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贴了家父当年的行医证书,包括“满洲帝国”颁发的行医资格证书和“西医术修了证书”。现再把家父当年的两份“西医术考试合格证书”也拿出来亮亮,对大家了解历史也许有些帮助。
对于家父的籍贯与出生地多少有些搞,前面的证书上是奉天(辽宁)省辽源县,但这里却又是辽宁省绥中县(即航天员杨利伟的家乡)。反正都是辽宁省,就不管它了。其实祖上是山东蓬莱,这里(健养坛子)有山东蓬莱的网友吗?咱也是老乡呢!
在这两张证书里,其中一张是末代皇帝溥仪小朝廷伪满洲国民生部所颁发,恰逢家父崔文彬行医到东北烏兰浩特(王爷庙),彼时正被推选为东北兴安总省汉医(学)会会长,事业一路飞升,可谓如日中天。家父在内蒙烏兰浩特时经济收入颇丰,都因遇见並娶了我的母亲王秀屏,民国时期乳医、助產士。俩人颉颃一气、携手共进、比翼双飞,使崔家私立医院初见端倪、并开始兴旺发达。当然免不了要买房置地、雇佣招募,使家大业大、几近辉煌……。
也正是因为开始富庶起来,动静太大,有些“树大招风”,而招致挨整的厄运。在那个民不聊生的年代,你想躲都躲不过去,凭什么让你少数人先富起来?!
父亲当时在烏兰浩特有房产24间,置地675亩(合45垧),雇用过打短的“员工”(而没雇长工)。家里有一些佣人包括厨工、勤杂员与马车夫(车把式),还有护士、学生、徒弟等等,可谓人丁兴旺。给我印象最最深刻的是那位苦大仇深的马车夫叫“丘老嘎达”(不知其真名),于文革开始内查外调时替父亲讲了好话,使我家少吃不少苦、少受不少罪。
那辆马车的样子,听上面的兄长说就像电影《安娜卡列尼娜》里头俄罗斯式的那种,很洋气,也十分有派。父母亲常乘坐马车出诊,为人看病、接生。我三哥与姐姐小时候经常乘其郊游,对此记忆犹新,私下里还经常提起那个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的“宝马香车”……。
土改了,工作组将父亲当作地主抓去,不但要没收土地、房产与家里的浮财,还被关进去并狠狠地打了一通、吃了顿鞭子,抽得他后背皮开肉绽、伤痕累累、血肉模糊。回家后我的母亲用药棉花蘸生理盐水把结痂、咖吧住的带血的白衬衫脱下来……。比起其他地主被枪毙和被点了天灯的,那是不幸中之万幸,还是好得多了。而父亲从不对我们讲这些负面的东西,都是三哥说的,他对于往事、国事与家事历历在目,並都跃然纸上、写在了他的书里……。真是“江山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父亲命运多舛啊!
凄风苦雨、驱散浮云;改天换地、何足怪哉?!铅华散尽、配以轻装;所留唯美、何足惜哉?!而为民服务、治病救人之初衷却永不改变。三寸气在千般用,一旦无常万事休。跌倒了再爬起来,风声鹤唳、诚惶诚恐之际跬步不停。父亲临危不乱、气定神闲;屡跛履起、百折不挠,用自己所学知识技能,又继续投入当时当地爆发的鼠疫防治工作之中、危险之壤、要命的渊薮,一隔离就是数月不归……。
另一张证书乃是共产党来了之后,于1948年的烏兰浩特仍属于内蒙古管辖,当时的自治区第一任主席就是奎壁。这张证书的原件已散失,只有影印件。历经土改与文革浩劫,这些证书能保留至今已诚属不易,目前都在我手里,是当年家父母将其与那些所谓的“秘方”一并亲手交给我的。俺将把这些沉甸甸的、宝贵的历史史料全部印在我这本书《中医秘方》里,以资留念并与读者分享。历尽尘劫而清音不改,取之于民、还之于民、用之于民……。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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