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春天, 几位赤脚医生牵过来一头黄牛让我诊断。症状是老黄牛不吃不喝。她们把牛牵给我,捂嘴而笑。我端过来一盆水,老黄牛真的不喝。我用听诊器仔细听了腹部, 只听得金属性的肠鸣音。外观这头老黄牛没有什么异常。这次我要出丑了。最后, 这几位赤脚医生代表着生产队,要卖给我, 15 元人民币一斤,还说只要我买了,就告诉我这只黄牛的秘密。我请示了革委会主任,主任说莫不是黄牛得了传染病。 我说不像,主任大喜, 正愁工人们没有肉吃。赤脚医生们得知矿山愿意购买这头黄牛,终于让我亲眼见一见,她们必须卖掉这只黄牛的原因。
给牛蒙上了眼睛,绑在了大树下。把颈动脉隔断, 血流如注。牛闭上了眼睛。赤脚医生于是叫我切开腹部。等到那饱满的四个牛胃滚动出来, 我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胃扭转。
过冬的牛, 吃不到青草。春天树枝发芽, 草地也冒出了嫩芽。 这时的牛群争先恐后地爬上山坡, 争食那刚刚冒出地面的嫩草, 每每发生牛群的恶斗。老牛敌不过壮牛, 顺卓山坡滚了下来。
于是就发生了卖牛的一幕。只要牛不再喝水, 就是胃扭转, 只能尽快地卖掉。15 元一斤, 卖了一个好价钱。我也从赤脚医生们那里学到了胃肠道梗阻的知识。革委会买了这只活牛,对我的不接受改造的不满也减了一半。
以后的三天,我连续地吃牛肉,厨房的大师傅也主动挑选牛腱子肉给我。我那三天的粪便, 都是黑色的,含铁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