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刮痧》说开去
文/紫蝶
《刮痧》这部电影，我不知道有多少人看过，又有多少人印象深刻，反正给我的触动极大。
《刮痧》描述的是一位中国老人去美国看护孙子。孙子患病，老人用刮痧的方法给孙子治病，病治好了，老人却以“虐待儿童”而被告上法庭，反映了中西文化之差 异和碰撞。此片之所以令我有深刻的印象，不是因为它艺术或技法有什么独到之处，而在于"痧"以及"刮痧"这件事。
近几天来，因天气闷热，父亲忽感身体不适。辗转难安时，去就医，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无奈中，父亲开始谈论《刮痧》这部电影，并开始怀念很久以前的一次 经历。那一次，父亲也是这样的情况，但治疗过程却令我们十分诧异和万分精彩，简直是刻骨铭心。是的，那次的治疗，和“痧”有关。那时，我刚读初中，那治疗 的过程，是历历在目。
那年放暑假，父亲连续干了几天的农活。一天早晨起来，他觉得不对劲，浑身不舒服，开始以为是轻微的风寒，也没在意。吃过早饭，正准备下地，只感到身体越来 越难受，头痛？有点！胸闷？有点！肚痛？胀气？有点！畏寒？有点！......哪一种症状都不厉害，然而，许多"有点"加起来，闹得他难受的不行，只得求 医。到县医院，查肝功能，肾功能，血液。尿液，拍片，该查的都查了，全都正常！医生结论是感染风寒而引起的感冒，外加胃病。抱回来一大堆治感冒治胃病的 药，服了一天以后，病情未有丝毫好转，难受依旧。
正在我们家人束手无策的时候，村里一名叫继发的老人正巧下田路过我家歇脚。他问了问病情，十分有把握地说是发“杨梅痧”，症状十分的重，须用"挑痧"的方 法方能奏效。"杨梅痧"？闻所未闻！"挑痧"？怎么个"挑"法？见所未见！继发老人说，他的眼睛不行，叫他小女儿来就行，他的“挑痧”技艺小女儿已尽得真 传。俗话说，“病急乱投医”，如今唯一的办法也只有此路了。我连忙去唤继发老人的小女儿。此女方二十，名“末贵”，可见继发对小女儿的钟爱。难怪要把这" 独门绝活"传授于她。
末贵来时，并未带什么医疗的器械，只随手要了一个女人衲写底鞋用的“针钻”，用火柴烧了一下，算是消毒，随后用一支手电筒在父亲的背上细细地找寻起来。 “看，就是在这里了！”，她指了指背上一个小小的泛白的点。我们瞪大眼睛，也没发现那里和父亲背上其他地方有什么不同。至于说小点点，背上不有很多这样的 点点吗？我们只能半信半疑地附和着，看她下一步的动作。“这痧已经发得很粗了，难怪这样难受！”她一边说着，一边竟径直用那粗大的针钻朝那个所谓的"小白 点"戳去。我当时一把抓住了旁边的姐姐的衣襟，心提到了嗓子眼。怎么可以这样治病？在她一针戳下去时，父亲不由自主地大叫了起来。可是她并不理会，将针又 钻入得更深一些，在父亲一声更大的喊叫声中，只听得"噗、噗"几声，几根纤维状淡黄的东西应声而断。我们凑上前去，只见父亲背上被戳的地方，一根象苎麻一 样淡黄色的线露在外面，中间是被她挑断的裂痕。我们看得心惊肉跳，再看父亲，已然是趴在床上长长地舒气了，口里还唠叨着“真舒服，真舒服！”。我们几个看 得目瞪口呆。
这也太神奇了吧！
两秒钟之前，我们亲眼目睹父亲被这病折磨不堪的样子，而两秒钟后，竟然真是手到病除，好得如此迅速，如此不可思议！
此时此刻，我真真切切地感到中国民间医术之神奇和伟大。这个“挑痧”和以后电影里看到的"刮痧"疗法，均应属于中医的医疗手段吧。此后，对类似的情形颇为关注。
邻家的小男孩，八岁左右，脸色黯淡，两眼无神，食欲不振。小男孩的父母均是大学生，只信医院，对民间的治疗手段均视为“旁门左道”，觉得没有科学道理而存 迷信的成分。他夫妻俩三天两头带孩子上医院，然后带回一大堆药逼孩子吃，但总也不见效。后来男孩奶奶从乡下来，看了孩子的情形，认定孩子是患"疳积"，须 用"挑积"的施医手段。奶奶带孙子到一个会"挑积"的老人那里，那老人亦是用缝衣针在用火消毒后给小男孩的十个指头扎几个针眼，然后挤出了一些黄色的粘 液。反复几次，小孩的病竟然就好了。脸色变得红润，食欲也大增了，令其父母大大称“奇”。
我想，象这种深藏于民间的这些医疗手段应该还有很多很多。中国地域广大，历史悠久，文化丰厚，还有很多的偏方、独特的医疗手段未被我们所认识。它们其实就 是中国中医药这个伟大宝库中的一部分，这部分比起其他部分来，显得更加脆弱，有的处在自生自灭的边缘，如果不加以保护和发掘，很可能有些"独门绝技"就有 失传的危险。这决不是空穴来风，也非危言耸听。因为就我所知，这些会“挑痧”或者会“挑积”的人，本就不是专业的从医人士，所沿袭的不过是代代相传，说不 定哪一天，这样的相传就断了线。
如上所述，在父亲经历了“杨梅痧”之后，我对此比较关心。认真阅读了家里的几本医学书，可是书中没有对“痧”及其治疗的记载。普通的医学书籍没有，专业的 书、中医的书上总该有吧，最近我又好几次好新华书店的中医书架上去翻找，均未有详细的介绍；和几个学中医的人谈起“挑痧”、“挑积”，他们大多一脸茫然， 原来他们在学校并不学这些东西。看来，这些深藏民间的医疗手段，只是“雕虫小技”，或是“旁门左道”，终是难登中医的大雅之堂啊！
可是，父亲的病痛依然存在着，难受着，可此时，家乡的末贵早已远嫁他乡，此地再也没听说过有第二个会"挑痧"的人了。无奈之下，不得已而为之，不得已而求 其次，我妈只好在父亲的背上胡乱地又是“刮”，又是“揪”，折腾了半宿，病情倒也缓和下来了。看来“雕虫小技”还是能治病的啊！
可惜，没有“挑痧”来得痛快和神速！！
父亲于是无限深情地怀念起家乡的“末贵”来！
而我，只是又把《刮痧》看了一遍。心想，既已拍成电影，应又有更多的人理解、支持、继而发扬光大吧；到网上查询，看见介绍针灸、拔罐、刮痧的文字也有很多，想如果这些技艺都能被广泛应用，父亲亦没有这么多的感叹和遗憾了吧！
36 条 关于 "从《刮痧》说开去" 的评论
我的母亲过去就会挑痧，是我们那里乡间的土医生。但凡人们肚子发疼，便会来找她老人家，在背上找到低凹的小点用针挑破表皮，那挑起的表皮确似苎麻一般，需用刀子割断，病人的症状可以立时得到缓解，而且屡试不爽。小孩子有了疾病，也多是用针剌手指的办法，居然也能见效。还有喉咙发炎，吃饭难以下咽 的，用一支麦杆剪成斜尖形，捅入鼻孔中，流点血也就立马觉得喉部畅通了。这一套办法，她也说不出道理，但是很管用，可惜现在已经失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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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 桃 江西省寻乌县留车镇留车圩村卫生所 342205
中医五行学说认为：肾乃先天之本，脾胃是后天之才，先天不足后天补。东西南北中，脾胃是中央。
因此，我家祖传医疳积，根据中医学理论特别重视脾胃。因为疳积病与脾胃的关系非常密切。
是的，一个人从娘胎生出来，就靠食乳，食物消化、生长发育壮大。不管身体患上什么病，脾胃尚好，能吃能消化，病情就有好转的希望。否则，若脾胃衰绝，亡命在即。
二十多年前，笔者接治了一个典型病孩，是本乡族坑村人，3岁，上半身骨瘦如柴，下肢浮肿象汽球一样。头颅下垂着，就象一具骷髅。家长说看了很多医院、很多 医生了。老敖先生(当地有名的老中医)介绍来你这里。大家都说：此子能治好，盐鱼子会翻生。我看了也觉得可怕，无奈其亲人、家长请求。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经我细心诊察外表确实怕人。脉沉细如丝，翻看眼睛瞳子尚有光泽，灵气尚存，足盘上脉跳未绝。我弄了点糖水喂食，听其喉部、有 吞咽状，我心内思忖：“此子有根”。我即用苎麻细绳，点灸其神阙穴、十宣穴、足三里等，此子有痛感，有反应，但只张张嘴，哭不出声来：我嘱其家长将糖水 (溶有一颗盐粒)”喂完。我家祖传疳积药黄花草、兰花草等，瞩其带回家去服用。要放二片生姜、米一两熬成浓米汤，放红糖徐徐”喂报。嘱其—个圩期后(三 天)再来看。
疳积证治，无非是攻补论之。此小孩患得是劫骨痨，劫骨积。由于家贫拖延，所以成此症侯。此子脉象沉细无力，下肢浮肿，我断其为虚症。宜用补法。我发现其喉头有吞咽状，知具胃气未绝，有救。
三天后，其父喜形于色，很早就到我家报告好消息。说大有好转，并要求我“挑积”，我再检查这病孩，眼睛已睁开了，尚能左右顾盼，下肢浮肿渐消，并且有了支 持力度。按其脉，力蕴其中。我回答家长：现在不能“挑积”。并不是所有的疳积都要挑。疳积病几十种，要对症治疗。我用银针刺其双手四缝穴，配以苎麻点、 灸，嘱用前方坚持服用。家长每个圩期(间隔二、三天)都带孩子来看，每次都有新的起色，其家人高兴，我也高兴。半个月后，其家长说，每天要喂六次食了(包 括夜里)。
我药物、食疗兼备：鸡蛋黄、精猪肉、瘌蛤蟆(去外皮)、生蒜仁、细姜末、生怀山、黄豆粉、大米等熬成烂粥，交替服用。一次不能大饱，徐徐分餐食用。家长要特别耐心对待。
二个月后，这小孩完全好转，会下地走路，嘱辅助营养钙质等。现在他已长大成人，在广东打工。
疳积病确实是复杂的。在中医五行中，为什么脾胃居于中央？而肝东、肺西、心南、肾北？古代医学家是深究其奥妙的。脾胃与各脏各腑紧密相联，所以古人分有脾疳、肺疳、肝疳、心疳、肾疳等等。
又如一男孩十二岁，是我县南桥镇罗陂村人，其父在广州某厂当一个小头目。他说带这小子在广州大医院看过，花了近万元不见效，经亲戚介绍来我处求诊。
见此少年眨眼频频，时而皱鼻歪嘴，摇动肩胛(右肩)，形象非常不雅，真象个“神经鬼”。其家长说，广州检查也说他神经有问题。是肺结核并发症引起。经我检 查认为广州大医院的诊断是有一定道理的。这孩子早患过肺结核，服用讨许多抗结核药，异烟肼、利福平之类，伤害了肝脏，引发眼疾。因肺屈金、肝属木，肺金虚 火旺(潮热)克制肝木，又因肝经通达双眼，故有眼疾诸症。歪嘴、晃肩都因视觉神经牵联所致。因此，我用培土生金的治疗原则。培调脾土，则肺金充实，金能制 木、肝火肃降，眨眼诸症自然会好转。我断这小孩是典型的眨眼积，神经问题是标，脾胃是本。我决定刚强刺激，触动共神经。川“挑积”(刈脂)、针耳穴，服用 祖传疳积散，辅以服用维生素AD类，此孩病证即逐渐好转。现在此孩子已读高中了，原来的“神经鬼”变成了翩翩美少年!
中医治病的最大特色就是“整体观念”。叫做“辨证论治”。事实上，一个人就是一个相互关联着的整体。切不能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定要细心的、反复的”推敲”。究其病因，谓之求“本”。
我曾接诊一个“闭经”少女。将其妇科病“用“儿科”疳积方治愈了。此女当年十九岁了，是我县车头村人，她害羞由其阿婆(奶奶)带来看，以山阿婆代诉，说此女至今还没“变人”(没来月经)且不思饮食。看外表，此女面色无华、没有女性照牌，胸前扁平的。按脉沉涩。
《素问·阴阳别论》谓：“二阳之病发心睥，有不得隐曲，女子不月”。
二阳者，系指手阳明大肠经和足阳明胃经也。
胃乃仓廪之官，主纳水谷，此病由心脾所发，忧思善虑，伤及心脾，心不生血，脾失健运，胃不受纳，血海空虚，故月经不至。
经此女阿婆诉说，此女学校读书毕业回来后，即无精打彩。我想，忧思必累及脾胃。决定用精神疗法和健运其脾胃为治疗法则。
1、精神疗法。我认为有一个好心情比什么药物都重要。我对此女说：你没有大毛病，一定要放宽心，你的身体很快会好起来的。安慰她，使其解开“愁结”。
2、嘱其按时服用家传健脾疳积散和家传“流民药”(妇科药)。
3、按摩疗法。我嘱其阿婆或她自己，每天一次在自身的某些部位(性敏感区)轻柔抚摸，以通活情窍，活跃神经。
经以上三法治疗，效果显著。三个月后，在圩上碰见其阿婆，满脸笑容的告诉找，说她的孙女“变人”了，好了!没事了!
已知，此女现在广东，已是—男一女的妈妈了!
正是：
中医真奥妙，民间有魂宝。
医者要认真，患者多欢笑。
(作者为当地民间中医，曾参加首届全国基层特色医疗名医学术交流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