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名师爷 8 【作者】:沐轶

来源: 玉珠 2010-03-11 17:19:26 [] [博客]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次 (371025 bytes)
意料之外
不到这殷家上下好像都认识自己一样,这让孟天楚想读小学的时候去机场追星的经历,那个时候喜欢刘德华,于是一大早就让爸爸开着家里那辆快乐王子送自己去机场,别的情节倒是记忆不深刻,只记得那华仔对着媒体激动地说没有想到居然在大陆也有这么多的人认识和喜欢自己。而孟天楚现在就仿佛是当年刘德华激动的心情。
不过一听此人名字叫竟然叫乔风,孟天楚却差点吐血,想一想那驰骋沙场以一敌百的大侠乔风,那个让阿朱一见钟情的乔峰,那个让阿紫一辈子唯一爱过的男人乔峰,那个为了兄弟死也不顾,两肋插刀的乔峰,那个最后为了国家和百姓死于自己刀下的乔峰,太多关于乔峰的英雄事迹,最最主要的是,那乔峰长相就很配得上自己的名字。再看看眼前这个丑陋男子,眼睛一只是瞎的,朝天鼻,一笑还是牙,满脸麻子,那张脸实在可以用丑得精彩形容。
孟天楚冷冷地看了一眼,也没有吭声,这个时候还和自己客气什么,俗话说的好,君为刀俎我为鱼肉,何必还来这些虚的,真是假仁假义,要杀要剐直接动手就是,哪里这么多的废话。
老妇笑了笑,挥了挥手,乔风正要退下,象是又想起什么,又停了脚步,老妇见了,道:“还又什么要说的吗?”
乔风退了两步,走到老妇跟前。先是介意地看了看孟天楚,老妇立刻说道:“孟师爷不是外人,有什么就说。”
孟天楚一听倒是意外,自己什么时候成了殷家的自己人了。
乔风一听,马上谦卑地看着老妇和孟天楚笑了笑,然后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想问问姥姥还有什么事情吩咐小地没有?”
老妇似笑非笑地看了看乔风一眼,那龙头拐杖轻轻在地上一跺。只眼角看了那乔风一眼。乔风立刻诚惶诚恐地说道:“确实有一件事情。可是怕影响姥姥您的心情,所以……还是什么都瞒不过姥姥的眼睛。”
姥姥?这个老妇最多也就大这个丑乔风十岁左右,有他喊的这么老吗?
老妇怒声道:“知道瞒不过那还不说,说完我还要带孟师爷去说事儿,这里蚊子多。”
乔风马上说道:“是,刚才大夫人让丫鬟传话,说是……说是那孟师爷的夫人不要和他一起回去。”
孟天楚一听愣了。一把揪住乔风的衣领,两只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大,那架势恨不得要吃了乔风一样。
乔风并不恐慌,只是用手轻轻将孟天楚推开,看似平常的顺手一推,好像并未用力,实际上孟天楚却觉得自己象是坐在过山车上被惯性给摔出去一般,自己豪无还手之力。
老妇道:“小风。不得对孟师爷无礼。还不赶快陪个不是。”
乔风听罢,赶紧弯腰正要开口赔不是,孟天楚用手一挡。冷冷地说道:“不用了,你刚才说我家温柔不和我一起走是什么意思?我既然来了,我们就打开窗户说亮话,我孟天楚怎么得罪你们殷家了,你们三番两次来找我孟天楚麻烦,打伤衙门的狱卒,带走我地人犯,然后现在还滞留我地夫人在你们这里,你们总要有个理由才行吧,这样不冷不热地耗费时间,我看就不必了,没有意思。”
老妇听罢,将那龙头拐杖恨恨地剁在地上,竟擦出火花来,孟天楚吓了一跳,以为这老妇要和自己决斗,赶紧亮出一招白鹤亮翅,眼睛也装的很冷酷的样子,谁想那老妇怒气冲冲地指着乔风说道:“刚才孟天楚说的打伤狱卒的事情是真的吗?”
连称呼都变了,也不说什么师爷这么客气地话了,看来这一架自己还不得不打,孟天楚姿势更加端正,头也仰的更高了一些。总不能给人家跪下,求人家将自己的夫人还给自己吧,别说自己做不出这样下作的事情,就算自己做,别人也未必肯。
乔风一听,立刻跪在地上,惶恐地说道:“姥姥息怒,其实只是皓然和孟师爷开个玩笑,姥姥您也知道皓然他……”
老妇阴沉着脸,说道:“岂有此理,居然当我这个老婆子不存在,赶紧将皓然和他娘给我找来,我在上房等,立刻!”说完,老妇转过身来,看了看孟天楚,奇怪地问道:“孟师爷,您这是在做什么?踩到蚂蚁还是蝎子了?”
孟天楚赶紧收拾架势,哈哈笑了两声,心里不知道多尴尬,嘴里喃喃地说道:“我这个人还是很有爱心的,看见蚂蚁我一般都这样让它们经过。”
老妇转过身去,偷偷捂嘴笑着,然后边走边说道:“你的平衡看来还不错,下次姥姥教你练我殷家梅花桩,目前除了我和素素,大概还没有谁可以完整在那梅花桩上走一遭呢。”
那乔风一听,哪里敢怠慢,赶紧起身快步离开了。
什么跟什么啊,完全没有把自己刚才说的话当回事情,孟天楚上前一步挡在老妇面前,冷冷说道:“你若要杀我,在这里就可以将我解决了,我只求你放我的家人和我地手下走人,要打架我孟天楚也不是你地对手,所以,只要你不为难我的家人和手下,我孟天楚随你怎么处置都好。”
老妇并不看孟天楚,转身朝前走,平和地说道:“先去喝茶,然后再去看看姥姥种的茶花,那叫一个漂亮。”
好像压根儿没有听见之前孟天楚那一通义正言辞地演讲,还说什么练梅花桩,看茶花,但那样子分明又不是耳朵又问题,孟天楚心想怎么遇到一个装聋买傻的老妇。孟天楚
妇真地并不知晓自己刚才说的那些事情,不管是真不装给自己看的,如今温柔的人还没有见到,他也不能走,更何况他刚才好好地看了看这个山寨,跟铜墙铁壁没有两样,自己也出不去,思前想后。总不能从背后偷袭人家老妇。一是不地道。二来死的更惨,真是从来没有这么两难过,于是只有走一步是一步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走到一个院子前,门上写着“梅园”。
进了院子后,孟天楚这才发现这乃是个大花园,估量宅院应在这大的花园之后。园中花红叶绿,一片恬静,景色甚是恰人。
再走了一会儿,就瞧见两个丫鬟模样的女子,清秀机灵,先是给那老妇道了万福,然后给孟天楚道了万福,娇滴滴地说了声:“师爷好。”然后一左一右地搀扶着老妇往前走。
孟天楚怀疑这些人是不是一样都是穿越过来地。只不过自己是年穿越来地。他们大概是年才穿越过来地,个个人的眼睛都象是一样,怎么谁见着自己都认识一样。一点不觉得生疏,倒是自己和刘姥姥一样,笑也不是,不笑也不对,只有傻乎乎地跟在她们后面。
终于到了传说种的上房,果然是上房,还要走将近二十个阶梯才到,房间很大,大的说话都可以听见回声,正中是一张可以同时坐三个人那么大的太师椅,上面放着一张完整的虎皮,虎头放在地上,那一双虎眼正虎视眈眈地看着进来的每一个人,让人不禁有些畏惧,太师椅旁边还各放置了小了很多地椅子,让人不禁想起了当年慈禧太后垂帘听政时的感觉,两旁各放置了十五把椅子,每把椅子都是上好的紫檀木做成,不但气派而且不是威严。
老妇在那太师椅旁边的一把小椅子上坐了下来,孟天楚正饶有兴趣地看那虎头,突然见老妇坐在了旁边的位置,心里甚是惊讶,难道这威而不怒的老妇人还不是这个太师椅的主人,她一看至少近七十了,难道还有比她更老的老妖婆?
这时只见那老妇将上茶地丫鬟和一旁站着地下人支开,并让他们将上房的四扇门一一关好,并吩咐没有自己的准许不能让任何人进来。
孟天楚反正心意已绝,自己飞又不能飞,打又打不过,只好任由别人摆布,现在唯一想地就是,如果可以看见温柔哪怕是将自己换了她也好,也算死的值得。
四扇房门在孟天楚身后关上,里只有孟天楚和老妇二人,孟天楚心想,这个老太婆练的是什么功夫,打架还需要关起门来。
孟天楚正胡乱猜想,突然屋子里一声火石的声音,紧接着一盏油灯亮了,孟天楚这才看见那老妇和自己的距离不到三公分,油灯正好照在那老妇脸上,把孟天楚着实吓了一跳,心想,你一个老婆子还童心为泯,拿这样的把戏来吓唬我。
老妇将油灯举着,轻声对孟天楚说道:“孟爷,随老身来。”说完举着灯走在前面,孟天楚只好跟上。
两个人来到太师椅前,老妇坐了上去,然后让孟天楚坐到自己身边,孟天楚照做了,这太师椅这么大,位置还宽着呢。
只见老妇右手举灯,左手放在太师椅的扶手之上,轻轻地转动了一下扶手上的龙头,太师椅立刻往下缓缓落下,不一会儿就稳稳地落了地,老妇和孟天楚再站起身来的时候,那太师椅自己又升了上去。
孟天楚一路无话,只是冷眼看着,两个人落到一个象地下室的地方,老妇将灯挂在墙上,然后一一将房间里的其他灯点燃,屋子里一下明亮了。
孟天楚仔细观察了房间的陈设,这象是一个家庭博物馆,什么都有,正前方挂着四张两米多长的画像,画像中都是男子,画像前是一个佛龛,上面供着十几个灵位,灵位前供着水果和糕点,还都很新鲜,应该是天天都在换的,这些灵位应该是殷家仙逝的祖辈。房间两边放了两个兵器架,上面你能够想到的兵器几乎都有,看来还真是个习武世家。只是房子中央却放了一口很大的水缸,里面装满了水,不知道干什么用。
孟天楚正看的认真,只见老妇走到孟天楚身边,一脸肃穆,孟天楚正纳闷,那老妇扑通一下双膝着地给孟天楚跪下,将自己的龙头拐杖放在身边。
孟天楚赶紧上前去扶老妇,这让他有些始料不及,那老妇却对孟天楚摆了摆手,说道:“老身先要给孟爷赔三个不是。”
孟天楚道:“老人家,您看您这是,有什么话您起来说,您这样不是让我折寿吗?”
老妇叹了一口气说道:“孟爷,你容老身将话说完。”
孟天楚见老妇固执己见,于是只好点头。
老妇道:“第一个不是,是我老身管教不严,让我孙儿将你衙门的狱卒打伤,这已经犯了我殷家的规矩,等会儿他来了,我将他交与你,任你处置,我绝无二话;这第二个不是,是我不该将你强行挟持到家里来,老身实属无奈,因为老身有事请你帮忙,可这件事情不能说与旁人知道,原本并不是想要用这样的方式请你来的,没有想到,计划总没有变化快,闹成今天这个样子,老身不能辞其咎,希望你原谅老身的糊涂;第三,就是老身不该将你家二夫人故意滞留与此然后引你亲自上门来找二夫人,惊动了三百精兵,实在是老身的过错,请孟爷恕罪。”
二寨主
天楚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给自己跪着,即便眼前这大的不是,这样自己也受不起,于是赶紧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至于为什么你要将我用这样的方式引来,我看还是你站起来说好一些,你这样,孟天楚实在是不自在得很。”
老妇道:“不,最重要的一件事老身还没有说,也就是为什么我要请你来殷家山寨的主要原因,这件事情容我说了,再让我起来也不迟。”
“那老人家快讲。”孟天楚赶紧说道。
老妇转过身指了指墙上的四幅画像,然后看着孟天楚凝重地说道:“这四张画像是我殷家的四位先人,我们殷家镖局在杭州近百年,最后毁在了我相公这一代身上,我们愧不能对列祖列宗啊。”说完,老泪纵横。
孟天楚道:“那也不是你们的错,是人家土匪劫了你们的镖,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意外常常会有,您不要太过自责。”
“老身今天请孟爷来,说的就是这个事。,就是希望您可以为我殷家昭雪沉冤,让我家老爷和我儿子可以在九泉之下面对列祖列宗。”
孟天楚一听,汗毛都竖起来了,之前若不是听柴猛已经给自己讲过这件事情的大概可如今,英雄气短,如今这个案子已经明了,连皇上都知道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耳光,难道自己一个小小地师爷还干去打皇上的耳光不成。这不是在老虎身上拔毛,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这真是难为死自己了。
老妇见孟天楚面露难色,便说道:“我想师爷也知道了这个案子有蹊跷,所以才会这么为难,说实话,我们这十二年来日日都在苦苦寻求原因,结果却是有人陷害。而且这个陷害我们的人……”
孟天楚赶紧打断。自己不帮忙。也就不想知道的太多,说道:“您既然已经什么都知道了,那为什么还要想着昭雪呢?而且我一个小小县衙师爷,不是,我如何帮你?我不是不帮,是真的帮不上。”
老妇呵呵干笑道;“你若真是一个小小的师爷,我们自然不会三番五次上门打扰。虽然打扰的方式实在不妥,多有得罪,可我老身也不时无头地苍蝇,见谁都抓着不放,着十二年来,我一直没有放弃过报仇,但是报仇不能给九泉之下冤死地魂灵一个圆满地解释,我们殷家一向对朝廷忠心耿耿。就希望朝廷可以还殷家一个清白。”
“您的心情我都理解。您还是先起来说话,我也说了,您高看我了。我如何帮你,那是皇上,就算是县太爷,我都要看他的脸色,更何况是万圣之尊的皇上呢?”
“老身还没有把话说完,你也莫要催我,我说了,老身找你是有理由的,或许我可以小看一个师爷,但是却不得不对一个东厂厂督的侄女婿小觑,而且你的三奶奶也是皇上身边地红人,再说孟爷年轻有为,破案如神,你的聪明才智加上二夫人和三***力量,我完全相信孟爷可以还我殷家一个清白,到那时候,我定带我三代人一起跪地磕三个响头给您道谢!”
真是个老奸巨滑的老太婆,居然连这些隐秘的事情都了解的如此清楚,好在她并不知道自己就是杭州东厂的头头儿,否则还不知道要说出什么来,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拒绝这件事情才好。这个可是个烫手地山芋万万是接不得地。
孟天楚道:“老人家,我孟天楚并非你说的那样无所不能,温柔确是有个叔叔在东厂,且小有职权,但那也只是侄女,也不是那人的亲生女儿,再说嫁出去地姑娘泼出去的水,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我那三奶奶如今不在京城,而且马上就要临盆,这你也应该知道,正所谓人走茶凉,所以,嫁人生子才是她主要的事情,至于我嘛……”
“好了,孟爷,我也知道我是强人所难,本想亲自登门惟恐好事者告诉官府,说你与殷家的人来往,于是便想请你前往,谁知,我那孙儿竟将事情搞砸,让你对我殷家心生怨言,如今还要求你帮我们,实在是……”
“孟天楚并非此意,也没有一丝要责怪的意思,可是您说的那个案子时间已经过了十几年,而且我只是一个说不上话的师爷,我真是……您还是起来吧,我真的无能为力。”
老妇脸色突然阴沉下来,说道:“好的,说白了,就是我老身白求你孟天楚一回了,是吗?我若将你的二夫人当做人质,让你用她来做为交换的条件,你将我办妥这件事情,我将温柔完好无缺的还给你。你以为如何,孟师爷?”
先礼后兵!
孟天楚早就料到这老妇留了一手,没有杀手锏,她也不敢贸然提出请求。难怪放了慕容迥雪留下了温柔,温柔自然比慕容迥雪的用处大多了,就算是自己不救,那京城里的叔叔和爹总不能坐视不离,最主要的是,自己不能不救温柔,虽然当初她是负气而为,但毕竟也是因为自己才走了这一步,如今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于情于理,自己都责无旁贷。
“若我宁可放弃温柔也不愿意答应帮你这个忙呢?”
“哈哈,都说孟师爷聪明过人,不过老身也算是阅历无数,既然我开了口,将温柔留在我这里,自然有必胜的把握,你不是一个绝情的人,你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人和孩子被别人抢走却置若罔闻,你可以将苗哲的四夫人带回家中养病,可以因为一时的怜悯,为他三夫人隐瞒奸情,如今也可以将那玉兰的孩子收养在家。并且和自己同姓同宗,且问又
人可以和你孟师爷媲美?你对这些外人尚且仁慈,我会对自己地亲人不管不顾。”
“你还真是知道的多,那你还知道我什么,你干脆都说出来,看你还有什么杀手锏,让我不得不接受你的要求。”
“没有了,就这些。但就一个温柔就已经足够了。我不细说。你比我清楚这其中的厉害关系,若孟爷觉得这还远远不够的话,那么,老身只好送客,当我从来没有求过你,只不过,温柔不能和你走。你要是想要带走温柔,要么出兵和我们殷家决一死战,你赢了,温柔毫发无伤和你回去,若你输了,非但不能救她,你或许也不能芶活。”
看来这个老妇是想好了所有的退路,要么鱼死网破。要么皆大欢喜。只是后者自己需要付出的太多了,一个不小心大概自己这孟家上下几十口人也要和殷家一样的下场,甚至还会更惨。
孟天楚只好道:“我若是努力了。却没有成功,怎么办?我也有一家人,若真是为了一个温柔而毁了一个家,你不觉得损失大了点?”
老妇笑了笑,站起身来,走到佛龛前,先是凝神看了四张画像,然后转身说道:“老身用殷家二百一十六个人头担保,宁可让我们死,也绝对不会让孟家一人出事,只要你孟爷肯点头,我们殷家一定全力帮你,若真是象你所说,尽力了却还是失败,那我一定将孟家所有人全部救走,不会让官府找到,你看这样可以吗?”
孟天楚当然不会用温柔一个人来换全家人地命,要地就是老妇地这番话,如今进退两难,带兵攻打不是不可以,可是万一殷家出尔反尔,那一样是赔了夫人有折兵。
“好吧,我暂且答应你,但是你也要言而有信才可以。”
老妇道:“那孟爷你说,我要怎么做你才可以相信?”
孟天楚也不是第一天才在世面上闯的人,知道光*一张嘴是不能相信一个人的,可是眼前这个老妇说的这句话竟难到了自己,是啊,人家要怎么做呢?事情不到最后一步,你看不出人家对你是真是假。
老妇见孟天楚一手托着前额在那里沉思不语,便说道:“温泉为何将侄女远嫁杭州,你和温柔的闹剧我也略知一二,他无非也就是做到一个相互牵制的作用,你可以控制他,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可以控制一个东厂的厂督,但是,根据我们打探地情报,温泉有的事情居然对你言听计从,如果说他有把柄在你手上,他完全可以杀你而后快,他之所以不杀你,应该是想杀却不敢杀,这个不敢就是你牵制他的原因,对吗?”
孟天楚不得不佩服这个年过花甲的老人,真是什么都要她算尽了,只是这个和信任与否有什么关系呢?
老妇道:“那温泉将侄女嫁给你,就是希望以后不仅仅是原先那样的关系,他用侄女也来牵制你,因为他知道如果有一天你若是对他下手,或是不想继续用他,那么,你总要顾忌一些温柔的面子,毕竟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你说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样,你将温柔放在我这里,我好生待着,绝对不让她半点委屈,而相反的,我也将我的一个孙女嫁给你,不要以为我那孙女难看,若是难看,我也不嫁给你,看看你家那四朵,不,马上就要是五朵,那五朵娇艳地花儿,我也不能给你一个太丑地姑娘,这样你该说我这个人不仗义了。这样的话,你就是我殷家山寨半个寨主,唇亡齿寒,和之前温柔的道理是一样地,你也总不至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女人的家人蒙受不白之冤吧。”
孟天楚算是领教了,这个老太婆为了一个家族的清白,连自己的亲孙女都给搭上了,真是用心良苦。
“您的心意我孟天楚领了,不要再提什么一换一的事情,你若让我帮你,我答应你,温柔我一定要带走,反正你也是洞若观火,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逃过你的法眼,你要是看出不对劲,你再将温柔抓来便是,但是她不得不和我回去,当时至于你孙女的事情,请不要再提,孟天楚也不是一个用女人做交易的人,我身边已经有五位贤良淑德貌美如花的夫人,所以……”
老妇立刻点了点头,算是个爽快人。
“好吧,温柔就让你带回去好了,孙女的事情从长计议,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只是这件事情……”
“我知道,您这么费尽心思将我请来,不就是不想让人知道吗?我明白。”
老妇终于释然一笑,走到孟天楚身边,拍了拍孟天楚的肩膀,说道:“好吧,我们上去吧,我那玩劣的孙儿应该已经在上面等候多时了。你这么好的身板,为什么不练习一些傍身之术?”
孟天楚也是实话实说,道:“练过一些,但是今天才发现还远远不够,只可惜练习武艺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我也是有这个心无这个力了。”
老妇笑着摇了摇头,道:“好,这件事情交给姥姥来办,现在我们是一家人了,我没有理由不帮自己的孙子辈儿,我这么说,你不生气吧。”
“怎么会,姥姥愿意教我,已经是孟天楚的福气。”
两个人走到刚才下来的位置,老妇走到墙边,转动了一个按钮,只见天花板徐徐打开,太师椅缓缓落下。
正文 第 精灵小贼
天楚道:“您什么都让看见,您不担心啊!”
老妇笑着坐了上去,孟天楚跟着坐下去,那太师椅又和开始一样往上升。
“我不但要告诉你这个地方,以后的日子我会将中七七四十九个暗道机关全部一一告诉你,姥姥说话算数,要你做半个寨主,那你就是以后这殷家山寨的二寨主,除了素素之外,你就是最大。”
孟天楚还以为是这老妇就是殷家山寨的寨主,听她的口气好像还另有其人。
两个人到了上房,屋子依旧黑漆漆的,太师椅稳稳停下之后,老妇道:“以后你就喊我姥姥了,如何啊?”
“是,孟天楚知道了。”总要有个称呼总是您啊您的,叫起来也不舒服,反正大家都叫,也无所谓。
姥姥拍了拍巴掌,门应声打开,下人道:“姥姥,有何吩咐。”
“皓然和灵儿来了吗?”
“回姥姥的话,之前少爷和夫人来过,见你有客人,所以先离开了,让我等您出来了,再去叫。”
“这么一会儿都等不得了,真是越来越不像话,等素素回来我要好好地让她管管这些大大小小的,没有一个让我省心。”
“是。姥姥。奴婢马上去。”
姥姥坐到太师椅旁边的小椅子上,好在她身材不胖,那椅子坐下好像还有些宽松。
见孟天楚望着自己,于是招了招手。指着临近自己的那个位置对孟天楚说道:“天楚,来坐到姥姥这里来。”
孟天楚坐在了姥姥身边临近地一个椅子上,心想着,这大概也是山寨里很有威望的人坐的,越是接近主座,越可以体现这个人的身份,皇宫都是这样,这个山寨大概也是这样。
丫鬟赶紧给孟天楚端上茶来。小声地说道:“这是今年我们后山心采的茶。姥姥说让师爷您尝尝。”
孟天楚接过茶来。姥姥说道:“从今天起,称呼也要改了,在外是师爷,进了山寨就叫二寨主,明白了吗?”
没有想到姥姥真是雷厉风行,说做就做,那丫鬟一听。赶紧给孟天楚道万福,孟天楚笑了笑,算是还礼。
“老祖宗,我来了。”
孟天楚的茶还没有进嘴,听见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从石阶下传来,正要将手中的茶放下,却听老妇说道:“你喝你地,他从来都是一过了花园就开始叫。不管那小兔崽子。”
孟天楚一听。茶差点倒在身上,那经过花园至少还要走五分钟地时间,当时自己明明听见那声音就在耳边。。莫非姥姥地孙子是个高音喇叭?
果然,孟天楚喝了茶,过了一会儿才看见一个大概十一二岁的男孩子一跳一跳的从台阶上跑上来,头上扎了一个冲天炮,天庭饱满,浓眉大眼,鼻梁高挺,一张小嘴粉嘟嘟的似个姑娘一般可爱,身穿一件青灰单褂子,一条同色的阔腿绸缎裤,脚踝上系了一个铜铃,走的时候丁玲作响。
男孩子的身后跟着一个大约三十出头地少妇,只见她云鬓半偏,上身一件短袖淡黄色罗儒,下身却是曳长的窄裙,把一双莲钩也裹住。面庞清滑白哲,剑眉入鬓,凤目炯炯有神,中骨前挺的鼻梁,小而薄的红唇,仪态雍容,高贵的气度中有着一股慑人魂魄的威仪。
那男孩子嬉笑着跑到老妇身边,一头扑到老妇怀里,娇滴滴地喊了一声老祖宗,老妇一脸慈爱用手摸了摸那孩子头上的冲天炮,突然见孟天楚在这里,立刻将那孩子推开,表情也严肃起来,对那孩子大声说道:“老祖宗生气了,谁和你说笑,赶紧给我跪下,我有话问你。”
男孩子这才看了看一旁的孟天楚,偷偷捂嘴笑,然后对孟天楚做了一个鬼脸,老妇说道:“让你跪下,小心老祖宗真地生气了。”
男孩儿见老妇真想生气地样子,赶紧对身边的丫鬟说道:“快啊,你们愣在那里干什么,快啊!”
孟天楚见一旁的丫鬟赶紧走开,却不知道这个男孩子让那丫鬟去做什么,很快那丫鬟走了回来,手上拿了一个蒲团过来,原来是这样,还真是个机灵鬼。
丫鬟将蒲团放在男孩子跟前,老妇哭笑不得:“给我跪在地上!哪里还会这么便宜你,我看就是你那娘把你惯成这样地。”
那少妇赶紧上前说道:“奶奶,最近皓然的身子不好,还是……”
老妇勃然道:“闭嘴,就是你,你还有脸给他求情,换做是我,我都要臊死几回了。”
那男孩子先将那蒲团拿开,然后跪在地上,抬头对那少妇说道:“娘,没有事的,我三岁就开始跪着硬石板了,很长时间没有跪,还有些想念呢。”
说完,在场的人都忍俊不禁,连孟天楚都忍不住想笑了。
老妇忍住笑,对那少妇说道:“你也是越活越回去了,屋子里坐着客人,你竟只顾自己的孩子去了,简直是失礼!”
那少妇一听,赶紧走到孟天楚身边欠身道了万福,嘴里说道:“这位一定是孟天楚,孟师爷吧,蕊娘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孟天楚赶紧起身还礼,心里却想着该怎么称呼。
姥姥看出孟天楚心思,便说道:“这是我的孙媳妇,叫蕊娘,这是她的小儿子,叫殷皓然,是我的曾孙,这孩子还在她肚子里的时候,她相公,也就是我唯一的孙子就和我儿一起……”
“老祖宗,你每次都这么说,你不是我和爹一样的聪明,而且还长得一模一样的吗?现在有我,还有姐姐陪你不是很好啊!”
聪明的小家伙知道安慰奶奶了。
蕊娘行礼之后坐到了孟天楚对面,看来那个太师椅以及旁边地小椅子都和这个美女没有关系了。
姥姥对蕊娘说道:“以后也不要叫什么师爷之类的。显得生分,我看孟天楚小
,以后就直接喊天楚好了,天楚喊蕊娘叫大姐就好。喊天楚叫二寨主的,但是都是一家人,这样喊不自在,对外知道就好。”
蕊娘一听,看见起身说道:“那真是恭喜奶奶了。身边又添一位虎将。得天楚必是我殷家之福气啊!”
姥姥高兴地说道:“还是蕊娘深得我心。说到我心坎上去了。”
蕊娘甜甜一笑,大方地坐了下来。
姥姥道:“蕊娘十七岁就嫁到殷家,自从她进了门,我这个当奶奶清闲了许多,家中的琐事都是她和乔风在管,不劳我费心,其实。若不是我那大儿子在十三岁那天得了风寒,二儿子也跟了……”
皓然道:“老祖宗,您又来了,今天感情都成了诉苦大会了。让人家听了笑话。”
姥姥一听脸一沉,蕊娘一看姥姥脸色,立刻对皓然说道:“又乱说话了,什么外人不外人的。”
皓然挑衅地看了看孟天楚,说道:“那我喊老祖宗。他喊您什么?他若是二寨主。那么按照娘常常教我的辈分来讲,我应该喊他叫二叔还是二舅呢?你们也不给我说说,只知道让他喊娘叫大姐。他到底是殷家的人还是我娘他们家的人啊,而且,他不应该喊姥姥,要喊奶奶才对吧,要不就是他是外人啊,我有说错吗?”
大家一听都笑了起来,姥姥道:“看吧,看吧,我这曾孙子如今说教起自己奶奶来了,对对对,是我疏忽了,天楚啊,皓然说地有道理,辈分还是要讲地,皓然应该喊天楚叫二叔,天楚喊蕊娘叫大嫂才对,我是老了,还是我皓然聪明,要不叫出去,让外人笑话就不好了。”
皓然赶紧对这孟天楚叫道:“二叔”
孟天楚点点头,应了一声。
感觉和做梦一样,一直以来都没有家地感觉,穿越过来就已经没有了爹娘,如今突然一下子多了个奶奶,一个大嫂,还有一个乖巧的侄儿,虽说有些不太习惯,但也算不打不相识,只是这认亲真是浩浩荡荡,三百人陪着自己,想一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突然想到外面还有三百人等这自己,天已经黑了下来,不能一直让这么露天呆着,有渴又饿的,蚊子还多。
孟天楚道:“奶奶,您看是不是将温柔叫出来,外面三百将士等着我,想必这个时候饥渴难忍了,您看……”
姥姥自然知道孟天楚是想走了,可总不能不在一起吃个饭就走,便叫人来吩咐从粮仓里拿些粮食,先支其十几口大锅,将饭煮上,然后吩咐人给外面的将士送些水去。
孟天楚见姥姥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下人也是来回进去很多次,总算是交代的差不多了,蕊娘也是一旁招呼着,看来真是家大业大,一下要拿出多少粮食才能够给三百人吃,毕竟没有国家给,完全*自己,孟天楚实在是过于不去,决定回去后将这些粮食自己买了送来。
姥姥见蕊娘还站着,便让她去叫温柔,殷浩然马上站起身来,跟着自己娘走,姥姥只用眼睛一扫,蕊娘马上将儿子带回原来的地方让他好好跪着,做是这么做,眼睛却是担心。
“蕊娘,你也别看了,现在那些事情忙完了,我该和浩然说说他的事情了。每次都是你死命地袒护,总有一天让你给教地不成器了,外面殷家如今就这么一个独苗,不能溺爱……”
浩然摆摆手,示意蕊娘赶紧走,然后给蕊娘笑笑,说道:“娘,别担心,老祖宗从来都是雷声大雨点小,你放心去,再说不是还有二叔吗?他自然也不会让自己的侄儿遭受皮肉之苦,你担的哪门子的心,真是!”这个马屁拍的,让孟天楚都觉得不好意思了,这哪里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小小年纪已经可以如此揣摩大人心理,真是要好好的教,溺爱不得了。
蕊娘被皓然说的有点不好意思了,羞涩一笑,道:“好好说话,不得对二叔无礼,知道吗?”
“知道,这个二叔和我是熟人了,比你和老祖宗都要熟,不怕!”
孟天楚正纳闷,我什么时候和这家伙熟了?
老妇见男孩子好端端地跪着,却是一脸赖皮地看着自己,又好气又好笑,厉声问道:“听乔风说你将衙门地狱卒打伤了,是吗?”
孟天楚一听,下巴都快惊地错位了,这分明只是个机灵聪慧的孩子,怎么也不可能将之前那个自己在牢房后院见到的飞贼联系到一起,不过话说回来,当时以为是个儒,以为个头矮小,谁知道竟然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地孩子。
男孩子嘻嘻一笑,老妇跺了跺手中的龙头拐杖。男孩子吐了吐舌头,一脸无辜地说道:“我没有打,只是找了一个石头在他后脑勺很轻地敲了一下,咯咯,大概就是我没有打,而只是敲了,所以……原以为他可以晕了,没有想到他只是跪在地上,嘴里还念叨着疼,我就找了一个破布,在上面撒了一些东西,他这才倒下,于是我就将上次乔大叔交给我的新式绑人大法在那狱卒身上试了一试,看来还管用。”
老妇佯怒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又是从你小姑姑的房间里偷的迷魂药,是不是?没有我的手牌你是怎么出去的?”
男孩子咯咯笑了起来,然后从屁股后面掏出一个腰牌一样的东西递给老妇,老妇一看,赶紧摸了摸自己怀里,忍不住还是笑了出来。
原来是你
你什么时候到我身上摸的?”
男孩子眨了眨自己的大眼睛,装做很无辜地说道:“刚才进来的时候。”
老妇恍然大悟,这才明白这小家伙为什么一进门就往自己身上蹭了,感情是有目的的。
老妇边是假意用防备的眼神看着面前的曾孙,边小心将那腰牌放在自己怀里,嘴里说道:“你个小贼,以后我要将我腰牌锁起来,而且要加三把,不,加四把锁,我看你还偷我的东西不!”
“老祖宗,只要你那箱子上的锁有钥匙,我看你还是揣在怀里算了。”
姥姥长叹一口,眼睛却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一旁的下人也都忍不住捂嘴偷笑,那男孩子见孟天楚也看着自己忍俊不禁的样子,便对孟天楚做了一个鬼脸,然后说道:“二叔,其实你们们家挺好玩的,我的几个婶婶都好漂亮呢,不过以前我一直认为温柔婶婶虽然长得漂亮,但就是厉害了些,出手招招都你们狠,要不是我躲的快,大概早就让她将我打了,现在倒觉得她其实挺好,主要是担心你和别的婶婶受伤,所以才这么厉害的。”
孟天楚这回要不是自己手接的快,下巴大概已经直接掉下来了。
他惊讶地问道:“那天在后花园,在房顶上,都是你?”
殷浩然点点头,看了看孟天楚,说道:“对啊,是我!不过我不会真的伤你,其实温柔姐姐。哦,不应该叫温柔婶婶了哦,是吧,老祖宗?”
姥姥微笑着点点头。
殷浩然道:“那天温柔婶婶不出来,我那一鞭子也不在二叔您地身上,我只是想吓唬吓唬你,呵呵……”
“小崽子,你就坏吧。你那凤仪婶婶可是有身孕的人。你没轻没重的!”
孟天楚摇摇头。道:“不可能,那后花园摔的那一鞭子力气可是不小,怎么会是你呢?而且那人说话的声音和语气都不是一个孩子。”
姥姥指了指殷皓然,嗔怪道:“我就知道你干了不止之前绑那狱卒一件事,今天若不是你二叔说,我这个老祖宗又被你骗了,好在你二叔不计较。要不你哪里那么好的运气。今天定要好好的打你一顿!”
殷皓然见姥姥虽然这么说,表情却不真的生气,也就撒娇地噘着小嘴,求老祖宗放自己一马。
姥姥见孟天楚甚是惊讶地神情,便解释道:“不过我们皓然三岁就开始拜师学习武艺,内力随不及家中很多人,但也绝非泛泛之辈,至于轻功和变声更是他地绝活儿。他学武八年。如今我们山寨很多下人都不是他地对手呢。”
孟天楚就象是听天方夜谭一般,弄了半天,都是一个小鬼在和自己闹着玩儿。自己也太没有出息了,居然让个小家伙给唬住了。
孟天楚笑着听姥姥说完,道:“还真是让我开了眼界了,奶奶,殷家山寨不会人人都会这么厉害吧?”
姥姥道:“那自然不是人人都可以象我们皓然这么天资聪慧的,乔风都说了,他很少夸别人的,当时皓然一出生,他就执意要收了这个徒弟,说是定要将他教成个比他还要厉害的高手。”说话的表情都显得无比的骄傲和自豪。
孟天楚觉得也是,如果这殷家的人个个这么厉害,是不是太夸张了点,看来那天在房顶救走皓然地人应该就是乔风,一个小小的皓然已经这样厉害,那乔风……,难怪那天在房顶上乔风说不想伤害温柔和朱昊的话,虽然他未必能够将朱昊伤到,但是温柔就不一定了。
孟天楚愕然:“奶奶您的意思是说,你们都不知道劫持人犯和我那夫人在你们这里的事情?”
姥姥点点头,道:“劫持人犯昨天晚上我听蕊娘那丫头给我说的,大概是觉得瞒不住了,就说是在然儿的房间里看见一个陌生人,然儿还叫乔风给那人找什么衣服穿,毕竟我殷家山寨很少有外人进来,然儿一向都古灵精怪的,担心出什么事情,我便去看了,看了才知道,原来他是听了我和他娘商量请你来地事情,所以就去你那里闹事,但是我并不知道事情闹成这样,赶紧让他将人给放了,他才将人放了,放地时候才知道你的两个夫人都已经在我们山寨了,本来老身的意思是让我和蕊娘亲自将人给您送回去然后赔个不是,谁想温柔执意不走,出了这个变故,所以不如将计就计,等你自己来了。”
殷浩然道:“温柔婶婶生二叔地气了,说她不和你回去了。”说完,脸上一脸得意。
姥姥道:“还要多嘴,来人啊,我今天说了,将这个小崽子交给他二叔处理的,不打他就不会听话,给我将家法拿来。”
殷浩然见老祖宗要动真格,却也怕了,也不敢站起身来,看来关键的时候还是懂得规矩的,只是可怜巴巴地看着一旁的孟天楚。
姥姥道:“你莫看你二叔,他都帮不了你。”
殷浩然便乖乖扭过头来,谁也不看,眼睛望着老祖宗的头顶,表情也不畏惧,难得见一个孩子这么沉稳。
孟天楚自然不能不管,虽说这一下子认了一堆的亲戚,又是老又是小,可毕竟自己还是个外人,人家让你处罚,你就真的看着一个孩子挨打,老的之前也说了是殷家的一根独苗,小的也把自己马屁拍的是那个响,二叔也是喊的那个甜,虽然自己乖乖地一一应了下来,无非就是想给一个以退为进的机会,按理说,没有道理害怕殷家,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倒不是怕与不怕的问题了,既然答应了帮忙,虽然有些无可奈何,但也有着不忍在里面。已经是这样,还是认了吧。
丫鬟见姥姥的脸色,赶紧离开去拿家法,孟天楚站起身来,赶紧拦住那丫鬟,然后走到姥姥身边,恭敬地说道:“奶奶既然将浩然交给天楚来办,那么就还是听天楚一句。孩子顽皮并不是坏事。最主要是引导和教育。我看浩然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和我开了一个玩笑,虽然这个玩笑大了一些,但也不碍,毕竟没有酿成大错,知道改就好了。至于家法,您看我第一天来。您就打人,怕是……怕是不好吧。”
浩然感激地看了看孟天楚,但一看老祖宗脸上还是没有一丝笑容,只好低下头去。
其实姥姥哪里舍得打殷家唯一地独苗,原本是四世同堂,如今却只又三
小就是这个小家伙了,自己恨不得捧到手心呵护着。出了口。自然不能不有个表示,她也知道孟天楚不会让她打,但也瞅着这个机会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曾孙。也是可以的。
“你二叔为你求情,那打就免了。”
殷浩然赶紧说道:“谢谢老祖宗,谢谢好二叔。”嘴巴就是甜!
姥姥表情缓和了一下,说道:“但不打并不代表不罚你,你二叔心疼你,我可不!”
丫鬟见不打了,便退了回来,孟天楚道:“要不就面壁好了。”
“好!天楚的想法好,站到墙角去,好好的给我想一想,不许到处看,等会儿老祖宗还要问你想的怎么样了,去吧!”
浩然乖乖站起身来,点点头,哦了一声,走到*近门边的墙角,老实地站着。
姥姥小声对孟天楚说道:“还有谁精的过他?你知道为什么要到门边?”
“凉快,而且风口蚊子少。”
“嗯,我看你啊,小时候也不是省油的灯!”
两个人偷偷笑了起来,殷浩然却纹丝不动,样子还是很象。
姥姥道:“趁着温柔还没有来,我倒是想给你说说这个丫头。”
“奶奶请讲。”
“其实温柔地功夫真是不错,可就是性子烈了些,天楚啊,你叫我一声奶奶,我就想劝你一句,好好安慰安慰她,女人不要一生气就怕,这可不好!”
孟天楚点点头,连连称道奶奶说地是。
“她来地时候,一路过来打伤我山寨四个弟兄,当时天还没有亮,她居然飞身过了索桥,用刀架在乔风的脖子上,若不是乔风故意示弱,她就吃亏了,后来,我站在自己的门口,一见这姑娘,就觉得确实是个不俗的姑娘,虽说当时她女扮男装,但也你知道她见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没有想到温柔这么猛,比自己强悍多了,人家还没有怎么地,自己先撂翻对方几个人,先将架势摆够了再说。
孟天楚摇摇头,表示自己猜不到。
姥姥道:“她说,放了旺才和那个姑娘,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完全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当时我就被她给震住了,不是为她的那句话,是觉得她竟然无所畏惧地神情。于是立刻叫来蕊娘一问,才知道人已经都放回去了,于是让她也走,她居然说不走了,在我这里为奴为婢都无所谓,我见她神情决然,知道放她走,她也未必回去,师爷干脆将她留下来,知道你若是真对你身边的女人一视同仁,你自然不会不管她的。”
孟天楚立刻站起身来给姥姥行礼,心想着人家还是想的周到,要不自己还真是找不到人,还要发兵攻打山寨强迫他们交人呢。
正想着,一个站在门口的丫鬟,轻声说道:“姥姥,大夫人、二小姐和客人来了。”
孟天楚看过去,只见一个穿着一身浅绿荷叶边长裙,体态如柳、风姿绰约的少女,,先进入了视线,大概十三四岁的样子,算不上绝色,但也颇有几分姿色,尤其嘴角微微显露的如:.:|轻牵动一下嘴角便可以看出,就更增了几分娇媚和动人。身后便是蕊娘和一直低着头地温柔。
那少女朱唇未启,眉梢却先跳动几下,先到姥姥身边恭敬地道了万福,甜甜喊了一声“老祖宗”。
“见过你二叔!”
少女走到孟天楚身边,先是抿嘴一笑,然后谦恭地喊了一声,道了个万福,孟天楚赶紧起身还礼,眼睛偷偷看了看温柔,发现她脸色苍白,面色憔悴,也不看自己,只低着头。
姥姥示意蕊娘和温柔坐下,然后对孟天楚道:“你就不要起来了,这是蕊娘的二女儿,叫筱筱,她是个书虫,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她正好便是那最无德的一个。”
殷浩然在门边偷笑,蕊娘这才发现门后地浩然,知道一定是受罚了,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心疼地看了看儿子。
“你好好给我呆着,若不是你二叔求情,我将你的屁股打成莲花。你还好意思笑。”
殷筱筱手拿一条浅绿色香帕,半遮红唇,一脸娇羞的模样,细声说道:“老祖宗就该好好的打这个小崽子,连姐姐都要笑话,真是该打!”就是生气模样,说话也是轻柔的可以捏出水来,难怪贾宝玉说,女人是水做的,还真是没有错。
姥姥冷眼看了看孟天楚和温柔,假装看不见,说道:“筱筱,就是我殷家为数不多不会功夫的人,一天除了诗词歌赋就是收拾她的那些花花草草。”
殷筱筱的脸更红了,嗔怪道:“老祖宗,瞧您说的!”
姥姥笑了,戏谑道:“看你以后谁会要你,说句话脸都红成这样。”
殷筱筱干脆将头埋在蕊娘怀里,大家都笑了起来。
姥姥道:“天色也已经晚了,今天是不能走了,你们就住在这里,蕊娘也吩咐下去,吃饭还要一会儿,我们给天楚和温柔一些时间说说话,等会儿直接在后面的花厅吃饭。”
说完站起身来,殷筱筱赶紧起身去扶,走到门边,见浩然还站着,便笑骂道:“你还装啊,人家二叔和温柔婶婶说话,难不成你还要听?”
浩然赶紧转过身来,扑到蕊娘身上,直说腿软,蕊娘蹲身要抱,姥姥也不回头,只说了句,你若要人抱,就站到长廊上来,这里蚊子多,正好反省。殷浩然马上就不腿软,先是给孟天楚做了一个鬼脸,然后跟兔子似的跑到姥姥前面去了。
蕊娘看了看他们,用眼神示意孟天楚到温柔身边去,然后笑了笑,叫走了所有的下人和丫鬟,走了两步,孟天楚正要起身,见蕊娘又折回身来,双方都笑了。
“我忘记告诉你了,奶奶让我给你说,你的随从带着人从后山过来了,我已经让乔风去接了,天黑了,后面的路不好走,等他们到了,我就告诉你。”
“大嫂如何得知?”
蕊娘笑了笑,道:“你和奶奶刚才不是去过那个房间吗?那屋子中央的水缸就可以告诉我们后山的动静,奶奶厉害,甚至知道大概是多少人,也就十个左右,快到了。”说完,蕊娘转身婀娜离开。
言归于好
天楚道:“大嫂留步”
“天楚还有何事?”
“我来了很长的时间了,怕家里人担心,你看是不是给家里报个信儿”
蕊娘折回身来,莞尔一笑:“之前给外面将士送水送吃的时候,就已经派你自己的人回去报信了,大概也快到了。”
孟天楚赶紧道谢:“还是大嫂想的周到。”
蕊娘微微一笑,道:“好了,不耽误你们了,马上就要吃饭了,我先去看看。”
孟天楚见蕊娘走了,这才走到温柔身边,温柔见孟天楚走过来,赶紧站起身来,走到门边,表情肃然,也不正眼看孟天楚一下,眸子里透着几许伤感。
孟天楚见温柔走到门口,便跟了过去,温柔看着门外,木然说道:“你没有必要为了我这么傻就答应了人家,你要知道这件事情可大可小,牵扯到皇家就不是儿戏。”
孟天楚本来要搂着温柔的肩膀,手伸了出来,却觉得自己有些假了,便缩了回来。
“你都知道了?看来她们什么都告诉你了。其实你和我都在人家手上,或许你认为我没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是让殷家在牵着鼻子走,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讲,我并不否认,从之前的猜测到你的失踪,从最初的不明所以,到后面的不由自主,我不想解释。可是救自己的妻子,这不叫傻,知道吗?”
“我知道。最初在搞不清楚的情况下,你要顾及家中地大小,担心家里人的安危,怕自己一个冒失就出了危险,所以才会小心翼翼,瞻前顾后,到了后来,你为了救我。只身进了殷家山寨。让你进退两难。你若反对,大家我们要死在一起,虽说外面有那么多的精兵强将,但是殷家山寨也不会等着你们来束手就擒,他们也有两手准备,这些你比我清楚,所以。你才会妥协。”
孟天楚其实早就知道温柔是个极其聪慧的女子,她能够和佳音一样猜透自己的心理,当时她和佳音不一样的是,佳音稳重有余魄力不够,温柔却是雷厉风行,无所畏惧。
温柔星眼如波.眼光中又是伤感.又是抑郁,一只<<|上,看着树梢上隐约浅露的月亮。昏黄中有一些淡淡地光晕。让人久看便觉得有些炫目了。
“我以为我这次总算是做对了一次自从认识你以来,唯一地一次对地事情,没有想到。居然还是错了,而且还给你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刚才见你叫他们一个个地什么奶奶,大嫂的,我就觉得我的心象针扎似的,恨不能一头撞死,不要成为你的负累。”
“又说什么胡话?你死了,我的孩子怎么办啊?我孟天楚也算得上是堂堂七尺男儿,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如今还怀有我孟家骨血,我就是自己拼地一死,也不会让你有事情,知道吗?你让我不管你吗?你用你温柔的脚趾头想一想都不可能啊。你也太小瞧你自己夫君了。”
温柔这才转过身去,深深看了一眼孟天楚,眼眶里全是泪水。
孟天楚想起刚才见她时候她苍白的脸色,便觉得更是心疼,将温柔拉到自己怀里,紧紧地抱着。
温柔*在孟天楚的胸前,倾听着这个男人心跳的声音,轻声地说道:“我又给你添了麻烦了,我知道你若不是为了我和家人,一定不会受这样的窝囊气,等我出去了,我一定找寻机会……”
“打住啊,不要再说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件事情我来的路上也听说了一些,应该没有想象中你们糟糕,再说,人家确实也没有对我们怎么样,我们总不能因为一个十几岁娃娃的恶作剧,就真地大开杀戒吧,我们不是土匪,我们不要动不动就动枪动刀地,你夫君我是师爷,不是莽夫,人家四代开镖局,个个会武功,都没有和我们动真格的,你也不要动不动就要和人拼命,好不好?”
温柔表情柔和了许多,乖乖地点点头,孟天楚安慰道:“好了,不想了,我知道我之前忽略了你的感受,凤仪和佳音还有飞燕多次给我说,你已经改变很多,可我……”
温柔叹了一口气,扭头看了看孟天楚,说道:“天楚,我不是生气,我是觉得自己很没有用,于是不想努力了。”
、温柔从来没有这样喊过孟天楚,此刻听起来却觉得亲切。
孟天楚终于还是搂着温柔地肩膀,他明显感觉温柔颤抖了一下,大概这也是自己第一次这样搂着温柔吧。
“傻瓜,什么叫不想努力了,我只是被你从前给骗的害怕了,可是我看了你留的字条,我才知道自己原来也和你一样的傻,我们不闹了,好不好?”
温柔扑哧一声,终于轻声地笑了出来,然后温顺地点点头,将头*在孟天楚的怀里,两个人就这样相拥着,这一刻,对温柔而言可能等的时间太长了,她一直在等,等这个自己心爱的男人知道自己已经是真的安下来做他孟天楚的妻子,虽然负气离开,却还是希望他可以来接自己,其实她都没有把握,因为她一直觉得孟天楚根本当自己不存在,可他还是来了,自己心里所有的委屈瞬间消失成云烟,怎么可能还和他赌气呢?
两个人站在门口说着话,不一会儿,只见蕊娘急匆匆地走来,温柔赶紧站直了身子,从孟天楚的怀里飞快离开,蕊娘装作没有看见,对孟天楚说道:“天楚,你的那十几个随从来了,还有一个受了伤,乔风已经带去了前院花厅,你去看看。”
孟天楚听说有人受伤,这还了得。赶紧带着温柔跟着蕊娘去了。
孟天楚来到一个花厅,只见朱昊的一只手臂还流着血,别地人都还好,乔风正在给朱昊包扎,看样
并未起冲突,这样孟天楚暗自松了一口气。
柴猛走到孟天楚面前,面露愧色,拱手低头说道:“小的没有将朱大叔照顾好。朱大叔不放心你。执意要从悬崖过来。天又黑……”
孟天楚理解地拍了拍柴猛,然后看了看大家,十几个人都显得很累,不过精神都还不错,真不愧是东厂和锦衣卫出来的,个个都是精兵强将。那猴子也是缩在椅子上,没精打采地。眼睛就要闭上了。
孟天楚给大家拱手道谢,大家赶紧起身还礼,孟天楚示意大家坐下后,走到朱昊身边,乔风见孟天楚过来,说道:“大概摔到了骨头,好在是练武之人,换作是别人早就疼的昏死过去。他还忍着到现在。不过还是要用夹板固定一下,摔的又是右手,一定要好好的养。我听说家中的三奶奶是个巧郎中。让她给配几幅药吃吃,最近一百天不要动,最好是静养。”
朱昊道:“哪里需要养啊,几天就没有事情了。”
孟天楚见朱昊为了自己摔伤了,毕竟年纪摆在面前,再是年轻,也禁不住这样的折腾,更何况朱昊马上就六十了,和几个二三十岁地年轻人比,自然要吃亏,想到这里,心里不禁涌出一份感动。
“乔风让你休息,你就好好地休息,俗话说地话,伤筋动骨还要一百天呢,听话吧。”
“那我休息了,谁在老爷身边保护老爷呢?”
柴猛上前一步,拱手说道:“柴猛愿意跟随孟爷左右,保护孟爷。”
孟天楚笑了笑,说道:“不着急,你安心养伤,至于别的事情以后再说。”
柴猛见孟天楚这么说,便只好住嘴了。
孟家,同一时刻。
左佳音焦急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天眼瞅着已经黑尽了,按照和孟天楚商议的,只要过了二更再没有消息,她就必须找人去救他们两个了。
夏凤仪见左佳音挺着个大肚子,身上的纱衣都被汗水给浸透了,于是心疼地说道:“你都走了快半个试时辰了,就算你没有事,孩子也让你这个当娘的给走的晕头转向了。”
左佳音笑了笑,还未开口,见老何头走到门口,身后还跟着一个人,以为天色较晚,看不清模样,只知道是个男子。
“大夫人,三奶奶、四奶奶,有个叫乔风的人说是要找你们。”
那男人侧身走到老何头前面,先给夏凤仪她们躬身作揖,低着头谦卑地说道:“奴才是奉领班大人地命,前来带信给三位夫人。”说完,从怀中取中一封信来,双手递到夏凤仪手中。
夏凤仪接了信直接交给左佳音,然后将人请进大厅坐下,让丫鬟上了茶之后,轻声问道:“你可是东厂的人?”
那人赶紧起身点头说是,夏凤仪挥手示意让他坐下。
左佳音微笑着说道:“若真是老爷说的那样,我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只是难为你还大老远地跑一趟,一路上真是辛苦你了。”
那人赶紧再次起身连忙应声,说一些客套拘礼的话。
左佳音叫来老何头,然后笑着说道:“带客人去吃点东西喝点水吧,这么晚了,歇上一夜再走也不迟。”
“那奴才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先行告退。”
老何头领着那人出了门,夏凤仪将信交给慕容迥雪和飞燕也看了看,信中是孟天楚的字迹是没有错的,而来人也爽快就留了下来,只是这事情转的太快,刚才还是腥风血雨,突然间又晴空万里,一切平安,大家还是有些疑惑地看着左佳音。
左佳音慢步走到椅子前,丫鬟赶紧上前小心扶她坐下。她知道大家都看着自己,说实话,自己也是觉得事情来得太突然,本来报地是喜,可是自己却高兴不起来,其中是不是有诈,她让丫鬟将飞燕放在桌子上地信又拿过来仔细地看了看,字里行间似乎并无暗示。
“这样吧,既然人家大方地住下,虽说是一般百姓打扮,但可能也是为了路上不招人注意才这样的。好在他也乐意让我们将他当个人质,我们暂且观察着,去殷家山寨,就是白天,快马加鞭也要两个时辰,现在天已经黑了,我们对殷家的路也不熟悉,就算是找人去探听,怕是真要有诈,出了事情再回来报告就晚了。”
“佳音说地是,只是万一真的有诈,那夫君和二夫人会不会……”
左佳音想了想,觉得也是,于是叫来丫鬟,轻声地在她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那丫鬟听了立刻就出门了。
慕容迥雪道:“希望一切都好罢,我是一点主意都没有了。”
左佳音笑了笑,道:“大家先不要担心了,我们走一步是一步,希望真如老爷所说。”
不一会儿,丫鬟抱着一只信鸽走了进来,大家一听,都会心地笑了。
翌日
一早太阳就探出头来,孟家的人都早早的起了床,左佳音在丫鬟的服侍下梳好一头青丝,然后走到院子里,大家都在忙着,文博也已经乖乖起来读书练功了,好像一切都没有变化,可自己心里还是隐隐有一些不安,却说不出来是为了什么。
温柔房里的丫鬟抱了一只鸽子兴奋地朝着左佳音而来,大概是孟天楚他们有消息了,左佳音伸出手来,接住鸽子,麻利地将鸽爪上的纸条取出,抬手一举,鸽子便从手心飞了出去。
字条展开,上面是孟天楚的字迹,说道:“安全,天亮时出发,天楚。”
对决
佳音总算松了一口气,将纸条交给丫鬟,让她拿去给看,最近身子越发笨重,也不能好好睡,天气也热的厉害,胃口也很不好,一天只是喝水好像都可以饱,她走到葡萄架下的藤椅上坐下,丫鬟随即走到身边,轻轻为她摇着扇子,她慢慢地合上眼睛,不一会儿竟睡着了。
恍惚间,仿佛有人在叫自己,可是左佳音却不想睁开眼睛,难得这样好好睡上一觉,她还想睡,那人还在叫着,她嘟囓了一声,睁开眼睛一看,发现最近躺在自己床上,床边围了一堆的人,还有孟天楚和温柔,大家都很焦急地看着自己,不就是睡个觉嘛,这么都来了?
“佳音,你醒了?”
是孟天楚的声音,他一直抓着自己的手,左佳音皱了皱眉头,说道:“好痛!”
大家又紧张起来,孟天楚问道:“哪里痛,告诉我!”
“我的手。”
孟天楚低头一看才发现是自己,大概是太紧张了,音,于是赶紧放开。
“老爷,你们回来了?佳音见过二夫人。”
温柔赶紧说道:“不要说话,你要好好休息。”
左佳音勉强一笑,点了点头,道:“我只是睡了一会儿,没有什么的。”
飞燕在一旁眼睛红红的,哽咽地说道:“什么叫大惊小怪的,若不是文博见你倒在葡萄架下,外面都还不知道呢。你吓死我们了!”
倒在葡萄架下,我不是在睡觉吗?左佳音不明白飞燕的意思,夏凤仪坐在床头,看了看飞燕,笑着说道:“不碍事,大概是太紧张天楚和温柔他们,所以没有休息好,郎中来看过了。说只需要好好调理没有什么。你和孩子都没有事情地。”
孟天楚点点头。道:“都是我不好,没有早点让人给家里带信,害你担心了,现在我们回来了,你就好好休息,知道吗?”
左佳音点点头。
温柔道:“现在佳音醒了,大家都不要呆在屋子里。本来就热,佳音会觉得闷得很,大家都出去吧,留我们几个陪佳音说会儿话。”
一旁伺候的丫鬟一走,屋子里一下就空了很多,孟天楚接过丫鬟打湿的帕子,正要给左佳音擦汗,在一旁一直不语的慕容迥雪说道:“我来吧。您才到。先歇息一下,让我来。”说来走上前来,孟天楚点点头。将帕子递给慕容迥雪,自己站起身给她让了个位子。
温柔见慕容迥雪小心为左佳音擦汗,说道:“迥雪的事情也不要拖了吧,早点办了的好。”
夏凤仪见温柔主动提出,便看看孟天楚,两个人会心一笑。
夏凤仪道:“二夫人说的是。”
“以后就不要二夫人三***喊了,麻烦,按照年龄大小,该喊姐姐就喊姐姐,该叫名字就叫名字好了,至于什么二夫人三奶奶什么地,我觉得也别扭,温柔擅自给天楚做个主,都叫夫人好了,哪里这么多地讲究,凤仪姐姐,你说呢?”
大家先是愣了一下,夏凤仪赶紧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就听温柔地吧,你们说呢?”
孟天楚道:“好啊,既然温柔都这么说,大家以后就这么叫好了。”
只是一旁的慕容迥雪已经羞得将帕子都要拧出水来了。
————————
玉兰村
祖上近百年建下的祠堂如今已经处处斑驳,墙上长满了草,院子里也是青苔和一丈多高的杂草,祠堂的房檐下到处也是盘结着灰蒙蒙的蜘蛛网,一个个偌大的蜘蛛在上面等候着食物自动送上门来。
太阳很大,周围地竹叶也耷拉着,象是马上要被点燃一样。
即便就是这样,祠堂内外还是被村子里的人围了一个水泄不通,大家紧紧地*在一起,不管是不是热了,有的人的草帽被挤掉也无心去捡,据村里老一些的人说,这个祠堂已经五十年没有打开过了,今天突然又打开,而且村里所有德高望重的人都赶了过来,一定是又大的事情发生。
里正叶储不停地扇着扇子,来的人是越来越多,他不安地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地族长叶靖,也是自己地亲哥哥,只见族长眼睛微闭,手中的扇子也是不快不慢的扇着,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身边坐着地几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看了看里正和族长,砸吧砸吧见他们都稳着,自己也不好开口说话,汗水顺着胡子流下,滴到长衫上,有一刹那的清凉。
有人在嚷嚷:“里正,你召集大家来到底有什么事情啊,地里还有一堆的活儿要干呢!”
大家顺着说话的声音看过去,想看看谁这么胆大,居然和里正较劲,一看居然是打着赤膊的旺财,头上戴着一顶草帽,手上拿着一个锄头,还很象那么一回事情,大家便偷偷小声议论。
叶储干咳两声,一开口,声音有些变调,站在前面的人偷偷笑了起来,叶储尴尬地揉了揉嗓子,道:“不是我召集的,是那管忠老汉让大家来这里的。”
大家一听顿时一片哗然,刚才还在捂嘴偷笑的人,也忘记笑了,惊讶地看着叶储。
有人问:“他召集我们到祠堂来做什么?是不是要给大家卖他种的藕啊!”
大家顿时哄堂大笑,叶储听叶靖在小声地嘀咕:“荒唐!一个小小的管忠竟叫所有的人在这里等他。”但说归说,身子还是没有挪动半下。
叶储擦着一脸的汗水,衣服已经浸透完了,贴在身上让人感觉都不能呼吸一样,他也开始烦躁起来,大声说道:“大家再等等。管忠一定有事要给大家说,要不就不会让大家站再烈日下等了。”
“我来了!”大家听见声音立刻自觉地让开一条道来,只见一个老头子,穿个褂子,打着赤脚,手里还拿着一个钓鱼的竹篓,一看里面
地。
叶储见管忠来了,赶紧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顿时觉得椅子上如碳炉一般炙烤。象弹簧一般立刻蹦了起来,赶紧用手摸着自己的屁股,眉毛鼻子都皱到了一堆儿。
几个人又偷偷笑了起来,叶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了看叶储,淡淡说道:“稳重一点,蹦蹦跳跳成何体统!”
叶储烫得汗都出来了,见哥哥这么说。也觉得自己有些失礼,但回头看了看椅子,心里还是有些发,干脆叫人搬走,自己站着还凉快一些。
叶储对管忠说道:“管忠老汉,你有什么事情赶紧说,大家的油都要让你给晒出来了。”
管忠笑也不笑,严肃地说道:“我又不是那天上的太阳。我这么可以将大家的油水晒出来。”
“你……你……”叶储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今天好像一切都不顺利,已经叫人去找孟天楚他们了,希望可以快点到。万一出事自己可是震不住,好在那孟天楚有个牵挂的人在自己家里,他不看僧面看佛面也要看帮忙的。
叶靖干咳两声,沉声说道:“管老汉,有什么事就说好了,这里有老有小,中了署就不好了。”
大家纷纷点头说是。
管忠走到叶靖面前,大声说道:“我交给杭州府上的信让你们给我截了回来,是吗?”
叶靖点点头,漫不经心地说道:“就为这事儿?我记得五年前外面商量着柱子地娘立个贞节牌坊,你就不同意,说什么柱子娘整天在村子立抛头露面,还说什么人家是丢人现眼,当时我们见你又是自杀又是撞墙地,就算了,人家要养家养孩子容易吗?守寡已经二十多年,从来没有什么流言蜚语,你还是鸡蛋里挑骨头。如今,我们要给玉兰立,你也阻拦,她现在都死了,你就不能仁慈一些吗?”
几个老头子也都纷纷同意叶靖地意见,说管忠的不是。
人群里也有很多人为玉兰鸣不平,说这个管忠老头子真是一天昏了头了。
管忠却是不理,这时旺财在人群里大声说了一句:“孟师爷和衙门里的人来了。”
大家一听,赶紧让开,果然看见孟天楚、慕容迥雪、王译、带着衙门的十几个衙役走了过来。
叶储和叶靖赶紧上前迎接,别的人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孟爷,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叶靖不知道自己弟弟叫了孟天楚来,所以还在纳闷,这个师爷这么消息这么灵通,这玉兰村感觉他都比自己熟了。
孟天楚看了看叶储,见他用眼神看了看自己,顿时马步了,笑着堆叶靖说道:“孟某无才,一直没有找到杀害玉兰的凶手,既然没有找到,自然还得来您这个玉兰村叨扰啊!”
叶靖赶紧作揖,笑着一边将孟天楚他们往屋檐下的长廊上引,一边说道:“孟爷,您实在是太客气了,听说你马上又要纳第五房夫人了,什么时候请鄙人去喝杯喜酒啊?”
“那是一定,那是一定。”
说话地功夫,叶储已经叫人搬来了一把椅子请孟天楚坐在自己和叶靖中间,别的人站了后边。
坐下之后,孟天楚看了看这么多人故意问道:“今天是你们玉兰村什么日子,怎么大家都到祠堂里来了?外面刚才进了村子好容易见到一个人才知道你们都到这里来了。”
这时一旁的管忠愤怒地指着孟天楚身后的慕容迥雪,呵斥道:“一个妇道人家竟然敢进祠堂来,真……真是无法无天了,还不赶快给我乱棒打出!”
孟天楚仔细一看,果然院子里的没有一个女人,女人都在院子外面站着,大家都看着慕容迥雪,慕容迥雪赶紧走了出来,一脸的窘迫,看也不看孟天楚,直接走到门外去,男人们都用鄙视的眼光看着她,她都快要羞死了,平日里已经习惯孟天楚走哪里,自己就跟哪里,今天还是头一遭遇到这样的事情。
孟天楚一看,又是那天在池塘边说自己和温柔地那个怪老头儿,这么大热地天,早知道就不该带慕容迥雪来了,他也知道祠堂是不能让女人进的,别说古代了,现在在潮州一带也还是这样。
孟天楚将王译叫过来,小声说道:“你让一个人带着迥雪去雪儿家里坐一会儿,这样站着她会中暑的。”
王译点头出去了。
孟天楚冷笑道:“出去就是,何至于乱棍打出这么严重?”
管忠见村子里这些德高望重地长辈这个乳臭未干的愣头青都要敬畏几分,也不敢太张扬,于是悻悻地说道:“坏了我们村的风水,谁负责啊?”
孟天楚反叽道:“你说女人一到祠堂就坏了风水,那敢问你娘是不是女人呢?”
大家一听愣了,心想也就孟天楚才敢说这样的话,那管忠虽算不上什么德高望重,但在村子里他的年龄比较大,而且脾气怪异,包括里正和族长在内,大家都还让他三分。
管忠被孟天楚噎得说不出话来,半天才说道:“你……你作为县太爷的师爷,该懂得什么是孔孟之道,礼义廉耻、伦理道德之说,这么可以在祠堂之上大放厥词呢?”
“放肆!你既然晓得我是县太爷的师爷,那我还需要你来教我怎么说话,怎么做事吗!我若不是不是看你年事已高,算个长辈,我早叫人掌你的嘴了。若是没有你的娘亲,哪里轮到你在这里说什么孔孟之道,礼义廉耻的。”
祠堂外面的女人第一次见有男人肯站出来为女人说话,不禁都向孟天楚投去敬畏赞赏的目光,一旁的老古董们却受不了了,继续说下去,那岂不是乱了套了,便一个劲儿给叶靖使眼色,装咳嗽。
奸夫淫妇
天楚自然知道,只当作没有听见也没有看见。
叶靖两方都不好得罪,只有为难地说道:“孟爷,您看这天气炎热,我们还是听听管忠找我们来要说什么吧,听完了,大家也好散了,您说呢?”
孟天楚点点头,他也不想浪费时间,挥了挥手,轻弹了一下长衫上落的一处灰尘,二郎腿一翘,随他们去折腾好了。
叶靖朝管忠说道:“赶快说,说了大家好散了。”
管忠道:“我之前说了关于立牌坊的事情,那是留给后人看的,不要将那些不干不净的女人名字留在牌坊上,那不但会给我们自己脸上摸黑,还会给后人脸色摸黑啊!”
叶靖呵斥道:“管忠,你是不是觉得只有你自己的老婆才可以立牌坊呢,这么一到别的女人身上,你说出来的话总那么难听,那么不堪入耳。”
叶储瞅着空当,小声地附耳在孟天楚身边将情况简单地给他说了一遍,孟天楚遂想起王译拿回来的礼单签名上好像就没有这个管忠的名字,脑子里灵机一动,将事情迅速在脑子里组织了一边,心里分析出了一个大概,然后不动声色,继续看下去。
管忠情绪激动,说话都有些颤抖。
“你们以为那玉兰就是贞洁烈妇,你们以为玉兰就清白地守了十年的寡,你们都是瞎子,你们都没有看见,所以你们才以为她好,其实。呸,那就是个*****,娼妇,骚货……”
叶储赶紧打住,说道:“好了,好了,你赶紧住嘴,什么话都说出来了。你若有证据。你就将证据亮出来给我们看。玉兰在村子守寡不是一两个月,而是将近十年,你说我们大家都是瞎子,你是不是言重了?”
人群里有个男人愤愤地说道:“你是看不得一个女子出半步门的,那玉兰若是有男人,还需要自己抛头露面吗?她要下地要干活儿要上山采药换钱买粮,你不体谅一个女人地不容易。居然还在这里恶意栽赃,你真是老糊涂了。”
大家都纷纷指着管忠,冷眼看他。
叶储道:“您也是村子里的老前辈了,本不该由一个晚生开口说刚才的话,但是那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您……”
管忠朝地上狠狠吐了一口浓痰,然后阴冷地看了看坐在前面的这些人,伸出干瘦的手指。说道:“你们是不是都让那狐狸精的相貌给迷惑了。罪过啊,罪过!”
叶靖道:“好了,别这么多废话。你有证据就拿出来,没有大家都散了,赶紧干活去,前天衙门才将玉兰的尸体带回来埋好,人家尸骨未寒,你也就积点阴德,少去猜测。”
说完,大家纷纷准备离开,管忠大吼一声:“不许走,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你不是要证据吗?你去问你家那个上门女婿陈去!”
这话就象是一个巨石落入水中一般,立刻引起了一片轩然大波,人群里象炸开了锅一样,大家先是面面相觑,紧接着惊讶地看着管忠,仿佛看见一个怪物从天而降。
叶靖先是一愣,没有想到闹来闹去,怎么还扯到自己身上,脸色顿时一变,大怒道:“管忠老儿,你是不是疯了!!居然诽谤到我头上来了。”
管忠见叶靖指着自己鼻子怒不可遏地样子,便欠身道:“族长莫气,我管忠再大地胆子也不敢诽谤您不是?你若不信,就将你那宝贝女婿叫来当面对质好了。”
“不用叫,我陈在这里。”这时人群里走出来一个戴着草帽地人,那人信步走到院子中间,将草帽拿下,大家一看,果然是族长家的上门女婿,陈。
陈先是走到叶靖面前,恭敬的喊了一声岳父大人,这才大步走到管忠面前,那管忠个头不高,需仰视才可以看见陈,陈却是一脸的淡然,似笑非笑看了看管忠,然后扫视了全场的人,目光落到孟天楚脸上的时候,才多了一份敬重。
“我陈在这里了,你管忠一定要给那玉兰身上泼脏水,并将我也顺带栽赃,我倒是想看看你有什么证据。”
“呸!”管忠直接一口痰吐到陈裤子上,旁边的人见了不禁露出嫌弃地表情。
陈只看了看也不生气,道:“我陈做人光明磊落,你有证据就拿出来给大家看看,不要动不动只是吐些东西出来恶心大家,这些东西不是证据,你吐的再多,也不能说服大家不给玉兰立牌坊。”
“对!”人群里有人大声答了一句。
管忠道:“谁还不知道你陈会说吗?要不一个穷小子也不会飞到枝头当凤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每逢初五、十五就于玉兰在村外的破庙里私会,说什么采药,都是骗人,其实是和你做那见不得人的事情去了。”
“闭嘴!你休得在这里信口雌黄,说些莫须有的事情来诬陷栽赃与我。”陈脸色一变,指着管忠气愤地说道。
“这么?终于变脸了?刚才不还挺稳的住的吗?你以为你们是人不知鬼不觉吗,我跟了你们好几次了,你以为你想瞒过谁。”
“管忠老儿,你……你血口喷人!”
“要不要人去玉兰家搜搜看,我记得去三个月前的地一个晚上,你给了她一个簪子,我当时躲在暗地,虽然看不见是什么,但是我听那骚货喜滋滋地说什么怎么还是银子地,一定花了不少的钱,是不是啊,陈少爷?”
孟天楚遂想起自己在玉兰家柜子底发现的那枚银簪子,难道是陈送地?
人群里议论纷纷,有些人开始用鄙视的眼光看着陈。
“你胡说什么,没有的事情。”
这时陈地老婆也就是叶靖的大女儿抱着孩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大家都知道这个女人平日里没有少给陈脸色看,根本没有当他是自己丈夫,
四的,村子里的人都瞧不起陈这个人,如今他居然中的贞洁烈女有染,那他老婆还不活吞了他。
陈见他老婆抱着孩子走了过来,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的。
叶靖已经是快要崩溃了,居然是自己一直逢人就夸的女婿看出来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如今见女儿一出来。他知道自己女儿地性格。担心一打一骂,那自己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梅儿,什么时候轮到你进祠堂了,给我出去!”说完,一个劲给自己地女儿使眼色。
梅儿却象是没有看见,走到陈身边,深深地看了自己丈夫一眼。然后把孩子交给陈抱着,碎步走到管忠面前,先是躬身道了万福,那管忠却不屑,眼睛一瞥,看到别处。
梅儿轻声细语地说道:“管大叔,我自认我叶家待你不薄,从前婶子在地时候。常常在家里来做。您也是常客,我们一向待你如上宾,不曾有一丝怠慢。今日,你众目睽睽之下,说族长的女婿和玉兰有染,您要知道这件事情不是闹着玩的,请不要意气用事,只图个嘴巴痛快。”
管忠见梅儿不紧不慢地说了这一通话,看似平常,实际却字字都有着分量,虽然族长的女儿算不上什么大家闺秀,但也是小家碧玉,说起话来,不但得体还有理有据,让人不能小看。
管忠的脸色有些缓和,“大小姐,我也知道你们家待我管忠全家视如己出,一直不曾慢待,但事关贞节牌坊,一个村子和一个族的脸面问题,我管忠只有得罪了。”
梅儿点点头:“按照规矩,我叶梅今天算是逾矩了,还请乡亲和在座的长辈们见谅,事情出在叶家,那男人也是我地相公,我不能不出来问个清楚,这不光是为了我叶家的荣辱,也关乎我叶梅的脸面。”
坐在叶靖身边一个长者说道:“大小姐说的也是,事出有因,大家也都理解一下。”
孟天楚一边冷笑道,原来你也知道什么叫通融啊,倒是平日看那梅儿嘴里总是冷嘲热讽,见不得一句好话,以为那就是一个蛮不讲理的女子,如今看来,还不是那么回事情。
梅儿给那长者欠身道谢,然后对管忠说道:“您说您几次看见我家相公和玉兰婶子在破庙里幽会,你怎么知道他们在哪里幽会,那个破庙以前就说闹鬼,你那么喜欢往破庙去,难道是去抓鬼的时候无意发现了他们?”
大家哄堂大笑,管忠道:“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也是三个月一个晚上,我从我的池塘回家,见玉兰一个人急匆匆地往破庙走,当时天已经黑了,我就想,一个女人家这么晚还出来一定是去偷汉子,于是跟上,就看见她到了那破庙,我就躲在庙外地草丛里偷看,过了一会儿,又来了一个人,那人也进去了,进去以后也没有点灯,黑灯瞎火地,大概过了半个时辰,玉兰先出来,鬼鬼樂樂到处看,然后快步离开了。”
“管大叔,你怎么认为一个女子天黑出门一定就是偷汉子,你先就这么想了,所以才会这么认为,如果玉兰有男人,她又何必事事都要亲力亲为,抛头露面呢?再说,你看清楚那个人就是我家相公?”
“那一天我是真地没有看清楚,我本来想等着看是谁,谁知另外那个人半天没有出来,我便进去看,居然发现破庙里又一个大洞,那个人一个从那里走了。”
“那你没有看清楚,凭什么说就是我家相公?”
叶靖也赶紧说道:“管忠啊,你不要胡说嘛!”
管忠道:“可从那天之后,我就天天在天黑之后到破庙后面去等,十天之后,我终于看见那个男人的脸了,他就是你家男人陈!”
陈道:“你胡说什么?我是去过一次,那也是在村口等我家娘子和孩子,他们去县城没有回来。”
“那你去破庙做什么?”
“人……人有三急,不可以吗?”
梅儿道:“那一次我可以证明,因为我家相公就是在村口接到我的。而且,你只看到我家陈,你看见他和玉兰婶子一起进了破庙了吗?”
“那……那倒没有。“
周围顿时一片唏嘘声,叶储站起身来,示意大家安静。
管忠也有些尴尬,稍等说道:“那……那,那好,簪子地事情,陈又怎么解释?”
陈一脸尴尬,看了看自己老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管忠见陈的样子,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这时孟天楚叫过身边一个衙役,小声说了几句,那衙役带了几个人便走了。
大家都看着陈,一下很安静,梅儿看了看陈,顿时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你难以启齿,我给你说。”
陈惊讶地看着自己老婆,只见梅儿说道:“银簪子的事情,我知道,那是我送给玉兰婶子的。”
管忠哼了一声,道:“大小姐,你想护着你男人,这没有错,可你也看看人家信还是不信!你送玉兰簪子,凭什么?再说了,为什么不自己送,为什么不白天送,为什么不去她家送,一定要晚上在一个破庙里,让自己男人去送,可能吗?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孟天楚看着梅儿,见她神色镇定无一点慌张,管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在这样一个封建古板的村子里,梅儿这样的解释,自然没有人信服。
“信不信随你们,我今天之所以开口说,那也是因为我平日里对陈的态度,但凡了解的,都知道我对陈并不好,奚落嘲讽是常常的事,好在他是个男人,有他宽容豁达的一面,不与自己妻子计较。”
真相大白
忠不耐烦地说道:“好了,好了,这于那银簪子有什要是不能为他圆谎,就不要这这里扯七扯八的,耽误时间。”
“你不是要一个可以信服大家的理由吗?那就请听我说下去。我送玉兰婶子银簪子,是因为我家孩子病了,玉兰婶子几次为我家小儿上山采药,给她钱,她也不要,这个你们可以去问我的管家和下人,我看她没有一件像样的首饰,于是叫人打了一个给她,其实,银簪子在我们这样的家庭也不值什么钱,太贵重了,玉兰未必肯收。原想叫丫鬟送去,后又觉得失礼,自己去孩子又走不开,所以想到了陈。”
“呸!那你这么不让陈白天去?”
梅儿微微一笑,道:“就选在了晚上村口的破庙里你都可以看见,若是白天,让我陈堂而皇之的去敲门,然后将那银簪子送到玉兰婶子手上,那岂不是更有理由说他们怎么怎么样了吗?有好心人送吃的送穿的,尚且被有些嘴尖舌利的都说成是有伤风化,那一个大男人去寡妇家送簪子,管大叔,你以为就合适吗?”
还真看不出来,这梅儿还这么厉害,这样的话都让她给说的有理有据了,孟天楚不禁佩服起来。
管忠果然无语,想了想,说道:“那你为什么约玉兰到破庙,而且还让陈一个人去?”
梅儿道:“我说了,我是让陈去的。事先并为相约,只知道玉兰婶子上山采药,晚上家里还有孩子,一般必然当天回来,所以就叫陈在村外等。既然是怕村子里好事地人见了到处造谣生事,自然不会派十几个人看着陪着吧。”
“那你也可以让玉兰到你家里去拿啊?”
“管大叔,你认为玉兰进了里正和族长的家里,第二天就没有话说了吗?从前。她都是让虎子将草药拿来。我也想过。让虎子来拿银簪子,可那毕竟还是个孩子,若是不注意在人前显眼,那就不好了,本来我有心答谢,别最后反倒害了玉兰,那就得不偿失了。我可是知道。有些人的想象丰富的很,只要有男人的地方,他们就可以想出很多的故事来,干脆别种地,说书好了。”
大家紧张了好一会儿这才笑了出来,好在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要不玉兰的名节就毁在管忠老儿的那张破嘴了!
管忠气得指着梅儿,然后看着里正和族长说道:“梅儿在说谎。她在护着她男人!”
人群里有人说道:“你什么时候见过大小姐护过自己男人了。”
大家哄堂大笑。
梅儿不好意思地看了看陈。脸都红了。
又有人说:“那陈若真是做了,小姐还不生吞活剥了他。”
大家笑地更是响亮了。
孟天楚自然梅儿打地是什么主意,不过如今玉兰也死了。死无对证,那管忠也只是笨嘴笨舌,三言两句就被梅儿说地哑口无言,旁边的人再一帮腔,管忠自然快被气死,一定在想,怎奈自己当时没有抓奸抓双,如今一个死了,一个抵死不认,自己拿不出证据,奈何不了人家。
管忠道:“你就不怕人家背后戳你叶梅的脊梁骨,说自己男人在外面偷吃,自己还替他擦嘴。”
梅儿莞尔一笑,说道:“一来,我知道他不敢,他怕老婆谁都清楚,若不是今天为了澄清这个事实,我也不愿意在人前说这些。二来,他对我对整个叶家都很好,没有理由冒险为了一个比自己大好多岁的女人,谁都不知道寡妇门前是非多,他再是傻,也不会找一个人人关注的对象,按照管大叔的说法就是偷吃,这也不符合常理。您说呢,管大叔?”
管忠见拿陈没有办法,狠狠地跺了一脚,拿起篓子就要走人。
孟天楚见好戏到了这里,自己该出场了,便站起身来,说道:“管忠,你先不要走。”
管忠一见是孟天楚,眉梢一颤,说道:“我想走便走,谁可以拦我?”说完也不理孟天楚,径直往外走,两个衙役冲上前去,一把将管忠拧了回来。
叶靖巴不得这害人精快点走,自己的心脏刚才差点都不跳了,谁知孟天楚又将他揪了回来,于是疑惑地问道:“孟爷,您这是?”孟天楚却笑而不答。
管忠一见两个衙役将自己又抓了回来,立刻是火冒三丈,大声说道:“你以为你衙门来地我就怕你了,我告诉你,我在这玉兰村六十多年,谁敢拦我管忠的路。”
孟天楚淡淡一笑,示意陈带着家人去阴凉的地方,自己都到管忠面前,说道:“我敢!”
“你……你凭什么拦我去路?”
“我拦你,自然有我拦你的理由,说说看,这个月的初五你到哪里去了?”
管忠脑袋一横,说道:“记不得了。”
孟天楚走到管忠身后,沉声说道:“那我帮你记,那天全村的人都到里正家里喝雪儿的寿酒去了,村子里没有来的人,我们一一盘查过了,都有证人为他们作证,那么,那天你也没有去里正家,你去哪里了?”
“那天我在家里睡觉,我家就我一个人,你让谁为我作证!”
孟天楚又是淡淡一笑,走到管忠身边,说道:“有人为你作证!”
管忠道:“谁?”
“玉兰!”
管忠一听,眉头微微一皱,立刻恢复了平静。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天正好是初五,你盯了玉兰那么长地时间,你自己刚才都说了,玉兰和陈会在每个人地初五和十五出来幽会,你自然看不上什么酒席。这个偷窥的机会你一定不会放过,而且你知道那天全村人都去里正家里,那么按照你地推论,他们应该也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一定会出来私会,对吗?”
管忠哼了一声,却没有说话。
孟天楚
道:“于是你准时去了,大概玉兰也去了。可惜陈对吗?”
管忠地脸色逐渐变得苍白。嘴唇发抖,头也低垂着。
“这只是我的推测,以为玉兰已经死了,正所谓死无对证,那天玉兰可能是没有等到要见的人,于是准备离开,可是那一刻你管忠却起了杀心。我没有说错吧。”
“你胡说什么,我没有杀她,我也没有去。”
“我们一直没有找到杀人的第一现场,玉兰的家里不是,你不知道旺才为了报复已经将那狗毒死了,而当时玉兰还在家里,并没有出去,如果你知道玉兰家里的狗已经死了。杀人的第一现场了。如今我想那破庙应该是你杀死玉兰地地方。”
全场一片哗然,今天这一出,真是精彩。大家几次眼珠子都差点掉了下来,怎么管忠又成了杀人凶手了。
管忠也不说话。
孟天楚看了看管忠地鱼篓,拿了起来,管忠赶紧要抢,说道:“你拿我鱼篓做什么?”
孟天楚边看边说道:“你编地鱼篓还真是精细啊?”
人群里有人说道:“管大叔从前还是个篾匠呢,当然手艺很好!”
孟天楚点点头,说道:“我也看出来了,你刚才提着这鱼篓进来的时候,我就对这鱼篓感兴趣了。等会儿从你家多拿几个来一比较,答案可能也出来了。”
管忠一听从他家里拿鱼篓,立刻说道:“我的家谁也不允许去,否则我就跟谁拼命!”
正说着,只见王译、慕容迥雪带着几个衙役手里提着几个大小不一的鱼篓还有一个布袋子走了进来。
慕容迥雪道:“我看我这下不能不进这祠堂了,因为在管忠家里发现的不光是这些大小不一的鱼篓,还有别的发现。另外,我们去了破庙,却没有发现任何血迹和与案件有关地东西,于是,我们将重点放在管忠家里,果然收获很大,发现了不少的担心,只要一拿回去做个检验就知道是不是和玉兰的死有关系了。”
孟天楚赞许地点点头,毕竟他一直带慕容迥雪出现场,一些不是很复杂的事情他完全可以交给慕容迥雪去办了。
孟天楚道:“那么,看来我之前分析的还是有些出入了,你所谓的每逢初五和十五,看来也只是巧合和偶然,这个初五,你没有在破庙等到玉兰,那么至于你又怎么杀了她,大概还需要你自己给大家说说。另外,我发现管忠编这些大小不一的篓子有个习惯,之前我们拿了那些装玉兰尸体的篓子和市集上卖地篓子比较了一下,管忠编地篓子喜欢在结尾的地方再倒回去编两圈儿,这样大概是为了更坚固,可是也就是你这个习惯正好让我们知道了那装玉兰尸体的篓子就是你管忠家里地。”
“那……那村子里很多人和我学过编篓子,他们都和我一样,你这么不去找他们。”
“你说的没有错,但是那天他们都在里正家里喝酒,玉兰被害的时辰他们都在里正家里,而不在破庙里。而且,那装玉兰尸体的篓子上有你管忠的指纹,现在这些篓子上也有你管忠的指纹,只要指纹是一样的,我看你还怎么说。”
管忠道:“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不过你也不用吓唬我。你有本事就说出一个让我信服的证据出来。”
还真是一块老姜,死到临头还死不承认。
慕容迥雪道:“当然有让你信服的证据,我们在你家里找到了一件女人的衣服和裙子,上面沾有血迹,他埋在院子里的核桃树下,大概是天气热,他埋的也不深,血腥味太重,那一块儿苍蝇很多,所以我们就挖开了,就找到了衣服和裙子,孟爷,您看看。”
说完从一个布包里拿出一件已经发了臭的衣服,孟天楚展开一看,是一件蓝色土布的女人衣服,上面果然有血迹,裙子也是一样。
孟天楚对管忠说道:“管忠,这个你这么解释?”
“我不知道!肯定是有人陷害我。”
慕容迥雪又从布包里拿出一把剔骨刀来,说道:“这个刀放在一个篓子里,虽然刀子里没有血迹,但是那个篓子的篓底却有血,大概你知道洗刀,却忘记洗篓子了。这个你又作何解释?”
“我……我杀鸡。”
孟天楚道:“那好,篓子里的血我们也会检查出来是人血还是鸡血。”
管忠终于把持不住,瘫倒在地,面如死灰。
有人在喊:“你为什么要杀人家玉兰,人家没有招惹你,你真是太恶毒了,难怪你老婆受不了你跟别人跑了。”
“闭嘴!”管忠一听到说自己老婆,顿时青筋爆出,脸挣得红红的,拳头都捏紧了,孟天楚见慕容迥雪站管忠太近,赶紧拉她远了些。
“是!玉兰那臭婆娘是我杀的,因为她偷人,她不守妇道,她该杀!”
孟天楚道:“你说她不守妇道,那你为什么不当场将他们抓住,然后揪回村子里交给族长和里正处置,按你的说法,你跟玉兰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你还多次发现,你为什么不这么做?”
管忠一下被问住,含糊地说道:“我……我……”
“我想大概都是你自己臆想出来的,你无意看见玉兰去了一次破庙,后来又发现陈也出现在破庙附近,你就猜测他们有染,就想抓奸,可是你一直没有看见他们一起出现在破庙里,于是你就一直等待,希望自己的猜测没有错,可是就在玉兰死的那一天,你都没有抓住他们,是吗?”
曲终人未散
忠无话,继而强辩道:“我明明看见陈给玉兰送了
“刚才梅小姐也说了,这件事情她知晓,那么除了簪子这件事情之外,难道你还看见他们在破庙做了别的什么事情吗?”
管忠道:“黑灯瞎火的,你……你让我看什么?”
孟天楚笑了笑,道:“你处心积虑去抓奸,你这么只会看而不会听呢?你大概不需要我说太明白了,你不是没有去听,而且没有听到你想听到的吧?”
“你……”
背后的人偷偷在笑,大家自然知道孟天楚所谓的想听到指的是听到什么,大家的表情都显得暧昧起来。
孟天楚道:“好了,那你说说看,你怎么杀的玉兰,你杀了玉兰,为什么还要将她肢解后扔到村口,这是为什么?”
管忠道:“她就该千刀万剐,凡是不守妇道的女人都该千刀万剐,就算是把她剁的稀烂,也不能解我心中的恨!”
“我只是让你说说你杀她的经过,别的,不要那么多的废话!”
管忠顿了顿,见孟天楚一脸阴沉地看着自己,也不敢多言,继续说道:“初五那天晚上,我没有去里正家里,是以为那雪儿也给村子丢人,嫁了出去还有脸回来大兴土木修建什么园子,嫁出去的姑娘是泼出去的水,她回来就是不守妇道,我不去,是因为我不想丢那个人。”
“你又扯远了,不去便不去了。哪里还这么多的废话要说。”
“我闲着无事,就在村子里溜达,我承认我是去过那破庙,没有看见那对奸夫淫妇,于是转身回家,正好看见玉兰从我身边经过,急匆匆地样子,和上次见她去破庙时候一样。于是就问了一句她去哪里。她说家里的狗突然吃了什么不对的东西。她想找人来看看。呸!明明就是想去偷人,还找什么理由,我当时就骗她说我家里有治狗中毒的药,让她和我去取,她一听就赶紧和我去了。”
人群里有人插话道:“你不是说人家去偷人吗?怎么还和你去家里拿药?”
管忠道:“那是她聪明,怕我知晓她在骗人,所以只好和我先去拿药。然后再去与那奸夫私会。”
孟天楚道:“你继续说”
“那天村子的人都去吃饭去了,所以没有人看见我们,我将她带回家,然后让她进屋去等,她说她站在院子里好些,装出一副贞洁烈妇的模样,生怕我要对她怎样。于是我就进屋去拿了一个榔头,放在背后。走到她跟前。趁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榔头就敲在她的头上,她吭都没有吭一声。当即倒在了我面前。”
很多人紧皱眉头,嘴里发出阵阵吸气的声音,仿佛自己地头被砸了一般,表情痛苦。
孟天楚道:“可是你并没有在你地家里将死者肢解,然后才到村口弃尸,对吗?”
管忠眼珠子一转,道:“你怎么知道?”
孟天楚笑而不答,说道:“因为你在死者身上留了一些这个村子唯独只有你管忠才可能有地东西。”
大家纷纷议论,孟天楚说的是什么,管忠也好奇地看着孟天楚。
孟天楚道:“你继续往下说,接着你就会知道那个只有你管忠才有可能留给死者的东西是什么了。”
管忠将信将疑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师爷,那脸上看不出一丝的欺诈,反而是信心百倍,他心里嘀咕着,什么东西才是我管忠有的,这个时候还让人猜谜不成。说道:“我将她砸到在地之后,担心邻居回来发现,于是将她背到我的池塘去,池塘地中央有一个我自己搭建的台子,平时是用来存放藕的,我就是将她带到那个地方将她剁成一块一块的。然后装在篓子里用船载到对岸,一个个地扔在了村口的附近,我说完了。可我还是不知道我在玉兰身上留下了什么东西。”
大家也都急切地看着孟天楚,孟天楚笑着走到管忠身边,指了指他的后背和双肩,管忠回头一看,什么也没有看见,站在前面的一些村民,也好奇地凑近来看。
“孟师爷,我们怎么什么都没有看见啊?”
管忠哼了一声,道:“你们以为衙门的人真地个个料事如神,人人都是包青天吗?讹诈谁不会啊?”
孟天楚道:“只有你管忠讹诈那陈地,我孟天楚不会讹诈你,以为你还不值得我来讹诈,你自己身上走道哪里都将证据带着,需要我来讹你吗?”
一旁的人疑惑地问道:“证据?可是孟师爷我们是真的什么都没有看见。”
孟天楚对管忠说道:“你来祠堂之前去过池塘对吗?”
“废话,我不去池塘我去哪里!”
王译上前厉声呵斥道:“你再出言不逊,小心本捕头掌你地嘴!”
孟天楚笑着让王译退到一旁,说道:“那不就对了,可是我怎么知道你去过池塘呢?你们说看不见他身上有什么,那是因为你们已经习惯了他身上的这些东西。”
村民有凑近过来看着,问道:“什么东西?”
孟天楚说道:“花粉。”
“花粉?”
口同声说道。
孟天楚点点头,道:“初五那天我听里正给我说过,这村子里就只有管忠家里有村子里唯一一处池塘,不知道里正大人是否还有印象?”
叶储其实早就不记得了,可这个时候怎么也不敢说自己不记得,人家师爷说了是自己说的,而且村子里也确实只有管忠一家有池塘,大概是自己说了便忘记了,算不得撒谎,便赶紧点了点头,算是承认。
孟天楚见叶储象鸡叨米似的频频点头。便继续说道:“后来我也仔细观察了一下,确实是,而且管忠担心别人偷他种地莲藕,便养了一只极为凶悍的狗,有一次,我和家中夫人站在池塘便小憩,他就威胁我们说,若是再不走。就要放狗咬人。所以。除了管忠自己别人是不可能坐船接近池塘的。而且。这个季节荷花开的正好,风一吹,那花粉自然是到处吹的是,他用来放莲藕的台子上面自然就有更多的花粉,他在那个台子上将玉兰肢解,分成一块块的,自然就沾上了不少地花粉。当时。我们并不知晓尸体上地那些粉状东西是什么,后来发现柱子对荷花花粉过敏,当时还有一些花粉吹到衣服上,虽然极少,这才联想到地,只是中间无端冒出来一个旺才,所以才让你管忠直到今天才浮出水面,让大家知道你就是杀害玉兰的凶手。而且还是你自己召集大家来的。要不大家怎么有机会不去公堂就可以听你管忠说你杀人的经过呢?”
大家听罢。都赞许地点头说是。
管忠顿时无话,耷拉着脑袋,一脸绝望之相。嘴角流下少许口水,吊在半空中迎风飘扬。
孟天楚看管忠几乎癫狂的样子,事情已经完全明朗化,继续问下去似乎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陈和梅儿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离开了。
孟天楚叫来王译,让他将管忠带回去。管忠拼命反抗,最后被两个衙役架着胳膊抬走了,没有来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就会找出凶手,所以任何刑具都没有带,不过好在已经结束了。
孟天楚走到叶靖和叶储面前和他们一一告辞,大家赶紧起身相送,就连一旁地老古董都一脸的佩服。
叶储将孟天楚送出祠堂,道:“真是世事难料,谁能想到居然是管忠,这个老头子一辈子都很迂腐,没有读什么书,却整天将伦理道德挂在嘴上,好在他说的不是真的,不说了,还是要多谢孟爷找出凶手啊。”
孟天楚拱手笑道:“里正大人说的是,在下告辞,您就此停步,不必送了。”
叶储见孟天楚无心继续说下去,便还礼送客,见孟天楚一行人等带着管忠走远才回到祠堂。
就在村子的另一头,一男一女正缓缓地在树荫下行走,男人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孩子已经睡着了,饱满的额头上渗出细密地汗珠,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容。
男人看了看身边地女人,几次想开口却又咽了回去。两个人都沉默着,快到家门的时候,女人突然站住,男人也赶紧站住了,自己多走了半步,便回头怯生生地回头那个女人。
“你是不是觉得入赘到我叶家委屈了你?”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我对你不好,你知道为什么吗?”
男人点头。
女人急了,恨不得上去扇那男人一巴掌,看了看熟睡的孩子,只好忍住,沉声说道:“你没有长嘴巴吗?”
男人终于开口,道:“长了。”
“那我问你,你就说话。”
“是”
女人见男人害怕地样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是个男人,你没有必要事事都要顺从我,听我的话,知道吗?”
“知道”
“你知道你还这么唯唯诺诺,你看你身上哪一点象个男人?”
……
“我在问你”
……
“你不说,你就孩子交给我,你滚回你的陈家去,我叶梅不要这么不长进,不出息的男人。”说完就要上前去抱孩子。
男人退了一步,说道:“我陈是你叶家用银子买来的,这是你说的,我要考取功名,你说我没有那个本事,我要为家里做一些事情,你说我想侵吞叶家的财产,我就是多说一句,你都认为我是想讨好某一个人的欢心,你都将你自己男人定性了,我还没有出息,我还怎么上进?”
女人愣了一下,继而笑了,走到男人身边,掏出自己的香帕给他擦了他额头上的汗水,男人吓了一跳,有些受宠若惊。
女人嗔怪道:“好了。你这样其实挺好,以后你想做什么,我再也不阻拦你了,看来是我自己小心眼,如果我连自己的男人都不相信,我还指*谁呢?”
男人听女人这么说,笑了,道:“夫人。是真地吗?”
女人点点头。说道:“我说话算数。以后你在叶家说话大声一些,爷们一些,你要知道,一个男人想要有出息就一定不能围着老婆转。”
男人顿时雄心壮志,兴奋地说道:“那我今
好看书,争取参加乡试,你说好不好?”
女人道:“你又来了。以后做事不用问我好不好,要有主见,知道吗?”
男人点点头,女人看了看男人怀里的孩子,给孩子也擦了擦汗水,含情脉脉地看了看自己的男人,说道:“走吧,我们回家。”
男人走了两步。突然犹豫了一下。脸色也阴沉下来,女人见状,笑着说道:“有些事情可以放下就放下了。有些事情可以忘记就最好忘记,你说呢?相公!”
男人顿时明了,立刻笑颜展露,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搂着女人的肩膀朝家里走出。
孟天楚这边两辆马车正不紧不慢地往县城赶,剩下的人骑着马,天气已经稍微凉快了一些,时不时还有一阵凉风吹过,让人不禁心旷神怡。
慕容迥雪和孟天楚坐在一辆车上闲聊。
慕容迥雪道:“那银簪子是不是你那天在玉兰家里找到的那个银簪子?”
“可能是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慕容迥雪诡异一笑,眼睛弯成月牙儿一般,说道:“咯咯,你还想骗我?我就知道你一定又是宅心仁厚,见是雪儿的家人不忍心戳穿。”
孟天楚笑着摸了摸慕容迥雪的头,说道:“这个你却是猜错了。”
慕容迥雪愕然:“我猜错了?”
孟天楚点点头,将那簪子拿出来看了看,说道:“其实你听叶家大小姐说话,就不难听出她有心维护自己丈夫,更重要地是要维护叶家地名誉,如果陈真地被当成是奸夫抓了起来,那叶家从此在这个村子就无法立足,一荣俱荣的思想她还是有的,这个时候和丈夫大闹祠堂,那才是蠢女人!”
“天楚,你说那陈和玉兰是不是真有奸情?”
孟天楚呵呵一笑,点了点慕容迥雪的小鼻蛋子,说道:“这么重要吗?重要的是,经过了这件事情,那叶梅应该会好好对自己的丈夫,如果她对自己的丈夫体贴一些,以陈地为人我看也不会出去拈花惹草,他既然甘心入赘,那么他也不会为了一个寡妇冒险,这一点他的老婆说的对,虽然簪子的事情,叶梅解释的有些牵强,好在这里民风淳朴,而且都知道叶梅对陈呼来喝去,再者,这个村子的风俗也实在不好,动不动就是有伤风化,伤风败俗,叶梅正是抓住了这点,所以才可以侥幸过关,让管忠无话可说,差点被这个丫头的一番话给活活噎死。只是你啊,不要对这个也这么感兴趣了,过了就忘记了,知道了吗?”
慕容迥雪粉脸一红,说道:“我只是好奇,若真是有,按照村民的意思,他老婆一定不会出面保他,可是如果说没有……”
孟天楚打断慕容迥雪地话,拍了拍她地小脸,说道:“莫想了,你是女人,你应该了解一个女人的心理,是与不是,都和本案没有关系就是了。”
慕容迥雪好好回味了一下孟天楚的话,于是心领神会,看着孟天楚笑了笑,也不说话,掀开门帘,看了看,然后说道:“这样地天气若下场雨就好了,真是热死了。”
“脱去一些就凉快了。”
慕容迥雪没有听清楚,遂问:“什么?”
孟天楚忍俊不禁,摆了摆手,这样的玩笑还是不和她开的好,迥雪不比飞燕和温柔,她很注意这些,稍有不对,还会真的生气。
马车终于回到了衙门,大家下的下车,下的下马,王译他们将管忠押回牢房,自从殷皓然这个小家伙来闹过之后,牢房的看守明显严格了很多。
这个时候,一声闷响,天边居然真的开始打雷了,孟天楚笑道:“迥雪是个半仙,说什么来什么,比飞燕还要灵些。”
慕容迥雪笑了笑,抬头看了看天边,说是快回去,天就要下雨了,然后自己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往自己家走,身边一个衙役说道:“以为你不回去了,所以直接都到衙门下的车马,早知道慕容姑娘要回去,我们还不如先送你。”
慕容迥雪回头,先是白了一眼那开玩笑的衙役,没有好气地说道:“小心撕了你那张不会说话的嘴。”
孟天楚道:“要不我送你好了。”
一旁的几个衙役赶紧起哄,孟天楚示意他们闭嘴,假装生气地说道:“就是平日将你们都给纵容了,居然还敢和我这般随意,小心哪天本师爷发火了,你们一个个都没有好果子吃。”
慕容迥雪连忙摆手,边走边说:“您回去好了,反正也很近,我自己走就是了。”
孟天楚还是不放心,天越发阴暗,便叫了一个刚才说笑的衙役送慕容迥雪,慕容迥雪拗不过,只好答应了,两个人深情对望,然后孟天楚目送慕容迥雪消失在视线里,这才信步走回家去。
稳婆杨氏
间一晃又是数日,这天夏凤仪约了城里最好的稳婆杨佳音临盆的日子越发近了,这杨氏最近却是忙的不行,但凡官宦商人家里生产必请她来,当然还有些迷信的说话,说她八字好,带贵气等等,说的人多了,请的人自然就多,价钱自然也是哗哗地往上涨,一般的人家可是请不起。
吃过早饭,那杨氏坐上自己雇来的小轿子,摇晃着准点儿的到了孟家门口,一头的发丝梳得是油光水滑,未见一丝白发,脸上也没有太多皱纹,有人背地传闻她偷偷吃人的胎盘,所以才保养的那么好,无论是不是真的,人家快五十岁的人了,还真是红光满面,一身的上好蚕丝罗裙,将不胖不瘦的身子包裹的恰到好处,谁说稳婆就只那个接生,至少看看着春风得意的杨氏,也就知道杭州出美女,那绝对不时虚晃,眼见为实,可以用风韵犹存在来形容,这也一点都不为过。
门厅的下人见是杨氏来了,顿时边叫旁边的人去找夫人,自己满脸笑容地迎上前去,先作揖然后打点那两个轿夫一些小钱,恭敬地搀扶着杨氏进了孟家的大门。
杨氏进门先是眼珠子灵活地转动扫视了一边,心里暗暗称奇,这哪里是一个县衙门师爷的寨子,十几天才去了杭州府同知家里给他的第五房夫人接生,那就已经很是气派了,当时看的自己是眼花缭乱,差点脚踩脚地来了一个狗吃屎。今天再看这孟家,就只是前院,已经是让不能小觑,足足大了同知家前院一倍还多,难怪听说马上有要纳第五房小妾了,这么有钱的男人,纳多少都可以啊,幸亏自己来了。当初还想来不想来地。如今却庆幸着自己还算英明。要不有错过一个财神爷了。
“您先到偏房花厅小坐,我家大夫人马上就来。”说着下人将杨氏领进大厅一旁的花厅去,杨氏经过大厅时,见大厅里笑语欢声,便斜眼瞟了一下,没有看清楚,只见几个男子。在那里促膝交谈,个个都不想一般市井之人,穿着打扮都十分讲究。
杨氏走到下人身边,小声打听,下人笑着说道:“是知府大人和京城来的一些人在和我家老爷说话,您这边请,我立刻叫人给您上茶。”
杨氏心里不禁一惊,这堂堂知府大人竟和一个小小师爷这么随意。看来还真是小看不得这些平日里不起眼的人物。
正想着。一个秀丽水灵的丫鬟将茶端了上来,恭敬地送到杨氏手上,便退了出去。门口一个清脆柔美的声音说道:“叫客人直接到三夫人房间里去好了。再准备一些精致的点心端来,我先去,你去叫客人。”
杨氏见一个身形修长的女子婀娜从门前走过,大朵牡丹翠绿烟纱地罗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簪子,虽只是个侧面,却也活脱脱地衬出了花容月貌来。
下人进门,见杨氏正出神地望着门外,捂嘴一笑,将方才夏凤仪说过地话又重复一边,杨氏自然是听见了,还没有说话就站了起来,自己先走一步,让那下人跟随着,她自己跟着夏凤仪地身影走着,还没有走到大厅门口,突然见里面走出来几个人,为首的一个眉清目秀的俊俏男子,一身青纱薄衣,眼角眉梢尽是笑意,却不媚俗,不到半步便走出一个中年男子,这个人她是认得的,那就是刚才下人说的杭州府的知府大人柯乾,一年前她去过他们府上接生,对这些做官的人,杨氏往往可以发挥自己过目不忘地本事,只一眼就可以让自己一辈子都记得这个人的长相了。
杨氏见他们出来,不敢继续朝前走,退也不是,只好站着不动,眼睁睁看着前面那个美人消失在视线里。
后面跟出三个和柯乾年龄差不多的人,自己都没有看见,大概就是那些京城来的人,几个人相互搀扶后是搭肩,显得亲密无比。
只听得刚才那个俊俏男子说道:“晚生最近确实是公务繁忙,但劳烦柯大人前来,就是小侄的不是了。”
柯乾拍着自己的大肚皮,然后看了看后面三个人,说道:“如今,先生今非昔比,我们也是理解的。”身后的三个人赶紧点头称是。
“柯大人,您这样说,就是在笑话晚生了。”
其中一个瘦子走上前来,恭维道:“柯大人说地是实话,我们此次前来,一是为之前所提之事,二来也是厂督大人专门吩咐过地,一定要来看看先生,等三夫人身体好些,还是带着二夫人回家看看,免得温大人和厂督大人惦记牵挂着。”
另外一个人也打着哈哈,一开口,居然象个女人说话,手指还翘起一个,让人看了汗毛都要倒竖起来。
“我看啊,孟爷您还是将家干脆搬到京城得了,如今皇上也是时时想起雨灵天师的好,总是念叨着,你也要体谅一下皇上的思念之苦啊!”
杨氏一听,居然连皇上都扯到了,这哪里是什么师爷,连知府老爷都要恭维阿谀说些好听地话讨他欢心,看来还真是了不得的人物。
等那几个人走远了,下人道:“夫人大概等急了,我们还是快点去吧。”若换做别家,杨氏一定要翻脸教训这个没大没小的下人,如今却只是点了点头,心想,还是和这家关系相处好些,说不一定以后还有什么好处和便宜让自己占了,想到这里,微微一笑,脚步不禁轻快了起来。
孟天楚笑脸盈盈地送走了柯乾和京城来的两位客人,可是不能小看,虽说只是东厂两个领班,但和孟天楚这个领班有所不同。人家毕竟在京城,
想要坐上领班这个位置,别说干出几件轰轰烈烈的大人和玩似地,别看他们个个穿的是周正体面,脱下那身皮,他们和禽兽也没有分别。
这边李公公一脸媚笑,弓着身子。站在孟天楚身边。假意替孟天楚用手掸了掸他肩膀上的头屑。趁机附过耳去,谦卑说道:“今日一见温柔小姐,哦,不……二夫人,真让咱家大吃一惊,还是孟爷您有办法,不过几十天的时间真的就将……嘿嘿……温大人见了。定会喜出望外啊!”
孟天楚低头看了看李公公嘴里那口金牙,眉毛向上一挑,呵呵两声干笑,这些没有了根的男人说话,就和没有心眼的低俗女子一样,拍个马屁都让听着不顺耳,从前那趾高气昂的模样,如今还是那副嘴脸。却转眼当起了孙子。别说什么温柔,若不是柯乾说,皇上可能要微服到浙闽两地。可能要来看看雨灵天师,这温泉会赶紧派人到自己这里,表面说什么想念温柔,派人看看,送上一堆珠宝首饰,绫罗绸缎,实际上,谁都不是吃素长大地,说来都来了,还真都是千里眼,顺风耳。
面子上还是要说地过去,俗话说地好,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两个人说笑着进了大厅,丫鬟换了新茶,李公公请孟天楚坐下,自己才坐了,眼睛眯着,笑容一直保持不变,象刀刻上去了一般。
“大人原本是想亲自来的,谁想着皇上越发是离不开他了,走一步都要找,不见便心神不安,嘿嘿……所以说……如今您也是分身乏术,上次二夫人给家中的信上也说了,说是一时半会儿的走不开,干脆大人的意思就暂时不走了,忙了这阵子他老人家亲自来看你们。”
孟天楚心里冷笑,那温泉十有已经不得宠了,如果真是皇上一步都离不得,他又何必给自己花这个钱,送一大堆的礼来,光银票就是五万两,这老东西不知道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出手这么阔绰,还不就是希望自己的三夫人可以在这次皇上微服私访地时候多替他美言几句。
孟天楚拱手作揖,表情十分真诚,甚至露出几分感动,说道:“哪里敢劳烦温大人亲自前来,我们得空一定去京城探望。”他知道对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这时温柔微笑着抬步进来,先是给李公公道了万福,李公公赶紧起身,又是作揖又是鞠躬的,恨不得将自己知道的礼数全部用上。
温柔一身白色牡丹烟罗软纱,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身系软烟罗,看起来娇艳欲滴,妩媚动人。
“公公近来可好?”温柔说着话,走到孟天楚身边的椅子坐下,虽然嘴上说的是公公,眼睛里可全是孟天楚,这眼睛里的内容自然更多一些。
“托二夫人地福,咱家过地还好,只是十分惦记您。”
温柔收回在孟天楚脸上的眼神,扫了一眼李公公,略微收额,嘴角轻微牵动,这个神情让李公公有些捉摸不透,一旁的孟天楚可是看地明白,温柔这么聪明的人,比自己更加深谙官场的这些小花样,什么叫惦记,若真是惦记,怎么不见你自己孝敬点东西来,每次只是拿着温泉的脸来贴这边的好,你以为你哄几岁的孩子呢。
“过的好就行,前几日也收到爹爹的家书,知道叔叔的身体有恙,不知最近好些没有?”温柔慢条斯理地将香帕在两指之间来回缠绕,眼睛时不时从香帕瞟到李公公面无人色的脸上,没有笑意,也没有别的表情。
“回二夫人的话,好了许多,只是受了些风寒,没有大碍,至少牵挂……”
李公公的话还没有说话,温柔一摆手,李公公识趣地住了嘴。
“那就好,最近家里繁杂的事情多,温柔叫人准备了一些杭州的特产和土货,小地方也没有什么好带的,你带回去给叔叔尝尝鲜。”
听这话的时候温柔好像要敬茶送客,起身赶人了。李公公这么聪明的人,这些话自然一听就明白了,赶紧道谢,做出了走人的姿势。
孟天楚倒是纳闷,温柔这是怎么了,温泉那可是自己的亲叔叔,怎么问起他身体的时候,完全好像是应付了事一样,也没有半点感动和亲热。
温柔笑着看了看孟天楚,说道:“凤仪姐姐,说有事情和你商量,我去送李公公,夫君您去凤仪姐姐那里看看,我即刻就来。”
孟天楚知道温柔大概要和李公公说些什么,于是自己起身和李公公作揖,然后出门径直离开了。
温柔见孟天楚走了,脸色刷地阴沉下来,李公公一看温柔慢吞吞地走向自己,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些,虽然对于一个毛丫头,自己还不至于畏惧,但毕竟这也是孟天楚的二夫人,提什么温泉的侄女那已经是扯淡,如今,温柔的爹的官是温泉在皇上面前亲自给弄掉了的,温柔自然清楚得很,不生气才不正常,当时自己不能发火,不是因为温泉而是顾及孟天楚,如今这个小小的师爷已经不能同日而语,他身边有皇上最器重的天师,这皇上如今也是炼丹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没有什么比他的着十二个天师让他宝贝了。
李公公寻思着厉害关系,脚步不由倒退了一步,温柔看在眼里,不由在心里暗笑了一下。
“公公,你的汗怎么都出来了?是不是我们这个大厅太热了?”
性情温柔
公公被逼到墙角,实在是没有地方可以去了,干脆挺清了清嗓子,说道:“二夫人有什么话就说。”
温柔停住了脚步,却并未说什么,只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来,递给李公公,李公公迟疑地看了看温柔,然后接过来,上面写着温泉二字,无称谓,无落款,让人觉得有一种挑衅意味在里面。
“二夫人,您……您这是?”
温柔冷冷一笑,一脸寒霜,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李公公说道:“交给他就是,至于别的,你没有不要问。”
李公公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将信的一角给打湿了,手也止不住地颤抖着,抓也是抓不住。
“温柔小姐,其实我想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您听我解释。”
温柔手一摆,说道:“不必了,你走吧。”
李公公一脸的尴尬,转身正要出门,孟天楚笑脸盈盈地大步走了进来,温柔和李公公一下都不知道脸色如何转换,呆立在那里。
孟天楚也不看他们各自异样的表情,坐在*近门边的椅子上,高兴地说道:“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凤仪的爹也来信了,上次我们将收养的文博的事情给家父专门写了一封信说了,家父也很高兴,信中说,虽然文博和我们非亲非故,但正所谓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
“夫君,我正要送李公公出门呢,等我将客人送走了。您在给我说也不迟。”温柔终于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这一笑在孟天楚出来,比哭还丑。
孟天楚用眼睛扫了扫李公公手上的信,于是笑着站起身来,走到李公公身边,温柔赶紧用眼神示意李公公将信收起来,李公公还没有来得及揣在怀里,那信就已经到孟天楚手上了。
温柔赶紧说道:“哦……夫君。那是妾给家里写地一封家书。托李公公带回去。”
孟天楚用手垫了垫分量。还不轻,至少有好几页,看来温柔是想痛快淋漓地宣泄一番。
孟天楚不由分说先将书信放在自己怀里,温柔正要阻止,孟天楚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眼笑着对李公公说道:“正好家中的饭菜都已经做好,若是公公不嫌弃。不如和在下小酌几杯,当是既为你接风又为你洗尘了。”
李公公正为难,温柔说道:“夫君都这么说了,公公还是赏脸喝杯水酒再走,要不回到京城给人说我孟家连一顿饭都没有留您吃,那又是我们的不周了。”
李公公见他们都这么说了,只好苦笑着跟在孟天楚和温柔的后面出了大厅的门。
这边孟天楚和温柔将李公公迎进了饭厅,那边飞燕则领着稳婆杨氏正从左佳音的房间出来。
“真是有劳杨婶了。下次我们叫马车去你家接你来就是。”
杨氏手里攥着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是杭州最有名的饕餮斋地点心,里面只四样不同地点心,就要花去半吊铜板儿。这哪里是吃东西,分明就是和钱过于不去,平常家地百姓谁吃这个,也只有有钱人家才拿钱不当钱使,刚才那三夫人居然说吃的已经不想吃了,若是不嫌弃,让她拿回家尝尝,她自然是巴不得的,只是说了几句话,了解了一下三夫人的身体情况,看了看胎儿怀的位置,这一问一摸,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打赏了五两银子,就连那杭州知府的府上也只是二两银子而已。
杨氏听这个漂亮地四夫人这么客气地说,心里更是乐开了花,这孟家的夫人个个都长得跟花儿似的,后来才知道那之前见过的俊俏男子就是孟天楚孟师爷,更是佩服,年纪轻轻就有这样大的家业,真是羡慕死人了。
“四夫人真是客气了,我看了看三夫人的胎位,三日后我就来,放心,只要有我在,三夫人一定会给孟师爷顺利地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孩子的。”
“那就呈您吉言了。”
飞燕微笑着将杨氏送到院子里,然后叫过来一个丫鬟,吩咐让家里地马车送杨氏回家,然后驻足目送杨氏到了门口这才折回身来,见孟天楚和温柔在陪着李公公喝酒说话,便反身回了左佳音地房间。
左佳音做在凉席铺的床上,一旁的丫鬟给她扇着扇子,她还是汗如雨下,小脸红扑扑地,感觉象喝了酒一般。
飞燕走到丫鬟身边,接过扇子,示意丫鬟们都出去,见她们走了之后,夏凤仪拿起扇子也走到左佳音床前坐下,左佳音见飞燕给自己扇着,过于不去便要自己拿去扇,飞燕将左佳音的手拦了去,左佳音只好作罢。
夏凤仪将一旁洗了的荔枝拨了一个给左佳音放到嘴边,左佳音轻皱眉头,摇了摇头,飞燕道:“我知道这么热的天,换做是谁都没有心情吃东西,但刚才那稳婆说了,你现在必须多吃一些,生的时候才有力气。”
左佳音听罢,勉强张开嘴将那水嫩的果肉含在嘴里却不咀嚼,笑着给夏凤仪说了声谢谢。
夏凤仪边摇着扇子,边看了看外面,丫鬟还不时往饭厅在送酒菜,但很少听见说话的声音,偶尔也只是孟天楚一个人干笑几声。
夏凤仪道:“温柔这几天好像不是很高兴,总是一个人在后花园里散步,丫鬟也不让陪着,昨天晚上居然半夜在自己院子里舞剑,今天我听天楚说,温柔好像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飞燕接过夏凤仪递来的荔枝果肉放在嘴里,含糊地说道:“二夫人什么都好,就还是有些不合群,有什么心事也不和我们三个说,要是真的有事情,还是回去一趟的好。”
左佳音终于将核给吐了出来,然后用放在床头的湿帕擦了擦嘴角和手上地甜腻。道:“有些事情不是容易启口的,如果可以
想她也不会避讳,毕竟这次出走之后,她算是彻底改无论是对老爷还是对我们都有很大改变,但是,人的性格是改变不了的。她一看就是很好强的人。所以才不会事事找人商量。”
“那独自闷着其实就更加苦了。”夏凤仪叹了叹气。说道。
飞燕道:“大夫人。您父母亲让你回去的事情,你怎么考虑的?不是说很想见见文博吗?”
夏凤仪道:“我现在怎么也不能走啊,温柔家里还不知道是个什么状况,佳音马上就要生了,若我前脚走,温柔也走了呢?你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的。”
左佳音道:“家里这么多下人和丫鬟呢,其实也没有什么担心地。要不您还是带文博回去一趟。”
夏凤仪摇了摇头,道:“再说吧,而且这几天还要张罗迥雪进门地事情,现在怎么都不是时候。”
飞燕道:“那等迥雪进门了,您再走好了,那个时候不就有人帮我了吗?”
左佳音和夏凤仪同时笑了,飞燕不明白,看了看她们两个。说道:“笑什么?”
夏凤仪道:“迥雪。大概只有帮老爷地忙,你的忙她帮不了。”
飞燕道:“那也不一定的,虽说迥雪在衙门是老爷的得力帮手。在家里说不一定也可以帮帮我呢?”
夏凤仪和左佳音相互看了看,左佳音道:“等迥雪进门了,你就知道了。”
飞燕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头。
这个时候温柔从饭厅里走了出来,孟天楚紧跟着后面,走过一个过道,孟天楚将温柔抓住了。
“你怎么还这么冲动?”语气里尽是责备。
温柔没有回头,站在原地,抑郁地说道:“对不起,我不能不冲动。”
孟天楚叹了一口气,走到温柔的面前,这个时候夏凤仪走了过来,担心地看了看他们,孟天楚说道:“正好你来了,别将李公公一个人晾在饭厅,你去陪陪他,我们马上就来。”夏凤仪点点头,转身就朝饭厅走去。
孟天楚看着温柔的双眼已经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张小嘴颤抖着,头一仰,努力不让自己地泪水流出来。
孟天楚将用手将温柔的泪水擦去,轻声说道:“我知道你很委屈,可是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你的父亲……为了等到你父亲坐上那个位置你付出了很多的牺牲,包括嫁给我。”
温柔伸出手来将孟天楚的嘴捂住,说道:“不要说了,我承认,最初我是为了我爹那个当上詹事府的詹事才肯听话嫁给你,可是,那温泉居然为了一己之私将自己身边的一个亲信推荐到了那个位置,我爹是她的亲哥哥啊。”说完,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
在光天化日之下,来来往往地都是下人和丫鬟,孟天楚也不好过分地用动作来安慰温柔,只好轻轻抚摸着温柔地头发,小声说道:“那你觉得你嫁给我,你委屈吗?”
温柔赶紧摇了摇头,孟天楚道:“那你就并不是一无所获,对吗?今天我也听出来你叔叔最近日子大概也不好过,所以才有可能除此下策,将你爹暂时不动,那毕竟是他的亲哥哥,他还没有怎么地,你就先发制人,写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给他,弄不好反而让你爹在朝廷里不好做了。”
见温柔不说话了,孟天楚继续说道:“再说,你叔叔其实很心疼你,一直当你是他地亲闺女,你这样做,我担心一是会影响你们的叔侄关系,二来也影响你爹的仕途,如今,你叔叔因为佳音的原因,或多或少还是有些顾及我们的感受,他极力拉拢我们,其实也不是坏事,或者对你爹还有帮助呢?”
温柔听孟天楚这么一说,眼泪汪汪地看着孟天楚,说道:“真的吗?”
孟天楚笑着说道:“那是自然。”
温柔听罢,低下头来,轻轻地咬了咬嘴唇,说道:“那我是不是又冲动了?”
孟天楚假装生气的样子,说道:“是,你又冲动了,我就不知道你怎么这么冲动呢?拜托以后多用用你的脑子,我的才女!学了这么多的诗词歌赋和圣贤之道,关键的时候全让你的冲动给毁了,我看你的名字就取错了。”
温柔抬头看了看孟天楚,吐了吐舌头,脸上的眼泪还没有干,嘴角却露出笑来,孟天楚刮了刮她的小鼻子,说道:“又哭又笑,黄狗儿飚尿!”温柔粉拳轻轻落在孟天楚胸前,嗲声说道:“讨厌!”
孟天楚见温柔笑了,便说道:“信就撕了,好不好?”
温柔温顺地点了点头。
“好了,那李公公也挺不容易的,人家这么大年龄了,腾,还要看你孟家二夫人脸色,动不动就摔杯子走人,还要我这个孟老爷追出来安慰你哄着你,你看你的面子多大啊?”
温柔愧疚地说道:“我知道我错了,以后不敢了。”
孟天楚道:“希望是真的不敢了,若以后再犯,那就不是哄你,我就要拿鞭子抽你的小屁屁,以正家规。你看她们三个,哪个敢象你这样为所欲为的,真是胆大包天了!”
温柔咯咯偷笑着,心里却是百般的温暖。
“好了,我们去饭厅去,饭还没有吃完呢,走吧。”
温柔乖乖地点了点头,跟着孟天楚屁股后面走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回到了饭厅,李公公正和夏凤仪说着话,见孟天楚和温柔进来了,李公公先是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温柔的脸色,见她不像生气的样子,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初为人父
天楚见温柔笑了,便说道:“信就撕了,好不好?”
温柔乖巧地点了点头。
“好了,那李公公也挺不容易的,人家这么大年龄了,腾,还要看你孟家二夫人脸色,动不动就摔杯子走人,还要我这个孟老爷追出来安慰你哄着你,你看你的面子多大啊?”
温柔愧疚地说道:“我知道我错了,以后不敢了。”
孟天楚道:“希望是真的不敢了,若以后再犯,那就不是哄你,我就要拿鞭子抽你的小屁屁,以正家规。你看她们三个,哪个敢象你这样为所欲为的,真是胆大包天了!”
温柔咯咯偷笑着,心里却是百般的温暖。
“好了,我们去饭厅去,饭还没有吃完呢,走吧。”
温柔乖乖地点了点头,跟着孟天楚屁股后面走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回到了饭厅,李公公正和夏凤仪说着话,见孟天楚和温柔进来了,李公公先是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温柔的脸色,见她不像生气的样子,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夏凤仪拉着温柔坐到自己身边,孟天楚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丫鬟赶紧摆上两双干净碗筷。
夏凤仪见温柔和李公公都还有些不自然,便笑着说道:“刚才我与李公公说了,不是家父想看看文博吗?可我是真的走不开,恰好李公公今日便走,再没有比李公公让我们更加放心的人带文博去家父那里了,所以我想和你们商量一下。这样可不可以?如今家父和母亲年事已高,身边又没有人陪着,所以我想文博也有十岁了,可以陪陪两个老人,也算享享天伦之乐,你们看呢?”
孟天楚道:“既然你这个当娘地都同意,我也没有什么意见,再说。家里如今确实你是走不开。让文博回去陪陪爹娘也算是替我们这些当女儿女婿的尽尽孝心。只是让李公公受累了。”
李公公赶紧拱手说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你们将令郎交与咱家是对咱家的信任,咱家定当尽心竭力。”
夏凤仪见孟天楚同意了,看了看温柔,温柔才被孟天楚教训了,于是也很乖。赶紧点了点头,说道:“夫君说了算。”顿了顿,看了看李公公,见他也心有余悸地看着自己,便说道:“让公公费心了。”
李公公听了,赶紧笑着说道:“二夫人放心,咱家一定将少爷安全送到夏大人家里。”
大家相视一笑。
夏凤仪叫过丫鬟来,吩咐去将孟文博的东西收拾好。然后走出门外。见孟文博正和几个下人在远处的凉亭里玩,孟天楚道:“让他玩吧,现在就告诉他。他又该哭了。”
夏凤仪:“算了,还是我过去给他说一下的好,走的时候再说,怕这孩子心里有想法。”说完,还是走了过去。
饭后,温柔叫人给家里和叔叔带了一些杭州的干货,水果是带不过去地,路上就已经坏了。收拾好了一切。孟天楚见夏凤仪还没有带孟文博过来,便叫丫鬟去喊。
大家都在大门前站着,夏凤仪终于带着孩子走了出来,果然是哭了,眼睛红红地,孟天楚看了,心里也不好受,等孟文博走到自己跟前,便蹲下身来将他抱在自己怀里,小声安慰几句,孟文博终究是个懂事地孩子,虽说心里难过,大概夏凤仪也劝解安慰了半天,再说是去京城,恐怕也说了许多好玩的去处,这才哄了他,到底是孩子,听夏凤仪和孟天楚他们都说过段时间就来京城,自己也放心地让孟天楚抱上了车,大家其实多很难过,车子已经快要出巷口了,车上的孩子又哭了起来,这边几个女人也是眼泪汪汪地,直到车子消失在视线里,这才依依不舍地转身回去。
翌日
孟天楚被一声凄厉的叫声惊醒,赶紧起身一看,身边的飞燕也醒了,两个人屏息再好好一听,飞燕立刻飞身下床,边穿衣服边说道:“不好,好像是佳音姐姐要生了。”
孟天楚一听,一激灵,赶紧也跳下床来找自己的衣服穿,这个时候门外已经有人在走动了,一个丫鬟说道:“大夫人,三夫人好像要生了,怎么办?”
夏凤仪的声音:“赶快叫老何头去将稳婆接来,赶紧去,别地人去烧水,找干净的布,还有什么呢……不能着急,让我想想还需要找什么。”
丫鬟道:“剪刀”
夏凤仪惊讶地说道:“要剪刀做什么?”
丫鬟嗫嚅道:“”以前我娘生我妹妹的时候我见她用来……”
还没有说完,夏凤仪道:“好,那你去找把新的来,要干净的,知道吗?”
“知道了,大夫人,我这就去。”
飞燕已经穿好衣服飞奔了出去,这时孟天楚和温柔几乎同时跑了出来,大家一齐朝左佳音的院子跑出。
夏凤仪边走边说道:“大家先不要慌,飞燕你去问问家里那些厨房和洗衣房的老妈子里谁有接生经验的,先来看看。”飞燕听了,赶紧折身去了前院。
温柔道:“我呢?有什么是我可、可以做地?”
“暂时我还没有想起来,稳婆早上不是说要三天之后吗?怎么突然就……我们都没有过……算了,大家都先不要慌,我们先去看看佳音。”夏凤仪说是不要慌,自己却有些语无伦次了,毕竟家里左佳音是第一个生孩子地,
孟天楚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他感觉自己比谁都要紧张,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毕竟是自己第一次当爹,耳朵里时不时传来左佳音痛苦地叫声。他开始有些脚软了。
三个人来到左佳音地房间里,屋子里已经站满了丫鬟,温柔赶紧说道:“将窗户打开,留两个丫鬟在屋子就可以了,让空气流通起来,这个屋子感觉都不
呼吸了。”
孟天楚一步冲到左佳音身边,床上象是被尿湿了一样,湿漉漉的一片。看来羊水已经破了。只见左佳音双手紧扣床弦。指甲好像都要嵌进木头里面一样。脸色苍白,汗水将额头上的头发胡乱地贴在脸上,嘴唇干裂没有一丝和血色,和脸上的颜色一样。
孟天楚看了不禁心如刀割,他从前在现代的时候见电视上演过,也没有亲眼见的这么让人心疼,毕竟眼前这个女子是自己心爱的女人。他一把想要抓住左佳音的手。没有想到左佳音紧抓着床弦不放,孟天楚担心她地指甲会被扣断,于是将她地手掰开,自己握着,左佳音一把紧紧地抓住孟天楚地手,孟天楚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左佳音的长指甲已经象是要插进孟天楚的肉里了。
左佳音痛苦地看了看孟天楚,说道:“天楚。我好痛。我坚持不了了,我就要死了,我快要没有力气了。我不要生了,好痛,我…….啊…….”又是一声让人心疼的惨叫。
孟天楚紧紧握和左佳音的手,安慰道:“不会有事的,佳音,稳婆马上就来了,你忍忍,别说什么泄气地话,都说我们佳音是最坚强的,别动不动就说什么死不死的,你若是死了,我怎么办?”
飞燕这时带着老妈子走了进来,说道:“洗衣房的刘妈以前在农村为自己女儿接生过,别的人都没有,要不……”
这个时候哪里还管这么多,孟天楚说道:“赶紧,赶紧给看看。”
那刘妈走上前来,先是看了看左佳音,然后小声说道:“老爷,您还是出去的好,您看这……”
孟天楚道:“哪里那么多的废话,马上给我看,我不走。”
刘妈为难道:“这……,您看您是一家之主,大富大贵之人,女人生孩子多晦气,男人是沾不得,近不得啊。”
夏凤仪走到孟天楚身边,说道:“刘妈说的有道理,我们还是出去地好。”
孟天楚见状,知道自己不出去,这些封建地老婆子也不肯给看,只好站起身来,摸了摸左佳音的额头,这才发现她的额头冰凉。
“佳音,我就在外面,我不会走开,是为了我,为了我们地孩子,知道吗?”
左佳音艰难地点了点头,一阵痛楚再次袭来,左佳音正要咬唇,刘妈赶紧将枕边一块儿擦汗的布塞到左佳音嘴里,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什么干净不干净了。
孟天楚红着眼睛走了出去,夏凤仪和飞燕、温柔都跟了出来,门在身后关上了。
温柔正要走到孟天楚身边安慰他,却见他一个人走到一边,蹲下身来,埋着头,谁也不理。
夏凤仪拉住温柔,小声说道:“让他安静一会儿吧,这个时候我们谁也不能安慰他。”
温柔深深地看了看孟天楚一眼,想起从前问他的那一句:“你是不是最爱的人是左佳音?”的话来,看孟天楚这么伤心的样子,遂想起自己也已经有了身孕,不知道到那个时候孟天楚会不会和今天紧张佳音这样紧张自己。
屋子里痛苦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孟天楚恨不得冲进去,让左佳音咬着自己身上的肉,陪着痛才好。
过了一会儿,一个丫鬟开门冲了出来,孟天楚赶紧站起身来,还没有走过去,就听丫鬟说:“大夫人,刘妈说……说,孩子的脚在前面,她不敢接生。”
夏凤仪不懂,自己没有生过孩子,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孟天楚一听,却汗毛都竖了起来,这个他是清楚的,以前他在刑警学院上学的时候,有过正规系统学习过的临床医学理论知识,只是苦于当时都只是纸上谈兵,真正实习的时候谁会去产科或是妇科啊,都当刑警队跟着法医出现场了,只是知道一般正常的胎位是头先出来,最最危险的就是脚在前面,一般在现代都是用剖腹产,要不大人孩子都有危险。
想到这里,孟天楚突然感觉一阵晕厥,他赶紧扶在墙上,飞燕见了快步上前扶住了他。
夏凤仪见孟天楚的神情就知道事情不好,她赶紧对温柔说:“赶紧去门口看看,稳婆接来了没有,快去!”
温柔听了,赶紧跑着出去了。
这时刘妈走了出来,双手都是鲜血,为难地说道:“怎么办,三夫人已经晕了过去,现在我也不能让她用力,大人已经开始出血,稳婆怎么还不来啊!”
说话的功夫,只见温柔朝这边跑过来,语气里充满着希望和高兴。
“稳婆来了,稳婆来了。”
孟天楚冲进屋去,左佳音已经疼的晕了过去,下身已经开始出血,好在流血不是很多。孟天楚亲了亲左佳音的额头,杨氏走了进来,见孟天楚在,便说道:“老爷,您赶紧出去,我们抓紧时间好吗?”
孟天楚点点头,温柔上前将孟天楚拉了出去,门再次关上了。
温柔将手送孟天楚的腰间轻轻绕过,轻轻说道:“佳音一看就是有福之人,老天爷长了眼睛,一定会母子平安的,相信我!”
夏凤仪也说道:“对啊,老爷不是常常说温柔是坏的不灵好的灵吗?一定会母子平安的!”
门打开了,杨氏一头的汗水,那刘妈也在里面帮忙,两个人表情都很严肃。
夏凤仪见状,突然觉得一阵凉意从背后袭来,她定了定神,道:“有什么就说,别耽误功夫。”
杨氏偷偷看了看孟天楚的表情,害怕地说道:“孩子的胎位有问题,如果要孩子,那么可能会血崩,失血过多,大人就抱不住了,我想大概只能够保一个,大夫人,您看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喜得贵子
天楚一听顿时怒不可遏,眼睛鼓的大大的,歇斯底里吼道:“什么屁话,什么叫保一个?电视剧看多了是不是!你早上来的时候,不是说一切都好吗?怎么现在说出这样的混账话来,你信不信我孟天楚抄了你的家,灭你满门,如果你敢让我活一个死一个出这个门,我就立刻将我刚才说的话变成现实,不相信你看看。”
孟天楚一激动,连什么电视剧的话都说了出来,一旁的人自然不知道什么是电视剧,但抄家灭门的话还是明白的,那杨氏一听,吓得是面无人色,立刻想起早上自己看见和听见的,她完全相信面前这个几乎已经癫狂的年轻人可以办到。
她哆嗦着缩回屋子里,说道:“老妇一定尽力!”
“不是尽力,是必须,否则……否则,我就将你全家碎尸万段,不,我还要灭你全族,全村!”
杨氏再也不敢听下去,赶紧关了门,忙活去了,早上那个俊俏后生如今已经疯了,不过难得他这么爱自己的女人,想起也觉得是这个女人的福气了,一般在农村,如果是个男孩子,家里人都会保小不保大,因为老婆死了,还可以再娶,可是孩子是延续香火的,不能不要。
孟天楚焦躁地门口来回地踱步,大家感觉这个时候的孟天楚杀人的心都有了,谁敢去招惹他。
不多时,杨氏再次开门出来。这次干脆跪下说话,开口第一句便是求孟天楚饶命。
孟天楚上前一步,凑近杨氏,两个人眼睛的距离此刻不到五厘米。
“说!到底怎么啦?”
“血崩……,如果用药给散三夫人地下身止血孩子大概保不住,但孩子如果生下来再止血,那肯定是来不及的,您看……”
大家一听。顿时急了。夏凤仪和温柔还有飞燕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眼泪都出来了,个个见孟天楚的样子有不敢哭出声来,只有忍着。
孟天楚沉声说道:“好,你去救孩子,别的事情你不用管。孩子生下来之后立刻给三夫人用药止血。”
杨氏听罢,赶紧趴起来,孟天楚又道:“给我拿张三夫人沾血的帕子或是草纸出来。”
杨氏以为孟天楚疯了。愣在那里,嘴巴张的比烧饼还大。
“我让你给我拿东西,你是不是耳朵聋了!”
杨氏被孟天楚的吼声吓到,赶紧进去拿了一块满是血地帕子颤抖着递到孟天楚手上,然后转身将门关上,赶紧去忙去了。
大家都看着孟天楚,见他拿着帕子往书房地方向走,也不敢问。只听见他大声地说道:“有什么事情随时来告诉我。我很快回来。”
夏凤仪她们三个着急地在外面等着,见孟天楚走远了,飞燕这才敢大声地哭出声来。
温柔走过去。哽咽地说道:“傻丫头,这样不好,让天楚听了就了不得了,希望一切都会好起来。佳音地身体底子毕竟不错,也希望可以闯过这一关。”
夏凤仪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嘴里默默念道:“南无观世音菩萨保佑,希望佳音吉人自有天相,保佑母子平安,我夏凤仪愿意……”
飞燕冲上前堵住夏凤仪的嘴巴,也跪下身来说道:“南无观世音菩萨保佑佳音姐姐和孩子母子平安,我飞燕希望用我十年阳寿换他们一切平安。”
夏凤仪:“飞燕,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不让我说完?”
“您从前是飞燕的小姐,如今是孟家的大夫人,如果上天一定要看到我们的诚心,那么让飞燕表这个诚心就好了。我原本就是一个丫头的命,所以就算是要我现在用自己的命来换佳音姐姐地命也没有什么的。”
夏凤仪一听,顿时将飞燕搂在怀里,两个人相拥而泣。
“飞燕,你是我见过最最笨的傻瓜了!”
“大夫人,从前我们做了许多对不起老爷的事情,可是老爷都不和我们计较,如今,我也不想见老爷这么伤心难过,所以,只要飞燕可以做到,就算是死也无所谓的。”
温柔在一旁也是看的又感动有难过,心里也默默地祈祷着……
月亮已经下去了,天微微地亮了起来,第一声雄鸡啼鸣之后,屋子里突然听见了一声清脆的婴儿哭声,声音洪亮高亢,一个丫鬟将门打开,欣喜地说道:“好了,好了,孩子已经出来了,三夫人生了一个大胖少爷。”
大家一听,顿时又是高兴又是难过,夏凤仪擦着眼泪,说道:“佳音呢?”
丫鬟面有难色,温柔大声说道:“大夫人问你呢,佳音呢?”
丫鬟吓了一跳,赶紧说道:“三夫人又晕了过去,流了好多的血,稳婆正想办法止血,不过……不过,三夫人好像快……不行了。”
这时孟天楚已经快步走了过来,手上还那着一袋东西,不知道是什么。
丫鬟见孟天楚直接往屋子里面走,便感激去拦,夏凤仪伤心地说道:“别拦了,让他进去吧。”丫鬟一听,赶紧将手缩了回去。
孟天楚走进屋子里,问杨氏:“用药了吗?”
杨氏胆颤地答道:“用是用了,怕还是来不及了。”
孟天楚:“你们都给我出去,马上给我出去。”
大家以为孟天楚来给左佳音坐临终诀别地,谁也不敢说话,赶紧跑了出去。左佳音此时已经晕厥了过去,下身还在不断地出血。孟天楚顾不得看周围地情形,将更衣屏风推过来,然后将简易的输血袋挂在屏风的钩子上,然后坐到左佳音身边,撩起她地袖子,将橡皮管麻利地绑在她细小白皙地手关节处。然后将针毫不迟疑地扎进了左佳音的血管里,很快,孟天楚身上的血开始慢慢地流进左佳音的身体里。
做好了这一切,他叫杨氏进来,杨氏抖索着走进来,还没有发现左佳音已经输上了血,以为孟天楚要
陪葬,三魂已经去了七魄。
“继续给三夫人止血。快!”
杨氏一听。不敢有半点怠慢。赶紧叫了刘妈和几个丫鬟开始忙活。
孟天楚筋疲力尽地看着左佳音象是睡着了一样。用手轻轻地摸着她冰凉的脸颊,孩子在丫鬟的怀里哭了一会儿居然也睡着了,大家都在忙着,丫鬟们来回穿梭着将一盆盆的血水端出去,然后端进来干净的热水。
杨氏见孟天楚也只是看着左佳音,并没有看她们,便也不好说什么。赶紧为刚才撕裂地产道止血。
刘妈见没有什么效果,便走到孟天楚身边,嗫嚅地说道:“老爷,这不是办法,我们农村有个方子,您看……”
这个时候哪里还管什么农村不农村地,土方子往往更好用,孟天楚道:“你觉得可以止血你就去做。只要可以保住三夫人地命就没有问题。”
刘妈咬咬牙。快步走出门去,过了一会儿,和夏凤仪从左佳音的药房里找到一些草药。放在药里了,放了一些白酒,找了一些纱布包裹起来,然后来到房间里,孟天楚也不看,那刘妈和杨氏折腾了一会儿,便听刘妈欣喜地说道:“没有流了,真的没有流了。”
大家听了,赶紧都跑了进来,孟天楚也转过脸去看,果然左佳音身下才换的草纸已经没有多少血了。
大家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孟天楚更是象自己从阎王殿走了一遭,这才发现汗水已经将衣服全部浸湿了。
夏凤仪道:“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啊!”
温柔:“大家还是出去吧,我去找郎中来看看。”
时间象是突然放慢了脚步,屋子里悄无声息,郎中也迟迟未到,连孩子的哭声都没有了,周围一片安静,似乎蝉鸣和蛙叫都已经没有了,孟天楚坐在石阶上,夏凤仪的嘴巴一张一合,他也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了,脑子里全是从前和佳音在一起的情形,她地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一个回眸,一个低头,都是那样的让他记忆犹新,心疼不已。
恍惚间,孟天楚仿佛又回到那天从迥雪家里回自己家的路上,两个人的对话。
孟天楚笑着将左佳音搂在怀里,柔声说道:“我们前世一定是一个人,我一定是你的影子,你是我的身体,你如此懂我、爱我、体谅我,我竟不知如何的回报你。”
左佳音仰头望着孟天楚,幽幽说道:“夫君,如果说前世我们是一个人,那么,宁可让我做你的影子,你做我地身体,今生,上苍让我成为你地人,让你爱我、怜惜我,我自然该懂你、体谅你,依旧做你的影子,一直形影不离地跟随你……”
孟天楚心中一暖,在左佳音的唇上深深一吻:“佳音,你待我全心全意,我竟不能一颗心全给你……”
左佳音抬手将孟天楚地嘴堵上,说道:“人世间诸多不如意,有几个人可以做自己所爱的人的影子……?”
孟天楚正想着,飞燕领着一个头发花白的郎中来了,这个人孟天楚知道,从前听左佳音说过,这个人的哥哥就在京城的太医院当御医,希望他的医术和他哥哥一样精湛吧。
孟天楚赶紧让开,让郎中给左佳音号脉。
老郎中一手捋着自己花白的胡须,一手放进蚊帐里给左佳音号脉。抬头一看,发现头上有个红色的管子从屏风直接伸进了蚊帐里,屏风上还挂着一个奇怪的袋子,可以看见里面有少半红色的液体,好像正通过这个管子流向蚊帐。
号脉过后,老郎中叫来杨氏和刘妈问了问左佳音的情况,这才慢慢地点了点头,走到桌子前,文房四宝已经准备好,他拿起毛笔,慢吞吞地说道:“三夫人如今已经不再流血,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女子怀胎十月实属不易,生产前已经气血两虚,故而会出现血崩的情形,大概是三夫人的身体底子本身还好,所以还可以一直坚持下来。”说到这里,老郎中又回头看了看那红色的管子,然后颇有深意地看了看孟天楚,嘴角露出一丝奇怪地微笑。
老郎中继续说道:“我先开个方子吃着,主要是补气摄血。”然后便写,嘴里便念到着:“人参克克黑姜……”
大家一旁仔细听着,其实谁也不懂,表情却都很认真的样子。
老郎中道:“我再看一副,这个暂不要给三夫人吃,等将我之前看的方子吃了,若有头晕目眩甚者,便将之前的方子里加煅龙骨得先煎、茜草根克。者,加艾叶炭克。如汗出肢冷,面色苍白,脉微细欲绝者,为气血虚脱证候,可用独参汤,以益气摄血止血;或用参附汤,或用参附龙牡汤回阳救逆止血,你们都记得了吗?”
温柔:“还要麻烦老先生您将说的也一一详细记下,您看,您说了大堆,我们难免会有疏漏的地方,如果真的忘记什么就不好了。”
孟天楚:“温柔说的是,还请老先生辛苦一些,详细地记下来。”
老郎中哈哈地笑了两声,指着床说道:“你家有个郎中呢,等她醒了,将这个简易的方子给她一看,她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孟天楚:“俗话说的好,医不自医,您看……”
老郎中站起身来,将其中一张处方交给夏凤仪,简单交代几句,夏凤仪就带人出去抓药了。老郎中走到孟天楚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附在耳边,小声说道:“其实是你救了你的三夫人。”
起死回生
天楚淡淡一笑,故意装糊涂,道:“哪里是我啊,我么医术的。”他知道郎中盯了那输血的管子好几回了。
老郎中:“可是老夫有些不明白,你是怎么做到的?”说着用嘴努了努屏风上的管子。
见孟天楚没有说话,便继续说道:“我从医几十年,但凡今天这样的事情,百个妇女百个都难逃劫难,莫说你家三夫人是个奇迹,我想换做是谁见了,都会认为是神仙显灵了。”
孟天楚:“大概是刘妈止血的方子起了作用。”
其实孟天楚非常清楚,左佳音已经严重失血,已经达到濒危线,如果不是自己及时输血,再好的止血药也救不了她的命。好在化验后两人的血型相同,节约了时间。
老郎中摇了摇头,道:“从前我也是见过一些西洋的传道士用你屏风上的类似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救了一些病人,看起来虽然荒唐,可是今天你却还是让老夫开眼了,虽然我并不知晓你那是什么东西,但也好奇,你是不是也是跟那些西洋的传道士学的?”
孟天楚哈哈大笑几声:“哪里是什么开眼,是我家佳音从前闹着玩,用来喝水的,她现在不能喝水,我就对她兑了点她最喜欢的西红柿汁。至于你说的那些深奥的问题,在下就听不懂了。”
老郎中听的是云里雾里,道:“西红柿?西红柿是个什么东西?”
孟天楚顿时明白过来,原来明朝这个时候还没有人见过西红柿。这玩意儿是从外国进来的,这下怎么才好,正思量着,温柔在一旁帮腔,“让先生笑话了,这是佳音自己取地名字,无非就是一些西瓜和别的果子的汁水混在一起罢了。”
老郎中见没有听到一些稀奇的,便泄气地说道:“你们这些夫人们一天真是想的出来。果子哪里有你们这样的吃法的。再说了。这么细的管子什么时候才可以滴完啊,病人不是渴死就是急死了。”
说完,突然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人家地三夫人才好了些就说什么死不死地,不是很晦气,于是赶紧闭嘴,提了药箱走人。
温柔跟在后面送老郎中出门。眼睛看了看孟天楚,彼此会意一笑。
走了几步,郎中转过身来,说道:“三夫人在生产之前就因为身体气血两虚,所以才导致今天这样,孩子长得胖了些,而且听稳婆说胎位也不正,所以生起来比较困难。加之三夫人因为流血太多。所以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我开了方子,暂且吃着,一定要记住。精心修养,不能生气,不能流泪,更不能辛苦累着。另外,孩子最好找个奶妈,三夫人不要给孩子喂奶了,一是她要吃药,这样孩子吃了奶水后,对孩子不好,二来因为不能劳累,所以必须找个奶妈带着会好一些。”
孟天楚连连点头,转过身去看了看左佳音,左佳音眼睛微闭着,依旧沉睡着。
温柔去送老郎中去了,这时夏凤仪已经将药拿了出来,让下人去煎药,自己带着飞燕来到佳音地屋子里,见只有两个丫鬟站在门口,走进一看,杨氏和刘妈正悄无声息地坐在墙角两个小板凳上,大气不敢出的,孟天楚则坐在床边,因为蚊帐放着,所以只看见两双脚露在外面。
夏凤仪将杨氏怀里的孩子抱着走到孟天楚身边,笑着说道:“先生都说了佳音没有什么大碍,老爷你也该看看孩子了。这孩子真是乖,大概知道大家都忙着照顾他娘,没有时间管自己,就乖乖地也不哭,眼睛睁的大大的,可爱极了。”
夏凤仪小心将孩子放在孟天楚怀里,孟天楚一手拉着左佳音,一手抱着孩子,这才仔细地看了看自己的第一个孩子。
孩子大概是很胖的原因,和别地刚生下来的孩子不太一样,脸上没有太多的皱纹,但是因为在肚子里的时间长了一些,所以脸色有些乌青,头发不是很多,却也是黑亮的贴在头皮上,一双眼睛象极了佳音,大大的,黑黝黝的,而且双眼皮很明显。
飞燕在一旁说道:“嘴巴象老爷,以后定然又是个能说会道的家伙。”
大家都开心地笑了起来,孟天楚也露出了难得地一丝微笑。
孟天楚轻轻将自己地脸贴在孩子的额头上,生怕自己的胡须伤了孩子娇嫩地肌肤,说道:“他怎么到处看就是不看我呢?我给他笑,他也不给我笑?他是不是看不见我啊?”
稳婆杨氏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她有些害怕孟天楚,小声地说道:“小少爷刚生下来的时候别人逗他的时候他还不会笑,要到二三个月的时候才知道笑。”
孟天楚一听,道:“那我刚刚明明见他笑了。”
杨氏见孟天楚态度随和,也放下心来,笑着说道:“那是梦笑,是自己和自己笑呢,再过一段时间您逗他,他就知道是自己爹在逗他,他就会和你笑了。”
孟天楚和一旁的三个夫人都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这才放下心来。
夏凤仪道:“我们先出去,让她们将房间收拾了,床上也换了干净的好,等会儿佳音醒了,见了不好。”
孟天楚见血也马上滴完了,佳音的脸色还是煞白,没有一点血色,看来自己的这点血怕是不够,还需要给她在输一些,可是自己不能再抽了,看来还要想些别办法才好。
丫鬟们开始收拾残局,因为产妇不能吹风,所以窗户也不能打开,杨氏和刘妈利索小心地给左佳音换了干净的衣服,头上包了帕子,然后将床上的秽物扔了,换了干净的铺盖,席子自然也是不能用了。从现在开始,左佳音就要开始漫长地月子生活了。
忙完了一切,杨氏让丫鬟在房间里点了檀香,说是可以驱邪静神,孟天楚脱了鞋子*在床头,因为蚊帐必须放下来。他又不想离开左佳音,左佳音已经沉沉地睡去了,孩子躺在爹娘的中间。也终于睡了。孟天楚望着佳音和孩子。心里真可谓百感交集。
夏凤
窗前隔着蚊帐小心地说道:“天楚,你先出来吃点东和孩子先睡一会儿。”
孟天楚抽了CC的血|看自己的右手手指被左佳音紧紧地拽住,象拽着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他舍不得松开。怕将左佳音惊醒了。
“凤仪,你们先去休息好了,我若是累了,我就*在这里睡一会儿,我什么都不想吃。”
夏凤仪虽然没有看见孟天楚的脸,但是她感觉得到孟天楚的不舍,于是点了点头,说道:“那好。我带杨氏和刘妈先出去。丫鬟就在门外,需要什么就叫。”
“嗯”
夏凤仪带着杨氏和刘妈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三个人朝着前院走去。
夏凤仪道:“辛苦二位了,一会儿到账房去拿喜钱。”
杨氏和刘妈赶紧笑眯眯地点了点头。争着说了些类似孩子漂亮一看就是个有福之人的好听的话,夏凤仪听着,心里也是高兴地。
杨氏道:“不知道大夫人准备到哪里找奶妈?”
“我也为这件事情发愁呢。”
杨氏赶紧说道:“大夫人若是信得过我杨氏,不如让我去给三夫人找,保准找个让您和三夫人都满意地。”
夏凤仪点点头,说道:“奶妈不光要自己身体好,而且家里人也不能有风寒生病地,你找好了,先别带来,我要去看看再说,带来了再是说不好,也扫了别人的脸面,那样就不好了。”
杨氏赶紧欠身笑着说道:“还是大夫人想的周到,那赶紧去办。”
“最好就是今天,孩子少一顿奶都不好。”
“大夫人说的是,大夫人说的是,我办事您就放心好了。”
“办好了,我会给你双份喜钱的。”
杨氏一听,更是笑逐颜开,心想这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连忙又是感谢又是点头的。
夏凤仪让下人带着杨氏和刘妈去了账房,自己折身到了温柔地院子。
“温柔,在吗?”
“是凤仪姐姐吧,我在呢,赶快进来。”
夏凤仪笑着走了进去,见温柔正疲惫地躺在床上,见她进来就要起身,夏凤仪赶紧上前两步,制止了温柔,自己也坐在床边,丫鬟送上了茶后,便退出了门去。
夏凤仪见温柔的脸色也不是很好,说道:“我发现你的气色不是很好,怎么啦?不舒服就给我说。”
温柔微微一笑,说道:“没有什么的,让姐姐为我担心了,我只是不想看见天楚那么伤心罢了,我在一旁只有干着急,一点忙都帮不上,佳音如果……那么,我真不敢想象天楚会怎么样。你看他得了儿子都漠不关心的样子,心一直在佳音身上,我不做点什么,我也会不安的。”
夏凤仪点了点头,牵着温柔的手,说道:“我们大家从前真是错怪你了,难得你有这份心,大家其实都是一样的,你若是不舒服,就好好地休息。”
温柔摇了摇头,*在床边长垫上,慵懒地说道:“姐姐你比我辛苦多了,我只是心累,今天算是对我心地一次震撼。我就想,其实以前我这样对大家,大家还接受了我,帮我在天楚面前说好话,换句话说,是您和佳音还有飞燕感动了我,我在家中是没有兄长和姊妹,所以有些恃宠而骄,专横跋扈了,在京城里,谁不知道温茂有个名字和人大相径庭的女儿,说我是浑身长了刺的花儿,稍有不慎,花儿没有摘到,却自己给伤了。”
说完,便和夏凤仪两个人笑了起来。
夏凤仪道:“谁说地?”
温柔道:“其实天楚不是也一样的吗?当初他恨不能杀了我,要不是看在我叔叔的份儿上,说不一定他真杀了我了。”
夏凤仪道:“你们两个是一对欢喜冤家,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嘛,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温柔一听,羞涩一笑,突然话锋一转,说道:“我觉得天楚很爱佳音,是吗?”
夏凤仪释然一笑,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看着窗外开的正好的月季,说道:“其实我想,天楚爱我们每一个人,如果今天换做是你或是我还有飞燕,他都会有相同的反应。”
说完,转过身来,走到床前,看着温柔说道:“天楚是个爱憎分明的男人,他不爱你,他不会接近你,宠爱你,心疼你,甚至不会搭理你,所以说,他不会对我们四个厚此薄彼,相信我。”
温柔点了点头,这个时候,丫鬟在门口说道:“大夫人、二夫人,慕容姑娘来了,在大厅等着呢。”
温柔正要起身,夏凤仪道:“你就不要去了,好好歇息,回头我让厨房给你炖些补品,你现在只需要好好地睡上一觉,睡醒了,我们一起去看佳音,好吗?”
“我也是真有一些累了,如果有事就随时叫我。”
温柔听话地睡下,夏凤仪将她的蚊帐放下,微笑着走出了房门。
左佳音仿佛走了一回奈何桥,进过一次阎王殿了一般,恍惚中黑白无常将自己架着出了孟家的大门,她呼喊着孟天楚的名字,可是孟天楚听不见,她伤心极了,正在绝望的时候,却依稀听见一个声音在给自己说:“佳音,你要加油,你要坚强,你若是死了,我也不也要芶活于世,所以为了我,为了孩子,你要活下来……”那是天楚的声音,她挣脱了黑白无常,奋力地往回跑,她看见孟天楚就在不远处伸出双臂在等待着拥抱自己,她真的好累,好辛苦,她感觉自己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可是她还是可以看见孟天楚微笑的看着自己,嘴里轻轻地喊着:“佳音,来啊,我在这里等着你,别停下来,千万不要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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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音终于睁开了沉重的眼睛,她又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楚身上的味道,她努力地将头扭了一个方向,她看见了睡在自己旁边的孩子,孩子旁边还有一个熟睡的男人,那就是一直在自己耳边喊着自己的男人,自己的爱人,孟天楚。
左佳音笑了,她看了看孩子,发现孩子的眉毛和嘴巴长得象天楚,鼻子和眼睛长得却象自己,多么可爱漂亮的一个孩子,这就是自己和孟天楚的孩子,想到这里,左佳音觉得自己幸福极了。
突然她赶到下身一阵刺痛,她不由地呻吟了一声,孟天楚马上醒了,见左佳音紧皱着眉头,赶紧低下身来,摸了摸左佳音的额头,已经不凉了,而且还有一些细密的汗珠。
“佳音,你醒了,是不是很疼?哪里痛,告诉我?”
左佳音见孟天楚紧张的神情,心里一暖,她知道,从孟天楚脸上长出来的胡须和一脸的憔悴就不难看出,在自己痛彻心扉努力想要将孩子生出来的时候,孟天楚在门外也一定和自己感同身受,历经了各种煎熬。
“天楚,辛苦你了。”
孟天楚见左佳音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感动的几乎要哭了,跟个孩子似的,使劲摇了摇头,说道:“我辛苦什么,如果早知道生孩子这么可怕,我就不让你生了。”
左佳音道:“傻瓜,女人都要经过这一关的,别为我担心。我不是没有什么事情了吗?”
孟天楚吸了吸鼻子,笑着说道:“我发现我越发地象个女人了,总是时喜时悲地,完了。”
左佳音笑了笑:“男儿的真性情本该这样,太过粗野就象莽夫,太过细腻,就显得阴柔了。”
孟天楚知道左佳音不能多说话,于是说道:“你现在不能说说话。郎中说你流了好多的血。你必须好好的休息。知道吗?”
左佳音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辛苦大家了,替我谢谢他们。”
“我知道,我会的。”
两个人深情对视,久久不舍离开彼此的眼睛。
门打开了,只听见是夏凤仪的声音。
“天楚。是佳音醒了吗?我好像听见你们在说话。”
孟天楚掀开蚊帐,见夏凤仪和慕容迥雪走了进来,便点头说是。
夏凤仪道:“那就先给佳音喝药吧,这件事一刻也耽误不得。”慕容迥雪马上走到门外让丫鬟去端药来。
夏凤仪将身子伸进蚊帐,用手轻轻摸了摸左佳音的脸,说道:“好好休息,现在不要多说话,对你地伤口没有好处。知道吗?”
左佳音点了点头。
夏凤仪看了看还在熟睡地孩子。笑着说道:“天楚,该给孩子取个名字了。”
孟天楚这才想起来,道:“就是。我居然将这件事情给搞忘记了。取什么名字好呢?”
这时丫鬟将药端了过来,夏凤仪道:“天楚,你也起来活动一下筋骨,让我来给佳音喂药。”
说完将丫鬟手中地碗接过来,慕容迥雪说道:“大夫人也累了这么长时间了,还是让我来吧。”说完笑着将碗端了过去,然后走到床前,丫鬟赶紧小心地将孩子抱起来,这样慕容迥雪好伸手一些。
佳音正要说话,慕容迥雪柔声道:“三夫人不要说话了,迥雪喂你吃药,我尝了一下,不是很苦,你坚持喝完了,我让丫鬟端了糖水,给你漱口。”
孟天楚和夏凤仪走到门口吹吹凉风,屋子里关得严实,所以很热。
“凤仪,温柔还好吗?代我去看看她。”
“去了,早就去过了,你放心吧,我让她先好好睡上一觉,对了,我和迥雪也去看了杨氏给介绍的奶妈了,不是很中意,农村的,这些倒不是很重要,主要的是不干净。”
孟天楚点点头:“凤仪,真是辛苦你了,家里一切都要*你打理。”
夏凤仪笑了笑,还没有说话,老何头乐呵呵地走过来,先给老爷夫人作揖,然后说道:“煮了三百个红蛋全部散发出去了,还不够呢。”
孟天楚道:“这么快连红蛋都煮好发给邻居们了?”
老何头道:“夫人还让我派人去给玉兰村的里正、雪儿他们也送了。”
“还是凤仪想的周到。”
“老爷说的是,大夫人到现在都还没有歇口气,喝口水呢。四夫人也是一直在忙活,呵呵。”
夏凤仪道:“好了,好了,老何头你去忙吧,有什么事情再来找我。”
老何头又乐呵呵地走了,今天孟家上下谁不高兴呢,即便是忙,那也是忙地开心啊。
孟天楚道:“凤仪,你还是先去歇息一会儿,我已经睡了一会儿了,有什么事情我来办就是了。”
夏凤仪知道孟天楚是心疼自己,轻轻地抓了抓孟天楚的手,说道:“没有关系的,再说家里的事情,你也不清楚也好生休息陪陪孩子和佳音。对了,说是给孩子取名字呢,你看我们,真是的,咯咯咯咯……,快想。”夏凤仪笑着看了看孟天楚。
孟天楚也笑了,看来大家真是忙晕了,想了想,孟天楚道:“按照辈分,到这一辈,应该是文字辈,凤仪,你以为瑾字如何?”
“我认为不错,文瑾,文瑾,听好的。我们进去问问佳音看看。”
两人回到屋子里,慕容迥雪已经给佳音喂完药和糖水,正仔细给她擦嘴。
夏凤仪将刚才的话给左佳音又说一遍,左佳音笑着点了点头,大概又是有些累了,脸色还是苍白。
身后传出一句。“南朝宋慧琳兰
之瑾,匪曰薰雕,成此芳绚。我看挺好的。”
大家转头一看,原来是温柔。
孟天楚道:“我原也是这个意思,大家以为如何?”
温柔走近,浅笑道:“这个出处我认为是好地,君子无故。玉不离身。所以名字里有玉沾身。也是个好意头。”
夏凤仪道:“让佳音休息吧,我们出去说话,丫鬟在这里看着就行。”
左佳音已经将眼睛闭上,慕容迥雪站起身来,小心将蚊帐放好,丫鬟小声说道:“孩子大概要醒了,奶娘还没有找到。怎么办呢?”
大家看了看丫鬟怀里地孩子,果然象要醒了,这该如何是好?大家正在为难,门口有人说话,大家一看,竟然是林若凡,正笑脸盈盈地站在门口,身边带着一个女子。
大家担心吵醒了左佳音。赶紧轻声走了出去。将孩子也抱了出来。
刚出门,丫鬟怀里的孩子哇地一声哭了,声音之洪亮。大家一听,这还了得,都着急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见林若凡将孩子抱过来,递到身边的那个女子手上,那个女子接过来,转过身去,撩起衣服,熟练地将奶头塞到孩子嘴里,孩子马上就不哭了,那女子转头微微一笑,丫鬟赶紧找了把椅子给她坐下。
大家正奇怪着,林若凡说道:“我听下人给我们送红蛋地时候说了,还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奶娘,正巧族长四夫人的孩子刚刚满一岁了,夫人见孩子可以吃点粥什么的,就让我将奶娘带过来,先应应急,等找到了合适地奶娘再说。”
夏凤仪见这个奶娘穿着干净,张地也算端正,最主要是面色红润,眼睛明亮,一看身体就不错。于是赶紧给林若凡道谢。
林若凡眼巴巴地看着那女人怀里地孩子,眼睛里充满了怜爱,就象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时不时提醒着不要堵着孩子的鼻子,不要呛着奶了,女人轻声答应着,其实人家是奶妈,自然知道,一旁的人见了,也明白林若凡是见了别人的孩子就总是不由的想起自己的孩子来,真是个苦命地女人。
大家在一旁树荫下的石凳上坐了,林若凡见孟天楚一脸的憔悴,便关心地说道:“孟爷,你的气色不是很好,应该好好的歇息着。”
孟天楚摆了摆手,“不碍事的,到了晚上再好好的睡。若凡,我见你,倒是一次比一次精神了,还好吗?”
林若凡羞涩点点头,“挺好的,里正和族长待我都挺好地,夫人们待我也好,我也从下人房搬到雪儿小姐隔壁地房间里去住了。”
孟天楚点了点头,说那就好,那就好。
林若凡道:“对了,柱子和腊梅的娘下个月的十五就要结婚了,他们让我给你说,如果有空一定要去喝喜酒,知道我要来,让我给佳音姐姐带了两个猪腿来,说是做月子地时候吃了下奶,还有几十个鸡蛋,我都送到厨房了,大小是个心意,农村也就这样东西。”
夏凤仪道:“话可是不能这么说,人家记得就比什么都重要了,回头若凡帮我们给他们带些绸缎去,去新娘子做件衣服什么的,也算是我们的心意。”
林若凡应了声,这时孩子已经不吃了,女人将衣服整理好,将孩子竖着抱起来,轻轻地拍了拍后背,然后才送过来。夏凤仪接过孩子,见孩子嘴角还有一滴奶渍,便用香帕轻轻擦去。孩子看了看夏凤仪,突然嘴巴一噘,哇地又哭了起来。
女人笑着说道,要不让孩子的爹抱抱,夏凤仪赶紧将孩子交给孟天楚,孟天楚一接手,孩子果然不哭了,大家一见就乐了。
温柔:“这就奇怪了,怎么天楚抱,文瑾就不哭了呢?”
大家还是第一次听人叫孩子名字,有些不是很适应。
飞燕道:“完了,别以后都要和老爷睡了吧。”
大家又笑了起来,看着文瑾在孟天楚的怀里,小嘴砸吧砸吧地,眼睛一直看着孟天楚,孟天楚看着自己的孩子,觉得又是陌生又是熟悉,这种感觉说不清楚。
孟天楚轻声说道:“文瑾,你这个好哭鬼!”脸上写满了爱意。
孩子象是听懂了一样,嘴巴一噘,孟天楚马上说道:“哦,不说了,是爹不好啊,不哭啊,文瑾乖哦。”这么一说,孩子果真没有哭出来。
大家不禁看出神了,多可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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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氏在孟天楚家忙活了一天,然后又陪着夏凤仪和慕容迥雪两位难伺候的姑奶奶去找奶妈,没有想到那夏凤仪不光挑剔还特别仔细,要不是为了那有些诱人的赏钱,杨氏怕是早就翻脸了,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找奶妈的,心里思量着,又不是给皇上的太子找奶妈,真是麻烦,找了两个都不满意,后面好在那孟家什么亲戚暂时找了一个来,这才让自己先歇息着,明天还要继续找,可自己这腰板都快断了,想起来就觉得真是伤心。
腰酸背疼地到了自己家门口,杨氏见门关着,敲了几声,也不见有人来看,火一下就上来了,恨不能从地上找个石头,将那门砸烂。
门里传来一个女子很不耐烦的声音,嘴里不干不净骂骂咧咧地,终于将门打开了,抬眼一看,脸色顿时变了色儿,不由倒退两步,心虚地拉了拉自己上衣的衣襟,然后怯生生地喊了一句:三娘,您回来了。
杨氏上前就是一个巴掌打的那女子声多不敢出一句,只小心地捂着被打的脸,眼睛里已经是泪光闪闪。
都是春药惹的祸
呸!”杨氏对着那女子吐了一泡口水,不屑地用眼角女子高挺的胸部,然后朝前走了两步,说道:“你给我弄清楚了,我杨三娘也不是什么吃素的主儿,你不要以为你是那老不死的什么远方亲戚,我就要对你和颜悦色了,你来我家是当丫头的,不是做小姐的,要是再是喊不动,看我不撕烂了你的那张只会舔男人屁股的嘴。”
“老婆子,你怎么一回来就生气呢?气大伤身啦!”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从正房里慢吞吞地走了出来,个头不高,干瘦的样子,静神看着却还不错。
杨氏冷笑一声,用自己尖长的指甲恨恨地戳了那女子的额头,那女子疼的双眉都皱了起来,杨氏走到那男人身边,拍了拍他消瘦的肩膀,说道:“贺丁头,还是身体重要,有些事情我们心知肚明,心照不宣,你好好做你的私塾先生,传道授业,我好好的给人接生孩子,赚些银子养家糊口,别的事情,适可而止为好。”
贺丁动了动嘴巴,最终只是干笑几声,点了点头,杨氏扭着那还细的小腰进了房间,贺丁立刻走到女子面前,将手放在女子肩膀上小声地安慰:“你三娘就这脾气,以后我们把正房的门开着,这样就可以听见了啊,别哭了,柳儿心肝儿乖。”
正房里传来几声干咳,贺丁赶紧放下肩膀上的手,转身进了正房的门,院子里只剩下了那个叫柳儿地女子。偷偷在抹泪。
贺丁进了正房,见杨氏只穿一件翠绿色的亵衣,露出白皙的肚皮,胸部自然不能和那门外才十六岁的柳儿比了,那还是一朵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可眼前的杨氏虽然和同龄的女子比起来保养的已经算是很好地了,但也抵不过岁月地侵蚀,该老地地方还是老了。该往下掉的地方。再怎么吃胎盘也抬不起来了。
杨氏坐在梳妆台前。将头上的首饰簪子小心取下来放在首饰盒里,然后关上盒子,用梳子将以后乌黑亮丽的长发仔细地梳了梳,这才站起身来,走到床前,假装不经意地扫了几眼已经不你们整齐的床面,嘴角微微牵动一下。然后走到门口,依*在门上,见那柳儿已经拿着扫帚在扫院子了,虽说着院子不大,但在周围邻居眼里也够眼红上一辈子了,青砖红瓦的一个小四合院,院子里种了几课桃树和李树,还有一些海棠月季什么的。这日子也算过地滋润。若不是自己接生的名气越来越大,就凭这老不死教书那几个臭铜板,还不把人给饿死了。
想到这里。杨氏说道:“给我烧水,我要洗澡。”柳儿赶紧应声。杨氏满意地转身进了门,见贺丁若无其事地坐在椅子上喝茶,眼睛时不时地还透过身后的窗格往外看。
杨氏走到贺丁面前,轻轻坐在贺丁的大腿上,双手搂着贺丁的脖子,双眼柔情似水地看着贺丁。贺丁一个激灵,遂想起刚才和柳儿在床上那番激情似火的翻滚,虽然还没有到水乳相溶的地步,那该死的杨氏就已经回来了,不过依旧可以一再回味。见杨氏突然做出这样地举动,贺丁还不清楚吗,这么几十年地夫妻了,彼此一个眼神,么,可现在贺丁的心思根本不能集中,脑子里全是柳儿年轻充满青春活力的身躯,娇嫩柔美地肌肤,犹如流水一般的呻吟,凹凸有致的曲线,这一切都是杨氏已经没有了的。
贺丁假意迎合,将手伸进杨氏的亵衣里摸着她的腰肢,头*在她下垂的胸部上,小声说道:“大白天的多不好,晚上再说啊。”
杨氏心里暗自骂道,你和那骚货在我床上翻云覆雨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大白天不好啊?如今老娘想和你亲热亲热,你却假惺惺起来。
“不嘛,三娘就要,现在,立刻。”说着故意将一只手从脖子上滑了下去,放在贺丁的某个部位,然后将嘴趴到贺丁耳边小声说道:“给你带回来一样好东西,想不想看看?”
说完,站起身来,贺丁嘴上答应着要看,见杨氏起身来,心里却松了一口气,不失时机地看了看窗外,柳儿正从井里打水出来,起身擦汗,那高挺的胸部正好是一览无遗,贺丁暗自咽了咽口水,将目光收了回来。
杨氏从梳妆台的一个抽屉里拿出一个好看的药瓶来,走到贺丁的面前,打开瓶塞将瓶口凑到贺丁的鼻子前,贺丁闻到了一阵奇怪地香味,却不知道是什么。
杨氏笑盈盈地将瓶子里的东西倒了一些到贺丁的喝的茶水里,贺丁一看是一些白色的粉末,进了水中,那粉末顿时和水溶为一体,什么都看不见了。
杨氏将茶水送道贺丁嘴边,妖媚地说道:“喝了它。”
贺丁:“这是什么?”
杨氏:“你先喝,喝了我就告诉你。”
贺丁半信半疑地将杯中茶水一口喝下,杨氏顿时咯咯地笑了起来,问道:“好喝不?”
贺丁摇了摇头,说道:“什么味道都没有啊,到底是什么啊?”
杨氏笑而不答,心里却想,待会儿不用我三娘宽衣解带地勾引你,你贺丁自然会跪在地上求我,要我与你翻云覆雨,想到这里,杨氏的身子都酥了。
孟家
左佳音再次醒过来已经是深夜了,透过蚊帐,透过烛光隐约看见对面的坐着两个丫鬟,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左佳音看了看床上就自己一个,孩子呢?左佳音猛然想了起来,自己的孩子呢?
其中一个丫鬟被左佳音的声音惊醒了,赶紧走到床前,掀开蚊帐,小声说道:“三夫人,您醒了吗?”
“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老爷说您现在需要好好地休息。所以
走了,就在隔壁的房间,少爷才吃了奶,也没有哭过呢,三夫人您放心。”
左佳音听了,这才放下心了,发现自己的肘窝出插了一个象绣花针一样的东西一根管子从蚊帐外面伸进来。好像有什么东西流进自己体内。她惶恐地指着那东西。丫鬟马上说道:“老爷给三夫人插上的,是什么我们都不知道,但是老爷说那是救命的,不能拔掉,我听大夫人说,那里面是血,是给您救命用的。您可千万不要拔啊。”
正说着,飞燕走了进来,看了看挂在屏风上地袋子里面地血还有大半袋,见丫鬟正探进蚊帐和左佳音说话,便走上前来,丫鬟赶紧退出身来,给飞燕行礼,飞燕道:“将三夫人地药端来。老爷说她一醒来就要喝的。”丫鬟应声走了出去。
飞燕坐到床前。微笑着轻轻地握着左佳音的手,问道:“姐姐,好些了吗?”
左佳音虚弱地点了点头。道:“什么时辰了?”
飞燕:“子时一刻了”
“怎么还不去睡呢?”
“我不困呢。”飞燕不敢说夏凤仪累了一天,孟天楚给左佳音输了血,差点晕到,孟天楚给她们三个化验了血型,没有将范围扩大,担心下人出去乱说,因为左佳音的身体还必须要输血才可以,三个人里面只有温柔的血可以输给左佳音,输完之后,孟天楚让温柔也去睡了,大家这么辛苦,飞燕于是就主动说自己照顾着左佳音,等血输完了,再叫醒孟天楚。
左佳音见飞燕的眼圈都是黑的,心疼地说道:“瞧我真是,一个人害得大家都围着我转,你好像都瘦了。”
飞燕笑了,掏出香帕来给左佳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道:“别这么说,都是一家人呢,再说只是一天的功夫,怎么可能就瘦了呢?别担心,我挺好的。”
这时丫鬟将药端了过来,飞燕接过药碗,左佳音道:“还是让丫鬟来喂我吧。”
“姐姐少说些话,这样你会很累的,我喂你就是。”
左佳音心里一暖,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飞燕赶紧将她的泪水擦去,说道:“千万别哭啊,郎中说来,月子里流泪对眼睛不好,以后见风就会掉泪很不好的,快别哭了,大不了以后我生孩子的时候你也伺候我好了。”
左佳音破涕而笑,道:“好一个没有羞地女人!”
飞燕咯咯笑了两声,开始给左佳音喂药。
翌日
贺丁艰难地睁开眼睛,感觉屋子在转动一般,伸手一摸,睡在旁边地杨氏已经不在了,阳光斑驳的从窗格里射进屋子,所照之处也成了一个个小笑的光影方格,贺丁赤裸着身体,象他这个年龄地男人,要不大腹便便,要不就是枯瘦如柴,他属于后者,横陈在床犹如一条暴晒过后的干鱼,皮肤松弛的覆盖在一排排的肋骨上,身上所有的物件都失去了原有的精力,温柔的躲在一处休息。
“丁叔您醒了吗?”柳儿柔美的声音在门外轻声传来。
贺丁此刻已经没有精力胡思乱想,他感觉自己被那白骨精吸光了精血,只剩下一副丑陋的空壳。
“醒了,你进来吧。”这么热的天,他不想在身上再盖点什么,虽然柳儿并没有机会见他的裸体,可现在他无心遮掩却不是为了勾起某些欲望和幻想,纯粹只是热,很热。
一个穿着蓝色衣裙的柳儿端着洗脸水娉婷地走了进来,抬头一看躺着床上的贺丁,哐当一声,盆子摔在地上,水也溅了一身,柳儿也顾不得去捡地上的盆子,转身夺门而出,脸已经羞得通红,这还是自己第一次见一个男人赤身裸体,虽说那老头子常常对自己摸来摸去,但也不曾象今天这样,遂想起头一天,那杨氏在房间里时不时传出来的销魂声音,那声音在柳儿的耳朵边足足响了有一个时辰,让柳儿这一夜几乎无法入眠,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男欢女爱吗?
柳儿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正胡思乱想,贺丁穿好衣服摇晃着走了出来,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柳儿,柳儿赶紧走出门来,见贺丁颜色发青,便上前将其扶住,关心地问道:“丁叔,您的脸色不好,柳儿给您端点凉茶来喝。”说着将贺丁扶到走廊的椅子上坐下,然后准备去给贺丁端茶。
贺丁叫住柳儿,说道:“不,给我端热茶来,温的也好,只是别凉的。”
柳儿不解,这么热的天怎么还喝热茶啊,“丁叔您……”
“去吧,我叫你去,你就去,然后给我煮几个荷包蛋多放点糖儿。”
柳儿虽是疑惑却也乖巧地应着,先去给贺丁端茶去了。
贺丁躺在椅子上,嘴里骂道:“娘的,竟让这个娘们儿给骗了,居然给老子茶里下的是春药,差点儿没有把我给害死,真是个可怕的女人,下回再也不上当了,一把年纪了,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唉!”
柳儿贴心地在茶里放了一些糖,贺丁喝了,感觉好些了,柳儿便进厨房给贺丁坐糖心蛋去了。
柳儿在厨房里问道:“丁叔,今天您还去私塾吗?”
“嗯”
“我看您脸色实在不好,还是歇上一天再说。”
“不用了,娃娃们是耽误不起的。”贺丁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的是,我还敢在家里呆啊,那白骨精一回来,再给我茶里下点什么,我贺丁还不要一命呜呼了嘛。
吃了糖心蛋,贺丁也没有心思和柳儿甜言蜜语了,一个人摇晃着从家里出来,往离家不远的私塾走去。
蹊跷
起着贺丁,原是第一年就考上了仁和县的秀才,后来屡屡考不中,后来连考五年,他自认没有范进那样的精神,于是谋了一个在县城一个私塾教书的差事,一天和一些娃娃们在一起,日子也过的随意。
私塾的后面是一条巷子,平日里很少有人过往,因为和这个巷子之隔的是县城里的一个老员外了,从前是杭州府是一个通判,后面因为和前任知府不合,所以告老还乡,就在这里修了一处宅院,算是颐养天年了吧。
贺丁大概是糖水喝多了,突然尿急,走到巷子中间见四下无人,便解开裤带就要小解。
正当贺丁正直播的爽歪歪的时候,对面院子里的窗户打开了,贺丁听见窗户打开的声音,便抬头去看,只见是通判家的小孙女,大概也不过十三、四的样子,这丫头的弟弟在私塾上学,有的时候会和家里的丫鬟一起来接弟弟,所以贺丁认得,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孩子。
那女子推开窗户正好看见看见贺丁正面对着自己撒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贺丁人也恍惚的,便一手扶着自己的小鸡鸡,腾出一只手来和那女子打了一个招呼,这一下不要紧,只见那女子啊地一声,两手捂着眼睛,贺丁还没有反应过来,那女子已经不见了,大概是吓跑了。
贺丁笑了笑,提起裤子,看了看四周无人,便若无其事地哼着小曲儿。折进私塾的后门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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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地这CC血液流..=多,除了下身依旧火辣辣地疼痛之外,她已经不觉得那么晕眩和嗜睡了。
杨氏一早就到了孟家,请了夏凤仪去看自己找的奶妈,这回总算是让夏凤仪称了心,那女子名叫晚娘,其实家中日子还是可以过。只是孩子生下来因为生病。当时家人没有在意疏忽了。所以孩子不过活了三个月,还未满白天就夭折了,这杨氏可是仁和县的顺风耳千里眼,没有她不知晓的,所以得了这么消息,也到女方家里做了工作,见对方同意。这才带上夏凤仪让双方见个面,果然一拍即合,皆大欢喜。
夏凤仪领着晚娘和杨氏回到家中,杨氏欢喜地领了一份不少的赏钱,兴高采烈地回去了。
夏凤仪让老何头给晚娘将左佳音睡房隔壁的房间打扫出来,这样一是方便左佳音随时可以看孩子,二来晚娘也不用辛苦跑路。
安排好了一起,夏凤仪这才坐下身来休息一会儿。慕容迥雪一早就过来帮忙了。家里现在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林若凡也是住了一夜才带着奶娘走了,毕竟那叶家如今也离不开林若凡了。
飞燕见夏凤仪坐在凉亭下闭目休息。便轻声走上前,没想夏凤仪还是醒了,见是飞燕,便道:“老爷醒了吗?”
“醒了,二夫人也起来了,现在都在佳音姐姐地房间里,我刚刚见了那奶娘了,看起来挺干净地一个女子,大概和大夫人您地年龄差不多吧。”
“正是,和我一年呢,也是个苦命的女子,孩子死了没有多久,若不是我苦苦相劝,人家还不愿意来。”
“唉!佳音姐姐也是亏的老爷和二夫人的血救命呢。”
“傻丫头,声音小点,若让人知道了,还不把老爷当怪物啊。”
飞燕嘻嘻一笑,赶紧压低了声音。
“对了,大夫人
夏凤仪听了,叹了一口气,道:“这些人也真是不闲着,知道我家老爷这么忙,也来凑什么热闹。当初若不是为了就温柔,也不会……算了,算了,不说了,说了都是气。”
“那我们就不说了,您要不回去睡上一觉,反正迥雪也来了,二夫人如今也挺好,一心对我们这家的人好,您就安心去休息,有事我再叫你就是。”
夏凤仪想了想,“我还是不睡,迥雪的事情还没有办妥,说是要接她进来,你看这……”
飞燕将夏凤仪扶起来,说道:“您啊,就是个操心的命!那迥雪也是个明理地人儿,知道现在家里忙不过来,也不会说我们故意拖着不给她办啊,反正我们早就把她当做一家人了,好了,您去睡吧。”
夏凤仪听罢,于是点点头,两个人一起从凉亭出来,夏凤仪道:“你不用陪我去了,你去看看佳音,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吧。”
“是,大夫人。”
孟天楚睡了一觉感觉好多了,毕竟还是年轻人,飞燕吩咐厨房炖了些补品给孟天楚和温柔吃了,两个人到了左佳音的房中陪她说话,孩子刚刚让晚娘喂过奶,如今躺在左佳音的身边呼呼大睡。
左佳音刚刚吃过药,不能起身,只好将糖水和药水一起咽下,见温柔的脸色有些苍白,遂想起昨天晚上自己身上输的血,便问道:“二夫人,你是不是将自己的血输给我了?我看你的脸色真地一点都不好。”
温柔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啊,就知道胡思乱想,没有关系地,大概是睡多了,多吃几只鸡就回来了。”
孟天楚也笑着说道:“我们都还这么年轻,不要担心的。”
大家有一句没一句的瞎聊着,飞燕进来笑着说道:“那晚娘有意思着呢,叫我们家文瑾什么臭蛋儿,笑死人了。”
慕容迥雪道:“说地是呢,刚才我出去的时候也听见了,不过对孩子还是很细心。”
飞燕坐到慕容迥雪身边,见大家什么都没有吃,便说那殷家送来了一些新鲜的李子于是叫丫鬟去洗了送来。
孟天楚这一回来感觉忙地忘记了殷家的事情了,听飞燕说了这才想起来。答应人家的事情不能不办,虽说当时是为了救温柔,可君子言而无信就不对了
温柔见孟天楚的样子,知道他为飞燕刚才那句话一定是想到了殷家的事情,便说道:“殷家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家里最近这么忙,而且他们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小事情,不着急。反正听柯大人的意思。不是……”
孟天楚用眼神示意温柔住嘴。然后在她掌心上写了一个“耳”,温柔顿时明白,笑了笑,转移了话题。
外面突然一阵急促地脚步声朝着这边走了过来,飞燕抬身看了一眼,发现是王译,心里一紧。赶紧走出门去,将王译拦在了门外。
王译见是飞燕,赶紧作揖喊了声四夫人,飞燕还礼后将王译拉到一边,小声说道:“该不会是又有什么事情了吧?”
“四夫人还真是猜对了,刚才有人来衙门击鼓,说是又有人命案子了,这不…..”
飞燕转身看了看。然后说道:“老爷最近这两天真是太累了。要不你先回去,让仵作先去看看,有什么事情不是还有县太老爷了吗?”
王译见飞燕为难地样子。也知道左佳音差点为了孩子丧命,孟天楚这个时候在家也是应该,于是只好点头,正要离开,却听身后孟天楚叫住了自己。
“王译,怎么来了也不进屋坐坐?”
王译赶紧回头笑着先是说了些恭喜地话,然后看了看飞燕,见飞燕正给自己使眼色,便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说道:“本想进屋的,但是又怕惊扰三夫人休息,所以还是下次等小少爷满月的时候,一起带着贺礼来吃满月酒好了。”
孟天楚跺着方步走到王译身边,拍了拍王译的肩膀,道:“说吧,又是那一家出了事情?”
王译看了看飞燕,还没有说话,孟天楚笑着说道:“好了,飞燕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不过下不为例啊,我说过,女人不要插手衙门的事情,好吧,容我换身衣服,进去给佳音说一声,你在门口等我,对了,需要迥雪也去吗?是个什么案子。”
飞燕吐了吐舌头,赶紧溜进了屋子。
王译连忙说道:“慕容姑娘要去地,听说又是个人命案子。”
孟天楚叹了一口气,道:“最近怎么总是死人啦,死人不烦,我这个去看死人的活人都快烦死了。”
王译呵呵干笑两声,孟天楚示意王译去门外等,自己进了屋子。
孟天楚走到左佳音身边,大概飞燕已经说了,自己还没有说话,左佳音就轻声地说道:“去吧,我不是已经好很多了吗?不要耽误衙门的事情。”
“那我就去了啊,一完就回来。”
左佳音温顺地点了点头,道:“去吧。”
孟天楚带着慕容迥雪和王译走出门去,柴猛走上前,道:“孟爷,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孟天楚这才想起朱昊还没有好,于是点了点头,柴猛高兴地跟着他们一起出了门。
王译道:“孟爷,不用坐马车了,那个人家就在西街街口,不过半里路,坐车现在集市上人太多,反而不方便,您看呢?”
孟天楚:“是谁家啊?”
王译:“看我都忘记告诉您了,就是从前我们杭州府的老通判吴哲的家里。”
孟天楚有些意外,四个人边说边走。孟天楚道:“这个人我从前是听说过的,为人耿直,从不做那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事情,所以最后遭了府上一些官员的排挤,不得已退了下来,是那个人吗?”
王译点了点头,道:“正是那吴老头子,我那个时候还在他手下干过几年,兄弟们私下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倔驴,不过人还是很好,一辈子若不是老婆家里家底殷实,他还真是没有现在这样地逍遥日子过哦。”
孟天楚:“他有几个老婆啊?”
王译:“就一个,给他生了一儿一女,出事地就是女儿。”
孟天楚皱了皱眉头,人生最伤心的事情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真是替这吴哲伤心。
正说着,突然前面飞奔过来一辆马车,两边的人都赶紧躲闪,孟天楚赶紧将慕容迥雪扯到自己身后,心想这是谁家地马车这么嚣张在市集上还将马车赶的这么快,就象一辆奇瑞在高速上跟一辆宝马飙车一样的感觉。
马车从孟天楚他们身边经过,孟天楚突然觉得赶车的马夫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那人一闪而过,他一时想不起来了,这时车上的帘子掀了起来,只是一瞬间,孟天楚看见了一张脸从眼前闪过,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偻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只是眼睛里却透出一股寒光,直直地朝着孟天楚扫了过去,帘子放下了,马车也绝尘而去。
王译见孟天楚盯着远去的马车发愣,便说道:“好了,孟爷,我们走吧。”
孟天楚这才回过神来,喃喃地说道,走吧,走吧。
吴哲家在街的西头,前面是自家开的一个古董店,生意还算过的去,房子后面就是一个私塾,吴哲九岁的小儿子就在那里读书。
孟天楚他们进了吴哲的院子,虽然不算大,但也小巧别致,院落里小桥流水、假山凉亭错落有致,当然这个时候也顾不得看什么风景,赏什么景致了。
孟天楚看见迎面走出来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头发已经花白,步履蹒跚,心想大概就是吴哲了。
老人走上前来,开口便是:“你是孟天楚孟师爷吧?老夫等你多时了,你快去我女儿房间里看看,我女儿还挂在那里,我们等你来了,看完现场才准备将她取下来,谁想等你这个师爷竟等了这么半天,唉。快点吧。”
香闺女尸
里见过这样说话的人,王译正要发火,孟天楚看了看吴哲说道:“大人,晚生实在是不好意思,下不为例了。”
吴哲也不说话,见孟天楚的人倒是诚恳,表情也缓和了许多。
几个人上了一个阁楼,吴哲指着东边一个开着的房间,说道:“我家思琪就在这个房间里。”
孟天楚从搂上看了看院子,他进来的时候就发现院子里很安静,按理说家里出了事,应该到处都是哭声什么的,至少会显得很乱,到处都是人的感觉,这家倒象是和自己家没有关系一样,安静的有一些不正常。
来到房间门口,还是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只见一个穿着白色纱裙的女子悬吊在房梁之上,从女子脚下踢掉的凳子可以看出,,屋子里的东西应该没有被人动过,那女子大概才睡了午觉起来,头发还没有来得及梳理,披散着落在胸前和脸上,头因为是低着,所以看不见脸,但是这个样子活像从前看过的那个日本鬼片《午夜凶铃》里的贞子一样。
吴哲见孟天楚在门口站着看,半天都不进去,于是着急的说道:“孟师爷,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呢?”
慕容迥雪:“大人,孟师爷是想先在门外看了房间里的情况再进去。”
孟天楚看了看慕容迥雪,暗自发笑,这丫头什么时候知道站出来替我说话了。
孟天楚走进门去,慕容迥雪和王译也跟了进去。窗户关的好好地,孟天楚打开窗户一看,外面是一个小巷。
“巷子旁边是什么地方?”
吴哲:“是一间私塾,我家宝儿就在哪里念书。”
孟天楚看了看死者的四周,然后示意将尸体放下来,柴猛见状,正要上去抱下尸体,只见吴哲一把将柴猛推开。没有好气地说道:“我家闺女还没有出阁。哪里可以随便让一个男人去抱的。真是!”
柴猛一下子弄得很尴尬,孟天楚看着他时青时白的脸,知道若不是自己在一旁看着,以这些东厂出来的人的脾气,怕是那吴哲早已经被柴猛扔到对面私塾的院子里去了。柴猛将拳头捏的是嘎嘣嘎嘣地响,孟天楚有些忍俊不禁,但毕竟人家家里死了女儿。自己若是笑了就显得有些幸灾乐祸了。
只见吴哲艰难地想将女儿抱下来,可是毕竟老了,半天也没有成功,孟天楚道:“大人,还是叫你地家里人或是下人来帮你,我们都是男人,也帮不上您什么忙地。”
吴哲也不说话,只管抱着女儿的腿往上使劲。孟天楚看着着急。你把女子脖子上的白绫割断不就可以了吗,知道老头子固执,也就不吭声了。
这时慕容迥雪走过去。道:“大人,您还是把白绫割断了,这样……”
吴哲鄙视地看了慕容迥雪一眼,道:“我还不需要一个丫头片子来叫我做事。”
孟天楚见吴哲如此说话呛人,那慕容迥雪也被呛得退到一边,柴猛则直接走出门去,再也没有进来。自己于是只好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看了看房间四周的情况,然后走到屋子外面去看,吴哲在身后说道:“你这就看完了,要走了?”
“回大人的话,从屋子里的情况来看,看不出什么迹象,只好出来看看或是家的附近出现?”
“没……没有,问这些……做……做什么?”看来把吴哲累得真是不行了。
孟天楚啼笑皆非,心想这老头子大概是太伤心了,问这些自然是要查凶手了。
“我是想看看凶手大概是什么时间从什么地方进的房间,因为窗户从里面关上的,所以……”
孟天楚还没有说完,吴哲说道:“我家女儿是自杀的,你找什么凶手啊?”
孟天楚一听,差点没有从楼梯上摔下去。
吴哲最后还是让王译抽出他的佩刀来将白绫削断,女儿这才稳稳地落在吴哲怀里,吴哲小心将女儿放在床上,然后将女儿的衣服整理好,这才走到孟天楚身边,说道:“我家夫人带着丫鬟去庙里烧香,还没有回来,宝儿还没有放学,所以家里就我一个人。女儿是自杀的,没有错,你看。”
难怪院子里这么安静,难道这家里就一个看门地下人和一个丫鬟就没有别地可以使唤的人了吗?
说完,吴哲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只见上面是一行娟秀流畅的小楷,看来这女子平日里没有少在练字上下功夫。
“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一死之外,无可为者。”
几十个字看地孟天楚有些云里雾里的,从字面上不难看出这女子好像是受了什么气,受到了什么侮辱,所以一死了之。可是怎么就可以说明女子是自杀而死呢,何况真是自杀的话,你吴哲还叫我们衙门的人来做什么?
孟天楚:“我可以看看小女脖子上的伤吗?”
吴哲:“你怀疑不是小女自杀?”
孟天楚不置可否,吴哲只好点了点头,孟天楚走到女子床前,拨开她的头发将她的衣襟稍稍往下一些,这时看到了被勒过的印迹,然后看了看眼睛和口鼻,没有发现中毒的现象。
“大人,令嫒今年芳龄几何啊?”孟天楚便检查手足部位便问道。
“下个月就要满十七岁了。”
孟天楚没有说话,检查完毕,确实没有发现别的伤痕,想要进一步证实,大概需要将尸体才回衙门解剖才可以,可这吴哲一看就是个顽固的老头,刚才王译帮忙都不可以。若是说带回去怕一口就会拒绝地。
“晚生要检查你令嫒的身体,但我知道我自己检查不方便,所以,可否让我的
你的令嫒检查一下身体部位,看有没有伤什么的。”
“你的书吏?”
慕容迥雪走过来,谦卑地行礼,表情木然地说道:“我就是师爷的书吏。”
吴哲:“什么时候衙门开始用女人做书吏了?真是荒唐。”
慕容迥雪也有发飙的时候,大概是刚才被呛着。气还没有顺过来。见吴哲这么说。便有些生气,忿忿地说道:“你若是不相信我,担心我碰了你小女地身子都不行地话,若查不出什么结果,到时候您别说是我们衙门无能就好!”
孟天楚假意说道:“迥雪不得对大人无礼。”
慕容迥雪哼了一声,心想我还怕你老头子不成,大不了不做这个书吏。反正马上就要嫁人了,想到这里,慕容迥雪偷偷看了一眼孟天楚,心里暖洋洋地。
吴哲自己被一个姑娘给呛了一口,气得说不出话来,但好好想了想,觉得慕容迥雪虽然话不中听,但也有道理。反正她也是个女人。于是答应了。
孟天楚等人跟着吴哲退出房间,留下慕容迥雪在房间里死者检查身体。
孟天楚走出门来,对吴哲说道:“大人既然认为令嫒是自杀。报官又是什么意思?”
吴哲道:“你没有看那张纸吗?我女儿是自杀没有假,但是那也是有人逼迫她这么做的,她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的。”
孟天楚点点头,道:“冒昧地问一句,大人的令嫒可否定亲或是有人上门求亲的啊?”
吴哲脸色一变,道:“孟天楚,你什么意思?我告诉你,我家小女从来都是足不出户,日日呆在楼上绣花读书写字,甚至从不与我家下人说半句话。”
孟天楚觉得吴哲怎么好像很忌讳人家说起类似这样的话题,其实这很正常,明朝的女子十三岁便可出阁,虽说绝大部分都是等到十五岁之后,但你家小女都十七岁了仍待字闺中问一下至于吹胡子瞪眼地吗?
孟天楚:“我看大人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既然我们说什么问什么您都觉得我们问的不对,那我们还怎么查这个案子呢?”
吴哲冷冰冰地说道:“你不会看吗?不会观察吗?不是说你孟天楚孟师爷是响彻杭州府的神人吗?”
神人?怎么听着这么不舒服呢?你才神人呢!
“大人也是在衙门做过事情的,自然了解我们查案适当的问一些死者及死者身边家人的情况也是为了尽快将案件查个水落石出,并没有别的意思。”
“哼!那我告诉你,我家小女叫吴思琪,今年马上十七岁,有一个九岁地弟弟,叫吴宝儿,她娘赵氏今年四十五岁,家中有两个丫鬟,一个看门地下人,还有我吴哲,就这样。”
什么乱七八糟的,答非所问嘛!
孟天楚:“那家中两个丫鬟都和夫人去庙里敬香去了吗?”
吴哲:“没有啊,还有一个丫鬟是小女的贴身丫鬟,我家小女死地时候就是她冲到楼下告诉我的。”
咳!孟天楚真是郁闷了。
“那劳烦大人请那丫鬟过来,晚生有些话要问她。”
“不必了,她就是说小姐上吊了,她给我说的,我也给你说了,你不用见她了,她去私塾接我家宝儿去了。”
孟天楚看了看慕容迥雪和王译,大家都面面相觑,好像做梦一般。
孟天楚干咳两声,道:“那大人既然认为是有人逼迫令嫒自杀,那您是否可以在下最近两天可有谁和令嫒交谈过,或是令嫒的心情如何?”
吴哲:“没有,我已经说过了,我家小女从前都不出门,哪里会和人交谈,再说了,她的心情一直很好,每天做同样的事情,早上读书写字,中午吃过饭后睡午觉,然后起来后绣花,晚上吃过饭后陪她母亲在院子凉亭里纳凉说话,天黑回房睡觉。”
“天天如此?”
“对!”
孟天楚看吴哲一脸不可质疑的表情,开始有些佩服这个吴哲和他教育出来的女儿了。
“令嫒也没有别的要好的闺中姐妹?”
“我们吴家从来不与别人往来,只是和夫人娘家的几个亲戚有走动,那边倒是有一个和小女关系不错的孩子,是我夫人妹妹的女儿和我小女同岁,不过去年已经嫁人了,从前每年都来的。她们关系不错。”
都快要与世隔绝的一家人了,真怀疑这个女子是被关在家里时间长了给逼疯了的。
吴哲:“对了,我知道衙门办事的程序,但是我家女儿你们不能带走,你们怎么查我不关,但是我不能让你们碰她,你既然已经检查完了,我三日后就要下葬了。我知道你孟师爷不一定非要检查身体才可以破案的,对吗?老夫一切都拜托你了。”
王译:“大人,您既然知道衙门办事的规矩和程序,您这不是难为我们孟师爷吗?”
吴哲冷冷地看了王译一眼,道:“你们查不出来就算了,早点给我说一声,我给柯乾说一声,让他的人给我查,别耽误我的时间。”
王译生气地说道:“那你还不如一开始就去找知府大人算了。”
吴哲一听就火了,指着王译的鼻子说道:“你再给我说一句!”
孟天楚赶紧出来打圆场,道:“大人,您放心,晚上定当尽心竭力去办,若三日后查不出那人是谁,我就一定登门谢罪给你赔不是。”
吴哲对王译说道:“看见没有?为什么人家可以当县太老爷的老师而你不行,现在知道了吗?好好的学一学。”孟天楚看了看王译,王译忍住没有说话。
 吴家小姐
时慕容迥雪从房间里出来,看了看孟天楚,然后轻轻头。
孟天楚心里有了底儿,于是说道:“那好打人,晚生等就先告辞了,有什么进展,我们会通知大人的。”
几个人走下楼来,孟天楚见那看门的下人站在门口,便问道:“是你去衙门报的案?”
下人毕恭毕敬地答道:“回师爷的话,正是小的。”
“你给衙门的人怎么说的?”
“回师爷的话说,我就说我家小姐死了,老爷让衙门的人到我家来看看。”
孟天楚点点头,道:“你家老爷给你怎么交代的?”
下人怯生生地看了看孟天楚身后的吴哲,然后说道:“我……我家老爷到小姐楼上去叫小姐下楼来,说是院子里凉快,让她下来绣花……”
吴哲拉下脸来呵斥道:“师爷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你在那胡说八道什么呢?”
“是,老爷。我家老爷给我说,说是发现小姐死在屋子里了,让我赶紧去衙门叫人来。”
孟天楚知道吴哲在,自己休想问出个什么所以然来,于是只要转身给吴哲作揖道别。
走了几步,孟天楚折身见吴哲站在门口还没有进门,便随意问道:“大人,令嫒的贴身丫鬟叫什么名字啊?”
吴哲冷不丁没有反应过来,随口答道:“菊花”
孟天楚拱手再次告别,正要离开。
吴哲:“孟师爷。小女之死望你郑重看待,我不希望她死的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地。”
孟天楚点头,让吴哲留步,然后带着人离开了吴家。
回衙门的路上,大家都很郁闷。
慕容迥雪:“这个吴哲老头子好奇怪的,你看他明明是死了闺女却没有见他流泪,那下人也是很木然的样子。若是旁人见了还以为是别人家的女儿死了。和他们吴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呢。”
王译:“这才不是最奇怪的。他那么肯定他女儿是自杀的,而且还要我们查什么逼迫他女儿自杀的人是谁,真是好笑。他不是说他女儿足不出户吗?那家里人谁会强迫自己地女儿去死啊。”
孟天楚也觉得这个吴哲老人行为举止有些奇怪,和常人有些不太一样,突然想起慕容迥雪在房里地检查情况,便道:“迥雪说说你检查后地情况。”
慕容迥雪:“身体表面没有伤痕,也没有中毒的迹象。而且我也看了,从脖子上的痕迹来看,确实是上吊死的,而且……”慕容迥雪走到孟天楚身边小声地说了几句,孟天楚惊讶地说道:“你连那个你都检查了?”
慕容迥雪捂着嘴偷笑几声,点了点头。
孟天楚不禁赞许地点了点头,刚才那吴哲在场,自己不方便对慕容迥雪说明需要检查些什么。那吴哲定然要火冒三丈。和自己拼命,说自己辱没了小女名节等等,好在慕容迥雪毕竟跟着自己很长时间了。虽说自己还是个姑娘,但好在敢于尝试,好学下问,没有错过对一些关键的部位的检查,看来这丫头跟着自己锻炼出来了,机灵了不少。
听慕容迥雪如此说来,吴家的闺女还是清白之身。
柴猛:“那吴哲真是嚣张得很,切莫说在位地时候风光与否,如今人走茶凉的道理他还是清楚的,拽什么拽,要不是孟爷在,我……”
孟天楚哈哈大笑几声,拍了拍柴猛的肩膀,说道:“算了,算了,人家毕竟是女儿死了,心情不好,再说我们四个都被他给呛了,你也就别介意了。”
柴猛心想堂堂一个东厂领班,不知道的人自然不晓得这领班有多威风,可自己是清楚的,有些人在东厂提着脑袋混了一辈子,说不一定什么都还不是,可孟天楚不过二十出头,甚至还小自己一两岁,已经是杭州东厂的头号人物,表面上这个师爷也是当的风光得很,而且一点架子也没有,换作是东厂别地人,大概早就没有他这么好地脾气了。想到这里,更是对孟天楚对了一层敬意,恭敬地说道:“还是孟爷您的脾气好,下次他再这样对您,我将他直接从楼上扔下去。”
大家一听都笑了。
正说着,迎面走过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长得胖乎乎地,下巴足有两层,旁边一个九、十岁左右的男孩子,却是很瘦的样子,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往这边走。
慕容迥雪用手肘碰了碰孟天楚,孟天楚会意,于是走上前去,笑着说道:“宝儿,这么早就放学了?”
宝儿见对面四个人不认识,便躲在那姑娘身后,姑娘也警觉地看了看孟天楚他们,带着男孩绕道而行。
慕容迥雪道:“菊花,我们也是才从你家出来的,是你家老爷让我们去你们家的。”
菊花一听,脸色顿时变了,连连摆手,宝儿见菊花表情有变,便问道:“菊花姐姐,你在干什么呢?你认识这些哥哥姐姐吗?”
孟天楚知道菊花一定没有告诉宝儿家里出事了,否则宝儿也不会一路上说笑着过来。
孟天楚看了看菊花,于是走到宝儿面前,和蔼地说道:“自然是认识,要不我们怎么知道你叫宝儿,她叫菊花,是你姐姐的贴身丫鬟呢?”
宝儿想了想,觉得说的也是,便点了点头,也就不那么害怕了。
“你们到我们家做什么?我们家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去客人了?为什么不等我回来再走呢?”
孟天楚笑了笑,道:“我们还有事情,所以等不了你回家了,下次好吗?”
菊花扯着宝儿的衣袖说道:“少爷,我们还是赶紧回家吧。晚了,老爷该打人了。”
宝儿见孟天楚是家里地客人正高兴呢,哪里舍得走,摔开菊花的手,生气地说道:“每逢姐姐来接我的时候就从来不会催我,下次让姐姐来接我好了。”
孟天楚嘴角一扯,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看了看慕容
们三个。然后说道:“你姐姐平日里接你放学的时不是很开心啊?”
“对啊。姐姐最疼我,还给我买糖人吃,有的时候才请我们私塾的别的伙伴一起吃呢。”
孟天楚:“那哪天如果姐姐出嫁了,那宝儿和姐姐分开是不是舍不得啊?”
宝儿:“姐姐说了,她不会嫁人地,她要一辈子守着爹娘还有我过呢。”
菊花道:“少爷,求你了.不是很好,我们不要惹老爷生气。”
孟天楚:“好了,宝儿听菊花姐姐地话回去吧,以后哥哥再来找你玩儿啊。”
宝儿有些恋恋不舍,但也怕爹生气,听菊花说爹心情不好。所以还是乖乖地跟孟天楚他们道了别。然后回家了。
柴猛道:“这吴哲老儿在说谎。”
孟天楚:“是啊,我看他之所以让我们一定要查出凶手,大概他知晓些什么。”
慕容迥雪:“那他知道也不说?”
孟天楚:“可能就是因为不能说。所以才让我们觉得奇怪,等等……”
孟天楚赶紧叫柴猛去叫菊花他们拦住,然后让柴猛带宝儿去买糖人,他知道有些话必须现在问菊花,否则过了今天后再问,要么说的不是实话,要么压根儿就不应声了。
孟天楚见菊花很紧张的样子,便微笑着说道:“我只是想问你几句话我就让你回去,好吗?”
菊花嗫嚅道:“你……你要问我什么?”
王译在一旁说道:“向你问话的是衙门的孟师爷,你要喊孟爷,不要你呀我的。”
孟天楚见菊花更加害怕的样子,便轻声说道:“不碍事,我就是问问你,小姐晌午睡觉醒来后,你一直在身边伺候着吗?”
“是……是地。”
孟天楚:“给我说说你看见了什么?”
“菊花守着小姐醒来,然后伺候小姐洗脸,她还没有洗完,就说太热了,就去开窗户,当时我正给小姐收拾床铺,所以没有抢着去开。”
“然后呢?”
菊花咬了咬嘴唇,偷偷地看了看孟天楚,半天才说道:“小姐打开了窗户,突然大叫一声,然后就蹲在了地上,我赶紧过去,走到窗前看了看,并未看见什么,只是见宝儿的先生从巷子的后门进了私塾的院子。”
“宝儿的先生?”
菊花点点头。
“宝儿的先生多大年纪,和你家小姐认识吗?”
“是个干瘪的老头儿,人挺好的,对宝儿也好,我家小姐时常去接宝儿便和先生打个招呼,算是认识吧。”
“你看见先生地时候,先生看见你了吗?”
菊花摇了摇头:“没有,我也只是见了一个背影,因为天天去接宝儿,所以就算是背影也是知道地。”
孟天楚想了想,然后说道:“这两天你觉得小姐的心情如何?有没有什么不开心的?”
“没有啊,早晨小姐还和我一起在院子里练字读书呢,我没有看出她有什么不高兴地。”
“那小姐还没有定亲吗?”
“我给你说了,你可是别告诉老爷是菊花给孟爷说的。”
孟天楚坚决地点了点头。
“一年前是准备定一家的,是杭州府一个什么当官人家的公子,可小姐听说那人不学无术,整天吃喝玩乐,相貌也极丑,于是就以死相逼,说是若定了,就死给老爷和夫人看,老爷和夫人结婚十年才得了小姐,十年后又才得了宝儿,所以平日就宠爱得很,于是就算了,后来谁再提亲,小姐都推说自己还小,不想嫁人,所以就算了。”
孟天楚:“那老爷也没有给小姐请个先生回来教小姐读书写字吗?”
“从前有一个的,原说是教宝儿,老爷便让小姐一起学,后来那先生教了不到一年,染了风寒就死了。”
“先生多大年龄?”
“不知道,反正比我家老爷感觉还要老些。”
这时,柴猛带着宝儿回来了,宝儿高兴地一蹦一跳地,手上还拿着两个糖人。
孟天楚:“好了,菊花赶紧带宝儿回家吧。”
菊花听罢,象得了大赦一般,赶紧牵着宝儿的手,回家了。
柴猛道:“我刚才问了一下宝儿,他姐姐好像真是除了偶尔去接一下他回家,平时就呆在家里,哪里也不去,连她娘去庙里上香,她都觉得人太多,说是男男女女毫无避讳,偶尔还有好事者借着人多去抓你的手什么的,所以他姐姐也不去的。”
孟天楚:“看来还真是一个洁身自好的女子,我听那菊花说的情形,心里大概已经有了一个谱儿啦,走,外面到私塾去看看。”
几个人不一会儿便来到私塾门口,见一个下人模样的人刚刚扫了门口的地,拿了扫帚要进门去,王译赶紧上前一步,那下人见王译一副捕快打扮,吓了一跳。
王译:“先生在吗?”
下人紧张地摇摇头,道:“先生今天有些不舒服,下了学早早就走了。”
孟天楚:“不舒服?”
下人:“是,我看先生也是恍惚的,脸色也十分不好,刚才出门的时候,连门槛都没有跨过去,还摔了一脚,你们看,就在这里,还是我扶先生起来的。”
孟天楚他们顺着下人指的方向看过去,其实门槛并不高,看来那先生是真的不舒服。
孟天楚:“先生平日身体如何?”
“还好”
“你觉得你们先生的人如何,对娃娃们和你们都好吗?”
“你们问这些做什么?”
原来是你
译:“这是衙门的孟师爷,我们问什么你答什么便是多废话。”
下人赶紧点头,给孟天楚赔不是。
孟天楚:“不碍事,刚才问你的话,你还没有说呢。”
“先生人很好啊,对我们都很好,虽说对学生是严厉了些,但不是都说严师出高徒吗?”
孟天楚见他不象撒谎的样子,便道:“先生有没有告诉你他是哪里不舒服?”
“那倒没有,我还给他说让他明天歇息一天别来了,他说为了活命还宁可来私塾,也不知道什么意思,说的莫名其妙的。”
这对孟天楚来说,倒是一个重要的信息,莫非那先生家里有老虎不成?
孟天楚他们向那下人问了先生的姓名和住址,然后直奔先生的家里而去。
贺丁跌跌撞撞地也不知道走到了自己家门口,还没有敲门,门就开了,之见柳儿手上拿着一盆脏水正要往外倒,看见门口*了一个人,吓了一跳,差点没有把水泼在那人身上,定眼仔细一看,竟然是自家老爷,她赶紧将盆子里的水倒了,然后将盆子放在一边,将贺丁扶进门去,突然看见贺丁的身上有血,便赶紧告诉了贺丁,贺丁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刚才在门口的那一跤竟然将膝盖给跌破了皮儿,鲜血将他的长衫都给打湿了一些,他还浑然不觉。
柳儿赶紧将贺丁扶进门,正巧杨氏从正房出来。只穿着一件白底红色碎花的纱衣,悠闲地嗑着从饕餮居买来地香瓜子,今天孟家大夫人出手阔绰赏了不少的银子,于是便从街上买了些好吃的,还给贺丁买了些补品,她心里清楚着,这贺丁是真的老了,倒退二十年。哪里还需要给他吃什么药。夜夜都是精猛之人。
杨氏见贺丁*在柳儿身上。两个人恨不得贴在一起,火一下就上来了,走上前去,正要发飙,贺丁见状,有气无力地说道:“别折腾我了,我的腿流血了。要不也不会让柳儿扶我。”
杨氏一看果真如此,赶紧将柳儿推到一边,自己小心将贺丁扶着,走到廊下的椅子前将贺丁扶着坐下,然后恶狠狠地柳儿说道:“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拿些纱布和白酒来,要烈一些的白酒,知道吗?”
柳儿这才赶紧到厨房去拿东西。杨氏小心将贺丁的裤管撩起来。膝盖上果然蹭掉了一大块地皮儿,血倒是没有流了。
杨氏嗔怪道:“你个死老头子,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大地人了。走路不看路,真是!”说归说,心里还是心疼地。
贺丁苦笑一下,心想,我都被你折腾成这样了,我还能想什么啊,你正要别再给我吃什么劳什子春药就好了,那我贺丁真是做了风流鬼了。
柳儿将纱布和白酒拿了出来,杨氏熟练地在纱布上倒了一些,平日里接生惯了,这些小伤口对她而言,不过是小意思。
她先将贺丁膝盖上伤口四周的血擦干净了,然后象哄孩子一样对贺丁说道:“我给你伤口上倒些白酒,大概会有一些疼,你忍一忍,这个天气若是不用白酒给伤口上浇点,很容易化脓的。”她虽然不知道那叫消毒,也不知道化脓就是感染,但经验就是发言权,贺丁点了点头,杨氏将酒壶里的白酒小心地朝着伤口浇去,贺丁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一旁的柳儿见贺丁的样子,自己的表情也不自觉地痛苦了起来。
孟天楚他们很块按照那私塾下人说地地址找到了先生住的地方,其实离私塾并不远,说来说去,一个县城也大不到哪里去。
走到那先生家门口,王译贴着门听了听,里面很安静,好像没有什么声音。
孟天楚笑着说道:“你听什么啊,敲门就是,我这么看你象做贼的一样。”
大家听罢都不禁偷偷地笑,王译道:“莫笑,我习惯了。”
这一说,更是不打紧,大家赶紧笑出声来。
这时院子里有人说话:“门口是谁啊?”一个脆生生的声音。
孟天楚看了看慕容迥雪,慕容迥雪马上说道:“请问先生在家吗?”
杨氏将脏了的纱布和空酒壶递给柳儿,听是个女子的声音,便决定自己看门去看看。
“在,来了。”
门外的人又听见一个妇女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碎步声音,门打开了,门里门外地人都吃了一惊。
杨氏是见过慕容迥雪地,头一天和孟家大夫人一起去看了奶娘,所以知道,孟天楚就更别说了,她是真的有些害怕这个俊俏的师爷,生起气来,象是发怒地老虎可吃人,柴猛也是在孟家见过的,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这个年轻人精壮虎猛的样子,感觉从你身边走过去都又风带过一般,长的虽没有孟天楚俊俏,但也浓眉大眼,是个受看的长相,另外那个人就不认识了,应该是衙门的人,从穿着上看,好像还是个捕头。
杨氏正在发愣,孟天楚却反应了过来,拱手笑道:“贺丁,贺先生是你的?”
杨氏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招呼孟天楚他们四个人进了屋子,笑着说道:“贺丁是我男人,孟爷,快进来。”
说着赶紧朝院子里说道:“老头子,家里来贵客了,赶紧让丫头给客人上茶,上最好的茶啊。”
孟天楚笑着进了院子,一进门就看见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在椅子上,一直裤脚勉到膝盖之上,寻思着大概就是之前在私塾门槛上的那一跤,大概受了一些小伤。
贺丁见进来三男一女,都很年轻,尤其是那女子长得水灵灵的,墨眉、小嘴。纤腰,突然一阵轻风吹过,只见那女子一手轻抚凤鬓,一手微弄衣袂,柳
,明眸流波,比柳儿漂亮千万倍,一身浅蓝色地长裙腰带。站在那里。活脱脱一个仙女下凡。再一听杨氏说是贵客,也知道自己老婆是个势力之人,一般来了客人,从来都是爱答不理的样子,更别说好茶好水招待着,她说是贵客,那就一定是贵客了。于是赶紧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拱手上前笑脸相迎,眼睛却再也不敢看那女子,毕竟自己还是个教书先生,而且从那女子的装束上看,应该还是待字闺中,更是担心被人认为有轻薄之意。
杨氏走上前给贺丁介绍道:“这便是我昨日给你提起的,我们杭州府赫赫有名的孟师爷,我们杭州府就没有孟师爷破不了案子。连知府大人都要敬他三分呢。”
孟天楚想着杨氏不该去当稳婆。更适合当媒婆,这张嘴真是会说话的很,而贺丁却在纳闷儿。他从来没有听杨氏给自己讲过什么孟师爷,再说了,不就是个师爷嘛,怎么可能连堂堂的知府大人都要敬他呢,不过人家再怎么说是县太老爷地老师,就冲这,也不要轻易怠慢了。
孟天楚:“杨婶言重了,在下只是一个小小地师爷,怎么可能和知府大人可比。”
楊氏笑著,心想你以为你孟天楚不说,我杨氏就看不见吗?
贺丁:“孟师爷过谦了,赶紧到屋子里坐,院子里实在太热,这几天不知道这么回事情,一点风儿都没有,若是下场雨就好了。”
大家客套着边说着就进了大厅。
落座后,孟天楚一一将身边地三个人做了介绍,彼此都行了礼,这时孟天楚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打扮的丫鬟模样,穿的也是十分朴素,头低着,手里端了一个茶盘进来,战战兢兢地将茶盘里的茶水一一地放在客人面前的茶几上,然后低头走了出去,出门的时候大概是裙子拌住了脚,一个踉跄,幸好扶住了门,这才没有摔着,站稳之后,赶紧仓皇离开。
杨氏见有客人在,也不好说什么,只低声嘀咕道:“瞧你这点出息。”见孟天楚正看着柳儿,便笑着说道:“那是我老头子家里地一个远方亲戚,家中实在困难,便投奔到我们这里,一天好吃懒做……”
“咳咳……”贺丁捂着嘴假意咳嗽两声,杨氏这才住了嘴,赶紧让孟天楚他们喝茶。
喝过茶后,孟天楚道:“贺先生听说当年一考就中了县城的一等秀才,实在是叫人佩服啊!”
贺丁赶紧摆了摆手,道:“切莫提那丑事,如今贺某年迈,也不过是个穷酸秀才,一事无成,碌碌无为啊。”
别看杨氏平日里总喜欢拿这个事情来奚落自己男人,关键的时候,当着外人却还是帮衬着说些好话。道:“什么叫丑事,那可不是谁说考上就考上的,而且还是一考就中,有些人考了一辈子不都还名落孙山嘛。”
孟天楚:“杨婶说的是。”
杨氏:“孟爷今天来,好像是有事找我家老头子?”因为她刚才开门的时候,听见慕容迥雪问的是,先生在家吗?而且看他们的样子并不知道自己住在这里,应该不是找自己。
孟天楚:“也就是衙门王捕头有个孩子想到贺先生地那个私塾去读书,没有想到竟是认识地,那就好办了。”
孟天楚觉得这个时候问别的,有些不妥,只好暂且看着,慢慢将话题扯到那吴哲闺女身上去。
贺丁一听,哈哈一笑,道:“明日叫令郎来就是,我明天一早就去等着。”
王译只好红着脸先道谢,谁叫四个人里面也确实只有自己的孩子该读书了。还有两个没有结婚地,自然不能说他们了。
孟天楚:“贺先生一个人教多少孩子啊?”
贺丁:“不多,也就四十多个。”
孟天楚:“那还真是辛苦啊,日日都要早起,真是不容易。”
贺丁:“也不尽然,从前是可以的,最近这几年老了,便有些偷懒,好在学生的爹娘都不责怪,依旧将孩子放在私塾里,也算是对贺某人的信任了。”
孟天楚:“听说已经杭州府老通判的小儿也在贺先生的私塾里读书?”
贺丁骄傲地点点头,道:“是的,吴宝儿是个聪明的孩子,也很好学,不错。”
孟天楚趁机说道:“这大概和他们吴家的家教有关,我听衙门的人说那吴家的家教很严厉,家中的女儿都从来足不出户的。”
贺丁一听孟天楚提起吴家的女儿,遂想起晌午的那一幕,这个时候大概是经过了一天了,那春药也完全没有了作用,人也不晕了,加之腿上的伤让自己这么一疼,更是清醒了不少,仔细想了想,越想越不对劲,不由失声说道:“哎呀,今天真是错了!”
孟天楚听在心里,见贺丁的表情急剧变化,脸色从青变白,心里更是清楚了。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激烈地敲门声,杨氏便大声喊着柳儿去开口,柳儿听罢飞快跑到门边,大厅正好对着门口,只见门一打开,门外冲进来一个人直接将柳儿推在了地上,柳儿“哎哟”一声,半天没有爬起来。
杨氏见状,赶紧走出门去,大声呵斥道:“来者何人?”
孟天楚一看,原来是吴哲来着吴宝儿还有菊花来了。于是也赶紧起身走了出去。
吴哲阴沉着脸,见孟天楚从大厅出来,便沉声说道:“我还以为你孟师爷回去睡觉去了,如此看来,你还不是一个糊涂的人,既然都想到了,为什么不来告诉我老夫?”
 认罪
猛走出门来,呵呵两声冷笑,奚落道:“告诉你什么爷办事还需要你来教不成。”
吴哲一听大怒,大声说道:“你算什么东西,我吴哲当通判那会儿,你小子还是个穿开裆裤的娃娃,竟然敢对我这样说话,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看我老夫不掌你的嘴。”
柴猛哪里害怕这样的老头儿,自己混在东厂时间虽然不长,但也是杀过人见过血的,再说了,东厂出来的人除了皇上和厂督他还会怕谁呢,俗话说的好,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人都走了多少年了,茶也换了多少盏了,我柴猛还怕你不成?
吴哲摔下吴宝儿的手,冲到柴猛身边就要举手打人,孟天楚将吴哲的手托住,轻声说道:“我想大人不是来打架的,我的手下说话失礼的地方,晚生自然回去好好管教,现在有事说事好了。”
吴哲这才发现孟天楚虽说表面上只是轻轻的一托,但自己已经知道还是不要打的好,孟天楚的力气还真是不小,再说了,自己也老了,真要动手,孟天楚未必还手,但那旁边的小伙子就难说了,想到这里吴哲还是放下手来。
于是转身看了看吴宝儿,说道:“你不是你的先生住在这里吗?人呢?”
说话间,贺丁已经走了出来,吴哲和贺丁四目相对,顿时一个面色惨淡,一个怒不可遏。
吴哲冲到贺丁面前,指着贺丁的鼻子说道:“你就是贺丁?”
贺丁小声说道:“正是在下。”
话音才落。吴哲一个耳光就扇了过去,杨氏一见懵了,赶紧上前将吴哲一掌推开,气愤地说道:“你是谁啊?凭什么一进来不是推人就是打人地,我告诉你,衙门的孟师爷就在身边看着,小心我告你。”
吴哲:“好啊,正好我也要你家贺丁。”
杨氏:“你告我家贺丁做什么?”
吴哲:“我告他辱没斯文。不。是斯文扫地。不顾礼义廉耻,调戏我家小女,致使我家小女不堪贺丁侮辱上吊自杀。”
杨氏和贺丁一听,顿时瞠目结舌,不由惊恐万分地看着吴哲,真是祸从天降,两个人一下就吓傻了。
孟天楚:“大人是如何得知的?”
吴哲哼了一声。将吴宝儿和菊花拉到孟天楚身边,轻蔑地说道:“你都问过了,我不过是让菊花和宝儿将你们问过的话重复一遍给老夫听,怎么样,孟师爷,人已经抓到了,你预备这么处置啊?什么时候包知府,什么时候杀啊?”
杨氏一听是性命攸关的大事。这么连杀都说了出来。立刻跪在孟天楚面前求饶。
“孟师爷,这老头子是不是弄错了?我家贺丁不会去调戏别人家的女儿的,我保证。”
吴哲:“你保证。你怎么不问问贺丁他都对我家女儿做了些什么?”
贺丁嗨了一声,蹲在地上,猛打自己的头部几下,杨氏赶紧走过去,将贺丁地手拿开,生气地说道:“老头子,你倒是说话啊,到底是这么回事情。”
孟天楚:“慢!我有话要问宝儿。”
孟天楚走到宝儿身边,因为之前宝儿已经见过孟天楚他们,而且还吃了他们给买地糖人,所以显得比较亲切。
孟天楚:“宝儿,能不能把你回去后给你爹说地话再给我说一遍。”
宝儿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吴哲道:“不用说了,我都已经清楚了。”
柴猛道:“外面孟爷不问清楚这么抓人啊,什么叫你清楚就可以了,那你自己抓人好了,干嘛还要问外面孟爷这么处置呢?”
吴哲气得指着柴猛,说道:“你……你……”
孟天楚:“柴猛不得对大人这样无礼,不过柴猛说的也没有错,我并不知晓大人为什么一定要认定就是贺丁调戏你家小女,然后才致使你家小女不能忍受这样的调戏,所以上吊自杀。”
吴哲只好悻悻道:“那你问吧。”
孟天楚看了看宝儿,宝儿这才开口说话。
宝儿:“我就给我爹说,今天先生来的好晚,我们好多人在玩,有些人还在睡觉,后来先生来了,竟然也没有说那些睡觉和玩耍的学生,只让我带着大家读了昨天先生教的一篇……”
还没有说完,吴哲不耐烦地说道:“谁让你说这些了,说重要的。”
宝儿看了看自己地爹,可怜兮兮地说道:“爹,什么才是重要的?”
孟天楚生怕把孩子吓得疏漏了一些细节,于是严肃地看了看吴哲,吴哲见孟天楚将脸拉了下来,也不敢真的和这个师爷对着干,只好对宝儿说道:“算了,你一一说了就是。”
孟天楚赶紧对宝儿说道:“没有关系,你接着往下说。”
宝儿道:“后来我带大家读完了,先生突然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语说什么,明明看见在窗户前站着的,这么突然就没有人了,是不是白天看见鬼了。”
孟天楚看了看贺丁,他依旧蹲在那里,目光呆滞。
“宝儿还有吗?”
宝儿摇了摇头。
吴哲道:“后来我问了菊花,她说她当时听见思琪大叫一声,然后蹲在地上,自己跑到窗前一看,就只看见贺丁正转身朝着私塾的后门走去。他自己也说了,看见我家小女在窗口上站着的,后来就没有看见人了,那我家菊花也正好看见是他站在我家窗户底下,没有别人了。你们说,那不是贺丁,是谁!”
孟天楚:“可是贺丁当时在窗户下面,我也看了,那巷子里小姐的窗户至少也有十米之远,而且还隔着高高的围墙。他如何调戏?”
杨氏赶紧说道:“就是,就是嘛!你家女儿想不通不想活了,凭什么赖外面家贺丁啊。”
吴哲呵斥道:“你给我闭嘴,我家小女从小耳濡目染,学地是烈女传,认地是女儿经,从来都是足不出户,和那一般市
女儿决然不同。”
王译道:“可我听你家菊花说。你家小女可是常常去接自己在私塾读书的弟弟。而且还有贺丁认识。所以。大人你也不要动不动就在我们面前说什么足不出户地话了吧。”
菊花一听,赶紧低下头来,倒退几步,吴哲听王译这么说,恨不能上去将菊花撕个粉碎,可话说都说了,自己只好说道:“就算是去接宝儿。就算是认识贺丁,那贺丁也不能因为认识了我家小女就生了调戏的心,都老成这样了,还一天一肚子花花肠子,我吴哲不把你告到死,我吴哲誓不为人。”
杨氏听,顿时气得不行,双手叉腰。说道:“就凭你的猜测。你想将我家贺丁告死,你想的倒美,有本事。你拿出证据来,要不你休想凭着你地想象和菊花一句什么看见我家贺丁从巷子经过就认定你家女儿地死和贺丁有关。”
孟天楚:“我觉得杨氏说地也是有道理的。”
吴哲:“那孟师爷是不是也要问问贺丁自己。”
柴猛走到吴哲面前,几乎是脸贴脸地说道:“我再说一遍,我们家孟爷做事,不需要你来教。”
孟天楚一旁冷眼看着,他也懒得劝阻,反正柴猛年轻气盛,吴哲倚老卖老,教训一下也好。
吴哲拿柴猛没有办法,只好闭嘴,眼睛里却满是不服气。
孟天楚走到贺丁面前,道:“贺先生。”
贺丁依旧低着头不说话。
孟天楚声音稍微大了一些,说道:“贺丁,抬起头来,我有话问你。”
贺丁听孟天楚的声音不对,赶紧抬起头来,见眼前的孟天楚表情严肃,不芶言笑,自己也自然不能轻视,赶紧站起身来,大概是蹲的时间太长,年纪大了不说,而且身体又虚弱,险些从走廊上跌到院子里,幸好杨氏一直盯着,赶紧上前扶着。
谁想贺丁一把将杨氏推开,忿忿低说道:“现在来装什么好人,若不是你这个毒妇,我也不会恍惚做一些逾矩的事情来。”
孟天楚遂想起之前在私塾时,那个扫地的下人说地那番话来,说什么贺丁宁可在私塾待着,也不愿意回家,还说什么要想活命就不要回家之类的话,但从自己进门之后来看,杨氏对贺丁并无不周之处,另外那个叫柳儿的丫头,看起来也是腼腆内向的人,看不出什么可恶之处,贺丁这个举动好像又说明他并不满意杨氏,为什么呢?孟天楚有些疑惑。
贺丁对孟天楚说道:“我不想否认,不想推脱,自己做错了事情,没有必要隐瞒,都是我的错,你将我抓了吧,怎么处置都随便。”
孟天楚还满意来得及问话,被贺丁推到一边的杨氏却冲上前来,一把揪住贺丁的衣袖,还没有说话,眼泪就刷刷地流了下来。
“老头子,你如何打我骂我,甚至休了我杨三娘都好,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就说什么是自己做的,我不相信你会做那样地事情,我……真地不相信,你若……若是认了,我该怎么活啊?”
贺丁看杨氏一脸的泪水,说的也是情真意切,顿时长叹一声,一脸悲戚,幽然说道:“我死了,你就找个年轻一些地男子嫁了,你是个有手艺的女人,这七里八乡的谁不知道你杨三娘接生接的好啊?你常常说你替人接生一个孩子的银子就是我一年的饷银,不,甚至还不够。”
“老头子,那……那只是我说笑的,你不要就……就当了真啊。”
吴哲一旁不耐烦了,道:“好了,别演戏了,他都承认了,而且我们也满意屈打成招,孟师爷……”
还没有说完,柴猛长长地嗯了一声,眼睛瞪着吴哲,吴哲哀叹道,只好闭嘴。
孟天楚:“贺丁,说了半天,你还是让我们知道到底发现了什么事情。”
贺丁顿时神情黯淡,颤抖地说将当时发生的事情一一地给孟天楚说了一边,大家听了这才恍然大悟。
吴哲忿然指着贺丁,面部表情扭曲,一行老泪纵然从满是沧桑的脸上顺着皱纹歪歪扭扭地滑落。
“你……你……,你个千刀万剐的老淫贼,我……”说着就在院子里四处地看着,然后拿起一个*在墙边的扁担就朝着贺丁打了过来,贺丁也不躲闪,只慢慢将眼睛闭上,完全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表情,杨氏赶紧冲到自己丈夫面前用自己的身体将他拦住。
“住手!”
眼看着扁担差之毫厘就要落到杨氏头上,孟天楚一声怒吼,吴哲还是紧急地煞住了车。
孟天楚冷冷地看了看吴哲,走上前去,将他的扁担拿下交给王译,然后说道:“大人,你这一扁担下去,怕是你也脱不了干系,我完全理解你的心情,但你也是从前在州府做过事当过官的人,你应该更比晚生了解我们大明的例律。”
“好,算我错了,那老身倒是想听一听孟师爷怎么对待这件事情,现在明摆着,就是他贺丁做了这等龌龊肮脏的事情,才使得我家小女不堪凌辱上吊自尽,我要你们衙门给我吴哲一个交代。”
孟天楚:“既然贺丁也认了,那我们先将贺丁带回衙门去,至于怎么处置,应该是我们老爷的事情,我一个师爷做不了这个主。”
吴哲见孟天楚说的也又道理,便不再说话,只走到一旁抱着宝儿伤心痛哭去了。
孟天楚对王译说道:“将贺丁先带回去。”
杨氏冲上前来,顾不得什么男女之礼,先是扑通一下跪在孟天楚脚下,然后一把抱起孟天楚双腿,呼天吼地的大哭了起来。
锦衣卫指挥使
容迥雪见状,赶紧上前去拉杨氏,谁知杨氏就象抓着草一般死也不放,伤心地哭诉道:“孟爷,我求你,你抓我好了,若不是我头一天给我家老头子吃了药,害他神志不清,也不会做出那种丢人的事情,您也看见了,他连自己腿摔破了都毫无知觉,他真的不是有心的,你抓我好了,让我去死。”
贺丁没有想到杨氏会说这样一番话来,之前所有的怨气也都烟消云散,毕竟几十年的夫妻,虽说杨氏给自己生的第一个孩子夭折后再也没有为自己生过孩子,但两个人这么多年也过来了,对自己也算知冷知热地照顾着,只是嘴巴不饶人心却还是装着自己的。
贺丁想到这里,走上前去,对杨氏说道:“说那些胡话做什么,快起来,孟师爷也没有说要杀了我,你这样反叫孟师爷为难了。”
说完将杨氏拉了起来,杨氏也不顾身边这么多人看着,抱着贺丁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孟天楚示意王译将他们拉开,然后说道:“好了,走吧。”
贺丁深深地看了一眼杨氏,这么多年的夫妻,他第一次觉得面前这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半老徐娘竟胜过无数年轻妩媚的娇娘。
一行人陆续地离开了这个小院子,杨氏追到门口,慕容迥雪劝慰道:“你不要跟着了,准备一些棉被和褥子,虽说这个天气在外面不需要,但是毕竟贺丁年纪大了。牢房阴冷潮湿……唉,我们走了。”
杨氏流着眼泪道了谢,然后点了点头,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里,这才转过身来,见柳儿也是泪眼婆娑地站在那里,心里一痛,幽幽地边走边说:“你也会乡里去吧。如今你地贺叔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出来。我是不会养你的。”
说着从柳儿身边木然经过。柳儿哽咽地说道:“三娘,我知道您不喜欢我,柳儿也不是赖着不走,现在贺叔被抓了,您需要人照顾,等他一回来,我就走。真的。”
杨氏心里一动,难怪贺丁这么喜欢这个小丫头,看来不光是年轻,这心思也还真是细腻,说话也中听。
杨氏没有说话,一个人进了正房,然后将门关上了。
孟天楚他们将贺丁带回了衙门,吴哲也带着宝儿和菊花回了家。
到了衙门后。孟天楚问道贺丁:“杨氏给你吃了什么药。让你如此恍惚?”
贺丁苦笑一声,摆了摆手,这样的事情哪里可以给别人说。
慕容迥雪:“贺丁。孟爷是想帮你。”
贺丁看了看慕容迥雪,这是自己第二次正眼看这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只是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别的什么,他看见慕容迥雪郑重的样子,然后再看看孟天楚,还是摇了摇头。
“你们不要问我了,我都认了,我已经很后悔,很懊恼了,若不是我一时糊涂,吴家小姐怎么会死在我的手上,为人师者,我愧对了先生这个称呼,死了,大概才对得起那吴家小姐。”
孟天楚见贺丁心意已决,只好作罢,让王译将贺丁带到牢房去。
慕容迥雪:“这个案子,天楚你以为到了刑部会怎么判?”
孟天楚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地案子,听吴哲地意思,贺丁是必死无疑,贺丁自己是个秀才,自然对大明例律知晓一些,看他地意思好像自己也是死定了,虽然贺丁没有说杨氏给自己吃了什么药,但直觉告诉自己,自然不会是什么毒药,虽然他口口声声喊杨氏叫毒妇,那么就应该是春药之类的东西,那杨氏虽说已经是四十多岁的半老徐娘了,但毕竟保养得十分好,看起来也不过四十出头,正所谓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杨氏这个年龄正是饥渴的时候,那贺丁干瘦如柴,应该是不能满足杨氏了,所以杨氏大概心狠了一些,恨不得一次掏空了贺丁,这才让贺丁一时间招架不住,导致神情恍惚的。
慕容迥雪见孟天楚不说话,便道:“天楚,你在想什么呢?”
孟天楚回过神来,“你以前见过类似的案例吗?”
“听说过,但不是我们仁和县,也不是杭州府,而是从前听我爹说起过,说是北方的一个案子,也大同小异,当时定地是‘绞监候’,后来到了刑部,听说争议很大,但最后还是杀了。”
孟天楚吃惊地张大了嘴巴,说道:“杀了?”
慕容迥雪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难怪吴哲那么信心百倍,贺丁也是心意已决,可是孟天楚总觉得事出有因,如果真的杀了,那贺丁岂不是有些冤枉了。
慕容迥雪见孟天楚患得患失的样子,说道:“你觉得若是贺丁和我之前说的那个案子一样被杀了头,是不是冤枉了一些?”
“你怎么知道?”
慕容迥雪俏皮一笑,说道:“我还不知道你啊!”
孟天楚见四下无人,轻轻拧了一下慕容迥雪的脸蛋,说道:“就你鬼精灵!”
慕容迥雪娇媚一笑,道:“不过我也觉得贺丁这个事情和之前那个案子还是有些不一样的,贺丁身体有恙,再说那杨氏也说了,她给贺丁吃了什么药,贺丁才会神情恍惚的,这样的话,也不能完全怪贺丁呢。而且,贺丁也说了,当时因为他认识吴哲地女儿才会打招呼,只是忘记了自己是……是在不方便地时候。”
孟天楚见慕容迥雪和自己想的一样,于是便站起身来,抖了抖贴在身上的长衫,说道:“那我先去东翁那里一趟,和他商量商量,你先回去,我随后就回来。”说完就要走人。
慕容迥雪道:“我就回家去了,如果你那边又什么事情我再过来。”
孟天楚这才反应过来。便坏坏一笑,道:“我还以为我地迥雪已经过门了呢,好吧,
回去吧,最近家里太忙,忙完就叫凤仪将你我地事情
慕容迥雪羞涩一笑,轻声说道:“我知道的,没有什么。不要催促大夫人。她最近也挺辛苦的。等过些日子吧,别让人家觉得……”
孟天楚走回到慕容迥雪身边,见她小脸已经微微红了,便逗她:“让人家觉得什么?”
“去去去,不和你说了,我走了,天都黑了。”
孟天楚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好吧,不逗你了,快走吧,我让柴猛送你,他在外面候着呢。”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别说了,他先送了你,我不是要找东翁说贺丁的事吗?说完了。他也将你送了回去。再来接我也是一样,去吧。”
慕容迥雪听话地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
孟天楚转身进了衙门内院。这个时候天才黑,天气也开始凉爽了起来,内院门厅的衙役见是孟天楚来了,赶紧从椅子上起身给孟天楚作揖。
“师爷来了。”
孟天楚笑着点了点头,道:“大老爷在吗?”
“回师爷的话,在呢。”
孟天楚隐约听见又丝竹琴瑟之声,其中还夹杂着笑声和说话声,再看不远处,也是***辉煌,看起来蔡钊大概是在宴请宾客。
“大老爷家中今天有客?”
衙役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说是杭州府来的客人,小的没有见过,也不敢打听,师爷进去说话吧。”
正说着,蔡钊地管家老远走了过来,见门口有人在和门厅地衙役说话,便大声说道:“是谁在门口说话,不是交代了吗?今天大老爷宴请贵客,恕不接待任何人,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衙役连忙说道:“是孟师爷来了。”
管家一听,赶紧快步走上前来,笑着走到孟天楚面前,拱手作揖,嘴里说道:“瞧我是真地不中用了,竟然没有看见是孟爷,快,快,快,进去说话。”
然后管家指着衙役说道:“你也不赶紧领着孟爷进来,还说什么说呢?”
衙役低头不敢回话。
孟天楚道:“怪不得他,我也是才来,见大厅好像热闹得很,我也只是找大老爷说一些衙门的公事,我还是明天再来。”
管家:“哪里的话,赶紧的,别明天了,客人您也认识,也没有必要忌讳。”
孟天楚:“听说是杭州府来的,是谁啊?”
“浙江的右布政使简麒简大人,还有两位客人等到了让老爷给您介绍吧,我们先进去。”
孟天楚想了一下,突然想起来,这简麒不就是那日第一次在柯乾的府上和自己说话,还一定要让自己和他坐在一起地人吗?他堂堂一个右布政使怎么会突然到了仁和县衙门来了,难怪管家说大老爷谁也不见呢。
两个人边说边走,过了一处小桥,绕过一座凉亭,这蔡钊的宅子比孟天楚家的小许多,所以很快就到了。
大厅里果然是灯红酒绿、歌舞升平,孟天楚粗看了一下,一个偌大的圆桌上,坐了不过五六个人,除了蔡钊,还有右布政使简麒,另外三个分别侧坐和背对着自己,看不真切,一些穿的花枝招展的艺妓们大概是从那个有名的青楼里请来的,相貌和身材都还算上乘,只是装扮艳俗了一些。旁边坐着三两个弹奏和古筝、竖琴地乐倌,看来蔡钊还是会找乐子嘛。
这时管家已经匆匆走到蔡钊面前小声低语几句,然后指了指门外地孟天楚,这时大家大概都看见了管家的手势纷纷朝孟天楚看了过来。
蔡钊还没有站起身来,背对着孟天楚的一个青年男子却已经大笑着站起身来,先走到孟天楚身边。
孟天楚一看竟然是徐渭,两个人分别已有近一月之久,今日见了便觉得格外亲切了许多。
徐渭将孟天楚领到简麒身边,孟天楚赶紧拱手作揖,谦卑地道了一声大人,简麒也是没有半点布政使大人地架子,笑着让孟天楚坐到自己身边,一旁的那个人赶紧识趣地挪了位子。
徐渭:“我还说介绍呢,谁想大家竟都是认识的,那就更好了。”
简麒笑着拍了拍孟天楚的肩膀,道:“我听柯乾柯大人说了,你还真是不错,不过今天都是男人,我们就不谈家事。”
孟天楚赶紧点了点头。
蔡钊道:“天楚见过简大人不奇怪,你何时认识的我们的锦衣卫指挥使徐大人呢?”
孟天楚一听,甚是惊讶,赶紧起身给徐渭作揖。徐渭笑着示意让孟天楚坐下,然后给在座的人说道:“孟天楚是在下的小弟,我们可是义结金兰,真正的拜把子兄弟啊。”
孟天楚哪里敢坐,这锦衣卫指挥使可是正三品的官,而且还是这锦衣卫还是赫赫有名的特务机关的头头,人家从前也是一个师爷,虽说起步比自己高一些,是个总督的军师,但如今人家也是有品有职的朝廷命官,哪里人家轻轻的那么一压手,自己就理所当然地坐下来,那不是太不把这个指挥使当会事情了嘛。
徐渭给大家介绍完,见孟天楚还站着,顿时起身走到孟天楚身边,将孟天楚按在座位上,附耳说道:“我知道小弟在想什么,这样为兄心里就反倒不自然了。”
然后笑着走到自己位置上坐下,孟天楚笑着,心里却犯嘀咕,按理说布政使是从二品大员在主座没有错,但蔡钊这个七品小官在一旁陪着,而徐渭却坐在下座好像有些不妥,蔡钊不会不懂啊。
孟天楚这边正胡思乱想着,大家一听徐渭这话纷纷都点了点头。
猫腻
渭指着身边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看起来弱不禁风,白,一副病怏怏,要死不活的样子,对孟天楚说道:“这位便是京城鸿胪寺少卿司马儒,也是青年才俊,风流倜傥的人物,此次前来也是听了徐某一些好话,说是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便同我一起来看看,算是游山玩水。”
孟天楚见徐渭一脸恭敬神情,心里已经知道了几分,一个正三品的指挥使这样郑重地一个从五品的少卿,无疑就是给自己的这个师爷弟弟透露一个信息,这个人不能小觑。
孟天楚自然是知道的,别看是一个小小的从五品,可却是一个肥差,这皇家的朝会、宾客、吉凶仪礼之事皆归他们管。而且但凡是国家大典礼、郊庙、祭祀、朝会、宴飨、经筵、册封、进历、进春、传制、奏捷、等,以及外吏朝觐,诸蕃入贡,与夫百官使臣之复命、谢思,若见若辞者,并鸿胪引奏。岁正旦、上元、重午、重九......皆赞百官行礼。”相当于是皇家的杂事管家,但这些杂事却都又不能小看。
孟天楚赶紧起身对那白脸的司马儒作揖,司马儒却也平和,竟然站起身来回礼,很是让孟天楚心里吃惊了一下,想着大概是给徐渭的面子,毕竟人家是锦衣卫的头头,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大家相互认识坐下后,简麒道:“上次没有和先生好好喝几杯,今天可是不能错过。我们定要好好喝喝。”
孟天楚赶紧拱手道谢,平日里最是怕和这些达官显贵交往,柯乾熟识了还好些,可眼前坐的谁不是自己地上司啊,人家说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哪里有拒绝说不的可能。其实最近一直很辛苦,也没有好好的休息,加之给左佳音输了CC的血已经有些虚弱了。些后悔自己贸然前来了。
一旁的蔡钊示意管家让那些跳舞弹奏的都退下。大家方才也都看了听了。如今好像谁也没有多大的兴趣,既然几个爷们儿想要安心喝酒,那就图个清净好了。
孟天楚赶紧说自己晚来,自罚了三杯,大家见状,纷纷都要和孟天楚举杯,不一会儿孟天楚已经微醺了。
徐渭见孟天楚今天喝酒和平日里不太一样。有些不胜酒力,冷眼看了一会儿,大家你一杯我一杯的都给孟天楚喝,徐渭走到孟天楚身边,见大家还兴致勃勃,便笑着说道:“你们大家都只和我小弟喝,也不给我一个机会,让徐某也和小弟叙叙旧。说说话。我看时间也不早了。简大人您看是不是先散了,明天徐某在聚贤楼请客,到时候我们再好好地喝。你们以为如何?”
简麒见徐渭已经有想散地意思了,再说确实已经过来二更,马上就要三更了,自己这把年纪,除了蔡钊就数自己最大,若不是徐渭和司马儒,自己也不会在这里舍命陪君子。于是正好顺水推舟,说徐大人和司马大人舟车劳顿,早点休息也好。
孟天楚虽说有些醉了,但也不至于当场出丑,于是站起身来,和大家一一告别,大家说笑着走到衙门门口,柴猛见孟天楚步伐有些不稳,本想去扶,但见孟天楚笑着看了看自己,便明白过来,只小心地跟着。
管家命人将简大人地马车赶来,简大人的随从和蔡钊小心将简大人扶到车上,简大人上车之后,探出头来,拱手说道:“徐大人,简麒无礼了,要不您和司马大人屈就一宿到舍下小住如何?”
徐渭:“简大人不必客气,我和小弟已经说好了,去他家小住,至于司马大人徐某自然会安排妥当,您先走一步。”
简麒也不客气,和徐渭还有司马儒作揖道别之后,绝尘而去。
蔡钊在一旁小心说道:“要不……”
徐渭摆摆手,道:“不必了,我和司马兄都去小弟家里住下就是,司马兄以为如何?”
司马儒点点头,孟天楚没有想到徐渭不但自己要去家里住,还要带上一个司马儒,这下好,家里的人大概都已经休息了。他转身看了看柴猛一眼,甩了甩头,示意他先回去通报一声,反正离家也近,柴猛会意,赶紧先行一步走了。
蔡钊见徐渭和司马儒已经决定去孟天楚家,也不敢坚持,只好将他们三人送出门口,走了几步之后,徐渭便让蔡钊回去,蔡钊也不敢做声,只好唯唯诺诺地点头哈腰,见他们走远了,这才送了一口气,身心疲惫地转过身去回了家。
孟天楚被冷风一吹,仿佛清醒了很多,见徐渭和司马儒倒想一点事情都没有一样,看来真不亏是在官场上混的人,都是好酒量。
只听那司马儒说道:“这简麒还真是越来越不把人放在眼里了,说是接风,竟然将你我二人弄到一个小小县官家里吃了一顿饭就算完了,我也就罢了,他居然也不把你这个锦衣卫的指挥使放在眼里,真是……”
徐渭呵呵两声,听不出什么意思,只说道:“人家是正儿八经的科举状元,亲侄女也是选入宫中的妃子,而且最近还很是得宠,听说那女子十分了得,三年就从贤妃跳到了惠妃,连跳三级,实在是厉害,连那贤良淑德地张皇后也要让她三分。”
孟天楚当是听故事一样的听着,自己对皇宫的事情是一概不知,所以也插不上什么嘴。
司马儒轻啐了一声,道:“我是知道我们圣上的,他当初那样宠爱陈皇后,后来还不是一样,那陈皇后虽然有过,不该和皇上吃什么醋,但结果呢?下场大概也是历代后宫主子中最惨的,陈皇后死了之后。圣上并不怜悯她,丧事也办得极为简单,梓棺下葬祅儿时,竟然
出皇宫正门,如宫嫔一样从左门抬出去。礼臣一再制,可是我们的圣上听了吗?还不是将陈皇后草草埋葬,一个月之后就将庄妃继位,成了现在地张皇后。”
孟天楚一旁看着。正所谓酒醉心明白。这司马儒胆子也真够大的。竟然敢啐当今皇上,虽然从前已经听左佳音多少提及了一些皇上地荒唐事,但那也毕竟是夫妻之间地床第之言,而且还须轻声细语,那司马儒倒是很张狂,感觉不象是在说当今圣上,而是说自己一个不成器的孩子一般。
徐渭感叹道:“唉。算了,谁叫人家现在得宠呢?有句话说的好,那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啦,不说了,我们说话,便把我贤弟给冷落了。你要知道我贤弟也并非泛泛之辈……”
司马儒哈哈两声笑,孟天楚这才发现这个男人笑起来,声音居然和脸色大相径庭。声音却十分地浑厚。
司马儒道:“我怎会不知道呢?徐大人以为我司马真地只是一天待在宫中翻看黄历不成?”
孟天楚见徐渭和司马儒两个人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难道他们真地什么都知道了?自己也假装还醉着,东倒西歪地跟着走。
正想着,三个人已经到了家门口。司马儒看了看门口地两个石狮子,用手拍了拍左边一个,然后抬头看了看孟府地牌匾,嘴角轻咧一下,不知道什么意思。
这是从门里走出来一个女子,虽然月色渐好,但因为从门里出来,看不真切长相,司马儒见徐渭已经走上前去,拱手作揖喊了一声大夫人,看来是孟天楚的原配夫人。司马儒站在孟天楚身边,假意扶着孟天楚,也不上前。
只听的那女子先是给徐渭道了万福,然后轻声说道:“若知道是徐大人来了,我们再怎么都要等你们来了之后才歇息,真是失礼得很,赶快进来说话。”
徐渭将司马儒拉到夏凤仪身边,介绍道:“我便是我贤弟的大夫人,是户部员外郎夏风之女,夏凤仪。”
司马儒这才接着门口挂着的灯笼和天上的月色将这女子看了个清楚,一看竟是个大美人儿,司马儒不好多看,赶紧低头作揖,嘴里恭敬地喊了一声大夫人,心里却想着这孟天楚真是有福气,一个小小的师爷竟找了这么个天仙似地夫人,真是让人羡慕不已。
徐渭:“大夫人,这位是京城鸿胪寺少卿司马儒,是在下的朋友。”
夏凤仪从小在管家长大,自然明白这个人的职位,于是嫣然一笑,欠身行礼,司马儒被夏凤仪这礼仪式的一笑看的入了神,徐渭悄悄在身后点了点他的背,他才醒了过来,这苍白的脸色才有了一丝血色,可惜天太黑,没有人可以看见,只有他自己感觉脸热了。
孟天楚看在眼里,他知道很多人见了自己的四个夫人都会失态,好在都只是不自觉而为之,过后便好了,看这司马儒也是这样,一直呆在皇宫,什么美人没有见过,只不过没有想到孟天楚地宅里还藏了这么个大美人,所以才失态,不奇怪,不奇怪啊!
柴猛走出门来,扶着孟天楚,几个人说笑着走进门去,这是不远处传来更夫打更地声音,三声之后,便是一句:“天干物燥,防火防盗……”
此后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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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佳音睡梦中感觉有人在摸自己的脸颊,痒嗖嗖的,她睁眼一看,看见了一张熟悉地脸,她笑了。
“天楚,你怎么来了?”
孟天楚坐在左佳音的床边,轻轻地抓着左佳音的一只手,看着左佳音依旧苍白的脸色,心疼地摸着她的脸。
“昨天晚上本来要来看你,徐渭来了,我怕吵醒你和儿子,所以就没有过来,你感觉好些了吗?”
左佳音点点头,道:“天楚,你的脸色不好,我知道你为了救我,给我输了好多的血,二夫人也是。她现在有孕在身,这样吃得消吗?”
“别担心这些,你好好的养病就是。对了,徐渭一会儿说要来看你,凤仪的意思是你在月子里不能下床,这样躺着有些失礼,我就怕累着你,干脆拒绝了。”
“等我好些吧,我是真的觉得我好累,去看瑾儿了吗?”
“去了,奶妈才给吃过奶,又睡了,我听奶妈说孩子一岁前几乎都是睡着在长的是吗?”
左佳音笑了:“我如何知道?”
孟天楚也笑了。
“我就是很想他,想着自从生下他来,我一直不曾和孩子睡在一起,都是奶妈在带着,我都担心等我好了,他都不和我亲了。”
孟天楚见左佳音说这话时眼睛都湿润了,赶紧哄她:“怎么会?等你出了月子,还是让瑾儿和你一起睡,奶妈每天喂奶就是了。只是你现在身子还太虚弱,不可以辛苦的,知道吗?”
左佳音听话地点了点头。
门外有人俏皮地说道:“我要进来了啊!你们小两口说够了没有?”
左佳音和孟天楚异口同声地说道:“雪儿”
只见雪儿穿着一袭白色衣裙,象一朵百合一般飘然走了进来。
孟天楚赶紧起身,雪儿先是婀娜地孟天楚道了万福,这才笑脸盈盈地走到床前,刚才还微笑着,见到左佳音的样子又难过起来,一下子扑到左佳音怀里,孟天楚见左佳音眉头轻轻一皱,赶紧拍了拍雪儿的肩膀,雪儿坐起身来,见孟天楚指了指左佳音的肚子,马上脸一红,先是擦了自己眼角的泪水,然后连忙赔不是。
才子佳人
瞧我,都忘记姐姐的伤了,疼吗?对不起,真是对不
左佳音微微一笑,嗔怪道:“你啊,什么时候才可以稳重一些?”
雪儿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见孟天楚还站着,便拉着孟天楚让他坐下来。
孟天楚坐下后,笑着说道:“好在我是你姐夫,你看你,佳音才说了你,你就这样,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你不懂的吗?”
雪儿却无所谓,先是偷偷用自己的丹凤眼看了看门口,见丫鬟们自己说着话,便小声说道:“其实我在外人面前还是很注意的,可你刚才自己也说了,一个是我姐姐,比亲姐姐还要亲的姐姐,一个是我姐夫……”
孟天楚接茬道:“比亲姐夫还要亲的姐夫对不对,我就知道你总你的话说!”
左佳音噗嗤一下笑出声来,马上感觉到下身一阵刺痛,不禁哼了一声,孟天楚见了,立刻说道:“看来我也是不够稳重,竟然忘记是不能逗你大笑的,疼吗?”
左佳音摇了摇头,道:“不碍事的,哪里有这么娇贵?”
孟天楚:“怎么会不疼呢?我知道一定很疼的。”
雪儿一旁看着,忍不住说道:“唉!多让人羡慕啊,郎情妾意的,多好!”
孟天楚:“羡慕啊!那让姐夫也给我们漂亮的雪儿找一个知你疼你的相公,好不好?”
左佳音赶紧去拉孟天楚的衣袖,雪儿知道左佳音地意思。便说道:“姐姐,不要紧的,过去这么长的时间,我已经好了许多了。再说姐夫是好心,我不会介意。只是我现在没有想过,尤其是不想过那种几个女人守着一个男人的日子,天天都想着去争宠,去猜忌。就这些都已经让我人未老心先衰了。”
雪儿一番感慨之后。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又给左佳音赔不是。
“我是不是一个人在雪园呆傻了,我只是说我自己,我并没有……”
左佳音打断雪儿的话,道:“好了,好了,我没有往心里去。”
雪儿这才放下心来,大眼睛一转。笑着说道:“我刚才去看瑾儿了,睡的好香,那奶妈也很好啊,一直在一旁轻轻地给瑾儿扇着扇子呢。”
孟天楚:“我觉得那奶妈也不错,凤仪还是尽心了。”
左佳音听了,也赶紧点点头。
前院。
夏凤仪陪着徐渭和司马儒吃了早饭,然后三个人走出饭厅,司马儒已经不再失态去偷看这个美人了。大家相处也自然很多。
夏凤仪道:“请两位大人到大厅坐坐。我让人去叫老爷过来。”
徐渭:“我见天楚昨天醉的厉害,竟一早就起来去看三夫人去了,真是难得啊。”
夏凤仪笑了笑。道:“老爷只是不放心佳音的身体。”
之前夏凤仪已经拒绝徐渭去看左佳音了,但徐渭还是忍不住,于是说道:“三夫人喜得贵子,贤弟也当了爹,我这个当哥哥地,如今也成了孩子地大伯,我不去看看三夫人是不是不妥?”
夏凤仪:“多谢徐大人了,只是这女人坐月子又太多忌讳,男人一般都是不能进她房间地,说是晦气,之前我们也不要天楚进的,他说他不在乎,我们拦不住,他这才进去看看。”
徐渭:“要不我们就在门口和三夫人说几句,因为过些日子,我大概就要去京城复命了,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才可以见到天楚和你们几位弟妹了。”
虽然徐渭从来未喊过夏凤仪她们四位夫人弟妹,但实际上这么称呼也是没有错的。
夏凤仪见徐渭坚持,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在前面带路,路过温柔的院子时,听见里面传来一阵琴声,徐渭停下脚步,道:“是二夫人所弹?”
夏凤仪点头,道:“正是”
徐渭:“嗯,虽没有三夫人弹奏的那么流畅自然,但也十分不错了。”
夏凤仪笑着说道:“还是徐大人的耳朵好,温柔才学竖琴没有多长时间,从前她弹筝的,笛子也吹地很好。”
司马儒感叹道:“我们孟兄真是有福气啊,虽说四位夫人在下只见过大夫人,如今听得二夫人的琴声,已经觉得很意外了。”
徐渭:“你若是只听其声不闻其人,你是不知道其中的妙处的。我贤弟的四位夫人,可是个个都有绝活儿呢。大夫人好收藏,喜欢玉石且颇又研究,二夫人能文能武,三夫人更是了不得,不光功夫不错,而且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最主要的是她精通药理,是皇上的十二位天师里唯一一个女子,四夫人飞燕性情活泼可爱,做的一手好菜。”
司马儒听地都呆了,他知道皇上地十二位天师里确有一个女子,而且是天姿国色,却从来没有见过,徐渭也从来不曾对自己说过自己的拜把子兄弟的三夫人竟然就是那唯一地一个女天师,真是让人不禁刮目相看了。
徐渭见司马儒吃惊的表情,骄傲地说道:“怎么样,司马兄,我这贤弟的四位夫人可是都不简单呢。”
夏凤仪:“是徐大人言重了,哪里有您说的那么好,我们还是先去看看佳音吧。”
三个人来到左佳音的院子,还没有到左佳音的房间,就听见一个女子清脆婉约的笑声。
徐渭:“这是谁在笑,声音这么动听,该不会是三夫人吧?”
夏凤仪笑着说道:“佳音若是可以这样开怀大笑,就不用一直要在床上躺着了,大概是雪儿。”
徐渭:“雪儿是谁?”
夏凤仪:“佳音的一个干妹妹,前及日去了嘉庆府。所以今天才来看佳音的。”
说话地功夫,已经走到门口了。
夏凤仪赶紧叫丫鬟拿来一把大的竹伞撑着,放了椅子和桌子,收拾好一切,里面的孟天楚听见声音走了出来。
三个男人先是各自作揖行礼,孟天楚请徐渭和司马儒坐下后,这才开口说话。
“两位大人休息的可好?在下的陋室条件有限,还望两位大人见谅才是。”
司马儒笑着说道:“孟爷。你这宅子若是放在京城。怕是三品一
员是没有这样奢华的日子的。不但宅子大,而且修处处都彰显主人地豪气和奢靡啊!”
孟天楚赶紧说道:“哪里,哪里,司马大人这么说,在下就汗颜了,一个县衙师爷地陋室。怎么可能和京城地官员们的府邸相比。”
徐渭道:“好了,好了,不说贤弟的宅子了,我们住的很舒服,很好,你不必担心我们。我就是想来看看三夫人,事先我并不知道贤弟家中有喜,添丁进口是头等的喜事。我空手来了。实在是对不住,不过我方才已经和司马大人商量了,希望不要介意我们补一份礼。”
孟天楚:“两位大人客气了。”
徐渭道:“这是我们应该的。再说你是我徐渭的贤弟,那就更应该了。”
说完,徐渭听左佳音在房间里说话,于是赶紧起身走到门口去听,因为只隔着一层珠帘,所以并不影响声音地效果,隐约见床边有一个穿着白色衣裙的一个窈窕女子坐在那里,一头青丝垂到腰下,只可惜背对着门口,看不清长相,不知道是不是就是方才那个笑的十分清爽的女子。
左佳音:“劳烦徐大人亲自来看妾身,闻得徐大人高升了,以后该叫徐大人为徐指挥使了,真是可喜可贺,妾身本该起身道贺,如今倒让徐大人坐在佳音门口,实在是失礼得很。”
徐渭笑着说道:“三夫人何须和我徐渭客气,在京城时也和你师父见过一次面,交谈甚欢,你们师徒二人皆为我徐渭之友人,你们是皇上钦点的天师,算得上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我徐渭自然该来看你,这是公,论私,你是在下贤弟的三夫人,也就是我徐渭的弟妹,责无旁贷,我也该前来探望。”
左佳音:“徐大人真是客气了,等妾身好些,定当面道谢。您和司马大人还是到前院大厅里坐好了,外面蚊虫甚多,妾身实在是过于不去。”
孟天楚一旁却在思量,徐渭当指挥使的事情,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任何人,左佳音天天在家里待着,她从何得知地,而且知道了,也没有告诉自己一声。
司马儒赶紧说道:“不碍事,不碍事地,今天冒昧前来,搅扰了三夫人休息才让我们过于不去。”
左佳音轻笑一声,道:“司马大人真是太客气了。”
大家都只是客套,小坐一会儿之后,孟天楚将徐渭和司马儒还是迎到了前院大厅。
三人才在大厅坐下,老何头一阵小跑来到大厅门口,躬身说门口有人要求见孟天楚。
孟天楚见老何头一个劲儿给自己挤眉弄眼的,于是站起身来吩咐丫鬟给两位大人伺候茶水,然后走出大厅,和老何头朝门口走去。
“你这么神神秘秘地做什么,谁找我?”
老何头偷偷看了看孟天楚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稳婆杨氏。”
孟天楚站住脚步,道:“你没有告诉她家中现在有客人,有事去衙门说吗?”
老何头赶紧说道:“我说了,昨天晚上她就坐在门厅等了将近两个时辰,我们要睡了,她才磨蹭着走了。昨天她说要见大夫人,之前柴猛就提前交代过,说是她因为相公案子地事情可能要来找夫人说情,我们就没有让她进门,怕影响几位夫人休息,她这会儿又来了。”
孟天楚皱了皱眉头,昨天和慕容迥雪商量之后,他觉得自己现在更是不合适见杨氏,倘若是件小事情倒也罢了,这严重到要死要活的问题,自己心肠又软,还是不要见她的好。
“你让她回去,就说贺丁这个案子我帮不了她,她就是一直守在门口也是没有用的。”
老何头见孟天楚神情坚定,只好点头朝门口走去。
孟天楚叹了口气,然后回到大厅,徐渭见孟天楚走了又回来了,表情也十分严肃,心想他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便问道:“贤弟,你的脸色不好,出了什么事情?”
孟天楚赶紧笑了笑,坐了下来,说道:“没有什么大事情,无非就是一些衙门的小事,没有关系的。”
司马儒:“我看你们的那个县太老爷当的也是舒服,什么事情都交给你去做,自己倒是忙着溜须拍马去了。”
孟天楚道:“其实也不是,大老爷也很忙的。”毕竟蔡钊对一直不薄,所以孟天楚也不想旁人说蔡钊的不是。
徐渭:“你呀,我看就是操心的命。有些事情不必看的太认真,可左可右的事情,你就权衡着自身利益大小去办,我徐渭办事,主张的是,在不伤害自身利益的情况下,要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司马儒笑着说道:“虽然徐大人说的不是很好听,但也是实情,孟师爷是徐大人的贤弟,所以他才会这样直言。这也算是官场上的第一诫,人不能无限制地追求金钱名誉,在情况允许的情况下,得一些好处收一些钱财,我认为名誉什么不可以,关键的是,做人办事都要有自己的底线,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大概也就是这个意思了。”
孟天楚赶紧起身道谢,说道:“听两位大人一席话,真是让孟某胜读万年书啊。”
徐渭和司马儒大笑起来。
徐渭示意让孟天楚坐下,说道:“其实贤弟比我们都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我们之所以再说,是因为人有的时候身在其中,自然容易被一些现场和利弊所迷惑,其实置身事外你就会发现,事情其实并不难。”
孟天楚:“徐兄所言极是。”心里想着这些常常在官场上混的人,说话做事都是很有手段的,虽说并不知晓自己为难是什么,但也说出来的话,倒也可以套用,要不怎么可以从一个军事一下就坐上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呢。
初见
时门外有人说话,三个人一同朝着门外望去,只见一荷露垂,杏花烟润,身着一袭白色裙装,头上一只檀香木的发簪,上面悬垂着一颗浑圆的珍珠,轻描黛眉,略施唇红,嫣然含笑,容华若仙。
那女子其实说话声音不大,和夏凤仪路过大厅门口,夏凤仪侧目朝着大厅里的三个人微微一笑,那女子却不曾转身,只专心地和夏凤仪说着什么。
徐渭想着这女子大概就是之前夏凤仪所说的那个雪儿,有心想让孟天楚引见,但唯恐出口让人觉得有些失礼和唐突,便只好眼睁睁见那女子和夏凤仪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
过了些许,夏凤仪走到门口,却没有见那女子跟着。
夏凤仪先是给徐渭和司马儒笑了笑,然后对孟天楚说道:“雪儿说有事情给老爷您说,老爷您现在可否方便,她准备回去了。”
孟天楚:“怎么才来就走呢?至少也要住几天陪陪佳音才是。”
夏凤仪:“我也是这么说的,但雪儿家里有事,说是过几天再来,您看……”
孟天楚站起身来,对徐渭和司马儒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在下去去就来。”
徐渭道:“你去便是,只是不要有别的什么安排,我中午已经在聚贤楼定了位置。”
孟天楚:“那是一定的,我去去就来。”
徐渭:“是三夫人的什么亲戚吗?”
孟天楚遂想起还不曾给徐渭和司马儒引见,便让夏凤仪去叫雪儿到大厅说话。
不多时。夏凤仪回来了,笑着说雪儿不好意思来,孟天楚只好起身离开,徐渭心里多少有些失望。
司马儒看在眼里,便笑着说道:“怎么?方才那个可人儿让徐大人动心了?”
徐渭赶紧掩饰自己地失态,端起茶来浅酌一口,笑着说道:“司马大人说到哪里去了,女人好比花儿一样。好看便多看一眼。这不奇怪。先人说的好。一顾倾人城.再顾庆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再难得。”
司马儒:“也难怪,我发现这孟老弟艳福不浅,我虽然只见过大夫人,但昨日我也差点失态了。刚才那个可人儿,虽是犹抱琵琶半遮面,但依旧可以看出一些端倪,那绝对是个绝美的人。”
两个人正说着。就见孟天楚笑呵呵地走了过来,说道:“真是不好意思,让两位大人久等了。”
徐渭放下茶,抬眉低笑道:“贤弟家中尽是美女啊。”
孟天楚坐下神来,先是喝了一口茶,然后用手展了展长衫,道:“那只是佳音认的干妹妹罢了。”
司马儒见徐渭怅然所失的样子,看了看孟天楚。见他并未察觉。便用手点了点徐渭,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你那妹妹已经走了?也不给我们徐大人引见一下?”
孟天楚顿时明白过来。哦地一声,重重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失声笑道:“瞧我,真是越发愚钝了。不过雪儿已经走了,好在过两天还来的。”
司马儒:“怕是有些人等不及那两天了。”
徐渭看了看孟天楚和司马儒暧昧的表情,顿时有些尴尬,连忙说道:“瞧司马大人说地,好像我徐渭是个登徒子一般,哪里有您说地那样亟不可待了。”
孟天楚只笑着,心里却有了想法,雪儿一直在玉兰村里住着,也时时受人白眼,如今族长还在,等族长有一天不在了,雪儿竟无依*之人,徐渭既然有心,如果真地成了,也算是为雪儿找到一个依*了,自己也成就了一桩美事。
徐渭:“好了,也是时候出去吃饭了,昨天和简麒简大人约好了,我们不要迟到才好。”
孟天楚想自己还是不去凑这个热闹的好,去的人个个都是朝廷命官,自己算哪根葱,再说,那贺丁的案子虽然是显山露水了,可不给个说法,吴哲老儿一定还要来找麻烦。于是说道:“两位大人,在下就不去了,衙门还有一些琐事需要处理……”
徐渭还不等孟天楚说完,便挥手说道:“从前我为闽浙总督成大人的军师时,我是你的兄长,如今,你是不是有意离开你我距离,怕惹来什么语,说你如何如何了,是吗?”
孟天楚是知道徐渭的性格地,和自己一样都不是藏得住话的人,赶紧想要解释。
徐渭:“你若当初真心同我徐渭结拜,那么你就不该钻出许多莫名的想法来,若不是真心,我徐渭立刻走人,从此不会再逢人便说那仁和县的师爷孟天楚是我徐渭的拜把子兄弟。”
说完,起身便走。孟天楚赶紧拦住,司马儒走上前来,笑着拍了拍徐渭的肩膀说道:“大概也就是现在才可以见你徐大人象个孩子一般生气,孟爷有他的考虑不是没有道理,你也太心急了,你若真这么走了,那聚贤楼上一桌上好的酒菜又要浪费了。”
徐渭还不解气,冷冷说道:“如何会浪费?”
司马儒:“我就不相信你还吃地下去?我劝你还是平心静气地好,今天你请了这么多的客人,大家若是都看你脸色,那这饭吃起来就没有意思了。”
然后转向孟天楚,若有深意地看了看他,孟天楚会意,赶紧躬身说道:“好,好,了。”
徐渭指着孟天楚,然后看着司马儒说道:“瞧瞧吧,我自打一看见他,他就没有看过我一声徐兄,什么大人大人的,我实在是忍不住了,一家人还需要如此客套不成?”
司马儒马上说道:“那是人家对徐兄地尊重,你若是再这样。我司马都要替孟爷抱不平了,你就是得理不饶人了啊!”
徐渭一听,这才
笑了起来,看了看孟天楚,郑重地拍拍他地肩膀,说哪能是拜着玩的,我当真对你,你也须当真待我。”
孟天楚不由一阵感动。赶紧喊了一声徐兄。连连赔不是。
司马儒见两人已经无事。便说道:“好了,走吧。”
三人走出大厅,见夏凤仪和三个年龄相仿的妙龄女子坐在凉亭下轻言细语,手里做着针线。
司马儒感叹,徐渭道:“我知司马大人感叹什么。”
司马儒:“是啊,我就是不解,孟爷是不是这个宅子本身风水就是招财招运招美人的。徐大人您看看,那凉亭下坐的四个女子,哪个不是娇丽尤绝?”
孟天楚笑了笑,并不说话。
徐渭道:“这几位我都是见过的,大夫人你也见过,那大夫人左侧穿黄色衣裙的女子便是贤弟的二夫人,刚才我们路过她院子前,因为她地琴声停下来过。她地父亲便是詹事府地温大人。叔叔不用说你也清楚了。”
司马儒看过去,见这女子确实容貌艳丽,虽没有大夫人身上的端庄贤淑之气。但却多了几分英姿和娇媚。
徐渭:“大夫人右侧坐的就是四夫人飞燕了,我对着四夫人的印象极好,是个贤良淑德的女子,我给司马大人说过,四夫人做的一手好菜啊。”
司马儒连连点头,看来男人大多都还是好吃的,要不怎么说是想要留住男人地心,首先要留住男人的胃,看来男人不分古今,好吃都是一样的。
司马儒:“那穿着一袭浅蓝衣裙的女子又是谁呢?我记得孟爷好像就只有四位夫人,那三夫人定然不在其中。”
孟天楚呵呵笑道:“好了,走吧。要不该来不及了。”
徐渭:“看吧,我这贤弟还不好意思起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慕容姑娘大概马上就要是贤弟的第五位夫人了吧。”
司马儒羡慕地看了看孟天楚,自嘲道:“见了孟爷的几位夫人,我司马都不想回京城了?”
徐渭奚落道:“君子不夺人之美啊!司马大人可是不要动了歪心思了。”
司马儒哈哈笑着说道:“瞧徐大人说到哪里去了,我的意思是说,我家那三位夫人,竟无一人及得上孟爷几位夫人中地一位,回去见了,不是心伤难过吗?”
孟天楚和徐渭一听顿时大笑起来。
徐渭:“好了,好了,就你会说这样俏皮地话,我们走吧。”
聚贤楼
店小二见孟天楚等三人从马车上下来,除了司马儒不认识,孟天楚和徐渭店小二是常常见的,虽不知徐渭已经升了官,但就平日,这两个人表面说是师爷,谁不知道他们有的时候比身边地主子还要风光许多,这些都是得罪不得的客人。
店小二赶紧利索地将一张干净的白帕搭在肩上,露出一张小脸,人还没有到门口,自己已经躬身迎上前去,谦卑地叫了声:“徐爷、孟爷两位爷好,好些日子不见两位爷来小店了,真是让小二想念得很啦。”
孟天楚指着徐渭说道:“如今不能叫爷了,要叫大人,知道吗?还有旁边这位是司马大人,还不赶快见过。”虽然孟天楚没有说为什么要叫大人,但店小二是多聪明的人,细瞧瞧,徐渭的穿着打扮也确实和昔日略有不同,就腰间那一块玉牌就已经说明了主人的身份,那是不能同日而语了。
店小二赶紧说道:“哦,是小的眼拙,还望徐大人和司马大人见谅。”
徐渭和司马儒轻轻摆了摆手,店小二赶紧将三位迎到楼上的雅间。
徐渭:“我昨日便定了位置,你们安排好了吗?”
店小二:“好了,好了,徐大人尽管放心,您让我们请的人我们一早也都发了帖子请了。”
徐渭坐下,翘起二郎腿,将长衫潇洒地放下,慢悠悠地说道:“时辰没有错吧,另外菜品要上档次才行,我今天请的人你都是知道的,若大家没有尽兴,我拿你试问。”
店小二战战兢兢地点了点头,将三个人的茶水伺候上了之后,小心说道:“右布政使简大人,闽浙总督成大人,知府柯大人,还有左布政使宋大人,以及同知孙大人,我都将帖子发了下去。请大人放心。”
这杭州就是这个规矩,自己派人发了帖子不算,还要酒家的人再发一次帖子以示隆重。
孟天楚暗想,今天的客人还真是大有来头,听店小二的意思,连蔡钊都是没有份儿的,看来徐渭还真是将自己当了自家人了。
徐渭:“那你下去准备吧,等成大人来了,给我说一声,我亲自下去接。”
毕竟是从前的主子,徐渭自然不能忘了闽浙总督的提携之恩,至于别人,他才懒得去管,虽然那简麒如今仗着自己侄女作威作福,但谁不知晓男人对女人宠爱的比那盛开的鲜花还要短暂,所以压根儿不用去对他恭迎奉承。
三人在楼上喝茶,顿觉无聊,之前在孟天楚家里已经喝了许多,再说这茶虽说是聚贤楼最好的龙井,但也不及孟天楚家里直接从云南买来的新茶好喝。
司马儒:“以为会晚,竟还是早了,我们到外面的楼台上去坐坐,凉快些。”
司马儒说的外面,其实也就是二楼的楼台,也就相当于现代的阳台一样。
孟天楚和徐渭一听,都觉得提议甚好,便起身来到了楼台之上。
三人坐下,正好可以看见西湖的风光,只是外面集市的人很少,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谁也不愿意这个时候回来看什么风光。
抬爱
三位爷,这么热的天,要不买些清凉解暑的藕粉喝喝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三个人转过身来,只见一个穿着蓝色衣裙的女子,大概十四五岁的样子,腰间系一条宽边碎花围裙,头上包着一条同色的头巾,手上端着一个小的箕,上面放了一些小碗,小碗上用纱布盖着,大概担心落了灰尘。奇怪的是半边脸用一个类似面具一样的东西遮掩着,露出的半边脸,猜不出长相来,就身材来看,还是个窈窕女子。
司马儒皱了皱眉头,挥挥手,不耐烦地说道:“走,走,走,怎么着聚贤楼还有这样买东西的人,也不担心食客们吃了这样的东西干净还是不干净了,吃坏了肚子谁负责啊?”
“客官,您不吃我的东西,也没有必要这么大声地说小女子的东西不干净吧。”还没有看出来这个女子还挺厉害。
徐渭道:“我们不吃,你走吧。”
孟天楚见徐渭和司马儒都说不要,其实自己是很喜欢吃的,再说这么热的天,一会儿上了桌子谁有心思吃东西,不都喝酒嘛,先吃点用冰碾碎后放点冰糖粉子做的冰藕粉,那就真的不错了。
“小姑娘给我来一碗吧,我是真的热了。”
那女子正要离开,见孟天楚掏出几个铜板,说要吃自己的藕粉,便笑了,虽然孟天楚看不见她的长相,但发现这女子的皮肤还很白皙。
那女子麻利地将铜板接过,小心地放入怀中。然后揭开纱布,孟天楚见旁边还放了一个罐子,便问道:“里面是玫瑰蜜吗?”
女子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说道:“小女子做地是小本生意,若是再放些玫瑰蜜,那我就不要赚钱了。”
孟天楚见小女子说话倒也真诚坦白,便道:“那么那个罐子里装的是什么?”
小女子笑了笑,说道:“也就是自己酿的一些荷花蜜罢了。一些熟客会要了拌在藕粉里吃。”
孟天楚好奇地问道:“荷花也是酿蜜的吗?”
小女子点点头。道:“自然是可以的。客官要不要来点?”
徐渭和司马儒在一旁看稀奇,也不说话。
孟天楚赶紧点头,说道:“给我来点,我倒想尝尝。”
小女子有些为难地说道:“那……那还要一文钱才可以。”
司马儒奚落道:“还看不出来,你还真会做生意啊!”
小女子咬了咬嘴唇,小声地说道:“那荷花蜜也是要用糖才可以酿的。”
孟天楚赶紧掏出几个铜板,交给那小女子。那小女子装好后,正要给孟天楚打开罐子盛荷花蜜,徐渭道:“不是就一文钱吗?你怎么毫不客气地都收下了?”
小女子也不恼,只笑着说道:“我知道,等这位客官吃了我的藕粉,一定会赞不绝口,那个时候你们两位客官大概也忍不住想要尝尝,所以也不用退还给这位客官了。”
司马儒被这小女子给说笑了。说道:“你还真是适合做生意。真是伶牙俐齿。”
小女子笑了,将箕小心放在石桌上,说道:“那就都来点吧。我不会骗你们的,真地很好吃,你们出去随便问一问,杭州地藕粉就知道是我四妹地最好吃了。”
孟天楚他们三个笑了,都点点头,徐渭揶揄道:“不会还要加几文钱吧。”
小女子摇了摇头,看着孟天楚说道:“这位客官出手大方,不用了,你们觉得好吃,我四妹再一人白送一碗,你们出去后多说说我四妹的藕粉好吃就成。”
四妹说完,熟练地迅速地调好了三碗藕粉,在里面放了些芝麻和荷花蜜,然后一一递给他们三个。
孟天楚先是习惯地放在鼻子上一闻,因为以前飞燕给他做的时候,都要告诉他,好的食物是要先闻再小口的品尝,方才可以知道其中滋味,那些大吃大嚼之人只是为填饱肚子而活,不算真正懂得美食的人。
孟天楚果然闻到一股荷花的清香夹杂着炒芝麻地味道,很是诱人,他先是轻轻地舀了一小勺,放入口中,顿时清凉无比,入口即化。
孟天楚道:“四妹,你是不是还放了一些薄荷?”
小女子赶紧点了点头,如同找到了知音一般,笑着说道:“这位客官真是厉害,我怕薄荷的味道太冲,很多人不喜欢,只是少许地加了一些,为的只是藕粉入喉时有格外清凉的感觉,您竟然吃出来了,您真是厉害。”
孟天楚三两口吃完,将碗递给小女子,小女子笑着又给孟天楚盛了一碗,还是放了相同的料。徐渭和司马儒也是再要了一碗,对着藕粉连连称道,说的那小女子高兴不已,一直咯咯地笑着,开心得很。
三个人吃完之后,小女子收拾好东西,正要离开,徐渭将那小女子叫住,从怀里掏出些散碎银子,交给那女子,那女子赶紧摆手,说道:“客官,我想您大概误会四妹的意思了,其实,这藕粉三文钱一碗,我收了刚才那位客官十二文钱,其实也就请你们吃了两碗,我说请就是真的要请,不会多要你们一文钱地,您这是什么意思?”
徐渭见女子很郑重其事地样子,赶紧笑着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这么大热的天,你一个姑娘家出来卖点藕粉赚几文钱实在不易,你别多想,是我一点心意。”
孟天楚道:“是啊,我大哥一点心意,你就不要客气了,若我们今天不来聚贤楼也遇不到你,也吃不到这么可口解暑地藕粉,算是你我有缘,收下吧。”
小女子正在犹豫,那店小二疾步走了过来。对徐渭说道:“徐大人,成大人和简大人还有宋大人他们一起来了。”

,赶紧站起身来,走到女子身边将手中的银子放在她说道:“收下吧。”然后匆匆离去。
司马儒和孟天楚也赶紧跟随其后,孟天楚走到那女子跟前,说道:“不要多想,我们没有别的意思。”
那女子看着孟天楚他们匆匆下楼的身影。然后低头看了看那些散碎的银子。久久站立在那里没有离开。
孟天楚等三人走下楼去。已经见简麒和柯乾走进门来,在他们的前面走着左布政使宋远桥和一个高瘦的男子,年过四旬,精神也是极好,腰板直挺,生得面圆耳大,鼻直口方。一脸貉貔胡须,身长足有七尺,一件青灰长衫穿在此人身上,这才方显出衣服的感觉来。活脱脱一个极好的衣服架子。
徐渭上前一步,几乎冲上前去,走到那男子面前,拱手施礼,恭敬地喊了一声总督大人。那男子也是笑着回礼。然后说道:“徐大人。不过一个月不见,好像胖了些了,气色也较从前好些。看来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一旁地宋远桥也赶紧点了点头。
徐渭赶紧躬身答道:“徐渭有得今日,定不敢忘记大人您地提携之恩和谆谆教导。”
成梓义微笑着点了点头,并未开口说话。
这时孟天楚和司马儒也走上前来,徐渭赶紧介绍道:“这位是闽浙总督成梓义,成大人,也是在下地恩师。”
孟天楚和司马儒赶紧上前拱手施礼。
成梓义看了看司马儒和孟天楚,然后略微点了点头,慢悠悠地说道:“徐大人,这两位看着面生得很,你也不给介绍介绍?”
徐渭赶紧指着司马儒说道:“这位是京城鸿胪寺少卿司马儒大人。”
成梓义眉梢一抬,嘴角咧到一边,看似并不象微笑,拱手说道:“原来是司马大人,久仰久仰。”
司马儒自然看到了成梓义的表情,也是淡然一笑,这成年累月在皇宫贵族身边做事的人,什么人没有见过,这种人大概比那些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人倒好相处些,至少算是个耿直之人,不象有些人喜欢与否都会装出一副笑脸,那才是最可怕的。
成梓义看了看孟天楚,见这个男人不过也二十出头,唇红齿白,容貌俊俏,年龄和徐渭相仿,眉宇间比这个司马儒多了几分坚毅和单纯,少了几许官场上的媚俗和世故,眼眸里至少还可以看见一些清澈的东西,跟随在徐渭身边地人,成梓义多少还是了解的,大多和徐渭一样,有着铮铮铁骨和刚直不阿的脾性,当然也有一些巧言献媚之人,不过眼前这个年轻人,虽说性格没有徐渭那样张扬外露,但也绝非那种沾水带油的墙头草。
“这位是?”
徐渭赶紧说道:“这位是卑职的小弟,是仁和县蔡钊蔡大人的师爷,名叫……”
成梓义打断徐渭的话,微笑着说道:“孟天楚,对吗?”
徐渭和孟天楚都觉得很惊讶,这时简麒走上前来,笑着说道:“别惊讶,是我和柯乾柯大人给成大人说的,我想徐大人今天一定会将孟师爷带来,于是事先给成大人说了一些孟天楚地事情给成大人,孟师爷不会介意吧。”
孟天楚赶紧躬身谦卑地说道:“简大人千万别这么说,晚生岂敢,晚生见过成大人、简大人、宋大人和柯大人。”
成大人明显对孟天楚地感觉不错,颇有深意地看了看孟天楚一眼,点了点头。
徐渭赶紧说道:“几位大人,我们还是楼上说话吧。”
这时方才那卖藕粉的女子侧身从他们身边经过,成大人走了两步,见那女子匆忙的样子,不禁转过身去好奇地看了看,嘴里喃喃自语,那女子谁也不看,快步消失在成大人地视线里了。
徐渭见成梓义还在边走边回头看,便说道:“那是一个卖藕粉的女子,方才我与司马大人还有贤弟在楼上,贤弟禁不住那女子巧言劝说,还请我和司马大人吃了两碗。”
成大人:“哦?味道如何啊?”
徐渭没有想到成梓义居然也对这种街边小摊的东西感兴趣,连忙说道:“不过是些街头小摊的零嘴,可以入嘴而已。”
成梓义看了看孟天楚,道:“孟师爷以为呢?既然是你请他们两位大人吃的,那一定对这藕粉是有发言权的啦。”
孟天楚拱手说道:“大概晚生习惯吃这样的零嘴了,在家中晚生的夫人也常常给我做些类似的小吃,吃习惯了便觉得十分好吃。”
成梓义点了点头,道:“孟师爷成亲了?”
徐渭道:“贤弟已经有四房夫人了,前几日才喜得贵子,当了爹。”
成梓义眉头尽展,笑着说道:“好啊!成家立业,就是要先成家后立业嘛!看来孟师爷的小日子过的还不错嘛,你这么说,倒是勾起我的馋虫了,我也是个好吃的主儿,什么时候能否让我也尝尝尊夫人的手艺啊?”
孟天楚赶紧说道:“成大人愿意到晚生舍下小坐,是晚生的荣幸,随时欢迎成大人和几位大人一同到舍下做客,拙荆做的不过是些家常小菜,自然是不能比聚贤楼这样的酒楼的饭菜可口,但大人既然喜欢,晚生也是非常欢迎的。”
成梓义高兴地笑了,亲昵地拍了拍孟天楚,然后对徐渭说道:“徐大人啊,你这个把弟和我有缘,我喜欢。”
徐渭见成梓义对孟天楚颇有好感,自然也替孟天楚高兴,赶紧说道:“卑职的这位兄弟也是个聪慧睿智之人,在杭州府可是鼎鼎大名的破案神手啊。”
席间闲谈
家说笑着进了雅间,徐渭走到门口对一直守候在一旁道:“上菜吧,记得上些新鲜一些的鱼虾,最重要是干净,知道吗?”
店小二赶紧点头哈腰地说道:“大人放心,小的这就去准备着.一让徐大人您满意。”说完屁颠屁颠地跑下楼去了。
大家落座之后,大家开始闲聊,不知不觉就说到一年一度的秀女上来了。
成梓义对简麒说道:“我听说简大人的四个女儿,今年又有遴选进宫的?”
简麒笑了笑,表情却是十分地骄傲,拱手对成梓义说道:“让成大人笑话了,是我家三女儿简柠,上一次遴选的时候,那宫里的曲公公和礼部的范大人就觉得我家柠儿甚好,可是当时柠儿才十二岁,年龄太小,今年范大人直接修书一封,说我家柠儿不用经过州府,直接送到京城参加最后一次遴选便可。”
宋远桥赶紧献媚道:“我有幸见过简大人的三位公子和四位千金,男的个个气宇轩昂,女子也是个个花容月貌啊。若不是倾城倾国之貌,何以让礼部范大人亲自修书一封,直接就进京城参加最后的遴选,说的是选,其实哪里还需要选啊,一看就是女中之翘楚,鹤立鸡群的佼佼者。”
简麒听着这话舒坦,眼角处除了皱纹就是笑意了。
宋远桥这边又对成梓义说道:“我记得成大人家里好像也是三儿一女吧,小女应该是最小的那一位是吗?”
成大人自然知道宋远桥要说什么。并不开口,只微微一笑,徐渭赶紧说道:“成大人家三位公子不得不提,如今一位是翰林院侍读,一位是皇上地御前侍卫,还有一位去年才中的三甲,如今在苏州做了知县,个个都是徐某敬佩之人啊。”
孟天楚一旁看着。面无表情。心里却想着。自己为什么不适合趟这官场的浑水了,这人人都是巧舌如簧,个个都是能言善辩,自己除了到了现场,发了命案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有了发光发热的价值,至于这溜须拍马,还是留给自己的徐兄去做好了。
成梓义笑着摆了摆手。说道:“不要将话题扯远了,我成梓义只唯独一个女儿,而且是家中最小的,从小就是在爹娘和三个哥哥的宠爱下长大,脾气太好,而且恃宠而骄,如今大了,也教不过来了。哪里敢和简大人地女儿相比。那简我是早有耳闻,不光相貌出众,而且脾性极好。精通音律,琴棋书画自然不在话下。”
简麒更是得意了,仿佛已经看见自己地三女儿坐上了皇后地位置,母仪天下了一般。
简麒说道:“成大人客气了,论说相貌,我家柠儿是不及你家小女的,这个谁不知晓啊?只是我知道成大人是不想女儿离开自己太远,免得想念。”
成梓义哈哈大笑几声,并不否认。
孟天楚却想,这和现代人的想法一样,就象那学杂技的,大多都是家庭贫困的,家里但凡可以过的下去的,谁愿意将孩子送到那种地方去,老了都是残废了。这让女儿进宫,其实道理也一样,这三年一次地选,一选就是千人,你再是貌美如花,皇上不临幸你,你就意味着从此日对黄花夜对月,朝来梳妆夜又卸,盼来盼去,终究还是盼了一个透心凉。
这简麒简大人大概是个官迷,送去了侄女尝到了甜头,如今又要将自己女儿送进去宫去,谁不知晓这一入宫门神似海,他还得意的不行,真不知道他的怎么想的。
孟天楚正一个人想的出神,柯乾说道:“孟师爷,听说你们仁和县最近出了一个蹊跷的案子,可否说来听听?”
孟天楚这才回过神来,思绪还在抓哇国还没有全部撤回到脑子里来,于是有些茫然地看着柯乾。正好店小二这时端了热毛巾进来给大家擦手,孟天楚利用擦手的时间,这才明白了柯乾说的是贺丁地事情。大概那吴哲等不及,于是就去找柯乾去了,毕竟那杭州府是吴哲地老根据地了,一个退休干部回去给现任的领导说说自己的事情,柯乾也没有理由完全不理,如今问一问,一是显得自己还是顾及对退休老干部地关心,二来嘛,也说明自己这个杭州府知府洞若观火,事无巨细,真的是关心老百姓的疾苦,乘机在几位领导面前表现一下,一举几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啊。
孟天楚清了清嗓子,这会儿功夫一直听没有说,嗓子有些干了。
孟天楚站起身来,道:“回柯大人的话,正是有这么一件案子,还没有来得及禀告您和蔡大人。”
柯乾伸手做出一个让孟天楚坐下的动作,然后说道:“这个案子吴哲吴大人今日一早就到我府上给我说了,按理说,我不应该将手伸这么长,你们还没有报到知府的案子,我先不用管,再说那仁和县自从有你孟天楚当了师爷,也没有什么案子再需要报知府重审了,我对你很放心。”
孟天楚本都坐下了,又赶紧站起身来道谢。
柯乾依旧示意孟天楚坐下说话,然后自己说道:“我倒是很想听听你的意见,看你预备怎么办,也说给在座的大人们听听。”
成梓义用鼓励的眼神看了看孟天楚,孟天楚也对成梓义笑了笑,然后将贺丁一案的来龙去脉详细地讲了一遍。
大家听完了之后,都觉得这个案子有意思。简麒道:“孟师爷,你的意思准备怎么办?”
孟天楚见大家都在看着自己,说句实话,这个案子自己心里也没有个谱儿
先听听这几位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十几年的老滑头地意己心里垫垫底:.只是查了出来,并没有定调,不过自己还是要小心说话才好。
宋远桥见孟天楚不说话,便笑着说道:“孟师爷不会是想先听听几位大人的意见吧?”
孟天楚哪里敢说是呢,这该死的宋远桥,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小人心理。
成梓义见孟天楚有些尴尬。便有心解围。说道:“这案子若说蹊跷。无非就是借着世俗的伦理道德杀人,那贺丁因为身体欠佳,精神恍惚,所以才会在行为上轻薄了吴家女儿,我认为事出有因,但那吴家女儿确因待字闺中,家教严谨。上吊自杀以此明志也在情理之中,若杀,贺丁一无手足勾引,二无语言调戏,有些委屈了,若不杀,那吴家女儿事出有因,这因就是贺丁的一个举动致使吴家女儿上吊。我看啦。杀的理由有些牵强了。”
孟天楚用感激的眼神看了看成梓义,成梓义笑了笑,孟天楚的想法其实和成梓义地想法一样。也算是得了一张支持票了。
简麒道:“成大人说言极是,但我怕这个案子到了刑部,就非杀不可了。”
徐渭:“简大人为何这样说呢??”
简麒:“我记得十几年前,当时我认嘉庆府知府,当时我地师爷就给我说了一个和这个案子很象地一个案子,也是一个醉酒的人喝多了,便在酒馆后巷里撒尿,正巧那酒馆老板儿子新娶的媳妇儿买菜回来,那醉酒之人因为也是认得那媳妇儿便转头一笑,其实在我看来也就是打个招呼,和贺丁给吴家女儿打招呼一样,但是那小媳妇儿哪里见过这样打招呼的,吓得连手上的菜篮子都给扔了,大哭着跑进屋子里去,等那醉酒的人撒尿回到桌子前,还未坐下,酒馆后院就有人喊道有人跳井了。”
徐渭:“都是让这些所谓的孔孟之道、礼义廉耻给害地,什么三从四德,贞洁比天大,都是害人的东西嘛,唉!一个女子竟这样给送了命,真是可惜了!”
成梓义道:“徐大人,瞧你又来了,如今你是朝廷命官了,说话切不可这样随性。”
徐渭见成大人提醒,赶紧说道:“卑职知错了,可我觉得这些事情想起来有些可笑了,人家并非有心挑逗,也并未将那见不得人的东西故意让对方见了,这算什么事情。”
一直没有说话的司马儒,终于开口说道:“这无非就给我们一个教训,那就是不要在精神不济,醉酒等情况之下出门,乖乖地在家睡觉,一个不小心,万一裤子没有系好,走在街上掉了下来,那一下子怕是要死全街的女人了,自己还不受一个凌迟处死的罪,就这样,恐怕有些人还认为不够呢。”
说完,大家都笑了,虽说是个笑话,但也足见得徐渭之所以和司马儒一见如故,怕也是臭味相投,不是个屈服于世俗的人。这倒让孟天楚对司马儒多了几分好感。
这时酒菜都已经全部摆好了,看来这店小二还真是用了心思,知道这些人吃饭大多都是喝酒,所以下酒菜就占了绝大部分,而且都是一些开胃爽口的菜肴,看着并不油腻,让人见了就有下筷地想法,要不怎么说是杭州府最好地酒楼呢,除了菜的味道要好之外,这店小二的公关和配菜也要绝对重要地。
徐渭道:“我们还是边吃边聊吧。”大家这些说笑着落座。
三杯花雕下肚,柯乾道:“说归说,不过总要有个结论出来的。”
成梓义见柯乾有盯着孟天楚看,便说道:“孟师爷不过是县太老爷的师爷,只是一个建议的权利,真正下结论的,哪里轮到一个师爷呢。”
孟天楚知道成梓义是给自己找台阶下呢,这样的案子还是不要给什么意见和建议的好,既然成梓义已经将这烫手的山芋推到了蔡钊面前,自己自然也领了这个天大的人情。
简麒也说道:“成大人说的是,即便是孟师爷给了一个答案,到了你知府衙门还不一定就认这个理儿,再说这样的案子一旦定了死罪,那就要上刑部,到时候还不知道刑部怎么定罪呢,我们也只是拿出来说说,关键不在你我,也不在孟师爷,而在刑部,甚至在当今圣上的手里。”
柯乾见人人都帮着孟天楚说话,也不知道这个小小的师爷,哪里讨人喜欢,简麒第一次见了孟天楚就一定要孟天楚坐在自己身边,还坐在主桌上,当时自己就纳闷儿,也不好问,今天这闽浙总督成梓义见了孟天楚,怎么也一味地帮着解围说好话,真是奇怪了。算了,简大人说的也对,反正就是到了自己这里,自己也只是一个建议权,杀于不杀,还在刑部或者皇上那里,也就不想了。于是笑着说道:“好,好好,不说这些了,我们喝酒。”
大家一同举杯,只听得一阵喉咙咽酒的声响之后,便是筷子交错的奏鸣曲了。
饭后,徐渭建议到西湖游船上去游玩,孟天楚想着这案子别说杭州府知府都知道了,连左右布政使都清楚,闽浙总督还提了意见,若再不让蔡钊知道,可是就不好了,于是就婉言谢绝,准备回去到蔡钊家里去一趟,先将公事办了。
徐渭:“你不可先走,你若走了,徐兄心里就空落落的了。”
司马儒之心
渭没有说明,他也知道就算是自己从前在成梓义府上师的时候,也未见得这个总督大人对自己一见如故,若不是几次在军师的商议上自己的策略得了总督大人的赏识,哪里轮到做什么军师,以至于后来自己有幸遇见督察院右督御史洪鸾,当时给他在边防海域的防守和攻略上出了一些主意,那人记得徐渭的好这才将徐渭推荐了上去,才让徐渭得了个锦衣卫指挥使的官儿,说是成梓义,无非也就是自己还记得滴水之恩的好,不过成梓义如果真是赏识孟天楚,自己也是十分高兴的,也希望孟天楚有一天出人头地,一展宏图。
孟天楚正要解释,成梓义道:“游船就不去了,天气热不说,都是一些庸脂俗粉,再说,我对那些也没有什么兴趣,既然刚才孟师爷说了,请我们几个去他家里吃小吃,我想捡日不如装日,就今天好了。孟师爷以为如何啊?”
几位大人一听,都纷纷点头,毕竟总督大人开口,谁好意思还说喜欢去游船上看什么庸脂俗粉啊。
孟天楚一听,心想着成梓义怎么完全一副老外做派,说是有空到家里来玩,就马上说是不是今天,真是晕死。
孟天楚赶紧说道:“这……家里还没有一点准备,成大人您看是不是等晚生回去让家人准备一下,要不明天也好。”
成梓义甩了甩手,道:“不必。大鱼大肉我们才吃了,晚上吃点清爽可口的就行,不要刻意去准备些什么,这样反而我们就不自在了,你看这凉风习习,给我们找个可以歇凉地地方切盘西瓜就行。”
孟天楚看了看徐渭,徐渭捂嘴偷笑,心想我看你跑。这下好了。全部都要去你家里。还不把几位夫人忙坏。
孟天楚见成梓义都这么说了,不好再拒绝,只好点头。
成梓义笑着说道:“走吧,我们一共三两马车,知道你定要先走一步,回去和家人说上一声,你先坐一辆马车走。我们随后就来。”
孟天楚这是也顾不得客气了,赶紧叫来马车,司马儒走上前,说道:“我和孟兄先走吧,路上也有人陪着孟兄说说话。”
简麒道:“也好,你们先走,我们随后就到。”
司马儒走到徐渭身边小声耳语一番,然后和孟天楚乘车离去。
成梓义对徐渭说道:“这个司马儒我从前可是听说过的。连跳三级。可是不简单,虽说只是个五品的少卿,可这个位置是人人都想坐的。怕是要抢的头破血流才那个坐上这个位置的,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徐渭:“也是一次在令郎府上喝酒的时候认识地,性情相投便来往地多了一些。”
成梓义点了点头,说道:“他为何不同我们一起走,而要先行,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徐渭摇头,其实心里清楚,但是偶尔在必要地时候在领导面前装装傻,这样领导才有成就感,这点小把戏徐渭可谓信手拈来,用的是游刃有余。
成梓义道:“他大概也看出孟天楚不会永远只是一只燕雀,象他这样的人,比谁都精明,要不怎么会从一个给皇上太銮仪的轿夫一跃成了朝廷命官,现在将功夫做足了,哪天他与这只鸿鹄定将和今日的你于孟天楚的关系一样,……称兄道弟!”
徐渭点点头,简麒笑着说道:“我第一次见孟天楚,就发现这个小伙子不会永远是甘于做一个县衙的师爷,当然,这只是我地感觉。”
成梓义:“简大人慧眼如炬,自然没有错的。”
说完,大家都善意地大笑起来。
这边孟天楚和司马儒一路往回赶。
司马儒:“其实不要在意的,既然成大人已经说了,就当真去听,你弄得隆重了,这些大人未必领情。”
孟天楚赶紧拱手道谢,司马儒淡然一笑,道:“知道我为什么要与孟兄一起先行一步吗?”
孟天楚摇头,司马儒神秘一笑,先是轻轻掀开车帘一角,见车夫正认真地赶车,太阳已经西斜,时而有微风吹过,已经不那么热了。
司马儒轻轻拍了拍车夫的肩膀,说道:“就此停下吧,找到地方,我有些内急了。”
车夫吁了一声,马儿逐渐减慢了速度,很快就停了下来。
“孟兄,走,我们下去将肚中之水放出,这一路的颠簸,加之刚才又喝了些许汤水,我实在是憋不住了。”
孟天楚见司马儒已经跳下去车去,知道他大概有话要说,这么神秘的样子,何必呢,但人家已经下去了,自己也不好就在车上呆着,只好跟着跳下车去。
正好是一片白桦林,参天的大树笔直与道路两旁,风一吹过,便听见树叶哗哗作响的声音,让人觉得倍加凉爽了。
孟天楚和司马儒朝着树林深处走出,司马儒找了一个僻静地地方,看来还真是内急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磨蹭着出来。
司马儒:“知道皇上最近要来江南吗?”
孟天楚仰头看着树叶中透出来地淡蓝的天空,说道:“是吗?不清楚,这些和我一个县衙的师爷有什么关系。”
司马儒笑着走过来,将手搭在孟天楚肩膀上,小声说道:“我既然将你从车上叫下来,就是要告诉你这件事情。”
孟天楚笑了,一边走一边说道:“我还以为司马大人要给我说什么事情呢,竟然连我地车夫也避开,其实我孟天楚无官五品,您说的事情好像离我孟天楚很远啦。”
司马儒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是吗?那你刚才不是还和卫国公一起杯盏交错,谈笑风生?”
孟天楚一愣。止住了脚步,司马儒走上前来,看了看孟天楚,眼睛一眨,说道:“朝廷专门将三等爵位授予对朝廷有功的功臣,而且这些爵位是世袭罔替,
你孟兄该是清楚地吧?”
孟天楚见司马儒神秘的样子。道:“司马大人的意思是。成大人是皇上亲封的卫国公?我怎么没有听徐渭提起过?”
两个人坐在一个已经干枯了倒在地上的树干上。司马儒折了一支已经干枯的树枝,拿来在手上玩耍。
“那孟兄该是知道这闽浙总督从来都是皇上身边的亲信担任的吧,这个官位和别地官位不一样,不是常任,因为这些个总督地位置在全国不过九个而已,是最高位置地封疆大吏,我和你知心。算得上是一见如故,我便给你孟兄掏个心儿,我们的皇上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还是清楚的。我司马儒拿朝廷俸禄,受皇上恩宠,原本不该在人外说皇上的不是,但……”
孟天楚心想,你想说什么。说了半天都不知道你司马儒要给我扯写什么。
司马儒做出一副很内疚的样子。接着说道:“唉,其实我就是想给你说一句,皇上此次来江南。除了视察民情,我想更多的就是来看看这里地故交和亲朋,其中就有卫国公成梓义成大人,和老兄您的三夫人左佳音,也就是羽灵大师。”
孟天楚:“司马大人还真是消息灵通啊!”
司马儒呵呵笑了两声,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衫上的灰尘,说道:“你以后就知道了,走吧,我们边说边走,你大概心里也是着急着回家的。”
孟天楚心想,你说了半天,我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好神秘的,来就来吧,我有什么好怕的。
但面子上还是要做足功夫,孟天楚拱手假意感激地说道:“多谢司马兄提醒。”
两个人回到车上,司马儒说道:“你莫要小看了成梓义,他的原配夫人可是先帝钦封的诰命夫人,后来虽说死了,但年俸地待遇可是一直改变过。”
孟天楚听不懂这些诰命和年俸,便只微笑地听着,司马儒管的就是皇家的这些琐碎地事情,自然对这些事情了如指掌也在情理之中。
司马儒见孟天楚的表情,便笑着说道:“你不要以为和你孟兄一点关系都没有,现在我告诉你,是因为说不一定有一天那成梓义会相中了你。将你留在身边,反正他很快就要回京城去了,若真是觉得你可以重用,你留在一个知根知底的上司身边,做起事情来总还是方便许多。”
孟天楚笑了,道:“司马大人这番苦心我孟某心领且感激不尽,我想您大概以为今天成大人对我格外好些便觉得他会再提携一个师爷。”
“错!”
“那司马大人的意思是?”
“成大人虽说不是皇亲国戚,但地位也绝不会在那些亲王之下,而且,也并不是人人都可以让成梓义一见如故的,再者,那徐渭的指挥使也并非成梓义的功劳,只不过起了一个穿针引线的作用,你可不要小看了你那个哥哥,虽然徐渭没有见到皇上就已经得了这样的好处,但提携他的那个人也算是万人之上一人之下,位极人臣了。”
这个孟天楚却还是没有想到,他一直以为徐渭是成梓义一手提拔上去的,没有想到还另有其人,如此说来,徐渭还真是了不得。
“即便这样,徐兄才华横溢,精通兵书,善于用兵,这些可都不是在下的强项。”
“这个我是知晓的,但你孟天楚的有点那也是徐渭所不具备的。”
“呵呵,让司马大人见笑了,我哪里有什么优点。”
司马儒:“撇开你们都是师爷的身份不说,他擅长什么我是知晓的,而你孟天楚擅长什么我司马儒也并非一无所知,你虽然对官场知之甚少,但大概正是这一点让成大人觉得你身上少了一些世俗之气,多了几分单纯的睿智,你要知道,官当大了,有的时候并不希望身边尽是阿谀奉承之人,皇上且希望自己的身边不但有逗自己开心的巧臣,也希望多一些睿智而且善良肯于直言的人,你说呢?孟兄。”
孟天楚见这司马儒说话总是说半句留半句,遮遮掩掩的,其实就是想告诉自己,这个成梓义成大人大概是赏识自己了,希望自己好好表现,兴许有一天和徐渭一样一步登天。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只听得有人大吼一声:“老爷回来了。”
孟天楚跳下车去,然后小心扶着司马儒,马夫取出一个马凳,司马儒踩在马凳上走下车来。
老何头赶紧上前迎接,先是谦卑地给司马儒拱手施礼,然后朝着孟天楚恭敬地叫了一声老爷。
孟天楚拱手对司马儒说道:“还请司马大人先到大厅歇息着,我去去就来。”
司马儒自然知道孟天楚是去安排晚上的事情,便说道:“孟兄无须管我,你忙你的。”
孟天楚向老何头交代了几句,然后先行一步朝内院走出。
听丫鬟们说,夏凤仪她们都在左佳音的房间里,便直接朝左佳音的院子走去。
还没有走到,就听见孩子的哭声,孟天楚心里一紧,加快了步伐。
孟天楚一走近左佳音卧房就见屋子里好是热闹,左佳音依旧躺在床上,夏凤仪、温柔、飞燕、还有孩子的奶娘都在屋子坐着,孟天楚进来的时候孩子已经没有哭了,只见奶娘熟练地撩起衣服,露白皙的皮肤,将奶头放进孩子的嘴里,因为大家都背对着孟天楚,所以也没有在意,孟天楚赶紧干咳两声,大家听见声音,赶紧转过身来,奶娘更是羞得脸都红了,这时孟天楚已经转过身去了。
奶娘抱着孩子从孟天楚背后匆匆经过,小声地喊了一声:“老爷”,孟天楚等奶娘的脚步声远了,这才转过身来,走进门去。
孟府小聚
凤仪三个女人赶紧站起身来给孟天楚行礼,孟天楚摆道:“不必了,你们应该让佳音好好休息才是,不要总到她房间里来打扰她。”
左佳音笑了笑,道:“老爷,不要怪大夫人她们,是佳音闷得慌,所以让她们过来陪陪佳音的,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们还说你大概又要喝得酪酊大醉才肯回家呢。”
夏凤仪她们一听也都笑了起来,夏凤仪赶紧上前拉孟天楚坐下。
孟天楚道:“不坐了,我着急赶回来,就是要告诉你们,家里一会儿要来客人,让你们准备准备,尤其是飞燕,客人指明要吃你做的零嘴小点心。”
飞燕乖巧一笑,扑闪扑闪自己的大眼睛,说道:“做就做嘛,老爷您又何必亲自回来,找人回来说一声就是。”
孟天楚:“不是一般的客人,大概是我们家来的最大的客人了。”
夏凤仪:“比那三品的锦衣卫指挥使的官还要大吗?”
孟天楚郑重地点了点头,夏凤仪一听,立刻站起身来,表情也严肃了很多,小心翼翼地说道:“天楚,你不会是开玩笑的吧。徐渭都已经是三品了,还有谁啊?”
左佳音想了想,于是说道:“凤仪姐姐,看来您和飞燕妹妹还真得赶紧去准备了,如果佳音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卫国公成梓义成大人要亲临寒舍了。”
温柔一听,也蹭地站起身来。拉着飞燕和夏凤仪就走,边走边说道:“那可是个好吃的嘴儿,我从前在京城地时候常常听我叔叔和爹说起,他不禁喜欢吃,还喜欢自己做呢。我们赶紧去准备吧,对了,天楚,就成大人一个人来吗?需要我们准备些什么呢?”
孟天楚看了看左佳音。发现她好像真是足不出户便可知晓天下事一般。自己这个三夫人实在是太厉害了。
孟天楚:“这个你们三个夫人就要好好地动动脑子了。既然你也知道那成大人喜欢吃,而且自己也有嗜好下厨做,你们自己想办法,你们知道我只是好吃,但并不知道怎么做。这个飞燕应该没有问题啊,我相信你们,他们大概要来了。”
夏凤仪她们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飞燕道:“他们?有很多人吗?”
孟天楚:“除了成大人,还有左右布政使宋远桥和简麒,还有知府柯乾,还有徐渭,司马儒已经和我一起先回来了,现在在大厅歇息,凤仪你去招呼一下。我在佳音这里歇息一会儿。他们来了,我再出来。”
温柔的嘴巴都成了一形状,夏凤仪道:“看来我们这个师爷府今天把杭州最大的几个官都请来了。真是不得了了。”
孟天楚见夏凤仪她们三个着急的走了,自己走到床边坐下,左佳音伸手去拿*垫,孟天楚见了,赶紧抢先拿在手上,然后放在自己背后*上之后说道:“你现在身子还不好,不要用力。”
左佳音温柔地点了点头,往孟天楚身上*了*,孟天楚将身子放地一些,然后将左佳音的头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佳音,你怎么知道是成大人要来?”
“我猜啊,你不我是雨灵天师我会算的吗?”
孟天楚轻轻地刮了刮左佳音地鼻子,怜爱地说道:“不许和我调皮,我就发现你知道很多事情都不告诉你相公我,看来是我没有打你地小屁屁了,你都长了脾性要翻天要上房了。”
左佳音嘻嘻一笑,将手放在孟天楚地手心里,孟天楚小心地揉捏着,然后在左佳音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左佳音:“其实成大人还真是猜出来的,你想徐渭的指挥使已经是三品,从官位上讲,虽然还有左右布政使,但简麒和宋远桥一个嗜酒一个怕老婆,唯独没有听说好吃的,但成梓义就不一样了,他官居极品,卫国公是从一品的爵位,而且还是闽浙总督,应该是他比他们谁的官都要大,所以,我猜到是他。”
孟天楚见左佳音分析地也有道理,便说道:“那成大人就算你猜对了,可徐渭的指挥使你怎么解释?”
左佳音吃吃地笑着,孟天楚道:“你不许耍赖啊,知道你身体不好,我不能挠你的痒痒,小心你相公记账,等到你好了我再一起算的话,怕你的小蛮腰禁不起我的挠哦?”说完,伸出一只手来做出要挠痒痒的姿势来,左佳音见状,赶紧求饶。
“好了,好了,当我怕你了,行不行?”
“那你赶紧告诉我。”
“其实我也是在生文瑾的第一天知晓地,也是通过杭州锦衣卫地人告诉我,我才知道的。”
“我没有见你出门,你从何得知?”
左佳音眨了眨眼睛,诡异地笑了笑,说道:“这个我可真是不能告诉你了,秘密,别问我,你就是挠死你的三夫人,我也不会告诉你。”
孟天楚点了点左佳音地鼻子,说道:“我就是知道你有猫腻,不过你不说我也就不问了。”
“谢谢相公,谢谢老爷。”
“不过你得给我说说这成梓义还有司马儒是怎么回事情啊,怎么一时间统统都朝着咱们家来了。”
左佳音道:“天楚,你真当你的佳音是神仙啊,我只是略同易经八卦命理罢了,至于炼丹你也是知道的,我不多说了。”
左佳音见孟天楚一脸失望的样子,有些不忍,便说道:“其实这些人也都是人,没有什么好研究的,司马儒的表现很明显啊,想提前排队给你溜须拍马啊,至于……”
“等等,佳音,你这话我就不明白了,若说我的三夫人洞若观火。料事如神我是见识过地,可你说那司马儒堂堂一个鸿胪寺少卿,官职虽然不及成梓义这样的人,但也绝对没有必要给我一个师爷溜须拍马吧。
左佳音笑而不答,只深深地看了一眼孟天楚,用手轻轻地在孟天楚的手上拍了拍,说道:“好了,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成大人他们大概也该到了。你不要等到老何头来喊再去就显得失礼了。我们有的是时间说这个。你先去吧。”
孟天楚见左佳音也有些倦意了,只好起身,在左佳音的小嘴上亲了一口:“好吧,你休息吧,等我送走了这些官老爷们,我再来找你,不。还是明天来看你好了,好像就要天黑了,你需要好好的休息,等会儿吃了东西,记得吃药,知道吗?”
左佳音听话地点点头,道:“去吧。”
左佳音看着孟天楚走出门去,不禁摸了摸刚才孟天楚吻过的地方。这时奶妈抱着孩子走了进来。
“三夫人。我看见老爷离开了。”
左佳音点了点头。
奶妈走到左佳音床边,左佳音这才发现孩子已经睡着了。奶娘小心地将孩子放在左佳音地身边,然后将小绒毯盖在孩子襁褓上。孩子现在还小,所以还不能离开襁褓。
左佳音:“晚娘,你去吃饭吧,不用管我。我有些累了,想睡一会儿。”
奶妈点点头,道:“那我先去了,瑾儿大概还要睡上两个时辰,我想给您说一声,我回家一趟,一定赶在瑾儿醒地时候回来。”
“去吧,别担心,还有丫鬟们照看着。”
“那好,我走了。丫鬟就在门口看着。”
左佳音轻轻挥了挥手,奶娘便出去了。
左佳音躺在床上却迟迟不能入睡,儿子还身边躺着睡得很香,因为整个人在襁褓里,所以只可以看见一个一张粉嘟嘟地小脸和一双小手,均匀的呼吸声让左佳音不禁长时间看着孩子,似乎一刻都舍不得从孩子身上离开。
丫鬟在门口轻声说道:“三夫人,您睡着了吗?”
“没有,进来吧。”
丫鬟走到床前,轻轻掀开蚊帐,恭敬地说道:“该吃药了,三夫人。”
左佳音皱了皱眉头,道:“还要吃多长时间啊,好苦,真的不想吃了。”
这个丫鬟一直在左佳音身边贴身服侍着,所以便哄劝道:“三夫人,自然比奴婢懂医术得多,知道良药苦口的道理,您的身子一定要吃药才可以好的。奴婢也心疼您,但您不吃药,身子就好不了。”
左佳音叹了一口气,道:“好吧,吃就吃吧。”
孟天楚这边刚走到前院,还没有过凉亭,就听见老何头在门口叫道:“老爷,有客人来了。”
孟天楚不禁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自己这三夫人还真是神仙,怎么说什么就是什么呢,想到这里不禁加快了步伐。
成梓义等走下马车,首先映入这位成大人眼帘的就是门口地一对威武的汉白玉的石狮子,抬头一看,门上挂着一块长匾,黑漆金边中间两个大字:孟府。
成梓义叫过徐渭,指了指那匾,没有开口说话,徐渭赶紧说道:“这匾并未贤弟所为,而是他二夫人的叔叔所赠。”
“孟天楚二夫人的叔叔是什么人?”成梓义疑惑地问道。
徐渭明白成梓义的意思,按照大名的律例,无官无品的庶民,不但房屋地规格有限制,而且门上是绝对不能挂匾称“府”地。
徐渭走到成梓义的身边小声低语了几句,成梓义的表情甚是惊讶,听完之后点了点头。
简麒走上前来说道:“成大人和徐大人在说什么呢?”
成梓义淡淡一笑,说道:“在想这孟天楚给我们几个人弄什么好吃地。”
简麒会意一笑,自然晓得他们说的和晚上的晚饭没有关系,不过人家既然不愿意说,自己何必再问呢,于是打了几声哈哈,便朝前走去。
孟天楚走到门口,见简麒走在最前面,其他人在后面前后不一地跟着,自己赶紧笑脸迎了过去。
简麒:“孟师爷的宅子真是让老夫大开眼界啊!就光是外面这个模样就已经堪比三品以上官员的府邸了。”
孟天楚赶紧拱手说道:“不过是晚生将从前的旧宅子重新翻新了一下,哪里可以和管家的府邸相比,简大人请。”
这时夏凤仪、温柔也盛装出现在门口,欠身微笑着站在一旁,简麒是见过温柔的,两位夫人走上前,恭敬地给简麒道了一声万福。
简麒:“温柔小姐,不,如今该喊二夫人了,多日不见可好啊?”
“托简大人的福,温柔一切都好,这是我家大夫人。”
简麒看了看夏凤仪,相貌虽说也温柔不相上下,都是绝色佳人,但却多了几分端庄和大气,想必也是哪家的大家闺秀,孟天楚这小子真是有福气得很。
夏凤仪赶紧施礼,简麒笑着没有说话,走进门去了。
成梓义走到孟天楚身边,拍了拍孟天楚的肩膀,说道:“今天真是辛苦你了。”
孟天楚:“成大人真是太客气了,不过就是一些小家小菜,您肯赏脸,也是我孟天楚及全家的荣幸。”
成梓义哈哈大笑起来,看见门口站着的两个俏丽佳人,小声说道:“左边那个穿水红色衣裙的女子是你的大夫人吧?”
孟天楚回头一看果然是夏凤仪,于是说道:“大人如何得知?”
成梓义摸了摸自己的胡须,道:“感觉而已。”
孟天楚笑着将成梓义和宋远桥、柯乾迎到门前,夏凤仪和左佳音先是给他们道了万福,然后将他们迎进了门去。孟天楚就想,刚才左佳音才成梓义会来,那是*猜,如今成梓义用的是感觉,看来身边都是高人啊。
分身乏术
凤仪道:“成大人,您要不要和几位大人去寒舍的后这个时候后花园真是纳凉的好去处。”
成梓义点了点头,道:“客随主便嘛,既然大夫人说好,那我们就去看看。”
旁边几位大人自然也跟着说好,大家边走边说话。
成梓义见温柔一进门就没有跟随着,便问道:“刚才那个想必是孟师爷的二夫人吧?”
孟天楚:“回大人的话,正是。”
“怎么一进门就没有见人了?”
夏凤仪赶紧解释道:“二夫人去忙去了,真是不好意思,本来三夫人和四夫人也要亲自出来迎接的,只是三夫人前几天才……,如今还在月子之中,不便出来,希望大人见谅,四夫人飞燕……”
夏凤仪还没有说完,成梓义眼睛一亮,说道:“飞燕?这个名字我很熟悉,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孟天楚:“成大人,想必是晚生在吃饭的时候给您提起过,所以……”
成梓义哦了一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笑着说道:“瞧我这个记性,真是不好了,这样,劳烦大夫人带简大人和宋大人他们几位大人去后花园先坐着凉快一会儿,我的瘾又上来了,你们别介意。”
夏凤仪见成梓义转身要走,便微笑着说道:“成大人,您这是……”
简麒:“大夫人随成大人好了,让孟师爷带我们去后花园。你带成大人去厨房好了。”
成梓义:“不用,我自己去就是,你们陪几位大人好了,反正我都已经进来了,大概也不会有谁要赶我出去吧。”
大家都笑了起来,夏凤仪道:“那还是让我领您去好了,夫君您领几位大人去后花园吧,我随后就来。”
成梓义坚持道:“真的不用。只要院子里没有狗。别地我成梓义倒不怕的。”
成梓义边说边走。孟天楚见成梓义执意不让夏凤仪陪着,便说道:“那就让成大人自己去好了,没有关系的。”
夏凤仪见成梓义朝着前院走出,叫来一个丫鬟小声嘱咐了几句,丫鬟听罢追随成梓义去了。
成梓义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厨房的位置,其实很好找,这明朝房屋的结构大多一样。孟天楚虽说只是个师爷,但宅子的建筑构造和规模正如司马儒和简麒说的,至少三品官员以上的规格,所以,成梓义很容易就找到了厨房在哪里。
成梓义来到厨房门口,发现孟天楚家里这个厨房和自己家里地厨房还真是有地一比,除了大小差不多一样以外,就连厨房里挂着地各式的刀具、厨具还有腌制的野味有都差不多。看来孟天楚家里还真可以找到一些好吃的东西。
想到这里成梓义的脸上不由地露出了兴奋地神情。
成梓义信步走进厨房。偌大的厨房里,穿着只见一个十六、七的女子,穿着一件淡紫色地衣裙。腰间系着一发夹别着一个紫色的发巾,站在案前手里叮叮咚咚地麻利地切着什么,嘴里还不时地说道:“水不能这么烫的,等会儿发出来的笋子就不脆口,要起筋的,说了多少回了……,鲤鱼一定要抽筋的,这个季节的鲤鱼不抽筋,吃了对身体不好……,不是你这样的,你先放着,做别地去,我这边好了
“要不我来帮你,如何?”
飞燕闻声回头一看,是一个高个子地中年男人站在自己身后,自己却不认识。
“您是?”
成梓义也不说话,将袖子一挽,走到飞燕身边,见她切菜的手法很是娴熟,下刀均匀、厚薄一样。便笑了笑,拿过刀架上的一把剔骨刀,指了指放在案上地一对猪蹄儿,说道“要做酸辣猪蹄?”
飞燕点了点头,只见成梓义将猪蹄拿来手上,熟练地开始了操作,一旁的厨子走上前来,正要询问,飞燕摆了摆手,那厨子只好走开了。
飞燕见成梓义的穿着不俗,而且举手投足都不象一个厨子,正在纳闷,只见一个丫鬟走上前来,小声在飞燕耳边说了几句,飞燕甚是惊讶地看了看成梓义,然后快步走到成梓义身边,躬身施礼,说道:“成大人,刚才妾身不知道是您,实在是失礼得很。”
成梓义手中的速度并未减慢,只微笑着看了看飞燕,说道:“在厨房里,我和你是一样的,哪里有什么大人不大人的,对了,你是不是孟天楚的四夫人,叫什么……什么飞燕的。”
飞燕见成梓义居然知道自己的姓名,高兴地点了点头。
成梓义赞许地点了点头,道:“孟天楚有你这么个贤惠的夫人,真是他的福气啊,好了,开始干活吧,需要我做什么开口就是。”
飞燕道:“成大人,这怕不妥吧?”
“没有什么不妥的,我说了,在厨房就没有什么大人,如果是大人的话,我就不进这厨房里来了。”
飞燕见成梓义一点也没有玩笑的意思,于是便笑着说道:“那好吧,就按照您的意思办,我们开始干活好了。”
孟天楚他们来到后花园见夏凤仪她们已经在凉亭里安排了茶水和水果,还有一些精致的点心,大家落座之后,都对孟天楚的院子赞不绝口。
夏凤仪见大家都已经开始闲聊,就悄然离开了。刚刚走到前院,就见老何头在门口和杨氏说话,夏凤仪皱了皱眉头,走上前去。
杨氏一见夏凤仪来了,赶紧上前哀求道:“大夫人,我求您了,让我见孟爷一面吧,是今天又去看我家贺丁了,他病了。大概是前日膝盖上的伤没有好好地处理,他年纪又了,这都快要入土的人了,还要摊上这样的事情,他静神上也受不了这个打击啊,我求您了,让我见见孟爷,看能不能先将我家贺丁放
<:您了。”
说完,扑通一下跪在夏凤仪面前,老何头走上前来去拉杨氏,杨氏哪里肯起来,死死地抱着夏凤仪的脚不放,满脸都是泪水。
夏凤仪叹了一口气。蹲下身来,轻声安慰道:“杨婶,不是我夏凤仪不帮你,我们老爷有规矩,我们女人是不能打听和干预衙门的事情的,要不这样,我去给老爷说一声,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杨氏擦了擦眼泪。说道:“大夫人。我知道您的心肠好,你也是心疼你家老爷的,若是你家老爷和我家贺丁一样地处境。你会不会心疼呢?”
老何头马上说道:“杨氏,不得如此无礼,怎么可以将我家老爷和你那贺丁相比。”
杨氏凄然一笑,站起身来,看着夏凤仪说道:“我问过很多读书人,他们说贺丁这个案子可能会定死罪,你帮我问问孟爷,是不是真地就没有转机了?”
夏凤仪点了点头,道:“杨婶,要不你先回去吧,我一定帮你问,你家贺丁地案子我是真的不清楚,老爷最近很忙,也从来不会在家里给我们这些女眷提衙门的事情,但我答应你,一定帮你问,好不好?”
杨氏感激地点了点头,说道:“那我明天再来,大夫人就是卖田卖地,倾家荡产我也要将我贺丁想办法救出来,还希望您在孟爷面前多为我家贺丁说几句话,我杨氏下辈子做牛做马都要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老何头:“好了,杨氏,你看我家大夫人现在也是忙得很,她既然说了帮你问,就一定会帮你的,你还是先回去好了。”
杨氏点了点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转身缓慢地离开了孟家。
夏凤仪叹了一口气,正要说点什么,只见一个丫鬟疾步走来,说道:“大夫人,小少爷醒了,可是奶妈还没有回来,怎么办才好啊?”
夏凤仪连忙对老何头说道:“赶紧找个人去将奶妈接回来,现在孩子这么小,怎么可以说走就走了呢?”
老何头应声赶紧找人去了,夏凤仪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然后捶了捶自己纤细地腰,最近她感觉自己一直没有好好的休息一下,整个人始终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感觉家里一年的事情都没有这几天这么多,自己好辛苦,好想躺下来好好的睡上一觉。
丫鬟见夏凤仪神色憔悴,便小心地说道:“大夫人,您没有什么事情吧?我看你的脸色不好,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夏凤仪摇了摇头,如今全家上下都在忙,自己没有理由躲在一旁休息,说道:“没有什么,对了,二夫人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丫鬟躬身答道:“我才从二夫人那边回来,准备的差不多了,二夫人准备的是她从娘家带来地陪嫁地一套玉器碗碟,说是来的都是大人物,席间的东西不能小觑了。”
夏凤仪点了点头,道:“难为温柔了,好了,你去忙吧。”
丫鬟才走,只见一个下人模样地人一身孝服素帕地走到门口,正要进来,门口的下人赶紧将那人拦在门口,恶狠狠地说道:“你这一身进来,岂不是冲我家的喜气了,你是哪家的下人,老孟府做什么?”
夏凤仪觉得这个下人面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便走上前,那下人一见夏凤仪,就势跪在门槛上,夏凤仪赶紧上前示意他起身说话。
那下人虽没有哭泣,但表情却很肃穆,先是给夏凤仪鞠躬,然后说道:“问大夫人安。”
夏凤仪:“我看你怎么这么面熟,你是哪家的奴才?”
下人:“回大夫人的话,我就是您买回来的,您难道忘记了吗?”
夏凤仪这才恍然明白,这个下人是自己买来给慕容迥雪家里的,当时买了两个,一个丫鬟一个下人,可一看这个人的扮相,莫非?
夏凤仪:“我记得了,你怎么这么一身扮相,是不是慕容家里谁去了?”
下人点了点头,道:“是老爷去世了,小姐让我来报丧。”
夏凤仪一听,赶紧道:“那你赶紧进来吧,别站在门口了。”
下人的一只脚才迈进门槛,老何头赶紧挡住,夏凤仪生气地说道:“老何头,不要这样,这时迥雪家里的下人,既然是来报丧,总不能让人家在门口说话。”
老何头躬身道:“请大夫人息怒,今年年初的时候,三夫人就说过,家中绝对不能见白事,若有人家办白事,也是万万不能进门的,三夫人说了,我们家里的几个人今天都是命中犯煞,千万小心行事才行。”
那下人一听,赶紧将脚收了回去,小心说道:“大夫人,管家说的对,还是要小心一些才好。”
夏凤仪见老何头很郑重的样子,于是只好做罢。
夏凤仪:“那就不好意思了,你回去给迥雪说一声,回头我忙完家里的事情,在家父头七的时候,我一定去吊孝,请转告你家小姐,就说是我家老爷说的,请节哀。”
下人赶紧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
夏凤仪长出一口气,说道:“怎么一下全都赶上了,真是不知道该忙什么才好了。”
老何头:“慕容姑娘家里吊孝一事,还是我去好了,您和老爷还有四位夫人今年都不适宜见白的。”
夏凤仪:“哪里这么多的讲究,迥雪马上就是我孟家的人了,老爷不去可以,因为他是家里的顶梁柱,他不能有什么闪失,但若是我们四个夫人都一个不去,那就说不过去了。再说吧,先将眼前这几位爷给伺候好了再说。”
宁死不屈
老何头点了点头,说道:“还是大夫人菩萨心肠啊,对了,我刚才见那闽浙总督成大人竟然在厨房里挽着袖子和四夫人一起揉糍粑,真是有意思。”
夏凤仪笑了笑,道:“我听老爷说,那成大人其实是个随和之人,既然他乐意做,那就随他好了,只是要将茶水点心伺候好了,别让细节上的东西让人家对我们老爷不满了,你要知道,我们做不好,他们只会觉得是老爷平日里对我们调教不够,这样就会看低了老爷,知道吗?”
老何头谦恭地说道:“还是大夫人想的周到,这家里有大夫人在,有谁还会说出半点不好的话来,只是辛苦您了。”
夏凤仪淡淡一笑,没有说话,径直朝着大厅走去。
一个时辰之后。
前院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飞燕和成梓义大人看来配合得还很默契,不到一会儿,两个人就合作的不错了。
夏凤仪来到后花园,见几个大人正饶有兴趣地点了蜡烛举了灯看徐渭在夜色中画荷。
夏凤仪走到孟天楚跟前,轻轻地拍了拍他,孟天楚转过身来,见是夏凤仪,于是走了几步说话。
“准备好了吗?”
“是”
“徐兄大概还该收笔了,再等一盏茶的时间大概就好了,成大人那边怎么样?我去过一次,见他兴致很高啊。”
“还好,飞燕那丫头算是遇到知音了,平日里见到蔡大老爷都支支吾吾词不达意的,不到一会儿功夫竟然和成大人有说有笑了。”
“也难怪。家里这些厨子做的东西她都没有几样看上眼,平日里这些厨子最怕的不是不让他们在孟家继续做了,而是怕飞燕去厨房啊。”
说完,两个人就偷偷地笑了起来。
夏凤仪遂想起杨氏和慕容迥雪地事情,便说道:“刚才杨氏来了。”
孟天楚道:“你怎么说?”
“她就说贺丁病了,看能不能暂时让贺丁回家将病治好了再送会牢房里。我说我做不了主,必须问你。”
孟天楚点点头:“知道了,但是贺丁的案子和别的案子不一样,我说了不算,再说这个案子很有可能……”
夏凤仪:“杨氏说她听别人说。贺丁很有可能要杀头的,是吗?什么情况这么严重?”
孟天楚看了看不远处的几位大人还饶有兴致的在看徐渭画画。沉声说道:“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你也看见了。我一直在忙着招呼这几位大大老爷,哪里顾得上那个大老爷了。”
夏凤仪:“要不让王译去给大老爷说一声呢?”
孟天楚:“也好,刚才听简麒简大人说,明日邀请我们全家去杭州府上游玩,我本想拒绝,徐渭却先我一步答应下来了,其实。拒绝也不好。人家堂堂一个布政使请我一个师爷去家里玩,难不成我还摆什么架子吗。其实。我本意却是真的不想去,我好累,我看你也好累的样子。真是辛苦你了,刚才徐渭和司马儒不是派人送了好些补品和绸缎吗?你抽空让厨房给你炖点燕窝吃,你现在有身孕了,不要和从前那样拼命,家里还有温柔和飞燕帮你呢,知道吗?”
夏凤仪低眉一笑,道:“你最近是怎么啦?怎么这么布政使和知府大人还有总督大人都往家里跑,我们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闹了?”
孟天楚看着夏凤仪,苦笑道:“你以为我想啊,我自己都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情呢,突如其来,一切感觉都是始料不及的。”
“好了,那你就别想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孟天楚点了点头。
夏凤仪想起慕容迥雪父亲去世的事情,便说道:“迥雪地父亲去世了。”
孟天楚一听很是吃惊,连忙说道:“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怎么才告诉我,你去看过了吗?迥雪还好吗?”
夏凤仪:“老爷,里下人那里知道地,你别担心,我明天一早就过去看看。”
孟天楚:“我和你一起去。”
夏凤仪想起老何头说的话,自然不愿意孟天楚也去,便说道:“明天老爷不是要去杭州府做客吗?家中还有佳音,我就不去了,您看是不是就您去就好,或者带温柔和飞燕去散散心,我最近很累,想好好地休息一下。”
孟天楚看了看那些大人们都在专心地看徐渭画画,乘机心疼地摸了摸夏凤仪地头,说道:“好吧,一起都依你,迥雪那里就辛苦你了,你告诉她,我头七一定去看她,让她宽心。最近事情真的好多,好吗?”
夏凤仪点了点头,那边宋远桥在大声说道:“还真是没有想到我们徐大人竟可以乘着夜色画荷,若隐若现之间,大家且看这幅画水彩的润味。浓淡,轻重,冷暖,明暗。虽说画的是夜色中的荷花,竟也将‘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一孤引绿,双影共分红’的意境写出来了,,纵深的形态。景尽意不尽,意尽情不尽。真是一副绝佳地好画。”
大家等宋远桥夸赞完之后都连连说好,孟天楚走上前去,果然不愧是出自明朝地大画家之手。
孟天楚正要开口赞赏几句,老何头走上前来,恭敬地走到孟天楚身边,说道:“成大人让我来催催几位大人,说是已经都好了,若是再不去,就该凉了。”
徐渭赶紧起身将画笔放下,说道:“好了,今天我们有幸吃到成大人亲自下厨为我们做的饭菜,哪里还有道理让成大人等地道理,赶紧地,我们赶紧去吧。”
大家一听也赶紧跟着老何头朝着前院走去。
右布政使简府。
庄严华丽的大厅中,坐着一男三女,个个都是正襟危坐,一旁的丫鬟也是屏声静气。空气很紧张。
只听得“彭”地一声脆响,然后便是一个女子地尖叫声。
“你们一定要逼迫我吗?”说话地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子,长发拂肩,面容如霜,身材纤细,由面上看来,这女子可称得上是一个绝色佳人,只是她那惨白的脸上,竟看不出一丝血色,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眸子里。闪烁着凌厉可怕的光彩,整个的人看来。就像是冰块所铸成般的冷酷和无情。
首座的男子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最为年长。只见他眉头紧皱,一双清冷深邃的眼,直逼说话地女子,虽未开口,但大厅里的所有地人都畏惧地看着他,一片肃然。
这时其中年龄和那男子差不多的一个女人站起身来,走到那女子身边。将手扶着那女子颤抖地肩膀。轻声地说道:“老爷,这种事情也是急不来的。儿是个懂事的孩子,只是我们还需要时间去说理。”
那女子却不领情,恨恨地将那女人的双手摔开。冷冷地说道:“大奶奶,您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您怎么不把我的悦儿姐姐给送去选秀,别尽说好听的。”
居首座的男子挑高了眉,愤怒地说道:“柠儿,你这说地是什么话,有你这样和大妈说话地吗?”
那女人嘴角剧烈地抽搐了几下,然后勉强地笑了笑,说道:
“我……我那悦儿若是有你柠儿一般的才情和相貌,我怎会不送?”
另外一个三十多岁地女人相貌姣好,神情却是极为严肃,她几步冲到女子面前,上去就是一个耳光,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只见那女子一手捂着自己被打的脸,一手忿忿地指着打自己地女人,愤怒地说道:“你凭什么打我?”
那女人道:“我怎么就不能打你,我是你的娘。”
女子呵呵两声干笑,眼泪从眼角流到指缝间,顺着手流了下来。
“你是我娘?你生过我吗?养过我吗?给我简柠喂过几天的奶,哄我简睡过几天的觉?”
那女人一下就被女子的话给噎住了,恨恨地走到那男人面前,委屈地说道:“老爷,你总要说句话吧,在外人的眼里,谁不知道我二夫人是简的娘,如今我这么辛苦将她拉扯大了,她却说出这样无情的话来,我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男人沉声说道:“柠儿,不要一着急就见谁咬谁,她不是你的娘,谁是你的娘呢?”
“我的娘早在我二岁的时候就被人给害死了,那女人不但夺走了我的娘,还夺走了她的一切,我怎么可能叫一个这样的女人做我的娘?”
男人终于怒不可遏地站起身来,冲到女子身边,这时始终在一旁默默无语的另外一个年纪最小,大概只有二十几岁的女子,赶来男人举手之前,冲到了他和女子的中间。
“老爷,好了,我们都不要逼迫柠儿了,好不好?并不是每一家都必须参加选秀,柠儿不想去,我们就别让她去了。”
二夫人立马拉下脸来,阴阳怪气地说道:“哟,我们的三夫人要出面当好人了,好啊,柠儿可以不去,那你说谁去呢?难不成让你那四岁的柯尔去吧。”
三夫人一听,脸色立刻变得煞白,说道:“你……你,二夫人,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我也是一片好心。”
大夫人道:“三夫人,我看你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吧,你若是有个象儿这么大的孩子,难道你还会站在这里说什么不要让她去的话了吗?你可是别忘记了,人家柠儿可是朝廷早就看上的,到时候我们简家叫不出人来,你预备怎么和朝廷解释呢?”
男人大吼一声:“好了!够了,难不成我简麒还做错了吗?我是为了儿好,怎么感觉好像是要送她上刑场一样。”
简柠看了看自己的爹,哽咽地说道:“爹,你索性将我杀了算了,就当白养了我十五年,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我简柠宁可死在杭州,我也不会进宫。”
简麒道:“柠儿,你是听谁说的,如今你那堂姐不是深得皇上宠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吗?你为什么总是不往好的方面想呢?”
简柠绝望地摇了摇头,看着简麒说道:“爹是不是已经下定决心将你的儿送进宫里去了?”
简麒坚决地点了点头。
简柠忽然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纸包,猛地塞进嘴里,简麒一见慌了,赶紧上前去阻止,三个女人也一起冲上去帮忙,只见简麒将简柠的嘴巴用手撬开简柠嘴巴的时候,那纸包已经被简柠咽到了肚子里。
简麒赶紧伸手去掏简柠的喉咙,简柠一把将简麒的手推开,退后两步,从袖子里拿出一把精致的小匕首,放在自己的脖子上。简麒刚要上前,只见简柠将匕首使劲地往自己的脖子上一推,三夫人赶紧将简麒阻止住,并小心地对简柠说道:“柠儿,我们不过来,你告诉三娘你吃了什么简柠看了看三夫人,眼睛里露出了久违的柔情。
“三娘,这个家只有你对柠儿最好,可是,柠儿不想活了,今天柠儿就用娘留给自己的这把匕首结束了这多活的十几年,别……啊……”
简柠的话还没有说话,就看见她一下子躺在了地上,在地上翻来覆去地打滚,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嘴角开始吐出一些白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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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麒顿时慌了手脚,赶紧将女儿抱在怀里,大声地说道:“还不赶紧去叫郎中去,快啊!”然后抱着女儿冲出了大厅,朝着女儿的院子奔去。
三夫人追上前来,说道:“老爷,您别抱着柠儿这样跑了,让她安静地躺一会儿,即便是郎中来了,怕也……”
简麒低头一看,之间简柠已经晕厥了过去,眼珠子已经泛白,脑子顿时嗡地一声,抱着简柠瘫倒在了地上。
孟天楚起了一个大早,头一天晚上,几位大人是兴趣盎然,吃喝到三更天才散了,孟天楚没有喝多少酒,只是陪着他们说说话,好容易送了几位大人,便在飞燕的房间里困了一个囫囵觉。睡了不过一个多时辰,徐渭就差人来喊了,说是早些出发,要去简麒家里。孟天楚嘴上答应着,眼睛却睁不开,答应归答应,差的下人才走,孟天楚又睡了过去,这样连续叫了三次,飞燕便哄着孟天楚起来,伺候着他穿了衣服,将他从床上弄了起来。
孟天楚打着哈欠,走出飞燕的房间,见徐渭和司马儒在凉亭下喝茶说话,便伸着懒腰,走了过去。
“两位大人好兴致啊,你们是不是压根儿就没有睡呢?”
司马儒站起身来,拱手施礼,然后笑着说道:“我们徐大人听说那简麒的四个女儿个个都是貌若天仙,便亟不可待想要一睹芳容了,还睡什么觉啊。”
徐渭哈哈大笑几声,道:“司马大人每每都会将我徐渭当做挡箭牌,明明是你自己睡不着将我从床上拉了起来。如今却成了我徐渭好像有什么企图了一样,唉!我真是命苦啊。”
孟天楚笑着走上凉亭,正坐下,这时见夏凤仪穿着一身素色衣裙从房间里出来,头上的首饰也都摘去,只戴了一直白玉的簪子,和一朵白玉雕刻成的玉兰花,就连胭脂也省去,大概是怕打扮地太艳丽去吊丧有些不妥,不过看起来虽没有平日里那样的雍容华丽。却显得更加的清馨脱俗,宛如一朵百合一般淡雅。
司马儒怔怔地看着夏凤仪从房间走到饭厅之后这才回过神来。脱口而出道:“孟兄的四位夫人里,就数大夫人最是夺目了。”
孟天楚和徐渭看着司马儒失神的样子。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下,不禁笑了。司马儒这才发现了自己的失态,赶紧给孟天楚赔不是,孟天楚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司马大人何来的不是呢?”心里却想着,你也就是看着,我还不知道你们这些男人的心理。好在我那凤仪从来不曾正眼看你一眼。你想也只是空想罢了。
司马儒听了更是汗颜,道:“孟兄这么说。在下更是不好意思了,但在下绝对没有别的意思,真的。”
徐渭:“好了。再说解释,反倒让我地贤弟多心了,好了,贤弟你先去吃点东西,我们已经吃过了,吃过之后我们就好出发去简大人家里,听说他家很是有些新鲜的玩意儿,我是急着去看呢。”
孟天楚:“那好吧,我去去就来。”说完拱手离开。
其实孟天楚什么都不想吃,感觉头一天晚上吃地东西还在胃里没有消化干净,一点也不觉得饿,只是夏凤仪那一身装束,便知晓她要去迥雪家里,于是想再去嘱咐几句。
孟天楚走到饭厅门口,遂听到夏凤仪贴身的丫鬟叶儿在说话“夫人,为什么你不给老爷说,让老何头去就是,你单单就知道为别人着想,却不考虑自己。”
夏凤仪一抬头,看见了孟天楚,赶紧给丫鬟使了一个眼色,大声说道:“老爷,你怎么这么早也起来了。”丫鬟一听,转头一看,连忙住嘴,走到孟天楚身边恭敬地屈身道了万福,然后借口说是给孟天楚端粥,就走出门去了。
夏凤仪也起身给孟天楚施礼,孟天楚走上前来,拉着夏凤仪地手一起坐下,然后说道:“刚才叶儿说什么你有什么不给我说了,凤仪,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的。”
夏凤仪莞尔一笑,道:“哪里有什么会瞒得过您的慧眼,什么都没有,你想是听错了。”
孟天楚见夏凤仪躲闪的眼神,心想她一定有什么是瞒着自己的,但夏凤仪不想说,自己也不想强迫她说出来,丫鬟的话孟天楚还是听得真切的,他也了解夏凤仪地脾性,知道她贤淑地本质,担心她又替别人担下什么事情,想了想,说道:“我等会儿便去简麒简大人家了。”
夏凤仪点了点头,只低着头喝粥,什么都没有说。这时丫鬟将粥端来,恭敬地递给孟天楚,然后退了下去。
孟天楚喝了一口粥之后,看了看夏凤仪,见她一直低头,生怕自己看出什么端倪一样,便说道:“我将柴猛给你留下,你带着他去迥雪家,有什么事情也好招呼着。”
夏凤仪抬起头来,并不看孟天楚的眼睛,而是盯着正前方地一副山水画,笑着说道:“我带个丫鬟就好,哪里有走哪里带个男人在身边的道理,让人背后笑话戳我脊梁骨呢。”
孟天楚:“那就让李琳静陪着你去。”
夏凤仪见孟天楚这么坚持,便点了点头,又低头吃饭。
孟天楚衙说了不算,但我孟天楚一定会尽力保贺丁的。”
夏凤仪:“好地,我知道了,您快吃吧,徐大人和司马大人都在外面等着您呢。”
这时温柔走了进来,见夏凤仪穿的这么素净,便好奇地说道:“凤仪姐姐,你这是要去哪里拜祭谁吗?”
孟天楚更是惊讶,道:“迥雪的父亲去世,凤仪没有告诉你吗?”
温柔给孟天楚施礼后,走到他们对面坐下。说道:“我不知道啊,是吗?那我陪你一起去好了。”
夏凤仪连忙说道:“哪里需要去这么多的人,温柔,你还是在家里待着,你自从上次给佳音输血后,气色一直不好,佳音给你开的方子,你也不好好的吃,这样不行,你现在不是一个人。知道吗?你乘着家里好容易清净一天,好好歇息着。我去看看也就回来了。”
温柔拿过一个千层酥,一点点地剥着吃。说道:“反正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陪你一起去看看迥雪,安慰安慰也好。”
夏凤仪:“别坚持了,我说我自己去,就我自己去,你和我都走了,那家里若是有什么事情。连个拿主意的人都没有了。”
“不会啊。不是还有飞燕和佳音吗?”
“你又不是不知道,佳音现在不能操劳。需要好好休息,飞燕这丫头,除了可以在厨房拿拿主意。你让她在家里拿主意,那她一定让老何头来拿这个主意了。”
夏凤仪说完,三个人都笑了。
孟天楚喝完最后一口粥,道:“好了,我走了。凤仪啊,你今天只是去看看,便先回来,等到头七的时候,我再陪你去。”
夏凤仪听话地点点头,说道:“您快去吧,我只是去看看,怎么好像要我赴刑场一般。”
孟天楚站起身来,见夏凤仪这么说,连连说道:“呸呸呸,童言无忌,哦,不是妇言无忌,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一大早就说,以后再说,本老爷就家法伺候着。”
夏凤仪和温柔一听,不禁都笑出声来。
孟天楚、徐渭和司马儒来到右布政使简麒的府上,一到门口,就见门里冲出一个人来,差点撞到徐渭身上,那人正要发火,抬头一看徐渭的打扮,脸色这才好些,说道:“你们三位是?”
徐渭忍住火儿,说道:“是你家大人约我们前来的,怎么,你这个奴才不知晓吗?”
那人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后面一个人在说:“你还在那里和谁说话呢?你还不赶快点啊!”
那人连忙道:“是大人请来的客人。”说完匆匆施礼,然后就跑走了。
司马儒探头看了看院子里,说道:“这简麒简大人家可是比孟兄你家弄的还隆重一些,怎么感觉一院子都是下人和丫鬟在忙碌着,看来今天简麒准备给我们来一顿饕餮大餐啊。”
孟天楚看了看,道:“好像不是为了我们这些人,我感觉不太对劲,是不是简家出了什么事情了?”
徐渭见孟天楚这么说,便点了点头,道:“贤弟洞若观火,我也觉得好像是简家出事了。”
刚才那个吼人的人走上前来,匆忙施礼之后说道:“几位大人不好意思,家中出事了,若是我家大人请来地客人,恕奴才冒昧,请下次来吧。”
徐渭:“出什么事情了?”
那人有些为难地看了看孟天楚他们三个人,孟天楚道:“我们都是你家大人的朋友,若有什么事情可以让我们帮忙地,请尽管开口。”
那人犹豫地说道:“我家三小姐服毒自杀了,老爷叫赶紧去找郎中来。”
孟天楚他们三个一听,顿时大惊失色。
孟天楚赶紧说道:“什么时候的事情,让我去看看如何?”
那人疑惑地看了看孟天楚,说道:“也就是才发生地事情,大人您是……”
徐渭说道:“哪里这么多废话,救人要紧,等你将郎中请来,你家三小姐,哪里还有什么救头,赶紧的,我们进去看看。”
那人也不敢怠慢,再说是大人的朋友,怎么也都是朝廷命官,自己得罪不起,于是赶紧在前面领路,带着孟天楚他们三人去了。
穿着一个长廊,再是七弯八拐地,终于来到一个小院儿门口,还没有进去,就听见了哭声一片,那下人一听,顿时也干吼起来,嘴里说道:“小姐啊,我苦命的三小姐啊。”
孟天楚皱了皱眉头,也没有理会,直接冲进了院子,顺着哭声来到了一个房间里,房间里已经满是人了,站着的,坐着的,少说也有十几个,将房间占的满满地。
孟天楚示意徐渭他们二人就在门口站着,自己大声地说道:“都出去,你们都站在这里,三小姐都让你们给憋死了。”
大家纷纷转头去看,只见一个浓眉大眼地俊俏男子,愤怒地站在门口。
简麒一看是孟天楚,赶紧说道:“孟爷,你来了,我家小女,唉……”
孟天楚走上前去,说道:“简大人莫要担心,容在下先看看小女的情形。”说完,走到床前看了看躺在床上女子地脉搏已经很微弱了,眼睛也翻了白眼了。
简麒见孟天楚熟练地看着小女的眼睛摸着脉搏,便说道:“孟爷,您学过医术?”
孟天楚没有说话,他总不能说自己平日里拿手的是看死人,但俗话说地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些个看活人的本事除了从前在刑警学院学了一些理论的知识外,都是和家里三夫人左佳音学的,希望可以派得上用场。
孟天楚沉声说道:“希望大人将房中的人都赶出去,屋子里这么热,三小姐需要空气,你们要憋死她不成。”
小人之心
天楚从前听左佳音讲过,服毒一般都是砒霜、鹤顶红常用的毒药,自己平日里利用自己的法医只是也知晓一些不同的毒药中毒之后状况,看了看这个三小姐,吃的应该是用曼陀罗制造的一些毒药,如今市面上已经很不好买到砒霜,鹤顶红就是更是困难,好在都不是这些东西,若真是这些,这个三小姐,现在怕都是已经回归西天,做了孤魂野鬼,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了。
孟天楚对简麒说道:“大人,麻烦你将三小姐扶着做起来。”
简麒赶紧听命坐到床前将简柠扶着坐起来,简麒回头对徐渭说道:“叫丫鬟找一个同心的软管,还有一些清水来,快!”
徐渭赶紧去了。
孟天楚道:“大人,我要将三小姐趴下,然后重击背部,强迫她将肚中的毒药吐出来。”
简麒:“好的,你做便是。”
孟天楚:“可是,男女授受不亲,我怕……”
简麒赶紧说道:“我这个当爹都不在意,再说您是为了救我家女儿的命,这个时候就不要管那么多了,快点。”
孟天楚一听,这才将那三小姐柔软的身子从简麒的身上扶正,然后小心将她趴着放下,在放倒之前先用一个软垫*在三小姐的胸下,担心自己打重了,把这个漂亮女子的胸部打平了,就惨了。
放到之后,孟天楚双手合十,做出一个拜菩萨的手势。然后用力地在三小姐的背上打了一下。三小姐一点反应也没有,简麒在一旁看着不免心疼,便扭过身去,只听着击打背部地声音,一下下地落到每个人地心上,但三小姐还是一动不动,仿佛已经死去一般。
这是徐渭走了进来。拿了一罐清水和一个南瓜藤子。
“天楚,你说的软管我们都找不到,我大概猜到你想要做什么。就想了这么一个办法。你看可以吗?”
孟天楚这才想起,明朝是没有什么塑料软管的,自己的软管又放在家里。去拿是肯定不可能了,没有想到这徐渭还真是聪明,便点了点头,将三小姐又扶起身来,让简麒抱着。然后将简柠的嘴用力地撬开,简麒不忍地说道:“孟爷。要不算了,我实在是不忍心让孩子死前还要受这样的苦。”
徐渭:“大人,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您就是最不应该放弃的那一个人,知道吗?”
简麒一听,便不说话了。
徐渭用鼓励地眼神看了看孟天楚,道:“开始吧,我会帮你。”
孟天楚一看南瓜藤已经洗干净了,上面的毛刺也都细心地刮去,他小心地将管子从三小姐的嘴里伸进喉咙,只见三小姐身体动了一下,大概是管子进喉咙之后不舒服,所以才会动。
简麒见女儿动了一下,欣喜万分地说道:“孟爷,你赶快,柠儿她还活着,她还没有死呢。”
孟天楚点了点头,继续小心将管子慢慢地伸进,这管子毕竟不是塑料地,万一断在咽喉里,那就麻烦了,三小姐就会被这南瓜藤给活活地窒息死掉,那个时候孟天楚可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大人,您一定不要让三小姐动,管子一旦断了,麻烦就更大了。”
“孟爷放心,我一定不让小女动就是。”
孟天楚示意徐渭开始给三小姐嘴里的管子灌水,这南瓜藤的口径和一般洗胃地管子差不多大小,所以水流的速度还是比较快的。
不一会儿,孟天楚发现三小姐表情很痛哭的样子,知道她要吐了,赶紧将管子抽出来,果然,一抽出管子,三小姐就来了一个现场直播,吐了孟天楚一身。
紧接着就是一阵剧烈地咳嗽,孟天楚对徐渭说道:“劳烦徐兄给水里加些盐巴,不要多,少许就好。”
徐渭点了点头,走出门去。
简麒见女儿吐出了许多白色泡沫一样的东西,赶紧拍打着她地背部,用感激的眼神看着孟天楚。
很快徐渭就回来了,孟天楚将罐子接过,见三小姐吐完之后无力地*在自己父亲身上,便说道:“三小姐还需喝点盐水,将肚中残余地东西吐出来。”
简麒赶紧将女儿扶正,孟天楚说道:“三小姐请将你的嘴巴张开。”
三小姐一点反应都没有,孟天楚于是将三小姐扶到自己身上,因为简麒扶着他不好灌。
他先将罐子递给徐渭,然后将三小姐的嘴巴用手撬开,这个时候三小姐已经有了一些知觉,本能地闭着嘴巴,孟天楚急了,撬半天那三小姐的嘴还是紧紧地闭着,水是一点也灌不进去。
孟天楚想了想,还是找个女子来将水嘴对嘴里灌到三小姐嘴里,这件事情三小姐的娘来做是最好不过了。
“大人,麻烦叫柠儿的娘来一下,我看实在不行就……”
孟天楚还没有说完,简麒便神情沮丧地说道:“柠儿的娘已经死了。”
孟天楚愕然,那怎么办呢?
“那就叫贴身的丫鬟来一下。”
简麒点点头,走到门口叫了一声,不一会儿,一个和三小姐年龄相仿的丫鬟走了进来,孟天楚说明的缘由,那丫鬟一看也是个精灵的姑娘,立刻按照孟天楚说的做了。
孟天楚看着水终于不再从三小姐的嘴里流出来,便暗自松了一口气。
三小姐又是一阵呕吐,直到那丫鬟送进嘴里的是清水,三小姐吐出的是清水为止,孟天楚这才让丫鬟罢休。
只见三小姐脸色煞白,无力地*在孟天楚身上。
孟天楚摸了摸三小姐的脉搏,比之前好了许多,便小心将三小姐扶到床上平躺下来。然后扯过身边的一条薄被给她盖上。
“孟爷。就这样就可以了吗?”
孟天楚:“好在不是什么致命地毒药,无非就是一些江湖术士在街头卖地一些用毒草和西域传过来的一些用来毒老鼠和蟑螂的矿石磨成的粉,我想等会儿郎中来了,再仔细看看,应该没有大恙了。”
简麒正要开口道谢,这时郎中请来了,孟天楚赶紧起身。让郎中给三小姐看看。
郎中先是在三小姐的手腕上放了一张丝帕,然后才将手小心地放在上面,习惯地边摸自己的山羊胡子一边歪着脑袋很认真的样子。
把完脉后。翘起兰花指。将三小姐地眼睛轻轻拨开看了看,然后点了点头,郎中一点头。孟天楚的心也算是彻底地放回了肚子里。
简麒急忙问道;“先生,我家小女……”
郎中摇头晃脑地闭目想了想,然后睁开眼睛说道:“好在不是什么致命的毒药,若真是鹤顶红或是砒霜之类地东西,那是怎么都救不活地了。”
简麒欣喜地说道:“先生的意思是。我家小女没有危险了,是吗?”
郎中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孟天楚,说道:“这位是大人的贤婿吧,是你想出来地法子让小姐将毒药吐出来的吗?”郎中大概进来的时候见孟天楚和简麒坐在三小姐的床头,便一位是三小姐的相公,而且还看见了地上和孟天楚身上地呕吐物,便误会了。
孟天楚正要开口解释,只见简麒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之上,然后笑着对那郎中说道:“那我家小女是不是还需要吃些药呢?”
郎中道:“药是一定要吃地,我给开个方子就是。”
简麒颇有深意地看了看孟天楚,然后笑着对那郎中道谢。
郎中开完药走后,简麒道:“那就麻烦徐大人亲自帮我送先生出去一下。”“方才真是不好意思,请孟爷见谅。”
孟天楚自然明白简麒这老狐狸什么意思,自己这三女儿为什么会自杀,他并不清楚,但他知道简麒之所以不让自己解释,就是怕传出去后,若是让有些居心叵测的人听了,告诉了皇上,那皇上还会要一个让别的男人摸过碰过的女子吗?所以这件事情自然不能说出去。
孟天楚拱手道:“我明白。”
简麒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希望孟爷一定帮在下这个忙,保守这个秘密,在下定会不忘孟爷救命之恩,重重谢你!”
孟天楚赶紧拱手说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简大人的意思我明白,我孟天楚也不会什么碎嘴的人,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对任何人提起,请简大人放心。”
这时徐渭送了郎中回来,走在门口对孟天楚说道:“既然今天简大人家里有事情,我们还是不打扰了,改日再来拜会,正好我需要出去一趟买点东西,你和一起去好了。”
孟天楚会意,于是给简麒告辞,简麒一再挽留道谢之后,见徐渭、司马儒和孟天楚执意要走,其实自己留也是违心,现在哪里有心思招待什么客人,于是亲自将他们三人送出门去,然后这才折身回去看看简。
孟天楚三人坐上马车后,徐渭对车夫说道:“去总督府。”
孟天楚好奇,道:“去总督府做什么?既然无事,我倒是想回去一趟,贺丁的案子我还没有对大老爷说呢。”
徐渭:“我看你在这仁和县也待不了多长时间了,你不是让你那衙门的捕头去给蔡钊说了吗?这个案子你又帮不上什么忙,难不成你还想扭转乾坤,救人一命不成?”
司马儒:“我看孟兄若真是有这样的想法也不奇怪,我也觉得那贺丁若真是做了刀下鬼是冤枉了一些。”
徐渭:“唉,今天不说那晦气的案子,既然出来了,我们就干脆天黑再回去。”
孟天楚知道徐渭动不动就说不让自己在仁和县继续待下去的话,知道他是好心,也希望自己的兄弟可以过的好一些,但徐渭自己毕竟都才坐上那指挥使的位置,不知道猴年马月才可以帮上自己这个贤弟的忙了。
孟天楚笑着说道:“今天雪儿要到家里来,晚上再回来,怕是徐兄有见不着了。”
徐渭见孟天楚戏谑的看着自己,一脸的坏笑,便一拳打过去,两个人就在车上打闹起来。
司马儒无奈地看了看这两个大男人,说道:“指挥使大人,孟师爷,你们怎么说也是一个是孩子的爹,一个是孩子的大伯了,你们可以稍微成熟与稳重一些,哪怕是装出来的,好不好?”
孟天楚和徐渭这才笑着罢手。
徐渭:“谁叫他嘲笑我,一点也不把我这个兄长放在眼里。”
司马儒笑着说道:“好了,莫说你是大哥了,我看你也没有一点大哥的样子,刚才那简麒明目张胆地威胁你的贤弟孟天楚,我看你怎么一点要帮他的意思。”
徐渭正要开口说话,孟天楚笑着说道:“司马大人这就有所不知了,徐兄自然知道那简麒将他支开就是有话要说,他不能威胁堂堂一个锦衣卫的指挥使,但是却可以让我这个师爷闭嘴,不过徐兄已经为了解围了。”
司马儒忿忿说道:“那简麒分明就是一个过河拆桥的小人,你刚才那么辛苦将他的女儿救活,别说连一杯水都没有喝,竟然还说出那样的话来,实在是让人不齿。”
徐渭冷冷一笑,道:“他这样的小人还在明处,让谁见了都知道是小人,最怕是那种表面上看起来很好,实际上将你卖了,你还要帮他数钱的那种,才是最最可怕的。”
起死回生
马儒:“徐兄说的也是,那简麒以后你还是少和他来之的好。”
孟天楚:“两位仁兄说的是,在下记住便是。”说完,看了看徐渭的表情,不知道他刚才那话说的什么意思,指的又是谁。
马车在集市上缓慢地行走,徐渭突然改变了主意,说道:“算了,还是明天再去好了,反正我走之前还是要郑重其事地上门拜谢才是,所以今天冒昧造访,有些唐突了。”
司马儒道:“昨天简麒不是连宋大人、柯大人、成大人一起都请了吗?怎么我们去的时候连一个大人都没有见到?”
孟天楚笑着看了看徐渭,说道:“人家是要亟不可待起来看四个美女,觉也不想睡了,你看吧,起早就要遇事,有什么好呢?”
徐渭:“好好好,是我的不是,下次再也不将你从你的温柔乡里叫醒了,让你好好的陪着你的四个夫人睡上一觉。”
孟天楚才不理会徐渭的戏言,说道:“那要不我们还是回家好了,反正也没有地方去,回家好了。”
司马儒:“瞧你比徐渭还急,徐渭急着回去见雪儿,你回去急着见谁?”
孟天楚脱口而出道:“都相见”
徐渭和司马儒顿时笑得是前仰后倒,时不时引来集市两侧老百姓的侧目。
简麒回到院子里,一个管家模样人恭敬地走过来,轻声问道:“大人,三小姐已经醒了。您看……”说话的时候眼睛还贼溜溜地转动着。
简麒捋了捋自己的胡须。想了想说道:“找两个老妈妈日夜守着她,把她身边地丫鬟全部给换掉,将她地屋子找人好好的搜查一遍,不要再让我发现什么毒药、匕首一类的东西,否则你就给滚蛋!”
管家一听,立刻连头应声说是不敢。
简麒叹了一口气,走了两步。那管家跟上前来,说道:“大人,那原定在十五将三小姐送走的计划您看是不是要改变一下。三小姐现在这个身体……。而且今天初十了,一路的颠簸和辛苦,三小姐的身体怕是吃不消。”
“管家说的是。那就暂时不让走,反正听说皇上要到江南来,实在不行就……”简麒说到这里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简柠睁开沉重地眼睛,看了看四周,她痛苦地再次将眼睛闭上。心理想着,怎么还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以为已经到了阴曹地府,睁开看见的便是阎罗殿和黑白无常、牛头马面,怎么会没有死成呢?他刚想开口说话,便觉得口干舌燥。全身虚脱无力。全身上下最痛苦地地方莫过于喉咙燃烧着地灼痛。那股灼痛不知牵动了那一根神经。使得她整个头疼得快炸掉似的。
许多天了,自从简柠知道自己要被送入宫中选秀的时候,她就一直想要找一种方式让自己彻底解脱,她不曾感受到肉体上所给予地疼痛。就在自己决定要服毒的前一天,她在梦中见到了一个美丽的女子,那女子一袭白衣长裙,缓缓从天而降,走到自己床前,她从来没有这么清楚地感受这样的一种温柔。那女子抚摸着她光滑白皙的额头,慈爱地看着自己,轻声地对自己说道:“柠儿,娘来看你来了,娘在下面等了你十三年,终于将你等到了,来吧,让我们母女从此不要再分开了,永远在一起,这样就没有人可以再算计和伤害我地女儿了。”
简柠痛苦的摇了摇头,娘啊,我没有死成,我现在好痛苦,您怎么就没有告诉我,没说活过来地一瞬间会如此痛苦……天!还不如死了算了!
这时身边的老妈子发现简柠好像醒了,便走上前去,轻声问道:“三小姐,您醒了吗?”
“水……水……,我要喝水。”
老妈子赶紧走到桌子前倒了一杯水送到床前,小心将简柠扶起身来,然后给她喝了一口水,简柠的思绪仍处于半浑噩状态时,*在那老妈子的怀里,仿佛就*在自己母亲的怀里一般。母亲的声音悠悠传入她耳中。
“柠儿,娘走了,不要在人间受那样的苦了,你姣好的容颜不会为你换来幸福,只有痛苦,你爹那不是爱你,他是想用你来换取他个人的功名利禄,他不是好的父亲,你要为你自己而活,知道吗?娘走了……记得,不要为别人而活,即便那个人是你的爹……我的柠儿,永——别——了。”
“娘……别走……”突然扯出的呼唤,经过灼痛的喉咙后成了无声的低位……
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过,以小姐目前的身体状况,最好一直卧床休养才好。”
另一个冰冷的声音说道:
“是啊,好好的休养着,原以为这丫头死了,我那可怜的媚儿就要接替她,小小年纪就要和我这个娘分开,如今看来,上苍有眼,还是不愿意让我们娘俩分开,看来啊,我什么时候还得到孟天楚孟师爷家里去一趟,送上一份厚礼,感谢他救活了这个死丫头,要不我可怜的媚儿就倒霉了!”
紧接着,这个声音斥退了所有的人。“你们都下去!”
是谁?是谁?这些陌生而熟悉的声音是假?是真?她努力想睁开眼,身体却因一阵粗鲁的摇晃而痛苦不堪。
“你以为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吗?你有本事再死给我一次看看,你敢再死一次看看!我养你这么大,你竟然说我不是你的娘,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我将你的娘给害死了,对啊!是我害死了你那狐媚的娘,她会勾引大人,难道我就不会吗?什么叫近水楼台,丫头。我告诉你。我就是那近水楼台,谁叫我是你娘的贴身丫鬟呢?哈哈哈哈,不过现在该是你回报我的时候了!乖乖地给我进宫去,不许再说什么不去,要死地话,你没有资格给我反抗,知道吗?!你和你娘这辈子都注定会落在我地手上。我要
,你们都不要想活着,可是。我若是不要你死。你好好地活着,为了而活着,为我的女儿而活着!”
简柠虚弱的睁开眼。看到一张阴森狰狞的面孔,猛地倒吸一口气,无法成言……天!这人是谁?眼前这个锦衣华服、面目狰狞的女人是谁?
“二夫人,大人来了。”门外传来清脆的声音。
那女人赶紧换了一张笑脸,站起身来快步地朝着简麒走了过去。
“大人。您怎么也来了,您需要好好地休息。儿有我照顾着就好。”
简麒点点头:“这孩子真是,你对她那么好,一直当亲生闺女一般照顾着,她却说出那样混账的话来……”
二夫人马上微笑地转身看了看躺在床上地女子,柔声说道:“没有关系的,柠儿还只是个孩子,您说呢?我不会介意的,我都已经忘记之前地事情了。”
说着,那二夫人走到简柠地床前坐下,小心地将简柠搂在怀里,轻声地说道:“柠儿,你这样为娘心里真是难过死了,你要早点好起来才行啊。”
简柠心里想着,这个女人还真是叫人气。简柠快速地收拾了一下心情,她的脑子里始终记得刚才那个女人说的话,孟天楚?孟天楚是谁,孟师爷,孟师爷又是谁?这个人她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从哪里钻出来地,为什么要救我?难道就是这个人让自己没有死成的吗?
简柠犹豫着伸出自己的手,缓慢地将二夫人抱着,心里对自己说道:“不要放弃,既然上天不让我简柠去死,那我就要好好地活着,不要怨天尤人,不要自暴自弃,全天下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心疼你简柠的话,那你也要自己心疼自己。”
二夫人突然觉得自己被简柠轻轻地搂住了。她惊诧之余,回过神来,便配合着简柠,露出一副喜出望外的神情,转身看着简麒,连简麒都感动了。
简柠搂着她地“母亲”。现在她必须好好地想一想这个家庭的成员与为什么要将自己送进宫地种种原因,除了户部的那个大官的一封书信之外,是不是就是因为自己的亲生母亲不在人世了呢?……清清喉咙,发现灼痛不再强烈,已略略可以发出沙哑的声音。
“娘……”
简麒马上走道跟前,高兴地说道:“你听,我们柠儿在叫你娘。”
二夫人有些将信将疑地将耳朵凑近了去听,果然又听见一声。
二夫人心里在犯嘀咕,心想这个丫头是不是被毒药给毒傻了,怎么突然对自己这么亲昵了起来。
“哎!”
二夫人赶紧答道,还假意地抹了抹眼角,试图可以擦出一些眼泪来。
简麒走到女儿身边坐下,怜爱地说道:“柠儿,你吓死爹了。”
简柠看了看眼前这个头发已经花白的男人,心里一阵酸楚,嘴角挤出一丝笑容,说道:“不用为我担心,我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了。”
简麒连连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啊!你好好地养病,不要再胡思乱想了,知道吗?”
简柠点了点头,看了看房间,说道:“我房里的丫鬟呢?”
简麒马上说道:“她们都太小,不会照顾人,你现在身体不好,需要找两个细心的老妈子来照顾你。”
简柠明白了,看来自己被眼前这个被自己叫做爹的男人给软禁了,她已经气定神闲,想好了办法,知道一时半会儿自己是不可能解决这个问题的,那就将计就计吧,谁有我简柠聪明,想到这里,简柠微微一笑,说道:“还是爹想的周到。”
简麒见简柠已经多想,心里就更加地踏实了。
孟天楚三人回到家中,小坐了一会儿,孟天楚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很慌,看了看天,便将一旁的丫鬟叫过来问道:“大夫人去慕容家去了多长时间了?”
丫鬟道:“老爷您出去后,夫人也就出去了,大概也有三个时辰的样子了吧。”
孟天楚:“她和李林静一起出去的吗?”
丫鬟:“是的,老爷。”
这边的话还没有问完,那边就听见老何头在门口大声地说道:“大夫人,您回来了?”
孟天楚赶紧起身走出大厅,见夏凤仪和李林静从大门走了进来,这才放下心来。
孟天楚走过去正要责问,见夏凤仪和李林静的神色都不是很好,便赶紧问道:“怎么啦?出什么事情了吗?”
李林静正要开口说话.仪看了看她,李林静马上住嘴走到一旁。
孟天楚道:“怎么啦?什么话不能给我说的?”
夏凤仪莞尔一笑,道:“其实没有什么,就是刚才回来的时候马被惊了一下,我们差点从车子里甩出来,所以现在想着都还有些害怕。”
孟天楚一听,这还了得,立刻说道:“马怎么会被惊倒呢?”
这时徐渭和司马儒走上前来,徐渭听见他们的对话,便说道:“就是,马怎么会被惊倒呢?”
夏凤仪笑了笑,道:“好了,好在我们都没有什么事情,我先回房去。”
孟天楚见夏凤仪不想说,徐渭和司马儒也在一旁,便不好追问,见夏凤仪走了两步,又折回身来,说道:“迥雪还好,我已经劝慰过了,不要太担心,我给她讲了,说老爷您最近很多事情缠身,就不去了,她也让你好好忙你的事情,不必都去。”
孟天楚:“我并没有说我不去,只是这几天不去而已。”
夏凤仪没有说话,转身迈着轻盈的步子就走了。
有惊无险
渭看着夏凤仪离去的身影,走到孟天楚身边小声说道去问问,我觉得大夫人的神色不对。”
“老爷,王捕头来了。”老何头走上前来说道。
孟天楚转身见王译已经走到大门内,往自己这边走来,便对徐渭说道:“好的,我知道了。”
王译走上前来,孟天楚介绍道:“这位是锦衣卫指挥使徐渭徐大人,旁边这位是京城鸿胪寺少卿司马儒司马大人,这是我县衙的王译王捕头。”
相互见过礼之后,王译说道:“早上我已经去过大老爷那里了。”
孟天楚:“大老爷怎么说?”
王译:“大老爷说是已经知道了,说是那杨氏已经上门找过他了,前天一天还一直跪坐在衙门门口不走,说是不放她家贺丁,她就上京告御状。”
徐渭:“那杨氏还真能折腾,这个案子她若真是想救她的相公,怕是还真要告御状了。”
王译一听大惊,说道:“真有这么严重吗?”
孟天楚点了点头,道:“是”
王译叹了一口气:“那贺丁也真是可怜,昨天我去看过,确实是病了,而且病的还不轻呢。”
孟天楚想了想,道:“你将这件事情告诉大老爷了吗?”
王译点点头。
孟天楚:“大老爷是什么意思?”
王译:“我来找您就是问这个事情,大老爷让我来问你,让你来定。”
孟天楚:“这样。还是将贺丁放回家。让他们给贺丁找个郎中看看,然后派四个衙役日夜守在贺丁身边,不得离开半步。”
王译:“师爷您刚才不是说贺丁这个案子很严重吗?哪里有这样的重犯放回家的,若是死了或是跑了,我们衙门可是没有办法交代地。”
孟天楚:“我自然明白你地意思,你去做就是。然后和那杨氏签个保证书,保证在回家期间不能出现贺丁无故失踪、死亡等情况。否则要受连坐之罚。”
王译拱手道:“在下明白了,那我就先走了。”
孟天楚点点头,王译刚要走。孟天楚道:“大老爷没有说这个案子准备什么时间过堂。什么时间呈知府衙门吗?定的什么罪名?”
王译:“大老爷说,他自己会去找知府大人商量着办,至于什么罪名。我将您的意思给他说了一下,他说大概在知府衙门过不了,说是从前有过类似的案子,那个案子上呈到刑部,最后还是在争议颇大的情况下。判了死刑,连绞监候都没有落到。还是斩监侯呢,唉!”
孟天楚皱了皱眉头,道:“那你去吧,有什么事情再来找我。”
“是。”
王译和徐渭还有司马儒一一道别后,匆匆离开了。
徐渭道:“看来贤弟是有心想要帮那贺丁了,可你为什么不告诉杨氏呢?”
孟天楚:“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也不想给对方一个希望,俗话说的好,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司马儒:“还真是难为你了,那杨氏若是不知晓,不救呢。”
孟天楚干笑两声,道:“难得解释,我自己尽力做好自己分内地事情就够了。他们总会明白的。”
徐渭和司马儒点了点头,徐渭道:“那你现在去看看大夫人吧。”
孟天楚嗯了一声,让徐渭和司马儒去休息,自己径直到夏凤仪的院子去了。
孟天楚来到夏凤仪地房间门口,门口地丫鬟赶紧躬身行礼正要开口说话,孟天楚示意让丫鬟不要出声,丫鬟便没有叫出声来。
孟天楚走到丫鬟面前小声说道:“大夫人休息了吗?”
丫鬟道:“四夫人来了,两个人在说话呢。”
孟天楚点了点头,正要抬腿进门,突然听见飞燕说道:“那你怎么不给老爷说呢?”
紧接着是夏凤仪的声音说道:“你声音小点儿,巴不得让所有的人都听见了。”
飞燕:“但是我觉得你也不能什么都不给老爷说吧,老爷那么聪明地人如果知道了您不告诉他,一个人担着,也会怪您的。”
夏凤仪:“再说吧,那杨氏不过只是吓唬人而已,一个女人还能够做什么呢?她不过是见自己的相公关在牢房里而且还得了病,心里着急,所以才说出那些什么所谓绑架孩子的事情来,我已经给柴猛和老何头说了,让时刻注意内院的安全,尤其是佳音地院子,我想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孟天楚一听,大吃一惊,这时飞燕说道:“大夫人,我知道您宅心仁厚,也知道老爷不会相信三夫人说地那些什么相克之说,但是您也不能凡事都自己去做,佳音姐姐说了人、佳音姐姐都是不能去见什么白事的,你却自己去迥雪家里,这样不好的。”
夏凤仪:“好了,好了,你这个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总之不要告诉老爷就行了。他最近也挺累的。”
孟天楚走进门去,说道:“我再累也不应该一天让你这样为**心啊?”
夏凤仪和飞燕正坐在床边说话,夏凤仪大概是才简单了洗了一下脸,素面朝天,看起来有些苍白,脱发也披散着还没有梳理。见孟天楚进来,也不知道他到底听了多少,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赶紧站起身来给孟天楚施礼。
孟天楚走到他们两个跟前,一手搭着一个女人的肩膀示意她们坐下,然后自己坐在了她们中间。
夏凤仪有些心虚地看了看孟天楚,没有说话,孟天楚道:“好了,我都听见了。凤仪。你从前不是这样的,怎么最近好像有很多心事似的。”
夏凤仪看了看孟天楚,孟天楚将手放在夏凤仪地手上,语重心长地说道:“你我是夫妻,你处处为我着想替我分担,是为夫地福气,但是。有些事情你就没有必要一个人扛着,”
飞燕道:“我也是这样对大夫人
您也是要劝劝她的。”
夏凤仪严厉地看了看飞燕一眼。小声说道:“多嘴。”
飞燕嘟囓着嘴。很委屈的样子,也不说话了。
夏凤仪看着孟天楚道:“我也不是不告诉你,只是觉得说出来你会担心。其实有些事情我可以解决的,就不让您再费心了,不是吗?”
孟天楚道:“我刚才在门口听说那杨氏说了一些威胁的话,是吗?”
夏凤仪见孟天楚都听见了,也是隐瞒不过便点头。道:“我想她大概也是着急了,并不是真的有什么想法。”
孟天楚:“你啊。有地时候就是这样,好在我是知道了。你已经告诉柴猛和老何头了吗?”
“都交代了,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那飞燕说佳音说的什么不能去看白事的事情又是怎么一回事情呢?”
夏凤仪嗔怒地看了看飞燕,然后微笑着说道:“都知道您是不相信这些地,所以不告诉你,您既然是不信,说了你也会觉得无趣,所以还是不告诉你地好。”
孟天楚正要说话,只见门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声音在门口说道:“大夫人,三夫人说奶妈将少爷带出去还没有带回来,让我来给您说一声。”
夏凤仪一听,差点从椅子上摔在地上,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心里暗暗叫苦,天啦,不会想什么来什么吧,不是叫柴猛和老何头注意了吗?
夏凤仪想着就冲到门口将门打开,只见那丫鬟也和自己一样已经显得六神无主了。
孟天楚走上前来,见夏凤仪身体摇晃着,还没有问话,已经是坚持不住要倒的样子,赶紧将夏凤仪扶住,问道:“你说清楚,怎么回事情?”
丫鬟象是快要哭了地样子,说道:“晌午的时候,奶妈说是带着少爷出去走走,让三夫人好好的睡上一觉,当时大夫人和老爷都不在,三夫人就说不用给二夫人说了,她准了就是,但是这出去已经快两个时辰了,三夫人醒了见奶妈和少爷还没有回来就着急着让我来说一声。”
孟天楚赶紧说道:“那奶妈出去的时候有下人或是丫鬟跟着的没有?”
丫鬟摇了摇头,孟天楚道:“你赶紧去门房问问,飞燕你去看看佳音,先劝慰着,我去找柴猛和朱昊。”
夏凤仪抓住孟天楚地手,颤抖地说道:“天楚……”
孟天楚看了看夏凤仪,道:“别担心,我马上去看。”说完,立刻跑了出去。
飞燕说道:“大夫人您别着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我去佳音姐姐那里看看,马上就回来,您就在房间里等消息好了。”
丫鬟和飞燕都赶紧出去了。
孟天楚出门正好遇到柴猛,便说道:“你见到奶妈和瑾儿了吗?”
柴猛见孟天楚神情不对,赶紧说道:“晌午过后我见奶妈带着少爷出去了
“没有让下人或是丫鬟跟着吗?”
柴猛想了想,道:“好像没有。”
孟天楚地头发感觉一下都竖起来了,他几步冲到门口,柴猛也觉得事情不对,赶紧叫来下人将马车牵到门口,说道:“孟爷,我们去奶妈家里看看。”
孟天楚道:“马车太慢,去牵马来。”
下人一听赶紧去了,这个时候院子里的下人和丫鬟都知道少爷让奶妈带走没有回来,都纷纷走了出来,大家畏惧地站在院子里,小声地议论着。
这时左佳音头上包着帕子,穿着一身的白底小花的绸缎衣衫让飞燕搀扶着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夏凤仪也在身后跟着。
就在孟天楚正要翻身上马的时候,左佳音说道:“天楚!”
孟天楚转身一看竟是左佳音,便责怪飞燕道:“飞燕,佳音是不能下地的,你怎么让她出来了呢?”
说完,走到左佳音身边,将她小心地搂在怀里,轻声地说道:“佳音,不用担心,我去去就回,大概也就是奶妈带出去玩,忘记回家了,你快回去,你不能下地,不能吹风的,知道吗?”
说完示意飞燕将左佳音扶回房间去,这时只听见身后一个声音说道:“老爷,不用去找了,我将少爷带回来了。”
孟天楚回头一看,只见温柔一身轻装,也未穿衣裙,只一条白色绸缎宽边裤,怀里一个襁褓。
左佳音冲上前去,温柔轻轻将襁褓交给左佳音,左佳音感激地看了看温柔,先将襁褓接过,只见襁褓里的孩子安然无恙,睡得正香。
孟天楚将手中骑马的鞭子交给柴猛,好奇地走到温柔身边,说道:“孩子怎么在你的手中,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温柔莞尔一笑,指了指背后,说道:“您看看就知道了。”
孟天楚一看,只见朱昊带着奶妈进门了,那奶妈一见孟天楚,吓得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又是磕头又是求饶。
温柔走到那奶妈身边,冷冷地说道:“老爷问你,到底是什么一回事情,你给老爷说说你干了些什么?”
奶妈抬头畏惧地看了看孟天楚,然后再看那恨不得吃了自己的左佳音,连忙说道:“老爷,夫人,我知道错了。都怪晚娘一时受了那毒妇的调唆,起了歹念,想将瑾儿据为己有,晚娘已经知道错了,求老爷和四位夫人饶命啊!”
孟天楚一听,气愤地说道:“你受谁的调唆?”
奶妈战战兢兢地说道:“就是……就是……”
夏凤仪走上前来,说道:“是不是杨三娘?”
奶妈点了点头。
孟天楚立刻暴跳如雷,道:“我在这边还一心想为她的相公主持公道,帮她的忙,她倒是好,竟暗算到我孟天楚头上来了。”
飞燕将左佳音手中的孩子接过,左佳音走到温柔身边,还未开口,眼泪已经流了出来。
谁炒谁的鱿鱼?
凤仪难过地摇了摇头,喃喃地说道:“怎么会是这样我们老爷理所应当应该为那杨氏做些什么似的,她怎么就不明白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说了就可以的,天啦,我差点将文谨给弄丢了……”说完就要伸手打自己的耳光。
孟天楚赶紧将她拦下,说道:“凤仪,和你有什么关系呢?再说这种事情如果他们真要去做,我们也是防不胜防的,你说呢?再说,你已经叫人去注意了,你回来的时候孩子已经让奶妈给抱走了,你不要自责了,没有你什么事情的。”
左佳音也牵着夏凤仪的手说道:“凤仪姐姐,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你一个人要管这么大个家,还要照顾我们每个人的饮食起居,这已经很辛苦了,老爷说的没有错,你何必责怪自己呢?”
这时在飞燕襁褓里的孩子突然醒了,扭动了几下,飞燕还没有反应过来,孩子已经哇地一声就哭起来了。
奶妈赶紧起身要抱,左佳音一把将奶妈推开,怒目而视地说道:“晚娘,你要做什么?从今天开始,我们孟家不要你做孩子的奶妈了,你给我走。”
奶妈着急了,说道:“三夫人,你即便是立刻就不要我了,我也不会说什么,我知道我做错了,开始瑾儿是饿了才会哭的,求你让我给孩子喂奶,我求您了。”
左佳音回头看了看孩子已经哭得是满脸通红,汗水都哭了出来,这哭声一声一声地象刀子一样刺着当娘的心。
温柔走到左佳音身边说道:“佳音。先让瑾儿吃奶。好不好?孩子不能这样哭,知道吗?”
左佳音一下没有了主意,温柔见左佳音不说话,便将孩子抱给奶妈,奶妈赶紧接过孩子,走到凉亭上背对了众人掀开衣服给孩子喂奶,孩子立刻就不哭了。
孟天楚:“飞燕。你先将佳音送回去休息,她已经站了很长时间了。”
左佳音身边的丫鬟走上前说道:“我送三夫人回房休息好了。”说完,小心地扶着左佳音柔声地说道:“三夫人。我们回去休息吧。”
左佳音眼泪汪汪地看了看孟天楚。孟天楚道:“佳音,别想那么多,孩子不是安全地回来了吗?你先回去躺着。我们将事情处理好了,就来告诉你结果,回去吧。”
丫鬟扶着左佳音离开后,孟天楚吩咐两个丫鬟站在奶妈身边看着,其他人进了大厅。
坐下之后。孟天楚留下李琳静、朱昊、柴猛,将别地下人和丫鬟退下。
孟天楚:“温柔。给我们说说吧,怎么回事情?”
温柔浅酌一口清茶,然后说道:“一早您和凤仪姐姐走了之后,我就去佳音地院子,本想和她说说话,没有想到去的时候她还没有醒,所以我就准备离开,突然就见奶妈刚刚给瑾儿喂完奶,从房间里出来,我就随口问了一句,说少爷呢?她说睡下了,然后好像有些着急着要出去的样子,我当时没有多想,后来我准备出去买点绣花线,刚刚走到巷口,就见奶妈和杨氏在一颗大树下嘀咕什么,我正要上前去打招呼,身后就被人拉了一把,将我拉到巷子里去,我回头一看,却是朱昊。”
孟天楚:“怎么朱昊又钻了出来?”
朱昊:“我昨天去医院看我的手,看完之后出来,就见奶妈和杨氏在一个集市的茶水摊上坐着,他们没有看见我,人家是两个妇人,我也不好上前打招呼,于是便从她们身边埋头走过,突然听那杨氏说,孟家的少爷是他们的命根子,如果偷了去,他们以后什么都要听她地话,虽然声音很小,但我一听孟家二字就留了一个心眼,然后找了一个背对着她们的桌子,紧挨着她们坐下,这才知道了她们的阴谋,为了不打草惊蛇,所以我今天一早就一直暗中跟踪奶妈,后面见二夫人来了,担心被她们发现,所以就将二夫人拉进了巷子。”
孟天楚:“幸亏朱昊听见了,若是没有听见,真是不能想象有什么事情发生。”
飞燕:“难怪我昨天眼皮就开始跳,心里总是慌慌地。”
夏凤仪:“我左挑右选,还是找了一个让人不能放心地,这个奶妈是绝对不能留下了,否则后患无穷,我真是瞎眼了。”
孟天楚见夏凤仪又在责备自己,便劝慰道:“凤仪,瞧你又来了,人的好坏又没有写在脸上,谁能够看出好坏来?”
温柔:“是啊,凤仪姐姐,你就不能自责了。我们现在该想的就是将那杨氏和奶妈告到衙门去,告他们拐骗孩子,关起来就放心了,然后再赶紧给孩子找一个新地奶妈才行。”
夏凤仪赶紧点头道:“温柔说的是,必须要将她们告了,太可怕了,这样的女人真是恶毒得很。”
孟天楚站起身来,在大厅里来回地徘徊了几个来回,这时徐渭走到门口,见大家都在大厅里坐着,所有人的表情都很严肃的样子,因为自己之前在房间里休息,所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见孟天楚焦躁地样子,便说道:“出什么事情了吗?”然后再看看连下人和丫鬟多退下了,应该是在商量什么重大的事情。
“我方便进来吗?”
孟天楚连忙招手示意徐渭进门说话。
徐渭坐下后,孟天楚简单地将事情给他说了一遍,徐渭一听也甚是惊讶,说道:“竟然还有这样恶毒地妇人,我看就应该将她和她的相公一起关起来算了,免得让人放心不下。”
大家纷纷点头,孟天楚道:“这个倒不是最重要的,这件事情倒让我联想起上次殷家的事情来了,怎么最近我们家总是遭遇这样的事情,不是大人被绑就是孩子被骗走。看来我这个师爷是不能.
许多地事端,这太不能让人放心了。”
徐渭:“什么殷家?难道那家的人也绑过家里的人吗?”
孟天楚:“徐兄这个一时半会儿也给你说不清楚,我只是觉得一个师爷算不了什么,但若影响了家人的安全就不好了,让我想一想……”
大家看着孟天楚在大厅里继续地来回走着。谁也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孟天楚停下了脚步,道:“这个师爷我不干了。我看谁还拿着鸡毛当令箭。动不动与我孟天楚为难。”
大家一听愣住了,没有想到孟天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都很意外地看着他。
徐渭倒是很高兴。说道:“干脆将家搬到京城去算了,这样我们哥俩儿离的近了,喝酒也方便了很多,再说以贤弟的聪明才智随便谋个什么差事都不比在仁和县当一个小小地师爷强啊”
孟天楚:“就这么说定了,说不当就不当了。我立刻给大老爷递上辞呈,先将这个师爷辞了再说。”
温柔有些忧心地看着孟天楚。道:“天楚,你想好了吗?”
孟天楚坚定地点了点头,道:“想好了,以后我就是一介草民,我看谁还拿我说事儿。”
夏凤仪:“那殷家和贺丁的事情?”
孟天楚笑了笑,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如此是耶!”
大家见孟天楚不像开玩笑,反正他都决定了,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那当师爷的年俸也不及皇上每年给左佳音拨地银两地零头多,所以不干就不干了,哪怕是做个小生意也比现在动不动就遭遇绑架挟持的好。
这时丫鬟将孩子抱了过来,夏凤仪接过孩子小心地抱在怀里,大概是孩子还没有吃完就已经睡着了,嘴角还有奶水溢出,夏凤仪用香帕轻轻地将奶水擦去,孩子还砸吧着小嘴,露出了一丝微笑。
夏凤仪对丫鬟说道:“奶妈呢?”
丫鬟:“回大夫人的话,还在门外候着。”
飞燕:“直接拉去衙门牢房好了。”
丫鬟看了看孟天楚,孟天楚道:“飞燕说地是,就这么着吧。”
丫鬟便出门去了,徐渭道:“当真要治罪的吗?”
夏凤仪:“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心软了,即便是天楚有心想要放过,我也要告的,不管衙门最后怎么治罪于她们,我都不能放任这些妇人因为我们天楚不能满足她们的要求就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下手,这时我们孟家地血脉,是孟家的骨肉,我真地不敢想象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我该如何面对天楚和佳音,他们为了瑾儿都差点赔上刑名,告,我一定不能放过她们,放过她们,就是对天楚和佳音的不负责任。”
温柔点点头,道:“凤仪姐姐说的对,这次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能心慈手软了。”
徐渭听罢:“行,大夫人说的也有道理,就这么也是可以的。对了,天楚,你既然决心辞了这师爷的事情,那不妨真的考虑到京城来,我一直说要送你和三夫人还有孩子一份礼物,如今你若是真的决定了要同哥哥去京城,我就在京城置办一处宅子,也算是送给你们全家的一份薄礼。”
孟天楚:“徐兄的礼未免太重了一些,再说,我也只是这么一想,即便是真的不做着仁和县衙门的师爷了,我也未必真的就决定去京城住着,再说吧,徐兄的心意我领了。若真是有那么一天我决定去了再说也不迟。”
这时,老何头走到门口说道:“老爷,我已经叫人将奶妈带走了,您看是不是我去一趟,给王捕头说一声?”
孟天楚看看柴猛,说道:“你就别去了,让柴猛去好了。另外辞呈的事情,柴猛先给大老爷透个意思,待我明日再将辞呈亲自交给大老爷便是。”
柴猛领命而去。
夏凤仪看着怀里熟睡的孩子,说道:“又要给瑾儿找奶妈了,这才是当务之急的事情,我们要赶紧去做。”
徐渭:“现在就算是分头找,也未必一下可以找到啊,孩子一醒就要找娘要奶吃的。”
夏凤仪一听急了,孟天楚道:“干脆在城门口贴个告示,那里来往的人多,我们将要求标准写上,人家见了,若是中意自然就来了,我们在从中挑选中意的,不就可以了吗?”
徐渭笑着说道:“还是天楚有办法,我看可以。”
十天之后。
孟天楚一时兴起,将这师爷的差事说辞就辞了,蔡钊自然是千万个不愿意,又是加薪又是苦苦挽留,但孟天楚去意已定,蔡钊只好忍痛准了他的辞呈,说是只要孟天楚想回来,仁和县师爷的位置随时给他留着。
再说那殷家闻风便也立刻叫蕊娘来了一趟,表面上说是看看左佳音和孩子,其实也就是想打探一下虚实,真的是见孟天楚已经辞去了师爷一职,除了遗憾,也没有多说什么,送了一些上好的补品做为给孩子和佳音的礼物,落寞地离去了。
贺丁一案也正式移送到了知府衙门,正如孟天楚所料,蔡钊拟定的绞监候被柯乾认可了,这个案子到了刑部,还真不知道是个什么结果,孟天楚曾去牢房见了贺丁,之间他一夜之间头发已经完全变白,加之生病,看起来苍老憔悴了很多,对于杨氏情急之下做出的蠢事,贺丁也是惭愧不已,根本没有为自己的妻子说半句求情的话,而是要孟天楚他们严惩,当孟天楚告诉贺丁自己已经没有当师爷了,贺丁也为孟天楚觉得遗憾。
无情书生
来蔡钊为杨氏也奶妈的事情也是征求了孟天楚的意见究还是软了心肠,为她们两个说了一些求情的好,至于最后蔡钊如何处置,孟天楚也就没有过问了。
这天天气凉爽,徐渭和司马儒也准备三日后离开京城,所以孟天楚决定请两人去杭州府玩上一天,算是为他们两个践行。
孟天楚带着柴猛,领着徐渭和司马儒驾车来到西湖。
俗话说的好,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走入西湖,满目是葱郁的绿,一排排柳树结伴在西湖边伫立。翠柳扶风,轻舞飞扬。孟天楚四人先是乘坐西湖边上专门给游人坐的小轿走了一段之后,上了“西湖三堤”,其中最为经典的当属行走三堤之间,杭州有种说法,叫:“白堤古典,苏堤浪漫,而杨公堤则是幽静的。”
当然,这三提在明朝并没有那样的说法,只是孟天楚喜欢古为今用,今为古使,古今结合,游玩自然讲的是身心愉悦,只要是自己喜欢就好。
迎面而来的是一个西湖最大的“放生池”,池中有龟和红鲫。一尾尾红鲫在绿水中游动,清漾起无数的涟漪,数千只金钱龟密密麻麻趴在岸边或是假山上嬉戏或是假寐,动静之间、红绿之中构成了一处格外动人的景致。
夏日在西湖游玩更是别有一番风味.西湖上撸摇的小船.十里荷花,几个人坐在船上游玩,赏花、赏景,还有白堤上那婀娜的女子。七色的彩裙。看地孟天楚几个人都无心说话了。这样地感觉真的很好.
从游玩上下来,就沿着河堤慢慢行走,难得一个凉爽的天气,出来游玩的人很都,一路上随处可以看见很多的桥.其中最著名的是五亭桥.又叫莲花桥,还有白塔.和北京的是一模一样。
白堤是西湖上也很有名地景点,莫说是在明朝。就是在现代,也是青年男女谈情说爱的好地方。
孟天楚四个人漫步在堤岸上,见堤岸旁围着一些人。他们便走上前去。只见一个老人坐在一个小板凳上,手里拿着一个二胡,拉上一会儿。就开始说话,有点象是在那里听书似的。
那老人说地是地道地杭州土语,就连孟天楚也没有几句可以听得懂,虽然那老人说的是声情并茂,但驻足的人并不多。孟天楚他们听了一会儿,徐渭还好。那司马儒实在是象听天书一般,便说要走,孟天楚便在那老人脚下地一个破碗里放了十个文铜钱,然后走开了。
司马儒道:“我看你们是听的津津有味的,那老人说什么呢?”
徐渭:“无非也就是西湖的一些典故和传说。”
司马儒有些遗憾地说道:“可惜我听不懂,其实我还是很喜欢听这些典故的,有些很有意思。”
孟天楚:“没有关系,等会儿走到一个景点,我就告诉你那个景点地典故就是。”
徐渭笑着说道:“这西湖的景致多了,哪里讲地完呢?除了断桥、十里荷花,还有钓鱼台.二十四桥等第.其中二十四桥是很有名的.因为它长米.宽.:.风景.并会唱一段扬州小调.
夏季的西湖总有什么的记忆,孟天楚每每走到这里,便想起在这西湖之上发生过很多的故事,烟雨朦胧的断桥上,执手相望的许仙和白素贞,万松书院里朗朗读书声中偷偷对视,会意一笑的梁山伯和祝英台,西泠桥边慕才亭拂曲的苏小小,还有雷峰塔,好像一到西湖便让人不自觉地想起许多和爱情有关的故事。
四个大男人信步走在西湖边上,最初还说上几句,再走便各自想着心事,大概是被这湖光山色所吸引,觉得无言胜似有言了。
突然天空下起了一阵小雨,四个人赶紧找了一处凉亭下避雨,他们四个刚进去,紧接着又进来了四五个人,凉亭一下显得拥挤了起来。
徐渭道:“山色空蒙雨亦奇,望里南宫泼墨山。”
司马儒拍了拍身上的雨水,笑着说道:“徐兄的诗兴上来了?”
徐渭笑着说道:“哪里有,只是一些感慨罢了。”
孟天楚对这些平平仄仄的东西不赶兴趣,便只是笑着,也不说话,杭州的夏天便是这样,这雨说下便下了,哪里又什么先兆,甚至雷声闪电也不会有一个的。
柴猛站在孟天楚身边说道:“这雨一下大概又是半天,我该是去找几把伞来,让几位爷一直站在这里不妥。”
孟天楚想想也是,便同意了。
柴猛冲进雨中,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旁边一个穿着青衣白衫的书生,站在凉亭的口子上,说道:“这么大的雨便叫人家去拿什么伞,真是过分。”
孟天楚看过去,只见那书生的侧面,只见那书生将折扇打开遮着脸,孟天楚看不见长相,也没有说话,随那书生说就是。
书生旁边一个老者,从穿着打扮看,可能是书生的侍从,老者看了看孟天楚,赶紧笑了笑,算是替自己给孟天楚赔不是,孟天楚也微微一笑。
雨还继续在下着,不一会儿柴猛回来了,拿了四把竹伞,一一交给几位大人,自己留了一把。
孟天楚见柴猛一身都打湿了,便说道:“我们赶紧找个地方喝点热茶,你也想办法将打湿的衣服换下,免得着凉。”
柴猛笑着说道:“我年纪轻轻,没有什么关系的,走吧,我在前面的酒楼给几位爷定了位置,我们去喝茶,吃点东西。”
徐渭和司马儒打着伞先从凉亭里走了出来,孟天楚走到那老者身边将自己的竹伞递给那老者,说道:“这个雨一时半会大概是停不了的。老人家您先拿着用。”
老者连忙说道:“不必。我们拿了,你就没有了,你还是拿去用好了,我们再等等。”
孟天楚
者正相互退让,书生转过身来,孟天楚一看却是一个俊俏书生,看起来就是瘦弱了一些。
书生一把将竹伞拿到手上。对孟天楚笑了笑,但那笑容里却没有什么友善,而是多了几分嘲讽和戏谑。
“人家这么客气地给您。您还是拿着。再说他没有伞,不是还有人会给他吗?他又不会淋雨,您担心这种人做什么?”
孟天楚正要说话。柴猛走上前来,忿忿地说道:“孟爷,您这是何苦?人家讨了好还不卖乖,你又何必做好人。”说完就要去夺那伞。
孟天楚呵斥道:“不得无礼。”
柴猛这才住手,孟天楚道:“这伞我是给老人家打的。我看这位仁兄也是读书之人,自然不会抢到手上不给老人家用。柴猛我们走。”
书生被孟天楚抢白了一句,便没有好气地说道:“我看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又本事你自己淋雨去找伞啊,为什么要别人淋雨呢?”
孟天楚还没有说话,柴猛抢白道:“我乐意,你能怎样?”
徐渭和司马儒见他们还在说话,便停了脚步等孟天楚他们。
孟天楚道:“好了,我们走吧。”然后对那老者施礼,牵着柴猛走出了凉亭,两个人打着一把伞离开了。
书生在后面说道:“把你的臭伞拿走。”
老者见书生要将伞扔掉,赶紧抢过来,笑着说道:“少爷,您啊!还是这个脾气,人家谁惹您了?您自己又讨了一肚子的不高兴。”
书生横眉冷对,负气说道:“我最是看不惯那些特别把自己当回事儿的人。”
老者笑道:“其实那爷看起来挺好的一个人,人家下人愿意为他这么做,而且还不是他强迫人家的,您生什么气啊!”
“我就是生气!”
“我看您啊,是这几天关在家里关地,见谁都不顺眼,是不是啊?”
书生看了看老者,终于笑了,说道:“还是您知道我的心思,我确实是见谁都气大,我现在恨不能找人打上一架才好。”
老者哈哈大笑几声,说道:“那也不要找陌生人的茬儿,那后生就是脾气好,你若是遇到一个顽劣地,今天老身大概之后看地份儿,您被人打的若是鼻青脸肿的,别喊老身帮你,我这把老骨头现在连鸡都杀不了了,更别说打架了。”
书生也笑着说道:“您啊,您这纯属幸灾乐祸,我不理你了。”
说完,就往凉亭外面走,老者赶紧打开伞追上前去,将伞打在那书生地头顶上,主仆二人说笑着离开了。
孟天楚他们来到西湖边上的一个酒楼坐下,位置正好可以看见西湖的雨景,大家都不禁赞叹万分。
这时徐渭指着楼下一个打着伞的女子说道:“你们过来看看这个楼下的女子。”
大家闻声都凑到窗户上去看,果然见一个女子打着伞在雨地里站着,外面地雨虽然小了些,但也还是没有要停的意思。
司马儒:“一个女子有什么好看地?她还打着伞,根本看不见容貌的,兴许是在等什么人吧。”
孟天楚只见那女子虽然打着伞,但从衣着上看应该是一个年轻的女子,而且还不是一般百姓的女子,衣服穿着还算华丽,这样的雨天,身边没有一个下人或是丫鬟呢?
那女子一直在雨中站着,动也不动,过往的行人也都匆匆经过,没有谁留意。
孟天楚:“那女子的衣服应该全都淋湿了,这样淋下去怕是要生病的。”
司马儒:“算了,别管了,大概是在等谁,我们几个大男人上前关心不太合适。”
正说着,只见不远处走在一老一少,柴猛眼尖,说道:“孟爷,您看就是刚才和你吵架的那个书生的侍从。”
孟天楚定眼看去,果然是他们。
只见那女子突然将伞扔了,冲向他们,径直走到那男人面前就将那男人紧紧地抱住了。
这还真是戏剧性的一幕,徐渭戏谑道:“这杭州不知道是戏子多了,还是*****多了,竟还比京城开放一些,大庭广众之下居然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孟天楚吐口而出道:“大概是情不自禁吧。”
司马儒边看楼下那激荡人心的一幕一边说道:“好一句情不自禁!”
孟天楚看了看司马儒,见他也在看着自己,两个人相视而笑。
只见那书生好像并不领情,恨恨地将那女子推开,那女子身体摇晃了一下,摔在了地上。
孟天楚:“可恶!”
徐渭:“十分可恶!”
司马儒跟着说道:“可恶中的可恶!”
女子挣扎着爬了起来,像是在哭诉着什么,那书生理也不理,朝着酒楼走来,女子上前要追,老者一把将女子抓住,看不清那老者的表情,孟天楚猜想那老者大概在劝说女子什么,果然那女子瘫倒在地,伞落在一边,老者摇了摇头,跟着书生进了酒楼。
孟天楚见那女子一直坐在雨中,便对柴猛说道:“你让小二去劝说劝说,不要一直那样的坐着,小心身子。”
柴猛听了便下楼去了,正巧遇到上楼来的那个书生,柴猛不屑地看了看,啐了一口,那书生像是也很不开心,铁青着脸,抑郁地走到楼上,小二赶紧跟上前来,招呼着坐在了孟天楚他们对面的雅间里。
孟天楚见那书生坐在那桌前,双手托腮象是在想什么事情,一点也不曾注意对面雅间坐着的人。
司马儒走到门口,看着对面屋子里的已经淋成落汤鸡一样的书生奚落道:“男人啊,这最可怕的不是滥情,而是滥情之后的无情。女人可以不要,但也不要象一件破衣服一样的甩掉。”
人工呼吸
时,那老者匆忙赶了上来,见司马儒站在门口说话,了,先是看了看屋子里的书生,然后走到司马儒跟前小声地说道:“这位公子,我家公子不是您想的那样,请嘴下留情吧。”
书生走到门口,冷冷地看了一眼司马儒,然后对那老者说道:“方伯,不要和这些人多言,他们爱怎么想是他们的自由,别做不必要的解释。”
徐渭也走到门口说道:“你再做解释,你也不能将一个姑娘推到在地上不管吧,你再是厌恶嫌弃,我看那女子的举动,应该不会是认错人了,如果认得,你那样做是不是就象你之前说我贤弟的那一句一样,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司马儒道:“不光是太把自己当会事情,而是太不把女人当人了。”
那书生一听顿时面红耳赤,冲上前来,忿忿地说道:“我愿意推谁就推谁,管你们什么事情?”
司马儒见这个比自己还要挨一个头的书生,模样像是要吃人一般,便笑着说道:“怎么?想要打架?”
老者连忙走上前来,将书生拉开,然后给司马儒赔不是。
孟天楚一直在窗口上看,只见店小二将那女子扶起,劝说了一番,将那女子也带回了酒楼。
这时柴猛走上楼来,见双方起了争执,也不理会那书生,进了门对孟天楚说道:“爷,我让那店小二将那女子也带上楼来,顺便看能不能给她找件干衣服给她穿上。”
果然。不一会儿店小二将那女子带上楼来。那女子已经换了一件衣服,虽然没有之前自己穿的那件漂亮华丽,至少是干爽的。
那女子低头走上楼来,那书生上前说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女子抬起头来,可怜兮兮地看了看那书生,眼睛里含着泪花,小声地说道:“小……”
那女子还没有说完。书生一吼一声,孟天楚觉得那书生气得声音都便细了,听起来有些好笑。
“够了。雨一听你就给我走人。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那女子咬着嘴唇点了点头,说道:“好,那我现在就走。”
孟天楚上前一步将那女子拦住。说道:“姑娘,外面还在下雨呢,他不留你,你若是不嫌弃,就暂时在我们地房间里待一会儿等到雨过天晴你再走不迟。”
那女子抬头看了看孟天楚。见孟天楚身边还有三个男人,再一看那个书生。嘴角正露出嘲讽地笑容,连忙低下头来,摇了摇头说道:“谢谢几位的好意,我看我还是走了的好。”
说完,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折回身来,走到那书生面前,迟疑了一下说道:“你容我说完最后两句话,从此,我不会再来找你,也不会再来烦你了。”
书生冷冷说道:“我不想听,你走!”
老者一旁小心翼翼地说道:“少爷,您要不还是给苏梅一个机会,她也说了,说完了,就不会再来找你,所以……”
书生看了看老者,说道:“方伯,是你告诉她我要来这里的,是不是?”
方伯连忙摇头,惶恐地说道:“不是,少爷,我怎么敢呢?”
苏梅道:“不是方伯告诉我的。”
书生指着苏梅的鼻子恶狠狠地说道:“方伯是你叫的吗?你是什么身份,竟然也配叫一声方伯?”
苏梅赶紧改口,说道:“对不起,方管家。”
方伯为难地看了看书生,说道:“我们还是进房间说吧,这里好多人看着呢。”
那书生看了看,果然很多雅间地客人都走出来看热闹,对面这一间的人就更加地夸张了,四个人几乎是要将走廊完全堵住了。
书生冷笑道:“他们既然乐意看,那就让他们看好了,我反正无所谓。”
苏梅看了那书生一眼,说道:“小……少爷,苏梅知道对不起你,可我如今也落了个如此凄凉的下场,你就不能原谅我吗?”
书生道:“你地下场还不够凄凉。”
司马儒一旁插话道:“你这个男人怎么这么恶毒?”
苏梅连忙说道:“这位公子不知道事情真相,请不要随意说我家少爷地不是,恶毒的……恶毒的人,不是他……而是……我。”
大家一听很是愕然,只见那书生看了看那苏梅,哼地一声,回到了雅间坐下,苏梅赶紧走到门口,并没有敢进去,只在门口站着继续说道:“我知道我现在地下场是不够凄凉,可我是真的希望您和……”
书生顿时愤然说道:“好了,要给我说了,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话,也不要说了,小梅子,你我从三个月前的那场争斗开始,就已经恩断义绝了。”
苏梅听那书生喊了自己一声小梅子,凄然跪下,再也忍不住伤心地哭了起来。
方伯走到苏梅面前,说道:“好了,小梅子,你走吧。别再惹我们少爷伤心了,你已经……唉!走吧。”
苏梅哽咽地说道:“好,我走,我走就是了。”说完,先是给那书生恭敬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给那方伯也磕了三个头,对那方伯说道:“麻烦您以后照顾……照顾他了,小梅子在这里给你磕头了。”说完,站起身来从楼上跑了下去。
孟天楚发现那书生扭过头去,做了一个擦眼的动作,心里便想,难不成你这么绝情地男人,还会流泪不成?
店小二走上前来,周到的将书生地那个雅间的门帘放下,然后走到孟天楚他们身边谦卑地说道:“四位爷,酒菜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你们看……”
徐渭挥了挥衣袖。无趣地走到房间里坐下。不耐烦地说道:“吃吧,吃吧,人就这幅臭皮囊天天不吃还饿得慌,似乎就为这幅臭皮囊而活着,有意义吗?”
楚也走过去坐下,道:“有无意义都不重要,重要的就带着它,喜好已经不重要了。”
店小二听的是云里雾里,也不敢说话。只好讪笑着站在一旁。柴猛说道:“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让你上饭啊!”
店小二嘴上答应着,赶紧转身下楼。心里却想人家吵架你们几个生哪门子地气,真是好笑得很。
司马儒长叹一声坐在位置上,刚要开口,只见那店小二空手飞奔上来,也不来他们地雅间。而是跑到对面的雅间大声说道:“不好了,不好了。刚才那位姑娘跳西湖了。”
孟天楚他们一听,立刻冲到窗口,果然见很多人朝着湖边跑去,雨依旧还下着,所以楼下人的呼喊声听的并不真切。
孟天楚赶紧对柴猛说:“你会功夫,你先去救人。”
柴猛领命,纵身飞下楼去。
孟天楚三个人冲出门去的时候,那书生先一步已经冲到楼下,老者则跌跌撞撞地跟在孟天楚他们三个人的后面。
之间柴猛飞身下楼入离弦之剑一般冲到湖边,湖边已经围了好多的人在看热闹,却没有一个人跳下水去救人。
柴猛着急地看着湖边,这时那书生已经冲上前众人还没有看清楚来着何人,那书生已经跃身跳出水中,只听扑通一声,一个白色身影在空中一个漂亮地飞跃,落出了湖中荡起一阵涟漪。
孟天楚跑到跟前,看着柴猛,气急说道:“你跑这么快怎么就下水救人?”
柴猛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小声说道:“小的生在北方,从小就是个旱鸭子,让我上房可以,但让我下水……那……那就……”
有人在喊:“快看,人救上来了。”
大家看过去,果然见那书生一手托着那落水的女子一手奋力地往岸边划。
徐渭赶紧脱了外衣和鞋子,柴猛见状,说道:“徐爷,你要做什么?”
徐渭没有说话飞身也跳下水中,孟天楚走到柴猛身边说道:“那个书生看来没有什么劲了,若是徐渭不下去帮忙,大概两个都活不了。”
只见徐渭奋力朝着那书生游去,天空依旧还下着雨,雨水打在湖面上,整个湖面看起来雾蒙蒙地,可见度很低。只见那书生看来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有些筋疲力尽地看着徐渭,然后将落水地女子交给徐渭,说道:“你带她先走。”
徐渭接过那女子,说道:“那你呢?”
书生:“不要管我。”
徐渭看那书生已经没有力气了,自己也不可能一手托一个,于是转过身去看了看岸上,挥了挥手,只见孟天楚立刻纵身跳下水中,脸衣服鞋子都没有顾得上脱,朝着徐渭那边游了过去。
徐渭见孟天楚来了,这才放心带着已经晕厥过去的落水女子朝着岸边游去。
等孟天楚将落水女子带到岸边的时候,岸上地人主动帮忙将女子和孟天楚拉了上来。
老者先是看了看那落水的女子,只见那女子在旁人的帮助下已经吐出了许多水来,随即眼睛又焦急地望着被孟天楚放在地上的书生,那书生大概是气力用尽了,还没有上岸已经晕厥了过去。
孟天楚看了看那书生,然后用力在他胸前击打,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多想,连续敲打几下之后,可那书生还是没有反应,看来必须要人工呼吸了。可抬头一看这么多围观的群众,再一想,顾不得了,于是埋头就开始对那书生嘴对嘴地进行人工呼吸。
人群里顿时传出一阵唏嘘声,大家对孟天楚地行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那边徐渭已经将那书生救上岸来。
一旁被就起来的落水女子见孟天楚正嘴对嘴地给书生做着轻薄地举动,便扑上前来,将孟天楚一把推开,忿忿地说道:“你这个乘人之危的登徒子,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出这样的轻薄的举动,亏得我还一直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看来我真是错看你了。”
孟天楚道:“这位姑娘什么意思,我好心帮你家少爷,男人对男人又什么好轻薄的。”
说完,孟天楚见那书生还是没有醒,便无暇顾及和解释,又上前捏着书生的鼻子将嘴凑上去进行人工呼吸。
一旁的徐渭和司马儒还又柴猛也是看的纳闷,不知道孟天楚在做什么,但知道他一定不是书生说的乘人之危了。
那落水女子在想冲上前去,柴猛立刻拉着了她,说道:“不要以为我们孟爷是乘人之危,他是在救人。再说了,一个男人家,你还说什么轻薄不轻薄的,你以为我家公子想这样啊。”
虽然柴猛并不知道孟天楚是用什么方法在救人,但是他知道这么说一定不会有错。
正当大家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只见那书生一阵剧烈地咳嗽,孟天楚赶紧将他扶起身来,书生的嘴里顿时吐出许多的水来。
落水女子赶紧上前将书生扶到自己怀里,虽说对孟天楚已经没有了敌意,但还是不让孟天楚碰那书生一下,孟天楚觉得好笑,于是站起身来,周围的人从之前的不解到后面都纷纷地为孟天楚鼓起掌来,很多人都在大声说好,对孟天楚竖起了大拇指。
只见书生睁开眼睛,看见周围很多人在看着自己,还包括之前在酒楼里那几个好心的公子,其中两个已经全身湿透,他顿时明白过来,坐起身来给孟天楚和徐渭道谢。
孟天楚和徐渭赶紧示意他不必拘礼。
孟天楚:“要不我们还是回到酒楼去好了,让店小二给你们烧火取暖,虽然是夏季,但你们总不能一直在雨水里泡着,会生病的。”
牟公子
书生感激地看了看孟天楚和徐渭,将那女子扶起身来“两位仁兄的救命之恩,在下日后定当回报。现在我还是带她回家换衣服才可以,告辞了。”
那女子却是不走,哭着说道:“小姐,我没有脸和你回去了,你就不该救我,你让小梅子死了算了。”
旁人一听,不对啊,这个小梅子是不是糊涂了,怎么自杀之前那还是少爷,救上来之后变成小姐了。再一看孟天楚,却见他已经从惊诧变成了漠然,莫非?一旁的徐渭明白了,大概刚才在孟天楚救那个所谓的书生的时候,就已经知晓了什么吧?
老者走上前来,对苏梅说道:“有话回家再说,既然小姐已经让你回家了,你就不要多说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姐的身体一直不好,今天为了救你还下了水,你若真是心疼小姐,就不要多说了,换了衣服再说。”
看来还真是个女扮男装的,那老者虽然老了,但毕竟不像个也是跟着糊涂的女人,看来孟天楚他们之前猜测的什么郎无情妾有意的故事全都错了,弄了半天是两个女人一主一仆只见的闹剧。
苏梅果真点头,反过来扶着她家小姐,那“书生”看了看孟天楚他们几个,终于上前施礼,这一回自然是道的万福。
“小女子姓成,今天多谢几位公子的搭救,下次若是有机会,定当感谢,再会了。”
言语中顿时少了之前那种冲劲多了几分女人的温柔。
孟天楚拱手道:“成姑娘客气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成姑娘虽说这一刻还是一身男儿装扮,大概是知道了真正的女儿家地身份,所以看着多了些许娇羞于妩媚。
成姑娘脸色苍白,也无心再和孟天楚他们多说些什么,转身带着苏梅和方伯离开了。
孟天楚他们四个看着他们远去后,柴猛说道:“孟爷,您和徐大人地衣服都已经湿透了。我们也让这雨淋得差不多了,您看怎么办才好?”
一旁店小二赶紧走上前来,讨好地说道:“要不先到酒楼去。我去几位爷找几件干净的衣服换上?”
这时。从人群中走出一个人来,大概也就三十多岁样子,白胖白胖的。大腹便便地微笑着走上前来,这个人虽然自己个子不是很高,但身后给他打伞遮雨的却是一个人高马大的黑脸汉子。
只见那人对孟天楚说道:“这位仁兄方才那种救人的方法很是有意思啊?在下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过仍旧为你和你的这位朋友这般勇敢而敬佩不已啊。”
孟天楚赶紧拱手说道:“这位仁兄夸奖了,既然见到了。在下只是尽自己所能罢了,谈不上什么勇敢。”
那人说道:“今天认识和几位就是在下地缘分。可否赏脸到在下住的客栈把酒言欢,畅所欲言啊?”
孟天楚见这个人红光满面的样子,始终微笑着,一副诚信相待地样子。
孟天楚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只见司马儒上前说道:“既然这位公子真心邀请,我们不防先到这位公子地客栈换件干净的衣服,免得孟爷和徐大人着凉。”
那店小二道:“不知这位客官住在哪里?如果近的话,我就将方才这几位客官点地酒菜送过去,若是不吃就可惜了。”
这时那人旁边走过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只见这男人,粗眉毛,大声音,脚长体高,又削瘦,像只两脚规。那人走到店小二面前,对那店小二说道:“就在前面不远处的洪福客栈。你将饭菜都送过来好了,到了客栈就说找牟公子就可以了。”说完递给那店小二一些碎银子,那店小二高兴地屁颠屁颠地走了。
徐渭道:“这恐怕不妥吧?”
孟天楚也觉得是,真要说话,司马儒走到孟天楚身边,将手放在孟天楚的肩膀上,孟天楚觉得司马儒好像很用劲一样地压着自己的肩膀。
司马儒笑着说道:“俗话说地好,一回生二回熟嘛。”
那公子也笑着说道不知道你们四位仁兄肯不肯赏脸了。”
孟天楚于是笑着看了看徐渭,说道:“徐兄,既然牟公子有心相邀,我们若是推辞就显得扭捏了,走吧,衣服都快在身上烘干了。”
徐渭便不好再说什么,于是也点了点头。
大家跟着那牟公子和他地四个随从一起来到了洪福客栈,那黑脸打伞的汉子将伞收起来放在柜台上,然后跟着牟公子上了楼,孟天楚四人在身后跟着,这时那之前给店小二赏钱的男人在身后对牟公子恭敬地说道:“少爷,我去给几位公子找身干净的衣服。”
牟公子没有说话,边上楼边挥了挥手,那人便赶紧出门去了。
孟天楚道:“实在是叨扰牟公子和牟公子的下人了,初次相识就给公子添这么多麻烦,实在是……”
大家走到楼上一个最大的客房里坐下,店小二赶紧伺候上了茶水,然后退出了。
牟公子举起茶水,示意让大家先喝茶,然后浅酌一口之后,笑着说道:“我牟某就喜欢结交天下仗义的朋友,今天见几位救人,便觉得几位也是侠义之人,在下有心结识,希望几位不要觉得在下唐突和冒昧。”
孟天楚见这人说话倒是显得挺文绉绉的,只是长相却俨然一副暴发户的模样,若不是一直恭谦礼让,否则真不会对这样一个肥头大耳的人感兴趣。
孟天楚笑着说道:“牟公子客气了。”
随后孟天楚便将徐渭、司马儒、和柴猛介绍给了牟公子,当然并没有说徐渭和司马儒是朝廷的命官,只说是自己的朋友。讲了他们两个名字罢了。
徐渭看了看牟公子地穿着打扮不俗。象是一个商人模样,就腰间那挂着一块白玉玉牌,色泽圆润,晶莹剔透,一看就价值不菲,便说道:“牟公子是生意人?”
牟公子伸出自己肥胖地手来,只见那五根手指上。就又三根手指套着一个个胡豆大一般的戒指。
牟公子用那戴满戒指的手,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胖脸,说道:“就是*着祖业吃饭。平日里做些不用冒风险的小生意。什么药材啊、首饰啊,布匹啊,总之什么好卖而又不用担风险的。我都做一些,算是养家糊口罢了。不知几位公子都做些什么呢?”
徐渭笑着看了看孟天楚,孟天楚会意,说道:“其实也牟公子差不多,我们几个也都是做些小买卖罢了。”
牟公子笑了起来。这时,那去找衣服的男人回来。手上拿了几件干净地衣服。
牟公子道:“那你们还先将身上的衣服赶紧换了我们再聊好了。”
孟天楚等人站起身来,那人将孟天楚四人带到隔壁的房间让他们四个换衣服。
四个人里孟天楚和徐渭地个子身材差不多,柴猛最高,司马儒最矮最瘦,那找衣服地人真可谓眼光厉害,竟然四个人的衣服都还比较合适。
徐渭边穿衣服便笑着说道:“我怎么觉得最近天楚总是遇到英雄救美的事情?十几天前救了那简大人地千金,今天又救了一个男扮女装的姑娘和一个俊俏的小丫鬟,都说江南出美女,我从前并不真是这么觉得,第一次有感触是在天楚家里的四位夫人身上看到了这一点,这一次,我又发现三夫人那个叫雪儿的妹妹长得是超凡脱俗,之后便是接踵而至地美女一个个的出现,什么简家小姐,那女子虽然当时晕厥,但相貌也是可以看出是个美人儿,再看今天那俊俏地书生和丫鬟,你们能说这些女子不美吗?”
孟天楚笑着将头上的头巾取下,将头发重新梳理,说道:“我看徐兄就想以点带面,想用我那四位夫人和简家小姐还有今天的主仆二人来突出雪儿来,我还以为你忘记了,谁想你竟然还记得。”
徐渭这一回倒不再找些托辞来说,也不避讳,孟天楚这么说了,他也就承认了。
“我是记得的,这也没有好什么避讳的,前几日,我甚至跟大夫人提过,其实大夫人还是很高兴的,只是说这件事不能她说了算,要问过三夫人和你还有雪儿本人的意思,你这个当贤弟的却是从来也不着急,我来了这么长的时间了,竟总说雪儿没有时间,一句话拖到现在,等煞我也!”
孟天楚和徐渭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司马儒收拾好一切,见他们还在说着,
徐渭将头巾扎好,然后穿上牟公子下人送来的鞋子,对着铜镜整理着发髻,说道:“我发现今天司马大人突然很严肃似的,一路过来竟无一句多言,你在想什么呢?”
司马儒哈哈笑了两声,坐在孟天楚身边见他穿鞋子,说道:“大概是那男扮女装的女子让我太意外了,直到现在我还没有回过神来吧,世间太多奇女子了。”
孟天楚穿好鞋子,站起身来,说道:“司马大人说的也是,今天这个成姑娘也确实让人意外,我竟一直没有发现她是个女子。”
徐渭走道他们两个中间,一手搭着一个人的肩膀,说道:“好了,不要再想了,我饿了。”
孟天楚四人回到牟公子的房间,见酒菜都已经摆好了。一个穿着华丽的女子正背对的门口小声地给牟公子说着什么,时不时还偷偷地笑出声来。
牟公子见他们四个都已经走到门口,便对那女子说道:“你先下去吧。”
那女子象是从牟公子眼睛里看见了背后的四个男人一般,竟没有回头,侧身进了隔壁的房间,从隔壁的门出去了。
牟公子笑着站起身来,说道:“看来我那管家找的衣服还是合身的,来,湖边有热闹看,于是连饭也不吃就来看,如今就觉得饥肠辘辘了。”
说完,牟公子径直走到桌前自己先坐下,然后招呼孟天楚他们四个也坐了,指了指旁边一直候着的那个为孟天楚他们找衣服的男人,说道:“这个就是我的管家,姓严。”
那人走到桌前向孟天楚等四人一一施礼,脸上却一见一丝笑容。
牟公子手一挥,那人便退到一边,这时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端了一个精致的盒子上来小心地放在牟公子面前,然后恭敬地说了一声:“老爷,您该吃药了。”
孟天楚一旁见牟公子小心将那锦盒打开,从盒子里拿出一颗金黄色的药丸,先是将那药丸放入嘴中,然后拿起桌上的酒杯就着酒水一起吞服了下去。
吃完之后,那丫鬟上前将锦盒小心地合上,然后捧在手心里走了。
徐渭道:“我见牟公子身体康健,面色红润,不知得的的是什么病,要紧吗?”
牟公子笑着摆了摆手,然后将手放在肚子上来回地抚摸着几圈之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说道:“哈哈哈,其实就是从小烙下的病根儿,一直吃着要维系着,不过不要紧。”
司马儒连忙指着孟天楚说道:“我这位兄弟的三夫人可是一位医术高明的女子,牟公子不妨找他的三夫人给您看看。”
牟公子点了点头,但表情分明就是在应付,说道:“有机会一定上门讨教,我们还是先吃点东西再说。”
再次相会
间。
孟天楚只听徐渭和司马儒和牟公子交谈甚欢,说的也都是一些野史和道听途说的一些鬼怪传说,孟天楚学的是法医,自然不会相信世界上还有什么鬼怪和狐仙,但也不好扫兴,心想着,用现代人的话说,这都是一些有文化有知识的人,别人不知道那徐渭他是清楚的,虽说那司马儒从前是皇上的轿夫,但听徐渭说司马儒也曾是中过秀才的。那古代的秀才也相当于是现在的一个堂堂大学生了。
三个人谈得甚欢,一顿饭吃了将近一个时辰,吃完之后,牟公子的丫鬟将饭菜撤下,换上了水果和茶水,他们三个人似乎还意犹未尽,继续在说,孟天楚倍感无趣,和牟公子说了一声,便信步走到楼下,刚要走出客栈,便听见身后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个严管家。
严管家叫了一声:孟公子。
孟天楚转身见是严管家便微笑着说道:“原来是严管家,找在下有事吗?”
严管家终于露出一丝难得的微笑,在孟天楚的印象中,这大概还是他第一次见这个长得并不好看的管家展露笑颜。
严管家走到孟天楚跟前说道:“我是见孟公子一个人从楼上下来,怎么?孟公子好像对我家公子和你那两位朋友谈的事情不感兴趣?”
孟天楚自然不会说什么不感兴趣的话,只拱手说道:“哪里会呢,大概是方才多喝了一些,加之天气炎热,便想出来到湖边走走,透透气。”
严管家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正要我现在也无事,不知孟公子是否介意我和你一起出去到湖边走走?”
正说着,柴猛走下楼来,见孟天楚要出去便在孟天楚身后站着。
严管家脸上的笑容又不见了,这脸一拉下那张脸就更加不好看了。
孟天楚道:“自然是不会介意的。那么,我们出去走走好了。”
严管家看了看柴猛,孟天楚会意,转身对柴猛说道:“我就在湖边和严管家走走,你不必跟着去了,就在楼上和徐兄还有司马兄在一起就好。”
柴猛有些为难,孟天楚看了看他,眼睛里充满了坚持。柴猛于是点了点头。
孟天楚和严管家走出客栈,天虽然已经放晴,但太阳并没有出来,堤岸上的游人又开始多了起来。两个人边走边说话。
严管家:“我见孟公子虽然年纪轻轻。但谈吐见地不在你那两位朋友之下,难道就一直想这样碌碌无为地终其一生?”
孟天楚没有想到一个管家说出话来,竟也不是无趣的话题,字里行间透着一种儒雅的东西。和牟公子相比,这严管家倒容易相处一些。
孟天楚笑了笑,说道:“其实何谓碌碌无为呢?大概是各自的看法不一样,在下前几日还是仁和县县衙的师爷。日日忙碌竟也不觉有什么作为,反倒让家人时时为我担心,所以索性辞了那师爷一职。安心在家里待着。也没有什么不好?”
严管家颇有深意地看了看孟天楚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孟公子这个天伦之乐是不是共享的早了一些?你还这么年轻,正是干事业的好时候。现在放弃,实在是可惜。”
孟天楚只淡淡一笑。
严管家:“不过师爷做不做都无所谓地,那终究是替别人做嫁衣,成不了什么气候,你可以考取功名啊?”
孟天楚失口笑道:“考功名?还是算了,我对那些八股文章一见头就大了。”
严管家却也笑了,而且是开口大笑,这让孟天楚有些意外,以为这严管家一定是耻笑自己的不思进取,没有想到严管家伸出大拇指对孟天楚说道:“没有想到,这世间竟还有和我一样讨厌那八股文章,之乎者也的人,好啊!难得,真是难得,真是和孟公子大有相见恨晚之意啊。”
孟天楚也笑着拱手,两人一下就没有先前那样的拘谨了。
两个人说笑着在堤岸上走着,微风轻轻吹过,掀起了湖上的荷花,一层一层的粉色起伏交替着映入眼帘,断桥、雷峰塔,等景观都尽收眼底,让人宛如在仙境一般。
“两位爷,吃藕粉吗?”
孟天楚听着声音耳熟赶紧转过身去,果然见不久前在西湖边上见过的那个女子,只见那个女子还是上次那一身装束,有半边的脸依旧用一个脸罩遮着,猛地一看,还是有些吓人,好在声音悦耳,而且孟天楚也见过她,所以就不觉得有什么了。
那女子一见是孟天楚,眼睛一亮,看来也认出来了,便抿嘴一笑,甜甜地说道:“客官,怎么又是您呢?”
孟天楚也笑着说道:“四妹?”
女子点了点头:“客官,您地记性真好。”
严管家见孟天楚和这个卖藕粉的姑娘认识,便说道:“孟公子常常光顾这位姑娘的藕粉吗?”
孟天楚道:“其实只是一次,不过这位姑娘卖的藕粉确实十分爽口清凉,不失为夏日消暑地佳品。”
那女子见孟天楚这样的夸奖自己的藕粉高兴极了,赶紧说道:“多谢这位客官如此看得起小女子的藕粉,要不今天也来点?”
说话地功夫正好到了一个凉亭,因为天气凉爽,而且才下过雨,凉亭的石椅上还又很多雨水,所以没有人去坐。
那女子大概是看出孟天楚看那凉亭石椅上雨水的心思,便连忙从自己的箕下地一个小篓子里拿出一张帕子,走到凉亭将石椅上的雨水擦了,然后说道:“现在可以坐了。”
严管家赞许地看了看那女子,不由感叹道:“真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啊,多懂事,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是杭州人吗?”
严管家一下问了这么多地问题,
倒也大方,先是请孟天楚和严管家坐下,然后将箕上。这才落落大方地回答道:“两位客官叫我四妹就好了,四妹今年十四岁,家就住在杭州。”
严管家点了点头,看了看那箕里地东西被一张干净地纱布给遮着,便掀开纱布看了看里面的东西,说道:“看不出你地东西还很干净啊,那就给我们一人来一碗吧。”
四妹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对孟天楚说道:“您一碗大概是不够的吧。我还是一次给你调上两碗的料,好吗?”
孟天楚笑着说道:“上次是没有吃饭就先吃了你的藕粉,今天恰巧是先过饭了,我怕吃不完这么多。那就浪费了。”
四妹有些失望,嘴角微微努起,孟天楚见了,又有一些不忍心了。人家一个小姑娘做生意也不容易,吃不完就吃不完,先来两碗再说。想到这里,孟天楚说道:“算了。还是给我弄上两碗好了,反正只是藕粉又不涨肚子,还能够给我醒酒呢。”
严管家也赶紧说道:“那也给我来两碗好了。”
四妹一听高兴了。立刻手脚麻利地开始为他们弄藕粉。
“客官。您还是要一些荷花蜜吗?今天我还带了一些玫瑰蜜。你要吃什么?”
孟天楚笑着说道:“你不是说加了玫瑰蜜就赚不到什么钱了吗?”
四妹吃吃一笑,说道:“玫瑰蜜一定是比荷花蜜还要贵十文钱地。一般不加蜜的话,五文钱就可以吃上一碗了。”
严管家道:“看来你这个小姑娘很会做生意啊!”
孟天楚也笑着说道:“上次我那徐渭兄也是这么说四妹的。”
严管家看了看孟天楚,然后假装随意地说道:“那是一个功利心很重的人。”
孟天楚假装没有听见,他还是不喜欢别人说徐渭的不是的,虽然他自己也知晓徐渭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但至少徐渭对自己那却是没有二心的。
孟天楚对四妹说道:“那就给我和严管家一人各来一碗荷花和玫瑰地,我们多尝尝,遇到你可是不容易啊。”
四妹赶紧点头,手里也没有放慢速度,看来真是熟能生巧了。
四妹正忙着,只见四五个家丁模样的人从西头跑了过来,边跑嘴里还便喊道:“小姐,你在哪里啊?”喊了几声,就走开了。
严管家道:“今天是个什么日子啊?这西湖边上好热闹,方才见孟公子见湖边跳水救了一位小姐和丫鬟,如今该不会又让我们遇见什么英雄救美的事情吧?”
四妹将两位先是放了玫瑰蜜的藕粉一一递到孟天楚和严管家地手上,然后笑着看孟天楚说道:“刚才在湖边救人的是客官您啊!可惜我来晚了,没有看见,我来的时候听见好多人在议论呢,客官你真是好厉害。”
孟天楚端着藕粉,浅尝一口,然后说道:“哪里是什么厉害,只是见到了,袖手旁观就不妥了。”
四妹手里忙活着,嘴上说道:“那袖手旁观的人多了去了,也没有见那些人觉得有什么不妥,人心这种东西,真是要看好坏地。”
严管家不禁说道:“小姑娘说的实在是好!我完全赞成啊!”
四妹一听都不好意思地笑了。
那几个家丁模样的人又从东头找了回来,几个人在边看边说道:“这可怎么好?”
“找不到我们怎么回去向大人交差啊?”
“当时即便是找到了,小姐的脾气你们还不知道,说不一定我们个个比找到了她还要惨。”
“那可怎么是好?”
“要不我们就边走边喊,将大人地意思传达给她,就说家里出事了,要她赶紧回去一趟,她听见了,应该就会赶紧回去的。”
“唉……”
“走吧,你就别叹气了,也不知道小姐是不是就来这里了,兴许已经听到了别的人地话回去了。”
“希望吧。”
“走吧,走吧……”
几个人走远了,孟天楚和严管家地第一碗藕粉已经轻松下肚。
四妹立刻体贴地将碗接过来,说道:“才吃过,要不要暂时先歇一会儿再吃?”
“也好”
“也好”
孟天楚和严管家都纷纷赞同。
严管家对这藕粉更是赞不绝口,说地四妹也是眉开眼笑、心花怒放。
孟天楚见那几个人走远,便感叹道:“那家小姐不知道有多厉害,竟然让那几个家丁形容的好像要吃人一样。”
四妹忍俊不禁,捂着嘴偷笑起来。
严管家:“四妹,你笑什么呢?”
四妹笑过之后看了看那几个人,说道:“我也是在想到底什么人家地小姐这样的刁蛮,若是妖怪吃人就不奇怪了,可世间是不会又妖怪的,所以那小姐应该长得和妖怪也差不多了,至少很吓人。”
孟天楚和严管家被四妹的话给逗乐了。
孟天楚:“你也是不相信时间又妖魔鬼怪之说的吗?”没有想到,在明朝竟也又女子是唯物主义者和无神论者,这让孟天楚立刻有了一些惺惺相惜的感觉。
四妹:“那些不过都是一些闲人瞎掰出来的,人死了,都什么都不记得了,什么奈何桥、孟婆汤、牛头马面、黑白无常,谁又真的见过?”
孟天楚立刻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四妹莞尔一笑,干脆坐在他们的对面,说道:“不过即便是有,我也认为那孤魂野鬼不一定就比人世间的许多人可怕,两位客官见笑了。”
严管家摆了摆手,说道:“怎么会呢?大家只是闲聊罢了。”
大吃一惊
妹:“我倒认为这世间最可怕的是人心,而不是什么人之所以要编出这些东西来吓唬人,无非就是想让一些相信他们的人知道还有比他们更可怕的鬼怪存在,若是没有这些鬼怪遮掩着,那他们的人心不就彰显出来了吗?”
孟天楚和严管家听完四妹一席话之后,都不禁相互对视了一眼,这哪里是出自一个卖藕粉的穷人女儿家之口,即便是在明朝这些世俗人的眼里这一番话无疑就是悖论就是有违伦常,但这一个小小女子竟脱口而出,并无半点让人愤慨之意,这不得不让两位男人对这个小女子不能小觑。
四妹大概是看出孟天楚和严管家眼里的意思了,立刻尴尬地笑了笑,站起身来,说道:“好了,休息了一下,两位客官休要听我四妹说这些诳语,我还是给两位客官弄藕粉吃的好。”
两个青年男子走到凉亭边上,大声说道:“四妹,还有藕粉没有啊?”
四妹也不回头,只淡淡说了一句:“没有了,不好意思啊,两位客官。”
那两个青年男子有些失望地离开,其中一个还说道:“难得遇到四妹,竟没有了,真是可惜。”
孟天楚笑着说道:“四妹,看来你在着西湖边上是大名在外,知道你名字的人很多啊?”
四妹微微一笑,说道:“承蒙你们这些回头客照顾着,要不怎么会有四妹今天这么好的生意呢?”
严管家看了看箕里的藕粉,然后说道:“四妹卖东西大概还要讲个心情。”
四妹看了看严管家,然后看了看自己箕里的藕粉,笑了笑,并未说话,只是悄然将那还有大半的藕粉用纱布遮了起来。
孟天楚和严管家很快将第二碗藕粉吃完了,四妹将东西收拾好了,然后从箕里拿出一个小罐子交给孟天楚,孟天楚疑惑地接过。四妹说道:“最近一段时间我大概是不能再来了,这是是自家酿的一些玫瑰蜜,我看客官也是个十分吃玫瑰酿的东西的,这个罐子里的玫瑰蜜反正也不多了,就送给客官吧。”
孟天楚立刻十分地感激,毕竟只是两面之缘,孟天楚道过谢后,从怀里掏出一些散碎的银子。说道:“这些个散碎地银子收下吧,孟某并没有别的什么意思,也知道你不会额外地收取别人的钱,但我这个人口拙心笨竟不知道如何表达心里的感谢。所以,请一定要收下才好。”
四妹看了看孟天楚手上的散碎银子,伸手从里面拿了一个最小的,然后放在腰间的一个小钱袋里。然后端上箕,给孟天楚和严管家施礼,一句话也没有多说便离开了。
严管家笑着对孟天楚说道:“那四妹哪里是个缺钱的女子,你啊。大概又伤了她地自尊心了。”
孟天楚愕然地看了看严管家,严管家只是一笑,然后站起身来。望着四妹远处的背影。说道:“你以为就你孟公子看得出来。而我却还蒙在鼓里的吗?”
孟天楚:“我不知道严管家什么意思?”
严管家哈哈大笑几声,说道:“你啊。还真要我说明白啊?好吧,我刚才见你给钱的时候,其实就知道你是有心在试探四妹,其实那几个散碎银子在我们看来真地不算什么,你大概想如果她挑其中稍微大一点的也说的过去,可那最小的折算下来还不抵我们四碗藕粉,再是一个有出息有骨气地穷人家的孩子,也不会做亏本买卖。”
孟天楚见严管家句句都说到自己心里去了,心里不禁暗自佩服这个人的心思缜密,但嘴上却不说话,只微笑着。
严管家见孟天楚笑了,便继续说道:“而且,她送的那一个罐子我虽没有见有多少,不过我看你接过地动作,就知道里面并不是象她说的那样没有多少,至少还有一大半吧。这样,她不就更亏了吗?我看她说话做事,绝非是一个愚钝之人,不但不是愚钝之人,而且还十分地聪慧,既然是聪慧的,那么又何必让自己吃亏呢?如此说来,那女子就是刚才那几个人要找地小姐。”
孟天楚笑道:“我看严管家心思缜密,如此说来,你便猜出那女子便是之前那几个家丁要找地人?”
严管家看了看孟天楚,两个人相视而笑。
孟天楚拧开那罐子地盖子,发现里面竟还是满的,悠然地散发着玫瑰地香味。
两个人看着那四妹的身影在视线里消失,严管家道:“那几个家丁也真是聪明。”
孟天楚点了点头,心想是的,那几个人大概已经看见了凉亭里的四妹,于是才故意说出那番话来,拿着那一罐玫瑰蜜,两个人朝着来路往回走。
“是啊,当那几个家丁在亭子外说话的时候,我就觉得纳闷,那四妹竟十分专心地给我们的藕粉碗里放着调料,一点也没有回头看热闹的意思,其实她越是这样,越容易产生怀疑。不过,看那几个家丁的穿着,如果四妹真的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她还出来卖什么藕粉啊?”
严管家点点头,道:“那就难说了,我们不是当事人,自然不了解她们心中所想了。”
孟天楚:“兴许只是觉得深闺寂寞,故而才乔装出来耍这些把戏,哪里是为了赚钱,只是觉得好玩罢了。不过真是的话,这个姑娘也真是胆子大的了,竟敢一个人走街串巷,而且出来装作买藕粉的小姑娘的时间应该不会短了。”
严管家赞许道:“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看我都吃了孟公子请的藕粉了,竟这般失礼还不曾问过孟公子的名讳。”
孟天楚赶紧说道:“客气,在下名天楚,敢问严管家……”
严管家拱手道:“孟天楚?好名字!在下名维中。”
孟天楚心里一惊,脑袋嗡地一下,差点将罐子里的蜜给掉在地
好在严管家并没有在意,以为孟天楚只是差点掉了手中的蜜罐才神情失色,却不知孟天楚中学的时候学的是文科,文科的科目里最好就是语文和历史。当初找来一个“明朝著名大画家和军事家”的徐渭做兄长,已经是让孟天楚常常有种比较骄傲的感觉,今天居然不知道天高地厚地请了明朝嘉靖年间曾任任武英殿大学士,入直文渊阁,仍掌礼部事。后解部事,专直西苑,后累进吏部尚书,谨身殿大学士、少傅兼太子太师。少师、华盖殿大学士的严嵩这么个大人物吃了西湖边上地路边摊,想到这里,孟天楚再一想,难道……难道……他感觉自己手心已经冒汗了。不会吧,不会这么凑巧吧。如果眼前这个中年男人是严嵩的话,那么在那客栈和徐渭还有司马儒谈天说地的胖子……,孟天楚禁不住因为紧张而咳嗽起来。
孟天楚道:“严……严管家。听口音不象京城人氏啊?”
严管家笑了笑,道:“是啊,离开家乡已经数十载,竟只有乡音未改了。不过。你可以听出我是哪里的人吗?”
孟天楚努力回忆着高中时候历史老师对严嵩这个人所讲,以前孟天楚喜欢过班级的一个班花,那个女子当时很多人追求。后来一个男生写了封情书给那个班花。被那个班花交给老师。后来老师将那男生恨恨地尅了一顿,之后那个男生便逢人就说什么那个班花是大奸臣严嵩的老乡。还说什么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当然,这些对孟天楚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班花自己也喜欢过,甚至对那个班花的祖宗三代都查了个清楚,所以,孟天楚记得那个女生是江西地,至于是江西什么地方的,却已经忘记了。
严管家见孟天楚低头不说话,便说道:“怎么?孟公子是在想我是江西哪里的吗?”
孟天楚一个激灵,心想这个男人若真是严嵩,那还是可以对上号的,那严嵩曾被人称作是:“七岁儿童未老先称阁老,三旬叔父无才却作秀才”地人,是个神童。神童还有什么猜不到呢?
孟天楚连忙笑着说道:“在下曾经去过江西一回,只是时间太长,竟没有什么记性了,让严管家见笑了。”
严管家:“无妨,无妨,我是江西分宜人。”
孟天楚记不得严嵩具体是江西哪里的人了,醒,所以还是告诫自己说话好还是要注意一些的好,因为这个严嵩最后得势之后还是做了不少心狠手辣的事情。
两个人接着说了一些无关紧要地话,慢慢地走回了客栈。
翌日
孟天楚府上来了两个人,一个是蔡钊,一个是王译。
孟天楚听飞燕到房间来报,自己本来头一天晚上很晚才从杭州府回来,加之多喝了几杯,所以还没有醒过来,本想再睡上一会儿,见飞燕很着急的样子,再说那蔡钊从前也是自己的衣食父母,待自己也不薄,所以不好这么快就不理人了,想想还是坚持起来,简单洗漱一番,然后穿戴整齐地出去见客了。
只见蔡钊和王译正在大厅里是坐立不安,见孟天楚来了,两个人同时站起身来,朝着孟天楚就走了过去,不过才几天不见,好像显得格外亲切似的。
孟天楚先蔡钊面色憔悴,眼睛里还有血丝,心里就有些不忍,知道自己一走,蔡钊一时还没有找到可心得力地师爷,所以不得不事事亲力亲为了。
孟天楚看了看王译,见他也是神情严肃,胡须老长,大概好些日子没有刮过了,两个朋友彼此看了一眼,所有的心情全都在眼神里了。
孟天楚扶着蔡钊先坐下,亲切地问道:“东翁今天的气色好像不是很好,是不是最近衙门地琐事较多,您还是要多注意休息才好啊。”
蔡钊道:“不碍事,大概是从前有你,我疏于事务,太懒了,所以突然一下忙起来就没有方向了。”
孟天楚心疼地说道:“事情是做不完地,您还是要好好地休息才是。”
蔡钊说道:“天楚啊,今天我来找你,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我蔡钊也是情非得已,否则也不来麻烦你,我是希望你可以再回来帮帮我,等我一找到合适的师爷,我一定不阻拦你地前程。”
孟天楚一听,正为难不知道怎么推脱才好,还没有想好怎么说话,一个丫鬟走进来,恭敬地走到孟天楚身边,轻声地说道:“老爷,您的早饭就在这里吃,可以吗?”
孟天楚顿时说道:“你们这些下人怎么越发的无礼了,也不问问大老爷的和我的王兄,竟先问起我来了。”
丫鬟一听,惶恐,赶紧说道:“老爷,奴婢方才已经问过大老爷和王捕头了,他们都说已经吃过,不想再吃了,所以才……”
孟天楚一听,这才点了点头,说道:“那就随便给我端点什么来吃好了,这里要凉快一些。”
丫鬟应声,然后退了出去。
孟天楚这才说道:“东翁,您这样说,就让天楚汗颜了,我哪里是找什么前途,只是觉得累了,所以想休息休息罢了。”
孟天楚见蔡钊叹了一口气,便警觉地问道:“出了什么事情吗?贺丁的案子不是已经移交到知府衙门了吗?”
王译也学着蔡钊叹了一口气,一手放在椅子扶手上一手托着额头,仿佛很苦恼的样子。
孟天楚急了,说道:“好了,有什么事情就说好了,你们也都知道我孟天楚是个急性子的人,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孟天楚也不会伪善推辞,只要你们别在这里长吁短叹就好。”
休闲时光
钊听孟天楚这么说,眼睛里才发出一丝亮光,感动地白白胖胖的一双手紧紧地抓住孟天楚,颤抖地说道:“天楚,你当真会帮我们的吗?”
孟天楚道:“会啊,自然会的。”
蔡钊这才哈哈大笑起来,转头对王译说道:“哈哈哈午你要请客,地方我们点,就这么定了。”
孟天楚听的是云里雾里,只见王译也高兴地走上前来,拍了拍孟天楚的肩膀,说道:“君子一言啊,今天你哥哥我四十岁生日,我们在城西的一家酒楼准备了十坛上好的女儿红,来请你帮忙去给哥哥喝呢!”
蔡钊笑着说道:“我就说别的什么计谋不一定骗得了天楚,但苦肉计一定是屡试不爽,因为我知道天楚最是善良。”
孟天楚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更多了一分感动。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们就走吧,叫我喝酒,我哪里有不去的道理,走吧。”
王译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你不会再理我们这些人了,前几天我们去迥雪家里,她还为你说话,看来她是身在家里心在你这里哦。”
孟天楚一听迥雪,心里就隐隐地疼了起来,迥雪父亲头七的时候,他一早就去了,谁知竟被迥雪拦在外面,说是不让他进,他一再坚持,迥雪也都说他今年不适宜见白事和吊,还让家人丫鬟挡着,孟天楚只好放了礼物回来,这又了四天了,不知道迥雪好不好。
王译见自己一说迥雪,孟天楚的表情都不对了,感觉转移话题,说道:“好了,那我们走吧。”
这时丫鬟端着托盘走了进来,碎步走到孟天楚身边将托盘放在旁边的茶几上,孟天楚侧目一看。原来是一碗绿豆粥和三碟小菜,还有几个晶莹小包。这个小包的皮很薄,里面大概是包的虾肉或是胡萝卜还有青菜箩卜等什么东西,看起来十分好看,至少很有卖相。
王译走上前也瞄了一眼,直接拿了一个包子一口咬下,然后赞不绝口地说道:“不错,虽说是素包。但吃起来却不觉得涩口,挺好的。”
蔡钊笑着指着王译说道:“你啊,别总是这么大大咧咧的,这是天楚的早餐。你一双脏手直接伸到碟子里,天楚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吃哦?”
王译憨厚地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孟天楚也直接用手拿了一个包子。一口就咬了半个进了嘴里,吃了两口之后才说道:“没有什么的,男人吃东西就要这样才叫爽快。”
蔡钊站起身来,说道:“好了。我们走吧,你这么喜欢包子,我们就去城西地‘郑包子’去吃。那个包子…….啧啧啧。想起来就是那个美啊。我也好长时间没有去吃了,好几次差人去买。竟都说卖完了,见你们吃这么香,倒将我的馋虫给逗出来了。”
王译:“大老爷,您现在这个时辰等我们赶到城西,哪里还有什么郑包子,怕是连什么包子都没得吃了、”
孟天楚见蔡钊十分失望的样子,于是将碟子最后一个包子递给蔡钊,蔡钊看了看,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说道:“看着挺好看的,就是不知道吃起来如何?”
王译道:“所以孟爷让您尝尝,我觉得很不错啊。”
蔡钊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是喜欢吃大肉包子,一口下去一嘴的油,那个香啊!”
孟天楚和王译对视而笑。
三个人走到门口,正好遇到夏凤仪从门外回来,孟天楚想起头一天说好的陪徐渭和司马儒去成梓义大人家里,但王译毕竟是多年的兄弟,而且大老爷也陪着亲自上门来请,若说有事,喜欢就显得自己不仗义了,想到这里,孟天楚走到夏凤仪身边小声地耳语一番,夏凤仪笑着点了点头。
蔡钊:“天楚,是不是今天你有什么事情啊,如果有事情,就算了,我们就不打扰你。”
自从上次在蔡钊家里吃饭之后,蔡钊知道了孟天楚不禁有个三品锦衣卫指挥使的哥哥,那柯乾对孟天楚也是喜欢有加,所以之后见了孟天楚便格外地客气了一些,但是这一客气反倒让人觉得生分了。
孟天楚赶紧笑着说道:“哪里有什么事情,就是交代一下,然后好好陪东翁和王译兄弟喝酒。”
夏凤仪给蔡钊和王译一一行礼之后,客套了几句,便按照孟天楚地吩咐去找徐渭和司马儒去了。
这边孟天楚带上柴猛,然后和蔡钊、王译驾车朝着城西而去。
城西是仁和县的居住区,不像孟天楚他们居住的城东,是经济最为集中的地方,很多达官显贵和杭州府地官员都喜欢在这里给一些不敢带回家的女子置办房产,所以城东较城西而言虽然有钱有势的人多,显得繁华,但却远没有城西热闹。
孟天楚四个人一进市集,发现人很多,川流不息,马车根本无法前行,柴猛掀开帘子一问,原来是正好赶上每月最为热闹的十五大赶集,看来坐车是不可能了,好在离吃饭地地方不远,于是大家便下车走路过去。
蔡钊之前被孟天楚和王译将馋虫给逗起来了,一下车便说要去吃郑包子,孟天楚他们只好跟着,不到百米,果然看见一个白底蓝边的幡旗上写着三个大字:“郑包子”。
蔡钊笑嘻嘻地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店门前,只见一个系着蓝色围裙的中年男子,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正俯身在收拾着什么。
王译走上前去,大声说道:“郑大包,我来吃你地包子来了。”
那男人闻声抬起头来,一看自己的柜台前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下站了四个高矮胖瘦都有的男人,再一看说话
,原来是衙门地王捕头,别地人却不认识。
那男人憨厚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白净的牙齿,黝黑地皮肤将牙齿显得更白了。
“哎呀,是您啊,王捕头,真是贵客、稀客啊!您怎么想起今天到小店来了。”说着顺手拿起一个干净的帕子使劲地擦了擦柜台。其实柜台不脏。
王译趴在柜台上,看了看蔡钊,然后对那男人说道:“给我们来十个包子,好久不吃,都格外地想了。”
那男人始终保持着笑容,孟天楚一旁看着,觉得那男人的笑很干净,甚至说很单纯。
“王捕头。真是不好意思,包子早在半个时辰前句卖完了。下次您提前给我说一声,我给您留着。”
蔡钊顿时长叹一口,无不遗憾地说道:“你一天只做那三百个包子。哪里够吃?既然生意这么好,你就应该请几个伙计帮忙,多做一些。”
那人并不知晓这说话地胖子就是自己的衣食父母“其实也就是赚点吃饭的钱。早上卖完了,下午还可以去打打牌、钓钓鱼什么的。一个人嘛,不想这么累。”
蔡钊见包子也吃不到了,也无心和男人继续说下去。失望地说道:“走吧,我们还是去酒楼吃我们大鱼大肉,不想这郑包子了。”
男人客气地说道:“那王捕头和几位客官慢走。明天请早。”
几个人离开“郑包子”。孟天楚见蔡钊很郁闷的样子。便安慰道:“东翁这么喜欢吃大肉包子,回头我让家里的厨子专门给你做一些送去。或是请您来家里好好的吃上一顿,我那四夫人做这些包子饺子什么之类的也是很不错地。”
蔡钊见孟天楚对自己还是那么好,心里不禁一热,拍拍孟天楚的肩膀,说道:“嗨!不就是包子嘛!我大概是老了,想的什么就想要吃什么,其实也没有什么的,明天一大早叫下人来买就是。”
孟天楚转身见那男人正在将门板一块一块地往门上安放,大概是真地要关门了,男人起身正好看见孟天楚回头看自己,两个人对视了一下,都友善地笑了笑。
孟天楚对王译说道:“我还不知道我们仁和县还有这么一家生意火爆的包子店呢。这么早就关门了,看来还真是生意好啊。”
王译:“你那么幸福,家里有上个厅堂的大夫人,又有下的厨房地四夫人,哪里还需要出来吃什么包子啊,想吃什么给家里的四位夫人说一声,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大家一听都笑了,孟天楚假意地在王译背上打了一拳,笑着说道:“你就贫嘴吧,我看你现在不是过的也挺好地。不过郑包子的生意那么好,这么早关门就真是可惜了。”
王译点了点头,说道:“这郑包子从前也是很穷的,而且他还喜欢打个牌赌点小钱,后来不知道怎么改性,好好做起生意来了。不过,老婆还是让他给气跑了,如今一个大男人支撑这么个店子也实属不易。”
大家说着便来到了王译请客地酒楼,大家走进酒楼去,这才发现衙门很多地兄弟都已经来了,不过迥雪只是叫人送了一分礼钱,人还在家中守孝,孟天楚突然觉得不习惯了,便有些想念起迥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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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后。
徐渭和司马儒终于决定赴京了,孟天楚让夏凤仪给准备一些上好地补品和杭州的土特产给他们带回去,孟天楚陪着蔡钊和王译出去喝酒地那一天,徐渭和司马儒给左佳音和孩子买了不少的东西,用老何头的话说,恨不得将杭州府的吃的都给搬回来,装了满满地三车,又是绸缎又是补品,还有一些大概从京城带来的上好茶叶.燕窝、鹿茸,司马儒更是出手阔绰给了三夫人送了一颗上好的夜明珠,且不说别的,这颗夜明珠的价值听左佳音说大概就可以买下孟天楚的这个家了。
孟天楚最开始执意不收,司马儒哪里肯罢休,软硬兼施,该想的办法都想了,只差没有跪下来,孟天楚实在不好意思,只好勉强收下。
徐渭却是带着遗憾离开的,因为一直看见雪儿,他托夏凤仪给左佳音说了,左佳音自然将话带着雪儿,谁想雪儿竟一口拒绝了,说什么无心再嫁之类的话,左佳音也没有办法,这种事情哪里好劝,只好如实告诉徐渭,徐渭只见得一个雪儿的侧面便一直记挂着,如今见雪儿执意回绝,也只好带着失望离开了。
孟天楚带着夏凤仪、温柔、飞燕将东西送到驿馆,孟天楚自己带着柴猛将徐渭和司马儒足足送出城外十里,然后这才依依不舍地回了城。
这边孟天楚还在回家的路上,那边家里却来了客人。
门厅的下人见三辆马车停在了门口,前面一辆马车先是下来了四个青年男子,个个人高马大,那四个男子从马车上轻盈地落下,然后飞快地停在后面的一辆马车旁边,后面的马车也依次听了下来。
门厅里的下人见状,赶紧叫另外的人去叫大夫人出来,因为孟天楚还没有回来。
夏凤仪听说门口又来了四辆马车,寻思着这边才送走了客人,客房还没有打扫出来,那边又说来了客人,听下人通报的意思,看来人的人还不少,夏凤仪才坐下休息一会儿,这又不得不起身出门看看又是什么客人来了。
孟天楚一路假寐着摇晃了回来,进了巷子,见车夫掀开帘子,柴猛示意他小声一些,问道什么事情。车夫小声说道:“车子过不去了。”
御驾亲临
猛纳闷,探头出去一看,果然在家门口听了四辆马车下车去看个究竟,只听孟天楚含糊地说道:“怎么啦?”
柴猛赶紧说道:“回孟爷的话,家门口突然多了四辆马车,竟也无人过问,我看是不是几位夫人出去,下人偷懒不管。”
孟天楚张开眼睛,掀开帘子看了看,瞌睡一下就醒了,他的嘴唇扯动了一下,只微微皱了皱眉头,心里暗想,怎么来的这么快,嘴上却说道:“大概是家里又有客人来了,下去让车夫从后面侧门进,我们就在这里下来好了。”
孟天楚走到门口,见门口赫然多了两个自己不认识的人站在那里,一边一个面无表情,正要进门,那两个人目露凶光走上前来,门厅的老何头赶紧上前解释道:“这是我家老爷。”
那两人听了,赶紧拱手施礼,齐声说道:“孟爷,小的失礼了。”
孟天楚只看了一眼,心里想着那牟公子,哦,不,应该是皇帝老儿都微服私访了,还摆什么架子,竟然将这些侍卫放在人家门口站着。
孟天楚走进门去,老何头赶紧跟上,小声说道:“老爷,今天来的这些客人又都是谁啊?架子比徐大人和司马大人的架子还大。”
孟天楚冷冷一笑,心想,上次已经知道那严管家便是严嵩,自然明白是那皇帝老儿来了,不过孟天楚对这个倒是不感兴趣,什么皇帝不皇帝的,尤其是见了那“牟公子”的模样之后,心里就更是对那个一天只知道炼丹不理朝政的皇帝没有兴趣了,要不怎么会有后面的严嵩专政。
想到这里,孟天楚停下了脚步,转身朝着门口走出,老何头见孟天楚不进门,反而朝着外面走出,觉得疑惑。赶紧跟上前说道:“老爷,您这才回来怎么又要出去呢?家里不是来了客人吗?”
孟天楚停了脚步,看了看已经日渐衰老的老何头,心里涌出一丝怜惜,说道:“老何头,你是管家,不要凡事都亲力亲为,有些事情可以让下人去做。”
孟天楚没有由头说出这样的话来。让老何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怔怔地看着孟天楚。
孟天楚笑了,说道:“这些客人也没有说找我,我出去走走。最近见客有些见的累了。”
老何头笑着说道:“老爷,找您的呢?”
孟天楚哈哈哈几声大笑,引得门口那两个侍卫都往孟天楚这里看。孟天楚赶紧捂住嘴,回头看了看,他可不想让大厅里面的人听见。
孟天楚小声地说道:“好了,我走了。这几天大概又要辛苦你了。”
老何头赶紧恭敬地笑着说道:“老爷。奴才一点也不辛苦呢。可您现在出去?我看您好像有些醉了,不碍事吧?”
柴猛走上前来,说道:“没有关系地。我一直跟着孟爷。”
老何头看着孟天楚和柴猛才进门又折身出去。正纳闷呢。就见夏凤仪微笑着从大厅里碎步走出。
夏凤仪:“老何,我刚才听见好像你在谁说话呢?又是谁来了?”
老何头看了看门口孟天楚他们两个已经没有影子了。便说道:“是老爷,大夫人。”
夏凤仪惊讶地看了看老何头,还没有说话,这时温柔也走了出来,见夏凤仪惊讶地看着老何头,便笑着问道:“怎么啦?姐姐,刚才就是见了皇上,也没有见你惊讶成这样啊?”
夏凤仪赶紧示意温柔声音小一些,然后回头看了看,只见左佳音一身正装,正和皇上谈兴正浓,身边的那个高瘦的男人一直在一旁端坐着,不芶言笑,时而微笑一下也如闪电便稍纵即逝了。
其实还有二十天左佳音才可以下地出门,不过今天这样的情况,左佳音不下床也是不可能了,谁知道着皇上说来就来呢?好在左佳音见过皇上很多回认得,要不今天全家的人包括温柔大概都已经又是哪里钻出来的商人了。
夏凤仪将温柔拉到一旁,小声说道:“老爷刚才回来了,应该知道家里有客人来了,.又折身走了。”
温柔看了看门口,然后偷笑道:“老爷大概已经猜到是谁来了,您还不知道他的脾性,最怕是和京城或是宫中来的人打交道了,如今他连师爷地差事都给辞了,若不是因为佳音还是皇上一直器重的雨灵天师,恐怕他更是不屑了。”
夏凤仪想想也是,便也偷偷地笑了。
里面的严嵩见门外那两个俏丽绝色的女人在一旁偷笑,其实心里也在暗自发笑,他多聪明地一个人,察言观色是他严嵩的强项,说什么青词,讲什么学问,这些都是后天的,但又些东西,比如趋炎附势、阿谀奉承,随机应变等等,那可是和骨子里有些东西有关。
严嵩自称是嘉靖皇帝朱厚熜肚子里的虫,这可以当上皇帝肚子里地虫是件荣耀的事情,要知道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当上这样的虫的。
第一次在西湖边上见到孟天楚之前,他已经知道了孟天楚所有地情况,甚至知道了孟天楚的长相,当然这都要归功于东西两厂的那些日如飞鹰夜如蝙蝠地番子们,皇帝对左佳音一直是惦念有加,上个月一个叫华陵地天师因为给皇帝献丹,谁知皇上吃了竟便秘了好几日,弄得是上火不说,还在一张胖脸上长出些许疙瘩来,实在是有碍观瞻,于是皇上一怒之下将那人之间送到炼丹房说是化成骨水浇花了。
俗话说地好,伴君如伴虎,严嵩自然晓得这其中的厉害,深谙其中地奥妙,他不是没有被打击过,所以
山,他显得十分自信,甚至可以说是底气十足,他暗定要做个人中翘楚才肯罢休。
扯远了,再说那孟天楚,其实“牟公子”早就知道了在那西湖边上救人的四个人的底细。身边站着的除了严嵩还有杭州东厂的一个和陈星鹏平起平坐的小头目,他对孟天楚自然是了如指掌,比了解他自己的亲爹还要了解仁和县的这个师爷。
至于徐渭和司马儒那就不说了,司马儒算的上是嘉靖自己一手提拔起来地皇宫“管家”,而那徐渭虽然没有见过人,但早就有所耳闻,见他们三人混在一起,自然觉得孟天楚还是有些水平的。听说那徐渭虽然聪慧,最主要是狂妄和不羁,一般的人根本不屑理会,所以和徐渭结交的大都也都是一些徐渭看的上人。而徐渭真正看的上的人自然也不会是一些愚钝木讷的平庸之辈。
后来严嵩受皇上地指示私下和孟天楚去西湖边上散了散步,表面上看似闲聊,实际上就是想看看这个年轻的后生有没有发展前途,看后。倒没有让严嵩失望,虽然孟天楚较徐渭少了一些功利之心,但比起聪慧和睿智也绝对不再徐渭之下,严嵩回去后如实给皇上汇报了情况。皇上也算满意,不过他如今最是在乎的不是孟天楚,而是左佳音什么时候可以给自己炼成不老仙丹这比什么都重要。
这下好。皇上看重的是左佳音。严嵩眼前这个褪去了少女青涩从而多了些许少妇成熟韵味地美丽女子。离开皇宫虽然已经一年有余,但在嘉靖眼里。这雨灵天师越发年轻、漂亮,让人敬重了。
严嵩见夏凤仪和温柔在外面偷笑,便知道方才门外那几声男人爽朗的小声应该是孟天楚发出来的了,如此说来,那孟天楚也和自己一样在装傻,他若是进门说明他是真的不知晓这屋子里地人是谁,不过他既然都进来了然后再折身出去,这不就说明一切的问题了吗?不过孟天楚这一举动倒是让严嵩有些喜欢上这个小子了,现在象这样不畏权贵、不攀龙附凤的人真是不多了,不过,从前几日和孟天楚交谈来看,孟天楚应该还真是一个性情之人。
严嵩坐在一旁胡思乱想,这时,只见夏凤仪和温柔神情已经恢复了自然,两个人恭敬地走进门来,齐身给坐在上座的皇上行礼,夏凤仪轻声说道:“万岁爷,您看是不是可以吃点东西了?”
夏凤仪说话地时候声音明显在发抖,一旁的严嵩看着心里直笑,脸上却依旧严肃,眼睛平视,谁也不看。
皇上和佳音正谈的高兴,见夏凤仪这时说要吃饭,便立刻龙颜不悦,拉下脸来,夏凤仪一见吓得脚都软了。
左佳音见状,对皇上微微一笑,说道:“万岁爷,身体最重要是康健,再是好地丹药也要在身体康健地情况下才有好地作用,俗话说的好,人是铁饭是钢,您还是少用一些饭菜,吃过之后,贫道再和你聊也不迟。”
皇上正要发火,见左佳音这么一说,也不好再发火了,挥了挥手,说道:“好吧,好吧,那就传膳好了。”
严嵩赶紧先走一步,让一旁随行地宫女扶着皇上,自己起身先退三步,然后匆忙朝着厨房走出。
其实厨房里掌勺的都是皇上自己带来的厨子,说是什么微服私访,这嘉靖是天生的败家子,生活奢靡是出了名的,其实就是听了那些道士的话说是什么要在一年中阳气最足的时候下江南,采天地之灵气,这样才会身体有好处,正好那个倒霉的华陵天师被嘉靖一气之下熬成了骨头汤浇了御花园的牡丹,如今牡丹是真的开好了,不过也没有几个天师该给皇上献丹了,所以,皇上就十分地想念远在杭州的雨灵天师,这个微服私访,实际上就是皇上假公济私地来看看左佳音,至于什么私访不私访的,那都是嘉靖打的一张幌子罢了。
孟天楚带着柴猛驾着车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晃悠,不知不觉竟走到了杭州府。
孟天楚坐在车上掀开帘子,天色逐渐开始晚了,集市上也开始冷清了起来。
突然,孟天楚听见柴猛大吼一声,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自己身体仿佛腾空了一般,从凳子上飞了起来,紧接着噗通一声,然后是孟天楚的一声惨叫,孟天楚心想,完了,我的屁股大概被摔成八瓣了,好疼啊!柴猛,你在做什么呢?你以为集市上的人少,你就可以玩什么飞车表演吗?这是马车,不是劳斯莱斯,你想谋财害命啊你!
原来是对面飞驰过来一辆马车,柴猛这个马车正悠闲地在集市上逛,对面那个马车速度太快,大概是惊了柴猛赶的车,两匹马擦肩而过的时候,柴猛自己也被那马惊得从座位上一跃而起,好在自己会功夫,要不也就和孟天楚一样的惨了。
柴猛好容易将马稳住,赶紧掀开帘子一看,只见孟天楚正一脸痛苦地趟在地上,双手摸着屁股,嘴里哼唧着。
柴猛吓坏了,赶紧上车将孟天楚搀扶起来,说道:“孟爷,您还好吧?”
孟天楚刚刚坐在凳子上立刻跳了起来,一跳头又正好碰在马车的顶棚上,又是一声哎哟声。
柴猛见孟天楚痛苦的样子,心里十分地过于不去,内疚地说道:“孟爷,柴猛该死。”
孟天楚笑了笑,说道:“这又不能怪你,那马是畜生,你拿它也没有办法,只是怎么在集市上马也受惊了呢?是什么人故意作怪吗?”
谁怕谁啊
猛在凳子上放了一个软和的垫子扶着孟天楚小心坐下道:“是一辆马车,速度太快,集市两边还在行人不多,要不就麻烦了,也不知道那么快做什么,赶去投胎哦。”
孟天楚遂想起前一段时间几个人一起去吴哲家里的时候,那个横冲直撞的马车了,想到这里,孟天楚决定第二天到蔡钊府上给他建议一下,在市集上驾车也要象汽车一样限速,至于什么一个限速法,等自己的屁股疼过之后再说。
孟天楚:“算了,我还是下去走好了,坐着还不舒服。”
柴猛听了赶紧扶着孟天楚下了马车,孟天楚走了两步,赶紧还好,便不在意自己的PP,
“天楚?”
孟天楚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心想谁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亲昵地喊自己,回头一看,竟是蕊娘手里提着一些点心,站在一个医馆门口浅笑盈盈地望着自己。
自从孟天楚说自己不当师爷之后,其实那殷家山寨也再也没有打扰过他,今日见了蕊娘,见她也是一脸的善意和亲热,便也笑呵呵地走了过去。
蕊娘看孟天楚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好奇地问道:“天楚,你这是怎么啦?”
柴猛一旁生气地说道:“刚才孟爷坐在马车上对面过来一辆马车让我们的马受惊了,所以孟爷就摔了。”
孟天楚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了,嫂,你怎么在这里。”
再一看蕊娘站在医馆门口,便问道:“是家中谁生病了吗?”
蕊娘赶紧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不是,我只是站在这里等乔风来接我,天楚,有空就来坐坐。姥姥挺想你地。”
孟天楚笑着点点头,见蕊娘好像有什么事情一样,便借口离开了。
孟天楚这边走了不远,蕊娘微笑的脸立刻拉了下来。转过身去,看了看坐在医馆里一个男子,冷冷地说道:“给你说了多少回了,你竟一次都听不进去。若下次在集市上马车踢伤了或是撞伤了什么人,我看到时候你一句你是殷家山寨少寨主的车夫,谁搭理你。不成器的东西。”
这时,从医馆里面走出来一个一身白衣头戴斗笠的女子。看不清楚相貌,只听见从面纱下传出一句声音,道:“嫂子。你总是光说不练。我看啊。他就是知道你不会真罚他,否则早就收了性情。不那么莽撞了。”
蕊娘见那女子出来,立刻恭敬地说道:“少寨主说的是,看来光打雷不下雨是不会有人害怕的了。”
那医馆里坐着的男人立刻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说道:“小的知道错了,下回一定注意就是。”
白衣女子哼了一声,然后说道:“回去就打,哪里还有什么下次。”
蕊娘:“不过你真是莽撞了些,那刚才就是孟爷,我幸亏什么都没有说,要不你就是犯上了。”
那男人不满意地说了一句:“怎么叫犯上了?我又没有看见是谁,他坐在马车里面,我又看不见,再说,他也不是什么……”
白衣女子顿了一下,说道:“放肆!”
男人立刻不说话,偷偷地看了看那白衣女子,小声嗫嚅道:“本来就是嘛,人家现在什么都不是,姥姥和蕊娘……”
蕊娘狠狠地看了那男人一眼,厉声地说道:“不许乱说,越说越没有谱儿啦,那是我们地二寨主,一朝是、朝朝就是了,下次若再让我听见,我撕烂你的嘴。”
白衣女子轻轻地甩了甩手中的马鞭,说道:“就是,该打的时候,嫂嫂不要心软,这些蹄子们就是该打。”
蕊娘笑着说道:“我看是少寨主您平日心软,对他们太好,所以才会让他们这样地放肆。”
白衣轻轻一笑,走到医馆马栓上牵出一头枣红骏马,一脚蹬上,轻身一跃,一个白影闪过,那女子已经坐在马上,对蕊娘说道:“嫂嫂说的是,看来我得好好的想一想了。”说完,一提缰绳,双脚夹了夹马肚子,然后轻吼一声“驾”,那枣红骏马带着那白衣女子飞快而去。
蕊娘和那个男人相互看了看,然后背着那白衣女子背影,笑了。
孟天楚这边觉得屁股是越来越疼了,只好回家去了。
眼瞅着要到家了,柴猛道:“孟爷,你这样回去后怎么陪客人呢?”
孟天楚苦笑一声,想了想,掀开帘子看了看外面的街道,道:“有了。”
柴猛见孟天楚要自己附耳过来,便凑上前去,听孟天楚耳语几句,忍不住捂着嘴巴笑了起来。孟天楚打了柴猛地头一下,忍住笑说道:“还不赶快去,就怪你,你还笑,快去!”
天幕降临,夜空星光点点,远处时而会传来一两声的狗吠和蛙声,凉风轻拂着树梢,让人不禁生出许多的困意。
老何头和几个门厅守夜的下人*在门厅地横栏上东倒西歪地打着瞌睡,突然听见有人在喊道:“快来扶一把,老爷醉了。”
老何头马上睁开眼睛一看,只见柴猛扶着孟天楚已经走到了门口,老何头皱了皱眉头,怎么一身的酒气?
孟天楚耷拉着脑袋,老何头身边的几个下人也立刻醒了过来,赶紧将孟天楚扶住。
老何头道:“老爷在哪里喝成这样了?”
柴猛:“我哪里敢问老爷地事情,就是陪他到了酒楼楼下,后面他出来地时候就已经醉成这样了?”
老何头赶紧吩咐下人将孟天楚扶会书房去。
柴猛见大厅里还是***辉煌,便探头看了看。问道:“那些客人还没有走啊?”
老何头摇了摇头,小声地说道:“没有走哦,听大夫人地意思大概是要住在家里了。”
孟天楚失声大叫:“啊!”
老何头见孟天楚突然抬头啊了一声吓了一跳,赶紧走上前问道:“老爷,您没有事吧?是不是想吐啊?”
柴猛忍住笑,跟在孟天楚他们身后进了书房,下人小心将孟天楚伺候着上了床,然后叫丫鬟来给孟天楚擦了脸脚,然后放了绿豆粥和水。柴猛这才叫他们出去了。
门一关上,孟天楚就坐起身来,柴猛看了看门外见没有人,便走上前去。小声说道:“您啊,我看只能躲过这一夜了。”
柴猛以为孟天楚只是厌倦了陪客人,实际上他根本不知道那大厅里地那个胖子和竹竿是什么人,若真是知道了那就是当今圣上。我看他也不敢和孟天楚和着伙儿地骗人了。
孟天楚倒在床上,正要说话,只见门外有温柔的声音,孟天楚赶紧给柴猛递了一个眼色。然后将眼睛闭上,柴猛会意,答应了一声才将门打开。
柴猛恭敬地叫了一声:“

温柔点了点头。探头看了看睡在床上的孟天楚。闻到屋子里一股的酒味。不禁皱了皱墨眉,正要进屋细看。柴猛赶紧说道:“二夫人,屋子里的味道实在是不太好闻,而且老爷又才睡下,要不您看……”
温柔看了看柴猛,再看了看睡在床上的孟天楚,突然微微一笑,走进屋去,然后对柴猛说道:“你就在门口守着,若有人来,大声叫那人的名字就是。”
柴猛不知道温柔什么意思,但也不敢有悖,于是看了看依旧闭着眼睛的孟天楚,然后走出门去,将门带上了。
温柔走到孟天楚床前坐下,轻笑道:“好了,天楚,别装了。”
孟天楚依旧不理,温柔道:“还要装啊,那我就叫佳音来看你了啊,我不知道不是不是真醉,但佳音应该是知道地吧?”
孟天楚立刻坐起身来,见温柔正捂嘴偷笑,便用手轻轻戳了她的额头一下,说道:“就你鬼精灵。”
温柔止住笑,看了看外面,小声说道:“你都知道了?”
孟天楚点了点头。
“难怪你装醉。”
孟天楚笑了笑,倒在床上,说道:“我又不求什么富贵荣华,也不求什么功名利禄,我又何必去做那卑躬屈膝、阿谀奉承之事?”
温柔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你怎么想的,要不你干嘛装醉啊,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办法,那万岁爷好像来了一见佳音就没有走的意思了,佳音也只好陪着坐了一天,我看她憔悴得很,心疼却也不敢说,如果那万岁爷不挑明身份,我还敢装疯卖傻大胆地说些什么,但现在明明知道还要说,那就是犯上,我可是不敢了。”
孟天楚笑了,温柔说地他都相信,他也知道温柔是一个风风火火的女子,敢说敢做。
孟天楚想了想,道:“看我想不想真喝醉了的?”
温柔凑近一闻,然后说道:“嘴里没有什么酒味。”
孟天楚站起身来,走到书架旁拿了一壶女儿红,大口地喝下,因为飞燕知道孟天楚喜欢一个人在书房看书,有的时候喜欢独自饮酒,便随时在书房里放一些上好地女儿红。
温柔走上前将酒一把夺下,惊讶地说道:“天楚,你在做什么呢?”
孟天楚笑着说道:“是你提醒了我,佳音的身体还没有好,一直那样坐着,怎么可以,反正全家就我一个人还可以充当那装疯卖傻的角色,让我借酒壮胆,看能不能让佳音上床休息。”
温柔一听,顿时后悔自己刚才的多嘴了。
“天楚,你疯了,我只是说说罢了,那大厅里坐着地当今圣上,不是别人,他一生气就要杀头的。”
孟天楚:“不怕,没有胜算我也不会贸然去的。”
温柔想了想,道:“佳音?”
孟天楚嗯了一声,然后开门走了出去。
孟天楚摇晃着走到大厅前,嘴角露出迷离地微笑,眼睛着看了看大厅里地人,只见大厅里竟放着一张矮榻,左佳音趟在上面,中间还别出心裁地隔着一道珠帘,看起来哪里象会客地大厅,倒有些想垂帘听政的架势。
那皇帝老儿则坐在珠帘对面,身子端正,俨然一副学生模样,大厅里除了左佳音、皇上,还有那瘦竹竿严嵩,夏凤仪,剩下地人孟天楚一个也不认识,大概都是他们自己带来的宫女和侍卫。
左佳音一眼瞧见了斜*在门口的孟天楚。老远就可以闻到一股酒味,夏凤仪赶紧站起身来去扶孟天楚,这时温柔也跟着孟天楚走了过来,一脸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民女拉不住人,请万岁爷降罪。”说完,赶紧装出一副上前去拉的样子。
孟天楚一把将温柔甩开,这一手自然要真一些,温柔差点甩倒,不过温柔也有夸大其词的意思,总之两个人配合的还算默契。
那皇上老儿之前听严嵩对孟天楚的一番吹捧,加之对左佳音的垂爱,自然没有生气,于是笑着说道:“让他进来吧,我怎么闻到一股酒味?出去喝酒了?”
夏凤仪赶紧扶着孟天楚走看进来,孟天楚直接坐在左佳音的榻上,脱着鞋子,然后*在一个软垫之上,这才看了看四周,看到皇上的时候,指了指,然后又看了看左佳音,先是打了一个酒嗝,说道:
“这些人都是谁啊,这么晚的天了,上一张床来,难不成这里比你那房间凉快一些?快、快、快、你的身体不好,不要在这里坐着了,赶紧回房休息。”
左佳音赶紧说道:“老爷,您怎么喝成这样,还不快快见过万岁爷?”
孟天楚想站起身来,谁知竟有跌坐在床上,大笑着说道:“你这个玩笑开大了,如果真是皇上来了,你敢将床搬到大厅里来?谁……谁……谁是皇上?都说当今皇上最是体恤民情,关爱百姓,他怎么可能舍得让他最是喜欢的雨灵天师坐在大厅里陪他胡吹海聊一天,什么皇上,真……真是,指……指给你相公我……我看看。”
左佳音赶紧要起身解释,嘉靖说道:“天师快快躺下,你的身子不好,无须起身说话。”
孟天楚看在眼里,知道着嘉靖皇帝一向将道士奉为神灵,这泱泱大国只有十二个御赐的天师,佳音不但是唯一的女性,而且还是最年轻的一位,嘉靖皇上自然当个宝似的。
孟天楚也不管那皇帝老儿的脸色有多么的难听,自顾指着嘉靖说道:“佳音,这个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的?”
左佳音将皇上的脸色都变了,正要解释,只见严嵩站起身来,走到皇上身边,躬身说道:“皇上,我看孟师爷大概是多饮了两杯,俗话说的好,不知者不怪,您说呢?请万岁爷息怒。”
左佳音也微微一笑说道:“万岁爷,其实贫道的相公平日里从不这样饮酒,因为因为今天是从前衙门里的弟兄过生日,一高兴便多饮了几杯,还请万岁爷见谅。”
然后对孟天楚说道:“老爷,你大概真是醉了,你怎么可能见过呢?还不赶快给万岁爷磕头。”
严嵩道:“我们是见过的,我和孟爷还一起在西湖边上散步他还请我吃一个叫四妹的藕粉呢。”
孟天楚一听,假装想起来一样,赶紧从床上站起身来,说道:“哈哈,严管家,原来是你啊!”
严嵩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旁边的皇上说道:“这位便是当今圣上。”
正文 第 耍酒疯
天楚心里想到这严嵩如今在他面前表明了嘉靖的身份续装傻充愣还是认了,正在瞬间犹豫时,左佳音从床上坐起身来,对皇上说道:“还请圣上莫怪,相公平日里从不这样,但一沾酒就容易醉,这一醉便是谁不也认得,大夫人从小和相公青梅竹马,听大夫人说,那是因为相公小的时候偷吃了家中自酿的米酒,因当时年纪尚小,醒了之后便落下了这个根儿了。大夫人,你说,是吗?”
左佳音微笑着看着夏凤仪,夏凤仪赶紧点了点头,说道:“是、是、是。”
孟天楚这就明白了左佳音的意思,于是走到皇帝老儿面前找了一个椅子坐下,贴近了嘉靖的脸好生地看了看,连严嵩都为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愣小子捏了一把汗,心想我都已经告诉你了,面前这位就是当今圣上,九五之尊,你孟天楚我不是没有见你喝醉过酒,即便是今天醉得好像厉害一些,那也不至于醉得听不懂我说的话了吧。
嘉靖这个人一生小气、自私、刚愎自用,且性格暴躁,但他唯一一点好处就是绝对是对可以让自己长命百岁的这些天师们惟命是从,他们说的话,就象自己对满朝文武甚至是整个大明朝说的话一样,那就是圣旨,他从不怀疑,左佳音说孟天楚醉了不认人,他也坚定不移这个道理,既然孟天楚认不得他是谁,那他也不必要在乎。当然,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地是,这个不知道死活的愣小伙子首先是自己敬爱的雨灵天师的相公,其次,之前严嵩也在他面前说了这小子不少的好话,严嵩是谁?严嵩可是嘉靖难得相信的那么几个人。
孟天楚不但看了,甚至还摸了摸嘉靖白胖的脸颊,象是摸一个刚刚出笼的包子一般。嘴里啧啧道:“佳音,你看看,这才叫皮肤,这么光滑。摸起来爽滑吸溜,好啊!你再看,此人天庭饱满,目光炯炯。印堂发亮,而且耳垂及肩,定是个有福之人。”
左佳音忍住笑,点了点头。心想你还知道说好听的啊。
嘉靖从来都是听下面那些臣子对自己溜须拍马,那是因为那些人知道他是皇上,而面前这个人如左佳音所说。他并不知晓自己地身份。既然不知晓。那么这些夸奖自然就没有夸大的意思,这样的夸奖在嘉靖看来那才是弥足珍贵的。
大家见嘉靖笑了。也松了一口气下来,又见孟天楚突然将手搭在嘉靖地肩膀上,天啦,普天之下,除了嘉靖的爹娘之外,谁还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和皇上勾肩搭背。
严嵩上前大吼一声:“孟天楚,你好大的胆子!”
孟天楚却看也不看严嵩一眼,嘉靖却也十分大度地朝严嵩摆了摆手,微笑着说道:“严爱卿,不要这般大吼小叫地,方才雨灵天师也说过,孟天楚醉了便谁也不认得,既然是不认得,将寡人也没有当成是皇上,你退下,他只是醉了,并未做什么逾越君臣之礼的事情,退下吧。”
嘉靖笑着孟天楚说道:“你说寡……我是有福之人,你难道也和雨灵天师学了什么观人面相的玄学之类的法术?”
孟天楚哈哈哈大笑,看了看左佳音和其他人,说道:“兄弟,我看着你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嘉靖依旧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你是见过我,我们在西湖边上见过,我还请你吃过饭、喝过酒。”
孟天楚哦了一声,并不接嘉靖地话,而是说道:“佳音,你们怎么还站在这里,爷们说话,女人站一堆是什么意思,赶紧回去睡觉,在这里坐了一天,也不嫌累得慌。”
嘉靖觉得孟天楚这话说的倒很男人,再一看,果然这一屋子除了除了孟天楚的三位夫人就是自己带来地宫女太监什么地,好像开茶话会似地,当然,嘉靖并不知道什么是茶话会,只是这确实也太热闹了一些。
嘉靖便说道:“是啊,雨灵天师一天陪坐也十分劳累了,还是请天师早些歇息了,别的女子也都一一退下好了,留严爱卿和两个太监在一旁伺候着就好,让寡……我和孟天楚好好地说说话。”
孟天楚悄声附耳对嘉靖说道:“我们也别在大厅里说话了,到我书房去,我给你看几样好东西,保管你喜欢,不过女人是不能看的,有兴趣吗?”
嘉靖的好奇心一下被逗起来了,大概是从来没有人和自己这般亲密无间地称兄道弟,即便是在宫中那些王爷们见了自己也是要下跪施礼,一般也没有意思,高处不胜寒的滋味,时间长了,是容易得抑郁症的。
“好啊,好啊,走,走,走。”
嘉靖首先站起身来,大家见皇上起身了,赶紧纷纷下跪,这里面之后两个人没有跟着跪下去,一个是左佳音,因为她在当了雨灵天师之后就被赐不必对嘉靖行君臣之礼,再一个就是孟天楚了,他和嘉靖站在一起,心想,我就是不跪,反正我醉了,反正我不知道这个胖子就是皇帝老儿,不知者不怪。
严嵩见孟天楚还站着,眼,但就是站着,嘉靖看了看一旁的孟天楚,笑着说道:“你若是明日醒了,知道今夜之事,不知道你还会不会站的这么笔直了。”
孟天楚嬉笑道:“这么多人给你下跪,说明你和我孟天楚一样得民心,有威望,我可是在仁和县得过万民贴的,你有吗?”
嘉靖甚是意外地看了看孟天楚,没有想到面前这个小小的仁和县师爷竟如此得民心,这是好事啊,至少是给自己这个当皇上的脸上贴
了。
严嵩却暗自叫苦,孟天楚啊。孟天楚,他是君你为臣,你竟然说出什么“你和我一样”之类混账地话,以下犯上,那是要灭九族的啊!再看那嘉靖脸上毫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严嵩便想,孟天楚啊,这次我也是不敢为你说话了。
嘉靖干脆又坐了下来。孟天楚道:“别坐啊,说好了,和我一起去看好东西的,你怎么有坐下来了?”
嘉靖笑着说道:“不急。不急,你坐下,我有话问你。”
一屋子的人见嘉靖很郑重地招呼着孟天楚坐到自己身边,跪的人也只好跪着。左佳音暗自给孟天楚使了一个眼色,孟天楚自然明白,这嘉靖严肃的时候,自己也还是乖一些。于是便安分地坐在了这皇帝老儿的旁边,听他说什么话,要问自己什么。
只听嘉靖说道:“我看你天资聪慧。机警过人。有没有参加过我朝的科举啊?”
孟天楚脑子里迅速地想了一下。然后说道:“好男儿志在四方,我孟天楚平生对那八股文章最是厌恶。不屑于那些整天坐在家里摆弄平仄之人一朝为伍。”
大家一听吓得是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只听嘉靖大喝一声,用力地拍了拍茶几,说道:“放肆,好大的口气!”
话音刚落,就从房子外面窜出十几个锦衣卫地内卫出来,直奔孟天楚而去。
孟天楚见嘉靖发火了,心里也是一惊,但话一出口,只好故作镇定地笑着说道:“怎么?听不顺耳,想要打架啊?”
嘉靖一听,心想难得遇到一个敢在自己面前说真话的人,再说自己打的也是微服私访的幌子,出来听听民生,了解一下民意也未尝不可,这江山还是朱家地江山,若真是炼成了长生不老的仙丹,自己这皇帝还要继续当下去,江山稳固了,百姓富裕了,外敌不犯了,这个皇帝当着才舒坦,忠言逆耳的道理他嘉靖还是明白的,想到这里,只见他打手一挥,冷冷说道:“都给我退下!”
这边左佳音也是出了一身冷汗,这皇帝老儿地脸就如同三月的天是说变就变的,真恼了,别说你是雨灵天师,就算你是玉帝老儿,怕是这混脾气的嘉靖也敢咬上一口。
那些内卫一退出,嘉靖稳定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那你难道就不想为朝廷效劳了吗?”
孟天楚这下也乖了,知道说话还是婉转一些地好,自己大不了脑袋一砍碗大的疤,可孟家如今上上下下三十几口人,自己不能只图嘴巴痛快,但也不能让那嘉靖发现了自己在装,先是打了一个酒嗝,这味道冲的嘉靖是直皱眉头。
孟天楚说道:“为朝廷效劳那是我孟天楚一直地心愿啊!不过当师爷也是可以为朝廷效劳地,这大明地百姓勤于耕作,日出而作日落而归也是为了大明的江山,人地一生只要不荒废,勤作业,就是为朝廷出了力,作为贡献了。”
嘉靖点了点头,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说道:“好啊,如果给你一个机会,让你为朝廷效命,你觉得以你孟天楚的才能,做什么合适?”
孟天楚哈哈哈大笑几声,说道:“牟公子回熟了,既然是私底下说笑,只要不让当今圣上知晓也就无所谓。”
嘉靖笑着点头,道:“那是自然,我们说的都是笑话,你说说看,你认为你适合做个什么官?”
孟天楚站起身来,背对着嘉靖给左佳音悄悄地做了一个鬼脸,心想这个嘉靖肚子里又在打什么主意,大概是想看我孟天楚有无鸿鹄之志呢,还是看我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已经猜出他的身份,才拿高官厚禄等物质的东西来哄骗我,若我说低了,那嘉靖便认为我孟天楚胸无大志,从此便小看了我,我孟天楚不求当官发财,但不能让人看不起,更何况这个人是当今的皇上,但若说大了,万一上了那老狐狸的当,那可是要灭九族的,孟天楚打着哈哈,心里却在紧锣密鼓地思量着怎么说。
这时左佳音说道:“万岁爷,您见我家相公还是稀里糊涂的,若说出什么大不敬的话来,贫道真是担待不起,要不……”
嘉靖摆了摆手,走到左佳音床前,小声地说道:“天师不必担心,寡人和你家相公只是闲聊,但说无妨,我见孟天楚性情耿直,思绪敏捷,来之前也听朝中一些官员提起过这个仁和县的师爷,一个小小县衙的师爷,竟可以和一个三品的锦衣卫指挥使称兄道弟,和一个东厂厂督成为莫逆,而且还这么本事让我们大明的雨灵天师屈就做了他的一个妾室,我不得不引起我的好奇,不过,这个孟天楚给我的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冒雨在西湖跳水救人,说明秉性还是可贵的。”
嘉靖说这一番话,虽说声音不大,但给孟天楚誊出了时间去思考,最主要的是孟天楚的一直竖着耳朵细细在听,这便也知道嘉靖的态度。
嘉靖说完回到位子上坐下,只见孟天楚也笑着坐回位子上,手依旧搭在嘉靖肩膀上,说道:“我刚才听我三夫人称牟公子为万岁爷,你不要吓唬我啊,不要以为我醉了,我……我告诉你,我没有的,你是不是真的就是当今圣上啊?若是,那我就什么都不说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呢,再说我那儿子还小,不能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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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名师爷 9 【作者】:沐轶 -玉珠- 给 玉珠 发送悄悄话 玉珠 的博客首页 (366083 bytes) () 03/11/2010 postreply 17:2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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