咬一口尝尝滋味儿。杜佑山没有什么自控能力,他想咬,就先咬了再说,于是忽然探身捏住杨小空的下巴,在对方唇上轻咬了一口。
  杨小空这一惊非同小可,慌忙不迭地推开杜佑山一骨碌从塌塌米上爬起来,神经质般抓抓嘴唇,似乎要把那个吻抓下来。
  杜佑山“嗤”地一乐,“小空,别这么害羞,妳听我说……”
  杨小空的脸后知后觉地红了,喝道:“妳干什么?”
  “小空,我挺喜欢妳,”杜佑山厚着脸皮站起来逼近过去,“妳听我的话,我会给妳好处的。”
  “妳!妳!我,我……”杨小空震撼得暂时失去语言能力了,瞪着一步步靠近过来的杜佑山,不由毛骨悚然,扭头推倒拉门——是推倒,不是拉开,逃命似的逃出去,转眼不见踪影。
  杜佑山愕然片刻,摸摸自以为成熟英俊的脸孔,颇有怒意:“至于怕成这样吗?”
  杨小空电梯都不等,一头往安全出口跑下去,经过一楼大堂的时候,看到杜佑山的保镖武甲站在酒店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快五月份的天气了,武甲还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西装,酒店门口人来人往,唯独他犹如静止了一般存在着,在热闹温暖的灯光下看着十分瘆人。
  杨小空头皮发麻,掉头往回跑,绕过几道晃眼的走廊,横穿过一楼咖啡厅,四下找不到后门,他寻思着是不是该报警?但又一想:人家什么都没做,报警该说什么?还是从阳台上爬出去好了!想着,不顾众人讶异的目光,拉开咖啡厅的阳台推门——
  武甲幽灵般出现在那儿,似乎很悠闲地等着,手里捏着一支烟,烟头忽明忽暗的,朦胧的烟雾在夜色中兀自流露肃杀之气。“杨先生,杜老板吩咐我送您回去。”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把黑框眼镜摘下来,扫了杨小空一眼,漂亮双眸中有一抹不明所以的柔情幽幽流转,但冰封的面庞上依然是冻得掉冰渣,越发显得威慑力十足。
  杨小空脚底发软:遇到鬼了,像恐怖片一样!
  武甲轻而易举地扳住杨小空的肩,漠然平视着惊恐万状的猎物,语气柔和的道:“杨先生,我只是送您回去。”
  杨小空急迫地搡他一把,“放开!我不跟妳走!妳再拉着我我叫保安了!”
  武甲用力扣紧他的肩骨,单手拉过来,转个身关上阳台的推门,低声道:“杨先生,妳也许不知道,这家酒店的老总和杜老板是朋友,杜老板在这里说话很有分量的。”
  好脾气如杨小空,被逼急了也是要咬人的,他毫无章法地挥出一拳打向武甲门面,怒道:“妳别太过分!”
  武甲则轻轻松松地侧身一避,扣住他的手腕,好声好气地劝道:“请您不要误会,杜老板真的只是叫我送妳,如果没有服从他的命令,他发起脾气来我很为难的。”
  “谁信妳啊?我自己会走!”杨小空奋力挣扎,无奈完全不是武甲对手。武甲只用一只手就将他牢牢控制住,两个人拉拉扯扯了半天,杨小空意外地扯开武甲的西装,一把枪赫然暴露出来。
  杨小空盯着那把枪,僵僵地卡壳住了。
  武甲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右肋的枪袋,扬起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真心诚意地安慰:“请您别害怕……”
  不害怕才怪啊——杨小空从没有见过这种架势,惊慌失措中在他手臂上恶狠狠地咬了一口,手忙脚乱爬出阳台的栏杆,一头扎进草丛里。
  武甲扣上西装掩盖好肋下的枪袋,整了整领带,将黑框眼镜插进上衣口袋,轻巧地跃出阳台,手刀搁在杨小空的后颈上,语气不带一丝感情地恐吓道:“杨先生,您再不合作的话,我只能把妳打晕了。”
  杨小空不敢大喊,呜咽道:“不要啊……”
  

 

作者有话要说:啊咧……总算一整章都是杨小空了,他好龟毛哦……

 


白教授,救救我!

  武甲真的只是奉杜佑山之命送杨小空回工瓷坊而已,但杨小空不是这么认为,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认为自己能安全脱逃,故而从酒店侧面走到地下停车场的一路上杨小空都在死命蹦跶,嚷嚷道:“放开我!我自己可以坐车回去……”
  走下灯光昏暗的停车场,森森阴气扑面而来,杨小空几乎要绝望了,却见一辆极度眼熟的陆虎正缓缓调整角度开进空车位里,再一看车牌,杨小空眼泪都快飚出来了!车上下来一个人,他想都没想就大喊:“白教授——白教授——”
  白左寒顿住脚步寻声望去,看到杨小空和武甲,讶异不已:“妳们?”
  武甲不慌不忙地打招呼:“白教授,您好。”
  白左寒几步走过去,笑容满面的,“呦,武甲今天没戴眼镜啊。”
  武甲把眼镜拿出来戴上,“谢谢白教授提醒。”
  杨小空拉住白左寒:“白教授,妳去哪?我,我和妳一块走。”
  白左寒一愣:“怎么了?”
  杨小空语无伦次的道:“白教授!我和妳一起,我和妳一起!妳叫他放开我!”
  “妳们玩儿什么呀?”白左寒失笑,抬手揉揉杨小空的脑袋,“武甲,放开他吧,拉拉扯扯的多不好。”
  武甲将杨小空往自己这里拉过来:“不好意思,白教授,杜老板吩咐我送杨先生回去。”
  “我不和他回去!”杨小空瞅到武甲阴沉的脸色就犯憷,带着哭腔求道:“白教授,妳别让他把我带走!求妳了白教授!救救我啊——”
  “怎么和绑架儿童似的?”白左寒揽过杨小空,怨道:“武甲,小空都被妳吓成这样了!”边说边掏出手机拨通杜佑山的电话:“佑山,我在停车场遇到武甲和小空,真是,妳搞什么?”
  杜佑山闻言一窒,忙解释:“左寒,我只是叫武甲把小空送回去而已,我和他可能有点误会。”
  白左寒一笑:“得了吧,我还不知道妳?别给我装无辜,我告诉妳,小空好歹是我学生,妳别乱闹笑话。”
  杜佑山哭笑不得,“我的不是我的不是,可我真的只是叫武甲送……”
  “行行行,人家没长腿一定要劳驾您?”白左寒调笑道:“劳您关心,我送,成不?”把手机放在武甲耳朵旁边,“喏,听听妳主人的最新指示。”
  武甲听了两句,淡然道:“不好意思,杜老板。”杜佑山叽里呱啦又骂了一通,武甲依然是平静的道:“不好意思,杜老板。”
  白左寒把手机收回来,拍拍杨小空,“行了,我刚好要去酒店,妳和我一起去吧。”
  “我刚吃过……”杨小空扯着白左寒不放。
  “那妳自己回去?”
  杨小空噤若寒蝉的离武甲半米远,连连摇头:“不不,我和妳一起去。”
  武甲低头揉揉手臂,发现自己被咬出血了,有点疼。
  杨小空寸步不离地跟着白左寒小跑出停车场,回头看了武甲一眼,觉得他既可怕又可怜。
  
  白左寒在电梯里重新打量杨小空,忽然笑了。
  杨小空被笑得发毛,摸摸自己的脸,又往左右看看,问:“白教授,您笑什么?”
  白左寒把杨小空头发上的树叶捡下来,呼噜整齐他的头发,“我还真没发现妳小子的模样挺招人待见的,杜佑山怎么妳了?”
  杨小空耷拉着脑袋,“白教授,您别提了。”
  白左寒调侃道:“说说看,我替妳报仇。”心下想:大不了就是摸了一下亲了一下,要杜佑山真的把他上了,他也跑不了这么欢畅。
  杨小空耳朵都红了。
  “那什么,给妳提个醒,我到上面那层的夜总会应酬,里面非常淫|乱,妳得有心理准备,”白左寒转移话题道:“我那几个朋友呢,都是财大气粗的,兴趣和杜佑山差不多,手脚都不太干净……”
  “啊?”
  “啊什么?”白左寒在杨小空脸上摸了一把,“大老爷们的,摸一下又不会死。”
  杨小空捂着脸退到电梯角落,泪奔:呜呜,这就叫刚出虎口又入狼穴吧啊啊啊——
  皮肤不错,手感很好!白叫兽忍笑道:“别怕,我和他们说妳是我的人,他们不会动妳的。”
  妳是我的人,妳是我的人,妳是我的人……杨小空两眼空洞:今天这是怎么了?遇到的都是什么破事啊口胡!
  跨出电梯,白左寒特意回头问杨小空:“会不会喝酒?”
  “会……”杨小空说完,脑门上滑下一滴冷汗:啊咧,柏师兄特地嘱咐我不要喝酒的!
  “很好!”白左寒搭住杨小空的肩膀,“酒量怎么样?”
  “呃……呃……”
  “和老师说实话!”白左寒抖擞出一派为人师表的模样,真诚和蔼地盯着杨小空,那口气就像在问学生:考试准备的怎么样了?和老师说实话!
  杨小空瞬间被征服,实话实说:“半斤白酒吧……”
  白左寒立即对他刮目相看:“小样儿,挺厉害,等会别人叫我喝酒,妳一定给我挡着!”
  杨小空很为难:“白教授,我……”
  “老师拜托妳这一点事,妳都不肯帮忙吗?”白叫兽星星眼。
  杨小空被星星砸得一阵眩晕:“好吧……”
  白左寒的酒量差劲无比,这是众人皆知的事了,而他醉酒后逢人便撒娇亲嘴也是大家娱乐的必点菜色,这时若是有什么人要把白叫兽剥成白斩鸡为所欲为简直是易如反掌。虽说白左寒不是很在意一夜情,但毕竟我上别人和别人上我是两码子事,况且酒后出丑也不光彩,还是能不喝就不喝。
  夜总会的特殊口味包厢里群魔乱舞,小舞台上的人在跳什么舞,杨小空不知道,也不敢多看,畏畏缩缩地躲在白左寒身边。白左寒的狗友们都欺生,一个个围着杨小空灌酒。杨小空没见过世面不会推辞,乖乖地照单全收,晕乎乎地喝下无数杯,周围人哄笑道:“左寒,妳的小男朋友挺厉害啊!”一只只咸猪手伸过来在杨小空脸上肩上东掐掐西摸摸。
  白左寒拍开众咸猪手,“都给我散开,人家还纯着哪!”
  杨小空苦着脸:“白教授,什么时候能走?”
  包厢里妖光闪烁,音乐震耳欲聋,白左寒大字形滩在沙发上,目不转睛盯着台子上的钢管舞表演,嘬一口蜜桃汁,靠近杨小空耳朵喊:“妳说什么?”
  “什么时候回去?”杨小空声嘶力竭地喊。
  “他还没脱光呢!”白左寒也声嘶力竭地喊回去。
  台子上那个男女不分人鬼不分的人,乱发下一张小脸画着烟熏妆,大眼睛在闪光灯下四处抛媚眼,长腿油条似的绕着钢管甩来甩去,挪着挪着把下身的裙子一扯,从台上丢下来。
  杨小空真怕那裙子砸到自己,忙缩脖子躲避,不想裙子偏偏长了眼睛似的飞过去盖在他脑袋上。
  杨小空黑着脸把裙子抓下来:好恶心!
  旁边的人一拥而上拍打杨小空,酒杯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杨小空硬着头皮又喝下几杯,开始头晕反胃,抱着白左寒的脑袋大喊:“白教授!我们走吧!我不行了!”
  白左寒眉花眼笑地抓着那条裙子挥舞着:“他还没脱光!”
  “白教授,妳醉了。”杨小空严重内伤。
  “乱讲!人家没有喝酒!”白左寒抛了个媚眼。
  “白教授,妳今天这是怎么了?”我的白莲花啊——妳到底是怎么了?杨小空悲痛欲绝,恨不得从三十多层楼跳下去!
  再看那台子上的人,把网袜一点点褪下来,露出亮光闪闪的丁字裤,裤子下某个器官的形状凹凸有致地呈现出来——杨小空痛苦地捂住眼睛扭过头去不忍再看,他终于可以确定那人是男是女了。
  那个可怕的人做猫女状——不,做猫男状爬下台子,拎着一瓶马爹利,扭动着趴在一个看客身上呢喃细语,倒了一杯酒递过去。那看客不接酒杯,上下其手将猫男摸了个遍,最后隔着透视装在他的乳|头上捏了一把,掏出一张钞票塞进他的内裤里。猫男媚笑着把酒喝了,换下一个去讨钱。
  杨小空快要吐了,紧张地拉扯白左寒:“白教授!我们快走吧!再不走他就来了!”
  白左寒的目光随着猫男移动,兴致勃勃的道:“我就等着他来呢!”
  杨小空几欲崩溃,只差没有掉眼泪:“白教授,我求妳了,走吧……”
  “别吵,”白左寒拍拍他的脸:“乖,我摸到他就走,妳不让我摸他,我就摸妳!”
  杨小空对平素温文尔雅笑如春风的白叫兽的人品是彻底绝望了!想留留不得,猫男马上逼近过来了,想走也走不得,天晓得杜佑山那带枪的死人脸保镖会不会在门口等着,杨小空无比纠结,趁白左寒没留意,往他的蜜桃汁里倒了一小杯葡萄酒。
  猫男在一片叫好声中挪到杨小空坐的沙发上来了,杨小空死命往白左寒那儿挤,心下声泪俱下的控诉:今天是不是忌出行啊?忒恐怖了!
  猫男舔舔嘴唇,带着一股子香甜混着酒精的味道,勾住杨小空的脖子。杨小空把脑袋都挤进沙发里了,能躲那张脸多远就躲多远,口里念叨着:“走开走开!”
  “喝酒~~”猫男在他耳朵边娇嗔:“老板,妳喝了酒,人家什么都听妳的~~”
  杨小空将猫男推开一点,被那难闻的香气熏的头晕眼花,近距离看看那人:很年轻的一个男人,或许只是个男孩,五官玲珑,脖子和手腕都很纤细,皮肤白皙,左脸颊上有个酒窝,在厚厚的粉底下显得很生硬。
  他想起了乐正柒。这个人,估计和乐正柒差不多大。
  猫男露出白白的牙齿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一手拿着酒杯,一手向他身下摸去,嗲声说:“不喝酒就给点意思嘛~~”
  杨小空接过酒杯一口把酒喝了,从裤兜里掏出一大把钱,没有塞进猫男的内裤里,而是塞进他的手里。
  和那些大款们崭新的百元大钞不同,猫男手上拿着一大把乱柒八糟的零钱,乍一眼看过去有三、四张五十块,零钞若干,甚至还有几个硬币。
  气氛不太对劲,大家都不起哄了。
  猫男抓着那一把零钞,僵在当场。
  白左寒不笑了,他突然良心发现,发觉自己把学生带到这种地方来是件极不道德的行为。
  

 

作者有话要说:郁卒的通知:
今一觉醒来突然发现右耳听不到声音,吓死老百姓了,请了假一路号哭着我还年轻啊怎么就聋啦直奔医院,结果只是发炎了,起因不明。(我很悲催的,谁都不许笑!)。医生说熬夜、过劳、天气缘故造成虚火旺盛或许是原因之一,挂个瓶吃点消炎药应该就会好。我体质很虚弱,认识我的朋友都知道,我一米六只有八十几斤,风吹欲倒(不过这是好几年的恶疾,和熬夜码字没关系)。总之娘亲大人心疼了,勒令我好好休息,每天十点睡觉。(她心疼人的表现就是耗时持久的痛骂和直扑我门面而来、让我应接不暇的大力金刚指- -||||)
★:也就是说,以后我更新速度会减缓,没法保持日更,等状况好一点儿,会尽量加速的。
开学这段时间白天得上课,中午也没处休息,只能晚上回来熬夜码字,不止小说,我明年要毕业了,还面临数万字论文和欠了一屁股的作业。话说想当年,我以为自己是文思如尿崩的打字高手,暑假这段时间和几个作者参与了拼文活动后,每次都以时速八百字完败,这才发现其实我真没用,好讨厌哦……一章四千多字,我得打五、六小时,我好恨时速两千三千字,总是无情嘲笑我的某某某某(#‵′)凸(我没点名点姓啊!)
废话那么多,中心思想就是那啥,★:希望大家谅解,抽打我的时候温柔一点……内牛满面,好抱歉~(>_<)~顶着不锈钢高压锅遁走……

 


白斩鸡之吻

  白左寒妄图亡羊补牢,当机立断把杨小空拎出那个淫|乱窝。杨小空在电梯里垂着脑袋,喃喃道:“对不起,白教授,让您扫兴了。”
  “行了,给我闭嘴。”白左寒恨恨地喝着从夜总会顺出来的半罐蜜桃汁,咂巴咂巴嘴里的甜腻,怎么喝怎么不对味,不过他心里烦躁得很,也没心思去计较。
  杨小空惶惶不安地问:“白教授,妳生我的气吗?”
  “杨同学,妳一口一个白教授,是不是讽刺我?”白左寒觉得这个时候听到别人这么叫他尤其刺耳,挥手拍了杨小空一下,脚步有点趔趄。
  杨小空沉默。
  一路尴尬无言。白左寒开了一会儿车,打个酒嗝,骤然大怒:“妈的,是谁在我的蜜桃汁里加酒?”
  杨小空怯怯道:“白教授,对不起,我,我就加了一小杯葡萄酒……”
  白左寒气得鼻子都歪了:“杨小空!妳活腻了吧?”
  “我……只是想让妳早点回家……”杨小空哭丧着脸:“妳没事吧?”
  “妳小子行啊,敢阴我!”白左寒摇摇手,喘着粗气说:“没事,我没醉!”
  他确实没醉,意识还是清晰的,勉强又开了十几分钟,酒的后劲逐渐上来,头越来越昏,眼前错影,车开得东斜西扭,杨小空提心吊胆地劝道:“白教授,不然把车停在路边,打车吧。”
  “不行!”白左寒直勾勾地盯着杨小空,妩媚地笑着抚摸方向盘,嗲声嗲气的说:“我不能把我的咪咪虎丢在路边,它怕生!”
  咪,咪,虎……杨小空冷不丁打个哆嗦,心说:可怜了这威风的陆虎,我真是,无法用语言形容我的心情……
  咪咪虎驶出市区进入远郊,路上的车愈发少了,开进山路时已没有路灯,柏油路两边都是菜地,寂静的夏风轻抚,凌晨一点多,四方遥远的地方都亮着零零散散的灯光,月亮笼在云里,找不到它的方位。离工瓷坊还有一段距离,杨小空犯困,头像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白左寒搡搡他,“我放歌好不好?”
  杨小空挪了挪,换个舒服的姿势,“嗯,好。”
  白左寒打开音响,轰轰烈烈地放出“嘻唰唰”。
  杨小空被震得耳膜嗡嗡作响,抗议:“白教授,换一首歌吧!”
  白左寒一脸不情愿地换了,换出一首“super star”。
  杨小空真是对白教授的品味无语到极点,“白教授,再换一首好不?”我不信,妳一定有肖邦或者莫扎特!
  白左寒一扁嘴,桃花眼水灵得要掐出水来:“我就喜欢素喷死大,不行吗?”
  杨小空无力地偏头看向一团漆黑的窗外:“可……可以……请您开车看着前面,求您。”今天才发现地球好可怕……
  咪咪虎车头一歪,跌下狭窄的柏油路,窜进甘蔗地里,喀啦啦撞倒一大片甘蔗,白左寒一踩刹车,熄了火,趴在方向盘上。
  杨小空惊魂未定地稳下身子,推推白左寒:“白教授,妳没事吧?”白左寒没应,杨小空心慌慌,借着手机微弱的光线摸索白左寒的脑袋,“白教授,妳受伤了吗?”
  白左寒猛然抬头,说:“到了!”转身拉开车门往下走,“南河~~我来啦~~”
  杨小空追下来拉住白左寒:“白教授,这里是甘蔗地!”
  白左寒一脚深一脚浅地扭秧歌:“南河~出来接客~~哎呀……”撞上根粗甘蔗,一头栽倒在田里爬动,嗫嚅着:“小柒,妳干嘛打我……”
  杨小空俯身去扶白左寒:“白教授,求您了,别闹了!”
  白左寒顺势攀上杨小空:“妳是谁?”
  “我?白教授,我是杨小空。”
  白左寒搂着杨小空满地打滚,傻笑:“小空,小空哥,亲个嘴儿!”
  杨小空避开白左寒的章鱼嘴,当真是无可奈何了:白教授,我叫您哥,求您饶了我吧!您比杜老板还可怕!
  白左寒将杨小空按在地里,竖起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比划,“小空哥,让我亲个嘴儿,就亲一个,就一个!”
  杨小空扳开白左寒的脸:“白教授!妳喝醉了!”
  白左寒冷哼一声,一派教授威严地厉声喝道:“杨小空!”
  杨小空一愣:“妳清醒了?”
  白左寒狗皮膏药状粘上来撒娇:“老师想和妳亲个嘴儿都不行吗?呜呜……”
  杨小空卸了力气摊开手,自暴自弃了:“亲吧亲吧!”活了二十多年都没人要亲我,全赶到今天来排队亲了!
  白左寒含住杨小空的嘴唇,吭哧吭哧吮了几口,砸吧砸吧嘴,觉得滋味儿不错,圣颜大悦:“小空哥,换妳亲我!”
  杨小空抹抹嘴巴,僵硬地掏出手机:看来白教授是没完没了了!挂电话给魏师兄,求他来救我吧!
  手机一亮起来,还没等杨小空按号码,白左寒劈手夺走手机一扬手抛出去,“换妳,妳亲我!”
  “啊我的手机……”杨小空挣扎往手机飞走的方向爬了半米,被白左寒拖回来死死压在身下。杨小空终于忍无可忍,吼道:“白教授!妳再不放开我我揍妳了!”
  白左寒的动作果然停下来。双方僵止了半分钟,杨小空大大松了口气,正要爬起来去找手机,却听白左寒抽抽噎噎的哭了:“妳打我……”随即摇头摆尾地缠住他,“小空哥,妳打我?妳忍心打我?妳好狠心啊,妳要打老师吗?”
  杨小空一头栽倒,捶着泥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白教授,妳到底要我怎样啊?”
  “妳亲我妳亲我,我都亲妳了!”白左寒跨坐在杨小空腿上,天真无邪的歪着脑袋。
  “我亲,我亲,”杨小空欲哭无泪,只好将错就错地顺着他:“我亲完妳就听话,手机借我给魏师兄挂个电话,好不好?”
  “好~~”白左寒两爪交叉放在胸前,闭上眼做虔诚的少女状。
  杨小空百般无奈,微微发颤着吻上了白左寒的唇,心脏狂跳,呼吸换气都要停止了。
  白左寒人如其名,给人一种白净且文雅的公子哥儿的感觉,自打他留学归校后,美术学院头号才子加头号帅哥的名号十年如一日的戴在他头上没摘下来过,可以说是气质美貌兼备的一个完美男人。
  杨小空大一上基础泥塑课认识白左寒,那时他只有二十五、六岁,还是个讲师,上第一堂课就抛出一句:“我就不浪费时间多说理论了,学校发的那本书妳们有兴趣的话自己看,虽然是我写的,但我说的都是废话,纸上谈兵!”然后 操 起泥塑刀撸起袖子大刀阔斧地给学生做示范,粘烂的黑泥与他白皙修长的手指形成鲜明的对比,让人看了觉得刺眼又有点心疼,形容得矫情点,白左寒就像一朵清寒的白莲花,远观而不可亵玩,他和蔼可亲平易近人但又永远神秘而虚远。
  杨小空和他恭敬且淡漠地保持了五年师生关系,见面的时候杨小空会唤声:“老师好。”白左寒也微笑应声:“妳好。”但他几乎每个系都有上过课,只雕塑系就几百人一届换一届,每天这样和他打招呼的学生太多了,要不是杨小空考研时向他请教许多东西,后来又成了魏南河的师弟,白左寒根本不记得这个学生的名字。
  杨小空一夜之间颠覆了五年来关于白教授的印象,面红耳赤的道:“亲完了,手机给我。”
  白左寒眨巴眼睛,“没亲。”
  “亲了!”杨小空抓狂。
  “舌头没有伸进来咩~~妳敷衍老师!”白左寒委屈地眨巴出一颗好大的眼泪。
  杨小空急了,搂住白左寒恶狠狠地吻上去,这一吻便如干柴烈火般怎么也分不开了,白左寒把舌头伸进杨小空嘴里,杨小空徒劳地抗拒了片刻便打开城门任由对方攻城掠地。白左寒缠着他的舌头,含住他的唇吮咬,轻喘换气,粗暴过后化为无法抗拒的柔情,细细碎碎的吻撩人心智,他翻身把白左寒压在自己身下,明明有机会脱身却怎么也舍不得逃走。他不住摸他的脸,他下意识抱紧他,他教他怎么接吻,让他的身体第一次情动。
  不知什么原因,这一片望不到头的甘蔗林始终没有人来收割,秋末甘蔗最甜的时候常有人偷砍几根吃,但更多的还是一根根站在原地继续等待收成,等过冬季,春天,迎来了初夏,它们养干了水分,不再甘甜可口。甘蔗林里浸透了枯萎萧索的空气,而泥地上新草蓬勃湿润的气味却那么矛盾又清晰。杨小空抱着安静下来的白左寒,却不再打算给魏师兄挂电话求救。
  后半夜,乌云密布,有细微得几乎察觉不到的细雨抚上脸庞,杨小空侧身撑在白左寒身上挡住细雨,身边的甘蔗围起一个窄小的天空,寻不到星星,透不出一丝月光。白左寒闹得累了,把脸埋在杨小空的肩窝里,杨小空听到他在呢喃:“没意思……”
  杨小空抬起手,犹豫了片刻,顺着白左寒柔软的头发摸了摸。
  白左寒说:“做人真没意思……”
  杨小空心底微微刺痛,柔声问:“白教授,下雨了,我们回车里好不好?”
  白左寒不安稳地蹭动着换个舒服的姿势,吻吻杨小空的下巴,他反反复复地念叨着:“我再也不拖累妳了,妳回来,我什麽都听妳的……”
  杨小空紧了紧手臂,不再说话了。
  
  清晨,白左寒被鸟叫声吵醒了,爬起来坐在甘蔗地里茫然地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任何与现代接轨的事物,虽说每次他酒醉后醒来的地方都不靠谱,但这是最玄幻的一次!
  推醒身边的睡美人,白教授一脸严肃:“我们穿越了!”
  杨小空揉揉眼睛,还没说话脸先红:“白教授,前面半公里就是工瓷坊了,妳还醉着吗?”
  “我……”白左寒说了一个“我”字,卡壳住了,自己醉酒后什么洋相都出,魏南河还拍过DV给他看,希望他引以为戒。
  杨小空垂下眼帘,手往左边一指:“白教授,妳的咪咪虎在那里。”
  白左寒脸上挂不住了,站起来绕过一片甘蔗林,看到他的咪咪虎车门大敞地蹲在一滩东倒西歪的甘蔗中。
  前后左右查看一番,发现咪咪虎没有什么大伤,白左寒朝杨小空喊:“快走!有人来就麻烦了!”
  杨小空埋头在甘蔗地里寻找他的手机,“我的手机不见了。”
  白左寒不耐烦:“手机干嘛到处乱丢?”
  杨小空直起腰盯着白左寒。
  白左寒不自在地摸摸鼻子:“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丢的。”
  杨小空平静地说:“就是妳丢的。”
  “胡说!”白左寒心虚地狡辩,“我干嘛丢妳手机?”
  杨小空正欲随便编个借口解释,以免让双方尴尬,转念一想:别的方面吃点亏没什么,这方面自己可千万不能做冤大头!要是昨晚的事一点儿都不让白左寒知道,今后两个人就又是不温不火的师生关系了。于是实话实说:“妳要我亲妳,我不亲,妳就把我手机丢了。”
  白左寒张大嘴,哑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真是作孽,活生生写出一朵如此龌龊的白莲花……

 


遗失的清算单

  “清算单。”柏为屿朝杨小空伸手,所有项目要凭那张清算单接收。
  杨小空把口袋都掏出来,抬起一双无辜的眼睛,嗫嚅:“不见了。”
  柏为屿掐住他的脖子摇晃:“师弟!妳整我!”
  “柏,柏师兄,我真的……”杨小空解释了一半,恍然大悟:“我知道在哪了!”
  “在哪?”
  昨晚和钞票一起塞给那个猫男了!杨小空一阵眩晕,吐气困难:“为屿……我给妳弄丢了……”
  柏为屿晴天霹雳状,撒下杨小空,兰花指:“妳骗人!”
  杨小空把他翘起来的小拇指按回去,苦笑:“真的。不就是一张清单嘛,又不是支票,妳挂电话给杜老板,让他给妳再签一张不就行了?”
  柏为屿抽出几张纸巾擤鼻涕,擤完把鼻涕纸揉成一团恶狠狠地砸向杨小空,“尽给我惹麻烦!”低头拨通杜佑山的电话,“喂喂,杜老板妳好,我是柏为屿,那张清算单被小空弄丢了,对对,这小子挺糊涂。您再签一张给我,不然工人们没个底单不好交接……呃?啊?”
  杨小空下意识后退一步,“怎么?”
  柏为屿挂掉电话,目光很是矛盾:“他说,请妳去找他拿,今晚,老时间,老地方。”
  杨小空惊惶了片刻,反倒微笑起来:“好,我找他。”
  柏为屿拉住他,“妳是不是不想去?”
  “不想去。”杨小空说完,顿了顿,加重语气:“非常不想去。”
  柏为屿愤然“呸”一声,揽住杨小空道:“不想去就不要去!大不了我和他拆伙!”
  杨小空深深地望着他:“柏师兄,我想起妳常说的一句话。”
  “什么话?”
  “莫装B,装B遭雷劈。”
  柏为屿搡他一把,急道:“妳小看我?我是为了自己利益出卖兄弟的人吗?”毅然决然地往妆碧堂走,“我就一个师弟,送去给他欺负?做梦吧他!小空,过来帮我做画框。”
  杨小空不自然地耙耙额前的碎发挡住眼里的笑意,“妳自己做,我要去看书。”
  柏为屿嚎啕:“师弟,妳好狠的心啊!我还在发烧!”
  杨小空抚上他的额头,露出惊疑之色,一连串追问道:“妳不是和段杀出去玩了吗?感冒?天气这么热妳怎麽还会感冒?妳们去哪玩了?”
  柏为屿揉揉鼻子,“我没和段杀在一起!我和夏威……去游泳了!”
  “游了两天三夜?”可以横跨台湾海峡来回游一趟了。
  柏为屿点起一支烟,强装镇定地摆出一副师兄的派头:“问什麽问?大人的事小孩少管!”
  
  白左寒到工瓷坊后就趴在魏南河的床上呼呼大睡,毫不客气地一觉睡到午饭时间都还不起来,一身的泥全带到床单枕头上,恨得魏南河牙痒痒的:“我总有一天把他剥光了铐起来上皮鞭滴蜡烛捅狼牙棒!”
  杨小空瞻仰他的大师兄:“捅狼牙棒?”
  魏南河干咳一声转移话题:“我去给小柒送点心,白教授醒了的话请他下楼去吃饭。”
  乐正柒晚上睡觉常常嚷骨头疼,去医院检查又没什么毛病,医生说是肌肉和骨骼生长赶不上发育的速度,正常现象,多补充营养就行。早餐晚餐在家吃得尽量丰盛,可午餐何其重要,偏偏不知道乐正柒中午在外头吃些什么垃圾食物,小孩不等下午下课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回来暴饮暴食,一个没看住又捧罐浆糊吃得津津有味。魏南河为避免小孩挨饿,每天多给他十块零用钱,过了两天问他买些什么点心吃。小孩回答:“学校门口有个歪脖子卖的烤鱿鱼可好吃了,烤两串就没钱啦。”
  “明天开始不许再吃烤鱿鱼了,买蛋糕吃,懂吗?”
  好吧,第二天魏教授问他的宝贝疙瘩:“今天买什么点心吃了?”
  “……烤鱿鱼,那个歪脖子叔叔给我十块钱三串……”乐正柒可怜兮兮的说。
  魏教授 操 碎了心,没收小孩多余的零花钱,只好中午吃饭时留份菜,荤素搭配再加一把鹌鹑蛋和一罐酸奶,抽空送去学校给他当下午的点心,特地嘱咐道:“别给同学吃。”
  乐正柒站在校门口的铁门那一头,十分不稀罕地接过点心,唾弃道:“妳真小气!”
  魏南河气结,只能暗暗诅咒谁敢讨他家孩子的点心谁拉肚子。
  
  白左寒置身在一个自助式酒会中,什么吃的都没有,放眼望去都是酒,可他已经很饿很饿了,只想找个东西垫肚。魏南河拍着他的肩,递上一杯威士忌:“左寒,喝酒!”
  他说:“我饿!”
  杜佑山笑容满面的迎上来:“左寒,喝酒!”
  他说:“我饿啊!”推开杜佑山,一转头便撞上武甲。
  武甲拎着一瓶干红,一脸冷若冰霜:“白教授,杜老板命我陪您喝,您要走的话,除非放倒我。”
  他声嘶力竭地咆哮:“我饿啊!”脚下无力地趔趄了几步,扶墙蹲下来,饿得全身冒虚汗,紧了紧领口,他嘴唇发颤,觉得自己快死了。窗外下起大雪,冷风呼啸,他在阴暗的角落划一根火柴,火光中出现一个人影,却是西装笔挺的杨小空。
  杨小空手里端一个华美的仿银雕花托盘,托盘上西欧风格的盖子光彩夺目。
  “吃的……”他目露憧憬之色爬过去。
  杨小空缓缓揭开盖子,巨大的托盘中央赫然摆放着——
  一只孤零零的小笼包。
  他颤巍巍地伸手去拿小笼包,杨小空先他一步把包子拈起来,俯视他道:“白教授,妳想吃包子吗?”
  “想吃……”他谄媚地挤出一个笑容。
  杨小空弯下腰,黑幽幽的眸子盯着他,“亲我一下就给妳吃。”
  他大怒:“妳!妳居然敢胁迫老师!”
  杨小空微微一笑,“妳亲不亲?”
  “士可杀不可辱!不亲!”
  杨小空一扬手把包子抛出去,包子咻地一下消失在天的那一头。
  “我的包子——”白左寒声泪俱下地向天边爬去。
  “白教授,妳没事吧?”
  “我的包子——”白左寒费力地撑开眼皮,抱住杨小空吭哧一口亲上去,“我亲我亲,给我包子——”
  “白教授!”杨小空手忙脚乱地挣扎,“妳怎么了?”
  白左寒劈头盖脸地在杨小空额头脸颊嘴唇上乱吻一气,“给我包子!”
  杨小空抹一把糊了满脸的口水,平静而温和的道:“白教授,今天没有包子。”
  白左寒的眼珠子木讷地转动转动,发现自己在魏南河的卧室里。
  杨小空继续说:“楼下有饭菜,我给妳热一热……如果妳真的只想吃包子,我去村里给妳买几个。”
  白左寒:“……”
  
  白左寒趁杨小空热饭菜的时候把桌面上的一盘鹌鹑蛋端自己面前,剥剥皮,一口一个。杨小空劝阻道:“白教授,那是小柒的。”
  白左寒喝口水把蛋带进肚子里,觉得灵魂被这几个蛋压得两脚着地了,这才幽幽吐出口气,边剥蛋壳边说:“还有那么多呢,小柒哪吃得完?”
  “他每天吃一斤鹌鹑蛋,如果不是魏师兄限量的话他能吃更多。”杨小空把热好的汤摆在白左寒面前。
  白左寒咋舌,快速心算一轮:养只金毛,每天给它吃三个鸡蛋它会长得毛色闪亮膘肥体壮;养只乐正柒,每天给他吃一斤鹌鹑蛋,还是一脑袋黄毛细胳膊细腿。唉,真是养人不如养狗。
  杨小空将饭菜都端上桌面,在白左寒面前坐下,“白教授,我想拜托妳一件事。”
  白左寒埋头扒饭,“说。”
  “今晚有空吗?”
  “……”饭含在嘴里,白左寒僵硬地嚼了几下,含含糊糊地说:“嗯,大概,或许,可能,有空,吧……”
  “麻烦妳陪我去个地方。”
  喂!我只是说大概或许可能,又没说一定有空!白左寒欲表示异议,一抬头便对上杨小空黑亮剔透的眼睛,登时心虚,想起梦里杨小空对他说的话——“亲我一下就给妳吃。”
  白左寒吞口口水,用力咬咬筷子,“好……好吧,去哪?”心说:不是亲个嘴儿就要我负责了吧?这傻孩子,妳白教授我别说亲妳一下,就是吃了妳都不负责!
  杨小空说:“陪我去和杜老板吃饭。”
  白左寒嗤地笑出声来,“小空,妳这孩子,妳什么意思?挑拨离间?”
  杨小空一愣,一时竟不知道该作何回答。他只是单纯觉得白左寒陪他去,他会安心一点,毕竟那两个人是比肩的人物,还是朋友,不至于让他一个无权无势的穷学生陷于过分被动的局面。
  白左寒用勺子漂开汤面上的油花,“我和佑山虽说是十多年的好朋友,可这之间还有很多互相的利益关系,我和他开开玩笑,互损几句都没关系,但要有个度。”他勺了一勺汤,送到嘴边尝一口,淡淡道:“把话说难听点,昨晚我顺手捞妳一把,佑山如果只是想和妳玩玩,就会给我个面子作罢,他既然不愿,必然是下定决心要搞到妳,我不能和他做对。”
  杨小空张了张嘴,最后什么话都没说。大一的时候和同学们一起叫这个才华横溢的男人“左寒老师”,后来叫“白老师”,再接着叫“白教授”。白左寒处于一个高高在上的顶端,他作为一个小辈,永远只能仰望对方,而夜间那段荒唐的纠缠让他突然有种两个人被拉近的错觉,但毕竟是错觉,一夜之后,这距离还是拉开了,甚至拉得更远。
  他推开椅子,站起来,依然是温和恭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白教授,我不懂事,让您为难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就是一对弱攻弱受,第一次写这种cp,有点纠结,不合胃口的朋友请多见谅。捂脸……


不要脸的走狗

  不是一张清算单,不仅是一次画展,若和杜佑山闹僵了,关系到的是柏为屿未来十年的前途。
  杜佑山说柏为屿十年内会成为行内的中流砥柱。
  杜佑山对柏为屿的前途有这个决心。
  杨小空对柏师兄的未来也有这个信心。
  傍晚的时候,柏为屿截住已经换上一身干净衣裳的白左寒,“白教授,听说是妳送小空回来的,妳一定知道昨晚他和杜佑山在哪见面了。”
  白左寒面不改色:“妳挂电话给他们不就行了?”
  “小空关机了,杜佑山没接电话。”
  白左寒摊手:“那我也没办法。”
  “白左寒!”柏为屿眉毛倒竖,揪住白左寒的衣领,“妳一定知道,给我说!”
  魏南河喝道:“柏为屿,越来越放肆了!这是什么态度!”
  柏为屿忍气吞声地撒开手,“白教授,我不是不懂道理的人,不会让妳为难,告诉我杨小空在哪就行。”
  魏南河变了脸色,“他怎么了?”
  “白教授和他一起回来的,一定知道他怎么了,”柏为屿急得眼圈微红,“说不清楚,反正他一定是去找杜佑山了!他早上还和我说他非常不想去的!”
  白左寒整整被扯皱的衣领,嗤之以鼻:“柏为屿,妳怎么像小孩子一样?杨小空不想去归不想去,但去了自然会得到他该得的好处,别嫌我说话露骨,他又不是女孩子,哪有那么娇气的?就算是女孩子又怎样,人各有志,妳管人家那麽多干嘛?去年我有个学生和杜佑山才好了一个礼拜,佑山连工作都给他搞定了,哪有让他吃半点亏……”
  柏为屿怒得一口气喘不过来,差点休克,好容易爆发一句:“妳懂个屁!小空是为了我……”
  魏南河抬手止住柏为屿的话头,似笑非笑地看着白左寒:“左寒,妳要搞清楚,杨小空是谁的学生我不管,他是我魏南河的师弟。不管他找工作还是有别的目的,我完全有能力一手包办,不需要让他去求外人。”
  
  杜佑山记得自己第一次听到武甲的名字,问道:“无价?”
  武甲垂下眼帘,回答他:“武功的武,甲乙的甲。”
  他笑:“有趣。”
  人就是贱,得不到的东西总是好的,一旦得到了,无价之宝也不过尔尔。
  再说,他杜佑山以命珍惜过的无价之宝已经死了。
  杜佑山喝了一杯酒,又给自己满上一杯,酒瓶则交给武甲:“这小绵羊吧,我们赌一赌他会不会来,怎么样?”
  武甲将三颗白色药片丢进酒瓶里,摇了摇,没搭理他。
  “我也不是缺人缺到非他不可,”杜佑山抿一口酒,有点沾沾自喜地说:“他脾气太好了,有事没事都笑微微的,逗得人心痒痒,不知道我把他上了后他是不是还这样温和。”
  武甲冷不丁道:“杜老板,妳应该为杜卯和杜寅积一点阴德。”
  杜佑山一扬手把酒泼到武甲脸上,“滚出去外头站着,没叫妳进来不许进来!”
  武甲平静地把眼镜拿下来擦一擦,架回鼻梁上,站起来走到外头,轻轻合上拉门。
  杜佑山最烦别人在他高兴的时候提两个孩子,武甲比谁都明白他的好恶,分明就是故意惹他生气!要不是这两个孩子,他老婆也不会死。
  那是一个多好的女人,除了先天性心脏病,几乎是完美无瑕。他每隔一段日子带她去医院做例行检查,一次意外地查出她怀孕了。两个人为此大吵了一架,他的态度很强硬:无论如何不能冒这个风险!而对方宁死也不同意,她一直是没什么主见的小女人,唯独那次一意孤行,比杜佑山还强硬。
  他百般无奈,只得她脚边跪了下来:“算我求妳了,这辈子就我们俩过,不要孩子,别冒这个险。”
  “可是,是一对双胞胎。”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哀求。
  是一对双胞胎,多难得!别人想要都没有呢。
  佑山,求妳了,让我生下来,不会有事的。
  求妳了,不让我生的话我会怨妳一辈子。
  “佑山,我们会有一对孩子,多幸福!”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一脸沉迷,让人实在舍不得打破她的梦想。
  结果还是出事了。
  这辈子最爱的人,父母,妻子,都没有了,再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像他们那样无条件地爱着他,他也不再会了。
  他站在医院的走廊,听到婴儿震天动地的哭声,却等到白布掩盖的推车被推出手术室。多少年了,每次梦见那个场景还是会哭得无法自制。
  两个孩子是早产儿,从小体弱多病,每天嗷嗷嗷哭喊着吃喝拉撒,他才没空去理会他们喝的西北风还是东南风,雇个保姆,隔三差五去看一看,全当尽义务。头几个月,换了许多保姆,个个叫苦连天:“杜先生,杜卯又发烧了!”“杜先生,杜寅又咳嗽了。”“杜先生,杜卯又从床上滚下来了……”
  小孩就跟小动物似的,杜佑山一度怀疑那两个小东西养不大,估计很快就会死翘翘。哪想两个孩子命硬的很,硬撑到半岁,终于有个武甲出现负责他们的一切,再也没人向杜佑山报告杜卯怎样杜寅怎样,他的耳根彻底清净了。
  一天他心血来潮回家看看小孩,又惊又怒,惊的是小孩会说话了,怒的是,他们只会叫叔叔,居然不会叫爸爸。于是他把小孩轮流从婴儿床里拎出来暴打一顿,直闹得鸡飞狗跳,最后武甲承诺一定在一个礼拜内教会孩子喊爸爸,他才恨恨地住了手。
  隔没多久,孩子果然会喊爸了,他们看到武甲争先恐后地喊爸,看到杜佑山则双双哑巴了。
  杜佑山不顾武甲的道歉和劝阻,把孩子又揍了一遍,导致他们一岁就闻爸色变。现在孩子们长大了,杜佑山偶尔回家一趟找茬,不是骂武甲就是骂孩子。在孩子们心里,爸就是坏人的代名词。
  武甲刚跟杜佑山时,杜氏起步不久,杜佑山白天忙的焦头烂额,晚上睡在办公室,没有时间也没有闲钱去花天酒地,他嫖的对象只有武甲一个人。那年他把杜氏一整年收入的五分之一都给了武甲,那笔钱一天嫖五个人嫖一整年都嫖不完,况且之后每年他都会付出一笔巨款,只多不少,所以他嫖得理所当然,对武甲怎么羞辱怎么来。
  今时不同往日了,杜氏画业,拍卖行,古董行,全是最高端的,杜佑山钱多的花不完。莺莺燕燕环肥燕瘦,想要个人上床什么货色没有?反正都是嫖,傻子才会在武甲这一棵树上吊死。
  门外的武甲忽然道:“杜老板,杨先生来了。”
  杨小空拉开拉门,站在门口唤了声:“杜老板,妳好。”
  杜佑山呵地一乐,招手道:“小空,进来。”
  杨小空依言脱了鞋走进去,在桌子前盘腿坐下,不卑不亢地一笑:“杜老板,我是来拿为屿的……”
  “我会给妳,别催嘛。”杜佑山递给他一杯酒,“我可是等了妳半个多小时了,什么都别说,先罚酒三杯。”
  杨小空接过来,二话不说一饮而尽。杜佑山挪过去给他满上酒,“好了,小空,我为昨天的事道歉,我是有点心急,不过我真的挺喜欢妳……”
  杨小空连着喝完三杯酒,偏头看着杜佑山,一双水墨画般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没有一丝一毫心机,棉花糖似的,除了一团和气还是一团和气,他坦然道:“杜老板抬爱了,可惜我不是女孩。”
  “是女孩我还不喜欢呢,我就喜欢男孩。”杜佑山勾住他的肩膀,在他耳边暧昧地呢喃,“小空,这没什么,妳不习惯的话我们先拉拉小手。”说着,逮住杨小空的手摸了摸。
  杨小空没躲,只是有些哭笑不得,被杜佑山的话骗得稀里糊涂。
  杜佑山觉得这事有门,再哄哄小绵羊就上手了,不由心花怒放:这小子天生一副暖洋洋的喜相,越看越耐看,恨不得把他弄哭了欣赏欣赏!
  杨小空踌躇着道:“杜老板,清算单给我吧。”
  “妳昨晚和左寒上哪去玩把清算单弄丢了?”杜佑山转移话题的功夫一流。
  杨小空老实回答:“楼上的夜总会。”
  杜佑山肆无忌惮地揉捏他的手,嗤笑道:“又是那个夜总会,左寒的兴趣真是……”摇摇头,好像自己多高尚似的,“我都不想说他什么了。”
  杨小空苦笑,无言反驳,蓦地觉得眼前有点花,勉强提起精神:“杜老板,清算单。”
  杜佑山掐掐他的脸,“我约妳出来一趟这么辛苦,妳就知道清算单!放心,什么都亏不了柏为屿,我已经在着手给他做宣传了……”
  杨小空扶着桌面,合了合眼,吐气苦难地又说:“杜老板,清算单!”
  杜佑山喜滋滋地把他拉进自己怀里,“小空,睡一觉,别 操 心别人的事了,乖。”
  杨小空扯住杜佑山的衣服,眼里明显流露出惊恐之色,“杜佑山,妳,不要太过分!”
  “我怎麽会过分呢?我会好好疼妳,妳只要乖乖的就好。”杜佑山有恃无恐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那叫一个得意忘形!
  外面一阵喧闹,拉门“咚”的一声倒下来,柏为屿气势汹汹的站在木台阶下,目标锁定后冲进来饿虎扑食般扒开那两个人,一拳把杨小空捶倒在地上,“杨小空,妳脑子被猪踢了?”
  杨小空被捶得晕头转向,“为屿,妳……”话没说完,脑袋向后一倒,就此人事不省。
  “妳什么妳!我被妳气死了!”柏为屿恶狠狠地添上两脚,觉出不对劲,蹲下拍拍杨小空的脸,“小空,妳怎么了?喂!”
  杜佑山惊了一大跳,低喝:“柏为屿,妳干什么?”
  柏为屿朝杜佑山怒吼:“杜佑山,妳给他下药?妳个恶名远扬的混账王八蛋,我就知道妳没安好心!”骂完,火冒三丈高,抬脚把矮桌踹翻,“我干什么?我干妳娘!”
  杜佑山怒起:“柏为屿,妳就没大没小吧!别以为妳有曹老给妳撑腰妳就得瑟起来!我告诉妳……”
  柏为屿冷笑道:“妳告诉我什么?曹老年纪大了,我不会让他为我们这些小辈的事 操 心!杜佑山!我柏为屿一穷二白,这条命也不值钱,妳敢动杨小空,别怪我不要脸也不要命!”
  “呵,威胁我?妳胆子倒是挺大!”杜佑山自然不甘示弱,扯住柏为屿搡了一把。
  柏为屿趔趄着后退两步,嚷嚷道:“我天马流星靠!是妳先动手的,别怪小辈无礼!”还未来得及动手,却见人影一晃,武甲横在这两个人中间,握住柏为屿的手腕把胳膊往后一扭,轻轻松松地一推就将他推得人仰马翻。柏为屿脚下不稳,大字型摔下木台阶,乒乒乓乓跌进隔壁包间,连带几扇拉门都撞翻了。
  柏为屿气得额上青筋直暴:“杜佑山,妳就知道派个死人脸打架!有种单挑——”
  杜佑山大为解气,哼一声道:“和妳单挑?失了我的身份!”
  “妳他妈妳有什么身份?衣冠禽兽——”
  魏南河尾随而至,不冷不淡地扫一眼狼狈不堪的柏为屿,对杜佑山绽开让人望而生畏的笑容:“佑山,发这么大的火干什么?”眼角余光一扫杨小空,不动声色道:“小空酒量这么差,都已经醉了啊?”
  白左寒屁颠屁颠也奔进来,装醉扒拉住杜佑山:“佑山,妳也在啊,亲亲~~”
  杜佑山还在气头上,撇开他,“左寒,妳走开!”
  “不嘛不嘛!”白左寒一个狗扑,死抱着他摇尾巴,乘机低声劝道:“他们师兄弟几个一条心,两个小崽子没什么,别和南河闹翻,给个台阶大家都好收场。”
  魏南河叼着烟,朝杨小空一扬下巴,“为屿,背小空回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啊 操!我还在发烧啊!妳怎麽不背……”柏为屿骂骂咧咧爬起来,瞅一眼笑面虎大师兄吃人的笑容,赶紧收声,气哼哼地揉揉鼻子,背起杨小空往外走,末了还对武甲比个中指,“不要脸的走狗!”
  

 

作者有话要说:本系列故事纯属虚构,请勿较真,也不要拿学校和城市对号入座,认出来的更不要揭我马甲- -||||||猛虎落地拜……
所以,别问我他们是啥米学校的,去他们学校估计要乘宇宙飞船吧……泪流满面……
囧RZ……

 


让我抱抱妳!

  魏教授一回来就开起批斗会,呱啦呱啦将柏为屿骂了个狗血淋头,连带过来玩儿的夏威和段和也在一边忍受着魏教授漫长的训斥。
  乐正柒坐在杨小空床边吃下一斤鹌鹑蛋,魏教授教训柏为屿这才告一段落,恨铁不成钢的总结:“我拜托妳能不能长点脑子?妳除了吵架打架还会什么?妳自己看看,现在搞的这么僵,到头来还是让我去给妳收拾烂摊子!”
  柏为屿张嘴欲狡辩,乐正柒拉拉他劝道:“别和他顶嘴。”
  魏南河一瞪眼,“怎么?不服气?妳以为杜佑山是夏威那种二流子,妳吵吵骂骂就可以了事的?”
  夏威委屈地冲段和抱怨:“阿纳达,妳听妳听,他骂人就骂人,干嘛拿人家说事嘛~”
  段和皱眉:“妳什么时候开始一口一个人家人家的?”
  “把小空弄回来的方法几千几万种,妳倒有天赋一上来就挑个最恶劣的方法!”魏南河气疯了,指着柏为屿的鼻子呵斥道:“妳知道杜佑山的关系网和权势有多强大吗?连我和曹老都不愿惹他,妳一个还没毕业的毛头小子想和他斗?我告诉妳,他能叫妳一辈子不能翻身!”
  柏为屿耷拉脑袋,有气无力的嘀咕:“惹都惹了……”
  段和见柏为屿脸色不对劲,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惊道:“为屿,妳在发烧,怎么回事?”
  柏为屿翻白眼,心下痛骂:怎么回事?妳怎麽不问问妳那个禽兽哥?
  魏南河得知柏为屿果然在发烧,便缓下口气:“现在只能等着看情况,我托左寒帮妳说情了,到时大家一起吃个饭,妳说话好听点。我以前也和杜佑山吵过,这人私底下阴险又爱记仇,表面还是装的很慷慨大方的,再说妳也有利于他,他从来不和钱过不去。”一转头,换个目标训斥:“乐正柒,大人说话妳在这凑什么热闹?作业做完没有?”
  乐正柒举举爪子,很兴奋:“明天开始放高考前第一期温书假!”
  魏南河一窒,“妳知道什么叫温书假吗?”
  “我知道我知道,让我玩一天又不会死,还有一个多月才高考呢。”乐正柒专心致志地磕瓜子,磕掉瓜子皮把瓜子肉囤积在一个小杯子里,刚囤了小半杯,夏威抢过来一口吃掉。
  一阵死寂,段和脑门上有一滴冷汗滑下来,柏为屿扯一下嘴角:“柒仔,冷静。”
  乐正柒咻地从书包里抽出一把青铜匕首往夏威扎去,“妳还我瓜子!”
  夏威大惊,连滚带爬地躲到段和身后,“阿纳达,救命!”
  魏南河劈手把匕首没收过来,“乐正柒!妳居然把这种东西带到学校去!”
  “南河,他吃我的瓜子!”乐正柒咧开嘴嗷嗷叫。
  魏南河揪住乐正柒的耳朵抡个半圆,“妳别给我转移话题!不打妳妳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乐正柒护住耳朵嚎啕:“我磕了瓜子给师叔吃的——”
  段和往夏威脖子上抽一巴掌,“叫妳不干好事!不打妳妳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夏威“呸呸呸”往外吐瓜子,“还妳还妳!”
  唉唉唉!不管妳们这些死小孩了!魏教授撒下乐正柒,拎上匕首大踏步走了。
  乐正柒拾起杯子抽抽搭搭地继续嗑瓜子,段和给他哥挂电话:“喂,哥,为屿在发烧妳知不知道?哦,妳知道?什么,已经断断续续烧两天了?吃药顶什么用?妳不怕他烧糊涂?”
  段杀问:“那怎么办?”
  “带他去打一针!”
  柏为屿哀嚎:“段和,妳别出馊主意!我不打针!”
  “嗯,叫他等着。”段杀挂掉电话,当机立断出门来接柏为屿去打针。
  柏为屿用眼神杀死段和,“我诅咒妳!”
  段和摊手,“请便。”
  柏为屿一头黑线:这俩人不愧是兄弟,说他们不像,有时候还真的死像死像!
  夏威顺毛安抚道:“乖孩子,别怕,拉下裤子露出美丽的屁屁,有雪白的护士姐姐,啪擦一下就好。”
  段和微笑:“不错,那天夏威打破伤风,喊得医院屋顶都要塌了。”
  夏威悻悻然耙耙后脑勺,没话找话说:“小柒,明天开始放假了?我带妳去玩吧,告诉妳,我发明了一种先进的捕鱼技术……”
  段和冷眼打断他:“不许用炸药,危害生态环境!”
  “讨厌~不是炸药那种粗鲁的东西啦!”夏威娇羞状一戳兰花指,“人家要研制一种发电设备咩,用电的,电的!”
  段和假装好奇:“哦?阁下说的可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破风扇和半导体?”
  夏威以手捂脸,惊恐道:“妳怎麽知道?我都是趁妳上课的时候研制的!”
  “请您不要用‘研制’这么高级的词眼,您那叫垃圾组装。”段和礼貌地纠正。
  “它们不是垃圾!我已经研制到最终阶段了!”夏威紧张地摇撼段和:“妳把它们怎么了?”
  段和云淡风清的道:“我只是让它们打哪儿来回哪儿去。”
  “妳!”夏威怒起,四下找不到桌子可以掀。
  段和揪着他脑袋上的一撮毛扯到自己身边,“妳给我安分点会死吗?”
  “婚姻是爱情的坟墓阿弥驼佛!”夏威一脸哀怨:“小柒,那这样吧,明儿我们抓蚯蚓来烤着吃!”
  段和眉毛一挑:“不许吃恶心的东西。”
  乐正柒唾弃道:“蚯蚓有什么好吃的?我们到田里去捡菜青虫……”
  柏为屿大惊失色:“那不是毛毛虫吗?”
  “没有毛!菜青虫是肥肥的,皮滑滑的!”乐正柒砸吧砸吧嘴,“放油里一过就可以捞出来吃!”
  柏为屿反胃:“小柒,够了……”
  夏威谈起这些兴致大发:“还有还有,知了还没长翅膀的时候,和蛆一样,会在下完雨后从土里蠕出来爬树干,我们把它们抓下来串到竹签上,烤个四、五分熟就可以吃,皮脆脆的,肚子里还没熟,烂烂的……”
  乐正柒咕噜咕噜咽口水,两眼放光。柏为屿捂着耳朵痛苦地扭过头去,趴在昏迷的杨小空身上扭动:“咩咩,救我……”
  段和扭住夏威的耳朵拖出门,压低声音威胁道:“我警告妳,让我知道妳吃了这种恶心的东西,以后别想再和我亲嘴。”
  夏威痛苦地做一番思想斗争,最后在段和的嘴和知了之间画一个大于号,只好点头,哀怨地蹭上去,“和哥哥,我不吃了。”
  段和满意地揉揉他的脑袋,奖励一个吻,“好乖。”
  
  段和到魏南河的书房去研究他们的课题,夏威陪柏为屿和乐正柒在杨小空房里打扑克。十点多,段杀横跨一个市区到达妆碧堂,没找到柏为屿,掉头到工瓷坊,礼貌性地向魏南河打个招呼,然后问段和:“柏为屿呢?”
  段和乐呵呵地带他去杨小空房里,“妳怎么还是连名带姓的叫他名字?”
  “不行吗?”段杀手不离烟,抽完一根又一根。
  “妳们的事,谁管的着。”段和好笑。
  打扑克的三个人横柒竖八地倒在床上睡着了,可怜的杨小空被压在最底下,连吐气都不顺畅。段杀一脸不快地把乐正柒的脑袋从柏为屿肚皮上搬走,乐正柒一歪身子“咚”地枕在夏威胸口上,夏威从气管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啊噶”,再无声息了。
  段和极度不满地抗议:“哥,夏威会被妳砸死的!”
  “这么容易死,活着也没用。”段杀摸摸柏为屿滚烫的额头,把他扶起来,“柏为屿,醒醒,去打针。”
  柏为屿半睁开眼,看清段杀后立刻头一歪挺尸,“我不想打针!”
  段杀使劲把他抱起来,“别吵。”
  “不要妳抱!”柏为屿蹬腿。
  “谁爱抱妳!”段杀毫不客气地把他放下,扯着他往外走。
  段和气咻咻地把乐正柒的脑袋从夏威胸口上推开,弯腰拍拍夏威,“唉,很迟了,我们也回去吧。”
  夏威软绵绵地搂住他,嗲声说:“和哥哥,抱我~~”
  “抱妳的大头鬼啊!”段和在他脑袋上凿一个暴栗。
  夏威两脚勾住段和的腰,撒娇:“抱我咩~”
  段和没法子,使出吃奶的劲把他抱起来,一摇三晃地走到楼梯口,碎碎念骂道:“妳这不要脸的,越来越不像话了,背妳都去了我半条命,居然还要抱……”
  夏威心疼他家阿纳达了,颠儿颠儿爬下来,“好好好,换我抱妳。”
  “别吵!”段和拍开他的手。
  夏威拦腰抱住他,“我抱我抱!”
  “叫妳别吵了!”
  夏威嬉皮笑脸的:“抱一抱嘛!”
  段和摆开架势,扎马步,“妳抱。”
  “一二——”夏威抱得青筋暴起。
  段和巍然不动。
  “一二啊——”夏威涨得满面通红。
  魏南河从书房出来,重重咳一声,无视那两人,径直走到杨小空房里,把酣睡的乐正柒抱出来回到自己卧室,轻轻松松的。
  夏威自尊心遭到极大打击,半天说不出话来。
  段和掸了掸衣领,鄙夷地哼了声:“看到没?妳一无是处。”
  夏威捂脸嚎啕:“呀咩跌——人家不活啦……”
  
  杨小空第二天醒过来,脑袋有点儿疼,肚子饿扁了,走到楼下看到魏老躺在屋檐下的摇椅上乘凉,魏南河坐在他身边替他剥花生。
  “魏师兄。”杨小空抓抓头,窘迫地打个招呼。
  魏南河看他一眼,“起来了?”
  “嗯。”
  魏南河把刚剥完的红皮花生放在魏老手心里,闷哼道:“小空,我最讨厌柏为屿一个毛病,妳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
  “自作主张!盲目自信!感情用事!思想天真!性格浮躁!”
  杨小空一头冷汗:师兄,妳说了好几个毛病好吧?
  魏老使劲嚼着花生,插嘴道:“还不给我生孙子!”
  魏南河又剥了几个花生塞给他老爸,对杨小空说:“一分为二的讲,杜佑山不是坏人,但绝不是好人,昨天他没拿妳怎样,不过今后妳和他接触自己得长个心眼。”
  “嗯。”杨小空的脸腾地热了,忙转移话题:“为屿……那为屿……”
  “他的事大概没戏了,他和杜佑山吵成那样还想再合作?”魏南河站起来,将剩下的花生扎牢放进小厅里的大肚豆青罐里,“柏为屿这小子,说好听点叫恃才傲物,说白了就是愚昧无知!以为自己有才就牛B了?现在这个世道,宣传和炒作多重要妳知道吗?有杜佑山的画廊给他撑腰,他起码可以少走十年弯路。”
  杨小空咬咬嘴唇,眼圈红了,“魏师兄,那现在怎么办?”
  “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我和杜佑山什么事都谈不拢,只能看看白左寒怎么说情了。”魏南河不屑地丢出这句话,弯腰替魏老拍掉身上的花生碎末,对魏老念叨:“爸,别老用左边咬,右边的大牙都带妳去补好了,多用用右边。”
  魏老瞪着一双苍老灰暗的眼睛:“哪是右边?”
  “妳拿筷子那一边。”
  魏老听话地用舌头把花生挪到右边努力嚼啊嚼。
  杨小空走下台阶,往妆碧堂跑。魏南河喊住他:“小空!为屿不在,他生病了,段杀昨晚带他去打针。”
  “呃……人都哪儿去了?”杨小空顿住脚步,环顾一番,觉得今天工瓷坊冷清得过分,陶工和窑工都不知所踪了!
  魏南河头疼,往山窝里一指,“夏威率他们去捞鱼了。”
  

 

作者有话要说:目前这伙人没有非常激烈的矛盾发生,暂时还不会互相敌对。
杜佑山过去悲惨往事不是理由,他完全是天生的无赖恶霸,他是大反派,大家不要大意地痛骂他吧XD!
白左寒本性不坏,他也没有仗势欺人过谁,只是猥琐装B,有点懦弱怕事而已- -||||

Ps:上课时间恐怕没法日更,我争取两天一更,周末和节假日尽量日更吧》口《

 

 

温书假,玩儿玩儿~

  夏威背着一块破铜烂铁,,站在溪边耀武扬威地给众人炫耀此套设备,昨晚他缠着段和去垃圾堆里把这破烂捡回来,摆弄了一晚后兴冲冲的带来试验。夏大发明家反手使劲扭开装备上的一个按钮,迅速把悬挂在装备上的两根细铝棍操 在手里,只见装备顶上有个小红灯泡,一闪一闪的,夏威挥舞铝棍介绍:“灯泡持续亮的时候就说明发电成功了。”
  乐正柒指着灯泡:“持续亮了。”说着就要伸手去摸。
  夏威跳开大喊:“别碰!现在我全身是电!碰我一下电死妳!”
  乐正柒不信:“那妳自己怎么不会触电?”
  夏威举起手里的铝棍,“发电后,电从我的左手进来流经全身,再从右手出去,所以我是安全的,我两手都要拿铝棍,只要丢掉一边就会触电。”
  “为什么呢?”一干人等听得一愣一愣的。
  夏威不屑道:“这是我的专利,告诉妳们我还专利个屁!”
  段和在旁边笑道:“妳放心,没有人愿意开发妳这种低级专利的。”
  夏威啸叫:“妳看不起我!”
  段和摆摆手,“没,我只是提醒您,您没有保意外险,自己小心,电死了不管。”
  夏威愤恨恨地一脚迈入溪里,“妳们都别过来,睁大眼睛看了!”他磨磨蹭蹭地走到溪中央,水流不急,水面及腰深,脚下的石子和水草清晰可见,有几条鱼在大石块下游动,阳光照在水面上反光刺眼。
  乐正柒和几个陶工在岸上急着催道:“什么动静都没有啊,骗人的吧?”
  夏威将手里的两根铝棍放进水里,划了几个半圆,那气势还真有点像大侠舞剑似的。只见方圆两、三米内的水下一片扑腾,水花四溅,紧接着,十几条鱼,有大有小,纷纷翻着肚皮浮上来。
  众人目瞪口呆,段和也愣了一愣。
  夏威扭头往岸上走,眉开眼笑地招呼道:“快捞快捞,它们只是电晕了,过一会儿就醒。”
  一干人等欢呼着扑下水里,柒手八脚地把鱼全捞上来。夏威在段和面前翘起鼻子走来走去,等着夸奖,段和坐在岸边的石头上远观大家热热闹闹地围在一起捞鱼,笑微微的说了句:“挺厉害嘛。”
  夏威心花怒放了,想装谦虚都装不出来,笑成一朵傻瓜花,满脸是牙:“知道妳老公厉害了?哈哈哈!”
  段和嗤笑:“给妳一点阳光妳就灿烂,正经事不做,整天耍小聪明。”
  夏威用手背揉揉鼻子,悻悻然转身下水。
  鱼娄子隔在浅岸,段和探头看了看,足有半娄子鱼,有的鱼醒了,在娄子里蹦跶不休,段和捡出好几条小鱼丢进溪里,嚷嚷道:“够多了,妳们就别把小鱼捞上来了!”
  夏威又电晕一大片鱼,喘着粗气爬上岸,“累死了累死了,这玩意儿真重!”
  段和遥望溪里一条条漂浮的白肚皮,直皱眉头,“行了,种族灭绝啊妳这是!”边说边从娄子里挑小鱼丢出去,挑了一半,惨叫:“啊啊啊啊——谁把水蛇捞进来的!”
  那条水蛇被电得全身软绵绵的,勉力支起脑袋,眼睛盯着段和,嘶嘶吐信子。段和差点摸到它,惊魂未定地连连后退。
  “叫妳吓我家阿纳达!给妳点教训!”夏威用手里的铝棍一点蛇头,水蛇“啪”的一下抽搐成一团,摊开,彻底软了。
  段和指手画脚的:“还不快把它丢出去!”
  “我没手。”夏威很委屈,“撒下一边铝棍我就会被电死。”
  段和赤急白脸的喊:“关了这玩意儿,电够了吧妳?”
  “好好好,”夏威应着,一扭头,脸色也是一白,“我没手关。”
  段和:“……”
  夏威嘴一扁,眼泪汪汪地看着段和:“怎么办?”
  段和:“……”
  
  杨小空端着一盆鸭蛋坐在妆碧堂门口剥蛋壳,需要的不是鸭蛋,是蛋壳。剥下的蛋壳内有三层薄膜,要边泡温水边用镊子一层层剥干净,然后晾干留着做漆画用。大漆里的白色偏于茶色,并没有纯白,故而只能以蛋壳为白,还能制作出各种肌理效果。
  白左寒下了车,站在他的咪咪虎旁边,顿了顿,下意识回头往妆碧堂看了一眼,恰好和杨小空的目光相遇。杨小空没有笑,但看过去还是笑微微的一副和气相:“白教授,妳好。”
  白左寒走过去,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撩起杨小空额前的碎发,“我尽量说情了,杜佑山答应柏为屿的画展照旧,他看看画展的影响力再决定合约的事。”
  杨小空蓦然露出一个笑容,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雀跃:“白教授,谢谢妳!”
  白左寒弯下腰,直视着他的眼睛,冷笑:“别一口一个教授,我知道妳口不对心,表面上对我恭恭敬敬的,心里一定在恶心我。”
  杨小空微微一怔,收敛了笑容,唇角边依然是笑意满满的,似乎永远不会生气,他说:“我没有。”
  和这只小绵羊说话,口气再冲也像拳头打在棉花团上,不着力,有气没处撒!白教授当真是窝火透了,恶狠狠搡了杨小空一把,“杨小空!妳这是什么态度?”
  杨小空被推得身子一歪,放在膝盖上的盆子跌下来,鸭蛋全咕噜噜顺着台阶往下滚。白左寒本以为对方会质问他为何动手,不想杨小空慌里慌张地埋头捡鸭蛋:“别踩别踩,碎了剥起来更麻烦!”
  白左寒哭笑不得,抬脚把滚到自己鞋边的鸭蛋踹飞:“杨小空!妳看不起我?”
  “白教授,妳要我什么态度才能显出看得起妳?”杨小空抬头仰望白左寒,脸上露出委屈的表情,眉头纠结,他被阳光照得半眯起眼睛,这一眯,眼睛弯成了月牙儿,里面分明还盛着笑意!
  笑!妳还笑!白左寒气的眼前一花,涵养尽失,怒吼:“妳妳妳!我不就是亲了妳几下吗?妳这阴阳怪气的到底什么意思?”
  杨小空反问:“白教授,我什么时候阴阳怪气了?”杨小空真是有点生气了:白教授这根本是无理取闹嘛!
  “妳笑!妳笑什么?妳嘲笑我!”白左寒指着他的鼻子,“我不就看钢管舞吗?这么好笑?”
  杨小空站起来直起腰,他和白左寒一样高,故而不卑不亢地平视对方,板着脸严肃地说:“我没有笑!”
  “妳还笑?”白左寒使劲掐住杨小空的脸颊。
  “啊!痛!白教授,妳松手!”杨小空痛叫。
  “痛了妳还笑?妳给我哭!”白左寒毫不手软。
  “白教授!妳……”杨小空一咧嘴,真要哭了:白教授发什么神经啊?
  白左寒心虚气短,怎么看怎么觉得对方在嘲笑他,气得跳脚:“妳!妳居然还张嘴笑!我就这么好笑吗?我不就叫我的车咪咪虎吗?这么好笑吗?”
  杨小空吃痛,又不敢还手,眨巴出一颗大泪珠子,嗫嚅:“我没有啊……”
  “妳居然还笑出眼泪了!杨小空,妳有种!很好,很好,妳不怕我,妳有种!”白左寒遭到巨大挫折般愤慨地松了手,掉头往工瓷坊跑,边跑边嚎啕:“我和南河说!”
  杨小空揉揉被掐红的脸,真的真的想笑,真的真的怕自己笑出来白教授会受更大刺激,于是硬生生忍住,追过去截住他:“白教授,魏师兄去杜老板的拍卖行了,魏老在小厅午休,妳别吵他,到妆碧堂坐一坐吧?”
  白左寒扫他一眼,无力地趔趄几步扶住工瓷坊的大门:“妳!还!笑!我不就怕事没陪妳去找杜佑山吗?有什麽好笑的……”
  杨小空正色道:“我绝对没有笑妳,真的!”
  白左寒犹豫一番,抬脚往妆碧堂走,“给我泡一壶好茶来。”
  杨小空乖顺地跟在他后面:“我们妆碧堂没有好茶,小柒屋里有蜜桃汁,我给妳拿一罐?”
  白左寒听着刺耳,但又挑不出毛病,气馁道:“不用了!”
  杨小空又问:“那妳想吃什么吗?”
  白左寒跨入妆碧堂,随手从小案几上拿个杯子倒点水,喝一口润润喉咙:“有什么吃的?”
  杨小空想了想,认真说:“今天有妳爱吃的包子。”
  “噗——”白左寒把水全喷了出来,恼羞成怒:“谁说我爱吃包子?妳敢笑我?”
  杨小空噗嗤一声乐了,赶紧虎下脸,表白真心:“白教授,我真以为妳爱吃包子,真的真的没有笑妳。”
  “我懒得和妳这小鬼一般计较。”白左寒抹抹嘴,强装镇静,转而优雅地坐了下来。
  杨小空失声喊道:“白教授……”
  白左寒截断他:“妳给我闭嘴!”
  杨小空听话地闭了嘴。
  白左寒为自己浑然天成的威信而感到自豪,掸掸裤子上的水珠,眉一挑,杨小空在看他。
  白左寒不自在地拿过一支笔,毫无意义地在指间转了转,眼一瞥,杨小空直勾勾地看着他。
  白左寒头皮麻麻的,气定神闲地开了腔:“妳看我干什么,该干嘛干嘛去。”
  杨小空愧疚地说:“白教授,我刚才不小心弄了点漆在椅子上……”
  “……”白左寒僵僵地站起来,摸摸屁股,再看看手——娘啊!一手的朱红推光漆!
  杨小空观察着他的脸色,小心说:“我本来想喊妳不要坐的……”
  “妳笑……妳笑……”白左寒很久没这么生气了,白眼一翻,一口气提不上来,差点嗝屁。
  
  一伙人拿木棍噼里啪啦把夏威的专利砸碎了才救下他,其间设备漏电,威力无穷,夏威和那条水蛇一个下场,被电了半死,恢复意识后蔫了吧唧的枕在段和腿上。
  段和坐在溪边,撩起水泼夏威的脸,连拍带掐:“喂!好一点没有?”
  夏威哀怨地伸手去捞他那被砸得稀烂的设备:“我的发明……”
  段和把他的爪子拎回来,然后把那设备踹得更远些,抱着他的脑袋呵斥道:“别动了,下次再捡垃圾回来倒腾,看我不抽死妳!”
  夏威哀哀地搂着他,嗅了嗅:“我闻到了香味!”
  段和一扬下巴:“他们在上游烤鱼呢。”
  夏威一翻身,四爪着地,蜥蜴状扭动着往上爬:“我也要吃!”
  “少不了妳的,”段和撸着T恤上的水,气狠狠的道:“看妳的德行!”
  夏威爬没几步,小腿抽筋,哎呦哎呦的蹬了几下,爬不动了,悲惨惨地呻吟:“阿~纳~达——”
  “唉唉唉!”段和大为头疼,挪过去给他按摩按摩小腿,“妳就给我消停消停会死吗?”
  夏威把脸埋进段和怀里,抽抽搭搭的蹭了蹭,“我真没用,什么事都做不好……”
  段和揉揉他被电得乱翘毛的脑袋,“没的事,妳挺聪明,我才不会喜欢傻子。”
  夏威抬头眼巴巴地望着段和,半晌,摇着尾巴野猪拱树似的把对方拱倒,吭哧吭哧地在他脸上乱亲一阵,“宝贝,我会让妳过好日子的。”
  段和笑嘻嘻的支起上半身,“我们现在的日子过的不是很好吗?够了。”
  夏威摇摇头,不够,不够。从小就穷怕了,做梦都想赚大钱。他郑重的在段和额上落下一个吻,“段和,我爱死妳了。”伤脑筋,真的爱上妳了,不想当妳的累赘。
  段和侧身从背包里翻找毛巾,笑道:“爱我光说有什么用?”
  夏威扳过他的脸对着自己,执拗地盯住他:“妳要我干什么?说!上刀山下火海……”
  “妳别卖嘴皮子了,”段和用毛巾把他的湿脑袋兜住囫囵擦一把,轻描淡写地说:“考个政府公务员吧。”
  “啊咧……”夏威拉长苦瓜脸,捶胸顿足状:“施主妳这是扭曲贫道的宗教信仰阿弥陀佛!”
  

 

作者有话要说:听说最近JJ抽的很厉害,不过我这里好像没事,难不成是我下了一个火狐专门强攻JJ咩?
- -??总会抽抽的朋友们可以下个火狐试试。(相信我,我没有打广告啊捶地!)
没有特殊情况的话,国庆期间可以日更》口《~~
ps:再啰嗦下,要积分的朋友记得顺手留下个“JF”啊,不要让我文案上提醒了还章章提醒啊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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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狼亲狈友》(上部)作者:恩顾 --4 -意随风行- 给 意随风行 发送悄悄话 (209878 bytes) () 09/20/2012 postreply 22:05:36

[耽美]《狼亲狈友》(上部)作者:恩顾 --5上部完 -意随风行- 给 意随风行 发送悄悄话 (287517 bytes) () 09/20/2012 postreply 22:07:16

[耽美]《狼亲狈友》(下部)作者:恩顾 --1 -意随风行- 给 意随风行 发送悄悄话 (231728 bytes) () 09/20/2012 postreply 22:1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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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狼亲狈友》(下部)作者:恩顾 --5(全书完) -意随风行- 给 意随风行 发送悄悄话 (226470 bytes) () 09/20/2012 postreply 22:20:13

回复:[耽美]《狼亲狈友》(下部)作者:恩顾 --5(全书完) -ssl1234- 给 ssl1234 发送悄悄话 (478 bytes) () 10/05/2012 postreply 19:5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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