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那个“正穿过”,我也不满意。across不是动词,翻译成动词就错了。立哥你的“要穿过”其实也是错的。这个其实就是说他的人正在牧场里,其实我觉得翻译成“身在”就可以了。
2. “过去”和“淡去”的去字,我是故意重复的。包括后来觉得“寂静”比“宁静”好,也是看中了“寂”字与“去”字,包括“立”“地”等字的语音相近。而且我觉得“寂静”比“宁静”更中性,更不掺杂感情色彩。原诗其实是没有多少感情色彩的,并没有特别表现“宁”。
3. “褪色”我也只是当时这么一想。实际不够好,我也没真的想用。still的多意,我也只是猜想,并不能肯定。
4. 立哥的最后两个长句里,有些东西是累赘的,也就是说在原诗里未必有,而加上未必有用,删掉也不影响意义。 比如桶前的“我”,比如注定前的“日后”。
5."更甚”我也不满意,但即使修改,也只是会努力选择一个更好的韵字。这是我与立哥的根本分歧:我认为韵律诗是不会消亡的。或者换句话说,不合韵律的诗,即使其意象饱含诗意,我也不认为它是诗。这不知是否符合文字发展的趋势,但起码是我个人喜好和愿望。有束缚的自由才能真正绽放美感,否则当初格律诗为什么会出现?何必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张嘴哇啦哇啦叫几声、脱了裤子直接扑上去岂不更自由。
6. 翻译其实是一个伦理问题。我觉得如果把自己的文字定义为翻译,那么翻译者只是两种语言(也就是出发语和到达语)之间的摆渡者,忠实原文是第一位的。在到达语能接受的发挥范围内、忠实地传达出发语的精髓, 是翻译者的任务。而中文一个多世纪以来的丰富和发展,很大程度上是拜西方文字的翻译所赐。以前鲁迅说他宁愿写“山后边太阳落下去了”,也不愿意写“日落山阴”,就是出于用翻译来丰富母语的用意。所以忠实的翻译即使在细节上有很多艰难,但从长远的方面来讲,未必没有意义。而如果选择忠实,就该坚定地有从一而终的态度。立哥你既然连句式都要忠实原文,韵律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何又可以不忠实呢。如果你连韵律都可以不忠实,那么句式又何必一定要忠实呢。
7. 翻译就是翻译,不是自由创作,其自由度顶多是戴着镣铐的跳舞。翻译者是要牺牲自己一定的创作自由的。波德莱尔有一首诗L'invitation au voyage,是少见的五音节和七音节交替。我以前曾经试过用古诗五言和七言来译,太难,放弃了。不过如果哪天我想用现代语来译,肯定也会遵循五音节和七音节交替的规律的。翻译就是翻译,否则就成了改写了。立哥这首沃伦的诗,一开始也说了是翻译啊。如果你不说是翻译,我就不会多嘴了。
以上都是严肃探讨,没有冒犯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