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晒点我的小说
她醒了。当她的眼睛吸收了窗外的宝石蓝光,她突然感到她的记忆就像冬眠后的草原,所有的种子又都发芽了。随着她心里一阵绞痛,她一生的最痛苦的一幕活灵活现地出现了。
一个电话,一个从她家的薄荷绿色的小房子里传来的电话。
是妈妈,她的声音伴着粗粗地喘气,沙哑,颤抖,就像在风中摇曳的即将熄灭的蜡烛。
“Back home,I'm dying.”(回家吧,我快死了。)
她傻了,呆了,豆大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噼噼啪啪地落在了刚刚端上不久的龙虾上。那本来嫩滑的如同油一般,入口即化的龙虾肉,一下子梗在了她的嗓子眼,就好像她的泪一下子抽干了那原本清香,鲜甜,丝滑,细致的肉质,让它变得干枯,粗燥,难以下咽。
坐在她对面的玛泰被她惊到了。他一面大声地喊道
Are you OK?(你怎么了?)
Are you choking? (你噎到了?)
一面冲到对面,准备做海姆里克腹部冲击法(the Heimlich maneuver)。
玛泰惊恐的声音把她惊醒,她一面用尽全身的力气咽下那口龙虾,一面用手式和微弱而颤抖的声音告诉玛泰和周围同样被惊吓的人,她没事。
她怎么会没事呢?
她的妈妈快死了,而她却坐在乐贝尔纳丁(Le Bernardin),纽约最著名的法式餐厅品尝顶级厨师埃里克·里佩尔(Eric Ripert)的龙虾。
她的眼泪又像泉水一样的喷涌而出。
随着那一滴又一滴落在那闪耀如火般的龙虾上的泪珠,她的心一下又一下地被灼痛着;
随着那一滴又一滴落在晶莹剔透的龙虾肉上的泪珠,她的身体被一度又一度地冷却;
渐渐的,那娇艳的柠檬草肉汁汤的柔黄色在她的眼中一点又一点地退尽了柔美,娇嫩。更多我的博客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