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梦里天涯(四)
如风这一睡,直到中午也没有醒来。秦简望望等着他们下马来吃饭几人,面有难色。
非清清咳一声,上前一步:“军师,要不我先扶着公主,您先下马来?”
秦简略偏头看着背后的女子,略有踌躇:“万一你没扶好,摔下来怎么办?”
非清一脸黑线,军师大人,我是您的带刀副将好不好?
秦简咬咬牙,将缰绳交给非清,一手向后扶着如风的腰,稍稍推离少许,在马上一个旋身,已换过方向,将如风搂在怀里,稳稳落在地上。
垂眼向怀中望去,居然还闭着眼睛睡得正熟,不由得嘴角微微翘起,眼中闪过几丝笑意。找了一地坐下,小心翼翼的将怀中女子调整好姿势,才空出一只手来吃东西。
纳南玉书皱皱眉头:“她不要紧么?要不要叫起来吃饭?”未免也睡得太久了吧?
秦简摇摇头,看纳南玉书一眼:“她只是困了,在睡觉。”
直到日薄西山,如风才悠悠醒转,睁开眼,就对上了秦简的视线。似乎也没有想到她会突然醒来,一怔之后,立即将视线移开,飞快的说:“你睡着了,后面不安全。”
如风眨眨眼,这才意识到她是被人搂在怀里,怪不得睡这么熟还没掉下来。话说回来,这个胸膛还真不错,韧性十足,嗯,那个,又足够温暖。眼睛似闭非闭的又想合上,忽然听到耳边的心跳声急促有力,让她想忽视都不行。使劲睁开眼,果然看见某人耳根子都红了。
暗叹一声,万恶的女尊社会啊!她只是想借个怀抱睡个觉好不好?像秦简这样的男子,也终究不能免俗。
无可奈何的,她坐直了身子,问道:“这是到哪里了?”
“已到边境了,明天可以到临关附近纳南军驻地。”秦简的声音在脑后响起,热气拂过如风耳垂。
如风猛地一跃而起,落在地上。
秦简吓得一勒缰绳,“怎么了?”其余几人也一脸紧张之色的望来。
如风摸摸脸,自顾自的跳上秦简背后,坐好。低着头说:“走吧,刚刚脚麻了一下。”
脸上还在有点发烫,心底暗骂,死人秦简,一个大男人你心跳什么跳,又靠她那么近说话,害得她也面红耳赤起来。
晚上吃饭,有秦简等人张罗,她也乐得清闲,与纳南玉书在那大眼瞪小眼。
“你不去帮忙?”显然在纳南大公子的意识里,她好坏也是个女人,怎么没有点女人的意识,竟然坐一旁看一堆男人忙活。
如风喝一口水,万分惬意的叹口气,“这么点小事他们都搞不定,还怎么混?”
似乎不太赞同的看她一眼,纳南玉书没有再说话。
晚饭是秦简弄的,闻着香喷喷的烤肉,如风差点要对老天顶礼膜拜了,她来这时代这么久,也就碰上这么一个会做饭的男人。眯起眼,果然还是饭来张口的生活比较适合她啊!
夜晚,秦简安排几个人轮流守夜,自然也轮不到她出马了。
秦简躺在她身侧,似乎已经睡着了。
“秦简?”她轻唤一声。
“嗯!”几乎是立刻的,秦简睁开眼看向她。
“明天,你带着纳南玉书赶往纳南军驻地。纳南家的阵,只有纳南玉书才有能力在短短时间内完成修改。你也在那里等秦介的会合。”
沉默,良久,秦简问道:“那你呢?”
如风往秦简那边挪了挪,拉住他的手,在他掌心上写了几个字。
秦简手指一僵,反手握住不放:“我陪你去。”
忽明忽暗的火光里,男子的眸光幽深,如风轻笑:“不行哦,秦简,你们可是我一片心血打造出来的,千金不换的宝贝哦!”轻轻闭上眼,如风低声说:“如果,如果我有什么不测,你要和纳南家合作,守护我们的家园。还有,纳南晴钰,你把他接到骥山营吧,那是个死心眼的家伙,你要替我,照顾他。”
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一阵一阵的钝痛。秦简看着眼前的女子,明明在微笑,却让他觉得不能喘气样的难受,死死握住如风的手,“我要陪你去。”
如风睁眼,定定望着他,却带着不能拒绝的坚持。
“你让我去,好不好?”
叹气,如风缩回了手,躺了回去:“秦简,你该知道,你或许是战场上以一挡百的将军,却不是诡异飘忽的侠客。更何况,你手中握着的,还有我们的一支奇兵呢!”
眼前一暗,却是秦简移了过来,将她搂在怀里。这个是什么状况,如风眨眨眼睛,看向秦简。
秦简把她的头按进怀里,飞快的说:“夜里风大,冷。”
如风失笑,如果冷的话,不是应该她把他护住才对的么。略微动动,却发现某人似乎抱得紧紧的,躺着不动刚刚好,想要挣脱,该还是挺有难度的吧。
“秦简,你把我放开。”
某人眼睛闭上,动也没动一下:“我睡着了。”
睡着了还能说话,如风气结,左手微屈,就要把他推开,却觉得抱着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着,上方隐隐传来哽咽声。
心中微讶,停止了挣扎,良久,暗叹一声放松了身体,她闭上了眼睛,“秦简,谢谢你的怀抱,晚安。”
凌晨,天色微明,如风睁开眼睛,轻轻把身体移开。
“小公主?”守夜的非清看过来。
“嘘!”如风竖起手指,轻手轻脚的起身,一提气,跃向旁边树林。片刻,马蹄声轻响,渐渐远去。
“你不跟去?”纳南玉书闭着眼睛,低声问。
“她不要我去,我就不去。”秦简握紧了拳头,怀中隐隐散发的馨香,似乎在提醒片刻之前的温暖。
“你不担心?”
“我要替她守好背后。”谁要伤了她,他便终其一生,叫人千百倍的偿还。
纳南玉书闭紧了双眼,不再言语。原来人生,真如一梦,只不过刹那的昏睡,却已经咫尺变天涯。
房门紧闭,连青推门进去,黑暗中,只看见那男子蜷缩着坐在墙角。
伸手轻抚他的头:“行天!”
寂行天抬起头来,勉强一笑:“连青,你来了啊?”
长长叹息,“行天!”
恍若未闻,寂行天摇摇头,“你不知道,她的执拗任性,更何况,这次牵扯进去的,还有左相。刚刚,我收到飞鸽传书,秦简一行人已经追踪到了,但是她,还是没有影踪。连青,你说,她要是出事了,怎么办呢?”
低喃半响,忽地起身,咬紧牙齿,“笨蛋丫头,谁要她强出头了?”
大步流星的往门边走去。
“你干什么去?”连青愕然。
“把她抓住,然后关起来。”省得叫人食不下咽,睡不安宁。
第六十二章 纯属意外
天城,骊国的首都。
如风站在城门外,开始头疼,果然到了这里,要怎么把左相给救出。
手指紧紧按住城墙,蹲在地上,开始思考。已经和秦简分开近十日,算来,他们应该早就到纳南军驻地了。有他们在,至少暂时边关不会再失守。
现在,她担心的是,如果骊国以左相为人质,在战场上威胁退兵,或者提出其他的条件。在以国家为大前提的情况下,要不然,牺牲左相,要不然,牺牲惠启的利益,可是不管哪一种牺牲,以左相的心性,都是一种残酷的折磨。
大哥呢?现在对于大哥而言,也是生生凌迟的疼痛吧!惠启是太女姐姐的,她交给了秦简纳南,左相,却是大哥的,她交给了自己。
所以,她必定要在问题出现之前,把左相救出。抬起头,仰望高高城墙,尽管知道前路艰险,却不由得生出几分幸福。她终于也有机会,为哥哥付出。此时此刻,万分庆幸与奇风二哥之间再不互相牵制,让她可以率性而为,而不用担心再让二哥受伤害。
打定主意,猛地站起,却突然眼前一黑,摇摇欲坠,紧接着,脑后一阵疼痛,她昏了过去。陷入昏迷之前,她唯一的意识是,谁那么聪明,居然算在她起身太急黑头晕那一刹那出手?
等她悠悠醒转,候在身边的,居然是一眉清目秀的小厮。见她睁开眼,面上一喜:“你醒啦?”
“这是哪里?”如风揉揉后脑勺,坐起身来。
“大王女的寝殿啊!”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太女姐姐的寝殿啊!不对,揉头的手顿住,如风僵硬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你说,这是骊王宫?”
“是啊!大王女狩猎回宫,在城门口看上你了。你可真是好福气啊,居然能吸引到大王女的眼光,咱们殿可是好久没添人了。”
他这是在说什么话,如风手指头指指自己,“你是说,大王女,看上了,我?”
“对啊!你不是在城门口缩头缩脑,一副了无生趣的样子吗?”
心里有万丈波涛涌起,如风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你们大王女,是男的还是女的?怎么会看上我?”
奇怪的看她一眼,自顾自的拿来一件衣裳丢在床上,“大王女,当然是女的啊!你虽然不是天香国色,但是长得还算过得去,应该是靠南方长大的吧,细皮嫩肉的。赶快换上衣服,晚上还要侍寝。”
似乎终于听明白了,如风欲哭无泪的看看自己,她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受古装电视剧的荼毒,似乎所有的女主角游历江湖时都是男装示人。所以她理所当然的,换了一身男装,刚换了衣服的时候,她还奇怪的想着,似乎换了男装也缚手缚脚不太方便,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女扮男装的呢?心里也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现在终于知道了,万恶的女尊社会啊!禁不住又感叹一次。还有,司徒如风,你个大笨蛋,你怎么会想到在女尊社会里,女扮男装?
所以,现在是要怎么样?要她去给一个女人侍寝!
等等,如风忽然想到一件事,王宫?她已经进到王宫来了?心头一松,好吧,不管是以什么方式途径进来的,她现在,已经进到王宫来了。
三言两语的,套出了面前这个男人,大王女所居宫殿的宫仆。所谓大王女,如风只觉得头上有乌鸦在飞,面前的人说是如同惠启王朝的如风公主一般,虽然长在王宫,但是对权势似乎没有兴趣。言下之意,就是吃喝玩乐,风流成性。
在屏风后,换了衣服,如风对镜扭腰一笑,好吧!男人就男人吧,对她而言,这个世界装个男人,相当于就是本色演出。至于晚上的侍寝,嘿嘿!她保证会给王女殿下,一个终身难忘的经历。
可是,这是什么状况?
梳洗一番后被送到王女寝殿的如风,呆呆的站在门后,手里还握住给某人的见面礼-迷魂草。却听到床帐里奇怪的声响,然后如风就面红耳赤,看,哦不,是听完了整个全过程。再然后,一个浑身赤裸的男子就被抛了出来。
如风强忍着要去抚眼睛的冲动,只敢把眼睛定定的看着前方,男子趴在地上沉默了半响,然后自顾自的爬起来,捡起散落一地的衣服,低着头穿上。
“干什么?还不过来!”帐中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阴冷而凌厉。
如风一愣,看着男子穿好衣服后,慢慢的挪向门外,再把门轻轻的关上。才艰难的转回头来,看向发声处,她没有听错吧?女人啊,纵欲过度,应该也对身体有害吧。
“你说什么?”
“我说,那个,好像对身体不太好吧?”这才发现,刚刚无意间,她已经把心里思忖的事情说出口了。一回过神,才意识到事情不妥。如风苦笑,这也实在怪不得自己,今天一天的经历,实在是足以排进她最惊心魂魄十件事之二。
帐帘猛地被拉开,完颜珞琦怒气冲冲的望向某个不知天高地厚今天才刚刚进来的新人,却猛地撞进一双眼睛。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如一泓清泉,带着清新的明亮,闪着温和眸光,却又微微带着委屈。
“你……?”原本要大声训斥的话,却再也说不出口。那个男子,带着爽朗的纯净,叫她的心微微一颤。
“你过来。”定定的凝视着,她冷冷的唤道。如果毁了这种纯净,他还能不能有那样一双眼睛。
左手紧了又紧,如风默念,王女殿下,不要怪我啊,我只不过想让你好好睡一觉而已,是为你着想哦!
一步换作两步的走,她慢慢的蹭,可惜这骊国的皇帝太小气,堂堂一个王女的寝殿,从门口到床边,她才走了半柱香。脚踏上床榻的刹那,如风闭闭眼,对不住了,王女殿下。
完颜珞琦非常耐心的,等着那人东张西望,将几步路的距离走成曲曲折折的十八弯,终于壮士断腕般的,走到了她跟前。心里升起微微笑意,看起来,这个床伴还有别的用处嘛。至少,还可以逗她发笑。
正要伸手将他揽住,却突地脸色一变,胸口剧痛袭来,她弯腰倒在床上,死死咬住嘴唇。
如风睁大眼睛,再看看自己的手,她明明还来不及出手的,而且,迷魂草不是只会让人产生幻觉沉睡么?几时会有这般症状了?
看向床上女子汗如泉涌,脸色灰白的颤抖着,如风将手轻轻探向她脉搏。
剧痛中的女子狠狠将她手甩开,“滚!”。
她是很想滚,可是王女这个样子,她还可以平安的滚出去吗?固执的一把握住她手腕,探脉。
床上的女子另一只手挥来,她挡住,对上某人恶狠狠的视线,如风微笑:“大王女,要想不痛,就乖乖的哦!”最富丽堂皇的宫殿啊,却是勾心半角最残酷的战场。
大概是疼得太厉害了,也或许是察觉到对方是个大力男,完颜珞琦放弃了反抗,任眼前人,将一根金针刺进了百汇穴。喘着气,她闭上了眼睛,“反正我要死了,你也逃不掉。”反正她,早晚也是死,死在陌生人的手里,总要比死在她们剑下好。
“怎么能妄自菲薄呢。王女殿下,要是拿我的命来换你的命,那显然我划算多了。”
半个时辰后,如风擦擦头上的汗,收好最后一根针。
完颜珞琦睁开眼睛,静静的望着她:“你要什么?”
“我要我清白之身。”如风笑得灿烂:“因为我有心上人了哦,要为他守身如玉。”
第六十三章 交易
完颜珞琦审视她半响,如风微笑得云淡风轻。
完颜珞琦移开了目光:“你能清除我身上的毒么?”
“那要看你愿意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了?”
“哼!”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完颜珞琦一字一顿的说:“你以为,还有你选择的余地?别忘了,你现在是在谁的手里。”
“想必王女也想过其他办法吧?那么如果现在我说,我也无能为力,想必也是顺理成章的事了。”如风漫不经心的叹气。
完颜珞琦“蹭”的地站起,死盯着面前不知好坏的男人:“你要知道,我可以生生毁了你,于你心爱的女人,你再无颜相对?”
虽然情势看起来比较紧急,但是如风实在没有办法抑制住肚子里翻滚的笑意,只好深吸两口气,脸色怪异的回答道:“那个,王女殿下,以我一命,换您一命,实际上我还是赚到了哦。”不行了,不行了,拜托快点让她退下吧,憋笑憋得快抽筋了。
“你……?”完颜珞琦闭上眼,轻吁了一口气,良久,再睁开眼来,眼里已是波澜不起:“那么再问一次,你要什么?”
如风笑着迎视:“还是那句话,要我清白之身;再者,将来如果我要离开宫庭,无论是谁阻拦,你都要帮助我平安离去。”本来直接想说要救左相的,但是现在情势不明,她不敢冒险,换一个保险一点的吧。
心里一松,完颜珞琦哈哈大笑:“原来就是这点破事,我答应你。那么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的能力了吧?”一个无足轻重的男人,提出这么点需求,实在是轻而易举她就能办到的事。
“给我十天,十天之后,你要保我平安离去。”
终于谈妥了一张保命符,如风心情大好的抖抖衣裳,优雅无比的走出门。门打开,一个黑影静静的立着,如风一愣,是刚刚那个男人。
完颜珞琦咬牙切齿地,看如风志得意满的走出门去,心里的小火苗又开始往上冒,“乌加!”大叫一声。
门口的男人打量如风一眼,匆忙闪进门。只听得男人轻呼一声,就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如风眯眯眼,装作没听见,慢腾腾朝来路走去。
回到屋里,悄无一人,想必是也没想到她今晚能这么早回来吧,可真是,天赐良机!
侧耳倾听,四周无人,提气轻轻一跃,于黑夜中如一抹轻烟快速闪过。
半个时辰后,如风提着一个小包袱回来了,收拾收拾,睡得香甜。
睡到半夜,忽然感到有人接近,猛地睁开眼睛,却看见进来的是那个叫乌加的男人,“你干什么?”,微微一惊,该不会是有人发现什么了吧。
“我也住这屋。”乌加看也没看她,径直去收拾旁边的床铺。
不是吧,那个大王女也太没人情味了吧,睡到半夜还把人从热呼呼的床铺上撵回来?可是现在似乎不是感叹的时候,如风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意思是,她才刚刚脱离大王女的魔瓜,现在又要和个男人同居一室?
乌加已经躺下了,如风还僵硬的半坐着。
闭着眼睛,乌加忽然冒出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司徒如风”愣愣的回答完,如风才轻敲脑袋,回过神来。看看男人的神色,似乎并无异常,苦笑着慢慢睡下,这古人,应该不会有那么好的想像力,直接联想到且如风头上去吧。还有,她现在也是男人,所以可能,应该,也许,和另一个男人同住一个寝室,应该也没什么不妥吧?
“她叫我问的。”本来以为已经睡着的乌加,又冒出一句话来。
如风睁着眼睛,半响才反应过来乌加所说的她,应该就是刚那个大王女。心里暗自叹息,宫廷啊,不都是那么美好的地方,在这里,再不会有人倾尽心力,护她单纯无忧。
第二天一大早,就被人从被窝里挖起来,紧接着,就被直接带到大王女面前。如风皱着脸,“王女殿下,就算是要开始工作,你也得让我睡醒吧。”最讨厌在早上睡得正香的时候,被人生生打断。
完颜珞琦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却也只是胀红了脸死死盯着如风,“那下次我晚点。”全然不管旁边乌加睁大了眼睛,看看如风,又看看她,脸色灰败,一言不发。
“算了,”如风打个呵欠,很大度的挥挥手,“起都起来了,首先呢要活动筋骨,早晨空气新鲜,我们先出去走一圈吧。嗯,就围着皇宫转一次吧,每天一次,不能间断。”
于是,一群人,招摇无比的,在皇宫里,巡游。
如风看得眼花,暗暗头疼,开始想念起纳南晴钰来,要是那个小屁孩在,应该可以把这些纷繁复杂左拐右弯,建筑物又还看起来一样的路径记得清清楚楚吧。她自己?前世就是个路盲,从来不认路的那种。看地图也只看前后左右,分不清楚东西南北。
走到一处,完颜珞琦突地停下脚步,转过头来,冷冷的说道:“这是三王女的寝宫,你如果不想死得太惨,最好不要到这里来。”
“三王女?那是什么人物?”如风好奇的踮起脚尖,想往里面望望。
“三王女么,就是骊国的掌印将军,这王宫里,”凑近她耳边,轻轻吐气,“真正的掌权人物。”
走出老远,如风不断回头打量,似乎是不经意的问道:“三王女的宫殿,似乎看起来戒备很森严呢,是因为得罪了很多人,所以特意比其他王女更注意安全吗?”
“当然不是,那是因为现在那里住着我们骊国最尊贵的客人呢。那位客人的属下,似乎都喜欢高来高去,神出鬼没,要不是守得固若金汤,怕是留不住这位尊贵的客人,多住几天啊。”
最尊贵的客人吗?如风垂下眼睛,有些时候,似乎她自己,也是比较喜欢高来高去,神出鬼没的游戏的。
夜晚,如风吹吹凉风晃回去的时候,被人拦在了门外,原因无它,大王女殿下在里面呢。
如风可怜兮兮的坐在门口,低叹,王女殿下,您可真会找地啊,富丽堂皇的宫殿不用,偏要到员工宿舍来打挤。
坐到她已经快睡着的时候,完颜珞琦终于出来了,看见她,轻哼一声,目不斜视的走了。
如风晃晃头,推开门,却看见乌加坐在地上,双手抱膝。如风连忙转过身,这个,会长针眼的吧?“你怎么了?”
回答她的,是隐隐约约的啜泣声。
似乎情绪还没缓过来啊,如风略顿了一下,“你先清理清理吧!我去洗澡了,待会再回来。”低着头,慢慢的移到床铺,摸出自己衣服,提着出去了。
柴房里,如风笑颜如花,她的身上,穿着侍卫的衣服,是她昨晚的战果,标准的女人的装束。
悄无声息的,如风纵身,向三皇女宫殿掠去
第六十四章 心如明月
将手中金钗牢牢抵住一人的背心,低声喝道:“说,他们把人关在哪里?”
侍卫轻轻一震,颤声道:“什么,什么人?”
如风咬牙切齿的说道:“昨天,大王女从宫外抓进来的男子,说,关到哪里了?”
侍卫明显的放松了身体的力道,“这是三王女的寝宫,你走错地方了。”
手上一使劲,“我不信,这里是整个王宫守卫最森严的地方了,他肯定被关在这里了,快说。”
“小人的命还在您手里呢,这里真的没有关着什么男子,关的只有女人。”
如风冷笑,装作泫然欲泣的样子,“你们把他怎么样了,三王女抓个女人来干什么,当我小孩子好哄么?”
侍卫只等再开口,忽然灯光一闪,有人问道:“谁在哪里?”
远远的有人影过来,如风身形一晃,等侍卫回过神来,已经看不到人身影了。迎上来人,侍卫低声说了几句,几人脸色大变,立即往一个方向奔去。
到了一间偏殿,领头的侍卫问道:“你们这边是否有什么异常?”
众人均摇头。
几人舒了一口气,适才那位被如风制住的侍卫,忙陪着笑说:“可能也就是来找情人的普通女子,不会是冲着那位来的。”
“哼!如果是一般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闯到这里来么?走,先去禀告三殿下。”领头一声令下,几人交待几句,又匆忙离去。
如风抬头巡视半响,果然连房顶上都安排了人,似乎滴水不漏啊!四周观看了半天,略一思索,转身离去。
于是,连续四天,都有一神秘女子于夜半时分出现在三王女宫殿,制住某名侍卫开始询问一男子的下落,再然后,就有某处房子被人搜寻过的痕迹。
这日一早,大王女照例四处走动锻炼身体的时候,与三王女不期而遇。
“大王姐,近来可好?”三王女拱手行礼。
两人彬彬有礼的寒喧,如风迎上对方不断投来的询问目光,微笑致意。
“这位,似乎没见过啊?”三王女若有所思的问道。
完颜珞琦跨前一步,挡住了看向如风的视线,笑笑:“是啊,新来的。”
“不知王姐,在哪里碰到这位公子的?”
“这是我的事,王妹。”隐隐有些怒意的,完颜珞琦一把拖住如风,转身往回走。
上前一步,三王女站在了完颜珞琦的回路上,“大皇姐,这不只是您的事了。因为这位公子的情人好像找上门来了,这几天可都在我宫里晃悠呢!”
完颜珞琦看看三王女,扯嘴一笑:“完颜熙敏,你的宫里怎么样,那是你的事。”往旁边一让,拖着如风离开。
“王姐。”三王女的声音悠悠传来,“您别忘了,我的宫里现在是什么情况,要真出了什么事,恐怕母皇面前不好交待。”
完颜珞琦微微一僵,却脚步不停的径直朝前走去。
回到宫里,完颜珞琦面色阴沉的坐下,盯着如风:“说吧,你的心上人,是多么了不起的人物?”
如风不说话,只盯着完颜珞琦看。
“你看什么?”见她久久不回话,完颜珞琦越加烦躁。
“三王女的宫里,住着什么人?”如风不答反问。
完颜珞琦明显被她问得一怔,狐疑的看回去,“你问这个干什么?”
摇摇头,长长的叹气:“王女殿下,我想问您两个问题:1,我被您抓进宫来,当时我身边就我一个人,进宫后也不曾出门半分,试问我的家人是怎么知道我进宫来的?2,现在三王女宫中是不是住着什么重要人物,而这个重要人物看起来好像挺有势力,连这三王女也不敢轻忽大意,似乎还非常的紧张。一旦出了什么事,是不是三王女会担着责任?”
完颜珞琦倒吸一口冷气,皱眉:“你是说三妹是想找我当替死鬼,一旦出什么岔子,好让我来担着?”沉吟半响,忽地抬头看如风一眼:“哼,如此精于人心,看来你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如风朗然一笑:“后宫之中的斗争,王女殿下不是很清楚吗?这世上男子,为了抢夺妻主的注意,哪一个不是使尽浑身解数?我从来也没说过自己简单,哼!如果你们谁敢打主意把些莫须有的罪名加到我家那位的身上,您会看到,我会比现在更加不简单。”
完颜珞琦沉默,良久,把目光移开:“如风,能被你记在心上的人,真是个幸运的女子。”真想体会啊,单纯以一个女子的身份,被另一个人全心维护的感觉。
如风打量一下面前人的脸色,忽地低低一笑:“王女殿下,其实能被乌加记在心上的人,也很幸运啊!”
完颜珞琦冷然一笑,“乌加啊?是啊,被他记着,也该是幸运的吧”。
如果说白天被完颜珞琦对乌加的态度搞得有些迷糊的话,夜晚的时候,似乎就开始懂得原因了。
她趴在三皇女的花园里,听着一男一女的对话。
“那个司徒如风,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女子问道,听声音,应该是三王女。
“没有,看起来也是挺普通的。”如风掩不住满心的诧异,因为这男人,居然是乌加。
“那么完颜珞琦呢,对这个新来的什么态度。”
短暂的沉默后,声音响起:“似乎很温柔,总之,总之,没有让他受过什么伤。”
轻笑,“你心酸了么?”
“没有,奴才不敢。”
“我提醒过你的,千万不要爱上她。要想想你是什么身份啊,乌加。”
不一会儿,就听到了衣服的摩擦声,如风紧闭着双眼,不断的默念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只觉得额头的汗不断的冒出,话说回来,这骊国的民风也太开放了,她到这来没几天,已经连续被视觉和听觉摧残好几次了。
半响,听到一人被推到地上的声音,三王女气息不稳的笑道:“乌加,别人碰过的男子,怎近得本王的身?只不过提醒你,别天真的痴心妄想,想想自个儿的身份,办好该办的事就行了。”
地上跌坐的男子,垂着头,等三王女离去后,慢慢爬起来,抹抹脸,静站片刻后,转身走入黑暗里。
如风轻吁一口气,爬起来理理衣服,抓起手边的东西,朝偏殿走去。
半个时辰以后,偏殿中隐隐有火光闪出,有人惊呼:“不好了,着火了”,紧接着,偏殿另一个方向也冒出浓烟,“救火啊!”,“起火了”的声音此起彼伏,灯光陆续亮起,一小会儿的功夫,就有人群拿着盆,提着桶,端着水过来了。
如风紧紧身上衣裳,随手抹一脸黑灰,高喊着:“救火啊!先把里面的人救出来!”一边端着盆往里冲去,旁边几个侍卫也赶紧拿着家什跟着往里冲。
如风脚步稍稍一缓,身后几个人就跑到前面去了,如风微微一笑,随即跟上。
第六十五章 情丝万缕
越到里面,浓烟渐淡。
一路进来,都有奴仆杂役往外跑,却没看见自己想找到的人。几名侍卫似乎也不紧不慢,只顾吆喝着众人有秩序的往外撤。
及到内院一间厢房,门口整整齐齐的站着两列士兵,如风轻松一口气,一边焦急的大喊:“起火了,快出去啊!”。谁知道那几个似乎没听到似的,站得笔直,眼睛都没眨一下。
如风一愣,正要往前冲去,却被旁边一起进来的侍卫拉住:“他们不用管了。”
“为什么?”
“因为三王女下令,除非是她亲自来,否则不许把里面的人移动半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得违背,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这里。”
右手紧紧握拳,如风扫视了一下,如果她现在动手,有没有可能全身而退?
正思量间,忽然又从门外冲进一个人来,一把将她手按住:“火势大了,还不快往外跑。”
不由分说的,拖着她就往外跑,一边还喊着:“大家小心点,别被烟呛着了。”
如风皱皱眉头,终究还是跟着那人冲出去了。到了一处僻静地,如风轻轻将手抽回,看着眼前笑嘻嘻的,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呃,女人。又开始觉得背心发凉:“寂公子?”
眼睛似乎一亮,女人凑近:“我易了容,你也认得我?”
如风后退一步,有些恼怒:“现在不是废话这个的时候,你来做什么?你没见我做正事么?”
寂行天顶着张女人的脸,露出他的招牌妖媚笑:“这次可是我救了你哦!你可知道那道门里装了什么?”满意的看着如风探询的目光投向他,才又露出他白晃晃的牙齿:“那道门装置了接往炸药的引线,如果王宫的侍卫没能守住最后的关卡,那么就让来人与左相同时被炸死。”
如风倒吸一口冷气,忽然一阵后怕,要是她刚刚果然动手,而恰巧对方又不怎么济事的话,那她和左相……?
忽然一双手臂环住她肩,寂行天志得意满的昂头:“怎么样,感谢我吧?要不然,就以身相许怎么样?”
这个死人妖?如风抬指拂向对方麻穴,寂行天迅速收手,往一旁躲闪,“女人,你不知道感恩的吗?”
“哼!明明就是一伙的,要不然你怎么会知晓得这么清楚,假慈悲。”眼看与对方已经隔开一些距离,如风狠狠瞪他一眼,转身就走。
“哎!”身后传来寂行天的声音,居然出奇的大声。
如风吓一大跳,回头看他。
“你刚刚,明明已经与左相近在咫尺,为什么在我拉住你的时候,你会不问缘由的跟我走?”眼中微微闪动的光泽,竟有醉人的神采。
已经隐隐有脚步声传来,如风抿嘴,头也不回的,纵身而去。
寂行天摊开自己手掌,刚刚紧握的温暖似乎还未散去,为什么抓住她手的瞬间,会让自己那么安心;为什么她毫不犹豫随他离去的片刻,会叫他如此满足,心涨得满满的,似乎就有什么要溢出?
手掌忽地合拢,他轻叹口气,心头渐渐清明,苦笑:“小公主,枉我自认精明,竟然要作一桩赔本的买卖吗?”,明明是想再长长叹口气的,可偏偏嘴角的苦笑要慢慢甜蜜,翘成一朵绽开的花。
黑暗里的一场大火,究竟泄露了什么,成就了什么,也隐藏了什么?
也许当时的如风并不知道,她唯一知道的,是在第二天早晨,坐在大王女身边咧着嘴冲她笑的人,是狐狸人妖。
再然后大王女殿下,似乎也是非常迷惑,又无可奈何的说,昨夜起火,住房紧缺,要寂公子暂时与如风乌加打挤。再然后,又体谅乌加一个人睡惯了,就寂公子委屈一下,和如风同睡一床吧。
是因为今天睡的时候太长了吗,怎么觉得大脑晕乎乎的,如风开始努力回想,她昨晚明明只烧了某处偏殿,莫非火借风势,竟然烧光光了大部分王宫,要不然怎么会偌大一个王城,竟然住不下一个寂行天?
“不行。”如风斩钉截铁的回绝,不想看那家伙得意的嘴脸。
完颜珞琦顶着一个熊猫眼,大大的打了个呵欠,“为什么不行?你要是不想跟行天挤,就到我寝宫来吧。反正外屋还有张小床。”
努力不去暴打死人狐狸挤眉弄眼一副捉狭样,如风咬牙:“我还是睡自己屋吧。”
终于成功将一直眼睛抽筋,满脸坏笑的寂某人和一直若有所思,面色阴晴不定的乌某人赶出去后,如风终于静下心来,为完颜珞琦施针。
“你知道么?我们的军队今日首尝败绩了。”半闭着眼,完颜珞琦状似无意的说道。
微微一惊,如风诧异的看向她。
似乎不是在问她意见,只不过在自言自语,完颜珞琦微微一笑道:“纳南家百年军威,怎么可能那么轻易被打垮。惠启果然人才辈出啊!”
“你,喜欢战争吗?”如风轻声问道。
“如果我强敌弱的战争,当然喜欢。可是如果双方势均力敌,或者敌胜于我,那为什么要牺牲这么多人,去打一场并无胜算的战役?”抬眼看她,轻笑:“算了,给你说这些你也不懂。”
如风不语,垂下眼眸。
完颜珞琦抬起手,看着穴位上颤动的银针,“对外的战争,只不过是争夺那位子的筹码,有时候仔细想想,真的值得吗?万千血泪,换取虚名一个。”
“你不觉得,那个位子,太高了吗?”忍不住的,如风问了长久以来盘旋心中的疑问,她从以前就觉得,那里,真的是高处不胜寒,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为此,前赴后继,血流千里。
“是啊,寒冷而寂寞。那么你呢,司徒如风,如果有一日我形单影只立于高位,再分不清人心的真假,你可不可以陪我,度过这一世的寂寞。”
如风身躯轻轻一震,完颜珞琦望着她,眼里并无半分玩笑的成份,期待而渴望。
“完颜珞琦,我一点也不想骗你,我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身不由已。更何况,你知道的,我,心不在你,这一点,我从头到尾也没骗过你。”完颜珞琦,至少在面对她时,是真实而大度的,所以如风一点也不想,欺骗对方的感情。在她心里,无法原谅利用人的感情来达到某些不可启齿的目的,别人不可以,她自己,也是同样。
自嘲地一笑,完颜珞琦闭上眼:“即使是许你一世荣华,也不能让你心动半分么?”
如风摇摇头,没有说话。完颜珞琦似乎是已经知道了她的答案一样,眼都没有睁就说道;“也是,如果你心动了,我又怎么还会心动呢?”
清咳一声,如风有些不自在:“你是个好人,以后,一定会有很好的人,来爱你的。”
轻哧出声,完颜珞琦没有再答话。
如风收拾好东西,招呼乌加进来侍侯。
正要出门之际,完颜珞琦忽然开口:“司徒如风,你的爱情,要怎么样,才可能会改变?”
乌加愣住,不可思议的看向完颜珞琦;寂行天敛住刚要露出的张狂,不动声色的静立一旁。
如风默然,良久,走出去将门带上。隔着门板,如风的声音轻轻响起:“千万人之中,只要他的眼睛始终望向我,那么即使天涯相隔,我也矢志不移;可是即使近在咫尺,他先放开了我的手,我就再不会回头。”
第六十六章 永远多远
如风使劲把那个八爪鱼样的人推开,片刻,又贴上来。
要控制自己,要控制自己,如风不断的重复,可是看着某人近在咫尺的睡颜,还是禁不住小火苗往上冒。一口气喘不上来,实在忍无可忍,如风抬脚,“砰”的将某人踢下床。
“怎么了?”乌加被这巨大的声响吓了一跳,从床上翻坐起。
如风翻了个身,“不好意思,做了个梦。”
寂行天从地上爬起,掸了掸身上衣裳,安慰地对乌加笑笑:“做梦而已,做梦而已。”自顾自的又爬上床了。
不过这次似乎比较乖巧,稍微离开了点距离。如风嘴角弯起,世界终于清静了。
睡至半夜,如风恍然中从梦中醒来,发觉又被人抱在怀里。那张祸国怏民的脸上,竟噙着孩子般纯净的笑容。
心中没来由的一动,抬起的脚竟没再踢出去。听着耳边传来有规律的心跳声,却是终究无法再入睡,轻手轻脚的,将他的胳膊拉开,移到一边。披上外衫,走出了房门。
夜凉如洗,万籁寂静,如风曲起双腿,坐在屋檐下。
想不到这平素里富丽堂皇的骊国皇宫,在这夜色中,竟透出几分苍凉来。
“你在想什么?”有人在她身侧坐下。
或者是太疲倦,或者是太忧虑,如风没有再推开他近得过分的接触。只静静的把头靠在双膝上,闭了眼晴不再言语。
“你不要担心,我会帮你。”
如风摇摇头,轻叹出声:“寂行天,我不想欠你。”
静默,然后开口:“你要怎么做?”
“门上的炸药引线,我会拆开。明晚,我要带左相离开。”
“就你一个人?”
“不,还有左相府的人。”
“炸药的引线,很危险。”
“没关系,我哥教过我。”
寂行天忽地伸手把她头扳过来,双眉倒竖。
“怎么了?”如风眨眨眼,眼前这人看起来,似乎在生气。的9872ed9fc22fc182d371
寂行天狠狠的把她的头又放回原位,轻轻一笑,声音有些落寞:“你要是不想说,我不会追问,但是,又为什么,要骗我呢。天下的人,都可以算计和欺骗我寂行天,但是为什么,你也要呢?”
悠悠的叹息,在夜风中飘出去老远老远。某人平素里张狂的脸,竟在这若隐若现的光线里,晕染了悲伤的气息。
“我哪里骗你了?”如风把头扭过来,有些疑惑。
“哼!你家哥哥宠你之深,会教你这么危险的游戏?”
如风失笑,“不是这两个哥哥,是另外的。”
寂行天有些讶然的抬头:“另外的哥哥?”
如风把头靠回膝上,微笑:“是啊,另外的哥哥,我那个最大的秘密里,不能言诉的哥哥……。”
一个怀抱把她紧紧搂住,寂行天止住了如风接下去要说的话:“你不要告诉我,会叫你伤心的,我以后都不再问。”
如风轻扯嘴角,不再说话。
“救左相,我陪你去,好不好。那个炸药,是我寂家制的,皇宫里重重机关,半数出自寂家的经营。全天下,再没有谁比我更了解。”
“寂行天,你不要站错了方向,不要忘了,你还有寂家遍布天下的产业。不只是你自己一个人的。”
寂行天一震。
如风轻轻挣脱,起身往屋里走去。
“我这一生,从来没像此刻一般,觉得自己的选择无比正确,永远不会后悔。”
永远啊!多么美好的词语,如风脚步一顿:“永远,有多远?所以,不要轻易承诺永远啊,如果做不到的话。”
凌晨时分,忽然惊天动地爆炸声传来。
寂行天从梦中惊醒,心底一寒,伸手探向床铺,没人。
“如风?”睁开眼睛,满心惶然。
却看见如风从床边地上爬起,揉揉眼睛,大吼:“寂行天,你又挤到我了。我都告诉你不要离我太近。”
“你?”紧紧握住面前人的手,温热的气息缓缓传来,才发现刚刚似乎停止的心跳,开始缓而有力的工作。
“你干嘛?”如风皱眉,轻扯自己的手。寂行天却握住不放,房外有喧闹声传来,寂行天拖着如风走到窗边,看看早已经向外张望的乌加:“怎么了?”
乌加转过头来,看向如风,惊疑不定:“刚刚爆炸的地方,是兵库的方向。”
如风只觉得握着自己的手一紧,寂行天淡淡的视线似乎不经意的扫过她,又看向外面,喃喃自语:“兵库吗?”
整齐的步伐声在门外响起,火光从门缝中照进来。
寂行天上前一步,挡在了如风面前。
门被猛地推开,走在最前面的,是三王女,脸色铁青,直盯着如风,“你,是什么人?”
如风宛尔:“王女殿下,您好健忘,我们可不止见过两次面了。”
三王女咬牙,目光愈加阴森,“来人,给我拿下。”
寂行天却站在如风面前,一动不动,几名侍卫略显迟疑,止步不前。
“寂行天,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冷冷的看向寂行天,三王女一字一顿。
“行天当然知道,可是这个,您也知道,行天是做生意的,谁给的利益多,自然就会偏向谁。我也是受人所托,实在为难啊!”
“你作好决定了?”目光渐渐冷凝,三王女的语气缓慢却叫人倍感压迫。
寂行天轻松笑着,面不改色。
“那么,你是受谁之托?”
“我!”门口众人分开,完颜珞琦走了进来。
“王妹,司徒奇风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你现在要把她带走,是不想我治好病了么?”完颜珞琦看向寂行天身后的如风,轻舒一口气,笑着说道。
三王女一顿,终究还是说道:“王姐哪里的话,为王姐治好宿疾,也是当妹妹的心愿。可是,这司徒如风,行踪诡异,兵库被炸,他难逃干系。”
“哦?王妹从哪里看出来他难逃干系了,莫不是为了向母皇交差,随便拉个替罪羊?”
“没有!”三王女一急:“可是我收到线报,这司徒如风,居然试图营救那人。”
“线报是真是假,也是你说了算。乌加也和司徒如风同屋,不然就让乌加来说说看,今晚司徒如风是否离开过?”
众人的目光齐齐盯向乌加,他面色刷白,看向司徒如风,又看向三王女,颤抖着嘴唇:“今晚,司徒公子,的确没有离开过。”
三王女眼睛死死盯着乌加,脸上青筋突起,显然已经气急。
完颜珞琦哈哈一笑:“寂公子的话,王妹是不相信,不过我想乌加的话,应该还是听得进去的吧。即使没什么事,那我就先带我的大夫走了哦!”瞪向如风:“热闹看够了,可以移驾陪我去散步了吧?”
寂行天护着如风,走向完颜珞琦,走过乌加的时候,略略一停,从鼻子里轻哼一声。
似乎极为痛快的,完颜珞琦领着一行人,哈哈大笑而去。
寂行天目光幽暗,将嘴唇贴在如风耳朵上:“原来,你利用了乌加,也,利用了我。”
第六十七章 归途如虹
屋内没有点灯,寂行天靠在门后,完颜珞琦坐于主位。黑暗之中,无人说话,一片沉默。
如风端起水,呷了一口,寂静之中,声响听起来格外刺耳。
“你,要走了么?”开口的,是完颜珞琦。
“是啊!我们说好的,我治好你,你让我安然离开。”
“就你自己的话,当然没问题。”
如风放下茶杯,看向完颜珞琦,微笑:“你明知道,我要带走她的。”
似乎低叹一声:“那是惠启王朝第一皇子的妻主,据说恩爱无比,就算你救了她,她也不会放你在心上。”
如风站起,背对着完颜珞琦:“完颜珞琦,如果换一种方式换一种身份,你实在是值得一交的朋友。很抱歉我所有的言不由衷,下一次我们再见面,我请你吃饭。”
走到寂行天身边的时候,如风脚步轻微一顿,终究还是没再看寂行天一眼,拉开门走出去。
天色渐明,完颜珞琦望着寂行天:“寂公子,我不知道惠启究竟什么吸引了你,可是你,真的想好了么?”
寂行天低头暗叹,情之一字,从来不由人,哪里由得他选择?抬起头,目光清明:“是啊,大王女,行天与骊国王室,就此别过。惠启境内,寂家所有产业,都交给大王女,希望殿下守诺,助我们安然离开。”
完颜珞琦扯嘴一笑:“寂公子,如今形势,怎么容得我来作决定?公子此举,怕是想向惠启的某人,证明你的心意吧,就是不知是哪家女子,有福得公子青睐?”
寂行天苦笑:“就算是我想证明,那人怕也是不屑一顾吧。”闭了双眼,轻笑:“有时候真不值得?是不是?”
“就算不值得,看起来公子也是甘之若饴啊!”完颜珞琦看向门外,算算时辰,他,是不是也带着左相,离开了?
门口喷进来一股大水,紧接着,门推开了,左相目瞪口呆的,看着如风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风儿,你?”看看推开的门,再看看安然无恙的似乎还挂在门上的引线,左相的脑袋有点转不过弯来,不是说寂家名满天下的炸药,万无一失吗?
如风欣喜的一把抱住她,鼻子开始发酸:“左相姐姐,终于找到你了。要是你出事,哥哥怎么办呢?”该有多伤心啊,光想像神采飞扬的大哥突然消失了颜色,都叫她心痛到发慌。
左相眨眨眼,有点无措的拍拍如风的背。后面跟进来左相府的人,有点脚发软,他们这段时间来一直言听计从的小公主,居然是眼前这还在掉眼泪的没长大的小姑娘么。
相府侍卫统领司理,有点头痛的上前轻声道:“我们现在还在骊国皇宫呢,要不然先回去再说?”
如风脸一热,这才想起是在哪里,赶紧擦擦眼泪,拉着左相的手:“左相姐姐,我们走吧。”
看着身侧的小公主耳根发红不好意思的样子,左相伸过另一只手拍拍她的肩:“虽然孩子气一点,不过我们家风儿,真情真意,很可爱啊!”也就在此刻,或许才更明白自己夫君,为什么会对这个妹妹疼若至宝!
如风拖着左相就往门口走,左相有点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己一行人,在骊国皇宫里,横冲直走。有点疑惑的看向自己属下,“司理,咱们现在是在骊国皇宫吗?”怎么可能这般毫无顾忌的,似乎还有恃无恐的,声势浩大的走。
司理若有所思的看向如风,其实今天这事着实透着古怪,连她都不是很明白,或者能为她们解惑的,只有面前这位稚气未脱的小公主了吧?
城门之外,秦介焦虑的走来走去,不时的张望倾听。
稍顷,马蹄声传来,秦介神色一喜,急忙迎向城门。
如风和左相一到,众将士忙将两人护在中间。城墙之上,三王女脸色阴暗:“司徒如风,现在,可以把解药交出来了吧?”
如风抚掌一笑:“啊,对了,我差点忘了,解药我交给大王女了,就在她桌上的茶壶里。您可要跑快点去,要不然我怕别人不知道把它当凉水给倒了哦!”
挥挥手,示意众人转身离去。三王女目光阴冷,寒意轻闪。
如风却忽然转过身来,高喝:“对了,三王女,忘了提醒您!除了兵库里的兵器被我炸光光了,您身边带来的这一队,准备要给我一顿永生难忘的教训的人,我们家秦姐姐昨夜闲来无事,统统给他们的兵器重新粉刷了一番,各位可要好好享受哦!”
三王女脸色大变,抢过身边侍卫的弓箭,轻轻一拨,绷着的弦居然就断了!
如风哈哈一笑,不再看三王女已经快要青得发黑的脸,掉转马头就要离去。
突然觉得身后一暧,一个人已经落在她的马上。轻轻将她的腰揽住:“你用了我的令牌潜入皇宫,将我多年经营毁于一旦,从此往后我寂家便在骊国无立足之地,你说,你该怎么补偿我呢?不如,以身相许怎么样?”
又来了,如风狠狠瞪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好啦好啦,我承认我是对不起你啦。不过不是你自己说,要跟我太女姐姐合作的吗,我不过是帮你把在骊国的关系理一下,要不然你骗我太女姐姐怎么办?”越想越有道理,说不定这狐狸还打着什么主意,帮着坏人坑太女姐姐呢?
又瞪他一眼,如风扬鞭,吩咐秦介:“走了。”
一路之上,如风屈肘狠狠撞了寂行天好几次:“喂,你抱我那么紧干嘛,我快要不能呼吸啦!”
“谁叫你骑马骑那么快的,要把我甩下来了?”
现在是逃命,能骑马骑得不快么,如风气结,只得使劲的揪腰上某人的手背一把,满意听到痛哼一声,才轻轻勾嘴,放开。
过一会,如风又叫:“喂,你的头不要靠上来啊!”
“不靠上来要靠在哪里?”
“靠你自己脖子上啊!”
于是一个头颅从左肩换到右肩,靠到她脖子上,如风大叫:“不是叫你靠自己脖子上么?”
轻笑,低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用寂家一半的财产买下你了,你是我的,所以我现在靠的这个脖子也是我自己的。”
怎么这话越听越不顺耳呢,如风扭头,对准某人的耳朵就是一口。
咬得寂行天泪光闪闪:“且如风,你是小狗么,怎么咬人。”
无辜的笑笑,如风叹气:“你再敢贴过来,我今天就要吃凉拌耳朵了。”
行到河边,是已经准备好的两艘大船,如风带领众人上了船,看着马匹继续向前奔去。
左相走过来,打量了一下船身:“风儿,这应该是完颜珞琦的船,她为什么要帮你?”
如风惊异的望过来:“左相姐姐,你怎么认出来这是她的船的?”
“我手里,握有骊国所有王室成员的财产清单,这两艘船,因为曾有军队使用,所以我特别叫人画了画像。”
如风瞪大眼睛,一朝之相,当真不是人干的活。算了,她还是不要问了,省得头疼,看向越来越远的岸边,如风说道:“和惠启的这场战争,是三王女发动的,如果她成功的话,完颜珞琦就永远与王位无缘了。完颜珞琦身中奇毒,长期以来受尽算计,当然不甘心就此退出,再加上我治好了她,那我们为什么不各取所需呢?”
寂行天忽然走过来,握住如风手腕:“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如风摇摇头,左相心中一紧:“有什么不对劲吗?”
寂行天眉头轻皱:“如风和乌加同处一室多日,乌加是三王女的人,本身是个用药的高手,我怕他曾对如风下手。”
如风轻舒口气:“我还道是什么呢,他用的那些熏香,我早闻出来了,放心吧,早就解掉了。”
“那就好!”左相拍拍她的头:“要不然你大哥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如风笑笑,心情大好,左相回来了,她也没事,大哥,应该会很高兴吧。
船行了两日,她们又改道山路,奔行了几日之后,终于到达惠启边境,远远的看着,纳南家军旗飘扬。
一骑快速奔来,是秦简。
奔到跟前,跟秦介点点头,迅速看向如风。
“你回来了?”
“是啊!我回来了,秦简。”
如风微笑,轻轻吐出一直压于丹田的一股气,双脸立刻变得通红,身子一软,倒向身后男子。
“小公主?”惊呼的,是离她最近的两个男子。
第六十八章 不过一梦
寂行天紧紧抱着如风,哑声道:“是极品醉堂春。”
“那是怎么样?”左相目光含泪,拉着如风的手。
寂行天抿紧了嘴唇,半响才说:“如果是毒药,小公主可以分辨。可这醉堂春,却是寂家欢馆之中,用来催情的极品。”顿了顿,又道:“怕是乌加,为了讨好大王女,每日在小公主饮食中下了药。却没想被小公主生生压了下来,这才所将所有药性留在身体内,今日一起爆发。”
众人默然,左相看看寂行天:“那这药可有解?”
耳根暗红,寂行天看向如风:“男子可解。”
左相怔住,看着寂行天紧抱着如风不肯放手,如风呼吸急促,勉强睁开了眼:“我不要,你们,出去。”
满脸潮红,浑身发烫,如风无力的推着寂行天:“你,出去。”
俯下身子,寂行天将自己的脸贴在如风头上,一股清凉,如风不由自主的舒眉向寂行天靠去。
纳南安拉拉纳南玉书,低声说道:“我们出去吧!”纳南玉书轻应一声,低头走出了帐篷。
秦介看看秦简,又看看床上的人,低叹一声:“我们也走吧。”
秦简不说话,却是看着如风没有移动。
左相轻闭双眼:“秦介,骥山营里不是有男兵吗?你去找一个来,最好是自愿的,事后他要什么补偿,我们都答应。”秦介睁大了眼睛,满是诧异。
寂行天抬头,看向她。
左相静静的回视:“即使是红楼欢地,要接近她的人,也必定是清白之身。”言下之意自明,寂行天握紧双拳,刚要开口。
左相又叹气道:“寂公子,你护她爱她之心,我很感激。可是你声名之盛,天下皆知,惠启朝堂之上与你相识的人不在少数,如风贵为公主之尊,他日与这些人相见,免不了有其他嫌隙。如风声名,近日稍有好转,不知公子能否也念惜半分。”
寂行天呆住,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只觉得满心的酸涩和凄楚。看向怀中的女子,明明咫尺可触,却要远隔天涯吗?
心一横,干嘛要顾念这么多,不是已经打定主意就是她了么?寂行天沉默不语的,低下头伸手抚向如风脸庞,却在快要触到的一刹那,生生止住,如果她也同那些人一样想法,从来就看不起他怎么办?以她如今心性,自己此举,岂不是在强迫她,如果她不愿意怎么办。一只手巍巍伸着,却终是不再向前,泪水一滴一滴无声落下,寂行天大喊一声,放开如风冲出帐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寂行天将脸埋入草丛,只觉得心中有利刺一阵阵的撞击,让他几乎无法直起腰来。
左相轻叹:“秦介,快去找人。”
“不用了。”秦简双膝一屈,跪下:“我愿意,而且我也不要任何封赏。如风公主醒来之后,也只会像这事从未发生过。”
“哥哥?”秦介惊呼。
左相打量他半响,秦简面色沉静,却在看向如风的时候,眼里泛起几丝柔色。点点头,走向秦介:“那么我们走吧。”
秦介回头看向秦简,“哥哥?”
却看见秦简走向如风,轻轻按住她不断扭动的身体,平素里坚毅的脸上,竟带着笑容。
秦介终究是走出了帐外,哥哥,这就是你的选择么?眼里热热的,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涌出。
神志已经逐渐丧失,感觉到有人接近,如风迫不及待的抱住,肌肤相接之处,清凉抚慰了她的燥热,不自禁的发出一声渭叹,如风更近的贴向这舒服的源泉。
衣服一件件被剥离,秦简拥着如风,感觉到她的吻急切而炽热,在他唇上辗转。呼吸也渐渐紊乱,感觉到身体发生着不可言状的变化。
虔诚的,秦简闭着眼,感受着如风的吻。明明是幸福的,却有眼泪缓缓滴下,这样的幸福啊,即使一生只能拥有一次,他也深深的感激。
漫漫长路上,千山万水,无数黑夜,似乎也只为等待这一刻的温暖相拥。
冰凉的泪水缓落,滴落发间,也滴落在如风热得火红的脸上。如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着紧闭双眼的秦简,也看那发间晶莹的眼泪,似乎有些回过神来。
眼泪啊?如风愣愣的看着,有一瞬间的清明。
喘息着,如风将手臂抬起,狠狠一口。鲜血的腥味唤醒了些许神志,疼痛让身体打了个激灵。如风猛地将秦简往旁边一推,翻身跳下床,踉踉跄跄的冲出门外。
“小公主?”跌坐在地的寂行天最早发现她的身影。
其余几人也睁大了眼睛望过来,如风衣衫不整,发丝凌乱,右臂一片嫣红。如风艰难的趴到秦介背上:“秦介,找到最近的河。”
秦介愕然,没有动作
如风闭着眼睛,急促的吼道:“快!”
有些明白过来,秦介低下了头:“如风公主,没关系的。”
如风扣紧了手臂,鲜血从指缝间滴出,触目惊心,她死咬着嘴唇,“秦介,我叫你,快!”
眼眶热热的,秦介一把背起如风,飞跃而去。
回过神来的寂行天,也跟着离去。
帘子轻响,左相看看已经整理好衣服出来的秦简,脸色苍白,还带着隐约的泪痕,低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秦简攥紧了衣裳,摇摇头,只觉得心底一片冰凉,冻结了所有情绪。
左相叹口气,吩咐一边的纳南安:“立刻传军医,说小公主受了寒,立刻准备热水和汤药。”一边匆匆向着刚秦介的方向而去。
秦简靠着帐边的柱子,缓缓坐下,夜风刺骨,叫他冷得发抖。
大军本就依水驻扎,很快,秦介就带着如风到了河边。
如风推开秦简,纵身跳下了下去。身体里的躁热,被冰冷的河水包围,如风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身体,在这极冷极热的折磨里,不停颤抖。
“小公主?”饶是秦介,也不禁惊呼。
如风紧缩成一团,咬紧了牙关,左手按住了伤口处,借处寒冷和疼痛,来抵御身体的渴望。
寂行天一眼望见了坐在河水中的如风,心一颤,扑到岸边:“你在干什么?你不要命了吗?这药没有解,会没命的。”话到最后,已隐隐带着哭意。牙一咬,就要往下跳。
却被秦介拉住了,寂行天愤怒的瞪去。
秦介吸着气,却是昂着头:“没有小公主的同意,你不能靠近。”
懒得废话,寂行天直接一掌挥了过去。
秦介后退一步,挡住行天掌风的,是几个刚刚赶到的卫兵。
秦介冷声下令:“给我通通挡住,无论来人是谁,不许靠近公主半步。”头转向如风,秦介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视线模糊:“小公主,依照您的吩咐,不让任何人靠近你。可是,您要有什么事,我秦介,万死难辞其咎。”
几名士兵是秦介随身侍卫,功夫自是不弱,一时之间,寂行天也无法取胜。只是心急如焚的冲如风吼道;“你快起来,你哪用得着这么委屈自己,只不过一个男人而已,你若愿意,千百个都给你找来。”
眼见得如风一动不动的伏在水中,寂行天哽咽道:“且如风你个混蛋,你还不快给我起来。”
“住手!”却是左相大喊一声。
几名士兵身形一顿,寂行天立刻跃向河中。
在快要拉住如风的刹那,一道水流卷来,寂行天应对不及,退回岸上。如风抬起头,喘着气,勉强一笑:“你忘了么,我是大夫啊!春药之所以难被人察觉,是因为它本身就不是毒,只不过一种催情的调剂品而已。所谓的不通过男女交欢就要死的说法,完全是屈服于身体意志的一种借口而已。所以,我没事,等药效过去就可以了。”
“你何必受这般煎熬,我们惠启可以为你解除痛苦的男子,何止千万?”寂行天哑声道。
“不要,寂行天,你不要让我也看不起自己。”如风喃喃低语,即使是女尊社会,她也不能丢失了她自己。刚刚她都作了什么?以公主之尊,想要强要了秦简吗?秦简脸上的眼泪,刺痛了她的心,她怎么能因一时之欢,毁了他一生的幸福。
幸好,幸好,一切还来得及。微微抿起嘴,脸上闪过笑意,她终究还是在最后一刻,战胜了身体的任性。
河水静静流淌,有一种疼痛,也在岸边人的身体里奔走。如风坐在河水里,任体内的躁热一波波袭来,又在颤抖里慢慢消散而去,直到,身体渐渐麻木,只剩冰寒。
如风抬头,轻唤:“秦介。”
寂行天跳下水,刚好接住了闭着眼睛微笑着躺下去的女子。
第六十九章 几度轮回
那是个陌生而悠长的梦,如风昏睡着,在那梦里沉沉浮浮。
“是,我不曾爱过你,从来不曾。”那是他在说话。他的容颜一如既往的俊朗,眼中飘动的,却再不是深情。
那是个长发飘飘,白衣胜雪的男子,他看着面前面色惶恐的女子,淡淡的说道:“既然是送给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了。我自己的东西,可以自己处理吗?”
女子点点头。
左手一扬,手中银簪丢入湖中,男子看她一眼,转身离去。
女子呆立半响,低下头去,有什么滑落眼角。下一瞬,却是跳入湖中,来来回回,在水中搜寻。
春寒料峭,女子只觉得冷气侵入骨髓,四肢微微僵硬,可是那没入水中的银簪却仍是不见踪影。
听说,他很喜欢这家银坊主人打造的东西,听说,这家银坊的主人亲手所铸手饰,五年才得一次,她花了七年时间,日日拜访,才成为了这支最新出炉簪子的主人。
女子深吸一口气,又深深潜入水中。
身体的寒冷,怎么比得上内心的酸楚和疼痛。
倦意阵阵涌来,女子勉强睁着双眼,终于,不远处微微银光闪烁,她欢欣一笑,努力向那处游去。
指尖轻触那冰凉,她牢牢握在手中,嘴角是抹也抹不去的笑意。她终于找到了,明天等他心情好了再送给他,他会高兴吧?
眼睛已经闭上,黑暗袭来,身体的最后的一丝温度也消失殆尽。
青丝在水中随波舞动,那个倔强到任性的女子,放弃了呼吸,也没有放开手中紧握的银簪。如果她的脸上,都是满足笑意,为什么会有泪水从眼角滚出,又溶入水里,了无痕迹。
明明不是自己,可是为什么这种疼痛,会叫她如此熟悉,叫她五脏六腑,都痛得无法舒展。
如风睫毛轻颤,寂行天一脸欣喜,握着她双手,轻唤:“如风,如风!”那样小心翼翼,似乎怕惊动了什么。
终于,如风睁开了眼睛,寂行天欢呼一声,死死抱住了她,喃喃的念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吓人?你这个笨蛋……。”
这样紧密的拥抱,这样心痛的低语,似乎驱散了梦里一直挥散不去的寒冷。如风嘴角轻扬,轻推他胸膛:“寂行天,你闷得我无法呼吸啦。”
虚弱无力的声音从胸前传出,寂行天轻骂:“活该!”。手上却松开了力道。
如风缓缓躺回去,寂行天定定望着她,泪珠却一颗颗顺着脸庞掉落。
“你快点擦擦吧,难看死了。”如风沙哑着声音。
“没空。”嘴咧成大大的弧度,双手抓着她,一刻不肯放。
“他们呢?”转头看看,帐中只有他一人。
“去拿回临关,帮你出气。”
如风哑然,边境重镇的临关,这些人是说要去“拿回”?这么简单。这么狂妄的字眼,也只有面前人说得出口了吧,如风白了他一眼。 “不是去拿回么?你先炸了人家兵库,又拿我令牌断了临关的食盐供应,秦介手下一众神箭手,也随着三皇女随从,潜入临关,再加上纳南家大军,还有什么问题?”
如风微微一笑,这人竟然是心如明镜的,微微闭上眼:“对不起。”对不起,算计了你。
寂行天轻轻拂去她额前发丝,“睡吧,睡醒之后再好好给我道歉。”
沉沉睡去,这一次,再无梦境。
皱着眉,如风喝下一大碗药,叹气:“方瑞,你故意的吧!”这么苦,明显是加过料的。
“没有。”干脆的甩话,方瑞移开搭在如风腕上的手,抿着嘴收拾床边药箱。
又惹到她了?如风觉得这位似乎从来没有好脸色给她看过,“方瑞,我又做错什么了?”
“没有。”快手快脚把东西收拾完,一刻也不愿多呆的抬脚就走。
如风把头转向一旁坏笑的寂行天,一脸询问。
寂行天走过来,将她露在外面的手臂塞入被中,“活该。”谁叫她那么不解风情,又笨得要命。
“以后,不要睡那么久。”睡得那么无声无息,叫他惶恐不安,将头靠向她颈间:“梦里有什么好事吗?你都不愿醒来。”
如风垂下眼敛,不再言语。
梦里没有什么好事,有的,只是且如风的痛苦和悲伤。那一天河中的寒冷,似乎唤醒了这个身体残留的记忆。灵魂已然消逝,身体却牢牢记住了那最后一刻,刻骨铭心,原来如此。
那种伤痛,在梦里如此清晰,经年累月的沉积,生生扎根于身体深处,不甘离去。
“你怎么了?”察觉她异常的沉默,寂行天搂着她腰的手微微使劲。
“我说,寂行天,你的手放在哪里?还有,你的头,靠在哪里?”死人狐狸,又在不知不觉间对她搂搂抱抱,害她从最开始的警惕,到现在的无动于衷,似乎,都要习惯了。
寂行天一动也不动,反正以这小公主现在的体力,也没办法赶他走,只管张口说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你都做了些什么吧,就算是利用,也得让我知道得明明白白吧!”她的一点一滴,他都想要知道。霸道么?那又怎样,他寂行天要的,从来不曾放手。
也罢,终究是要说的,省得她面对这人的时候永远愧疚。如风瞪向他:“记住哦,我只说一次,以后哥哥姐姐问起的话,你帮我说。”
“为什么?”她自己的家人,凭什么要他来解释。
“因为我懒。”理直气壮的回答。
寂行天瞪眼,然后,这个理由?实在是……,他翻翻白眼:“好!”有气无力的声音。
如风得意的笑,然后故事就从火烧三皇女寝宫那天开始讲起。
知道了乌加是三皇女的眼线,寂行天的势力居然又无所不在,那一夜,她故意与寂行天聊天,隐隐透露出要去救左相,等众人在左相关押的地方布置好天罗地网。
她在寂行天身上下了安眠药,叫司理拿着他令牌,进入了寂家百年前修建这座皇宫时预留的地道,然后火烧兵库。
她自己,早在陪完颜珞琦瞎逛的时候,已经在皇宫内下毒,修书一封,在那一夜叫秦介呈到骊国皇上面前。话很简单:“还我左相,解骊国皇宫之毒。”
而那火药,如风轻笑,再怎么利害的火药,引线被水泼湿,也点不着了,她何必多花心思。于是,领着左相,大摇大摆的走出皇宫。
司理等人,却拿着寂家家主令牌,断了临关的食盐补给。直到,据说要被完颜珞琦接收寂家产业,才奔回惠启,谁知道,完颜珞琦,居然什么动作没有,似乎这寂家半数产业,从来没有落入她手中。
听她说完,寂行天长久没有说话。
如风内心不安:“对不起,寂行天。”
抬头看她,寂行天低声道:“如果我伤心,你,会心疼么?”
“我会很愧疚。我不想伤你的。”
“那如果我想一直这样抱着你,你可以当作是对我的补偿,不赶我走么?”
静默,如风低叹:“寂行天,这不是可以拿来交换的。”
“我知道!”苦涩一笑,寂行天闭紧了双眼:“可是除了这个,我要怎么样,才能进入你的世界?”
心中一痛,这谈笑间可以叫天下财富聚集的男子,什么时候,收敛了一身狂傲,变得这般卑微模样。
悄悄伸出双手,想要抚向靠在脸侧的男子,却看见门帘一掀,方瑞又端着一碗药进来,面色平静的看着她:“第二碗药。”
刚刚才喝过的,如风瞪大眼睛看她,苦笑着,将抬起的手放了回去,而抱着她的男子,浑然不觉。
方瑞说,她这次受寒太重,不好好调养,会落下病根。听了这话,寂行天就一脸紧张的紧盯着她,似乎怕她把那碗药漏喝了一滴。
两双目光的监视下,无奈又好笑的,如风端起第二碗药,一口气灌下去。
接过碗去,方瑞这次没有立刻就走,只沉默着站立一旁。
如风挑高眉毛,“怎么了?”
“大军已经攻下临关,今晚回来。”
“哦!”如风点头,意料之中,不过这速度也挺快就是了。
再看向方瑞,怎么还站着没动?
一向平静的脸上少有的几丝波动,方瑞抬起眼,问她:“那时候,为什么中途跑出去?”
如风微愣,半天才意识到方瑞是问那天的事,把头偏向一边,良久,低声说:“因为我看见了,他的眼泪。”
方瑞的眼睛,闪过几丝亮光。一会,居然伸手拍了拍如风的头。
如风受宠若惊的看向方瑞,天要下红雨了么?
方瑞嘴角微勾,“等他回来,你要把这句话,告诉他。”然后端着个空碗,揣着神秘的笑意离去。
“她怎么了?”只好愣愣的看向突然变得安静的寂行天。
寂行天深深看她一眼,意味不明:“她是在笑,两个笨蛋。”顿顿,接着说:“不过,小公主,你还是继续这样笨下去吧,好不好?”
如风眨眨眼,她哪里笨了?
第七十章 芳草纷飞
快入夜的时候,马蹄声声,三军气势如虹,直奔回营。
帘子猛地掀起,秦简拿着手中长剑,眉眼之中,杀气未褪。看见桌旁静坐的女子,一灯如豆,忽觉满身厉气尽消,眼中映入的,只有柔和光晕。
握紧手中剑,秦简开口:“临关,回来了。”
如风笑笑,倒过一杯茶,往旁边空位一放:“你,回来了。”
呼吸微微一窒,秦简大步上前,将茶一饮而尽。敛下的双眼,遮挡了所有情绪,她还好好的坐在这里,这就够了。
他的那些奢望,明明就是不该有的,是他,强求了。
“知公主平安之后,左相已经即刻回朝,吩咐公主身体大好之后,再由属下护您回宫。”再抬起眼时,目光中已是一片平静。
如风看着秦简,扫过他坚挺前额,扫过他灼灼眉眼,站起走到他面前。两人离得很近,如风深深看着秦简,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
那一夜的喘息和火热,她不是没有记忆,秦简的颤抖和轻泣,她也记在了心间。她从来,没有以一个女人的角度,来想过秦简,或者说,她从来没有想过,她会和秦简有什么牵扯。
可是这双眼睛里,敛滟的波光,闪闪烁烁都是温情。她不是从未经历过爱情的女子,方瑞的提醒,寂行天的叹息,叫她开始明白。她只是迟钝,并不代表果真愚蠢。
如风的无声打量,似乎要看到他心里去,秦简只觉得慌乱而不安,似乎心里的纠结,就要赤裸裸暴露在她面前。
“秦简!”如风唤道。
秦简急忙开口:“小公主,三军刚回,我要忙着安顿,您先歇着吧!”不等如风回答,他已经急促的转身,旋即奔出帐外。
跑出老远,秦简才敢停下,大口的喘着气。他就知道,自己不能奢望的,现在是要受到惩罚了吧!即使只是远远的陪在她身边,也不被允许了吗?
闭上眼,收起满目萧索。
“秦简!”身后的声音,叫他浑身一僵。即使只是一刻,也拖不过去么,秦简转过身来,看向如风。来不及收拾的绝望和凄凉,直扑过来。
“秦简!”如风走过来,微微笑着,“可以陪我走走么?”
无言的低下头,习惯性的走到她身后。
“秦简?”怎么跑到她后头去了,如风愕然。
“我喜欢走这里。”即使只看她背影,也叫他幸福。而且,走这里的话,不会那么容易被赶走,被遗忘吧。
皱着眉头,如风抚额:“秦简,你是骥山营的军师,是驰骋沙场,威风凛凛的大将。”
可是,在你面前,却什么也不是。秦简握剑的手指,开始渐渐泛白。
如风后退一步,站在了秦简身边,抬头指天上的一轮明月:“秦简,你看那轮月亮,只有她一个,身边的星星,都离她很远很远,所以即使满天繁星,这灿灿银河之中,她,也是亘古的寂寞。”
几乎是立刻的,秦简往如风身旁靠了一小步。
偷偷抿嘴,如风往前行走,果然,余光之中,青色的衣衫,再不离左右。
得胜回营的众将,隐隐有些兴奋,所到之处,处处可见沸腾。直到走出老远,才将夜晚的宁静,原原本本的展现出来。
月光高照,人影成双,秦简伸出右手,悄悄的靠近了如风,地面上,是相依相偎的身影。弯起嘴角,秦简不住的偷瞄。
“秦简,”如风停下脚步,转头看他,然后深深的一躬。
身形迅速往后一退,秦简脸色苍白,屈腿跪下,声音颤抖:“小公主!”
如风没有扶他起来,轻声道:“这一躬,是谢你愿意屈身相救。”
秦简死咬着唇,再不敢抬起头来。
如风再深深弯腰:“这一躬,是谢你夜里相护,千里相随。”
秦简盯着地面,只觉得心越来越沉,一切算清之后,再无瓜葛了吗?
如风似乎没有看见秦简的颤抖,又一躬;“这一躬,是谢你生死不顾,夺回临关。”
握着剑的手咯咯作响,一片冰凉。
再一次弯下腰去,却没有再抬起:“最后一躬,是谢谢你们兄妹,懂我惜我,一路相顾。”
秦简惶然跃起,将如风紧紧搂住,声音低哑:“我以后不会逾矩了,再也不会了。你不要,不要……”。哽咽着,再说不下去。
他相貌丑陋,无蒲柳之姿,又以男子之身待在骥山营,姻缘的冀望早已多年不想。直到这女子出现,如和风拂柳轻绕他心间,叫他微笑,叫他眷恋。等到他惊觉的时候,才发觉早已情根深种,来不及抽身而退。
爱情,只是他一个人的事。所以他愿意,一直站在她身后,看她恣意欢笑,看她飞扬幸福。只要可以让他远远的眺望,他就可以再无所求。
可是,现在,即使这样偷来的幸福,也要忍心剥夺么?他只不过奢求一次,是不是就要终身远离。从此之后,天涯相隔。
“小公主,是我错了,我错了。”急切的恐慌,战胜了平日的理智,他只想要拉住她,所以他紧紧的抱着,不肯松手。
“秦简,你知道错了么?”如风的声音,轻飘飘的发出。
“是,我知道了。”所以不要叫他远远离开,他以后,再也不会不自量力,变成她的困扰。
“错了,就放手。”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却如惊雷,粉碎了他最后的希骥。颓然的放下手,身与心同时绝望。想狂奔,想惊叫,却都变成了沉默,僵硬在灵魂深处。
如风抬眼看他,眸中,微光隐隐闪烁。
“你知道你错在哪里么?第一,你是我见过最气宇轩昂的男子,刚柔并济,神采夺目,怎么能为了些不入流的手段,屈身于一个神志不清的女子。”
声音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在他耳边作响,叫他不敢置信,只将一双虎目圆睁,锁住眼前的女子。
“第二,你冷静自持,机智无双,沙场之上,征战四方,是我们惠启万千百姓想要依靠的良将。怎么可以因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就失掉了自信,一腔伤痛,竟在战场之上轻忽自身安危,身先士卒,冲在了最前面。你明知道,那不是你该站的位置。”
有泪意上涌,他拼命的睁大眼睛,怕模糊了视线,这梦境会在他眨眼的瞬间,悄悄溜掉。
“第三,你那么聪明,为什么居然会不知道,我的离去,只是因为看见了你的泪水。怕我的胡乱,委屈了你的光芒。”
如风弯起嘴角,笑眯了眼睛:“所以你现在知道,你错得多么离谱了么?为了惩罚你,明天你做早餐吧。”心情真好啊,想起秦简的手艺,口水都要留出来了。飞快的摸摸下巴,嗯,还好还好,口水还比较识趣,没让她在帅哥面前丢脸。
“小公主!”这一声轻呼,饱含了惊喜,如风还没来得及响应,就被包进了一个怀抱,火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将她紧紧怀绕。
“小公主,小公主。”有千言万语,却统统堵在嘴边,说不出来。翻来覆去,只能念着这个称呼,秦简拥紧了怀中的女子。冰火两重天,只要结局他还能低声轻唤,他就甘之若饴。
如风拍拍他的后背,“秦简,没用的。你再喊几百声小公主,我也不会心软,明天我的早餐,你准备。”
“好!”斩钉截铁的应答声,飘出老远。
如风双手捂耳,秦简大哥,我的耳朵很好,不要叫得这么大声,吓坏了沉睡的人们不厚道。
解决掉一桩心事,如风睡得格外甜美。
却忽然觉得闷闷的,似乎有点呼吸困难。求生的本能,让她惊醒过来,黑暗之中,居然有人在她唇上辗转。右手一挥,就要拍上,鼻端却传来熟悉的气息。微愣,手又放回原处。
来人吻得小心翼翼,像呵护着什么宝贝般,想要掠夺,又怕伤害,想要离开,却又不舍。唇齿之间,竟有隐隐咸意,混着颤抖的气息,直达心的深处。
直到呼吸快要停止,两人才分开。黑暗之中,只有两人大口喘气的声音,如风咂咂嘴,轻笑:“寂行天,原来你混的都是假的。接吻都不会。”
沉默,半响,寂行天暗哑的声音响起,“是啊,假的,关于我的一切,都是假的,夜半的一场美梦而已。”
低低的笑声传来,片刻之后,身形一动,寂行天走出了门外。
夜归于宁静,似乎刚刚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梦而已。微微有些不安,如风披上衣服,冲出门外,火光闪烁,哪里还有寂行天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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