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 在Lexington是神一样的存在,一个人拿下了Lexington近三成的Listing。也不奇怪,地产业自古都是百分之五的人赚百分之九十五人的钱。鲜有新人横空出世就能成为大的Agent,所谓的经验,见多识广不过是靠着客人的银钱堆起来的。
和James的第一次交往是在2012年,我卖了他一单在市场上挂了很久的房子。我惊叹于他的耐心和任何时候的彬彬有礼。当时我在他的面前谨慎小心,一步一板的处理每一个细节,想是给他留下了一个孺子可教的后辈形象。
接下来的一个冬日,我研究生院的小师妹找我看房。于是一拍就合,先看房,回头到家吃饭。等我兴高采烈的挂了电话,一看表,才发现对Seller来说实在是short notice. 硬着头皮给 J 打了一个电话,先道歉然后说明要求。James说可以安排。但是因为是突发事件,让我去取钥匙。而且反复说明他只有这一套钥匙,一定要保证用毕交回。我感激涕零,就差指天发誓,人在钥匙在。等我把钥匙珍而重之的包好,信封上面写上他老人家的名字,丢进他们Office后门的投寄口,才放下悬着的心,不忘Text他说钥匙已经投递。不想第二天他说钥匙不在后门,我傻了。到了下午,他电话过来说钥匙找到了,我很高兴,总算自己洗清了嫌疑。他解释到,有人把钥匙踢进了对面的复印件下面。复印机和后门有几个Feet之遥,想一脚踢进去,难度颇高。我立马就明白了,顿时无语。J只是说了一句“Wenny,我从昨天晚上找到今天下午,但是从来没有怀疑过你。我在Office里面遭人嫉妒,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我一直以为他在Office里面风光无限,不想还会出这么鸡毛蒜皮的小事。踢丢别人一把钥匙,堪称幼稚的行为,除了给人添堵,于事无补。感觉出他的无奈,同时感激他对我的信任。
两年之后,我们再次相遇Bidding War。他收到了一个有Escalation Clause 的Offer,大意就是可以根据其他Offer的情况,自动加钱。这个Offer有一定的冒险性,就是买家无法把握卖家和Listing Agent的对此类的Offer的态度。Broker Open House的时候聊到这个话题,态度有三:1. 是买家预期的;2.就是自动认为你出了最高价(买家要哭死);3. 不跟你玩,直接送你出局。因为大家都不喜欢过于聪明的人,更讨厌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你不直接出价,根据别人的出价望风而动,就已经被卖家视为不真诚了。对卖家而言,大家都不Bid, 哪里来的高价。Bidding War中,卖家找的不是最高价,而是最喜欢自己房子的人,否则在过户之前,风云几经变换,Listing Agent和 Seller一起犹如坐过山车一般随着Buyer的态度精神紧张。而后 J 对他的Seller说,我认识Wenny很多年了,是一个诚实中肯的Agent, 物以类聚,她的Buyer也会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买家。他们一定会高高兴兴和我们一起走到Closing Table。Seller欣然接受了我们的Offer。Buyer后来知道了Escalation Clause 的存在,对这个房子格外珍惜。
去年感觉他的Listing忽然减少了,接着就听说他病了。可以寄卡,但不能探望,因为他免疫力很低。年底问他是否可以出来Party,他说自己所剩下的时间怕是不多了。
先生去银行,和那里的Manager 谈起他,说起他最辉煌的时候竟然是做Builder,现在做Realtor就是Hobby,总不能终日无所事事吧。一个心地柔软善良的人整天处于各方利益的交汇的风头浪尖,无需耍任何手段,他能做得如此成功,被很多人感念至今。
在他的Funeral上面,我觉得自己是最悲伤的人。别人都在谈笑风声,唯有我眼泪摇摇欲坠。不得不感慨西方宗教的影响根深蒂固。相比之下,我好像是跳墙的基督徒,明知他去了天国也无法释怀,还是禁不住伤心。关键是在场的没有人落泪,还有人在说笑,我忍的好辛苦。和他的妻子握手,她乐呵呵的谢谢我来送他,等我口齿不清的报出名字,她竟然说 J 和她提起过我,我就更加感动的忍不住泪了。
后来把这番经历讲给我的朋友听。她和她的Builder闲聊的时候,偶尔提及此事,Builder几十岁的大男人眼眶顿时就红了,忍了又忍,才说“怎么会,我也伤心,这么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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