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刁夫 BY周玉(41-80)

第四十一章 情況
古浩然本在尖叫聲響起後便欲動手的,此時聽見風等開口說話,便按捺住剛才的想法,靜靜的躺在一旁聽好戲,一邊按了按蝶衣,裝過頭了,風等都醒了,他們兩個還在裝人事不知,蝶衣也沒有什麼回應,依舊按捺著不動。
“咦,怎麼這麼早就醒了?老三。”
那掌櫃的忙向問話的五英道:“這幾個人會功夫,醒來的自然會早一些,二寨主請放心,只是清醒的早點,時間不到他們是動不了的。”
二寨主五英頓時嘿嘿笑了起來道:“我的六個美人兒,今晚要你們伺候我,你們可願意?”故做嬌媚的語調,聽的人一陣發寒。
只聽見風懶懶的道:“你?你一個人受的了我們六個嗎?你是太瞧的起自己,還是太瞧不起我們?”
旁邊行的聲音緊接著響起道:“兄弟,手腳都不聽使喚了,你還逞什麼強?當心累死。”
風淡淡笑聲傳來道:“這到也是,死我到是想過千百種方式,這樣累死還真有點丟人。”
兩個旁若無人的淡話,致使大殿中一瞬間寂靜下來,半響五英哈哈笑起來道:“好,好,我就喜歡有性格的男人,來人,把他們帶下去洗刷乾淨,今晚我要好好享用。”
一直插不上話的掌櫃老三,此時忙搶過話題道:“二寨主等一下,這幾個只是開胃菜,好的還在後面。”
五英明顯提高了聲音,感興趣的道:“拿出來看看。”
掌櫃老三嘿嘿一笑,讓開一直擋在古浩然和蝶衣身前的身體,同時把古浩然的臉扶起來對上滿廳的人,成功的看見滿廳的人都掉下眼珠。
“哈哈哈哈,極品,極品,這才是真的極品,姑奶奶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美的男人,好有味道,我喜歡,我喜歡。”越說聲音越近,顯然是把持不住沖了過來。
那掌櫃老三看五英來勢太凶,顯然沒有看見古浩然懷裏抱的有人,忙道:“二寨主等一下,他懷裏的女人可是獻給大寨主的,這樣的人可傷著就不好了。”邊說邊迎上前攔下直流口水的五英,邊叫人上前來分開兩人,古浩然此時也就沒有緊緊抱著不放,依勢放開手來,同時緩緩睜開眼睛,裝過頭就不好了。
當掌櫃老三把蝶衣轉過方向對上眾人時,一瞬間只聽見滿堂吸氣的聲音,間雜著酒杯掉在地上的聲音,顯然,蝶衣的容貌讓這些沒見過市面的土匪,忘了今夕是何夕。
蝶衣靠在古浩然的肩上緩緩睜開眼睛,兩人的容貌就如日月一般耀眼,雖然略微狼狽的靠在一起,卻完全無損壞其優雅,高貴,出塵的氣質,反而更添一絲頹廢的迷亂之感。
蝶衣掃了一眼震驚在當地,看傻了睜眼的古浩然的五英,這個女人真不能用女人來形容,勉強來說應該稱的上個雌性的稱呼,只見她高頭大馬怕是有一米九的個子,長的那叫一個腰圓腿粗,氣質彪悍,一張圓餅臉上滿臉雀斑,小眼睛,塌鼻子,外加一血盆大口,此時正露出裏面白森森的牙齒,往下滴著口水。一副身材在怎麼看也不屬於凹凸有致,就算個飛機場都算不上,露出來的結實的肌肉與周圍的男人有的一拼,不管從那個方向看都無法把她跟女人聯系起來,可她翩翩還穿著裙子不算,還擦胭抹粉,弄的那叫一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掃過五英,蝶衣方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視線前方高高在上的坐著一個男人,與五英長的到還挺像,不過同樣壯實的身材換在男人身上,反倒挺有股震懾的味道,比五英耐看多了,此時正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自己,身上還摟著一個柔弱的女人,旁邊跪在他身邊的還有三四個,頭也不敢抬的待在那處。
蝶衣面無表情的看向周圍,見地上亂七八糟的坐了好些人,怕有二三十個,衣冠不整者有之,面目不善者有之,總之一眼望去就沒一個好人,而在他們中間此時正衣衫破裂的坐著幾個人,這幾個男人面目清秀,其身上的氣質完全有別于土匪窩裏的人,只是面目呆滯眼裏露出深深的絕望和悲傷,身上還纏繞著無數旁邊伸過來的手,赤裸的上半身幾乎沒什麼好皮膚,鞭傷,燙傷,青青紫紫的傷痕布滿每一處軀體,讓人不忍目睹。
其中還有一個半大孩子模樣的男孩,正被一個人壓在身下,手臂,腿上都按著其他人的手,全身早已經沒有一絲衣物,此時正恐懼的哭泣著,聽聲音就是剛才尖叫的那人,由於風及時的開口,滿廳的人都停下動作,男孩到還沒受到什麼懲罰和傷害。
蝶衣把廳中的面孔掃視了一遍,有許多正是下午在街道上行走的行人,和坐在酒家裏吃飯的客人,蝶衣不由在暗中冷冷一笑,果然沒有料錯,店不止是黑店,這整個鎮就是一個黑到極點的土匪窩。
一切收到心裏,蝶衣正欲收回目光,突然眼角掃到一道不尋常的目光,蝶衣抬眼對上,只見這也是那幾個應該算是伺候五英的人之一罷,他此時正被人抱在懷裏斜斜放在地上,所以剛才第一眼並沒有看見他,此人長相也屬清秀,唯那雙眼睛猶如一灘深水,深的不見底,目光中沒有絕望也沒有悲傷,平靜的好像遭遇這一切的不是自己而是別人。
蝶衣與他的目光對上,那人的目光也沒有改變,看向蝶衣的目光中沒有對自己的憐惜,也沒有對蝶衣等的同情,有的只有自我保護,對,保護,以及眼底深處強烈的求生願望,蝶衣看了一眼他裸露的胸膛,上面的傷痕比其他人少很多,一眼間便瞭解了,這個男人在這麼惡劣的情況下,依舊沒有放棄對生命的執著,努力選取最小的傷害,來達到存活的目的。
說起來好像很長時間,其實蝶衣只不過用了幾眼時間,不在看向風等,蝶衣收回目光注視著身邊那掌櫃老三身後的幾人,身旁靠著的古浩然身形微微晃動,蝶衣明顯的感覺到古浩然居然要嘔吐。


第四十二章 殺戮前夕
古浩然睜開眼就看見面前站著的五英,那副尊容和那種打扮實在讓人不敢恭維,偏生此時五英回過神來,對著古浩然就是幾個重量級的媚眼,古浩然當下忍不住就是一陣乾嘔,頗為辛苦的斜眼看向風等使了個眼色,這樣的,你們也能心平氣和的說那種話,佩服。
風挑眉回望,無聲的傳達,你也知道我們的辛苦了,噁心啊。
那五英見古浩然作勢乾嘔,忙嬌滴滴的搶上前來柔聲道:“哎呀,怎麼樣了?是不是那蝶戀花吸多了?我的寶貝兒,你可別嚇我。”邊說邊一臉痛惜的蹲在古浩然旁邊,伸手就欲往古浩然臉上摸去。
古浩然一聽本來只想吐水的,現在吐血的心都有了,那叫一個噁寒,靠著蝶衣的身子不由打了無數個寒戰,一向泰山崩於面前還能面不改色的蝶衣,也從沒見過一隻猩猩扮淑女,這場景比從地獄走一遭還讓人恐怖,當下也不自然的滲了滲牙。
古浩然一見那芭蕉大的淑女手掌正伸向自己的臉,忙作勢一口口水吐上去,一邊還扮虛弱的呻吟了兩聲道:“不好意思,口誤。”一旁的風等無不鄙視的收回眼神,這個時候還扮優雅,噁心。
本以為那五英就算不破口大罵,也要收回手去擦乾淨,那知道那女人一臉陶醉的把手掌中的口水放到鼻尖下,深深的嗅了幾口後,撐起個破鑼嗓子裝溫柔的道:“好香,我的寶貝兒就算是口水也是極品,恩,你真是上天賞賜給我的,寶貝,我們去休息去。”
話一說完只聽一陣乾嘔聲傳出,不是蝶衣也不是古浩然,因為古浩然已經完全被石化了,是噁心的。這乃是五英身後一眾兄弟發出,讓你平日看習慣的金剛,做一西子捧心雙眼冒星星的嬌聲軟語,我想沒人可以受的了。
“我說五英,你別噁心死我,我今晚還有好事。”正是大寨主在震驚與蝶衣美貌後,終於回神就遇上五英的精彩表現,眾兄弟不敢說只敢做,他可又敢說又敢做,當下扔下身上的女人,就朝蝶衣三步並做兩步急走而來。
五英瞪了身後眾人一眼,朝大寨主嘿嘿一笑道:“大哥,你抱你的,我抱我的。”說完又轉頭朝眾人道:“眾兄弟今晚敞開喝,今天你們大寨主,二寨主高興。”大廳中的眾人哄然大笑,接著邊高聲叫好,邊海飲喧鬧起來。那掌櫃老三也嘿嘿笑著與眾人笑鬧到一塊去了,看這倆人如此高興,這賞賜是少不了的,不急在今天晚上要封賞。
瞧著沖到眼前的兩個大猩猩,古浩然冷冷一笑道:“你們好像忘了問問我們的意見。”
大寨主五熊和二寨主五英微微一楞後,五熊哈哈大笑道:“這小子真有意思,居然還敢給我有意見。”五英同一時間也嘿嘿尖笑起來,周圍的眾人頓時也喝罵的喝罵,取笑的取笑,夾雜著那孩子的尖叫,在大廳四處響了起來。
喧鬧聲中,蝶衣眉頭一皺突然道:“笑夠了沒有?”清脆的聲音如冰水落入每一個人的耳中,其中的寒意冷的徹骨。眾人不由打了個寒戰,喧鬧的聲音一下子靜了下來。
蝶衣雙眼對上五熊燃燒著欲火的眼睛,冷漠的道:“解藥。”
五熊震懾與蝶衣的冰冷,微楞了半響方反應過來,乾聲笑道:“想要蝶戀花的解藥,美人兒,我也不怕說與你知道,這蝶戀花根本沒有解藥,只要過了十二個時辰自然就會動了,不過,美人兒你只要伺候好我,我自然不會讓你一天都躺在床上,嘿嘿,我的美人。”
蝶衣還沒有開口,旁邊的古浩然插口道:“你想動我們,也不看看我們是什麼人,動了我們一根汗毛叫你這土匪窩雞犬不留。”
五英頓時哈哈大笑道:“我的寶貝,我們好怕喔,嘿嘿,在這渺無人煙的地方你能做什麼?我的寶貝你別虛張聲勢,我們不吃你那一套,就算你真有大來頭,那又怎麼樣,以前像你這樣穿戴說話的人多了,到最後連個渣都沒剩下,我也不見有什麼人找上門來,寶貝,乖乖順著我,我們一切好說,要不然玩膩味了,我把你扔給他們玩去,那時候別說姐姐不疼你。”
古浩然微微露出惶恐的神色,看著五英道:“那我依了你,你是不是就讓我能自由走動?”
五熊插話進來道:“小子,別想有的沒的,落在我們手就別想著有一天能跑的了,告訴你,這牙虎鎮就是我們山寨的,裏面全是老子的手下,你就先滅了這心,別以為你會點功夫就了不起,只要我有蝶戀花在手,你就算你是武功天下第一,到了本寨主這你也就是一爛泥,老子想搓就搓,想殺就殺。”囂張的宣告頓時引起一片狂笑聲。
古浩然收了惶恐的神色,冷漠異常的道:“原來如此,我當有多大的靠山,不過就是仗著一莫名其妙的花為非作歹,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感情這古浩然一直裝到現在,就是在套這山寨的底。
此話一出五熊頓時怒喝道:“小子,你給我識相點,別以為長的好看就不把本寨主放在眼裏,惹火了我,老子直接把你油炸了,叫你死了還要給別人填肚子。別以為我只是恐嚇你,老子身後椅子上鋪的就是人皮做的墊子,要不要上來摸摸看,也許要不了多久,你的皮也會在上面。”圍坐在地上的眾人頓時呲牙裂嘴的狂笑,五英也在一旁盯著古浩然嘿嘿嬌笑,大廳中的人此時眼光都吸引到古浩然和蝶衣身上來,同時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進來不少人,多半是聽說來了極品美女,前來一飽眼福的,整個大廳現在怕是有四五十人。
古浩然嘴裏說的熱鬧,冷眼卻觀察著周圍的一切,見本來來往不絕的大門口,現在已經沒有人進出,想是山寨裏能來的,該來的,都已經聚齊在這地界上了,古浩然等的就是這個時候,不由看了一眼一直默不作聲,被晾在一旁的風等六人。
風與古浩然對視一眼,交換了一個他們才懂的眼神,此時六人的眼神不再是懶散無力,裝模作樣的,取而代之的則是厭惡,痛恨,憤怒的眼神,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樣無恥的,見過殺人的沒見過如此惡毒的,這樣的人,這樣的地方不應該留在這個世上。
五熊話音一落,頓時滿臉淫笑的朝蝶衣走來,望著蝶衣的目光貪婪,猥褻,四周的火光映在他的臉頰上,整個面孔說不出的扭曲。


第四十三章 殺戮
蝶衣感覺到身後古浩然身形微動,冷漠的道:“這個留給我。”
古浩然冷聲道:“不行,我說過我不會讓你在動手。”
倆人的對話清晰的傳入五熊等人的耳內,可沒一個人在意,都無比囂張的等著他們的寨主抱的美人歸,五熊嘿嘿淫笑的彎腰就朝蝶衣抱去,古浩然手腕一動還沒碰上五熊,蝶衣快如閃電的一翻手橫掌一劈,一個手刀砍在五熊的頸子上,五熊頓時連哼都沒有哼一聲直接昏了過去。
一切發生在一瞬間,大廳裏的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一旁的風和冰祁等也開始行動了,六人早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圍成一個圓圈而坐,此時貼身帶著的軟兵器,在火光照耀間發著寒光向周圍的土匪擊去。
古浩然一躍而起冷冷的看著五英,從腰間一按一直做裝飾的腰帶,化成一把軟劍已然握在手中,朝五英道:“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殺人的時候可有想過今天也會被人殺,一群垃圾,跟你說話玷污了我的嘴。”說罷,劍下根本不留情的就朝五英刺去。
五英等作惡不過就是仗著蝶戀花,可以讓人動彈不得,要說真實本領,一個偏僻地方的土匪能有多大本事,那裏比的過古浩然等所學,一個照面直接被古浩然一劍砍下一條肩膀,古浩然冷酷異常的道:“你讓別人不得好死,今天我也讓你嘗嘗這個滋味,不把你千刀萬剮,實難消我心頭之怒,更難消被害與你手中的冤魂。”
五英此時方回過神來,驚恐的臉都變了形,尖聲怒罵道:“快,快給我上,快給我攔住他。”一旁根本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事的眾土匪,在五熊倒地,風等動手,五英受傷後才反應過來,頓時都鬼叫的撲上來,手中的菜刀,斧頭,都向著古浩然等招呼。
古浩然要的就是這個樣子,起先拖著時間一是為探聽山寨的虛實,二是要等山寨中的人都到齊,己方只有八個人,要論動起手來這些腳步虛浮的土匪肯定不是對手,但要一網打盡可就不那麼容易,此時所有人都在這裏,留著五英的命吸引周圍的人上來,在動手就萬無一失。
俗話說擒賊先擒王,今古浩然反其道而行之,留著頭腦下面的人才會拼命,殺了這些烏合之眾的頭腦,一個個作鳥獸散,在到什麼地方找人去,這便也是古浩然的高明之處。
蝶衣立在大廳中間冷漠的注視著周圍紅了眼的土匪,那些個土匪全部被古浩然擋在她身外,根本不要蝶衣出手,蝶衣看了古浩然一眼,感覺到古浩然的堅決,當下冷冷掃了一眼周圍的人,土匪們一個個凶相畢露,平日裏兇悍慣了,那裏吃過什麼大虧,此時紅了眼的沖了上來,沒有章法的對著古浩然和她就殺,古浩然手下也絕不容情,招招奪人性命,在維護著她的同時,大開殺戒。
一時間之見大廳中鮮血飛舞,窮凶極惡的叫囂,死前的慘叫聲,狂妄的怒罵聲,匯合成一首地獄消魂曲。
蝶衣漠然的站在古浩然身旁,看了眼昏迷在地上的五熊,這個人所作所為不能一刀殺了就算,那太便宜他了,朝古浩然道:“這裏交給你。”說罷,轉身就朝大門走去。
古浩然忙道:“你要幹什麼?”
大門本就在他們倆的身後,蝶衣沒有回答古浩然的話,古浩然也知道蝶衣的身手自保絕對絕對沒有問題,何況他本就不願意蝶衣見殺戮,又知道山寨中的土匪基本已經在這,蝶衣出去不會有什麼威脅,見此也就沒有阻擋蝶衣離開。
蝶衣幾步間就已經走到了門口,朝她撲上來的土匪都被古浩然一劍一個殺翻,步伐走動間眼角見大門旁邊的角落裏正立著掌櫃老三等三人,三人都畏縮在一旁看著廳中的廝殺,眼珠不停的轉動,顯然不是在想什麼好事,頓時移動身形就走上前去。
老三一見蝶衣走來頓時面色一喜,上前一步就朝蝶衣抓來,邊還道:“小娘皮想逃,看我……”話還沒說完,老三就看見自己的手臂上鮮血噴發,那只手掌已經不見了蹤跡,頓時一口氣哽在喉嚨裏吐都吐不出來。
蝶衣面無表情的注視著嚇傻的三個人,陰森的道:“在馬車中的是那倆個人?”
掌櫃老三扶著自己的斷臂,牙齒發顫的對上蝶衣的眼,頓時全身冰冷猶如進了寒冰地獄,蝶衣眼中的肅殺和痛恨,毫無遮掩的秉射出來,那股嗜血的味道比大廳正中的廝殺都還要血腥,老三控制不住的全身發抖,幾次張口居然話都說不出來。這才是那些土匪不去追殺蝶衣的關鍵,不是古浩然護衛的有多厲害,而是蝶衣身上散發出來的來自地獄的殺戮之意,實在是讓人膽寒,所以就當沒看見她離開,沒有一個人撲上來。
蝶衣撫摸上手中的匕首,頭也不抬的道:“我沒有耐心。”
聲音中的威嚴和冷酷直向老三壓去,老三不由自主的腿一軟跪在地上,一連串顫聲道:“是,就是他們,就……是他們……,饒了我……饒了我……”邊顫抖著手指向身旁嚇的不輕的倆人。
蝶衣抬眼掃了一眼站在老三身後的倆人,抬手一揮匕首在老三的頸項上畫出了一道優美的血花,就朝倆人走去,那倆人驚恐的想連連後退,可對上蝶衣的眼神後,整個人腳步都不敢挪動的站在原地,其中那粗魯聲音驚恐的已經找不到自己的聲音道:“我們……沒動手,不是……我們……”
蝶衣站定在倆人的面前,唇邊浮起一抹艷麗的笑容,燦爛而殘酷,就如地獄中最美麗的兩生花,是天地間最美麗的顏色,卻要以死亡為代價才能看見它,蝶衣手指在銳利的刀面上一抹,聲音無比清冷的道:“我的東西只有我能碰,其他人我會要他們付出代價。”說罷,只見一道寒光閃過,在倆人恐懼的慘叫當中,兩具雙手手腕齊斷的屍體倒在角落。
蝶衣握著匕首看也不看的轉頭就往門邊走,大門上此時正有兩個人在努力關閉大門,蝶衣一看正是那半大孩子和平靜目光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倆人在混亂的場合下已經摸索到這裏,那男孩早收了淚水,一臉堅強的望著蝶衣道:“他們都該死,不能讓他們逃。”


第四十四章 煮人
蝶衣掃了一眼大廳中的廝殺,土匪們已經殺紅了眼,一個個不要命的朝古浩然等撲上去,可那裏是古浩然等的對手,當他們意思到平日的兇悍無法保証他們生命的時候,潰散而逃自然是最現實的,絕了他們的後路無疑更添絕望之人的凶性,蝶衣看了一眼滿身怒氣毫不留情的古浩然,還從來沒有見過他這麼憤怒過,殺人不過頭點地,受盡折磨死了還要做成食物,這毫無人性的行為是古浩然憤怒的關鍵吧,不過卻不是自己憤怒的要點,蝶衣掃了掃場面勢力對比,一步跨出門外冷聲道:“關門。”那男孩和年輕人頓時也跟著跨出,用力關上了這山寨中唯一像模像樣的大門,並且從門外撇上了門柄。
蝶衣知道這些攔不住古浩然等,當下看了眼方向直接就朝山寨後方走去,那男孩和年輕人緊緊的跟了上來。
蝶衣頓住步伐轉過身看著倆人,男孩咬牙看著蝶衣道:“我知道這裏還有哪里有人,比你自己找要快的多。”蝶衣冰冷的目光掃了一眼男孩,男孩打了個寒戰,不過仍然挺著胸膛看著蝶衣,蝶衣見男孩赤裸的身上青紫不少,但顯然是剛剛才有的傷痕,堅強的臉上渾沒有先前的驚恐和害怕。
男孩見蝶衣打量自己,也就看著蝶衣咬著唇道:“我是跟著我家少爺被弄上來的,少爺已經死了,我要想活下去就只有裝軟弱,我還太小,那魔鬼女人看不上我,我一門心思順著那女人,讓她覺得我乖巧聽話,所以受的苦並不多,也讓我沒有被餵藥而可以在這裏行走,今天要不是因為那女人要把我扔給那些禽獸,我也不會害怕成那副模樣,那些人手裏從來沒有活著下來的人。”說罷神色慘淡,顯然還是後怕,卻也堅強的回望著蝶衣。
蝶衣冷漠的看著一臉堅強的男孩,半響皺眉脫下外衫扔給男孩道:“穿上。”男孩雙手接過後面色一喜,朝蝶衣鞠了一躬,快速披在身上後就跟在蝶衣身後不在說話。
那年輕男人沒等蝶衣看過來便緩緩的道:“機會是自己把握的,我忍了這麼久,等的就是這一天,我不想錯過,更不想這裏還有任何一個禽獸活在世間,他們該死。”
蝶衣掃了兩人一眼,男孩和男人都堅定的看著她,半響冷冷的道:“帶路。”男孩忙應了一聲,當下就朝山寨的後方跑去。
沿途都沒有什麼人影,男孩快速的在前方帶路,蝶衣冷漠異常的跟在後面,手中的匕首滴滴答答的往下滴著血水,身後那男子咬緊了唇,身體僵硬無力,卻腔也不開的緊跟著。
蝶衣回身掃了他一眼,男人額頭汗水不停滴落,面色鎮定異常的道:“是軟經散,怕我們逃跑,每天服用,停兩日就無效了。”說罷咬牙加快步伐搶在蝶衣身前,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幾個轉彎後男孩指著前方一扇門低聲道:“那裏是廚房,裏面有個變態廚子,這裏所有死了的人都交給他處理,有些沒死的叫他瞧上也沒有一個回來,他切出來的東西很薄,應該刀法很好,主子小心。”
蝶衣聽見男孩稱呼她為主子,冷冷掃了一眼他後就直接推門進去,男孩想也沒想的跟上。
入眼,百多平方米大小的廚房,到處都掛著肉條,有風乾的,有醬制的,還有比較新鮮的,看那紋理不說也知道是什麼東西,此時正中的一口大鍋裏正冒著熱氣,撲鼻而來的濃重香味正是鹵水的味道,一個精瘦的中年人正一手拿著把菜刀,一手攪拌著湯鍋裏的東西,興致高昂的就差手舞足蹈,聽見有人進來,頭也沒抬的嘎嘎笑道:“牛肉還沒好再等等,老三,今天這麼早回去,是不是送上來的貨色不中大寨主的意?”
沒有聽見回答,中年人頓生警覺唰的抬起頭來,一見蝶衣和男孩正朝他走來,面色快速變換後一個菜刀就朝蝶衣劈來,同時尖聲道:“你是什麼人?幹什麼的?”聲音又尖又細,入耳讓人雞皮疙瘩掉一地。
蝶衣見這人一把菜刀耍的耀目生花,速度快,力量集中,刀刀全往關鍵地方招呼,不由嘴角扯出一絲陰冷的笑意,手中匕首揮動,人不退反進迎向飛舞的菜刀。
那廚子刀法再好遇上蝶衣也算倒楣,只一個交鋒那握著菜刀的手便飛上了天,蝶衣的匕首抵在廚子的頸項間,雙眼微瞇語調沒有一絲起伏道:“你很喜歡這些東西?”
那廚子臉色蒼白的看著斷手,嘴裏嘎嘎尖笑道:“可惜,要是你落在我手裏,這皮膚肯定是最完美的,我一定給你完完整整的剝下來,就是不知道這肉好不好吃,不過活生生的放去煮,味道肯定好,哈哈。”
蝶衣見此人眼中神色極度狂妄,臉孔扭曲莫名,一點也不擔心此時的情況,反而肆意打量蝶衣的身形,仿佛正在比劃著怎麼處理是最好的,顯然是一個心裏極度變態的人,蝶衣冷哼一聲道:“既然你那麼喜歡,我就成全你。”說罷,手中匕首揮動挑斷此人手足筋脈,一把提起這個變態就扔進了廚房正中的大鍋。
那人本來還硬氣的一聲不吭,此時被扔進沸騰的鹵鍋裏,唯一露出的頭顱終於血色盡失,驚恐萬分的驚叫起來,眼神中流露出說不出來的驚悚,蝶衣眼也不眨的對著他道:“同樣是殺人,你讓我痛恨。”說罷轉身就離開,徒留下無比驚恐絕望的尖叫聲。
蝶衣漠然的往前走,男孩乖巧的在前面領路,蝶衣緊緊握著匕首,作為一個殺手殺的人不算少數,什麼場面沒有見過,什麼手段沒有使過,下手不留情,但人死之後如燈滅,一切恩怨利益皆歸塵土,犯不著連屍體也不放過,這樣的做法惡毒之極,天理不容。


第四十五章 毀滅
“主人,這些人都已經殺了,外面已經沒有畜生了。”男孩看著地上被蝶衣殺了的人,一路走來找到三個沒有在大廳中出現的人,此時都被蝶衣送回了老家,蝶衣點了點頭後道:“蝶戀花在那裏?”
男孩搖搖頭道:“不知道,他們看管的太嚴不准我們這些人知道,我也只知道山下的酒家後院裏有,這裏卻不清楚。”
蝶衣皺了皺眉,旁邊一道聲音插上來道:“先別說那蝶戀花,此時正是滅了整個小鎮的好時機,那裏全是山賊,沒一個好人。”正是那年輕人。
蝶衣轉頭看著年輕人,只見他手中抱著一大捆弓箭,一聞味道上面全是硫磺,身後拉著五六匹馬,馬上各自馱著幾大桶東西,蝶衣嗅了嗅是油和酒,原來剛才他就是跑去做這些去了。
年輕人站定在蝶衣面前後指著黝黑的山下道:“牙虎鎮就在這山下,雖然從小鎮到這裏路程不近,但從這裏垂直計算直線距離的話不過兩裏多路,小鎮方圓一里半,成一個圓形相連排列,周圍全是樹木,鎮上基本是木頭和草房,只要有火不用見風半柱香時間,就可以讓他們化為灰燼。我們人少不適合與他們硬拼,有了這些一樣讓他們知道欠下的,遲早要還。”冰冷的語調中說不出的憎恨與仇視。而他對於這裏的情況如此熟悉,顯然是做過不少工課。
蝶衣計算過上來的路程,估計在半個時辰左右,路程彎曲是山路,要算直線距離的話,那應該就是年輕人說的數字,同時心裏早就有數,白日看見的行人雖然在大廳中出現過幾個,還有一些並沒有出現,顯然是在小鎮中沒有上來,頓時漠然的道:“除惡務盡。”
那男孩立馬道:“跟我來,前面有個地方是峭壁,沒有任何阻擋的地方,而且正對著鎮子中央,我看過很多次。”邊說邊上前牽個幾匹馬就朝前走去,蝶衣和年輕人默契的跟上。
站在峭壁邊上,借著月光蝶衣低頭便可依稀看見小鎮的輪廓,小鎮的東面依山而建,正好對著此處的峭壁,略微傾斜的峭壁猴蟲難攀,平滑的如一面鏡子一般,男孩指著山下道:“人是從西面走山路送上來的,要饒好大一圈才能夠上來,所以被送上來的人都以為這兩處離的很遠,所以逃離尋死都沒有一個人想過,其實從這裏才是最快達到他們目的的地方,死亡其實很簡單也很方便,只是活著才是真的難。”一絲淡淡的悲傷從男孩的話語中透出來。
“因為難,所以才更要活。”平靜卻堅決的話語從年輕人嘴裏吐出,在努力獲得五英的歡心後,倆人都可以在山寨內部隨意的走走,也都不約而同的把這些收在了心底,想死跳下去就可能得到,可倆人都沒有選,人一生不是為了生下來受盡屈辱後自殺了事的,活著才有希望,不管多艱難,不管要付出些什麼,而今天他們等到了希望。
蝶衣沒有看倆人冷冷的道:“動手吧。”
男孩和男人手腳並用的推倒一桶桶的酒和油,從峭壁上滾下去碰撞的聲音清晰可聞,蝶衣冷漠的看著男孩和男人行動,面無表情的立在一旁沒有插手,有些仇恨要親手報復才能從中解脫,男孩和男人取過點燃的弓箭,在眼底的火焰燃燒下,一箭箭的朝峭壁上流下的液體射出。
只見頃刻間從上到下一條火龍呼嘯而下,山下由一點火花開始迅速燎原,熊熊大火從小鎮一角飛速的蔓延燃燒,被扔下去的木桶砸在小鎮的各個角落,流淌的液體帶動著瘋狂的火焰,盡情的肆虐著燃燒著,建造成圓環相連的房屋,在點燃源頭的時候接踵而來,遇上草做的房子更是火上澆油,一發不可收拾。
看不見下面的人影,也聽不見那裏的聲音,三個人站在峭壁上冷冷的注視著下方的一切,男孩咬牙切齒的道:“該死,你們殺人取樂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今天,有沒有想過今天?今日也讓你們嘗嘗恐懼絕望的滋味,少爺,看見沒有,紅淨給你報仇了,少爺。”一滴晶瑩的水滴滑落面頰,名叫紅淨的男孩神色說不出的淒苦與解脫。
年輕男人閉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後,睜開眼看著下方的火光沖天,面色又似憤怒,又似悲傷,間中還夾雜著一絲剛強。
風助火勢,不知道什麼時候吹起的大風,一瞬間便讓火焰彌漫在整個小鎮上空,此時的山下猶如一個大火球,在風中狂烈的越演越烈,周邊的樹木也開始燃燒,把小鎮的一切包圍在中間,退無可退。
順著風勢,隱隱約約聽見山下傳來的慘叫聲,和風中的嗚咽聲,風勢越刮越猛,峭壁上的三人卻感覺不到什麼狂風,只聽見山下風聲陣陣,火勢沖天,這翻定是一個也逃不脫。
就算有幸逃出小鎮燃燒的范圍,周圍的樹木遇風既燃,在偌大森林著火的現場還能夠逃脫,這無疑是一個神話。
熊熊燃燒的火焰在蝶衣眼中飛舞,被映的火紅的眼睛卻分外美艷,蝶衣望著大火微微展顏,世間最亮麗的顏色可以焚燒一切不乾淨的存在,最炙熱的光芒方能映照最黑暗的土地,火,無疑是最純粹最艷麗的存在,也是自己等黑暗生物最忌諱的存在,蝶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轉身而去,紅淨和男人默然跟上。
三人還未走近大廳,就聽見一聲巨響後,大廳的門在咯吱咯吱的叫聲中轟然倒地,古浩然一身鮮血的站在門口,正好對上前來的三人。
蝶衣看了古浩然一眼,見他神色嚴肅沒有受傷,便跨步走進大廳,只見大廳中此時屍橫偏野,雖然沒有血流成河的誇張,到也四壁都是血跡,風等六人依然坐在地上,呼呼喘著粗氣,牆邊上幾個女人和幾個男人膽小的縮成一團,大廳正中五英兩條胳膊都被卸下,半死不活的跪在地上,望著古浩然的目光中滿是惡毒。


第四十六章 靈魂都讓你絕望
古浩然看了一眼跟著蝶衣的紅淨和男人,轉頭向著蝶衣道:“都解決了,這強盜窩從今天起就讓它從世間消失。”
蝶衣恩了一聲走到五英的前面,五英嘴角流血眼神怨毒的道:“我不會放過你們的,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哼,毀了我的一切,我要你們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強烈的憎恨溢於言表。
古浩然大怒道:“死到臨頭還如此倡狂,我……”話未說完就被蝶衣打斷,古浩然看了一眼拉過自己的蝶衣,有點莫名其妙。
蝶衣越過古浩然與他並排而立,雙目直視著怨毒的五英,冷酷異常的道:“你不配,就算你死了化做厲鬼,你也動不了我絲毫。”
五英面色扭曲沙啞著嗓子嘎嘎狂笑道:“怕了?殺了我們你們一輩子都會厲鬼纏身,就算死也不得安靈。”惡毒的言語和表情,連一旁的風等都不由皺起了眉頭。
古浩然頓時怒火中燒,提劍就向五英刺去,蝶衣揚手攔住古浩然的動作,嘴角勾起冷漠的笑容看著瘋狂的五英道:“怕,這輩子還沒有我蝶衣怕的事,變鬼嗎?我等著你,就怕你連近我身的資格都沒有。”
五英還沒說話,古浩然一拉蝶衣皺眉道:“說些什麼,這人早就瘋了,跟她對什麼話,惹的心裏不舒服。”瘋狂的五英聽的此話,更加癲狂的笑起來。
蝶衣回望了古浩然一眼,轉頭看著五英漠然的道:“別忘了死在你手裏的,也在下面等著你。”
五英披散著頭髮哈哈狂笑道:“我怕他們,生前我都不怕,還怕死了的。”
蝶衣嘴角綻露一絲殘忍的笑意,走前一步對視著五英的雙眼一字一句的道:“生前的你我都不怕,還會怕死了的你。”冰冷的一句話頓時止住了嘎嘎的狂笑,五英面色早已經蒼白如紙,此時更是又扭曲又怪異,胸口急劇起伏死死的瞪著蝶衣,蝶衣同樣冷冷的與她對視。
“不可能,不可能,你怎麼能不怕?你怎麼會不怕?不,不,我會讓你害怕的,我會纏著你的。”死魚一般瞪著蝶衣的五英嘴邊白沫緩緩流下,眼神不復剛才的癲狂,慌亂,無神的泛發著空洞,鮮血從斷臂上流下,剛才的趾高氣揚,神情高漲,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如脫了水的魚,整個人生氣居無。
蝶衣冷漠無情的看著神智渙散的五英,緩緩的道:“你鬥不過我,知不知道什麼叫魂飛魄散,你就那麼碰的一下永遠消失了,沒有肉體,沒有魂魄,化不成鬼,成不了人,知道嗎?沒有,什麼都沒有。”
五英頓時驚叫道:“不,不會的,我不會永遠消失,我會重生,我會殺了你,殺了你。”
蝶衣站定在五英面前俯視著她,手中的匕首在五英臉上緩緩晃動,眼神無比冷酷中帶著狠辣,冰冷的聲音如北極的寒風一般送入五英的耳裏道:“知道為什麼你殺的人沒來找你?那是因為他們都沒有重生,死了就是死了,一切一了百了,什麼都不在什麼都不會有,你馬上也會成為他們中的一員,沒有思想,沒有靈魂,什麼都沒有,沒有。”
“不,不……”驚恐的尖叫聲中夾雜著無邊的恐懼和絕望,蝶衣看著已如死灰一般的五英輕聲冷笑起來,笑聲讓五英驚懼的無法自製的顫抖,斷臂處血水已經乾枯,蝶衣盯著瞳孔放大的五英一字一句的道:“什麼叫絕望,這就叫絕望。”
說罷緩緩站起身來,五英就像一具沒了靈魂的人偶,驚恐絕望的雙眼瞪視著前方,身軀動也不動的跪在原地,但眼神中已經沒了生氣,鼻中的氣息也已經斷絕,在驚恐絕望中流乾了身上的最後一滴血。
紅淨和年輕人一直待在蝶衣身後沒有做聲,倆人都是聰明人,知道他們可以殺了五英,卻無法從最根本上打擊五英,讓她在死前絕望比千刀萬剮都要讓人解恨。
古浩然搖搖頭道:“極度狂傲的人實則是最自卑的人,活在自己萬能的世界裏,如果剛才直接把她殺了,到死她還以為她是對的,她比一切都強,她說的話就是絕對,在她的心裏她還是萬能的,就算死了她還是能再來,這種極度自我中心的人,沒什麼是比抹殺掉她的信念更能夠讓她崩潰的,這可不千刀萬剮對她還殘忍。”
頓了頓古浩然看著蝶衣道:“好你個蝶衣,夠狠,不過,夠暢快。”
蝶衣眼中閃露出一絲毒辣,冰冷的道:“以牙還牙。”
“少夫人,行佩服的五體投地,這女人讓多少人在絕望中死去,她也不能死的舒坦,看著她臨死的這副模樣實在讓人解恨。”一旁的行深感佩服的連連點頭,風等也若有所思的贊嘆,幾個人此時方顫巍巍的互相扶持著站起來。
古浩然掃了他們一眼道:“能走就好,這裏實在讓人噁心。”
冰祁點點頭道:“我們去找馬車。”邊說邊與風互相攙扶著往外走。
蝶衣掃了一眼大廳中的眾多屍體,漠然的走到一直昏迷的五熊面前,一腳踢開壓在他身上的屍體,手中匕首虛空一劃,只見五熊兩只手臂被齊齊斬了兩條大口子,傷及經脈,五熊忍不住疼啊的一聲叫了出來,正欲出門的冰祁和走向茗清的古浩然,登時轉身看了過來。
五熊睜開眼對上蝶衣,眼神中有一絲驚懼,雙手用力想拉開與蝶衣距離,奈何手臂受傷不輕,完全無法使勁,只好死死的瞪著蝶衣道:“要殺就給個痛快。”
蝶衣冷漠的看著五熊道:“不裝了?”


第四十七章 殺人不見血
五熊咬牙望著蝶衣,本來在對付五英的時候他就已經醒了,但是現場的情況不妙,頓時就假裝依然沒醒,看什麼時候能夠見機逃跑,到騙過了古浩然和冰祁他們,一則是因為古浩然以為蝶衣早就殺了五熊,一則是風等還沒恢復,無法察覺還有活人的氣息,但他本來就是蝶衣下的手,蝶衣那裏不知道自己手下的分寸,在閻王爺面前裝小鬼,這不明擺著嗎。
五熊狠狠的瞪著蝶衣怒道:“要就給老子一個痛快,大不了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話裏憋著狠勁,但是那語調中的些微顫抖,已經流露出他的懼意。這個立在他面前的女人是個惡魔,沒有動手卻比殺了千刀都還讓人驚怕,是讓人從心地產生懼意。
蝶衣低著頭撫摸著匕首上的血跡,漠然的道:“蝶戀花種在什麼地方?”
五熊一聽眼中神色一動,頓時哈哈大笑起來道:“原來是為了蝶戀花,哈哈,好,你放了我我就告訴你蝶戀花種在什麼地方,否則你想都不要想。”一聽蝶衣詢問蝶戀花,五熊頓時氣焰就囂張了起來。
蝶衣蹲下身來匕首輕輕劃過五熊的背脊,五熊身上的衣服頓時被蝶衣劃開,蝶衣緩緩的道:“你沒有資格跟我談判。”邊說邊手中的匕首在五熊肌肉結實的背上輕劃著。
五熊聽著蝶衣沒有情緒的話語,頓時打了個寒戰,背上寒冷的刀鋒在身體上不停的遊走,觸動著皮膚最敏感的一面,心中不僅犯涼卻強硬的道:“要是不放我,你就別想得到,那地方只有我知道,我死了你也就什麼都得不到。”
蝶衣還沒接話,古浩然便惡聲道:“這種人跟他有什麼好說的,殺了乾淨,那蝶戀花什麼的怪藥留在世間也是禍害,不如一把火燒了乾淨,免的在害人。”
蝶衣沒反對也沒贊同古浩然的話,只是冷冷的看著五熊道:“放了你,想東山在起?”
五熊眼中寒光一閃嘿嘿一笑道:“我們各取所需而已。”只要能讓他們放了他,找到山下小鎮的人,就算殺不了這幾個人,稱霸這小鎮還是易如反掌。
蝶衣看著五熊眼底的惡毒,嘴角緩緩勾起一絲殘忍的笑容道:“一個人的東山再起?”
五熊微微一楞,跟在蝶衣身後的紅淨突然開口道:“牙虎鎮已經被我們一把火燒了個乾淨,你的畜生窩此時連個人渣都不剩,你想在繼續害人,想都不要在想。”
紅淨話音一落五熊頓時瞪圓了雙眼,眼神從藏著埋著的狠毒一瞬間都暴露了出來,滿面怨毒的吼道:“你說什麼?你說什麼?”
蝶衣看著露出本來凶殘面目的五熊,站起身來讓過五熊的視線,冰冷的道:“雞犬不留。”
此時大廳正對的方向隱隱約約透出的滿天的紅光,古浩然等還不是很明白那代表什麼,五熊卻相當清楚,他的小鎮,他萬惡的源泉,已經在烈火中永生,五熊頓時臉色難看到極點,這個小鎮可是他十幾年的心血,此時一旦毀滅,心中的惡毒和憤怒實在難以壓抑。
“我最後問一次,蝶戀花在那裏?”
五熊轉頭望著絕美的蝶衣,眼底的猙獰具現,火紅著雙眼道:“放我走,我就給。”
蝶衣注視著求生意識相當強烈的五熊,冷酷的搖搖頭道:“你沒有資格跟我講條件。”
古浩然見蝶衣滿身的殺氣盡現,忙搶上前來一把拉住蝶衣道:“不許你殺人。”邊說邊一劍就朝五熊刺去。
蝶衣反手拉住古浩然,五熊雙手不能動雙腿到還是好的,見古浩然一劍刺來,忙就地連滾躲開這一劍,卻也被古浩然在腿上深深的劃了一劍。
古浩然瞪著蝶衣道:“我說過不許你動手。”
蝶衣皺眉看著古浩然,見古浩然不妥協的瞪著自己,半響冷聲道:“我要親手殺了他。”
古浩然頓時握緊拉住蝶衣的手道:“為什麼?我殺他不是一樣。”
蝶衣掃了一眼爬在地上連連後退的五熊,面上浮現一絲深切痛恨道:“蝶戀花,他不該用蝶戀花,這是我最痛恨的東西。”
古浩然見蝶衣重新浮現聞到花香時的憤怒情緒,先前蝶衣所流露出來的哀傷,古浩然一瞬間記上心頭,不由遲疑起來,雖然不知道蝶衣為什麼痛恨這個東西,但是那強烈的情緒流露在他面前,卻是不爭的現實,難怪她會追問那花的下落,當下皺了皺眉道:“就這一個,以後不許你在殺人。”邊說邊放開了拉著蝶衣的手。
蝶衣沒有回答古浩然,周身殺氣盡現的朝五熊走去,五熊見蝶衣冷漠的不像人的表情,不由也恐懼起來,蝶衣剛才對付五英的手段,他可是全部聽在了耳裏,頓時顫聲道:“蝶戀花,你還要不要蝶戀花,只要你不殺我,我就告訴你。”
蝶衣站定在五熊面前俯視著他道:“知不知道蝶戀花這個東西,不會幫助你擺脫死亡,它只會讓你死的更慘。”
五熊面色神色劇變,蝶衣冷冷一哼一腳把五熊踩在腳下,彎腰盯著五熊道:“你的道行淺了點,既然怕死為什麼還要流露出來,知道嗎,死也有千百種方式,剝皮,抽筋,你太落後了。”說罷,素手摸上五熊的背脊,停留在第七塊脊椎上,輕聲卻如寒冰一般冷酷的道:“有種方法你全身不會有一點傷痕,很輕鬆不會出一點血,不過據說很疼,疼的你這輩子後悔來這世界上走一遭。”話音未落突然用力一按接著往上一提,就聽見一聲激烈的慘叫,五熊全身抽筋的不停顫抖,面上神色驚懼到極點,口中發出的慘叫慘絕人寰。
蝶衣冷酷的看著地上的五熊,眼中是深深的痛恨和絕情,但見五熊臉色一瞬間從血紅到蒼白,在從蒼白到血紅快速交替,顫抖的身體想翻滾卻無能為力的停留在原地,雙手不停的抓住地面又放開,抓住又放開,腰部以下極力想動彈卻動也動不了,慘叫聲響徹整個山頭。


第四十八章 悲憤的緣由
“我告……訴你,花……花在……鐵院,你殺了我,快點……殺了我,啊,我受……不了……”臉色一瞬間變的血紅的五熊,似乎承載不了巨大的痛苦,交換的條件直接變了。
蝶衣看也不看的轉身而去,古浩然驚訝之極的抓住蝶衣,皺眉道:“這個……”話還沒說完,慘叫聲嘎然而止,五熊嘴角流出鮮艷的血水,已經一命嗚呼,徒留下驚恐之極的面容。
整個大廳半響沒有人說話,古浩然轉頭看著蝶衣,見其眼底的絕冷,不由想起背脊上那個位置,蝶衣曾經也在他身上摸過,那次還以為蝶衣不過是贏不了自己裝出來的,今日一見才知道不用刀,不用毒,只需要在那裏一按,人會死的這樣痛苦,古浩然想著不由挑起了眉看著蝶衣。
蝶衣見古浩然眼光複雜的看著自己,當下甩開他的手邊往外走邊道:“脊髓流乾的痛楚就是這樣。”五熊怕死,那就讓他死的時候承受這一輩子該承受的回報,古浩然一聽不由齜牙咧嘴,這也太強悍了些,手段太歹毒了些,不過這五熊死在這手上,確實是活該。
抬頭見蝶衣已經跟著紅淨等走出,古浩然和冰祁等也都跟上,走致門邊茗清突然道:“這幾人怎麼死在這裏?”
古浩然轉頭一看,正是掌櫃老三等三個人孤零零的死在一旁,大廳中的屍體都積聚在中間,這三人突然在這邊角反而顯的突兀。見其中兩個人雙手齊手腕而斷,死樣極其驚恐,古浩然眼珠一轉不由抬頭看向前方的蝶衣,這兩個人如果所料不差,應該就是在車上非禮他的人,剛才自己都忘了找他們算賬,而他們死了那肯定就是蝶衣動的手,一時間古浩然本來憤怒嚴肅的心情,居然變的有點好起來,加快腳步就朝蝶衣走去,扔下後面行動不怎麼迅速的風等。
一夜的折騰,此時天邊第一道曙光已經現了出來,夜晚快要過去,黎明將要來臨。
蝶衣,古浩然等站在鐵院裏,所謂的鐵院其實就是一石頭堆切的,沒有房頂的房子,鐵院裏正是種植著一片蝶戀花,藍色的花朵合在一起,就像睡著的寶寶,溫柔漂亮的驚人,那種香味也若有若無,淡的幾乎聞不到。有誰想到這柔弱美麗的花朵,散發出來的香味卻可以致人在不知不覺中死亡。
蝶衣站在花叢中冷冷的注視著藍色的小花,紅淨和年輕男人在帶著蝶衣和古浩然來之後就退到了外邊,風等看了幾眼後也都退了出去,這種花毀了就是了有什麼好看的,當下鐵院中只剩下蝶衣和古浩然兩人。
古浩然抱胸靠著牆壁看著蝶衣,花叢中的蝶衣冷酷,漠然,悲傷,面無表情看著花朵的蝶衣,在不知不覺中一身濃濃的悲憤揮散了出來,讓一旁的古浩然不由皺緊了眉頭。
蝶衣注視著腳下的藍色小花朵,那是死也忘不了的味道,是淡的聞不到也不會忽略的味道,這種香味在記憶深處猶如紮在心上的針,猶如魔鬼的鐮刀,深深的記恨和痛楚。
那年自己六歲,本來是天真幸福的年齡,是被爹媽捧在手心的年齡,可是就是這個味道改變了自己的一生,太久遠的記憶已經記不清有些什麼了,只是這味道還記的清清楚楚,令人心曠神怡的清香,把自己帶到了地獄。
神經毒素,用這種花為原料做成的神經毒素,在一瞬間可以放倒一噸重的大象,利用它的氣味透過呼吸道進入神經中樞,使人昏迷。
蝶衣緩緩蹲下身子,在上一世自己十六歲的時候,用了十年把迷昏自己,帶自己下地獄的人都殺了,同時也把這種迷藥全部毀的乾乾淨淨,把那誘拐,綁架然後變賣幼兒的組織徹底從世間毀了去,只是再也回不去,滿手的血腥,滿身的命債,在也回不去了。
嘩,蝶衣手中的蝶戀花被壓的粉碎,從蝶衣的手中飄散了下來,望向花叢的雙眼漸漸泛紅,拳頭漸漸緊握,身周的氣息漸漸淩亂,古浩然驚訝的挺直身子,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蝶衣發瘋般的狂掃著花叢,朵朵藍色的小花,在淩厲的氣勢中飛向天空,帶著綠葉帶著根,粉碎在半空。
古浩然從來沒有見過蝶衣失控,此時驚訝之極的站在原地,卻也沒有上前打斷蝶衣,有的時候能發泄才証明這個人還是活著,蝶衣平日裏太冷漠了,冷漠的讓人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麼,到底在意什麼,不在意什麼,波瀾不興的心境絕對不是天生就形成的。
滿空的藍色小花飛舞,蝶衣手中匕首連動,不過片刻工夫一片蝶戀花就被她砍了個乾淨,蝶衣微微喘氣的蹲在地上,手中的匕首深深的插在土地裏,周身的殺氣不減反盛,雙眼火紅如血,一拳接一拳的狠狠砸在地上。
“你幹什麼?快住手。”古浩然見蝶衣不但沒有消減心中的憤怒,反而更加變本加厲的聚集著殺氣,頓時朝著蝶衣就撲了上去。
蝶衣頭也不回的反身就是一拳,古浩然有備而來,一指點到蝶衣的關節處,同時快速的抓住蝶衣的胳膊,張臂把她困在了懷裏。
蝶衣雙手被古浩然困在手裏,頭一抬腳下一動斜斜就是一腳斜踢,古浩然見蝶衣一腳來勢淩厲,躲開必定要放了蝶衣,不躲這一腳絕對讓他不好受,不由一緊手臂沈聲道:“是我,蝶衣,是我。”邊最大限度的准備讓開蝶衣那一腳。
沒有預想中的疼痛,古浩然盯著懷中的蝶衣,蝶衣剛才一抬頭已經看見是他,狠辣的一腳踢在半空生生收了去勢,沒有攻擊過來。
“你到底在搞什麼?瘋啦,有什麼事說出來我幫你解決,犯的著拿自己出氣,我記憶中的蝶衣可不是會自己吃虧的人。”古浩然見蝶衣不在動手,不由抓起蝶衣流血的左手,口氣很不好的問道。
蝶衣看了古浩然半響後方又轉頭看向一地的蝶戀花,剛才的動手不過是習慣不讓人靠近,並不是針對古浩然,此時卻沒那麼多心情去跟他計較,也便由著他抱著坐在地上。
古浩然感覺到蝶衣無形的悲傷,比遇水匪那次都還要濃鬱,那次的悲痛可能只是在日積月累中沈澱下來的,自己不知道的情緒,而這次卻是那麼實實在在的痛和悲,好像打開了一扇久以不開的窗戶,從裏面透露出的已經腐爛的血肉,散發著難以形容的言語。
一瞬間古浩然突然覺得懷中的蝶衣脆弱的讓人心疼,那沒有情緒的面頰比淚流滿面還讓人心傷,不由無意識的加緊力道,緊緊的把蝶衣擁在懷中輕聲道:“以前的都過去了,都過去了,我承諾的生活一定會給你,不要傷心。”
“傷心?早已經沒有心了還傷什麼心?過去,過去豈是一句話就可以過去,這蝶戀花你知不知道我是怎麼克服它的藥性的,我用了十年時間,注射和服食抗神經毒素的藥品,被那些東西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經歷了多少痛,今天才做到對它免疫,今天的一切都是加築在過去的上面的,無法忘,只能往前走。”蝶衣注視著滿地的殘花,眼神中有著痛楚,口氣卻平淡之極的說著。


第四十九章 第一回交鋒
古浩然搞不清楚什麼是神經毒素,卻從蝶衣平靜的面容下感覺到裏面的波濤洶湧,不由道:“既然只能往前走,那麼遇上了看不順眼就把它毀了;既然只能往前走,過去已經不能改變,那就適應現在;既然只能往前走,那麼該拋下的就拋下,身上負擔的太重,前方的路就分外難走。”古浩然一口氣說出幾個既然,話音落下後也不知道自己剛才為什麼說這,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意思,只緊緊的抱著蝶衣,想散發掉她身上的陰寒。
倆人坐在庭院裏誰也沒有說話,風等伸頭進來見倆人抱在一起,無不乖乖的退出,也不打擾著倆人難得的平靜時候。
半響蝶衣掙了掙身予道:“放開。”古浩然抬首見蝶衣已經恢復到平日的氣勢,冷漠,疏離,仿佛剛才情緒的失控不存在一般,不由皺了皺眉後放開了雙手。
蝶衣站起身來淡淡的道:“走吧。”
古浩然看了蝶衣幾眼,剛才自己也不知道怎麼了,居然感性起來,而且對象還是死對頭蝶衣,實在是有點不知所謂,准是這地方風水不好,此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心裏面怔怔的,皺眉恩了一聲當先走了出去,蝶衣看著古浩然的背影冷漠的神情有一瞬間變化,有點迷茫有點不解,卻皺了皺眉掩下了點滴的變化,緊跟著也住外走,走到石門邊見三朵完好的蝶戀花落在邊上,蝶衣皺眉,半響也不知道想到什麼,鬼神差的揀了起來放入懷中走了出去。
熊熊烈火在山頭上燃起,濃煙滾滾與遠處山下的火勢互相輝映,萬惡的地方在烈火中重新洗滌乾淨靈魂,在日後得到重生。
六匹馬一輛馬車停在遠處的山腳,古浩然等看著山頭的火光不由有點沈默,半晌茗清道:“希望再也不要遇到這樣的地方,這樣的人我不願意再遇上。"
風點了點頭道:“一直以為聖天王朝是繁榮和睦的地方,卻不知道居然有這樣的存在,實在讓人無法想像。”
蝶衣靠在馬車邊站在地上冷漠的道:“有光明就有黑暗。沒有見過並不代表他不存在,這只不過是一群精神有問題的山賊,沒什麼興風作浪的本事,如果換成其他人,也許這世間的黑暗多過光明,也許會看到更加殘忍的世界。”
古浩然點點頭道:“不說這些了,想起他們都噁心,一把火燒光最好。”山頭從庭院到大廳全部澆上了酒和油,這把火會把一切燒的乾乾淨淨。
冰祁恩了一聲後道:“那這些人怎麼處理?"邊說邊抬眼看了一眼從土匪窩裏帶出來的那些飽受摧殘的男女,此時那八九個受害者聽了冰祁的話,都齊齊看向古浩然,眼中露出乞求的神色。古浩然皺了皺眉道:“我們自身還有麻煩事,給他們些銀兩,讓他們自己想到那裏就到那裏。”這不想還好,一想古浩然心裏就涼颼颼的。
行答應了一聲後,那壯男男女女中其中幾個突然給古浩然跪下道:“恩人,帶我們一起走吧,我們沒有臉在回去,恩人,帶我們走吧,我們伺候你一輩子。”凡人中居然有男有女。古浩然挑了挑眉才指著蝶衣道:“我家男主外女主內,關於留人問題我妻子做主,你們找她去,她要留就留,不留我也無權干涉。"居然把問題扔給了蝶衣, 那幾個人轉頭就朝蝶衣跪拜,蝶衣冷冷的掃了古浩然一眼,古浩然也看著她,充分表示權利歸你我不干涉的態皮,那幾人看蝶衣不說話,正待乞求,卻見蝶衣的神色冷的像冰,還未出口的話硬是哽在喉頭不敢說出來。
蝶衣看也不看幾人朝冰祁道:“你處理!”冰祁應了一聲。
陽光明媚,樹影婆娑,一處山泉旁邊,古浩然等坐在當地,望著紅淨和年輕人手中的烤野免,古浩然挑眉對一旁的蝶衣道:“你不是一個不留,怎麼會留下他們兩個?”
蝶衣淡淡的道:“不放棄自己才有資格讓別人不放棄,不害怕面對自己的人才夠資格站在我旁邊。”短短一句話古浩然頓時明白了蝶衣的意思,生命要自己珍惜別人才會珍惜,如果自己都放棄了,那憑什麼要求別人不放棄你,古浩然明瞭蝶衣的決絕,只有自強不息的人才會活的更好。
蝶衣見古浩然沒有追問也沒有繼續說下去,其實其他的理由都不過是個理由,真正的理由是,他們像她,一樣的倔強,一樣的堅強,一樣的縱然在地獄也會努力活著見到人間的太陽。
“主人,肉烤好了,你先吃點,一個晚上的折騰肯定早餓了。”紅淨邊轉動著手中的其他幾隻野免,邊當先遞給蝶衣一隻。古浩然很自覺的,直接從蝶衣手中的烤野兔上撕了一半下來放口大吃,邊連聲道:“不說不覺得餓,一天多沒吃東西了,餓死人了。”蝶衣也無所謂古浩然爭食,自顧自的吃起來。
一旁的茗清等早學乖了,一人烤了一隻野免,茗清邊吃邊道:“還是自己烤的好吃,比昨天那個牛肉什麼的好吃多了,也不知道是放了多少日子才拿出來的,要不是我餓的要死,打死也不吃那麼難吃的東西。”
茗清話音一落風等都連聲附和,紅淨一臉扭曲的道:“廢話,人肉能好吃到什麼地方去。”
咳,咳,劇烈的幾聲咳嗽,行咽了一口口水瞪著紅淨道:“小紅淨你剛才說什麼?什麼人肉?”
紅淨睜大眼看了他們幾眼,回過頭來望著蝶衣,蝶衣淡淡的道:“給個教訓。”邊說邊轉過身子去,古浩然也很自覺的早已經轉過身背對著風等。
紅淨對上風等極有求知欲的眼神,銼鏘有力的扔下一句道:“那酒家賣的牛肉全是死人肉做的。”
嘩,嘩,嘩,但見頃刻人影皆無,風影過後徒留下古浩然,蝶衣,紅淨,年輕人四人在原地,只聽見遠處撕心裂肺的嘔吐聲,驚起了林間飛禽走獸無數,古浩然憐惜的看了一眼遠方,伸手接過年輕人遞來的烤肉,無限嘆息的道:“你家少夫人說的話,有時候還是聽聽的好。”聲音遠運的傳了出去,但聽林間聲響更劇烈。
半個時辰,一個時辰,一個半時辰,終于在古浩然忍無可忍的時候,六人半死不活的出現在古浩然面前,好像要虛脫的茗清走到蝶衣面前,一屁股坐下來對著蝶衣磕了個頭,虛弱的道:“少夫人,以後茗清唯你馬首是瞻,你說一,茗清絕對不敢說二,就請少夫人提點著點,茗清絕對聽你的話。”一旁的風等都連連點頭,這姑奶奶得罪不起啊。
古浩然好笑的看著一臉煞白的六人,半憐惜的正要開口,空中一道飛影飛過,直直落在冰祁的肩膀上,正是月堂用采傳信的鴿子。
冰祁看了一眼直接雙手遞給蝶衣,從兩次事件中吸取了深刻的教訓.月堂主是無所不不能的,雖然有點誇張。
蝶衣掃了一眼內容扔給古浩然,古浩然一看頭都大了,上面寥寥幾十宇,煙云十六騎,華洲,老爺子,黎洲,天羅地網。這下好,好戲要開場了。
幾日後,內陸大城鎮華洲閃亮登場,一輛華麗的馬車從城門口大大方方的駛了進來,趕車的兩個男子一大一小,面容清秀,大的沈穩,小的活潑,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邊聊天邊趕車,該說是一養眼的風景,奈何看見他們的人,無不走的飛快唯恐避之不及,一時間大街上一輛馬車肆意前行,周遭車馬人眾無不退避三舍。
趕車的倆人猶自不覺,依然我行我素的緩緩前行,不用細看,倆人身上穿著怪異,大的衣衫淩亂發絲飛舞,從頹廢中硬是透出幾絲性感,配上清秀冷漠的臉頰,實在是冷漠中見風情,迷人中見絕情。小的更絕,一身女人衣服只遮住大腿以上,雪白的小腿露在外面,還隨著馬車的晃動一點一點的蕩漾著,秀美的臉蛋上烏溜溜的大眼球帶著天真的笑意,顧盼中居然有不輸與大的純情風情。
但是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兩人身上到處都是血跡,靠的近了還能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身旁馬車上還放著幾把利劍,利劍上血水還沒有乾,而倆人渾然不覺這有什麼不妥,依舊大搖大招的朝城中駛去。
在萬眾矚目當中,華麗馬車華麗麗的停在了華洲最豪華的酒樓門口,車簾打開,在遠處遠遠圍觀的眾人頓時吸了一口冷氣,只見當先而下的一男子,衣彩幾乎被血跡染了個通透,本來淺色的衣衫上到處都是紅色的鮮血,猶如白雪上開的梅花,雖然梅花多了點,大了點。而該男子又該死的滿臉笑容,配上他耀眼的容貌,這身血衣反倒成了另類的裝點。
接著下來的幾十人,一個比一個血腥,那身上帶著的濃重的血跡和腥味,讓人十米之外也聞的到。只見這一路十個人大搖大擺的上了酒樓,頓時不一刻,酒樓中原本存在的人,都意料中的快速奔了出來,酒樓門口不由遠遠圍了一大群人,指指點點的開始議論起來。
酒樓上古浩然靠窗而坐,嘴角帶著一絲笑意的道:“江詳大盜,朝廷欽犯,殺人魔王,哈哈,我們名頭還真多。”
林野也就是年輕男人淡淡的道:“少爺要的不就是這個效果,反其道而行之。”
古浩然心情挺不錯的道:“我給開了張,接下來可要看結果。”
話音落下就見這間店的掌櫃的一臉嚴肅的走過來,一見到古浩然後面色幾變,急步走了過來道:“六少爺你這是怎麼了?可有受傷?”
古浩然哈哈一笑道:“沒事,老錢把店裏的好菜都上上來,我可好多日沒吃過好飯了。”
錢掌櫃聞言頓時放下心來,可還沒放下又急速提起來,一臉擔驚受怕的道:“六少爺,方老爺子的煙云十六騎和你大舅舅前兩日就巳經到了,這華洲還不知道他們布了多少捉你的網,聽說這次方老爺子可是震怒,直接下了一級追殺令,我的六少爺你怎麼還敢這麼明日張膽的逛上門來啊。”
蝶衣聽到這裏轉頭望了冰祁一眼,冰祁低聲解釋道:“一級追殺只要把人有口氣帶回去就行,其他的一概不論。”說罷也不由的苦笑.這方家老爺子可是被逼出三昧真火來了,居然下達一級追殺。
風苦笑著說:“這傳的還挺快的,你這裏都知道了。”
錢掌櫃的苦著張臉看著古浩然道:“老爺巳經通傳整個古家下屬產業了,就為了要是遇上六少爺要無條件幫忙逃跑,和往回送信,這黎洲的方圓州縣自然是當先通傳,華洲自然就是首當其沖了,這不老爺的命令才來沒一日,六少爺你就到了。”
古浩然笑容滿面的道:“看來老爹和老娘還是疼兒子的,老錢,別那麼多廢話,快點下去准備,我可坐不了多長時問。”錢掌櫃見古浩然一副成竹在胸的自得,臉部才抽筋的快速跑下去准備。
酒菜上桌,檢驗無誤,冰祁和風等一臉正色的等蝶衣動了筷子才開始動手,謹慎的態度連古浩然都搖頭苦笑,這規矩以後是深入人心了。
十個人風卷殘雲的快速開動,一點天下第一門庭的素質都沒有,看的一旁的錢掌櫃直翻白眼,行邊吃邊扔給錢掌櫃一疊銀票道:“先賠你等會的損失,別到時候三少爺說我們欺負他。”錢掌櫃一臉莫名的接過銀票,不過有錢拿自然是好事,誰也不會推出去。
這廂正埋頭苦吃時,冰祁突然道:“來了。”接著幾人眼前一花,淡月色的幾道人形已經站在古浩然的面前,堵住了通往大門的任何一個出口,來人並沒有說話,古浩然筷子不停的運動如飛,毫不含糊的大吃特吃,一點也不在意幾米外濃重的殺氣。
“浩然,你也知道煙云十六騎的厲害,我勸你也別做無畏的反抗,跟我回去跟你外公回話,你這次可實在是做的夠絕。”樓梯上沈穩的腳步聲和著威嚴的說話聲徑直傳到幾人的耳裏。
古浩然放下筷子邪笑的看著露面的大舅舅道:“舅舅,你也知道我若跟你回去,那是死路一條,舅舅你就這麼狠心要侄兒的命?”
長相頗威武的古浩然大舅舅沈聲道:“那是你自找死路,我若不對你狠心,你外公就會對我狠心。”
古浩然笑嘻嘻的道:“虎毒不食子,外公能把舅舅怎樣。”
“哼,你小子少說風涼話,我爹能把你怎樣,就能把我怎樣,是你小子自己找死,老虎屁股也敢去摸,嫌命長了。”
古浩然嘿嘿一笑道:“舅舅,你看侄兒這樣子你忍心讓我一頓飯都吃不完就跟你走?再說,侄兒可是一點都沒為難舅舅,知道舅舅在這裏就立馬躲都不躲就來了,舅舅也至少容許我吃完這頓飯啊。”
大舅舅滿臉戒備的掃視了古浩然一眼,冷哼了聲道:“你小子別給我玩什麼花樣,我可是在這布下了天羅地網,你別想給我逃跑,不過你這小子行事真出人意料,我還以為你要給我玩捉迷藏,不過也好,明知道躲不了,還不如乖乖束手就擒,這樣說不定回去舅舅給你求個情,爹或許會給你留個全屍。”
古浩然笑容滿面的道:“那就多謝舅舅了。”邊說邊抬頭看了眼窗外。“你別想著逃跑,煙云十六騎全部出動下還沒有人能夠逃脫,你若想跳就跳,我會保証下面有人接著你。”古浩然的舅舅一見古浩然望著窗外的眼光,頓時不屑的道。
古浩然眼角間都是笑意,慢悠悠的道:“我既然來了,自然就是不會逃的,只是舅舅也別太高興的太早就是了。”
話音一落還不待他大舅說話,酒樓裏腳步聲快速響起,一大群人蜂擁上二樓,兵器到位,准備到位,神色到位的齊齊大吼一聲道:“那裏來的殺人魔王,還不束手就擒。”邊說著一大群官兵把眾人圍在了當中。
此時樓下騰騰跑上來一裝備齊全的武官,一把長劍直指著古浩然等道:“大膽凶徒,還不放下兵器投降,來呀,給我全部緝拿回去。”
古浩然眉角笑意一收惱怒的指著他舅舅道:“老大,我是聽了你的命令才去殺了黎洲李家莊一家,你想殺人滅口不算,居然還引這麼大批的官兵來捉我們,你好狠的心。”
古浩然舅舅一皺眉顯然明白了古浩然的意思,嘴角微動還沒來的及說話,風一個飛躍撲上去,滿臉悲憤的道:“你居然如此待我們,我跟你拼了。”邊說邊一劍去向他身邊的煙云十六騎中的一人,那人眉頭微微一皺,順手化解風攻擊過來的一招,習慣性的伸手就回擊,風一聲哎呀往後就撲,此招數正中官兵中的一人,那人手忙腳亂的挨了一劍,同一時間冰祁,行等都上來了這一手,頓時場面上大亂。
那武官怒吼一聲道:“居然敢擊打朝廷命官,來呀,給我把他們捉拿歸案。”說罷當先對著古浩然他舅就是一劍刺來。他帶來的官兵見頭頭已經動起手來,而且己方已經吃了虧,頓時都呼啦的撲了上未,動起手來。
古浩然猶自怒吼道:“老大,你不仁我不義,你就別怪做兄弟的翻臉無情,我要在官府面前把你所作所為全部說出來,我要讓朝廷律令來制裁你,我自首,我們兄弟幾人全部自首!”邊說邊腳下不留情的把幾個圍著他的官兵,踢向煙云十六騎。
那武官聽到這高聲道:“好,能戴罪立功朝廷自然會寬大處理,你們給我立在一旁,刀劍無眼別亂了弟兄們的手腳。’’
古浩然看見他舅要說話,忙搶在他前面道:“官爺我們自然知道,可是這些人早已經想殺我們滅口,官爺你可要死死的攔住啊,他們的功夫可高的很。”邊說邊趁亂對上他舅舅,狠狠的給了幾個飛毛腿,擾的他舅步伐一亂,差點被武官刺中一劍。
風,行,靈,柳,早已經是默契十足,邊高嚷著我們投降,邊把官兵向煙云十六騎踢去,那煙云十六騎功夫乃是一等一的好,劍下留情自然能夠做到收發自如,可那些個官兵那裏是什麼高手,一個個被踢向劍尖自然是駭的要死,還沒等煙云十六騎動手,反而自己就手忙腳亂的在同時飛來的官兵上留下傷口,這些官兵一受傷,那裏還管是誰傷的,只知道面前就是江洋大盜,是殺人魔王,就是他們傷了人,這下一個個前仆後繼就朝煙云十六騎撲去。
古浩然他舅皺眉看著場中的場景,官兵人多,自己帶的人少,要走路自然是沒有問題,可古浩然就在這裏,今日一放過古浩然誰知道他什麼時候才抓的到,要是想今日就抓住古浩然,那這官兵傷不得,殺不得,這還真是件麻煩事呢,不由邊與武官對招邊抬頭瞪了古浩然一眼,怪不得那麼大張旗鼓的進城,原來就是想引來這官兵。
古浩然見他舅瞪他,頓時對他舅嘿嘿一笑,早就知道城裏布滿了他們的陷阱,與其一個個把他們試出來,或者落到他們的陷阱裏去,不如一重錘砸下來,自然該出來就自己會出來了。
“你們到底搞什麼?我們不是什麼殺人犯,你們搞錯人了,別聽信他們一派胡言,我們與他們不過是有點私人恩怨,你們沒事插什麼手。”古浩然他舅極度不滿這些莫名其妙的官兵。
那武官一聽臉色更加沈了下來,恕吼道:“我們抓的就是你,你們要殺人滅口也算私人恩怨,我告訴你們快快束手就擒,否則別怪本官不客氣。”邊說邊手下又狠了幾分,說起來這武官身手還不錯,雖然古浩然他舅手下留情,但這武官居然也能纏住他打個平手,看來也算人才。
古浩然他舅見話不投機,當下也惱怒的手下加了把勁,可畢竟不敢當了這麼多人的面殺了朝廷命官,也就只有與他耗著,古浩然在一旁看的嘴角直笑,外公家本來就是武林世家,對武學鑽研有加,但是對上官府這邊就不是長處,再加上來的是他的大舅舅,武功高強,為人剛直,那裏會耍這些花花腸子,能與當官的說的攏倒是怪事情了,這不,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別人就直接抓他了。
一直立在窗戶邊上的蝶衣,紅淨,林野,冰祁四人看了半天戲後,紅淨突然朝著窗子外驚叫道:“殺人拉,有穿淡月色衣衫的被殺啦。"話音剛落,幾道人影唰的從街道上躍進窗戶,劍尖一抖就向官兵們刺去。
古浩然他舅忙高聲道:“別聽他們亂叫,這裏沒有事,你們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別忘了你們的事情。"
這方聲音一落,古浩然就高聲接過來吼道:“官爺,他們還埋伏的有人,我給官爺說這可是一個殺人越貨的大組織,你今天要是能把他們全部抓住,回去一定會高官厚祿,連升三級的,連帶今天這些官嶽們肯定也有不少的好處。”此話一出,官兵門一個個如狼似虎,雙眼通紅的纏著煙云十六騎,那幾個從觀望的地方飛上來的也被纏住脫不開身。
古浩然見他舅額頭青筋冒起,嘿嘿一笑後不發一言的退到邊上,見場中煙云十六騎已到十二,剩下還沒有出現的四人已經不放在心上,當下給風等使了個眼色,風等會意的齊齊退開,脫下身上的血衣,轉身就從邊上溜了。
古浩然見蝶衣和風等部已經離開,這酒樓也被砸的差不多了,頓時邪氣的一笑,正好對上他舅轉過來的憤怒眼神,不由裂嘴一笑囂張的一揮手就從窗口跳了下去。
“別打了,他們已經跑了,你們還不去追,纏住我們幹什麼?"
“你個殺人魔王,我們捉的就是你,你少給我胡言亂語,兄弟們給我加把勁,今天一定要把他們繩之以法。"


第五十章 男妃省親
古浩然耳裏聽著酒樓上傳出的話語聲,不由嘴角都彎了起來,雙腳才落地,周圍四道寒光唰的就朝他飛來,古浩然嘴角笑容不變,也不招架直接迎頭就往劍上撞去,那煙云十六騎中剩餘的四人手下也不留情,劍尖微微避開古浩然的要害,朝其他地方下狠手。
長劍還沒刺中古浩然的身體,旁邊突然出現四把劍直擊淡月長衫的四人,下手更狠招招對著要害,攻向古浩然的四人忙回劍擋開,這一擋古浩然借著原來的姿勢,腳下一滑就出了四人的包圍圈,頭也不回的就往對街跑。
接過煙云十六騎的正是風等四人,那四人明白重點在那,也不與風等纏鬥,齊齊躍起就朝古浩然追去,身到半空,突然從東西兩個方向急速射來四隻利箭,聽風辨勢,此箭來勢兇猛勁道十足,四人忙揮劍避開,待落下地時那裏還有古浩然的影子,就連剛才攔劫他們的風等四人也蹤跡全無,快速撲向弓箭來處,那裏還有個人,只剩下地上一張平凡無奇的弓。
此時從窗口跳下的古浩然大舅,憤怒的一拳砸在牆壁上,本來在這華洲設下了無數的埋伏,專門對付古浩然這個機靈乖覺,把戲眾多的小子,原以為就算抓不著他,他身邊的人也一個走不了,那曾想這小子把他們全部引出來後,還是給他溜了,幾天的心血全部白費不說,回去少不得要有好受的。煙云十六騎首次全部出動無功而返,說出去都丟人。
“給我追,把這華洲周邊地方都給我翻過來,也要把這混小予找出來。”話音落下十幾條人影飛速離開,剩下酒樓上一群還沒回過神來的官兵。
而此時的古浩然一臉笑容的立在酒樓的廚房裏,正笑吟吟的看著自己最喜歡吃的蛋雲糕出爐,蝶衣和紅淨等四人好整以暇的坐在廚房的凳子上,悠閑的喝著酸梅湯,加了點冰味道剛好。
“少爺,他們都走了。”廚房門打開,茗清和風走了進來。
古浩然優雅的吃著蛋雲禚,微笑著道:“大舅舅本事到是挺高的,不過就是心眼不夠用,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這麼點時間我能去那裏,居然還真追走了。"
“能猜到少爺心意的有幾個?要是天下人都像少爺一般老奸巨猾,少爺,你也就不吃香了。”正是此時從廚房窗口翻進來的靈和行。
“不過少爺預料的也真准,算無遺漏。”卻是同時從門口進來的柳插口。
十個人齊齊聚集在廚房裏,本來寬敞的廚房也倒顯的有點擁擠了,冰祁讓過古浩然坐下,挑眉看著林野道:“沒想到你箭法還挺不錯的,有兩手。”那當空而去的四箭,兩箭是他射的,兩箭是林野射的,力道,速度,准頭居然一點都不輸與他,這不僅使冰祁對林野刮日相看。
林野恩了一聲淡淡的道:“以前學過。”就不在往下說了,茗清嘴癢癢的想追問,見林野並沒有想暢談一番的感覺,又看蝶衣也無詢問的意思,只好撓撓頭壓下好奇的心態。
風和行對視一眼也沒多話,他家少夫人是個感覺非常敏銳的人,她既然能把人留在身邊自然就會有她的考慮,如果少夫人都信的過,他們還有什麼信不過的,再說這林野和紅淨以前的遭遇擺在那裏,不想說前塵往事也不是什麼心眼有問題,誰個沒什麼過去呢,當下也不提及這些話題,嘻嘻哈哈的說著剛才的完美配合。
“我的六少爺,你膽子可真大,居然又潛回來了,怪不得少爺他們總吃你的虧,誰有個像你這樣膽大心細,機關算盡的。”錢掌櫃急沖沖的出現在門口,看見古浩然的時候鬆了口氣,同時又提上那口氣,這六少爺真的是心思百轉,聰明機靈的不像人。剛送走那群憤怒難平的官兵,就聽見心腹說六少爺在這裏,不由從心底佩服這一手。
“老錢,去准備幾間屋子,好久沒有安安生生睡一覺了,真想念床的感覺。”古浩然吃光蛋雲糕,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這十幾天都是在馬車中,要不是就在野外休息,還真委屈了他這從來沒有睡過野外的高貴人兒。
錢掌櫃一臉難以置信的道:“六少爺,你還要在這裏休息?你難道不想著要搶先方老爺子一步,這樣又……”話音末落便被古浩然打住道:“你別管,本少爺自然有辦法對付.你照著我的話去做就是了。”錢掌櫃滿臉愁雲的下去准備,這個少爺能應付的局面不是他能夠想像的,還是做好本職工作就好。
是夜,古浩然和蝶衣依舊分開來睡,自打從土匪窩裏出來後,古浩然就沒了挑釁蝶衣的沖動,蝶衣也在不知不覺中離的更遠,好像那蝶戀花中的情緒外泄的那一幕流露在古浩然面前,讓她十分的不舒服,所以倆人間反而比以往更冷清了些。
一夜無話,晨光微露的時候一陣忽促的腳步聲驚醒了蝶衣,屋外紅淨輕聲道:“主子,你起了嗎?冰祁有要事要見你,需不需要我進來伺候?”這紅淨人雖小到機靈的緊,儼然成了蝶衣面前的跟班來了,不離蝶衣左右,連晚上睡覺也在外間伺候著,雖然蝶衣並不要他伺候什麼。好在古浩然等人是知道蝶衣的性子的,也就不管這幅情景落在外人面前會怎麼說,也不過問這些,任由紅淨做了蝶衣的貼身小廝,雖然這應該是個丫鬟來做的事情。
“進來。”紅淨聽聲帶著冰祁進來,見蝶衣一身整齊的坐在床沿,又看了眼冰祁微微皺眉的臉色,輕聲道:“我給主子准備洗漱用具去。”說罷機靈的先行退下,反手關上了房門。
“月主,月堂那邊來信,當今秋衡君二十天後到汾洲,回古家省親。”
蝶衣皺了皺眉道:“什麼意思?”
冰祁見蝶衣不甚明白,理了理頭緒後道:“秋衡君古離也就是當今女皇的男妃子之一,是老爺最小的親弟弟,古家老一輩仙逝的早,這秋衡君古離基本是老爺帶大的,一直是住在老爺家,現在位居後宮四君之首,儼然巳是男后的人選之一,這次女皇恩難回鄉省親,自然就是回老爺家了。”
蝶衣聽到此處不由摸了摸鼻子,什麼時候古家又鑽出來一個男妃子,這盤根錯節的關系越說越糊塗,而且這男妃什麼的還是第一回聽說,真正是稀奇古怪的事情,不由淡聲道:“我怎麼不知道?”
冰祁難得苦笑一下道:“月主,你什麼時候關心過這些事情?我想少爺給你看的家譜你也沒有專心記下去吧?這在家譜上是有記裁的,拿妃子說事是大不敬的,平日裏自然沒有人提起這世,更何況月主進古家也不過才多長時間,不知道秋衡君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想到蝶衣是從山上下來的,這些俗世中的事情怕是根本不知道那麼多。
蝶衣暗暗搜尋了一番記憶,沒有,原來的身體也沒有這方面的記憶,看來確實在山中待久了,不知道外界有些什麼事情,連古家有這麼一個大後台都不知道,難怪能成為天下第一門庭,看來古浩然固然有功勞,這什麼秋衡君也是必不可少的助力,不多說,古家私下裏做的事情定然不是沒有人不知道,肯定是礙於他家也算什麼皇親國成,所以不敢聲張而巳。
冰祁見蝶衣默不作聲,多少猜測到她在想什麼,不由道:“有秋衡君確實也讓我們少了不少阻力,不過畢竟秋衡君只是老爺的弟弟,這什麼皇親國戚的也算的有點尷尬,但是秋衡君也就這麼一個親哥哥,加上他在宮裏品級又高,雖然不像前朝女妃子省親那麼多規矩麻煩,但怎麼著也不能降了規格,少爺現在巳經是內當家,這些事務應該完全由他來接洽,人也應該他來接,月主你看?”
蝶衣明白冰祁話中的意思,古震兄弟幾個,應該都是不同的娘所生,這個什麼古離應該和古震是同一個爹娘,所以不按照禮節去大哥府裏省親,而是到親哥哥這裏來,這些亂七八糟的關系真的是讓人頭痛。
蝶衣皺了皺眉道:“這些事情告訴古浩然就好,他怎麼決定就怎麼做。”這些複雜的人際關系不是她的強項,實在讓人應付不來。
冰祁遲疑了一下道:“告訴少爺他是肯定要回去的,可這關頭還有方老爺子那邊呢,方老爺子可不會管這些事情,一準要找少爺好看,真要這樣秋衡君那裏不好看不說,老爺這邊也不好看,今年准許省親的也就秋衡君和冬楚君倆人,這冬楚君可是山家的人,明裏暗裏就算不想較勁也無法不較勁,這要是讓方老爺子擾亂了,這可不僅是丟自己人面子的問題了。”
一番話把月堂特意送來的消息分解了個透徹,回是肯定要回,人是肯定要接,這方老爺子也一定要提前解決,古浩然雖聰明但心軟,對上方老爺子這六親不認的人,就要更加六親不認,若在平時自然可以打不過就跑,躲著不見總有消氣的時候,現在沒有那個時候讓他消氣,好事都湊一堆去了。
蝶衣懂了冰祁的意思,古浩然對他外公絕對無法做到毫不留情,放在平日絕對是件孝順的好事,放現在就有了莫大的問題,當下掃了冰祁一眼沈聲道:“他最心疼的是什麼?”
冰祁必恭必敬的道:“除了古玩,就是方嵐馭,方家長房玄孫。”
蝶衣點了點頭道:“我會解決。”冰祁點了點頭一言不發的走了出去,換來紅淨給蝶衣端來洗漱用具。
早飯桌上古浩然一聽傳來的消息,頓時仰天長嘆,怎麼這好事壞事都聚集到一塊來了,他這小叔進宮多年了,什麼時候不好回來省親,挑了個最好的時問回來,這真叫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啊,怎麼對付接下來的跑路,早已經全盤規劃在胸,現在這叫個什麼事情。
行看了一眼一臉苦色的古浩然嘆了一口氣道:“人算不如天算。”
風苦笑著道:“少爺,往回趕吧,這分別十年的第一次省親,怎麼著也不能少了當家啊,至於老爺予那邊邊走邊想吧。”
靈也搖搖頭道:“這怎麼說省親就省親,也不給個時間准備一下是嫌我們目前刺激度不夠,要給我們一次火拼的機會呢。”
古浩然攤在椅子上沒有接話,冰祁微微笑道:“說什麼呢,這省親本就是親人團圓而巳,又不是要什麼移座金山去,給什麼時間准備,從京城到汾洲十五日的路程,現在多給了五日時間,這不是給我們時間准備是什麼,我們這樣的門庭五日時間什麼是不能准備好的,秋衡君夠替大家著想了。"
茗清雙手撐著下顎喃喃的道:“希望老爺子能大人有大量,先放過我們一馬,等秋衡君走了再算賬不遲。"此話一出風等幾人同時嗤之以鼻,老爺子識大體,除非天下紅雨。
“好了,好了,說在多也沒用,快點吃,吃了起程回去,外公那裏我來想辦法,小叔這可耽誤不得。”長長嘆了一口氣的古浩然,又恢復了平日的鎮定自若。
十個人分兩批回去,古浩然和風等五人一批,蝶衣和冰祁紅淨林野等一批,古浩然等走水路直接回汾洲,蝶衣坐馬車走官道回汾洲,本來古浩然根本不同意這樣的安排,無奈蝶衣這個安排者完全無視古浩然的反對,說是這祥可以迷惑方老爺子,而且方老爺子要抓的人不是她,跟古浩然走一路那才是危險的事情,氣的古浩然面色鐵青的怒然而去。
話說兩批人馬各走兩條道路,走水路的古浩然省事省力,走官道的蝶衣就不如他那麼輕巧了,官道上馬車如龜一般快速前進,馬車的四面簾子都揭了起來,裏面的人一覽無遺,紅淨和林野駕車,蝶衣和冰祁坐與車中,幾日間居然連過問的人都沒有,顯然真的不把蝶衣當目標,而蝶衣他們的目的地也不是汾洲,而是風洲。
古浩然走水路,坐的是碼頭上的小船,一路日夜兼程,加之小船比他的樓船快了不知道多少倍,一行六人用了十日時間,就趕完了來時二十多日的行程,到達了汾洲。
古浩然沒有知會古家的人來接人,六個人急沖沖的下了碼頭就往府裏趕,行之半路原本熱鬧的街道上行人都在不知不覺中靠近他,古浩然心裏一凜滿臉無奈,腳下加快就往前走,身後的行等也感覺到身旁氣息不對,暗之戒備的跟著古浩然快步而行。
“古浩然,別浪費功夫,我可是等你好多天了。”一道優雅的男聲輕飄飄的在古浩然身邊響起。
古浩然不用轉頭也知道這次來逮他的是他的三舅舅,方家中最老奸巨猾的人,不由苦笑一下道:“三舅舅,你還真是沈的住氣啊。”看著眼前的包圍圈古浩然面色不動,心中卻在快速的打主意。
古浩然的三舅舅微笑著道:“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再說這次天也幫我,實在是讓我不想揀這個便宜也不行,古浩然,你外公這次很生氣,一級追殺變成特級追殺了。”
古浩然面色一沈道:“外公真要殺我?”特級追殺就是格殺勿論,有命帶回來是最好,帶不回來就就地殺了了事。
三舅舅依舊帶著微笑道:“你也知道你外公喜歡那些東西,動了它們比動了他的命還糟糕,你居然吃了熊心豹子膽的去動,現在你外公正在氣頭上,煙云十六騎又在你手下吃了虧,自然是提升追殺級別了,所以你就乖乖的跟我回去,我們幾個當舅舅的保你,怎麼著也不能看你真死了,不過其他的你就聽天由命了,浩然,自己走還是我動手。"
古浩然看了眼眼前的陣勢,三舅舅是極攻心計的人,這偽裝行人因他于此就知道不是那麼好對付的,而且誰知道後面還有什麼後招,古浩然神色不動的笑道:“三舅舅,這汾洲可是我的地盤喔。”
古浩然的三舅舅笑笑道:“所以我並不打算跟你多說。”話音未落身形一動就朝古浩然抓去,古浩然自然是先抵抗抵抗在說,風等見他舅帶來的人沒動,自然戒備的也沒有動手,只古浩然和他三舅舅在圍成一圈的人群中動手。
“怎麼,在我古家眼皮底下,三哥也想把人帶走不成。’’一道威嚴的聲音突然傳出,壓抑了兩方的動作。
古浩然身形一扭避開他舅的一招,身旁快速伸過一隻手來,抓住他的肩膀就把他朝後拉去,正是他二哥古浩遠,而一旁古震和他舅交換了一招後,各自停在各自的陣營裏。
方家老三看著古震道:“妹夫,你相不相信今天古浩然不跟我走,等倆日我爹來了,你們秋衡君的省親可能就不那麼容易了。’’這省親雖然沒有公告天下,但有心人要知道也不是什麼難事。
古震冷冷的一皺眉道:“岳父也太任性了。”
方家老三雙手一攤道:“沒辦法,誰讓他是我爹,你家小六又自己撞上了,這次快氣瘋了,我們都受了不少責打,我再不把古浩然帶回去,不光我爹瘋,我們都要瘋了。”邊說邊拉起衣和,見露出的手臂上橫著幾條青印子。
古震眉頭皺的更深威嚴的道:“不可能,這件事沒的商量,你是知道妃子省親有些什麼規矩,浩然怎麼可能被你帶回去。”
此時被護在古浩遠和古浩揚身後的古浩然冷聲插嘴道:“外公還下了特級追殺令,我又不是傻瓜會撞上去。”古浩然原先以為外公在喜歡那些東西,白己賠錢陪小心再找幾件好寶貝送去,外公也一定不會追究,沒想到外公居然下這種命令,雖然舅舅們一定不會殺了自己,但是心底就是極度的不爽,不爽。
兩方人正對峙當中,天空中一道影子一晃落在方家老三的肩上,方家老三拿過信鴿帶來的內容一看,頓時極度驚奇的望著古浩然道:“你小子使了什麼花招,怎麼所有對你的追殺全部取消?這件事也不再追究?”
古浩然楞了楞後突然皺起眉來,前些日子盛怒下與蝶衣分道揚鑣,倒沒有想到蝶衣會做什麼,現在一聽撤消所有對他的追殺,心中沒來由的立馬想到蝶衣,這是不是跟她有關?是她在幫他解決後顧之憂嗎?古浩然一想到這,面上雖神色不動,心裏倒泛起絲暖暖的感覺來。
方家老三見古浩然等全部沈默,當下揮了揮手撒退自己帶來的人馬,笑呵呵的看著古震道:“既然沒事了,那我正好來湊個熱鬧,秋衡君我可好多年沒見了,也不知道這小子現在長什麼樣了。”說罷迎上古震自己帶頭朝古家走去。
古浩揚見倆人走遠,低聲疑感的道:“小六,蝶衣呢?”
古浩然挑眉不話,現在自己也想知道她跑那裏去了,不過她肯定會回來的,今天這事情還要好好問問她。
再說蝶衣晝夜兼程的到了風洲,風洲方家的能人全部出動抓古浩然去了,剩下的不說是老弱病殘,反正也不是什麼高手,蝶衣吩咐紅淨和林野在外圍守候,自己趁著天黑與冰祁潛伏了進去。
依舊是月淡如水風輕氣爽,原本比較平靜的方家突然間就嘈動起來,整個方家燈火通明,人聲鼎沸,所有在府裏的人無不快速聚集了起來,團團圍住小小少爺方嵐馭的屋子,卻一步不敢邁進,只好守了個裏三層外三層,方老爺子急沖沖的從主屋趕了過來,撇下眾人獨自走了進去。
方老爺子滿臉擔心的沖進去,一進屋內最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他的玄孫方嵐馭,長像極乖巧的方嵐馭,此時正睡眼蓬鬆的窩在一個人的懷裏,兩只小手抓著身邊人的頭髮,靠在那人的肩膀上,頭一點一點的想掙起精神又困的想睡覺,嘴邊卻帶著天真的笑容。
方老爺子見他的乖玄孫毫發無傷,提起來的心也就放到了原處,這才開始打量抱著方嵐馭的人是誰,不看還好,一看之下不由皺了皺眉,一個美的驚人同時也冷的驚人的女人,周身沒有刻意散發一點殺氣,但是與他這種見慣江湖的人,卻能察覺剄那骨子裏的冷血氣息。
“你要什麼?”方老爺予打量過女人後,一開口就直問重點。
抱著方嵐馭的正是蝶衣,蝶衣淡然的道:“放過古浩然。”
方老爺子一聽臉色沈了下來道:“你是他什麼人?想我放過那小子,不可能。”
蝶衣看也不看方老爺子,纖細的手指撫摸上方嵐馭的頸項,輕輕在上面遊走,昏昏欲睡的方嵐馭到什麼感覺都沒有,站在不遠處的方老爺子卻全身都開始冒汗起來,當蝶衣的手指停留在方嵐馭喉頭上時,方老爺子冷喝一聲道:“古浩然派你來的?好,居然拿嵐馭威脅我,不愧是我的好外孫,好外孫。”
蝶衣漠然的道:“他差遣不了我。”嘴裏說話手指卻停留在方嵐馭的頸子上,這孩子本來以為會大哭大聞,那知道見到冰祁後喊了一聲叔叔,然後見到蝶衣就自動自發的,從讓他站在蝶衣身旁,直接鑽到蝶衣懷裏去了。
方老爺子冷哼一聲道:“我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從來沒有更改的先例,他小子敢動我的東西,就要想到面臨的後果,要我放過他不可能,今*****威脅老夫,就更別想我留他全屍。”不愧是武林世家,雖然投鼠忌器,但氣勢卻不弱反強。
蝶衣抬頭冷酷的道:“你以為我只是威脅?”


第五十一章 蝶衣回歸
方老爺子見蝶衣一瞬間強烈的殺氣透體而出,停在方嵐馭脖子上的手指雖然並沒有動彈,但是卻讓他明白了,她真的下的下去手,只要不答應她的條件,可能真的見不到方嵐馭的明天,頓時怒道:“你敢。”
蝶衣冷冷的道:“我什麼不敢,這孩子是命,他就不是命?”
方老爺予一口氣堵在喉頭,上也不得上下也不得下,咬牙切齒的道:“他是自作自受,把嵐馭放了,古浩然居然用嵐馭的命威脅我,他還有沒有人性?”
蝶衣冷漠的掃了一眼方老爺子緩緩的道:“你為了死物要殺他,你的人性又在那裏?你不是喜歡那些死東西,選一個,看這人命重要還是東西重要?”
方老爺予勃然大怒道:“你給我把嵐馭放開!”
蝶衣眼中厲芒一閃沈聲道:“我沒那麼多耐心跟你耗,放過還是不放過,一句話。”
此話一出房中頓時寂靜下來,方老爺子漲紅了臉瞪著蝶衣,雙拳握的嘎嘎做響,蝶衣漠然對視不退不避。
半晌方老爺子突然喝道:“出來。”突然沈靜的房內,讓他察覺到了其他氣息。
斷然的喝聲驚醒了昏昏欲睡的方嵐馭,同時也讓暗處的冰祁現出身來,方嵐馭不解的望著他祖爺爺,方老爺子見冰祁現身面色更是大變,一張臉青中帶紅的一字一句道:“是古震派你們來的?”
冰祁站在蝶衣身後搖搖頭道:“我現在的主子是六夫人。"
方老爺子面色幾變後瞪著蝶衣道:“古浩然的老婆,好,好,兩個小輩居然敢欺負到我的頭上來了,古震教導有方啊。”
蝶衣一皺眉道:“你能以大欺小,我為什麼不能以小欺大?你能殺他,我為什麼不能殺他?”兩個他分別代表了兩個人。
方老爺子還沒有回話,旁邊的冰祁插口道:“老爺子,月主是狠的下心來的人,這點你也察覺的到,小嵐馭和那些寶貝到底是嵐馭重要還是東西重要?老爺子,你可要想清楚。你也應該明白,少爺躲著你不是因為他想不到辦法對付你,而是少爺心軟不想做有傷害老爺子的事,可是老爺子也不見這麼待他,特級追殺令,不管追殺的人會不會動手,但也讓我家少爺心寒啊,一個外公為了幾件寶物要制他與死地,這事情放那裏說的過去”
緩了口氣後見方老爺子臉上青白交加,冰祁繼續道:“在說我家少爺也不是不賠給你,你就算再發火也要有個限度不是,我家老爺少爺不反抗,並不表示沒有能力反抗,那都是敬重老爺子,現在少爺那裏有大事要辦,沒有辦法與你拖著,也下不了狠手讓你吃虧,可是我們也都明白老爺子的脾氣絕對不會放過少爺,所以只有我們來替他解決。
老爺子,今日不是小嵐馭在月主手上,你絕對不肯聽我們說話,今日我們也就把事情做到這個程度上了,要的也就是老爺子的一句話,是死物重要還是人重要?我家少爺比不過嵐馭在你心中重要,你就想要選什麼吧,老爺予,我也不怕你責怪,月主是個冷情的人,在她眼中就只有少爺,其他人都放不在眼裏,老爺子不待見我家少爺,自然有人待見著,老爺子也別想著我們下不了手,既然來了就已經做好結怨的准備了,只看你心中是人重要還是寶物重要。”一席話軟硬兼施,又動之以情曉之以禮,把個方老爺子說了個臉色雪白。
這方老爺子從來都是高高在上,就是已經成為天下第一門庭的古震也不敢不給面子,什麼時候想過自己不對,也從來沒有人敢與他對上,更加沒有人說這些有違他想法的話,本來一直怨恨古浩然的不對,此時聽冰祁這麼一說,細細一想反到有點他這當外公的不是了。
驚醒的小嵐馭滿臉好奇的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後摟著蝶衣的脖子道:“姐姐,祖爺爺在和冰叔叔吵架嗎?嵐馭從來沒有見過誰與祖爺爺吵架,爺爺,爹和叔叔們只有被祖爺爺罵的份,今天好奇怪喔。”
蝶衣低頭看著方嵐馭淡濃的道:“睡覺。”邊順手無意識的拍了拍,小嵐馭喔了一聲又直接爬在蝶衣懷裏培養睡意。
屋中沈默了片刻,方老爺子神色幾變後,掃了眼蝶衣徑直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沈著臉道:“算你們狠,要我放過浩然也可以,十張吳子修的畫,十副極品手鐲,還要過來給我磕頭認錯。”
蝶衣面無表情的道:“好,一百六十萬兩還來。”聽他並沒有要銀子當賠償,那自然要把遞來的一百六十萬兩拿回去,那可是她的錢。
方老爺子一聽頓時吹鬍子瞪眼的看著與他討價還價的蝶衣道:“今天的事我還沒有跟你算賬。”
蝶衣也不囉嗦直接道:“說。”
方老爺子見蝶衣如此乾脆,不由挑眉道:“你就算准了我會答應?”
蝶衣淡聲道:“沒有,你若不答應,我自然有辦法讓你答應。”
方老爺子雙眉一揚,上上下下的掃了幾眼蝶衣,咕嚕了幾聲道:“小女娃子,別太囂張,你今天用我的玄孫威脅我,已徑犯了我的大忌諱。”說到這故意不說下面,微瞇著眼看著蝶衣。
蝶衣對上方老爺子的眼淡然的道:“有什麼招我接著。”
方老爺子嘴角一翹眼中光芒閃動,一股龐大的壓力散發出來,而與他對視的蝶衣面色連變都沒有變,方老爺子眼中不由滑過一絲贊賞,江湖人江湖話,就喜歡這直來直去乾淨利落的人,方老爺子性格剛烈,為人直率,說不服打死都不服,要說一旦對上眼,那又就萬事好說,蝶衣這耿直的性格和快刀斬亂麻的作風,無疑讓難得靜下心來的方老爺子覺得舒坦。
“浩然沒白娶這麼個媳婦,夠狠,夠利落,比他小子強,小女娃今天的帳我們就先記著,我隨時會向你要回來。”
蝶衣聽了此話朝方老爺子點了點頭道:“隨時奉陪。"邊說邊盯著方老爺子不動聲色。
方老爺子人老成精,一見蝶衣的目光頓時就明白了蝶衣的意思,冷著張臉道:“居然敢質疑我的話。”
蝶衣淡漠的說:“我不相信承諾,我只相信事實。”說罷依舊盯著方老爺子,沒有把方嵐馭交還的意思。
方老爺子冷哼一聲啪啪雙手互拍,屋外立馬走進一人,方老爺子在來人詫異的眼神中吩咐完畢,才臉色極不好看的瞪著蝶衣,蝶衣見此方站了起來,把抱著的方嵐馭向方老爺子伸去。
方老爺子伸手來接,沒有睡著的方嵐馭緊緊摟著蝶衣的頸子道:“祖爺爺,嵐馭要跟姐姐睡。”
方老爺子見無尾熊一樣霸著蝶衣的方嵐馭完全不理睬他,不由聲音柔和的道:“什麼姐姐,要喊嬸嬸,她是你浩然叔叔的老婆,我的小嵐馭乖,他們馬上就要回去了,不在這裏過夜,來,祖爺爺抱。”
方嵐馭卻理也不理的道:“那我要去浩然叔叔家,嵐馭好久沒去了,我要跟嬸嬸去,要跟嬸嬸去。”這個蝶衣什麼人緣沒有,倒是跟小孩子頗有緣分,只要見到她沒有不喜歡的。
方老爺子哄了半天沒成效,不由揮揮手道:“那好,反正過幾天他們那也熱鬧,想去玩就去吧。”邊說邊對上蝶衣道:“小女娃你可把我的嵐馭照顧好,要是出什麼差錯,我們新帳舊賬一起算。”
蝶衣微微皺眉,剛才還勃然大怒的恨不得要剝了她的皮,現在居然把最心愛的傢夥讓她帶走,這人也真放心。
方老爺子好像明白蝶衣心中想什麼似的,冷哼一聲道:“老夫這輩子在江湖上打滾,武功是落下了,眼睛還沒有瞎,想不想殺我小小孫子,我還看得出來,你女娃子心夠狠,夠冷,有一瞬間我還真以為你會下手,不過好在有自己的行為准則,這點才讓我今天沒有殺你。”
蝶衣抱上小嵐馭不再理睬方老爺子就出了房門,頓時把剛才說話很有氣勢的方老爺子氣得吹鬍子瞪眼,蝶衣是比較無情,不過對于小孩子卻絕對不會下狠手,罪尚不涉下一代,更不用說親手殺無辜的孩子了,威脅是威脅,真當方老爺子不幹時,蝶衣也不會向嵐馭動手,不過要真方老爺子那麼無情的話,蝶衣多半抱著嵐馭就走人了。
時間如梭一晃而過,這日汾洲碼頭分外熱鬧,車水馬龍不見,上下停靠的船隻也有次序的停在一處,碼頭上清水掃地一塵不染,往來人眾基本全是古家的人,相比沒有紅樓夢裏黃幔帳遮屬,閑雜人等避讓,家中長輩晚輩不管什麼輩,都要提早按級別按地位下跪迎接的繁瑣和規矩,更多的是一種熱鬧和溫馨,一種遠方遊子歸來的親和之感,當然該有的規矩也是必不可少的。
古浩然一身水藍華服站在碼頭上眾人之首,身邊是古浩洋,古浩遠,古浩名,古浩清,古浩影等五人,這五人的身後又立著一些人,面孔中有生有熟,接著後面便又是下一輩,古家家族中人本多,此時其他幾家都齊齊聚集在古家,這侄兒,孫兒,從孫兒,表哥,表弟,叔叔,舅舅等直屬血親直看得嚇人的多,這些人身後便是些高等下人,密密麻麻的站了整個碼頭。
古浩然一臉微笑的站在最前面,暗裏整張臉卻黑透了,眼角掃了眼站在不遠處的風,風苦笑著微微搖了搖頭,古浩然不由一腔火氣發也不是不發也不是,蝶衣到現在還是連個人影都不見,月堂那邊又根本不露消息給月主以外的人,就算他這個當家的也不行,而今天秋衡君省親而歸,她這個新一任的當家夫人,怎麼著也該在場,要是秋衡君來了問起來,這怎麼回答的是。
古浩然正煩惱著,不遠處一艘金碧輝煌的樓船緩緩而來,身邊的古浩洋低聲道:“來了。”
金碧輝煌的樓船停在碼頭上,甲板緩緩放下,當先一人迎風而立嘴角
帶著濃濃的笑意,朝著碼頭上的眾人走來,只見他長身玉立,容貌俊美,雖然不及古浩然的絕色,卻風度翩翩,別有一股風流味道。
古浩然忙迎了上去,古離嘴邊帶著迷人的微笑輕聲道:“十年了,終於再次站在了這片土地上。”古浩然等都微微有些感慨,更多的是高興,都圍了上來,古離身後帶來的長隨也都默默的站在一旁,不打擾面前這叔侄的會面。
“小浩然,十年不見,居然已經長成這等人物,嘖嘖,瞧這容貌,瞧這身材,真乃萬裏挑一,比我在宮中聽說的還迷人,小六,走,走,帶我去瞧瞧你媳婦去,看看配得上我家小六不,要是配不上,小叔給你做主,再給你找個國色天香的去。”古離給了古浩然一個熱情的擁抱後,就開始評頭論足起來,神色間剛剛的那絲感慨都扔到天外去了。
古浩然一臉黑線的看著古離,這個傢夥還是跟當年一祥,惡趣的緊,瞧著眼前二十七八的男子,輕佻的笑容飛揚的神采,有那一點像是當叔叔的人,眼瞧著古離又去打趣古浩揚等人,幾人一臉的壓抑,想怒又不敢怒的樣子,讓古離嘴邊的笑容又深了幾分。
“秋衡君,爹娘都想你的緊,我們還是先回府裏在敘別來情緒可好?”古浩然見古離一個個挨著調戲過去,不由翻了個白眼急忙道,這依著他這麼招呼下去,那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這個小叔一點也不生分,就像根本沒有十年分別一般,人也一個都沒有認錯,真正不知道那裏來的好眼力,當下也不管古離同意不,熱情萬分的拉著古離就走。
古離手搖折扇邊跟著古浩然走,邊朝他眨了眨眼道:“叫什麼秋衡君,叫我小叔,呵呵,怎麼我的小六對我這麼熱情,還是我的小六好啊,不枉費你小時候我那麼疼你。”古浩然頓時心中一片惡寒,小時候自己八歲他十八歲,那八年日子真不是人過的,被個惡魔整天拿捏著玩,日子能好過嗎?現在居然還說疼,古浩然想著都覺得心寒,當下更加快步的帶著古離就走,早點帶到他爹娘那裏去,有那兩個人撐著大家的日子都要好過點。
古浩揚等幾兄弟心有靈犀,忙上前招呼古離帶來的人,一溜的住府裏帶去,本來以為這小叔十年性子巳經變更了,沒想到儒雅的外表下,功力比以往還深,幾兄弟交換了一個彼此都懂的眼神,躲不過,打不贏,那就潛水去。
頓時汾洲街道上大隊的馬車浩浩蕩蕩的駛過,往來之處人人避讓,雕龍刻風的儀仗迎風飛舞,皇家侍衛羅列兩旁,玫瑰紅的地毯從碼頭一直鋪到了古家門前,八匹色澤純正的白馬迎頭開路,十六匹棗紅的駿馬斷後,無一不是馬中極品,中間古家特意准備的美輪美幻純金馬車,上面鑲嵌著各種各樣的寶石,由八匹高頭大馬拉著前行,身周無數的小廝往來奔波隨行,隔絕了所有看熱鬧的親近。
待這一隊行進過後,方才是古家自家人坐的馬車行來,雖然華貴卻低調許多,所有的准備都給了最前方的秋衡君古離,這一切一切都在顯示著天下第一門庭的富庶,和秋衡君與之相符合的身份地位。
“小二,別繃著個臉,像是誰欠你的一樣,來,給小叔我笑一個,乘,來笑一個。”進的古家大門,一路上不苟言笑的古離,臉色一變笑呵呵的就挑上了古浩遠。
古浩揚去安排古離帶來的人,那些高等的下人就跟著去四面打點一切,而古浩然等幾兄弟就陪著古離去大廳見他爹娘,在聖天王朝妃子位置在高,爹娘的地位就更高,沒有爹娘祖宗拜見他的規矩,只有妃子拜見爹娘等的規矩,雖然古震不是古離的爹娘,但卻也是他哥,自當古離去拜見。
古浩遠一聽本來沒什麼表情的臉更冷了,憋出兩聲道:“小叔,別叫我小二。”小二,聽著好像叫外面的小廝。
古離疑感的挑眉道:“小二,這那點不好了,你不是排行老二嗎?這樣叫聽著多親切。”話音一落古浩然等齊齊翻了個白眼,忽略古離眼中濃烈的笑意。
“我說小五啊,這麼些年沒見怎麼越長越妖艷了?現在整一禍害模樣。”古離一轉頭又對上一旁的古浩影。
古浩影一聽這話頓時笑睬瞇的道:“我說小叔啊,這麼些年沒見你也越長越明艷了,是不是雨露滋潤的好?”
古浩名一聽不由問笑出聲,這古浩影也不是個受欺負的主,古離笑容滿面的點點頭道:“你怎麼知道?感情小五是身有體會?”邊說邊一臉輕佻的伸出扇柄挑起古浩影身上佩帶的一個小荷包,笑瞇瞇的道:“聽說小五侄兒媳婦是書香門第出生,感情這秀外慧中啊,看著這還真是漂亮,等會我倒去討要一個掛幾天,呵呵,真香。”
古浩影一把扯下繡著鴛鴦戲水的荷包,古浩影本身就是個風流人物,外面相好的什麼自然是不少,這荷包也不知道是什麼人送的,多半他自己都沒什麼記憶,不過今日看著好看隨手掛上,到叫這眼睛賊尖的古離給看了去。
古浩然等都知道古浩影風流成性,不過玲靜不過問,爹娘不過問,古浩影又自己有分寸,自然這些當事人都不提,也就沒有人提,這時被古離抓到影子,不由幾兄弟都笑了起來。
“小叔,浩影錯了,小叔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諒浩影這次。”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雖然這屋簷好像是他家的。
古離笑呵呵的道:“知錯能改就好,你小叔我也不是饒不了人的人,小五啊,小叔我還真想念你的手藝了。”
古浩影不待古離說完,立馬道:“不就是泡茶嘛,浩影早就給你准備著呢,那裏能怠慢了小叔呢。”一番話表裏熱情洋溢,內裏咬牙切齒,這個與他們差不多大的小叔,骨子裏就一個魔鬼。
古離邊點頭邊淺笑盈盈,大門到大廳路程還遠走,這才堪堪走了一半,正好到前院的花園處,古浩然等從來沒有覺得這大廳實在是修遠了點,今天無不暗暗發誓,改明兒一定要把大廳就修到大門口。
古離折扇一揮對著身旁的古浩然一笑,古浩然神色不變鎮定自若的回他一笑,要說古家誰能對上古離不敗,多半可能就是長大後還沒有對過手的古浩然了,古離嘴角笑容明媚,一手勾著古浩然肩膀,把頭作勢靠在古浩然肩膀上道:“小六啊,你說……咦,這大白天的還流行翻牆?”
古離話音末落古浩然等五人,以及身後跟著的一眾親戚,都在大白天看見四個人從花園的牆外翻了進來,喔,不對,是五個人,還有一個小的被抱在懷裏,正站在翻過來的地方打量身處什麼位置。
古浩然不看還好,一見下頓時無名火起,這五人正是蝶衣一行,只是現在多了個屁大孩子窩在蝶衣懷中.蝶衣等四人風塵仆仆.滿身灰塵也就不說了,居然還拉著紅淨的手,雖然現在已經放下了,但這算什麼事,不由滿眼怒火的瞪著牆邊的蝶衣。
蝶衣等晝夜兼程趕官道回來,一回來就遇上古離來了,所有通向古家的道路不是被人圍了個水泄不通,就是被封鎖了,好不容易從茫茫人海中擠過來,大門是不能走了,那裏還在下古離帶來的東西,正嚴密把守著,繞到後門來來往往的全是嚇人,而且要憑什麼牌子才能進,這些低等下人那會認識蝶衣和冰祁,上前恐怕也是一時半會說不清,而冰祁也說了要在這省親中扮演什麼角色,根本沒時間磨蹭,所以,蝶衣很直接的選了一處圍牆比較矮的地方,與幾人翻過去,沒想到剛好入了眾人眼。
蝶衣抬眼見古浩然一臉怒火的瞪著她,而他身旁是古浩遠等人,身後更是密密麻麻的人群,此時都睜大眼睛看著她,不由難得的有被捉住現場的感覺,怔了怔立在當地。
冰祁苦笑的摸了摸鼻子悄聲道:“月主,中間那就是秋衡君,我們是前去見禮還是先回避梳洗一下在說?”要論別人多半就直接前去見禮,要放這月主身上萬事皆有可能。
蝶衣掃了眾人一眼,抱著睜著大眼睛骨碌碌軲的方嵐馭,轉身就朝外走,冰祁臉色一僵忙攔著蝶衣小聲道:“錯了,回漾居走這邊,那是去大門的路”蝶衣腳步微頓,這宅子太大她就沒全部走過,不由頭也不抬面色不變的換個方向就往前走,身後的紅淨和林野忙默契的跟了上去。
古離眨了眨眼,有點難以置信的看著當面離開的幾人,其他人不認識,冰祁他是認識的,見了他不說拜見連聲招呼都不打,他就那麼不待人見?正挑眉間旁邊撲哧一聲,正是古浩影笑了出來,古離不由嘴角一勾高聲道:“冰祁,這麼多年不見,招呼都不打一個就走,你是不是太不把我放眼裏了?過來,把你身邊的美人也帶過來,我到要瞧瞧誰這麼給我面子。”
聲音那麼大,冰祁想裝作沒聽見都不可能,不由苦笑的看著蝶衣道:“月主,這,你看?”
蝶衣本來想回去洗漱一下在說,這副邋遢樣子實在不太適合等一下的場面,沒想到這什麼秋衡君現在就挑上她,既然挑上了走也就不是個事了,於是漠然轉身就朝古浩然等走來。
古浩然看著進前來的蝶衣,遠處還看不真切,進前來方看見蝶衣眼中面上的疲憊,不由想也沒想的皺眉道:“你這是做什麼去了?怎麼弄成這樣?”


第五十二章 鬥酒
蝶衣看了古浩然一眼淡淡的道:“沒什麼。”要換你二十天時間趕了幾千里路程,能不累死也是個半死,古浩然坐船到是晝夜兼程只要十天,走官道可就比水路多了一倍的路程不止。
“浩然叔叔,抱。”一直乖巧的窩在蝶衣懷中的方嵐馭見是古浩然,頓時伸開雙手就朝古浩然撲去。
古浩然此時才看見蝶衣居然抱著的是方嵐馭,眼中神色一變,頗複雜的看了蝶衣幾眼,前些日子是推算蝶衣幫他解決了問題,這一看見方嵐馭,古浩然頓時就明白了,他的推算完全屬實,不由邊接過嵐馭,邊收了怒氣神色溫和的朝蝶衣道:“快去收拾一下,我在大廳等你。”
蝶衣恩了一聲正要走,旁邊一直沒說話的古離呵呵一笑道:“這是誰啊?小六,你可還沒有給我介紹喔,嘖嘖,塵埃撲面不掩天姿國色,長的是不錯,難怪敢給我摔臉色。”他本來就攀住古浩然肩膀在,此時更是湊近了古浩然臉頰說話,恨不得就勢親上去一般,倆人之間情景曖昧的很。
古浩然還沒答話,蝶衣冷眼掃了他一眼,快速伸手抓住古離的衣領,手底就勁就把他撤離了古浩然身上,扔在一旁冷冷的道:“我是他妻子。”
古離那裏受過這種待遇,硬是愣了兩秒,最後在古浩影,古浩名等人壓抑的臉色下恢復,手中折扇揮動又搶到古浩然身邊,上上下下打量了蝶衣幾眼後道:“你既然是浩然的妻子,那你知不知道我是什麼人?居然敢對我動手,後果可是相當嚴重。”
蝶衣冷冷的掃了他一眼道:“有多嚴重?”這一問頓時難住了古離,怎麼嚴重?能怎麼嚴重,就沖著她是古浩然妻子的份上,能嚴重到什麼地方,不過是嚇唬人的罷。
蝶衣見古離眼中光芒連連閃動,顯然是算計的目光,當下冷哼一聲道:“惹火我的下場也很嚴重,給我離他遠點。”說罷又冷冷的掃了古浩然一眼,她的東西只能她碰。
古離雙眉一揚鼻子裏冷哼一聲,一臉挑釁的看也不看的就朝身後的古浩然靠去,蝶衣臉上神色一凜,右手快速的就朝古離抓去,古浩然是見識過蝶衣手下功夫的,臉上又是好笑又是薄怒,當下快速的斜步上前一把抓住蝶衣的手,還沒來的及說話就聽見身後碰的一聲,不由轉頭看去,只見古離狼狽的倒到地上,一雙眼冒火的瞪著他。
寂靜,絕對的寂靜,半響一道極放肆的笑聲響起,接著撲哧撲哧壓抑的笑聲都響了起來,古離等著笑的極誇張的古浩影,一邊被古浩遠和古浩清邊笑邊給拉起來,他這輩子什麼都難不倒他,唯一缺點就是不會功夫。而剛才怎麼著也沒想到古浩然居然閃人,這個該死的小六。
古浩然見古離眼中冒火嘴邊冷笑的瞪著他,不由哭笑不得,繃著一張臉皮朝哄笑的眾人道:“笑什麼笑,意外而已,意外。”邊吼著眾人嘴角邊不僅流露出笑容,從沒見過古離吃癟,今日一回來就丟了個大臉。
等著古離被左右眾人一頓安捂,冒火的抓住古浩然的時候,始作俑者蝶衣早已經不見蹤影了,不由氣的臉色幾變,雙眼光芒亂串,這梁子算是結下了,這次省親時間長著,還怕收拾不了這個小六和他的妻子。
回到漾居洗漱一番,還沒收拾妥當風等幾人和些總管級別的下人都找了上來,一些什麼接下來的節目安排,席位安排,人員安排,以及接連幾日的活動安排等等等等,忙著請示的請示匯報的匯報,代掌內務的華堇和玲靜,也聽說人到了忙來商量事情,一時間漾居居然比大廳還要熱鬧。
等蝶衣熟悉所有該她出馬的事情後,這天色已經暗淡下來,居然已是晚飯時分,大廳那邊傳喚所有的直系親戚齊聚一堂,這忙的腳不沾地的華堇玲靜拉著蝶衣奔赴大廳那方。
人滿為患卻安靜有序的大廳中,只聽見古離和古震等幾人開心的交談聲音,其他人無不束手靜立一旁伺候著,蝶衣掃了眼眼眶微紅的古離,和一臉欣慰的古震,顯然別來情緒已敘,看來下午十分肯定是親情場面,不由微微頓了頓腳步。
“外公那是不是你擺平的?”蝶衣掃了眼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過來的古浩然,淡淡的恩了一聲,這大廳中的人老老少少,長輩的平輩的小輩的都已經坐下與古離一同來頓親情飯,只有古浩然和蝶衣這兩個現任當家忙裏忙外的招呼,和安排事務,當然多半事情都是古浩然在做,蝶衣只是靠在外間花台旁,聽取下人們的稟報,然後讓風等去辦理就好。
“多事。”古浩然冷聲一哼,語調一如既往的高傲,眉眼中卻夾雜著些微的笑意,蝶衣也懶得跟他多說,既然答應古震幫助他,那麼他擺不平的事自然就自己來給他擺平,倒真沒想過古浩然會有什麼反應。
倆人正交談一句,就有下人快速跑來道:“六少爺,秋衡君讓你和六夫人去大廳,他說要考考當年他教你的東西忘了沒有,現在大家都等著六少爺和六夫人呢。”
古浩然揮手退去小廝後皺眉朝蝶衣道:“我這個小叔最是記仇,下午的事情他絕對會找我們兩個算賬,你自己當心點,別丟了我的面子。”邊說邊自然的拉著蝶衣就朝大廳裏走,蝶衣看了眼古浩然拉著自己的手,什麼時候不排斥這些微小的親密動作了?
倆人才進大廳,就聽見古離高聲笑道:“小六過來,讓小叔考考你的功力退沒退步。”邊說邊盯著古浩然和蝶衣笑的是個老奸巨猾,雖然在外人看來是暖如春風。
古浩然嘴角勾起邪魅的笑容道:“小叔不跟著爹娘叔伯敘舊,拉著我做什麼,要考我不有的是時間,也不在這麼一刻。”
古離呵呵笑道:“我與他們已經敘了一下午舊了,就你小子跑的快,藉口忙人影都找不到,現在不正齊全,該在的人都在這裏,那裏能少了你這個我從小最疼愛的小子,明知道我愛熱鬧,光吃飯沈悶的很,來,來,來,給大家增加點興致,老規矩,你若輸了,可別怪小叔我不客氣。”古浩然耳裏聽著古離的話,掃了一眼坐著的古浩揚等人,見一個個面容扭曲,顯然今天下午的敘舊敘的十分精彩。
古浩然見古浩影等一臉同情的望著他,不由挑眉笑道:“既然小叔喜歡,那浩然就捨命陪君子。”邊說邊走到早已經擺好的一張長桌子旁,上面擺放著整齊的一溜杯子。
蝶衣站在身後有點不明所以,正坐在身邊的古浩名輕聲道:“這是品酒和拼酒,那是十二種頂級花釀,要分別說出他們的名字和年份,若錯了一杯罰掃全府茅廁一天,若錯兩杯罰紮馬步一天,三杯則頭懸梁錐刺股懸空畫畫,四杯就在府裏裸奔,五杯就上街裸奔去。”
蝶衣聽到這不由嘴角抽動了一下,上街裸奔,這估計古浩然會吐血,又聽古浩名壓抑著笑意接著道:“後面的懲罰一直不知道,因為八歲之前小六最多也只錯過五杯,從來沒有錯六杯的,越到後面就越少,這還全是小叔的功勞,從六歲就教小六喝酒,爹娘也拿他沒有辦法,所以你不用擔心,頂多可能會頭懸梁而已,不過要是到最後喝醉了的話,就會被扔到大街上睡覺。”說罷不由抖了抖肩膀,暗自慶幸那時候自己已經大了,沒有讓小叔這麼當玩具耍。
蝶衣掃了眼正盯著自己笑的邪惡的古離,就聽見古浩然咋呼道:“開什麼玩笑,小叔,什麼時候增加到二十四杯了?”蝶衣側頭一看,古浩然面前細數下來果然是二十四個杯子。
但見古離一臉和藹可親的微笑:“小六,十二杯那是沒成親前的你,現在你可不是只有你一個人了,另外十二杯是給我六侄兒媳准備的,這可是我從皇宮中帶來的絕世佳釀,算是我彌補沒有趕上你成親的遺憾送的禮物,小叔的禮物你們難道不收嗎?”說罷一副哀怨樣子的看著古浩然。
古浩然整張臉都冷了下來,瞪著古離一眼無聲道:“算你狠。”古離邪笑的朝古浩然拋個媚眼,笑的是風華絕代。
古浩然看了眼站在身旁的蝶衣,從來都沒有見過蝶衣喝酒,這連喝酒都不會,還指望什麼品年份?這古離的話已經擺在那裏,扣的是情節合理,想推辭都不知道有什麼辦法,古浩然不由伸手拉過蝶衣護在身後,面上從新換成淡淡的笑容道:“蝶衣不會喝酒,我幫她喝。”
古離手中折扇一擊掌心笑道:“那是你們夫妻之間的事,我只說送給你們兩個,可沒說要誰收,不過小六,這些可都是性子烈著,你撐不撐的住我可不保証。”
古浩然眼裏冒火嘴角卻帶著微笑,不在答古離的話,當下直接端起第一杯酒水,先在鼻尖聞了一聞,隨後一飲而盡道:“三十年的風洲梨花酒。”接著二話不說端起第二杯,遠遠的聞了一聞,接著輕輕舔了一舔小嘬一口後,點頭微微一笑道:“十五年的黎洲青梅酒。”
第三杯,二十年的汾酒;第四杯,十七年的女兒紅;第五杯,三十一年的青稞酒;第六杯,二十八年的清酒。古浩然一口氣連喝六杯,不停歇的報出了六種年份古老,珍貴無比的酒水名字,這中間很多連古家都沒有那麼好年份的藏酒。
古離一臉微笑的看著古浩然,目光中光芒閃動,說不上是他勢在必得,還是覺得古浩然出乎意料。
古浩然端起第七杯酒後,皺眉聞了半響似乎沒有答案,輕舔一滴在嘴裏沒什麼反應,後接連品了兩口才點點頭道:“三十四年的雲洲百花酒。”
古離笑著點頭道:“果然長進了,這百花酒喝出味道不難,要辨別年份可就要點功力了,不錯,繼續,後面才是好東西,前面幾杯不過給你開個胃罷了,算不上什麼好東西。”
古浩然聞言也不說話,只緩緩的端起第八杯酒,只見其色澤渾濁,撲鼻而來的既不是清香也不是濃香,反而有股淡淡的腥味,古浩然皺了皺眉品了一口,入口辛辣無比,比之前面幾杯加在一起還要夠勁,胸腹中一股火辣辣的感覺立時升騰了起來,古浩然暗自一驚,這酒好大的勁頭。
細細品嘗了半晌,古浩然默不作聲的看著手中的酒杯,大廳中的眾人此時都一臉興味的望著他,笑瞇瞇的看著好戲,古浩然沈默半響眼睛一亮突然道:“五十六年的關洲螞吊酒。”
身旁的古浩名頓時驚呼道:“好東西啊,十年二十年已不可多得,居然是五十幾年的,小六,你真是好口福,好口福。”這大廳中的眾人可不是那沒見過世面的人,就算沒喝過也都聽過這乃酒中極品了,不是說它口感多好,而是這年份已經算是個奇跡了,無疑是年份抬高了身價的典型作品。
古離嘴角含笑的看著古浩然道:“小六,你喝過?”
古浩然搖搖頭道:“沒有,這個年份除了皇宮裏可能有,還有什麼地方能找得到,我不過是賭了一把,如此純烈,勁道剛猛,除了五十年以上的哪有這種味道,而五十年以上的我記得好像皇宮中也只有這個年份的。”
古離當下朝古浩然豎起大拇指,古浩然臉色嚴肅的不在看向古離,這第七杯的酒水一個比一個級別高,這樣下去後面的還不知道是些什麼珍稀貨色,無疑要小心對付了,在這麼多人面前面子可不能丟在一邊。
蝶衣看著古浩然端起第九杯,這杯香味撲鼻,就算她站在古浩然身後,香味也是撲鼻而來,蝶衣正覺得這酒怎麼這麼個香法,就聽見古浩然低聲驚訝道:“光香味已是如此醉人,這是什麼年份的?”
蝶衣不懂酒哪里知道什麼醉人不醉人,正當沒理會就聽見身後的古浩影悄聲道:“這杯下肚還得了,光這味已經是這麼濃鬱了,喝下去還不直接醉倒,小叔果然在整人。”
蝶衣微微側頭,見旁邊幾個下人滿面紅潤,眼神竟然開始迷離,顯然是被這酒味熏的,不由皺了皺眉後收回眼光朝古浩然看去,只見古浩然一口飲盡,面上瞬間添加了一絲紅潤,閉著眼睛的古浩然沈澱了一下方開口道:“七十五年的青州猴兒酒。”
古離頓時啪啪掌聲響起道:“不愧是我調教出來的,繼續。”
古浩然穩了穩又端起第十杯,一口飲下後沈默了良久才道:“六十九年的易州梅花酒。”
此話一出口本來寂靜的大廳頓時一陣叫好聲,古浩揚大聲道:“小六,好樣的,還有兩杯就過關了,再接再厲,大哥支持你。”
古浩遠低聲道:“別忘了那是二十四杯,不是十二杯。”
古浩清淡淡的道:“你們心裏清楚,過了十二杯就是勝利者,小六,加油。”
大廳中不由響起一片加油叫好聲,高高在上的古震和方琉雲微笑的看著古浩然,這麼多年可沒人能過了古離的十二杯,雖說是戲耍之局,但如果真能扳回一局,倒也是個極大的突破。
古浩然朝大家點頭一笑端起十一杯,在坐的人都看見古浩然面不改色,從從容容的喝了下去,卻只有一直被古浩然拉著的蝶衣感覺到,從古浩然手心傳來的顫抖,古浩然手心異常發熱,脈搏跳動也越來越快,顯然是這後面的幾杯勁道太大,什麼都沒吃的古浩然有點受不住了。
“八十八年的曲洲鳳梨酒。”
此時眾人都無心吃食,也不覺得古浩然長時間的沈默是種折磨,在長久的等待後聽見古浩然開口,也不知道對不對就開始哄然叫好,古離也邊笑邊點頭,目光卻促狹的看著古浩然。
蝶衣冷冷的掃了古離一眼,古離挑眉對上蝶衣的眼,笑瞇瞇的看不出哪里有整人的樣子,不過蝶衣明白古離自然是知道這些莫名其妙,亂七八糟的酒水裏混合著一起喝有什麼作用。算死了古浩然就算再撐也撐不了二十四杯,怎麼著也的給他落下口實,得到懲罰的理由。
第十二杯,古浩然深吸了一口氣,定了定開始發抖的身形,無比鎮定的看著這第十二杯。蝶衣卻感覺古浩然的手越來越抖,不由加力使勁握了一下古浩然的手,古浩然頓時回頭看著蝶衣,也不知道他是喝多了還是怎麼著,朝著蝶衣風姿卓越的一笑道:“我沒事。”
蝶衣見古浩然笑的燦爛不由一愣,這方古浩然轉頭端起第十二杯一口氣喝了下去,古浩然沈默,大廳中的眾人沈默,屋外的下人們也沈默,一時間寂靜到了極點,蝶衣感到古浩然手心瞬間出了一層汗,沿著她的手汗珠一點一點的往下滴,抬頭見古浩然的後頸已經一片暈紅,不由皺了皺眉上前一步靠在古浩然身後,撐住他的身子。
“小六,這是什麼酒?這可有時間限制,你別給我沈默一晚上。”見古浩然久不開口,古離笑瞇瞇的開口道。
古浩然靠在蝶衣的身上,只轉了個頭看著古離,神情高傲而優雅的一字一句的道:“聖天祈福酒,一百零八年。”
古離頓時哈哈大笑道:“好,好,好你個古浩然,沒枉費我拿最好的酒給你喝,這可是絕品中的絕品,皇宮中也沒剩下幾瓶,這可是聖天王朝王庭的不傳之祕。
一聽古離承認古浩然所說,古浩影頓時高聲笑道:“好樣的,小六,哥哥那筆帳就這麼算了,你太給當哥的爭氣了。”那丟下他跑路的事情,叢古浩然回來古浩影還沒有跟他算賬,害他被爹娘一頓好罵,本來想古離事情完了再跟他算賬,現在古浩然力壓魔頭古離,實在是讓他心情舒服。
古浩揚,古浩遠,古浩名,古浩清等幾個也不停的鼓掌叫好,十年前壓的他們翻不了身的不平等條約,今日被古浩然力破,這實在是不比奴隸翻身做主人還要令人振奮。
古浩然也極度興奮,這最後一杯實在是連蒙帶猜,要不是那不尋常的反應,讓自己想起幾年前在影束王朝喝過的那一杯,還怎麼也猜不出來,古浩然不由高興的邊笑邊側過頭去,對上蝶衣的唇就狠狠的親了一口,這一下頓時滿廳的人哄然尖叫,連古震和方琉雲都是又好笑又好氣的看著古浩然和蝶衣。
古離笑呵呵的打斷滿大廳的叫好和起哄,好整以暇的道:“別高興的太早,小六,還有十二杯,繼續,若能在飲下這十二杯,小叔我今天就服了你。”
古浩然笑瞇瞇的看了眼蝶衣又轉過頭去,蝶衣冷冷的看了眼古浩然,別人沒看見古浩然的眼神,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平日清明庸智的眼神,夾雜著興奮夾雜著迷茫,那靠在她身上的身體基本已經全靠她在支撐,顯然這最後一杯勁道超出了古浩然的預算。
古浩然頭腦雖然有點昏沈沈,心裏卻極清醒,知道今天討不了好去,不由深吸了一口氣,伸手去端第十三杯,還沒端至嘴邊顫抖的手就撒了滴出來,眾人看不見古浩然的動作,蝶衣卻是全部收在眼裏,不由緊緊的皺了皺眉。
“呵呵,小六,你這聖天祈福酒本身勁力強勁,若只喝這一種你撐個半天沒問題,不過加上你前面所喝的那十一杯,與這最後一杯綜合,這酒的勁道可就提前散發出來了,小六,這第十三杯你還敢喝嗎?”古離輕笑的道,剛才的動作其他人沒看到,他可是也收在眼中。
古浩然自然知道自己的反應和承受的極限,可這下面的酒能不喝嗎?蝶衣是自己的女人,只能自己欺負,哪輪到別人欺負,就算是叔叔也不行,當下也不理睬古離,端起酒就往嘴裏倒去。
啪,古浩然的動作停在唇邊,古浩然定了定神一看,蝶衣正握住了自己的手,端過了自己手中的那杯酒,古浩然忙反手抓住蝶衣的手,低聲道:“你幹什麼?這不是好玩的,沒喝過酒的人貿然喝這些極品,會醉死的。”
蝶衣掃了眼古浩然冷冷的道:“我告訴過你我沒喝過酒?”古浩然頓時一愣,蝶衣就著古浩然發愣的時候,一飲而盡杯中的酒水。這一動作被身後的古浩影看到,眼神變換中轟然叫好,古浩揚等人也跟著有點擔心,有點興奮的叫起來。
古離見蝶衣面不改色的喝下杯子中的酒,眼中雖然有點詫異,卻任笑容滿面的道:“小六侄兒媳婦,這是什麼酒水和它的年份,你可辨別出來?”
蝶衣漠然的看著古離道:“水而已。”
古離一愣後細細的打量蝶衣幾眼,滿臉驚訝和尋味的笑道:“酒乃水亦,既然是水自然沒有年份,好,侄兒媳婦,那你就嘗嘗這些水的滋味如何?裏面可有酒的味道?”他就不信一個女人,還真能把這些極品酒水當水喝,不醉倒在一旁出夠洋相才怪,好戲自然在後面。
蝶衣也不多話一邊用肩膀撐著發顫的古浩然,一邊接連取過幾杯,二話不說的喝了下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古浩然神色驚訝的側頭看著蝶衣,這般把酒當水喝連面色都沒有變一下,難道真的是深藏不露。
古浩名見蝶衣手起杯落,一口氣連幹七八杯,雖然杯子小的可憐,但裏面的東西可是貨真價實的極品酒水,不由駭然的相視一眼,接著又興奮起來,大聲為蝶衣加油起來。


第五十三章 你來我往
古離見蝶衣真把酒喝成水,面色從微笑觀望到越來越沈,倒不是心疼那幾杯名酒,乃是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人,本來十拿九穩的懲罰,硬叫她破壞的乾乾淨淨,雖然桌面上還剩下幾杯,但是憑蝶衣這個狀態的神勇,不用想也知道這些不是水也要當作水了。
古浩然憂心的看著蝶衣一杯接一杯,濃烈的酒香從他鼻尖飄過,有幾種珍貴品種從味道也能聞出是什麼種類,全部都是可以讓人聞之即倒的品種,不由壓低了聲音道:“你是真的還是假的?可別出問題,還是我來吧。”
蝶衣避開古浩然伸過來的手淡淡的道:“我對這些東西沒有反應。”原本也不知道自己對這些東西沒反應,只知道往日是把洋酒什麼東西當水在喝,昔日注射了那麼多抗體,全身的體制都基本改造過了,酒精都敢喝還不說酒水,什麼酒水有酒精度數高。不知道是心裏因素還是怎麼回事,反正這個身體也好像接納了以前身體的一切,就上次蝶戀花沒有藥倒她,蝶衣便留上了心,今日見古浩然實在不行,不由一試,居然真的當它們是水一般。
古浩然見蝶衣確實沒反應,不由翻了個白眼喃喃的道:“早知道就全讓你喝了,這他媽的十二種加起來真的不是人喝的。”邊說邊伸手狠狠掐了一下自己,使神志清醒幾分。
蝶衣面無表情的喝完最後一杯淡淡的道:“我也不知道。”邊說邊朝著古離伸出手中杯子朝下,一滴酒水也沒有滴下來。滿大廳中人見此一半不由哄然叫好。一半便是那古離其他的哥哥幾家,唯恐得罪這女皇面前的紅人,不敢與古浩影等叫好,只不動聲色的坐在一旁。
古離面色沈了沈後又笑容滿面的道:“果然不能小看,小六,好運氣。”
古浩然伸過手來一把摟住蝶衣的腰,把自己半邊身體靠在蝶衣身上,一仰脖子囂張又得意的道:“我的妻子誰能小看。”說罷,低下頭去叭的一聲在蝶衣臉上親了個響。
古浩影頓時拍桌子叫好,古浩揚等幾兄弟也嘻嘻哈哈的哄笑,連古離也眉毛眼角都是笑意,唯有古震搖搖頭道:“這小子喝醉了。”方琉雲和其他古家幾兄弟其實也都知道古浩然醉了,否則極愛面子的人,怎麼會在這當頭像個小孩一般胡鬧,不過也都知道倆人之間有問題,難得蝶衣沒出意見,自然是當不知道。
蝶衣自然知道古浩然表面清醒,實則內裏雖然不是一塌糊塗,卻也絕對醉了七八分,否則絕對不會跟她做這些事情,除非他不想活了,當下也懶得跟他計較,使勁在古浩然背上捏了一把後,冷淡的道:“來而不往非禮也。”能欺負了她而不被她挑釁回來的,這世上還沒有。
古浩然一聽頓時笑的張狂,緊了緊摟在蝶衣腰上的手,朝古離道:“小叔,來而不往非禮也,小叔既然送了我們禮物,怎麼著我們這些做小輩的也要還禮才是。”
古浩名頓時搶著道:“說的好,小叔這麼多年送來這麼多禮物,我們卻只受著那咋成,今日小叔好不容易回家來了。我們這些做小輩的自然是要孝敬孝敬你這做叔叔的了。”比他還小一點的古離這麼多年仗著輩分欺負人,這次可逮著回報的機會了,古浩影同時大聲叫好。
古離似笑非笑的掃了眼古浩名等人,老虎不發威你把我當病貓,於是對上古浩然道:“既然小六這麼有孝心,我這做叔叔的接著就是。”
古浩然哈哈一笑道:“好。”邊說邊側頭看向蝶衣,既然是蝶衣提的那她自然有好辦法,同時也是腦袋有點迷糊,一時半會想不到有什麼好點子。
蝶衣見古浩然看著她,也不避嫌的說出她要的東西,古浩然雖然很疑惑蝶衣要的,但還是吩咐人去拿去,其實不用他吩咐,一旁伺候的人一聽著早就跑下去吩咐去了,不過這倒讓聽到的古離皺了皺眉頭,蝶衣也沒要什麼,不過就是十二種酒水而已,但是全部是低檔貨,低的連名字都沒有聽過,蝶衣也沒聽過,只是吩咐拿最下等的酒來就好。
不一刻下下等傭人平日知道的酒水,整整擺了十二瓶在那,蝶衣帶著古浩然在十二瓶裏各取了一杯注入一個碗裏,然後拿碗一扣在空中快速揮動,只聽碗裏的酒水發出啪啪的激蕩聲音,不一刻蝶衣停下手來翻過碗,取過一個大點的杯子,從碗中傾倒出一杯酒水,面容冷漠的遞向古離,這可是有一年追殺一個阿拉伯王室成員,從那裏看到的調酒技法,雖神不似但形似也好。
古離從來沒有見過這等手法,接過後費解的盯著杯子裏的液體,這黃黃淡淡的液體能喝嗎?大廳中的眾人也沒見過這品酒的架勢,都一臉稀奇的看著古離和蝶衣。
蝶衣冷冷的看著古離道:“不需要你分辨名稱和年份,只要你喝了能支持一刻鐘。”分辨,這些生在大戶人家的人,能分辨什麼低等烈酒。
古離聽蝶衣如此一說,當下嘴角勾起一絲算計的笑容道:“難道小六沒有告訴你,他與我賭酒從來沒贏過?”邊說邊笑容滿面的緩緩喝下杯中之物。
蝶衣冷冷的看了古離一眼,轉身倚著古浩然靠著她的姿勢朝大廳門口走去,古浩然有點愕然的看著她,蝶衣看了眼愕然的古浩然淡淡的道:“宴會結束。”聽到此話的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碰的一聲,古浩然回頭望去,古離一臉通紅的趴在桌子上,顯然是倒了。
一瞬間的寂靜後,突然傳出恐怖的笑聲,古浩影,古浩名等幾兄弟捶足捂胸笑的那叫一個酣快淋漓,驚天動地,古浩影邊笑邊吼道:“小叔,你也有今天,哈哈,一山還比一山高,這可找著治你的人了。”滿廳的直系親人無不看著快笑瘋看的古浩揚等人,雖然說是省親的第一天家宴,沒有任何一個外人,可這般嘲笑當朝君妃也實在是太囂張了。
蝶衣頭也沒回的撐著古浩然就走,主角都倒了不散會幹嗎,平日就算你有千杯不醉的功力,那也的看是什麼情況喝的是什麼品種,對著好酒是一斤,對著低劣的劣酒怕就只有一兩,還不說十二種酒水低劣到一起,任你是神仙也得給我趴下。
出了大廳門蝶衣左右也找不到風等中的任何一個人,古浩然此時酒勁上來,雙手死死摟著蝶衣,一面無力的靠在蝶衣身上,一邊高興的呵呵直笑,腦袋還不停的在蝶衣的肩膀上扭來扭去,蝶衣本就比古浩然矮不了多少,古浩然靠在蝶衣身上位置正好合適,不由加勁的抱著就蹭。
蝶衣一手護在古浩然腰間,一手抓住他的胳膊,見冰祁等平日都在身邊的人,此時連個影子也找不到,剛才伺候在這的下人也都一個個男的全變成女的,蝶衣不由微微沈下了臉,只好自己使勁拖著古浩然往前走。
“恩,好香,味道真好。”喃喃的話語從蝶衣的頸項間飄出來,古浩然剛才的外表清明內裏糊塗,已經全部轉換成了一塌糊塗,醉眼朦朧間只覺得在他眼前白花花晃動的東西好香,好想咬一口,然後腦袋還沒想清楚,嘴就已經先於頭腦行動,一口咬上蝶衣的脖子。
蝶衣微微愣了下也不理睬古浩然的動作,手底加勁就把他往回半抱半扶的走。
“恩,真好。。。。。。”低低的咕嚕聲響起,古浩然緊摟著蝶衣的手更加使勁摟抱著蝶衣,閉上眼睛一口一口的咬上蝶衣的頸子,還不過癮的咬一口親一下,然後使勁的含著吮吸,一邊還不滿意的伸出舌頭四處搗亂。
蝶衣腳步一頓騰出一隻手扯著古浩然的頭髮拉開他,冰冷道:“你給我收斂著點。”
古浩然被蝶衣扯的頭皮生疼,睜開迷蒙的雙眼霧裏看花的緊盯著蝶衣冷漠的臉,半響伸出一隻手摸上蝶衣的臉頰喃喃的道:“蝶。。。。。。衣。”
蝶衣見古浩然還認識自己,不由放開手依舊帶著他往回走,沒想到蝶衣才一放開手,古浩然就自動自覺的靠回蝶衣的肩頭,一邊喃喃的道:“是老婆,沒。。。。。。關系。”一邊伸出舌頭舔了舔蝶衣本來雪白,現在青紅斑斑的頸子,復又抱著就啃起來。
蝶衣頓時周身寒氣四射,人畜不敢進其五米之內,無奈從來沒有醉過的古浩然,硬是被古離那神鬼莫測的十二杯酒給放趴下了,所以也想當然的根本不睬這陰冷的要殺人的氣息,自由摸索著蝶衣的頸子親著。
蝶衣雙眼一瞇掃了眼身旁的院子,裏面埋伏著不少氣息,卻一個也不露出身形來,其中還有幾個十分熟悉的氣息,蝶衣頓時明白這當口哪里找不到下人,原來是全部被人搶先一步給藏了起來,哼,偌大的古家居然沒有一個下人任主子差遣,這還敢稱第一門庭。
蝶衣腦海中念頭一轉頓時明白這些人什麼意思,無非就是想看看喝醉了的古浩然會怎麼對待自己,想瞧熱鬧的那就叫你們瞧個夠,當下一手拖開留念頸子的古浩然,在古浩然皺眉迷離的不滿眼光中,壓下他的脖子狠狠的,相當強勢的吻了上去,頓時滿意的聽到周圍黑暗裏一片吸氣聲,還有杯子碟子打碎的聲音。
蝶衣雙眼寒氣更甚,想算計她門都沒有,用力抱著古浩然轉了個方向,直接把他按在身邊的假山上,一手撐著古浩然的身子,一手壓著古浩然的後腦,正對著明媚的月光,就那麼讓人震撼的當眾表演十七禁,離十八禁還少一個級別。
古浩然頭腦昏沈沈一片,搞不清楚周圍的環境,只本能的感覺到唇上的柔軟,不由緊緊摟抱著蝶衣變被動為主動的吻了上去,蝶衣感覺到古浩然的回應,不由眉頭一皺,扣住古浩然後腦的手在頸項間一使勁,古浩然頓時只覺眼前一黑,昏在了蝶衣的身上。
蝶衣此時方抬起頭來,看著軟在假山上的古浩然,嘴角勾起一抹邪氣的笑容,冷冷的道:“看夠了,看夠了就給我滾出來。”
話音落下頓時古浩名和古浩影幾個,夥同風等幾人,以及要從此處過的下人,都一股腦兒的站了出來,古浩名嘴角抽筋的看著蝶衣道:“這個我們也是剛走到此處,不想驚擾你們,實在是為兄的不是,為兄的不是。”本來支開下人只是想為古浩然建造一個接近蝶衣的好機會,沒有想到古浩然真不負眾望,對著蝶衣動手動腳,不過這接下來就發生的事情實在有點讓人接受不了,怎麼整個一男女顛倒。
古浩名和古浩影對視一眼,難道說從蝶衣外公家傳來的消息果然正確,他們家的小六乃是被強上的一個?是弱勢的一方?古浩名想到這不由打了個寒戰,看著蝶衣的眼神分外多了些敬畏和複雜。
一旁的風個茗清等人早就上前去接過古浩然,一臉知錯的低頭立在當處,蝶衣掃了眼古浩名等幾人,轉頭看著行等幾人冷聲道:“沒有第二次,否則就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風等五人齊聲應是,攙扶著古浩然跟著蝶衣往漾居走去。
古浩影看了蝶衣的背影,微微皺眉道:“這個蝶衣真的很強勢,小六也很霸道,不知道小六和她會成什麼樣子?我感覺不到他們之間有任何情分,至少我在蝶衣身上沒有感覺到,小六,會不會很吃虧?”
古浩名沈吟了一下方道:“吃不吃虧我們說了不算,有沒有情分我們說了也不算,我們只能在他們身後燒一把火,讓他們迅速燃燒起來才是正事,這樣個不冷不熱讓小六無法專心理事。可不是個長遠的事情。”說罷嘴角勾起一抹狡詐的笑容,古浩影低頭微微笑起來,燒火,那還不是拿手的事。
第二日中午時分才清醒的古浩然,走到哪里都看見怪異的曖昧的眼光,自己卻沒感覺到有做什麼出格的事,不由朝茗清道:“搞什麼,怎麼一個個見了我就像見了鬼一樣,我昨晚有做什麼奇怪的事情?”
茗清嘴角抽了兩下恭敬的道:“沒什麼,只是當著大家的面親了少夫人而已。”這話可沒說錯,不管誰主動,那也叫親不是,也要有兩個人才能辦到的不是。
古浩然挑了挑眉,家宴上的事情他還是有點記憶的,那應該算情不自禁吧,是對戰勝古離後的情不自禁,換任何一個人站在他旁邊,多半也會被他親,這倒不是蝶衣特殊,古浩然想到理由也就不把這事放心上了,這些下人們要古怪就古怪去,下午還要陪古離遊園,沒功夫理睬這些曖昧的眼光,也沒功夫細想昨日自己的舉動。
距離古家只隔一牆的園子,這園子乃是汾洲風景的一絕,裏面小橋流水亭台樓閣無不精美絕倫,既有鬼斧神工的雕琢,又有自然景觀的雅致,算的上是聖天王朝少有的名家之作。而這園子乃屬古家所有,也是古家建造的,平日遊玩什麼的方便的很。
蝶衣並不喜歡人多的地方,無奈這個古離那根筋都不對勁,自個玩的舒服就好,硬是三催四請的要蝶衣也去陪同,侄兒媳婦陪叔叔這是個什麼事。
蝶衣一進園子就看見古離等一眾人都坐在亭子裏,周圍除了古浩然古浩揚等幾個侄兒,和兩個不認識的人之外,居然全部是女子圍繞在身旁,坐在最中間的古離笑容滿面,顯然開心的很,一點也看不出來酒醉後的痕跡。
跟著蝶衣的冰祁見蝶衣掃了眼跟在古離身邊的兩人,便道:“那是皇宮中專門負責秋衡君平日事務的侍衛。”
蝶衣嗯了一聲沒有說話,明是侍衛暗是監視,這些有什麼好說的,一個男妃子敢與這麼多女人一起行樂,沒有專門的人監視那還不反了天了。
“蝶衣來了,來來來,這邊坐,這位置可早就給你留下了。”古離抬眼看見蝶衣走來,滿面的笑容更加深了,蝶衣看了一眼笑的風流的古離,不吭一聲的坐在古浩然的身邊。
古離也不生氣轉眼看著坐在古浩然另一邊的女子笑道:“謎兒,今年十七了吧?有沒有許配人家?給小叔說說你看中哪家的公子了,小叔去給你做主,我們家的謎兒可真是萬裏挑一的人才。”
那女子長的明媚動人,羞澀的一笑柔聲道:“小叔取笑謎兒。”
古離一邊搖扇一邊搖頭笑道:“做叔叔的怎麼會取笑自己的侄女,謎兒盡管說,只要是你看上的,小叔一定給你做主。”
謎兒臉色通紅支支吾吾不做聲,她背後的以女孩笑著低聲道:“快與小叔說你喜歡誰,有小叔給你做主你還怕什麼?這可是個大好機會。”
謎兒聽得頸子都紅了起來,沈默半響面頰通紅的看了古浩然一眼,抬頭對上古離幾不可聞的道:“要是能找到一個與浩然表哥差不多的人做丈夫,就是謎兒幾世修來的福氣了。”此話一落謎兒臉色更紅,低低的看了一眼古浩然,把頭全部低了下去。
蝶衣來了後就一直靠在椅背上,冷淡的喝著茶水,此時聽到此話方面無表情的抬頭對上古離的雙眼,見古離面上含笑眼中神采飛揚的也正好望過來,蝶衣不由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古離掃了一眼沒什麼反應的蝶衣,笑呵呵的朝謎兒道:“這世上要與小六差不多的人到什麼地方找去?謎兒你是喜歡我家小六吧,小六這模樣這人才還真是萬裏挑一的,謎兒真有眼光,不過我家小六可是娶了妻的人了,謎兒你不介意麼?”
謎兒頭低的已經不能再低,在眾人的沈默注視下,幾不可見的搖了搖頭。古浩揚和古浩然對視了一眼,好整以暇的靠在邊上吃葡萄不插口,古浩清看了眼臉色如常的古浩然,端起茶杯就與古浩名和古浩影對飲起來,純粹當自己是看戲的。
古離見此轉頭看著古浩然笑瞇瞇的道:“小六,這親上加親可是好事,謎兒長的雖然不及蝶衣美艷,不過娶妻娶淑女,求的就是一個知冷知熱,溫柔體貼的性子,我看謎兒雖然不能與你並肩而立,但是做個賢內助是完全沒有問題的,小六,你可好福氣。”
冰祁聽到這不由暗中朝古離比了個大拇指,娶妻娶淑女,這不明擺著說蝶衣不是淑女,也不是個賢內助,除了長的好看就一無是處,冰祁可是知道蝶衣能耐的,這古離明擺著與她叫陣,怕是怎麼輸的都不知道,不由輕聲在蝶衣耳邊道:“古謎是老爺三哥的女兒,以前一直有意許配給少爺,不過少爺從小就有婚約在身,所以便存了這做小之心。”今日當眾提出,無非就是想古離來個指婚,這來給古浩然做小,也比的上嫁給其他高門大戶做妻。
古浩然皺眉道:“小叔這說的是什麼話,我才娶妻幾天。”開什麼玩笑,蝶衣都還沒搞妥還說什麼其他女子,自己可沒想過現在要納妾。
古離嘴角勾起一絲絢麗的笑容道:“這個可以先定下來嘛,你和蝶衣不也是從小就定下來的。”
古浩然看了眼沒什麼表情的蝶衣,見她好像漠不關心的坐在一旁,不由一瞬間從心底莫名其妙的生出一股怒氣,衣袖下手握成拳,嘴角突然裂出一股淡淡的笑容,緩緩的道:“是嘛,那倒要考慮考慮了。”
蝶衣聽聞頓時冷冷的掃了古浩然一眼,古浩然嘴角含笑正挑眉看著她,眼眸中卻燃燒著一股怒火,蝶衣冷聲一哼他發什麼火?
古離聽得古浩然如此說頓時笑道:“那好,那好,我看這件事就這麼定下了,謎兒,這可稱了你的心。”
古謎瞬間笑容滿面臉上如盛開的花朵一般,燦爛啊燦爛,引得周圍的女子一臉的嫉妒和不甘,同時蠢蠢欲動,本以為古浩然肯定不會答應,現在看來古離說話,古浩然也沒得反對的能力,都開始存非分之想了,古謎輕輕咳嗽兩聲含羞的看了古浩然一眼,轉頭笑意盈盈的望著古離。
“定下?我可沒說同意。”蝶衣冷漠的掃了古離一眼淡漠的道。
古離唰的合攏折扇挑眉看著蝶衣道:“娶妻納妾只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可沒聽過還要當妻子的同意?”
蝶衣淡淡的端起茶杯手指摩擦著沿口,淡淡的道:“近親結婚,生的兒子不是癡呆就是畸形。”21世紀的殺手,雖然不說要懂七八國外文學富五車,這最基本的嘗試性問題還是懂的。
此話一出古浩名一口茶水噴出來,身旁的古浩影動作極快的一個翻身讓開,站在椅後看著蝶衣高高的豎起了大拇指,古浩揚也邊壓抑著笑邊點頭,古浩遠看了蝶衣一眼,冷酷的面容上也扯出一絲笑容。
古浩然一直盯著蝶衣,此時聽蝶衣這麼說一腔怒火早消失於無形,哭笑不得的看著她,就算你不希望我納妾,也沒必要扯這麼大個事兒,還詛咒氣後代兒孫起來。一瞬間本來很不滿的心情猶如雨後天晴陽光的不得了,古浩然也沒想為什麼聽蝶衣反對,自己就心情好起來,但是卻是真的很滿意蝶衣的在意。
蝶衣見古浩然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也懶得理會怎麼剛才還怒火熊熊的人,現在這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抬眼看著瞪著她的古離冷冷的道:“我不同意,我的人由我做主,輪不到其他人干涉。”古浩然是她的人,要找什麼女人自然由她決定,或者古浩然自己決定也行,外人絕對不能干涉。


第五十四章 驚魂
蝶衣聽到此話還沒等古浩然開腔。挑眉笑道:“好大的口氣,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有那個能耐?”
蝶衣冷漠的注視著一臉算計的古離,一旁的古浩然也不說話,眉尖帶著淡淡的笑容悠閑的喝起茶水來,古浩揚等人都好整以暇的搬好座位守著看熱鬧,唯有古謎臉色難看的瞪著蝶衣,不就是一個什麼勢力也沒有的女人,憑什麼敢這麼囂張,蝶衣感覺身旁射來的目光,冷眼一掃過去,古謎一對上蝶衣的眼光,頓覺全身如入冰窖,冷的讓人發抖,不見刻意的作勢卻只覺得可怕到極點,那濃鬱的殺氣幾乎令人窒息。
蝶衣漠然的看著古謎冷冷的道:“你想嫁古浩然?”
古謎耳裏聽著蝶衣陰森逼人的問詢,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看向蝶衣的雙眼不受控制的流露出恐懼,喃喃道:“不。。。。。。不想。”
蝶衣冷哼一聲轉頭看向古離,嘴邊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古離微微皺了皺眉後又笑道:“看來剛才是我們會意錯了,不過浩然你就沒什麼說的嗎?”蝶衣如此強勢當面威脅,他這個做丈夫的不會就這麼甘心落下面子吧,古離可是十分瞭解古浩然的性子,在外面絕對不會吃虧。
古浩然嘴角含笑,古離這一招挑撥離間他怎麼會不明白,要換作其他人說這些話,自己怕早反駁過去,不過若換成蝶衣的話,好像自己也不是那麼反對,不由笑道:“表妹都不願意我還有什麼好說的。”想看他當面窩裏鬥,那是不可能的。
古離眼中光芒一閃,斜斜的靠在椅背上,嘴角帶笑作勢了瞭解道:“蝶衣果然強勢。”
古浩然嘴角笑容一僵,瞬間又笑容滿面的看著古離道:“我的人不強勢,難道還讓其他人壓過去了不成。”這話說的圓滑得體,擺明蝶衣是他的,就算她再強勢那也是自己允許的,就如皇帝和妃子一般,妃子再囂張跋扈也還不是從皇帝那裏得來的權利。
古離一聽頓時哈哈大笑起來,連連點頭道:“果然今非昔比,小六能耐多了。”古浩然淡淡笑道:“多謝小叔誇獎。”
古離看了一眼暗裏得意非凡的古浩然,和一臉淡漠的蝶衣,一計不成又生另一計,呵呵笑著朝古浩揚道:“時間過的真快,當年我們可還都是十幾二十歲的年輕人,現在一晃眼就三十左右了,老了,老了。”
古浩然吃不准古離這又要玩什麼花招,提上心來答道:“小叔不過春華正茂,幹什麼說這些有的沒的,你若都老了,那我爹娘的算什麼?”
古離搖搖手道:“不比當年年少時候了,今日見你們來的齊全,就老想以前在一起的日子,那時候一起作伴,日子可過的精彩極了,實在是讓人永生不忘啊。”說到這古離些微的嘆了口氣,不過立馬就掩蓋了過去,依舊笑的陽光燦爛。
古浩揚和古浩然對望了一眼,倆人都警惕的沒有說話,那些日子對你來說是神仙,對他們來說可是地獄,古離微微一笑伸手拿起一粒蘋果拋了兩拋道:“我記的最深刻的就是那年對箭,小三還把小五給射了個抱頭鼠竄,想起都讓人捧腹,今日正好又聚集在了一起,不如我們再玩一把。”
古浩揚等一聽頓時面部抽筋,古離當年是個廣泛興趣愛好者,今日迷上射箭要他們相陪,明日迷上品酒也要他們陪,其他還好說,這射箭可是差點把他們都送到閻王爺那裏去了,哪個身上沒個一兩個箭傷,全部都是拜古離所賜,不會武功內力不夠准頭奇差,陪他玩那就是要有隨時把命送上的覺悟。
古離見古浩揚等齊齊沈默,頓時輕笑起來道:“今日就變個玩法,去把你們各自的妻子叫來,我不動手你們動手給我看就好。”古浩揚等一聽他不動手,頓時都把心放在了心窩裏,自己等的箭法是在他的壓迫下全部練得那叫一個爐火純青,只要不當他的箭靶那就什麼都好說。
不一刻華堇青柔等五人就過了來,古離笑瞇瞇的說了遊戲規則,古浩揚都是一臉的輕鬆,不難,不過就是讓他們的妻子當箭靶,頭上頂著個蘋果,眼睛上蒙著黑布,讓他們射中蘋果而已,簡單,依古浩揚等的箭法這實在是個小把戲而已。
當下古離等人全部移駕到旁邊的空曠草地上,華堇,青柔,白芊,徐敏,玲靜,蝶衣等六人站在人群的對立面,各自拿了一個蘋果在手中,華堇是大嫂自然而然是第一個出場,華堇微笑的把蘋果放在頭頂上,被旁邊的下人蒙上眼睛,相當放心的站在原地。
古浩揚嘴邊帶著淡淡的笑容,拉弓射箭一氣呵成,一片喝彩聲後,只見華堇頭上的蘋果被箭頭射中後面的樹幹上,而華堇毫發無傷,取下蒙眼的黑布時,華堇一臉的從容,好像根本就沒有擔心過古浩揚會失手這個問題。
蝶衣冷冷的看著眼前的一切,青柔,白芊等一個接一個的上前,活潑的白芊還擺了一個優美的造型,逗得古浩名直笑,幾人間的氣氛融洽的緊,那樣坦誠的相信對方,把自己的性命交付,讓蝶衣感到很不舒服,坦誠,相信,這些詞語從來沒有出現在她的字典裏。
蝶衣抬頭掃了一眼立在不遠處的古浩然,古浩然此時也正望著她,蝶衣皺了皺眉冷冷的注視古浩然,好像想從古浩然身上找到能令自己相信的地方。
古浩然見蝶衣冷漠的看著自己,心底明白蝶衣是在質疑自己的本事,不由看著蝶衣無聲的道:“不用擔心,不會傷到你,我的箭法絕對咩有問題,一切交給我。”蝶衣依舊淡漠的看著古浩然,手中的蘋果被握的緊緊的。
“六少夫人,該你了。”一旁伺候的下人見蝶衣在出神,不由輕聲提醒道。
蝶衣回頭看了一眼,五嫂玲靜也已經走完了過場,正和華堇等站在一旁對著自己笑,為自己加油鼓勁,蝶衣皺了皺眉走到中間,掃了一眼前方的古浩然和立在他身旁的古離,眉頭皺的更緊。
“蝶衣,別怕,浩然的箭法是他們幾兄弟裏最好的,你放心,絕對不會傷到你,只要你放開心不要動就好,把其他事情都交給浩然。”三嫂白芊是個機靈人,看出蝶衣的不自然,忙開口鼓勵。旁邊的華堇等也都齊聲安慰,她們都以為蝶衣和古浩然成親日子尚少,倆人間還不夠瞭解,所以蝶衣才害怕古浩然是不是會失手,頓時都給蝶衣打氣起來。
蝶衣看了幾人一眼,伸手接過下人手中的黑布,猶豫了一下後自己綁在了眼睛上,讓別人靠在自己這麼近還是有點不舒服,頭頂上蘋果後,蝶衣只覺得眼前一片黑暗,身體置身于光明中,而感覺置身於黑暗中,這個狀況讓蝶衣感覺到渾身的不舒服。
古浩然站在蝶衣的對面,見蝶衣靜靜的站立在對面,雖然被蒙上眼睛但是周身的寒氣卻越來越深,一種強大的壓迫感覺散發出來,而她的身體緊緊的繃直,雖然外表看不出來她有什麼不妥,但是古浩然能感覺到蝶衣的僵硬和冷。
"小六,讓小叔看看你這些年箭法進步了沒有,可不要像當年把個下人差點射成刺蝟。”古離笑瞇瞇的說著聲音不小也不大,剛好夠蝶衣聽見,古浩然無語,八歲的時候射的來什麼箭,而且用的是無箭頭的東西又射不死人。
蝶衣靜靜的站在原地,眼睛看不見耳朵和其他方面感覺就分外靈敏,聽著不遠處沈靜下來的喧鬧聲後,一拉弓射箭的響動分外清晰,蝶衣下意識的雙手握拳,傾耳聽著周圍的動靜。
古浩然感覺到蝶衣的僵硬,既想速戰速決,快速的拉開大弓瞄準蝶衣的方向,右手兩指一鬆一道流星就快捷的朝蝶衣頭頂的蘋果射去,還沒射中蘋果,古浩揚等開始叫好起來,古浩然的箭百發百中,這麼短的距離怎麼可能射不中,叫好聲才滑出口,就被眼前的一幕震回了腹腔。
只見古浩然射出的箭還沒射中蝶衣頭上的蘋果,蝶衣突然頭迅速一歪,快如閃電的一伸手抓住了箭身,頭上的蘋果骨碌碌的遠遠的滾出,眾人頓時都驚訝的怔在當地,古浩然面色如水波瀾不驚,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麼。
蝶衣在眾人驚訝的眼神下,冷漠的伸手撕下蒙在眼上的黑布,冷冷的抬眼望著眾人,沒有辦法,自己也知道古浩然武功不弱,肯定不會傷到自己,可是聽到箭頭迎面而來的風聲,還是下意識的選擇了躲開,自己的命只能靠自己,怎麼能夠靠別人,怎麼能夠把它交付給其他人,做不到,完全無法做到,無法相信其他人。
“蝶衣你的手沒事吧?怎麼能夠去抓箭頭?”從震撼中驚醒的玲靜,快步朝蝶衣走來,邊取走蝶衣手中的箭,邊察看著蝶衣的手。
眾人頓時清醒過來,望向蝶衣的眼中既驚訝又敬佩,無意外的還夾雜著一絲敬畏,要怎麼好的警覺和反應能力,還有奇快無比的身手,才能抓住那一箭,雖然古浩然並沒有使什麼力氣,但也不是任何人都能夠抓住的,本來以為除了冷淡,無一長處的蝶衣,此時才發現也許那不過是深藏不露而已,圍觀著眾人不由都轉換了幾個神色,那些還對古浩然抱有其他想法的女子,也不由重新審視起這貌美絕倫的蝶衣。
“還好,還好,只是有點紅,沒什麼大礙。”趕過來的大嫂華堇看了看蝶衣的手鬆了口氣,抬頭朝蝶衣道:“怎麼能用手去接呢?那麼危險,以後可別幹這種事情了,真嚇人。”
蝶衣被華堇玲靜等簇擁著,沒有應聲的等她們說完,雖然聒噪但是卻能感覺到是真的關心,所以蝶衣也沒有轉身離開,只靜靜的立在原地聽,雖然這真的是小的不能再小的危險。
這廂古浩然倒不覺得蝶衣能接住有社麼驚訝,只是心中有點不舒服,她不相信他,不由快步走上前去從女人群中扯過蝶衣來,華堇等見古浩然走了來,不由都使了個眼色遠遠走開。
“你不相信我?”說來是疑問句,實則卻是肯定的語氣。
蝶衣看了一眼古浩然冷冷的道:“我不信任何人,我只相信我自己。”
古浩然緊緊皺眉瞪著蝶衣,半響手底使勁握住蝶衣的手,一字一句的道:“我不管你以前是什麼樣子,怎麼成了今天這個性格,我只要你明白,除了你自己,你必須相信我,必須相信。”
蝶衣見古浩然說的咬牙切齒,眉頭微微皺了皺沒有應聲,殺手的世界沒有相信,沒有朋友哪里來的相信,難道信任敵人不成,信任是很飄渺的東西,就如自己的後背從來不會留給任何人,因為有的時候躲在你後背,你最信任的人,卻是捅你一刀最深的人。
不遠處的古離彎腰撿起滾落的蘋果,眼光中一瞬間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望著站在一處說話的古浩然和蝶衣,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一旁的古浩揚等人則嘖嘖有聲的稱贊蝶衣,怎麼怎麼厲害,剛才怎麼怎麼帥,唯有古浩影知道點蝶衣的本事,嬉笑的在一旁連說帶劃的細細比劃了一番古浩然和蝶衣動手的場景,聽的古浩揚等人連聲誇贊。
一個園子遊了半日也就沒什麼好玩的了,偏生古離是個閑不住的人,便要第二日去郊外爬山,好在離得也不遠,也就沒人反對,再說反對也無用。
天晴氣爽,溫度適中,古震古離帶頭,身後跟著古浩然等一大隊人馬,說多也不多其實也就古浩然等幾兄弟和他們的妻子,外加夢心夢尋倆個小屁孩,方嵐馭也要想跟,被他爺爺直接給抱走才沒有與這兩個拼命要來的小子同路,這也算的上是全家郊遊吧。下人侍衛什麼的全部留在山下,全家遊要什麼人伺候。
一行二十幾個人迎著清晨的微風,徒步往山上登去,走的不是平坦的大道,只為古離一句現成的路有什麼好走,於是山路崎嶇雜草叢生,懸崖峭壁,好在古浩揚等都是好功夫,雖然帶著老婆兒子也不覺得有什麼難走,古離走在中間笑看著古震道:“登高望遠,我可這麼多年沒有登過山了。”
古震揉揉古離的頭柔聲道:“聽說這些年女皇還是帶著你去過幾次離山,怎麼說沒有登過高?”
古離淡淡的笑道:“車馬儀仗而已,到山頂不過走上十步路,那算什麼登高,而且登高要與親人們來,要不怎麼會有感覺。”
一旁的方琉雲聽了拍拍古離的手道:“好孩子,這麼多年你。。。。。。”
話說了一半古離便笑著打斷道:“女皇對我很好,我們也不像其他的皇帝和男妃,頗有點象夫妻的感覺,否則我怎麼能出宮省親,而且一來就是一個月,你們不用擔心我,是我自己選擇的去處我自然會處理,我不過就是想大家開開心心過一個月,並且好好調教一下這幫小子。”
話音落下古震和方琉雲忍不住笑起來,而跟在身後的古浩揚等則黑了臉,引的華堇白芊等呵呵直笑。
“我說幾個小子,山頂就在前方,我們比一下誰上去最快,第一個小叔我有賞,要是落成最後一個,嘿嘿,那後果你們自己明白,還有帶上你們的妻子,否則不是便宜了你們。”古離見古浩揚等黑了臉,不由邊笑邊宣佈臨時得來的主意。
古浩遠看了眼古浩清倆人搖頭無語,古離從小就是個古靈精怪的人,什麼爛點子都出的出來,這不就是一個,古浩影惡聲道:“我怎麼遇上這麼一個人?”古浩名嘆口氣抱起白芊道:“走吧,誰叫他是我們小叔。”
古離呵呵直笑的朝古震伸出手,古震寵溺的伸手抱起古離,這傢夥既然要比賽又不會武功,只有找古震幫忙。古浩揚和古浩遠對視了一眼,也不從古浩然和蝶衣手中接過夢尋和夢心,誰叫那兩小子一來就纏上蝶衣,這會就當沒看見,反正少個人還輕鬆很多,要是落成最後那可不是好玩的。
方琉雲看了一眼古浩然又看了一眼蝶衣,笑瞇瞇的朝蝶衣道:“蝶衣,把浩然借我用一會,浩揚和浩遠就知道得便宜,娘今天讓他們得不成便宜,你就在這裏等浩然來接你就好。”邊說邊樂呵呵的朝古浩然伸出手,方琉雲是看見古浩然和蝶衣各抱了一個小孩,真要這樣比那古浩然就等於帶了三個人,那還不是穩輸不贏,便來幫古浩然一把。
蝶衣恩了一聲點了點頭,要被古浩然抱上去感覺怪異的很,當下伸出一隻手從古浩然手中抱過夢尋,夢尋一直都賭氣蝶衣抱夢心不抱他,此時樂的臉都笑開了花,緊緊抱著蝶衣的脖子連說帶比的笑鬧著。
待古浩然抱過方琉雲,古離一聲令下,只見幾道身形在山壁間快速上升,有點誇張,不過速度確實很快,比起常人來至少是三倍的速度了,蝶衣站在原地看了眼前方比試的幾個人,暗自盤算了下比自己的動作還快的多,看來這所謂的內力什麼的還是有一點用處。
蝶衣抱著小夢心和夢尋慢悠悠的在山間走著,一直跟在古離的侍衛一個留下來跟著蝶衣,一個跟著古離,蝶衣看了眼身旁默不作聲的人冷冷的道:“不用跟著我,你們主子比較重要。”那人聽了蝶衣的話,又見山頂確實與這也相差不了多遠,看路程也不怎麼凶險,頓時點了點頭就朝古離等人跑去。
蝶衣抱著兩人緩緩的朝前走,一路夢尋和夢心唧唧喳喳的笑做一團,時不時從衣兜裏拿出藏著的糕點餵給蝶衣吃,蝶衣見兩張小臉蛋笑瞇瞇的望著她,眼光中露出的全是喜悅,不由也微微笑了起來,與夢尋和夢心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
“小嬸嬸你看那邊的花開的真好,好漂亮,比府裏的都好看。”8歲的夢尋掙開蝶衣的懷抱,一溜小跑前去摘下,拉住蝶衣的衣服下擺示意蝶衣蹲下後,把那藍色的野花插在蝶衣的髮間,一本正經的端詳了一下道:“真好看,小嬸嬸是最好看的,這花配小嬸嬸真是他的福氣。”
蝶衣看了眼眼前開的燦爛的野花,欣欣向榮,不屈不撓,雖比不上古家裏的什麼名種嬌艷,也不如它們的芬芳,不過卻堅強不屈風流自賞,這樣的一大片看著讓人舒服的緊,不由向著夢尋微微一笑。
夢尋目不轉睛的看著蝶衣道:“小嬸嬸笑起來真好看,小嬸嬸要多笑,要多笑。”被蝶衣抱在懷裏的夢心也連聲邊點頭道:“好看,好看,小嬸嬸要多笑,多笑。”
蝶衣見倆孩子純潔乾淨的眼神一眨不眨的望著自己,眼神中充滿了喜悅,不由輕輕的點了點頭,夢尋頓時笑彎了眼道:“小嬸嬸我們走上去,小嬸嬸不用抱夢尋,夢尋這麼大了肯定很重,夢尋走的動,不能讓小嬸嬸累著了,我們走上去,沒有叔叔他們我們也能走上去。”
蝶衣難得聽到這麼貼心的話,心裏一陣溫暖,拉過夢尋的手不自覺的輕聲道:“好,我們走上去。”說罷,一手拉著夢尋,一手抱著夢心,慢悠悠的邊走邊聊天的往前走。
越來越接近山頂,蝶衣雖然有點奇怪古浩然為什麼還沒有來接人,按他的速度和自己等走的這麼慢的速度實在有點奇怪,不過也不在意,不過就是爬個山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事,自己帶著兩個小孩一樣也可以上去,“小嬸嬸,這是什麼味道啊?好難聞喔。”順風吹來一股極腥臭的味道,讓夢尋和夢心皺起了眉頭。
蝶衣深深聞了一下,眉頭微皺眼中光芒一閃,伸手吧夢心放到夢尋手裏,讓夢尋把夢心抱著後,一把把夢尋抱了起來,看了眼地形,又抬頭看了看寂靜無聲的山頂,半響一步一步的走了上去。
還沒到達山頂,蝶衣突然停了下來,夢尋一眼看見眼前的場景,不由驚恐的尖叫起來,蝶衣一把按過夢尋的頭,讓他伏在自己肩膀上道:“別看。”
只見前方有一個比較平坦的草地,古浩然等人此時都站立在那塊草地上,幾人間前前後後距離都沒多遠,各自維持著抱著人的動作,臉色極度難看的一動不動的站著,而他們身邊地上全是火紅色的小蛇,一群一群的蜿蜒盤旋著,顏色靚麗的耀眼,在他們的身邊腳下蠕動,有的已經纏上了幾人的腿上,正伸縮著往上爬。
古離被古震抱著臉正好向著蝶衣這個方向,頓時大聲道:“別過來,是欲蛇,快離開。”
古浩揚也聽到了夢尋那一聲驚叫忙高聲道:“快離開,蝶衣帶著孩子們離開,這欲蛇厲害,快點別讓它們纏上來。”古浩遠等此時也都叫了起來,無一不是讓蝶衣帶著孩子離開,沒有一個人說讓她救他們。
蝶衣冷眼看著眼前成百上千的火紅的蛇,既沒有離開也沒有前進,此時古震背對著蝶衣威嚴的道:“蝶衣,若我們有事,回去後你接掌整個古家,立夢尋為下任繼承人,若有人不服,你盡管要月堂動手,現在,你給我離開,馬上給我離開。”此話一出幾人頓時寂靜下來,卻沒有一個人反對。
蝶衣耳裏聽著古震的話,眼光卻掃到古浩然的身上,古浩然正側著身子抱著方琉雲,鼻尖上的一層薄薄的輕汗,更加使古浩然美的耀目,而他的背上一條欲蛇已經蜿蜒而上,快要到達他的頸之間。
古浩然一直沒有說話,僵直的身子也沒有轉頭朝蝶衣看,蝶衣卻分明看見古浩然的嘴邊緩緩勾起一絲笑容,好似蒼涼,好似無奈,好似欣慰,蝶衣不由皺了皺眉。


第五十五章 受傷
收回眼光看了眼地面上的欲蛇,這東西蝶衣曾經見過,在去沙特殺了人後逃亡的時候在沙漠裏見過,血腥,凶殘,劇毒,全部是群居的,埋伏在沙子裏遠遠看去什麼都沒有,但是一旦進入它們的勢力範圍,它們就會一瞬間抓出來,纏繞上敵人,多的殺不完數不盡。
這種蛇不會主動攻擊敵人,只要你不動它就不攻擊,卻聞不得血腥,一旦聞到血腥味道則完全瘋狂,所到之處活物只會剩下一個骨頭架,不過被困住的活物也不得其法逃走,有些就這麼活活困死在裏面,有些則實在撐不下去一動就會被它們在第一時間咬死。
蝶衣冷靜的看著大面積的欲蛇,不用說一定是突然間出現纏住了古浩然等人,雖然此時看不見他們的面孔,可也能夠想像,抱著的身體輕微的發抖,則可看的出來華堇等有多恐懼,不過卻沒有一個人尖叫失控。
蝶衣沈下聲來道:“它們怕什麼?”
“不知道,書中沒有記載,只記載了它們的凶殘,蝶衣,快回去,帶著孩子們離開,這裏……太危險。”玲靜顫抖著聲音答道,這裏就刀子博覽群書,所知所學極廣。
蝶衣皺了皺眉有點猶豫的看了古浩然一眼,古浩然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公從側面就可以看出,蝶衣緊皺著眉頭道:“你笑什麼?”
古浩然沒有看蝶衣輕聲答道:“我很慶幸把你留在了最後,給古家留下了希望,記著你是我的妻子,以後古家就靠你了。”
蝶衣眼中神色幾變,半響冷哼一聲道:“我的人我說了算,我沒要你死,就是閻羅王也搶不去。”說罷留下神色各異的眾人,轉身抱著夢尋和夢心就走開。
退後幾步找著一個斜坡上的大石頭,蝶衣把夢尋放下道:“呆在這裏不要動也不要離開。”
夢尋一張臉嚇的雪白卻緊緊抱著不知事的夢心堅定的道:“夢尋聽話,夢尋等小嬸嬸。”
蝶衣恩了一聲轉身把大石頭旁邊的雜草全部鏟除,然後抱著那堆草脫下自己的衣服困在上面,復走到剛才站立的地方冷聲道:“不用回答聽我說,這蛇怕火,用火攻一定能退,但是這裏樹木茂盛一起火就是燎原之勢,你們各自把握時間,最好是上樹,我記得它們好像不會爬樹,不過不知道對不對,你們看著辦。”古浩然等周圍的樹上並沒有這些蛇盤踞著,雖然蛇不會爬樹很可笑,但這東西好像真的是不會。
說完蝶衣也不管古浩然等的回答,點燃手中的衣物和草,扔到離古浩然等比較近的一茂盛的草叢中,只瞬間時間火勢大起,借著微風就朝古浩然等身邊串去。
那些本來悠閑的遊走的欲蛇,感覺到熱浪迎風撲來,頓時都開始變的煩躁起來,一個個在草叢中急速遊走,顯然是真的怕火,蝶衣見次也是鬆了口氣,只是曾經見過那蛇一見火就跑,白天也不出現在沙漠上,就算困住了人也是一會就輪流一批上來,料想多半怕火搏一搏,看來自己敏銳的觀察沒有欺騙自己。
古浩然等自然感覺到蛇群的煩躁,見火勢越來越朝自己等所處的地方蔓延,而群蛇也開始朝相反的方向遊走,不由都有點喜上眉梢,頓時一邊觀察著火勢,一邊觀察著欲蛇的行動。
“浩影你身上沒蛇了,快上樹。”站在古浩影后面的古浩揚,一見古浩影身上的欲蛇退下,忙驚喜的大吼,聞言,古浩影想也不想一個翻身躍起,單手在身旁的樹上一撐借勢就躍上了樹梢。
古震頓時吼道:“先走,朝沒有欲蛇的地方先走,能走一個是一個,這火燒起來是不等人的,蝶衣,你也快走,我們動作比你快,你先走,不用管這裏了。”
同一時間古浩然也大吼道:“蝶衣,快給我離開,既然這些東西有弱點我就沒事,我功夫比你好,你先走,我等下來追你,快走。”山火燎原,一旦燒起來可不是想跑就能夠躲的過的。
蝶衣見火攻果然有效,自然也知道這火的厲害,當下轉身就走,幫他們一把已經是沖著浩然那一句話,可不想把命搭上。
“浩然,小心。”
“小六……”幾道驚恐的尖叫突然響起,蝶衣轉頭一看,只見古浩然正轉過頭看著她,而他背上的欲蛇本來就煩躁不安,此時一感覺到身下的活物在動,頓時張口就朝古浩然後腦咬去。
蝶衣瞬間睜大了眼睛,想也沒想抬手間一道寒光飛出,古浩然眼見一物對著他腦袋就飛來,卻動也不動的依舊看著蝶衣,眼中光芒閃動剎是耀眼。耳邊傳來嗖的一聲,古浩然感覺到一道強勁的勁風貼著臉頰上掃過,刮起的風速讓臉頰生疼。而他身後的欲蛇被這一不明物體遠遠的擊打開去,直直落入烈火中。
一瞬間的變化正對著古浩然的幾人都看的清清楚楚,古浩遠大贊道:“好厲害的暗器,勁力居然這麼剛猛,這准頭也高的嚇人,差一點就是小六的腦袋,厲害,厲害。”生在火叢中的古浩遠居然冷靜的驚人,此時還有心贊揚蝶衣的暗器好。
蝶衣收回手,那東西那裏是什麼暗器,那是早叫茗清打造的袖箭,是像手鐲一般戴在手腕上,需要時只需要一按就可以發射了,這可是前世的她貼身的冷兵器。
“啊,小嬸嬸……”一聲稚嫩的尖叫傳來,蝶衣唰的回頭見夢尋和夢心呆著的地方,居然有一根小小的欲蛇遊了過去,多半是離群的傢夥,夢尋因為害怕已經退到了斜坡邊上,蝶衣忙大吼一聲道:“別動。”邊一甩袖箭就射了過去,同時三步並做兩步的跑了上去。
夢尋雖小還算鎮定,聽了蝶衣的話雖然緊張卻硬是不動,那夢心卻還小的很,被蝶衣一吼嚇了一跳,就在夢尋的懷裏連連扭動的開始掙扎著哭起來,大石頭本就傾斜,這一下夢尋順著石頭就往下滑。
蝶衣這是被狠狠嚇了一跳,想也不想的猛撲了過去,一把把馬上要掉下去的夢尋抓住抱在懷裏,一手反掌抓住大石頭的邊緣,半個身子都掉在斜坡下,蝶衣低頭看了一眼,樹木叢生,不高,從這裏滾下去,她多半死不了,兩個孩子就難說的很了。
蝶衣吸了口氣腳下一蕩就欲使力往上爬,眼角間卻發現一條火紅的欲蛇正遊到自己手邊,蝶衣冷冷的注視了欲蛇半響,復低頭看了眼懷裏的兩個孩子,夢心和夢尋都睜著大眼睛望著她,夢尋眼中藏著說不出的害怕,卻堅定和無比信任的看著她,蝶衣不由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腳下一使力手中加勁,借著傾斜的姿勢一腳跨上斜坡,翻身就往上爬。
“蝶衣,別動。”“別動。”兩聲叫喊同時傳來,蝶衣卻暗自嘆息一聲,晚了已經動了,同時就像在響應她一般,欲蛇快速的一張口就咬上了蝶衣抓住大石頭邊緣的手,而這一刻蝶衣也從斜坡下翻了上來,入眼就見古浩然抱著方琉雲一臉焦急的沖了過來,而他身後跟著古震古離和古離的兩個侍衛。
古浩然一劍劈死欲蛇,直接從蝶衣懷中抱出夢尋和夢心扔給古離的侍衛,一把抱起蝶衣就往山下沖,一邊焦急的道:“你給我撐著聽見沒有,我馬上就下山,那裏有大夫,你給我撐著知道沒有,撐著。”邊說邊不停的加快速度往山下沖。
蝶衣靠在古浩然的肩頭,見身後古震等被古浩然甩的越來越遠,他們眼中又是嚴肅又是驚訝的看著古浩然和她,蝶衣微微彎了彎嘴角,單手撕開一條衣襟,把它綁在自己被咬的手臂大血管處,壓制住血液的流動,這蛇可是劇毒,能壓一刻算一刻,眼中古浩然的相貌卻越來越模糊,蝶衣不由無聲的蕩開嘴角,這一次居然又是這樣死麼?果然,還是愛自己就好,那焦急和心疼的呼喊在耳邊叫囂著,最終滑過了天際,落入了黑暗。
古家內宅,人來人往,往來穿梭,一個個面容嚴肅沈的滴水,汾州有名的大夫全體在古家集合報道,古離帶來的靈丹妙藥一個個的往裏面送,古震,古離,古浩然等人全部都聚焦在屋外,悶不吭聲的等著大夫的診治。
“浩然,別擔心,蝶衣不會有事的。”古浩清見古浩然一臉陰沈的站在原地,冷漠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只能從那緊握的雙手中看出他實在是擔心。
古浩然沒有回話也沒有什麼動作,只是牢牢的望著關閉的屋子,那裏面正躺著蝶衣。
古浩遠眼珠微微轉動,掃了一眼古浩遠淡淡的恩了一聲,旁邊的玲靜等看在眼裏,心裏也著實不是滋味,欲蛇乃是劇毒之物,從來沒有從它們口裏遺留下活著的人,也沒有聽說什麼解毒藥物能夠解它們的毒,這些話無一不是讓古浩然寬心的話,他們都不信,古浩然那麼聰明知道的又那麼多,怎麼會不知道蝶衣的凶險。
古震嘆息了一聲道:“一直以為蝶衣是個比較冷靜和冷情的人,原來卻是我們錯了,若不是想護著夢尋和夢心,她怎麼會這麼做,唉,為什麼不等我們趕過來?要在等一下也不會成……”話說了一半,旁邊的方琉雲扯了一下他的袖子,臉上痛心的示意了一下古浩然。
古浩然一直沒有說話,此時冷冷的道:“她不相信我們,不相信我會沖過火圈朝她的方向過來,她只相信她自己,也只靠她自己保護夢尋他們,她沒有學會依賴別人,不相信別人會不顧生命來救她。”是的,蝶衣根本就沒想過古浩然會不走火熱不大的另一方,而是選擇了沖過火圈搶來跟她一路,所以她以為沒有人來幫助她,所以她沒有等待。
古離等一聽都沈默在當口,古離看了古震一眼,兩人交換了一個外人看不懂的眼神,輕微的嘆了口氣。
緊閉的房門唰的一下打開了,一頭髮花白的大夫走了出來,靠在門邊的古浩影頓時急忙道:“怎麼樣了?蝶衣怎麼樣了?”站在外間的眾人也都齊齊圍了上來。
那大夫擦了擦額頭的汗道:“欲蛇的毒太厲害,我們沒有能力驅除。”
“你什麼意思?一群飯桶,怎麼這麼沒用。”古浩揚一個箭步沖上來,一把抓住大夫的衣領,滿目通紅的吼道。
大夫駭了一跳,見周圍都是一臉陰森和悲痛的望著他,不由忙連聲道:“等一下老夫還沒有說完,我們是沒有能力祛除欲蛇的毒素,但是六少夫人昏迷前做的措施相當及時,她控制了蛇毒的蔓延,所以她中的蛇毒沒有想像中那麼深。”
一口氣說到這見周圍的人都好像深深的鬆了口氣,忙退後一步接著道:“但是我們還是解不了六少夫人身上的蛇毒,不過,不過,六少夫人好像本身能夠抵抗這蛇毒,雖然我們解不了,但是也好像不致命,我們幾個大夫診斷了下,六少夫人身體有抗體,我們不要什麼解毒藥都給她吃,只需要……”
一直站在最後面的古浩然聽到蝶衣沒有生命危險,不由長長舒了一口氣,也不在聽那老頭什麼這個理論,那個實踐的,精神一鬆心中無端覺得煩躁,轉身就獨自離開了。
這一日漾居裏人來人往,蝶衣雖然還在昏迷,但是照顧她的人走一撥來一撥,紅淨等連影子都插不進去,餵藥,擦汗,打扇,照顧,全部被華堇等幾個嫂子包了,古浩揚等則拿藥的拿藥,上山收拾火災的上山,善後的善後,唯獨不見古浩然的身影。
第二日天還濛濛亮,雞犬都還沒有起床,早晨的露水打在湖面的荷葉上,分外清新,古浩然站在園子裏的柳樹下,望著園中的小湖發呆,一身衣衫已經微濕,顯然是已經在這晨呆立了一整晚。
古浩然從沈思中回神看了方琉雲一眼,叫了聲娘。方琉雲輕笑著道:“是在為蝶衣的事情煩惱吧,我還沒看過你為一件事情想不通,說出來,娘幫你拿個主意。”
古浩然看了看方琉雲,半響扭回頭看著湖面,有點尷尬又有點煩惱的道:“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以前我是看蝶衣什麼地方都不順眼,要是能打倒她,我怕會很高興,可是一直都沒有見過她被打倒的一面,她總是那麼強悍,也那麼距人與千里之外,這點我很甘心。本來昨日看見她受傷,我應該很高興的,她也有躺下的一天,她也會有無能為力的一天,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浩然,講出來。”
古浩然瞪著眼前的湖水,沈默了半響皺眉的道:“可是,我看著蝶衣那個樣子,那麼無力的躺在床上,要靠別人來為她延續生命的時候,我居然心疼的無以復加,我不喜歡她那個樣子,那麼脆弱,那麼不堪一擊,我好想當時承受一切的是我。”
方琉雲聽著古浩然的話,唇邊蕩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輕輕拍了拍古浩然的肩道:“我的孩子,我很高興你對我說,你喜歡上蝶衣。”
古浩然聞言一震唰的轉頭看向方琉雲道:“怎麼可能,我一直把她當做我的對手,我一直想的就是怎麼把她擊倒,一直計劃著她對我俯首稱臣,我怎麼會喜歡上這麼一個冰山?她只是我的妻子,而已。”重重的重復著最後的兩個字,也不知道是重復給自己聽還是給別人聽。
方琉雲呵呵笑道:“浩然,不要急著反駁,要知道一心去想理由掩蓋,其實它本身就說明瞭你對蝶衣的在意,也許你從一開始就喜歡上蝶衣了吧,只是你不知道罷了,浩然,蝶衣是個命苦的孩子,她有那樣的性格並不是她的錯,有時候後天的環境能很大程度上改變一個人。
娘以前也覺得蝶衣太冷,也許跟你並不是很合適的一對,但是昨天蝶衣讓我重新開始審視她,有時候不經過深思熟慮就出手,那才是真性情的表示,看著蝶衣那一瞬間的動作,娘很心疼,同時也很欣慰,她和夢尋他們都是娘的親人,娘不願意失去任何一個,也不願意看著任何一個兒子痛苦,浩然,喜歡上蝶衣並不是一件壞事情,她值得你去喜歡,值得你用心去對待,我很高興你今天會因為這個事情煩惱,因為你終於開始知道用心。”
古浩然耳裏聽著方琉雲的話,心中一瞬間閃過十多種念頭,喜歡,原來是因為喜歡她所以才處處針對她;因為喜歡她所以才冒險,從火熱最猛的地方沖到她身邊;因為喜歡她,所以才會在她對自己放箭的時候,選擇相信她;所以才會心疼的無法接受,原來一切都說明瞭,自己喜歡上那個冰一樣冷,卻剛硬如火的妻子。
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她的呢?不知道,也許是把自己從床上踢下來開始,也許是第一次看見蝶衣殺人,那濃重的殺氣那滿身的哀傷,也許是外公那裏湖底的接吻,多了,太多了,在不知不覺間就已經深陷其中,只是還不知道罷了,昨天的一切不過是個導火線,把一切都翻了出來。
古浩然也不是矯情的人,喜歡就是喜歡上了,沒有什麼不能承認的,不由面色變換可憐兮兮的嘆了口氣道:“可是蝶衣不喜歡我。”
方琉雲頓時搖頭笑道:“我的傻孩子,還誇什麼聰明絕頂,我看就一傻瓜,她不喜歡你,你可以想盡辦法讓她喜歡你啊,而且你見過蝶衣對什麼人上心?那麼冷心冷情的人,昨日居然為了你一句話而來救我們,你說你對她是不是特別的,既然是特別的,你難道不知道好好利用?”
古浩然一聽到這兒眼睛一亮,一掃身上的頹廢之氣,笑瞇瞇的抱了方琉雲一下道:“謝謝娘指點。”
方琉雲寵溺的拍了拍古浩然的後背,笑著道:“好好用心,蝶衣那孩子以前一定吃過很多苦,所以現在也許並不知道怎麼去相信一個人,去愛一個人,這一切就要看你自己了。”
古浩然大力的一點頭,抱了抱方琉雲,嘴角帶笑的轉身就快速離開了,方琉雲頓時無語的望著古浩然的背影喃喃的道:“這死小子,有了媳婦忘了娘,也不看是誰這麼早跑來點醒他的,居然就這麼一個人走了,把自己老娘一個人扔在這裏,死小子等著,以後有你的好受。”邊嘀咕邊一個人慢悠悠的往回走。
古浩然興沖沖的沖進漾居,見蝶衣已經醒了睜著眼淡漠的望著端著藥的青柔,旁邊四嫂徐敏正哄著道:“蝶衣,快別倔強了,先把藥喝了,你身上的蛇毒還沒有解除,這些是調理的好藥,早日把毒解了方是道理,快別別扭。”
古浩然見此不由道:“這是做什麼?”
邊上正端來藥膳的三嫂白芊抬眼見是古浩然,不由解釋道:“那蛇毒太霸道了,蝶衣雖然醒了,可是手腳無力行動不便,只好讓人伺候,可蝶衣脾氣倔強不喜歡這樣,我們正在勸呢。”
古浩然看了一眼蝶衣,只見蝶衣也正看過來,眼神中的鬱悶和惱怒被古浩然一眼看個清楚,古浩然頓時笑道:“我來,我來,幾位嫂嫂也累了一天了,昨天還受了些驚嚇,快去休息去,這裏有我就行了。”邊說邊伸手去接過二嫂青柔手中的藥,笑著把幾個嫂嫂和屋子裏伺候的人都趕了出去。
清理了閑雜人等,古浩然微笑的坐在床頭看著蝶衣道:“這下沒人了,來,喝藥。”邊說也不等蝶衣同意,直接把蝶衣抱起來困在懷裏,讓她的頭枕在自己肩上,勺了一勺藥餵到蝶衣嘴邊。
蝶衣緊皺著眉頭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這欲蛇的毒素可比眼鏡王蛇還要劇毒,此時蝶衣體內的毒素根本沒有解除,又加上放血解毒,著實讓蝶衣吃了一次昏迷後的虧,血放的太多了,所以裏面蛇毒蔓延外加血虧,此時連說話都費力。
古浩然仍然維持著原來的動作,微笑的看著蝶衣道:“來,乖,吃藥,我知道你不喜歡自己無法掌控局面,不喜歡把自己的軟弱暴露在外人面前,可是既然已經這樣了,那就要學著妥協啊,這樣才能快速的好起來,才會盡快的回到你原來的狀態,來,張嘴。”
蝶衣冷漠的掃了古浩然一眼,見古浩然眉尖嘴角都是笑意,不由做口形道:“我自己喝。”
古浩然全當沒看見笑著道:“是不是嫌苦?別怕,我有辦法讓它不苦。”說罷端起藥碗自己喝了一口,對著蝶衣的唇就餵了下去,此時的蝶衣那來的力氣反抗,輕易的被古浩然撬開貝齒,藥水順著蝶衣的嘴角流下,古浩然一吻罷了,方輕微的抬起頭順著蝶衣嘴角,把剛才蝶衣來不及咽下的藥水吮吸了個乾淨。


第五十六章 喜歡你
古浩然抬頭見蝶衣目光陰寒的瞪著自己,不由又低頭親了一下蝶衣的唇後道:“蝶衣,我喜歡你。”
“蝶衣,昨日我本來以為會死的,被那麼群欲蛇纏上,我根本沒有想過會有活命的時候,可是那一瞬間我居然感到慶幸,因為我把你扔在了後面,你沒有落入跟我一樣的情況,我真的感到欣慰。以前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妻子,你就該聽我的,就該把我當天,要是我死了你就該給我陪葬,可是那一刻我居然覺得你能活著真好,真好。”古浩然把臉貼上蝶衣的臉頰,蝶衣的臉頰冷冰冰的好像連溫度都沒有了。
古浩然嘴角帶笑的道:“以後我不跟你打了,也不跟你爭了,你是我的妻子,是我喜歡的女人,我跟你爭什麼爭,我知道以前跟你爭不過就是想你這個目中無人的女人,能把我看在眼裏放在心上,現在我不爭了,你不把我放在心上,我把你放在心上,你不喜歡我,我會讓你喜歡上我,蝶衣,我古浩然喜歡的一定會得到,你,也不例外。”邊說邊輕輕的在蝶衣的臉上印上一吻。
蝶衣皺眉看著眼前外表沒變,感覺卻變了的古浩然,喜歡,什麼跟什麼?就是趁她動不了來占她便宜?蝶衣感覺渾身不自然的很,可惜動不了只能任由古浩然抱著她餵藥,心中漠然的道,等好了一定要好好收拾他,前端時間對他的動作不理會,反而讓他變本加厲起來。
古浩然見蝶衣眼中射出冷漠的光,不由苦笑一聲,要想敲碎那冰封的表層,看來還不是短日子可以做到的,不過他有這個信心和時間。
古浩然在蝶衣盯人的眼樂下,依然我行我素的餵完了藥水不說,還口對口的餵蝶衣吃了一小碗藥膳,氣血兩虛可不是解毒的好事。
餵完蝶衣藥膳,古浩然給蝶衣擦拭了下額頭上的虛汗道:“蝶衣,要不要解手?”
此話一出蝶衣頓時瞪著古浩然,往日的冷酷硬是凝聚不起來,在床上睡了一天多了,怎麼會不想解手,何況還喝了那麼多藥水,看著古浩然微紅的臉頰,蝶衣也不由有點不自然起來,讓她在眾人面前裸露身體她有脾氣能沈的下心,一個頂極殺手的職業素質是不用質疑,可是這麼親密的事情,就超出了職業素質之外了。
古浩然見蝶衣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眼神中難得的露出一絲惱怒和不自然,不由輕聲道:“我的妻子我自己照顧,你別想要其他人來伺候你。”說罷,抱起蝶衣就往外間走去。
收拾妥當後,古浩然和蝶衣都有點尷尬,雖然蝶衣的尷尬絕對沒有一點流露出來,哪怕前些日子與古浩然坦誠相對,也不會覺得有那裏影響到她的情緒,不過這種事比做了讓愛做的事還要親密,同時也更讓人尷尬。
古浩然沈默著把蝶衣抱回來,輕輕抱著蝶衣放到床上,自己也和衣躺下,翻身抱住蝶衣道:“睡一會,你要多休息才好的快,我陪你。”邊說邊輕輕的拍著蝶衣的後背,似乎在哄著蝶衣入睡。
蝶衣冷眼看著距離自己不到十釐米的俊美容顏,見其微閉著雙目嘴角帶笑,那笑容很明媚很溫柔,燦爛的讓人合不上眼,淡淡的清爽氣息縈繞在鼻尖,自從兩人相見後還從來沒有這麼融洽的睡在一起過,那份不明所以的氣氛圍繞在倆人身周,難得的柔和和寧靜。
古浩然感覺到蝶衣的注視,沒有睜眼輕輕的靠上前吻了蝶衣嘴角一下,微笑道:“以後你可以看一輩子,現在睡覺,你需要休息。”邊說邊緊了緊懷抱,為蝶衣找了個舒服的位置。
蝶衣不習慣與人靠這麼近,可是現在也沒有反抗的能力,不由心中惱怒面色冷然,不過畢竟蛇毒厲害,疲軟的身體無力支撐堅強的意志,在古浩然溫暖的懷抱中,不知道什麼時候睡了過去。
接下來幾日古浩然把蝶衣照顧的那叫一個無微不至,上至吃飯喝藥,下至擦身方便,惹得古浩揚等都大加贊揚古浩然懂事了,當然其中不知道吃了蝶衣多少豆腐。
第三日上蝶衣餘毒未清,但也好了甚多,消停了兩天沒來找麻煩的古離,一大早的帶著古震古浩揚等搖搖晃晃的嬉笑著前來。
古浩然正抱著蝶衣在漾居的花園裏賞花,滿園鮮花競相開放,紅的那叫一個似火,白的那叫一個似雪,黃的,紫的那是各種各樣,蝶衣目光冰冷的掃了一眼繁花,轉頭狠狠的瞪著古浩然。每日都是被他抱著,不管什麼時候也不管有什麼人,古浩然到是很開心,蝶衣拒絕也無用只有任他高興了。
古浩然猶如沒有看見蝶衣的眼神一般,狀似嘆息的道:“本來我覺得我這漾居裏種的已經是極品了,可是你往這裏一坐,那些花朵都失了顏色,暗淡無光的讓人看了討厭。”
蝶衣使力掙扎了一番,無奈還是原樣沒什麼力氣,就如螞蟻捍大樹一點也捍動不了古浩然的懷抱,不由放棄掙扎冷聲道:“看不順眼就毀了。”
古浩然轉頭驚訝的看著蝶衣道:“你居然把我的話記得這麼牢靠,我真高興,好啊,茗清過來,把這院子的花全部給我拔了,看著礙眼。”遠處茗清一翻白眼高聲答應,這少爺本就是個囂張的主,現在為討少夫人開心,別說一院子花了,就算把整個漾居一把火燒了,多半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蝶衣掃了古浩然一眼,古浩然捏了顆葡萄餵至蝶衣嘴邊道:“吃點水果,對你身體有好處。”蝶衣看也不看古浩然轉頭看著別處,又不是豬,天天除了吃就是睡,而且只要自己嘴巴停閑准是這個補品,那個糕點的,雖然能感覺到古浩然是好意,可好意也要別人接受才是好意,不接受那就不是好意,那是強迫,而蝶衣最不喜歡的就是強迫她的人。
古浩然微微一笑把葡萄含在嘴裏,輕輕搬過蝶衣的臉頰,對著那有點蒼白的嘴唇吻上去,蝶衣也不掙扎,掙扎無用那何必浪費力氣,任由古浩然把葡萄用舌尖送入她的口中,感覺到那舌尖挑了一下自己的牙齒後就欲退去,蝶衣突然眼中光芒一閃,舌尖一個挑動把葡萄又重新給古浩然送回去。
古浩然微覺驚訝不過馬上故計重施,一顆小小的葡萄很快就在倆人的推拒中化成汁水,被兩人咽入了口中,沒有了葡萄,但是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一個餵食的吻變成了真正的親吻,蝶衣纏著古浩然的舌尖輕輕吮吸,不時舌尖滑過古浩然的口腔,古浩然一手壓在蝶衣的後腦勺,一手摟著蝶衣的腰,狠狠的糾纏上那香滑的丁香小舌,輾轉吮吸,肆意吞噬。
一個狠狠的吮吸,蝶衣舌尖吃痛的一挺身與古浩然相貼的更加緊密,古浩然微微悶哼一聲,雙手更加用力的抱著蝶衣,半響等古浩然放開蝶衣時,兩人嘴角間滑出的一縷銀絲更添曖昧。
古浩然眼中翻騰著情欲看著蝶衣被吻的飽滿通紅的紅唇,狠狠的緊了一下抱著蝶衣的手,把頭抵在蝶衣的額頭上,些微喘氣嘶啞著聲音道:“這下你滿意了?蝶衣,不要在這個時候挑逗我,你身上有傷我不能碰你,你就算不滿也不要用這種方式折騰我。”
蝶衣也有些喘的聽著古浩然的話,並沒有出聲,不錯就是特意挑逗他的,雖然自己沒有力氣動手,但同時有辦法收拾他。
兩人沈默了半響,古浩然抬起頭來看著蝶衣道:“我知道你不喜歡天天不停的吃,但是你的身體必須要用藥調理,這些在你眼中無用的東西,對中了蛇毒後身體的恢復是可以起很大作用的,不要認為解了毒就好,身體是你自己的不能讓它垮了,你不心疼它,我來替你心疼。”
蝶衣抬眼與古浩然對視,從古浩然的眼中看到的是絕對的疼惜,那種溫柔的目光讓人有一種被珍惜的感覺,蝶衣微微皺了皺眉沒有說話,冷淡的目光掃向了遠處。
古浩然見此也沒有多說什麼,喜馬拉雅山不是幾天就能夠征服的,微微鬆開把蝶衣摟的死緊的手臂,卻剛好碰上蝶衣手腕上的袖箭,古浩然不由拉起蝶衣的手左右端詳半響道:“這是什麼東西?上次你就是用這個射的蛇?”
蝶衣見古浩然一臉驚奇便淡淡的恩了一聲,古浩然拉著蝶衣的手研究了半天,見手鐲表面平平無奇,稍微用勁往下取卻紋絲不動,古浩然不由道:“這東西怎麼用?”
蝶衣手指微動指了一個地方,雖然是她的防身利器,不過說與古浩然知道也無所謂,古浩然看了眼位置突然道:“就算你全身沒力氣,你要殺我還是易如反掌的是不是?”那袖箭的一端掛在小指上,不注意看像一個戒指,注意研究才發現只需要小指一動,就能殺人,而蝶衣的手指一直是可以動的。
蝶衣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古浩然不由笑容大大的親了蝶衣一口道:“我很高興,真的很高興。”
蝶衣漠然的看也不看他,要殺早就殺了還輪到這會,睜開眼的時候就可以大卸八塊了,這人真是有病。
古浩然卻是滿面笑容,古浩然心裏明白要是換成其他人,蝶衣怕早就下殺手了,就連女子近身都覺得不舒服的蝶衣,怎麼會讓一個男人對她動手動腳,自己一定是特殊存在的那個,意識到這點古浩然能不開心麼,不過古浩然忘了,蝶衣對他確實不同,那是因為他是她的,是寵物,是下人,是玩具,是屬下,也許什麼都是,唯一不是的是愛人。
一旁遠遠看見這幕的古離和古震相視一笑後,揮手退下了一臉曖昧笑意的古浩影等人,就連古離的隨身侍衛也給退了下去,長輩看小輩親熱還說的過去,外人看見成什麼樣子,那幾個侍衛臉帶笑容的也遠遠退了下去。
古離和古震站在遠處看著古浩然和蝶衣,臉上帶著促狹的笑容,眼中卻深如潭水,古離嘴角帶笑偷偷扶在假山上,眼睛望著古浩然嘴裏卻道:“哥,看來浩然是真心喜歡上這個蝶衣了,你說他們兩能不能撐起整個古家?”
古震背對著古浩然和蝶衣,與遠處古離的侍衛斜斜相對,低聲道:“憑他們倆的能力應該沒問題,可是他們之間還存在問題,蝶衣對浩然的不信任,也許會出現莫大的變數,而且從今天看來蝶衣對浩然的感情顯然不深,這點實在讓人擔心。”
古離恩了一聲也壓低聲音道:“我也這麼認為,最先不過是猜測他們之間的關系並不好,不過那日射箭我方確定,不怎麼好不說兩人根本無法彼此信任,本來想登山的時候找個由頭安排一下,看能不能壓榨點真實情緒出來,沒想到到真碰上出事,這到是把浩然給考驗出來了,蝶衣卻一點情緒都沒有外露,這個女人不知道是藏的深,還是本來就是個無情的人。”
古震道:“蝶衣不是無情,看她對夢尋等就知道了,她對小孩子上心,但對成人則全部是防備,就算不是防備也是真的無情。”
古離皺眉道:“這可不是個好事,她要與浩然不對心,浩然卻對她上心,這是個什麼事。”
古震沈默了片刻道:“浩然若能和蝶衣配合好,憑兩人的能力也許會發生,也許不會發生的事都能夠應付,可他們之間不但缺乏磨合,而且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實在不好說。”
古離輕嘆了一聲道:“沒有也許,女皇已經覺得你們鋒芒太露,已經起了心了,我這次出宮也就是想通個信,當心兩敗俱傷,漁人得利啊。”
古震幾不可聞的嘆息了一聲道:“我便知道你是有事給我說,那些寸步不離的侍衛就很能說明事了,我也意識到這點,這現年擴張太厲害,一直與我們較勁的山家被我們吃的死死的,我們的勢力已經遍佈聖天,這種一枝獨秀無人能掩其鋒芒的地位,已經無法讓有心人作視不管,而浩然的能力和在古家的位置則首當其沖,動了他不但是動了古家的當家那麼簡單,等於動了古家的信仰驕傲還有根基。”
古離頭也不回的繼續道:“所以我才百般考驗浩然,那小子這幾日的表現相當令我滿意,確實成長成大人了,而最讓我驚訝的是蝶衣,這個女人據我的觀察好像很強悍,很冷靜,很冷血,但卻對人情世故經商一點不通,剛好與浩然背道而馳卻也相輔相成。”
古震微微點了點頭道:“我希望蝶衣能夠保護浩然,浩然強在手段和腦筋上,而蝶衣強在心上,我相信不管出了任何事情,就算浩然抗不住,蝶衣也絕對能夠幫他抗住,蝶衣承諾過我會幫助浩然,我相信她。”
古離些微有點驚訝蝶衣會給出承諾,不過仍然輕聲道:“既然如此我便放心許多,哥,如果能放手就放手吧。”
古震聽出古離話語中的關切之情,淡淡笑了笑道:“如果能放你以為我會不放嗎?套句琉雲爹的話,一入江湖身不由已。”
古離深深的嘆了口氣,看著遠處抱著蝶衣的古浩然,緩緩道:“希望浩然不會讓我們失望。”


第五十七章 事出突然
幾日時間一晃而過,蝶衣身體的恢復能力驚人,在沒有特效藥物的情況下,居然也就那麼慢慢好了起來,把古浩然和古家人都喜悅異常,反而是慢慢好起來的蝶衣對古浩然越來發揮冷,雖然在能活動的時候沒有把古浩然揍的下不了床,不過沒經過她的同意而肆意侵犯她,這點讓蝶衣十分不痛快,古浩然雖然見蝶衣不大理睬他,不過沒有對他動手到叫他興奮了半日,証明蝶衣在潛意識裏也許已經開始不討厭他的碰觸。
這日古浩然一大早就被古離叫去下棋,古浩然見蝶衣已經恢復的不錯,也就沒有寸步不離的照看著蝶衣,跑去應付古離去了。
蝶衣站在院子裏,看見來滿園的繁花似錦,現在已經完全變成一片蒼松翠竹,沒有往日的繽紛色彩,反倒顯露出一股爽利乾脆,不由挑了挑眉。
在旁邊伺候茶水的紅淨笑瞇瞇的道:“因為主子不喜歡這院子裏的花朵,少爺就讓全部拔了換成蒼翠的樹木,想來應該合主子的口味,主子你看喜歡不?要是不喜歡這種風格,少爺說了就一直換,換到主子滿意為止。”
蝶衣當日以為古浩然只是那麼一說,沒想到兩日沒來這花園,到還真讓他給換個風格,微微怔了怔後淡聲道:“不用。”花草樹木不過是有錢人家的奢侈玩意,有了看一眼,沒有也就那麼回事。
紅淨邊遞給蝶衣茶水邊道:“少爺對主子還真上心,這麼些日子硬是不要任何人來幫手,到讓紅淨清閑了好幾日,別說自從紅淨跟了主子後,見到少爺家的氣派,才知道少爺居然就是那名動天下的古家六少爺,這麼個人上人對著主子噓寒問暖,伺候的無微不至,可真叫紅淨開了眼界,要是說出去不知道有多少女子要羨慕死主子,主子,你說是不?”
半響見蝶衣並不應聲,紅淨也不氣餒,蝶衣能回答那才是稀奇了,素手伺候在一旁臉上帶著迷人的笑容,接著道:“主子,看這樣子少爺可是真喜歡你,主子,能嫁了個知冷知熱的丈夫可不容易,而且還是這樣的才貌兼備,主子可要牢牢的把少爺抓到手中,不要讓其他女人佔了便宜,紅淨以前家的老爺,也挺喜歡他的大太太的,可是大太太家世好性子自然就高傲,對老爺愛理不理的,後來老爺遇上另外的女子就把大太太拋一邊了,大太太後悔都來不及,所以啊家世什麼的都是不可靠的,最主要的是抓住自己丈夫的心就好。”
紅淨一口氣說了一大段,蝶衣聽在耳裏眉頭微微一皺,冷冷的掃了紅淨一眼,紅淨見蝶衣眼神稅利目光中含著寒氣,卻毫無所覺般的道:“主子,這些可是紅淨的心裏話,紅淨可想了很久才決定說的,紅淨知道主子是能幹人,不需要一個好丈夫也能活的好好的,可是有個人疼有個人愛,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主子不要距人千里之外,要對自己好一點,紅淨說這麼多不是想為少爺說好話,只是想主子能敞開心試著接納少爺看看,也許,主子會覺得這個世界不是只有黑暗的。”
蝶衣雙眉毛一挑犀利的看著紅淨冷冷的道:“這些話是誰教你的?”
紅淨眨了眨了眼噱起嘴來做了一個被拆穿的表情,一旁手裏拿了一盤水果走來的林野接過話道:“前面是紅淨要說的,最後一句是我教她的。“
蝶衣冷眼一掃林野,不怒而威的氣勢瞬間散發出來籠罩住林野,林野腳步頓了頓依然走過來道:“人經過一些事情自然感覺就分外敏銳,待在你身邊這麼些日子,不說旁觀者清卻也稍微有點感覺,你太孤獨了,不是人孤獨是心太孤獨了,雖然生活在這麼大的一個家庭裏,你卻容納不進去,你好好的保護著自己的一切,不讓任何人有可乘之機,就算你讓少爺接近,可接近的是表面而不是內在,你太懂得保護自己。”
蝶衣聽到這並沒有說話,只是冷冷的看著林野,林野與蝶衣對視著道:“我們這些見識過地獄的人知道地獄的可怕,所以絕對不希望自己再度掉進去,因此拼命的武裝保護自己,爭取在傷害到自己之前毀滅掉可以傷害自己的一切,到最後已經不知道是刻意的意識,還是成為了一種本能,你,比我們更甚。
你從地獄裏把我們救出來,我和紅淨也希望你能得到幸福,幸福要靠自己去把握,不要把你應該得到的再推開,試著去接納少爺,不需要你全心全意的去對待,試著在他對你微笑對你擁抱的時候,回給他一個微笑,不會愛人,那麼就在他愛你的時候不要推開他。”一口氣說完這麼多,林野靜靜的看著蝶衣的反應。
蝶衣微微皺眉的看著林野和紅淨,紅淨抬頭看著蝶衣真誠的道:“主子,也許我們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我們只是想在你的臉上看到冷漠以外的東西,希望看著你發自內心的笑容,而少爺這段時間做的一切,讓我們選擇相信他能夠做到,主子,不要與少爺越來越遠,感情這東西太脆弱,經不起折騰,如果你覺得少爺對你特別,那麼就試著接納他,試著在心裏為他打開一扇門。”這些日子見古浩然對蝶衣越來越好,蝶衣卻越來越冷,不由起了幫忙之心。
蝶衣此時算明白紅淨和林野是什麼意思了,不由沈默的立在當地,感情是什麼東西,自己真的有嗎?沒有人教過自己什麼是愛,只有教過自己要無情,要冷血,越無情才能越活的長,越冷血才能站在最高峰,同情對愛惜敵人,那是傻瓜才會做的事。
沈默中蝶衣望著天際淡淡的道:“因為愛上長久在一起的人,所以在最不設防的時候被他殺了,然後取而代之他的地位,因為對一起長大的人手軟,所以在對決中別人活著他死了,因為憐惜弱小看似沒有威脅的人,到最後卻被吃的屍骨無存,這樣的環境中過了十八年的人,你們說還有那叫做感情的東西?還能在好不容易練成銅牆鐵壁的時候,在開出一個漏洞來?”
紅淨和林野聽著蝶衣沒有起伏的聲音淡淡的道來,一時間面面相覷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因為有這樣的過去,就算今天面對的是不同的世界的人,面對的不是要自己性命的人,也已經把那種防備滲入了骨髓,要想輕易打開,談何容易,談何容易。
蝶衣沈默了半響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冷酷的笑容,一字一句道:“他的感情我能夠感覺,但卻不能信任,要讓我信任,那就拿他的命來換,或許我會給他開一扇窗。”說罷轉身便走。
紅淨和林野對視一眼,在對方的眼裏都看見了震撼和憐惜,這樣的心扉要想打開,怕是要難如登天,但是一旦打開可能就是一心一意,海枯石爛。林野不由搖了搖頭,若是這樣的過去就不是他們幾句話能夠開解的。
蝶衣轉身才走了兩步,天空中一道黑影飛過,直接落在蝶衣的肩膀上,蝶衣微微皺眉的打開月堂的傳信,冰祁就在汾洲月堂裏辦事,有什麼要事直接用飛鴿傳書,打開漠然的掃了一眼,見上面標示的級別是最頂極,蝶衣揮了揮手,紅淨和林野忙跟著她就朝主宅那邊走去。
“不可能,在來一盤,在來一盤。”
“小叔,你已經輸了三盤了,不管在下多少盤你還是輸,不來了,不來了,沒意思。”古浩然囂張的大笑直接掩蓋古離的埋怨。
蝶衣一踏進大廳門口就看見古震和古浩揚等在一旁看熱鬧,中間古離正拉扯著古浩然不依,古浩然一眼見蝶衣前來,不由吃了一驚後笑容滿面的不理古離迎上蝶衣道:“怎麼到這裏來了?是不是院子裏太悶?來喝口涼茶,這麼熱的天當心身體受不住。”邊說邊拉著蝶衣往他的位置上走。
蝶衣拉了古浩然一把,把手中的飛鴿傳書遞給了古浩然,古浩然微微皺眉打開一看,頓時臉色大變,一旁的古震看見不由嚴肅的站起身來問道:“浩然,出什麼事了?”能讓古浩然變色的事情還不多見。
古浩然手中拽緊了來信面色深沈的道:“三船一百三十萬擔稅糧,三船一百一十萬擔鹽,在關洲遭遇大風暴,船沈了,糧鹽和人都沒有上來。”此話一出大廳中人齊齊變色。
古浩揚一聽唰的站起身來動容的道:“這可是馬上要上繳國庫的稅糧和稅鹽,還有二十日就是預定上交的日子,這下子出大問題了,不按時上繳國庫,依照律法最壞可是抄家啊。”
古浩影跳起身來連連渡步焦急的道:“怎麼會突然之間出這麼大的事情,今年可是限定了上繳的期限了,過期的話可能刑罰加倍。”
古浩遠人最沈穩,不想事故追究先想解決之道,皺眉沈聲道:“二十天時間還能不能湊齊一百三十萬擔糧食和鹽?如果只是遲一點時間的話,我去找戶部尚書看能不能通融,就算不能通融估計也不會有什麼大罪。”
古浩揚看了眼古浩然,這糧食和食鹽兩個關系民生的大項目,以前是他在負責,雖然前些日子交了出來,可畢竟他是最熟悉的,古浩然沈著臉在大廳裏來回走了幾步,心中計算了一下搖搖頭道:“這一百三十萬擔糧食是從曲洲,易州,青州三洲調回來的,這三洲目前的倉庫存糧只能夠維持本地的開銷買賣,沒有辦法再調,而其他幾洲我已經上月就下令公開出售,按銷量計劃搶在第一時間通知控制的話,最快可以拿出七十萬擔存糧,還有五十萬擔必須花時間籌集才有,二十天時間太趕了。
而那一百一十萬擔食鹽則是從風洲,華洲,滄洲三洲調集過來的,聖天王朝只這三個洲產食鹽,現在據我的估計倉庫裏還存放著九十萬擔左右,還有二十萬擔則必須從其他幾個洲庫存裏調過來,這時間上比糧食還緊張,差不多要跑七八個洲才能夠調動。”
古浩揚和古浩清立馬道:“我們馬上傳書這幾洲限制倉庫放貨,先能調多少是多少過來。”
古浩名則跳起來就要往外跑邊道:“我去籌集糧食和鹽去,能快一步就快一步。”
古離一直悶不吭聲的聽著,此時突然插話道:“慢著,小六,這件事情你准備怎麼處理?”古震面色沈穩的坐在當地,一直沒有發表他的見解,此時也面上不露絲毫神色的望著古浩然,等待古浩然的答復,一旁站起來的古浩揚等人也停止了思考,轉身看著古浩然,跑到門口的古浩然也停了下來看過去。
古浩然看了一眼古離和古震,此時也不是什麼推讓客氣的時候,掐指算了算立馬吩咐道:“大哥二哥去調集存糧和食鹽,三哥五哥去最近的幾洲籌糧,四哥在家裏居中策應,我和蝶衣扶持關洲料理出了的事故,順便籌糧,那六艘船上可是有上百的船員啊,鬧起來可不得了。爹去溝通一下能打點的戶部官員,看能不能延期,如果不能盡量減輕沒有按時上繳的處罰,小叔則什麼忙也不要幫,就與爹娘好好聚聚就算幫忙。”
眾人見古浩然一瞬間就把事情分析了個透徹,該下達的命令絲毫沒有錯亂的地方,古震和古離對視一眼,緩緩的點了點頭,古浩揚古浩遠等對視一眼,立馬點頭。
古浩清則聽了任務佈置後站起身道:“我去善後,你來策應,你本就是當家這份事該你來做。”在家中策應雖要八面玲瓏,但是卻是最輕鬆的,而去善後的問題則是複雜的多。
古浩然一挑眉看著古浩清,面容從來沒有的嚴肅道:“關洲你熟悉多少?這些年你到過關洲沒有?你知不知道那裏的風土人情?不瞭解就別在這給我爭辯,好好做你的事,沒有協調好幾方,別怪我回來對你不客氣。”
古浩清知道自己對關洲的瞭解只是從書面上,這麼些年他手底下的生意並不涉及關洲,所以也沒有時間卻瞭解一番,這廂三艘糧船幾乎全部是關洲碼頭上的人,要去安撫可不是小事,先就是因為不是小事自己才爭著去,這個時候怎麼能夠把古浩然放到那個位置,古浩然為他著想他怎麼不會為古浩然著想,可一聽古浩然以命令的語氣與他說話,古浩清頓時就不在說話了,當家的威嚴不是能任人反抗的,平日兄弟之間可以無所謂,一旦採用共事的立場說話,當家的命令就只能聽從。
古浩然見古浩清不在爭辯,轉頭朝一旁伺候的茗清道:“速去安排船隻,我們馬上出發,不得遲疑。”茗清答應一聲快速跑了出去,旁邊的古浩揚,古浩遠,古浩名,古浩影也在第一時間就沖了出去,古浩然拉著蝶衣道:“把冰祁留給爹和四哥,現在他們這裏需要月堂的資訊聯絡。”
蝶衣恩了一聲側了側頭,剛才已經沖回來站在門外的冰祁應了聲是,古浩然點了點頭拉著蝶衣就往外走,古震此時威嚴的道:“浩然,該怎麼做就怎麼做,爹相信你。”
古離也難得嚴肅的道:“一切小心為上,能安撫就安撫,不能安撫也一定要安撫,至於我這裏你放心,我會過一個很好的省親佳節,等待你們的回歸。”古浩然堅定的一點頭,拉著蝶衣快步離開。
汾洲碼頭古家幾兄弟分三路幾乎同時出發,古浩然沒有坐平日的白色樓船,那船是堅固又好看,但是缺點就是太慢了,從關洲送回的消息已經有三天時間,一去晝夜兼程最快也要七天時間,到時候說不定已經不好收拾了,用樓船怕不上十天根本過不去,於是古浩然選擇了一艘普通船隻,帶著風和林野九人就往關洲趕。
出了汾洲普通船隻轉入一條蝶衣沒見過的航道,不多時四面全部是水,什麼青山城鎮一個也看不見,只能看見遠處的天邊,蝶衣不由皺眉道:“這是什麼河?”
古浩然邊翻看帶來的賬本,邊答道:“這不是河,應該叫海,關洲距離我們這裏比較遠,如果走內陸航線的話太慢了,我們從這裏繞道進里海,抄捷徑才能很快到達。”
蝶衣聽著古浩然的解釋,眺望著水天相接的地方,好像遠遠看來又有青山一樣的東西,不由微微挑了挑眉,這海還能看見青山那是什麼海?這地方的學術名詞可能跟其他地方有點差別。
一路日夜兼程,第三日上到達常州,在碼頭停留了一下補充船上所需要的食水等東西,蝶衣在碼頭轉了一圈,輕輕把帶著月堂之主戒指的手放在肩膀上,喧鬧的人群中立馬有人出來向蝶衣鞠了一躬,古浩然在旁邊詫異的看了蝶衣和那男子一眼。
那面相平庸的男子看了眼古浩然直接道:“月主,今天早上接到的消息,關洲那邊事情很麻煩,那些水手的家人都找上門來,幾個當家掌櫃都出動了,目前事情越演越烈,掌櫃的收拾不過來。”
蝶衣恩了一聲皺眉道:“又不是我們殺的鬧什麼?”先聽古浩然等在大廳中就說事情麻煩,蝶衣還只是以為是糧食和鹽上面的問題麻煩,現在聽關洲那邊死者家屬在鬧事,不由皺眉。
古浩然在一旁道:“這點你不是很明白,這些水手與我們古家簽訂有長工協議,若是在為我們做事的時候受到傷害,一律有我們古家負責,現在這麼多人全是因為為我們出工死的,自然會把所有的事情怪到我們頭上,那裏的幾個糧行和鹽行的掌櫃無法做這麼大的主,所以那些死者家屬才會鬧事,這就是我為什麼要盡快趕到關洲的原因。”
蝶衣聽了恩了一聲,這些雇傭關系有點搞不清楚,那男子聽了古浩然的解釋後接著道:“副堂主已經傳話過來,各洲的掌櫃的已經通知到了,幾個大倉庫已經全部封存,沒有在對外銷售,具體存貨還在清點當中,籌集工作也做的非常好,請月主和少爺不要擔心。”
古浩然聽了點了點頭道:“這就好,你傳話回去就說我們這裏一切安好,關洲的事情我會盡快搞妥。”
那男子見古浩然拉著蝶衣就要離去,忙搶上前來道:“聽從關洲那邊傳來的消息說,這幾日關洲附近海域暴風甚多,走海路可能比較危險,月主和少爺還是走內陸航道吧,這條航線目前風平浪靜沒有什麼波瀾。”
古浩然皺了皺眉頭思索了片刻道:“走內陸航道太慢了,從這裏要繞太遠的彎路,我們還是走海道,從那邊傳的消息也是一兩天前了,說不定已經沒什麼大礙,那地方的事情拖不得,要盡快處理才好,等不了那麼多時間,我看,蝶衣,你和紅淨林野走內陸,這樣安全很多。”
蝶衣掃了一眼古浩然,見古浩然眼中流露的關切,沒有做聲直接往船上走去,身後的紅淨朝古浩然道:“少爺,主子的脾氣你還不瞭解,快走吧,主子要是不跟你一起走,前些日子就不跟你來了,這不日夜趕路也很累的不是。”說罷輕聲一笑快步跟上蝶衣。
古浩然看著蝶衣的背影,嘴角不由湧上一股笑意,朝那男子揮了揮手,也快步朝蝶衣走去,不信任但能相陪伴,不是也很好。
接下來兩日小船順風順水行程加快,兩日時間居然走了平日三日多的路程,茗清不由喜悅道:“連天都幫我們,實在是太好了。”
風看了看西邊一團絳紅的天空點點頭道:“如果能這樣在吹兩天風,我們就可以提前一天到達。”
柳邊幫著船家掌舵邊道:“能節約一點時間是一點。”
蝶衣站在船頭望著遠方,微涼的海風吹拂在臉上,潤潤的,一直與蝶衣寸步不離的紅淨則皺著眉頭低聲道:“主子,這天古怪。”
蝶衣微微一楞回頭道:“怎麼說?”
紅淨深深的聞了兩口空氣道:“紅淨自小在海邊長大,對這裏的氣候自以為比較瞭解,這風反常,這種天氣不應該吹這種風,好像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
蝶衣懂海面天氣變化頓時道:“當真。”
紅淨爬在船邊上看了一會海水點點頭道:“我覺得應該是。”
旁邊站著的林野頓時叫道:“船家,這海面可有什麼地方奇怪?有沒有暴風雨或者其他什麼徵兆?”
那船頭的中年人笑呵呵的道:“沒有,沒有,這海面正常著呢,要憑這個風速我們肯定能提早到關洲,幾位爺請放心,絕對沒問題,我老橋做了十年海面生意,絕對不會認錯,你們就安心坐船吧。”
林野和蝶衣一聽都回頭看著紅淨,紅淨有點漲紅了臉道:“紅淨只是猜測,但是紅淨真的覺得這海面有問題,可能是我經驗不到位吧,畢竟我沒有在海上航行過的經驗,不過我們還是小心點為好,我總不會害主子的。”
蝶衣沈默了一下冷冷的道:“前面找個地方停靠,過了今夜在走。”
那船家一楞後道:“夫人,這地方沒有可以停靠的地方啊,只有加快速度趕一夜的水程,明日應該在午時左右會有一個碼頭,那裏才有機會停靠。”
蝶衣聽聞此言不由皺緊了眉頭,古浩然在船艙中聽到外面的對話,不由鑽出來道:“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蝶衣看了一眼古浩然,半響微微搖頭,既然不能停靠說在多也沒用,白白讓人擔心,古浩然見蝶衣沒說什麼,不由靠在船欄杆上與蝶衣聊起天來,自然是他說蝶衣聽。
晚間海面上風聲緩緩傳來,本來微弱的海風一會兒時間突然大勢起來,鋪天蓋地的風聲把由自趕路的小船吹的東倒西歪,不大會時間雨聲嘩嘩打在海面上,從滴滴噠的些微聲音,不到一刻鐘便成瓢潑之勢。
蝶衣本來聽了紅淨的話就警醒,在風聲第一刻刮響的時候,已經唰的坐起搶入古浩然睡的地方,見古浩然也已經坐了起來,冷聲道:“可能是暴風雨。”
古浩然一聽尚還有一絲睡意也跑的不見影了,蝶衣一把拉過古浩然的手嚴肅的:“抓好了,死了我可不管。”古浩然也來不及發愣和驚訝或者喜悅,外面的風雨已經狂暴起來,小船在海面上東倒西歪,掌舵的船夫和幫忙的紅淨,柳等都已經支撐不住。
蝶衣拖著古浩然走出來,海面上漆黑一片星光具無,打在身上的雨滴砸的人生疼,一陣旋風吹來蝶衣一個站立不穩直往後倒,古浩然忙反手一把抓住船艙,把蝶衣拉在懷裏護著。
“主子,暴風雨來了,你在那裏?”紅淨見小船已經無法掌握,索性完全交給船夫,從船沿上一邊頂著風一邊摸索過來。
“這裏。”漆黑一片的海面上伸手不見五指,風勢淩厲的猶如刀刮,完全蓋住了其他聲音,紅淨叫了好幾聲蝶衣才聽見,而一旁隱隱傳來的風等的聲音,縹緲無終始終聽不真切。
乾坤鬥轉,日月無光,廣闊的天地間什麼都沒有剩下,只充斥著腥風和暴雨,那一尾小船就像一片樹葉,在翻滾洶湧的波濤上面浮載浮沈,一浪高過一浪的海嘯,把小船一瞬間送上百米高空,一瞬間又帶著它從天際落下。
嘎吱,嘎吱的聲音從耳邊傳來,蝶衣一把按下古浩然的頭大吼道:“抓緊了,別放。”一邊抓著古浩然的手放在了自己腰間,古浩然立刻死死的抱住蝶衣的腰,蝶衣騰出雙手一刀揮斷船艙上的木樑,緊緊的抱住,在這一瞬間蝶衣感到兩雙手剛好伸過來拉住了他們,還沒等蝶衣和古浩然認出是誰,只聽見一聲巨響,接著身上透心涼,小船在黑暗的暴風雨中分崩離析。


第五十八章 仙境?
熱,好像被太陽快要烤熟一般,昏昏沈沈的蝶衣在一片紅火大太陽中睜開雙眼,頭頂是一片藍天白雲紅太陽,感覺的身體不再隨波浮沈,蝶衣第一時間撐起酸痛的身體朝四周察看。
入眼處是一片亂世礁,高高低低的石頭在前方的海水裏聳立著,岸上幾乎全部是碎石,難怪墊的人腰酸背疼,黑色的礁石張牙舞爪的在浪花的沖擊中發出砰砰的吼聲,讓人有點不寒而慄。身後幾乎全部是石頭,大的小的黑的白的,視線所及的地方全是山石的勢力範圍,雖然太陽如此毒辣的照射下來,卻生生讓人感到幾絲陰冷的氣息。
蝶衣快速掃了周圍的環境一眼,便欲撐起身來,腰間一股糾纏的力道讓本來已經沒什麼勁的蝶衣,一個偏歪又坐了回去,此時蝶衣才轉頭看見身旁的古浩然,古浩然面色蒼白嘴角乾枯的裂了開來,整個人一點沒有往日的豐神俊朗,一手牢牢的抱緊自己的腰間,一手死死抓著落海時的木頭,縱然昏睡也不曾放開。
蝶衣掃了古浩然一眼微微皺了皺眉,落入海裏的時候一片混亂,幸好抓住了一根木頭,才知道這隨波浮沈了幾日,反正前幾次清醒的時候全是在海水裏浸泡著,後來自己實在支撐不住暈了過去,也不知道是天意帶自己上了岸,還是面前的這個人帶自己上了岸。
“這是什麼地方啊?”一道沙啞的聲音傳來,蝶衣見古浩然邊按著眉頭邊睜開眼睛看著自己,目光中又是欣喜又是放心。
蝶衣挑了挑眉淡淡的道:“起來看這是什麼地方。”
古浩然依舊摟著蝶衣的腰坐了起來,四下裏一張望愕然回頭對上蝶衣道:“不知道,怎麼有這麼荒涼古怪的地方?聖天王朝的海岸沒有這麼陰森恐怖的地方。”這黑石遍佈無絲毫生命痕跡的地方,確實透出一股濃濃的陰森。
蝶衣看了古浩然一眼道:“我不知道。”邊說邊與古浩然同時互相攙扶著站了起來,古浩然掃了眼海面和身後岸上,皺了皺眉道:“風他們呢?”
蝶衣見古浩然面色嚴肅中透出濃濃的擔憂默不作聲,這種狀況下誰能保証會是什麼情況,古浩然無意識的緊了緊摟著蝶衣的手,沈默片刻後道:“該死的活不了,該活的死不了,縱然擔憂也沒有辦法,我們四處去找找吧,我記得船翻了之前有兩個人拉住了我們,找找看是不是能與我們一起來到這裏。”邊說邊放開了摟著蝶衣的手,撐著疲憊不堪的身體朝一旁走去。蝶衣也記得有兩人抓住她一起漂流,掃了古浩然背影一眼也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蝶衣,過來,紅淨他們在這裏。”海岸線不長沒走多遠就已經到了盡頭,蝶衣微微有點皺眉的正欲往回走,就聽見古浩然驚喜的叫聲。
面前的紅淨緊緊抓住林野的腰,林野的手上抓著古浩然的衣襟,看樣子是紅淨帶著林野抓著自己跟了來,在海裏的時候沒有回頭,不知道是誰,沒想到紅淨這小子還真是對自己不離不棄。想到這蝶衣不由蹲下身來,摸了摸紅淨的頭髮,若真心跟隨自己,那自己絕對不會虧待與他們。
浪聲嘩嘩作響,風聲在耳邊回蕩,古浩然把昏迷中的紅淨和林野抱到陰涼地方,又去找了一圈沒有人,風,行,靈,柳,茗清五個人連影子都沒有,古浩然皺眉望著海水半響,深吸了一口氣走了回來照顧紅淨和林野,蝶衣則站到海水中刺了幾條魚起來,確實是餓的很了,一點力氣也沒有,要做什麼事情首先要填飽自己的肚子才是。
身上的火折子全部濕了打不燃火,不過這並不對蝶衣造成任何威脅,生魚片同樣也是美味不是,古浩然看了眼蝶衣遞過來的生魚片,嘴角抽了兩抽,相當不情願但是又相當堅決的取了過來吃下去,同時取來海裏的水給紅淨和林野餵下,倆人乾裂的嘴唇無一不在訴說著缺水,蝶衣奇怪的看了一眼古浩然,古浩然被蝶衣瞪的莫名其妙道:“怎麼了?”
蝶衣也不說話伸指蘸了一點古浩然滲透了水的衣服,伸舌頭舔了一下,沒味道,不是海水中的腥臭鹹味,蝶衣不由轉頭看了一眼所謂的海水,這區別可還真是大啊,連海水也變淡水了。
“主子,主子。”低低的呼喊聲引蝶衣回過頭來,紅淨抱著頭睜開眼睛盯著蝶衣叫,見蝶衣回過頭來,紅淨本來還比較迷蒙的雙眼登時明亮了起來,喜道:“主子,真的是主子,紅淨居然還能見到主子,實在是命大,老天保佑,居然能活著見到主子,這真是太好了。”
旁邊的古浩然一敲紅淨的腦袋道:“我呢,你沒看見旁邊還站著這麼大個人嗎?”
紅淨也不管身在哪里,只要見蝶衣就很高興了,此時邊接過古浩然的衣服滴水喝,邊笑呵呵的道:“有主子的地方就有少爺,看不看的見有什麼關系,反正你們又不會分開。”
“這裏是什麼地方啊?”古浩然還沒有與紅淨爭辯,就看見旁邊的林野咳嗽了幾聲,撐著坐了起來。
蝶衣掃了一眼剛醒的倆人淡聲道:“不知道,先吃點東西在說。”
紅淨和林野精神還不是很好,委頓的靠在石頭上,見蝶衣遞過來生魚片,紅淨想也不想抓住就吃,生在海邊的孩子怎麼可能沒吃過生魚,林野微微怔了一怔也不多言,古浩然坐在邊上調息,蝶衣也靠在石頭上閉目修養,一時間海灘上只剩下紅淨和林野大嚼的聲音。
待幾人休息片刻後,四個人一起開始搜索,這礁石嶙峋的海岸線本來就不甚寬廣,剛才蝶衣和古浩然找人的時候就已經走了個完全,此時蝶衣帶著林野走在前面,古浩然帶著紅淨走在斜後面,朝陸地上走去。
四人大概走了半個時辰,一座巍峨的峭壁擋在了四人的面前,擋住了所有前方的路線,光滑的黑色石壁上垂滿了青藤,彎彎曲曲的就像無數的小蛇依附在上面一般模樣,蝶衣和古浩然一楞兩人對視一眼,蝶衣走向左邊,古浩然走向右邊,看有沒有這山壁沒有長到的地方。
一刻鐘後回到原點,蝶衣和古浩然面面相覷,紅淨不由問道:“你們那邊怎麼樣?”
林野皺眉搖搖頭道:“沒有路。”
紅淨張大了嘴道:“我們這邊也沒有,那峭壁一直延長到海水邊,就像是一座屏風一般擋在面前,一點路途的樣子都沒有。”
此話一出四個人都沈默起來,蝶衣看了眼前光滑的怕有五十米高的峭壁,在回頭望了眼怪石嶙峋的沙灘,這個地方難道就這麼把人困死在這裏不成?沒有樹木,沒有花草,沒有動物,什麼都沒有,乾淨的只剩下石頭。
古浩然一直默不作聲的思考著什麼,林野不由道:“少爺,是不是想到什麼?”
古浩然挑眼看著遠方的水天一處,沈聲道:“我在想這到底是什麼地方?聖天所有的海岸我基本都去過,就算沒有去過,在地域位置上我們出事的地方在常州和關洲一帶,那裏的海島不會有這種礁石,就算被海水帶的遠了點,也應該在青州和滄州附近,那兩處盛產青石也不是這種海岸,我們這是到了什麼地方?”
蝶衣皺眉道:“是不是到了影束的地盤?”
古浩然還沒開口林野便道:“這和影束王朝是兩個相反的方向,不管怎麼漂流都不會到影束的地盤上。”
古浩然點了點頭,回頭看著眼前的峭壁眼神一凜,神色堅決的道:“既然後退找不到路,那就只有躍過這座峭壁,不管它後面是神,是鬼,是人,我也要過去。”
蝶衣看了眼光滑的石壁朝古浩然道:“怎麼過?”這峭壁高是一回事情,最主要是下面接近十米左右什麼都沒有,上面的青藤雖然看著結實,可誰能夠一跳十米,蝶衣暗想就算自己能力再強,功夫在高,也只有等到青藤長下來,或許能夠爬過去,現在則只有望洋興嘆。
古浩然細細的看了石壁良久,也就不再問什麼,也不放開蝶衣的手,當先就朝海邊走去,自從跟古浩然肢體相連的在海上漂流了不知道多少天,就對古浩然的接觸一點也不排斥,好像是身體已經接受了古浩然的味道,承認了他。
毋庸置疑,能填飽肚子的還是生猛海鮮,好在這地方水產不僅豐富,魚肉甚是鮮美,雖然蝶衣和紅淨等一個名字也叫不出,味道可是好的不得了,沒有那魚類特有的腥臭味道,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股清香的甜味,讓人回味無窮。
古浩然先時口中無味道寡淡,幾日未食只顧的上填飽肚子,此時慢慢吃來則贊不絕口,一多半都幾乎進了他的胃裏,好在這裏除了蝶衣,紅淨也是一個水裏的好手,一個猛子紮下去,想吃多少有多少。
吃過晚飯天色暗下來,本來毒辣的太陽一隱藏,悶熱的天氣瞬間不見,幾道海風一吹遍體生涼,讓人忍不住打哆嗦。
紅淨耐不住冷早跑去與林野擠做一團,互相擁抱著取暖,這廂古浩然看著靠著石頭坐著的蝶衣而無表情,不由嘴角彎了彎走上前去,靠著蝶衣坐下伸臂就向蝶衣抱來。
蝶衣冷眼掃了他一眼冷冷的道:“幹什麼?我不冷。”
古浩然聳了聳肩頭道:“你不冷,我冷的很,我可不想現在生病,你就借我抱一會。”邊說邊直接把蝶衣給摟在了懷中。
蝶衣微微皺了皺眉不過還是沒把古浩然推開,這天氣確實下降的厲害,跟沙漠上有的一拼,這個時候四個人任何人生了病都不是好事情,再說都是才從海中逃生的,這體能那有平日那麼完整,這時候更該同舟共濟,於是閉上眼任由古浩然緊緊的抱著她。
古浩然軟玉溫香在懷,不由微笑著翹起了嘴角,他那裏是怕冷,不過是怕蝶衣冷吧了,知道蝶衣這個山不來就人的性子,那就他人去就山,此時把頭埋在蝶衣的頸子上,聞著蝶衣身上散發的體香,恍然覺得時間就這樣停了也好不用管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不用想身處的環境,只有自己喜歡的女人陪伴著自己,就好。
一夜無話,雖然是在陌生的環境,不過四個人都是適應能力相當強的,完全在他們臉上找不到慌張驚懼的表情,好像就在自家後院逛一般,輕鬆愜意的完全不當那麼一回事。
第二日天色微明紅淨睜眼就看見,對面古浩然抱著蝶衣睡在一起,蝶衣的整個身子基本都綣在古浩然身上,蝶衣的臉靠在古浩然肩頭,古浩然微微側著臉靠在蝶衣臉上,天邊的第一縷光線透過來,眼前的這副畫面好像美的如夢如幻一般,溫馨,絕美,舒適。
紅淨嘴角不則微微帶笑,看了一眼旁邊同樣看著倆人的林野,林野嘴邊也帶著淡淡的一絲笑容,一直比較淡漠的眼中閃過一絲溫柔,這樣的倆人個讓人不忍心破壞他們的美好。
日頭將出,醒來後收拾妥當的四個人重新來到黑色峭壁面前,古浩然走到峭壁的最邊角上,轉過頭來抱過蝶衣就親了一口,微笑著道:“等我來接你。”說罷快速放手退後一步。
蝶衣看了古浩然一眼沒有吭聲的站在原地,古浩然見蝶衣沒有打人的打算,不由嘴角高高的彎了起來,退後幾步面色一正,深吸了一口氣突然就朝峭壁沖去,紅淨不由驚訝啊的叫了一聲出來,這峭壁不會是撞上去就能撞個洞出來的?
蝶衣凝神注意著古浩然的動作,只見古浩然快要沖到峭壁上時,突然一腳踏在峭壁上一點,身形一瞬間快速拔高幾米,接著在最邊角上那些微突起的地方一踩,身形借勢再度拔高,伸手就朝那些青藤抓去,兩躍之間高度居然快達到十米。
紅淨頓時驚訝道:“少爺功夫居然這麼好?太強了。”話音未落見古浩然身形在空中一滯,拔高的身形停頓在空中,而他的手並沒有抓上任何的青藤,蝶衣眼中光芒一閃,一個快步搶到峭壁邊迎頭看准古浩然的位置,林野也同時搶了過來。倆人就准備接古浩然下落的身形。
不料古浩然眼見身形停滯,一咬牙伸掌快速在峭壁上一拍,欲下落的身形硬生生不落反往上竄了一米,有這一米就夠了,古浩然一把抓住從峭壁上垂下來的青藤,借力使勁一扯就往上蹬去,那青藤承受不起古浩然突然而來的大力,乓的斷掉就往下落,古浩然眼疾手快的抓住其他的青藤,一路又拉又扯的朝峭壁頂躍去。
不過幾個呼吸間古浩然就沒了影子,蝶衣方退後看了眼落下的無數條青藤,林野擦了把額頭的汗道:“少爺也太莽撞了,就這麼一鼓作氣搶上去,要是那一根青藤斷掉,少爺沒有來得及換手,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我們接不接的住還是個問題。”
紅淨則嘖嘖稱贊道:“不是說少爺的功夫在古家是最弱的,怎麼現在一看不是那麼回事呢,這麼強還弱,那其他幾個少爺不是強的沒邊了?看來是那些個丫鬟撒謊。”
蝶衣聽著紅淨對古浩然的高度贊美,冷淡的道:“自己知道就好,不需要說出去。”不知道為什麼古浩然不願意露相,既然他想這樣那就這樣吧。紅淨一聽一轉念就明白了,當下謹慎的道:“紅淨知道了。”
三人站在峭壁下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蝶衣和林野都不是喜歡說話的人,唯獨紅淨一人嘰嘰喳喳的,居然也能唱出一獨角戲來。
不多時從峭壁上垂下一條粗粗的青藤,蝶衣讓紅淨和林野先上 去,這兩個人什麼功夫都不會,要是青藤斷了那還不是只有死個乾淨,待最後蝶衣被古浩然拉上去後,映入眼簾的實在讓人心曠神怡。
只見峭壁之後乃是一個別樣的世界,放眼望去一片銀白,間或夾雜著桃紅,金黃,粉紫各色在大地上極盡妖嬈,高山上的流水蜿蜒而下,匯入一藍的像天空一般的湖裏,嫩綠優雅的綠色環繞中,星奇羅布著美輪美幻的房屋,抬眼眺望遠處,一汪絕色就像地毯一般平鋪而去,美的驚人,美的不識人間煙火。
四人坐在峭壁頂上,林野難得的贊嘆道:“別有洞天,這仿佛人間仙境了。”
古浩然點點頭道:“確實如此,有人就好辦事,就怕全是石頭。”
蝶衣打量了一番後道:“這地氣溫怪異,一牆之隔居然一邊溫暖如春,一邊酷熱如夏,好另人費解的地理位置。”
旁的紅淨則早已經被眼前的美景驚呆了,睜著大眼睛滿臉迷幻的看著下方的人間仙境,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垂繩,吊人,一通忙活後四人走在滿山的梨花樹下,見花瓣隨著微風四散飛舞,在四人身邊繽紛而下,各色蝴蝶圍著花朵翩翩起舞,置身其間不由覺得心曠神怡。
古浩然邊走邊道:“難得有這麼一個好地方,住在這裏的人真是會享受。”邊說邊摟過蝶衣的腰,為她拂去肩頭飄落的花瓣,蝶衣冷冷看了古浩然一眼,依舊漠然的走自己的路。
四人走了不算短的距離,一個多時辰後才從滿山的花海中解脫出來,入眼則是一片荷塘,滿塘的碧綠荷葉迎風招展,間或中夾雜著一些才露尖尖角的花苞,旁邊一涼亭裏正坐了幾個人在聊天。
四人一看對視一眼就朝那幾個人走去,到的近處古浩然等還沒開口,涼亭中的人就先看見了他們,本來還甚在意的眼神,在打量他們一番後流露出說不出的驚訝,當先一青杉年輕人唰的站起來走到四人面前,在細細看了四人幾眼後,突然微微一笑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古浩然笑看著眼前溫文而雅的年輕人道:“打擾幾位聊天了。”
那年輕人溫柔一笑道:“那裏,很久沒有遇到外面來的朋友了,我叫青竹,不知幾位是從什麼地方而來?如何稱呼?”
古浩然點點頭道:“不敢,我叫古浩然,身邊這位是我的妻子,這倆人是我的小廝,我們因為在海上遇上了暴風雨被吹到了這裏來,還請教這裏是什麼地方?”
那叫青竹的笑著道:“這裏是情島,很高興認識各位。”說罷回頭朝身後的幾個年輕人道:“去向島主報喜去,今天來了幾個新朋友,晚上大家好好慶祝一番,為幾個新朋友接見洗塵。”那幾個年輕人淡笑著退了下去。
蝶衣冷眼旁觀這叫青竹的多半是個說話有點分量的人,便一直沈默的看著他,那青竹微笑著對蝶衣點了點頭,此時的四個人都是說不出的狼狽,一頭的灰塵破爛的衣服,根本看不出來本來面目,所以青竹等人並沒有在蝶衣身上做任何流連。
古浩然報出名字後就注視著青竹的反應,見青竹居然一點其他表情都沒有,只是客氣的微笑,他古浩然三個字在聖天和影束可都是大大有名的,而他所報出的島名字根本連聽都沒有聽過,古浩然不由暗地皺了皺眉,面上卻笑著道:“不過是幾個迷路的人,那裏還要什麼接風洗塵。”
青竹笑著做勢請古浩然先行邊道:“古兄不用推遲,不過是借個由頭熱鬧一番罷了,同時也帶古兄認識一番島上的人,以後大家好相處。”
古浩然頓時皺起了眉頭道:“能認識新朋友古某故是歡喜,不過我和拙妻還有要事要辦理,怕是不能長住於此,還請青兄指點條出島路徑,以後我自當前來道謝。”
青竹輕笑道:“這話的那裏話,以後的事情以後在說,現在古兄和夫人還是先去洗漱一下要緊,這些話我們先不說。”說罷笑呵呵的在前面領路,絕口不提剛才的話題。
古浩然見青竹不再提起剛才的話題,一路上只是介紹情島上的特色,那些沿途見著的人驚訝的看著古浩然一行,目光高深莫測。
蝶衣沿途聽著青竹與古浩然攀談,眼中卻留意著四周,見那些土地上耕種,或者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品茶泛舟的人,都笑看著自己等,沒什麼高興的表示,也沒什麼意外的情緒流露,雖然有些人眼中流露出驚訝,但是目光深處卻只是興味和打量,與外表流露的完全不符。
在看這各色樣人,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是蝶衣觀察古家人這麼久,會不會武功已經能夠一眼分辨,那些沿途的人雖然並未流露,卻也沒刻意隱藏,一個個都是會家子,蝶衣面上不動生色,暗裏卻已經開始留心。
這幾人走過一處耕田,田中一中年人抬起頭來看了幾人一眼,又低頭忙活著自己的事情,那一眼蝶衣卻正好看的清清楚楚,憤恨,哀傷,悲痛,不甘,絕望,還有同情,只是一眼就流露出這麼多種情緒,蝶衣不由心中一凜,裝作不在意他,好像他根本不存在,或者根本無足輕重。
蝶衣回過頭來看向古浩然,見古浩然面上神色不動,卻緊緊的握了一下自己的手,不知道古浩然感覺到什麼,不過卻都開始提防起來,這裏也許並不像它的景色一般的美好。


第五十九章 來的去不的
越接近島嶼中心位置,遇見的人越多,越見繁華,不少星奇羅布的房頂居然是黃金修建,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好生耀眼。沿路的小動物一點也不怕生,在房屋人群中肆意穿梭來去,紅的似火,白的似雪,形象討喜,蝶衣倒不認識這些是什麼動物,不過聽著耳後紅淨的盡量壓抑的驚呼贊嘆聲,也能猜測出這些滿地跑的動物屬於珍禽了。
青竹微笑著邊領路邊道:“島上盛產黃金,所以有喜歡的居民就挖來做房頂,老遠看去到亮眼的很,不過實際上卻不怎麼實用。”
古浩然見青竹一點也不避諱的告訴自己等,心中不僅沒有放心反而更添提防,笑著道:“不過各人喜好而已,這東西既不能吃又不能穿,拿來做房頂也算是找到它一點好處。”
青竹挑眉看了眼古浩然,眼露贊賞的笑著點點頭道:“好見地,古兄家裏若不是家產豐厚有餘,那就是真正的視錢財如糞土的高雅之士。”
古浩然哈哈大笑道:“錢財就是錢財,看低它不見的就多高雅,高看它也不見得就多低俗,我不過就是一個世俗之人,成不了高雅之士。”青竹些微詫異的看了古浩然一眼,淡淡的笑了起來。
一路前行,這島嶼說大不大說小也真不小,走了兩個多時辰了還沒到目的地,好不容易在天色黃昏的時候,青竹方笑容滿面的道了一聲到了,就讓古浩然和蝶衣等先行去洗漱一番,等晚間一起歡宴。
待四人洗漱完畢後青竹還沒有現身,一滿身溫柔的女子端來水果,示意古浩然等先用一點,島上的人正在聚集過來,還有一刻才開始晚宴,古浩然謝過後退了外人,看著蝶衣道:“這地方有點奇怪,等會需要小心提防,特別是你們兩個,一切看我和蝶衣的眼色行動。”
林野和紅淨默不作聲的點頭,這兩人機靈的緊,對身邊事物尤其敏感,一路行來雖然並沒有說話,但該看到的該聽到的該反應到的,一點也沒有溜下。
蝶衣皺了皺眉道:“我們已經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遠遠看過來雪白的顏色中夾雜著金黃,本還以為是什麼花色,走近一看居然全是金山,蝶衣一眼看著的時候就知道不妥了,別人毫無保留的給你觀賞,其後果有時候是很嚴重的。
古浩然點了點頭道:“我也看見了,今晚靜觀其變吧。”話音方落青竹的聲音遠遠的傳了來,來接古浩然等四人了。
穿著島上居民的衣衫,古浩然和蝶衣此時並肩站立在一偌大的廣場當口,說是廣場也不太對,偌大的場地上石桌擺放有序,黑壓壓的不知道坐了多少人,兩旁照明的火把照的每個人千毫必現,本來喧鬧的現場一發現蝶衣等出現,立時幽靜了下來,百把千人的目光全注視了過來,眼光中無一不透露著震撼和驚艷。
古浩然和蝶衣站在場地的石頭台階上,倆人雖然粗布麻裙,但不掩蓋其天生麗質,髮絲隨著夜晚的微風迎風飄揚,在亮如白晝的燈火下,更增添無盡的風情和魅惑。
古浩然掃了一眼靜寂的現場,宣示性的摟著蝶衣的腰,微笑著朝最前方高高在上的人走去,紅淨和林野緊緊跟在身後。
“島主,這位是古浩然兄弟,這身邊的是他的妻子和下人。”一直領路的青竹,把古浩然領到那坐在最前方之人身邊介紹道。
古浩然看了眼當前的人,只見此人四十多歲年紀,生的一派儒雅,咋看去頗有點文弱書生的感覺,微微帶笑的臉頰讓人看上去十分舒服,不過細看此人眼角生了一顆黑痣,眼光流轉間不怒自威中還夾雜著一股冷漠異常的氣韻,顯然是個面容溫和心腸冷酷的人。
古浩然一眼打量完後微笑著道:“浩然見過島主。”
那島主嘴角帶笑的看了古浩然幾眼,見古浩然瀟灑自若一點也不拘泥,便揮了揮手道:“小兄弟不用客氣,難得島上有貴客光臨,就當在自己家一般隨意就好。”
古浩然笑著道:“島主帶人真是熱情,浩然卻之不恭了。”
蝶衣一邊聽古浩然跟那什麼島主寒暄,一邊冷眼打量著面前這人,見他面上雖然在跟古浩然說話,眼中卻淡淡的看向自己,目光深沈的看不出什麼情緒來,不是欣賞,不是迷戀,不是震撼,深的如一潭水一般,看不見底,蝶衣眼中不由冷了幾分,那島主見狀依舊保持著淡淡的笑容,不做任何其他的表示。
“古兄,來來來,青竹先跟你乾了這杯在說其他。”身旁的青竹笑容滿面的一揮手,底下的人哄然喧鬧起來,酒杯交錯,笑語嫣然,熱鬧起來,古浩然見青竹端著酒立在一旁,當下笑著接過。
“這位是古兄弟吧,來來來,老風敬你一杯。”一隔的近的三十歲左右的男子沒等古浩然喝完手中的,就直接擠了過來,硬生生塞給古浩然一杯酒,古浩然一手拿不下兩杯酒,摟住蝶衣的手微微使了點勁,蝶衣收回打量島主的目光,轉身看向古浩然,古浩然嘴角帶笑在蝶衣耳邊聲音不大,卻讓旁邊幾個人都能聽清楚道:“老婆,幫忙。”蝶衣看了眼眼前的形勢,伸手接過了這杯酒。
那男子微感詫異,就見古浩然飲盡青竹所敬之酒,把空杯子遞給蝶衣後,接過蝶衣手中的酒杯笑著與他對碰一下,一飲而盡後笑著道:“我妻子與我不分彼此。”
那男子輕笑著點了點頭道:“賢伉儷感情真好。”邊說邊飛快的看了蝶衣一眼,目光中藏著深深的驚艷和仰慕,蝶衣則面無表情的站在一旁,不羞澀也不謙虛,渾若沒有聽見一般,古浩然笑著道:“那是當然。”邊說邊緊緊摟了摟蝶衣。
這邊還沒說完話旁邊又有人跑過來敬酒,接著下方的眾人一個接一個的前來,後來乾脆直接拉著古浩然到桌子上喝酒,看這架勢好像是島上多年未見的熟人回來了一般,熱情的簡直不像話。
古浩然也不知道做什麼想法,保持著完美的笑容與眾人周旋,酒到杯乾,一時間島上的人都叫好起來,一些女孩子更是滿臉崇拜和愛慕的圍在古浩然身邊,而蝶衣身邊則是圍繞著不少男子,不過蝶衣對眾人的敬酒理也不理,古浩然則一概應下沒讓蝶衣碰一星半點。
沒多大一會,古浩然就從那島主身邊的位置開始,被拉到下方的酒桌邊上轉了一個圈,而古浩然的手一直摟著蝶衣不放開,身後的紅淨和林野也寸步不離的跟著,一行四人古浩然被拉到那,就一起走到那。
站在最上面的島主眼中閃過一絲不明的光芒,朝身旁的青竹看了一眼,青竹輕輕一點頭,抬頭朝底下眾人中看了一眼,一男子輕笑的站起身來,走了上去。
“小兄弟,來來來,我跟兩位小兄弟喝杯酒。”一年輕男子擠到紅淨和林野身邊,滿臉笑容的道。
紅淨和林野本默不作聲的跟在古浩然和蝶衣身後,邊上也沒有拉他們喝酒,此時聽見有人找他們說話,林野依舊不吭一聲,紅淨眨了眨眼睛,揚起天真的笑顏搖搖頭道:“我們不會喝酒,我們府裏的規矩大著,從小就不准我們喝酒,說是喝酒誤事,要是有哪天聞到我們身上有酒味,二話不說就會把我們攆出去的,我們可不希望被攆出去。”
那男子微微一楞後道:“這裏又不是你家怕什麼?在說你們少爺都還在喝呢,不怕,來喝一杯,就喝一杯。”
紅淨頓時小臉一皺可憐兮兮的道:“你是想我家少爺不要我嗎?我從小就跟著我家少爺,要是少爺不要我了,我活著也沒滋味了,你,你不是好人,要讓我家少爺不要我。”邊說邊眼睛紅紅的,眼眶裏淚珠轉過來轉過去,看著可憐極了。
年輕男子明顯一呆抽了抽嘴角尷尬的道:“別哭,別哭,我這不是看你們跟著怕你們累嗎,好好,不喝,不喝。”
“青雪,你好好的惹這孩子幹什麼?看快要逗哭了,來,來,別哭,來姐姐這邊坐吃點東西,老跟著你們少爺做什麼,這裏又不會丟。”旁邊一俏麗女子拉開那叫青雪的男子,一臉笑容的對紅淨說道。
紅淨吸了吸鼻子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搖搖頭道:“我家的規矩,少爺在那我們就要在那,要是不遵從也就不要我們,姐姐,你真好,我知道你是好人。”邊說邊拉著林野笑瞇瞇的跟在古浩然身後。
女子身旁一年紀極輕的女孩頓時拉著古浩然道:“哥哥,你就准他們喝酒吧,讓他們陪我喝酒好不好?”邊說邊指著紅淨和林野。
古浩然轉頭看了一眼紅淨,依舊笑容不變的道:“你們想喝當然沒有問題,不用請求我的。”說罷轉過頭去仍舊摟著蝶衣與其他人周旋。
那女孩頓時喜悅的捧著個杯子遞給紅淨,紅淨眨眨眼睛看著女孩,突然道:“我長的好看不?”
那女孩先是一楞接著臉微微紅了道:“好看。”
紅淨歪著腦袋道:“你想不想天天見到我?”
女孩頭低了下去道:“想。”
紅淨頓時輕笑道:“我家少爺長的也好看,我也想天天看見他呢,要是因為我違反了府裏的規矩,就算少爺不懲罰我,我心裏也過不去,要這樣讓我見不到我家少爺的話,那我還不如死了算了,所以,我絕對不會違背府裏的規矩,我要一直跟少爺在一起,那你就不要當壞人喔,要不然我會恨你的。”說罷對著女孩美美的一笑,拉著林野就快步跟上古浩然和蝶衣,女孩幾人對視一眼嚴重無語,那些想過來拉著他們聊天喝酒的人面面相覷後,哭笑不得的搖搖頭。
古浩然基本上每一桌子喝了一杯後,轉過身拉著蝶衣不顧眾人的拉扯走到島主面前道:“浩然敬島主一杯酒,謝謝島主今天的盛情款待。”那島主淡淡笑著抿了一口古浩然敬的酒。
古浩然一飲而盡後轉身朝廣場上眾多的島民,提氣在聲道:“今日能絕處逢生,能有緣結識這麼多新朋友,是我古浩然的福氣,本當陪大家一醉方休,奈何浩然不善酒力,此時已經頭昏眼花了,這一杯我敬大家,多謝大家的熱情款待,浩然先乾為敬。”說罷仰頭乾杯,底下的眾人哄笑著應了古浩然這杯酒,古浩然本來能說會道,一圈結識下來眾人都與他熟了。
古浩然復坐到預先給他安排的島主的下首,朝著慢慢品酒的島主道:“島主,浩然今日能有幸認識島主,是浩然修來的運氣,不過浩然家中還有急事要我回去處理,煩請島主能告訴我們出島的路徑和此處的地理位置,浩然以後定當前來拜謝。”此話一出本來喧鬧的場合立馬靜寂無聲,場中的眾人都回頭看著古浩然等四人。
島主嘴角依舊帶著淡淡的笑意看著古浩然道:“是不是覺得這情島不好,所以想急著回去?”
古浩然輕笑著道:“島上有如人間仙境,不是我們居住的地方可比,那裏能不好。”
“既然如此那就在這島上住下吧,這好山好水的地方也不是任何人都能住的,我讓青竹給你安排住的地方,你想怎麼過日子都行,這裏沒有人干涉你,島上的任何資源你想用什麼就用什麼,我沒有意見。”島主茗著手中的酒水,輕柔的看著古浩然。
古浩然與島主對視道:“多謝島主美意,不過浩然在聖天還有急事要處理,不能長呆在島上,還請島主見諒。”
那島主微微笑著飲盡杯中酒不在說話,一直站立在旁的青竹開口道:“古兄,也許島主的話你還不明白,這情島不屬於什麼聖天,也從不對外開放,我們並不希望外面的人前來,也不會讓島上的人出去,這裏進的出不得。”
古浩然淡淡一笑看著島主道:“島主放心,浩然定然不會把此間事情向外透露半句,絕對不會引其他任何人來破壞島上的一草一木。”
那島主看了古浩然一眼,見古浩然態度誠懇,說出的話落地有聲,不由輕聲道:“小兄弟看其面相不是說謊之人,相信小兄弟此刻說出的話肯定是真心所想,不過,這外面的世道複雜著,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今日或許是真心誠意如此說,可難保証他日有了麻煩還會做如此想,這島上你也不是第一個流落來的人了,我的島上有些什麼東西,在外面的世道上有何價值我也明白,這裏幽靜的生活,我可不想任何人以任何方式破壞了。”
島主輕飄飄的幾句話說的誠實之極,完全開門見山不避一點嫌疑,古浩然早已明白若是這島上能與外界交流,那麼這上面的資源只會對自己的有利,只要自己派人來幫助島上的人與外界做交易,那肯定會很輕巧的出島,如果是與世隔絕閉關自守的話,那這島上的資源就對自己等有莫大的害處,現在一看果然如此,豐富的黃金,珍稀的動植物,無一為中曠世財富,要外界真有人知道這麼一個地方,怕聖天王朝和影束王朝都不會放過這裏,古浩然一念至此不由嘆氣,要是不明白此間礦藏重要性,可能還能憑借自己的唇舌好說歹說,現在島上人完全明白他們的價值,這就難辦的很了。
古浩然想了一下滿面誠懇的道:“島主的話說的也在理,不過浩然家境也不是什麼窮苦人家,若說財富金錢什麼的,我敢說傾你一島的財富,也許也比不上我家聖天第一門庭的富貴,我手裏的金山銀山若聚焦在一起,怕不是你這個島可以比擬,所以島主盡可以放心,我對此間物事並不感興趣,若島主不信我敢以項上人頭擔保,回去絕對不泄漏這裏的一切,若泄露一字半句天打五雷轟。”
古浩然一翻話傲氣無比,聽的在坐的眾人都一臉的驚訝,一家的財富與一島相比居然還只多不少,不由都有點不信起來,青竹看了一眼滿面貴氣的古浩然,眼光掃向下面黑壓壓的人群,其中一道顫巍巍的聲音立馬傳來道:“若真是聖天王朝第一門庭,那等於是一國的財富之首,怕真的不是我們島上的資源可以相比的,但是我記得聖天第一門庭是山家啊,古家好像還排在五六位吧?”聽此話不用說外界的人,雖然比較瞭解聖天王朝。
古浩然立刻道:“兩年前我古家已經位列第一,山家現在不過是第二名吧了。”那聲音喔了一聲就不在說話,但此翻對話顯然奠定了古浩然的身份,至少不是個窮人了。
古浩然話音落下便定定的望著面前的島主,那島主打量了古浩然一眼微微笑道:“沒想到上位還是如此有錢的人,怪不得有這麼美麗的妻子和如此大的家規,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規矩已經定下,無法更改,我也不願意更改。”話聲雲淡風輕,卻擲地有聲的打碎了古浩然的希望。
話音落下古浩然聽出無法更改,臉色不由沈了下來,望著島主嚴肅的道:“若我執意要走呢?”
島主慢悠悠的又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後道:“你可知道這麼多年從沒有任何外來人,能從這裏在踏出去。”蝶衣一聽這話頓時想起了,來路上那個眼神複雜的中年男子,他怕也是外來的人口,卻一輩子被囚禁在了島上。
古浩然皺了皺眉沒有說話等著島主的下文,那島主低頭把玩著手中的酒杯,緩緩的道:“我這個人很好說話,從來不強人所難,不過,別說我不給你們希望,想出情島,可以,就怕你們辦不到。”淡淡的口氣仿佛在說天氣一般,一點情緒都不外露。


第六十章 血路
青竹目光中露出一絲嘲諷道:“那你們聽著,要出島就按島上的規矩過三關,過了我們派人送你回去,量你也不知道這是什麼位置,如果過不了,死了也就算了,沒死的話廢了功夫貶做奴隸,男人女人具可以被所有島上人挑選,也就是伺候,懂我的意思。”
古皓冷冷看著青竹道:“沒有那一天。”
青竹微微嘲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往裏闖,可惜這麼美的女人淪落到伺候所有人的地步,不過,我想島上的兄弟們會很喜歡你這個決定。”說罷走上前作勢聞了聞蝶衣身邊的香味,臉上一臉滿意。
古浩然頓時大怒一拳頭就朝青竹打去,青竹臉上帶著冷淡的笑容不避不讓,蝶衣眼中光芒一閃一把架住古浩然的手,古浩然一臉怒氣的轉頭看著蝶衣,見蝶衣面色冷淡的看著青竹,古浩然一轉念頓時明瞭,冷冷哼了一聲放開了手,青竹此時輕輕笑道:“尊夫人好厲害的觀察力,古兄,島上的人可是很團結的喔,若有人打了其中一個,其他的勢必要討回這個公道。”
古浩然目光炯炯的看著青竹,目光中懼無怕意,神色冷淡而嚴肅,青竹收了面上的輕笑,冷冷的道:“第一關,只要在預定的地點你走完五十丈距離,還能活的下來就算你贏,你們可以全部一起,也可以挑人代表四個人,不過我看這裏就你會點功夫,其他人上了不過是找死罷了。”話音一落場地上的眾人不由嘿嘿笑了起來,朋友就好生相待傾心相交,敵人的話就言語手下都不用客氣,不是朋友就是敵人,沒什麼好說的。
古浩然看了一眼蝶衣,倆人對視一眼什麼話也沒說,青竹掃了兩人一眼接著道:“別說我們島上的人欺負你們,今晚就好生休息,明日一早開始闖關,只要在闖關之前相通留下,那我們就是朋友島主剛才的話依舊算數。”說罷也不等古浩然答復,揮手喚來旁邊一個女子指引古浩然等晚間的住處後,轉身一拍手高聲笑道:“我們繼續。”場中的人哄然叫好,杯酒交錯起來,完全漠視古浩然等的存在。
古浩然也不氣餒,摟著蝶衣臉上帶著慣有的笑容,跟著女子朝歇息的地方而去,無視身後囂張的氣氛。
四個分四個屋子睡下,理由很簡單奴隸房沒有大張的床鋪,也沒有多餘的床,帶古浩然來的女孩淡淡的道明,島上的人絕對不卑鄙,不會趁任何時候對你們下手,意思就是因為很快他們就會成為島上人的公用物品,島上的人完全不屑趁這個時候動手。
蝶衣見這個島上的人很自傲,完全不把他們放在眼裏,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在不明情況下示人已弱是件好事,不由與古浩然對視一眼什麼也沒說,也沒商議怎麼對付,一切等到了明天看過現場在說。
晚間島上微風陣陣吹拂著紗窗,不時傳來兩聲雞犬之聲,到是難得的寧靜祥和,蝶衣和衣躺在一張只能夠容納一個人的小床上,平靜的氣息和神態讓人捉摸不出她到底是睡了還是沒睡,月色當空,此時一道悠揚的笛子聲輕飄飄的傳了進來,如泣如訴,如夢如幻,蝶衣唰的睜開眼睛掃了眼窗外,笛子聲音並不遠,就好像是從窗子外傳來的,但蝶衣卻感覺的到外面沒有人。
笛聲纏綿悱惻圍繞著蝶衣四周,好像是邀請她出去一般,蝶衣眼中光芒閃動,無聲的推開房門走了出去,身旁古浩然房間一點動靜都沒有,好像並沒有聽見這笛聲一般。
蝶衣順著笛子聲走去,遠遠看見一人坐在蓮花池邊的大石頭上,手中橫笛放在唇邊,如墨的頭髮在風中飛舞,整個人翩翩有出塵之勢,卻正是那島主。
蝶衣冷漠的站在旁邊看著眼前好像沈靜在笛聲中的島主,任由他傾情吹奏不發一言,笛聲渺渺風情茫茫一曲終了,那島主放下唇邊的橫笛輕輕嘆了一聲,沈默了下來,蝶衣也依舊保持沈默,好半響島主轉頭過來看著蝶衣淡淡笑道:“好沈的住氣。”
蝶衣冷漠的雙眼掃了眼島主仍然無話,那島主也不見怪笑著道:“我復姓上官,你可以稱呼我為上官島主。”說罷對著蝶衣微微一笑,儒雅之氣盡顯,一股成熟男人的優雅味道漸漸彌漫出來,蝶衣面上不動聲色,暗中卻觀察著這上官島主的一切言行舉止,全身布滿防備。
上官島主淡笑著看著蝶衣道:“好冷的性子,到也卻更能襯托你的氣質來,跟我的師妹幾乎一模一樣,讓人想不注意都不行,不過看來你比她還甚,她有時候還像個小孩子一般任性的緊,卻也實在讓人喜歡,你這性子卻有點太過了。”說罷微微的搖了搖頭。
上官島主見蝶衣依舊什麼話也不說的看著他,不由淡淡笑道:“不用那麼緊張我又不殺人,女孩,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嗎?一個這樣好氣質的人應該配一個完美的名字。”
蝶衣見上官島主轉過身去望著蓮花池,雖然看不清楚他的表情,那身上卻緩緩發出一股淡淡的憂傷味道,有寂寞有孤獨有蒼涼,那種味道跟有時候的自己很相像,孤獨,悲涼,不由微微皺眉道:“蝶衣。”
上官島主背對著蝶衣輕聲恩了一聲,半響緩緩的道:“好名字,不過蝴蝶的衣服到最後終究注定是被拋棄的命運,這名字卻也悲涼了點。”
蝶衣掃了一眼上官島主的背影,名字不過就是一稱呼而已,那裏來的什麼講究,不過注定被拋棄這幾個字,讓蝶衣心中微微有點不舒服,這個世界誰都可以拋棄誰,不過她卻不為誰而活,除非自己拋棄,否則還有什麼人能夠拋棄她。
上官島主也沒有等蝶衣答話,自顧自的說:“這個世界有沒有什麼東西是永恆呢?再好的容貌也有凋謝的一天,再濃的感情也有暗淡的一天,再堅強的人也有死亡的一天,沒有永遠,什麼事情也不能永遠,你說,這世界上是不是就只能相信自己?”
蝶衣聽上官島主的話語中透出一股濃濃的無奈,眉頭微皺張了張口想說什麼,不過到最後還是一個字也沒有說,只是漠然的看著上官島主。
上官島主沒有聽見蝶衣的回話,微微轉頭看向蝶衣,見蝶衣冷漠的眼直視著自己,突然淡淡的笑了起來道:“我與你說這些做什麼,這麼些年沒有與人說過自己的想法,今天還真是破例了,沒有經歷過失望那裏知道被拋棄的孤獨,這些事情你們小孩子不明白。”
蝶衣漠然的看著上官島主道:“我不需要明白。”
上官島主微微淡笑著掃了蝶衣一眼道:“希望你明日還能說這樣的話,唉,年輕人,真是不走到最後一步不知道後面是懸崖,流落來島上的人那一個不是氣勢洶洶的要走,最後又是多麼卑賤的來乞求留下,留下人也留下生命,哪怕用自己最寶貴的東西,最珍惜的東西來換取自己的生命,蝶衣,也許明天你就會明白被拋棄的味道,沒有人在自己的命受到威脅的時候,會選擇保全別人而不是自己。”
蝶衣冷眼看著上官島主道:“這就是你找我來要說的。”
上官島主回過頭去撫摸著手中的橫笛,淡淡的道:“我只是不想見到美麗的東西隕落而已,感情並不是牢不可破的東西,有的時候它不過是一鏡花水月,經受不住敲打,或許我們可以打個賭,看明*****的丈夫是選擇自己還是選擇你,是選擇命還是選擇情?”
蝶衣冷冷的道:“不需要。”說罷不在理睬上官島主,轉身堅定的離開,上官島主微微側頭看著蝶衣的背影,輕輕搖了搖頭喃喃的道:“是太自信還是根本沒有信心?這樣美麗的女人,我真不忍心敲碎那層情感的煙霧,不過,是你們自己要選的,那就不要怪我。”說罷上官島主微微勾起嘴角,眼眸中卻冷漠如常,輕輕把橫笛放在唇上再度吹奏起來。
蝶衣緩緩回到房屋前,見古浩然正立在她的門前望著自己,見她起來微微皺眉道:“這麼晚了不在房裏跑什麼地方去了?”
蝶衣見古浩然眼中藏不出的關心和焦急,淡淡的道:“上官島主想抒發他的情感。”邊說邊推門往裏走。
古浩然抬眼望了眼遠處,跟著蝶衣走進去道:“他沒對你做什麼吧?你自己小心點,不要單獨去面對這個人,我覺得這個人不簡單,我居然沒有看出他有一身功夫,要不是剛才突然聽見有笛聲響,我還察覺不出來,以後你別單獨出去了,要是在有這種事情你來找我一起,我不想你出什麼事,這島上目前我們的情況很危險。”邊說邊走上前去,從背後抱住了蝶衣的腰。
蝶衣站在屋子中間沒有動讓古浩然抱著,半響淡淡的道:“我要睡覺。”古浩然聽著抱起蝶衣倆人一起擠在單人床上道:“我不放心你一個人睡,我陪你,你放心我不會做什麼。”
蝶衣側頭冷眼掃了古浩然一眼,不會做什麼,你敢做什麼,見古浩然堅持要在這裏,蝶衣也不反對,這個時候保持體力很重要,也就依他自顧自的睡了,古浩然看著蝶衣淡漠的面容,想了想剛才居然什麼都沒覺察到,不由擔心的把蝶衣緊緊的抱在懷裏。
第二日一大早萬里晴空,微風輕拂而過,陣陣花香傳遍了島上的任何一個角落,聞之讓人心曠神怡。
古浩然和蝶衣四人被帶到一平整的草地上,看不出有什麼埋伏陷阱的痕跡,不過就是一片平常的草地,顯然是臨時選擇出來的,古浩然嘴角帶笑,這還真是不把他們放在眼裏。
島上的人基本全部聚集在這地方,本來以往也沒這麼多人來觀看的,不過今日這古浩然和蝶衣容貌實在出色,不由都跑來看熱鬧來,只見上官島主坐在邊上一桃花樹上,其他或坐或站的立在一旁,肆意談笑風生,好像真的是來看熱鬧一般。

草地中央空了約五十丈長短的距離,兩邊各自站了一整排人,當中有的拿著刀,有的拿著長劍,有的拿著斧頭,也有些人什麼也沒拿,就那麼空手站立在當處,有些位置上的人還正在與旁邊的人爭鬧,聽內容居然是看熱鬧的人也想上來玩玩。
青竹走到古浩然面前道:“我在問你一次,是願意留下還是要闖過去?”
古浩然嘴角勾起一抹傲然的笑容道:“闖。”
青竹挑了挑眉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多說,前面的陣勢你也看見了,你可以選擇任何武器來用,他們對你下手絕對不會留情,你有本事能傷他們或者殺了他們都算,我們絕對不會計較,只要你能活著走過五十丈人牆,這第一關就算你過了。”話音剛落一陣笑聲哄然響了起來,那些人牆中的人臉上充滿了不屑的笑容,似乎青竹剛才這翻話實在是個笑話。
當頭的青雪哈哈大笑道:“能傷我們?好,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什麼手段,只要你能過去,哪怕把我們全部殺了,這島上的人也絕對不會追究你半分。”此話一出,眾人又是一陣轟然大笑。
青竹瞧了眼輕聲一笑,雙手高舉起啪啪啪拍了兩掌,本來喧鬧的場面頓時寂靜下來,所有的人都帶著不經意的笑容注視過來,青竹單手一揮對古浩然做了個請的動作道:“我希望等會不是我來給你收屍。”
古浩然淡笑道:“我也不希望。”說罷手在腰間一探,一直隨身的軟劍唰的拿在了手上,青竹一見淡聲道:“原來有自己的准備,也好。”
邊說邊退了下去,周圍的眾人也各自退後幾米,偌大的草地全部讓給了人牆他們。
此時林野看了古浩然一眼道:“少爺,小心。”一旁的紅淨站在古浩然邊上接過古浩然遞過來的外衣,笑瞇瞇的道:“我相信你,少爺。”
古浩然朝二人微微一笑,走至蝶衣身邊看著蝶衣什麼話也沒說,只伸出雙臂緊緊的摟著蝶衣,微笑著在蝶衣唇上深深的印下一吻,轉身就往前走,蝶衣默不作聲看了眼古浩然,自然的跟上。
古浩然不由微微一頓側頭看著蝶衣,蝶衣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非常時刻,一切從權。”邊說邊從旁邊羅列的兵器上取過一短劍,比匕首略長比劍略短,古浩然看了一眼蝶衣,見蝶衣不管是出與那種考慮,能跟他在一起,就等於把命拋下了,知道蝶衣的決定他改變不了,也不想改變,心中一陣難言的喜悅後,嘴角勾起一抹顛倒眾生的絕美笑容,並肩與蝶衣朝人牆走去,命都沒有了,那裏還管曾經不能殺人的決定。
青竹見蝶衣走出微微皺眉道:“你這是上去送死。”
蝶衣理也不理青竹,與古浩然並肩站立在人牆之初,圍觀的眾人見蝶衣站了上去,不由都猶豫的看過去,這麼一個絕頂的美人馬上就要受傷,或者說死亡,實在不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情,人牆前面的人也皺了皺眉頭,對一個不會功夫的女人動手,實在讓人比較為難。
古浩然審視了長達五十丈的人牆,眼睛直視著前方道:“蝶衣,准備好了沒有?”
蝶衣緊握手中的短劍,斜斜垂在身旁恩了一聲,古浩然雙目一凜,一股壯大的氣勢透體而出,本來慵懶的氣息一瞬間變化,整個人說不出來的威嚴霸氣,圍觀的眾人不由咦了一聲。
古浩然退後一步沈聲道:“你走前面我給你斷後,你只管往前走。”蝶衣一聽知道古浩然的意思,她只管擋前面的一面,其他三面全部交給他抵擋,蝶衣此時也不在多說,恩了一聲當先走去。
人牆見倆人起來頓時齊齊喝了一聲,聲勢到驚人的很,蝶衣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的笑容,渾身的陰森氣息四處蕩漾開去,眼也不眨的當先踏進了人牆的範圍,那當頭的青雪冷哼了一聲,直接放過蝶衣長劍一挑就向蝶衣身後的古浩然擊去,另一邊的人則二話不說,斧頭當頭就朝蝶衣頭頂砍去。
蝶衣面容冷到極致,那用斧頭攻擊的人武功高強,其來勢若避開則必須退後,踏入青雪與古浩然的交手當中,同樣死路一條,然時間緊迫不能後退,蝶衣當下不避不讓反手一劍就朝那人的眼睛刺下,那人眼看得逞卻見蝶衣快如閃電的一劍刺了來,速度力量都刁鑽的讓人無法想像,一劍快如疾風的手腕一翻就刺進了那人的胸膛,那人大驚之下一個後躍縱開,避過蝶衣直取性命的殺手,胸膛間卻也鮮血淋漓,受傷不輕。
一切不過瞬間,卻讓人牆後面的人面容大變,本來吊二郎當的面容一下子就嚴肅起來,蝶衣看也不看周圍的人,手中短劍發揮到極致,迎上前方剛遞過來的攻擊,一身血腥之氣緩緩的散發出來,冷烈,陰森。
跟在蝶衣身後的古浩然,同時抵擋左右兩方和後方的攻擊,古浩然軟劍本是利器中的利器,是收集聖天王朝精鐵所鑄造,雖然不是什麼吹髮既斷的曠世神兵,卻也是難得的好東西,此時遇上青雪一劍襲來,古浩然嘴角一直掛著淡淡的笑容,手中軟劍順著青雪的長劍而上,一個照面直接斷了青雪的兵器。
人牆中的人此時才看出兩人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在嚴肅起來的同時,眼中更是透露出一絲興奮,也管不上什麼戲耍,對蝶衣和古浩然身邊的攻擊同時發動,前面的攻擊也同一時間快速的遞了上來,一時間只見人牆中人影晃動,刀劍相加,劍光影影,殺氣騰騰,在蝶衣和古浩然身邊圍成了圈,快速的攻擊不分人,不分先後,不分男女,帶著誓要將他們致死地的力量前來。
蝶衣一臉冷酷的當先而行,手中短劍揮舞手起刀落,快速的穿插在紛亂的攻擊當中,身形在刀光劍影間快速的落騰,對上迎面攻擊過來的兵器,蝶衣躲也不躲,只是在攻擊還未到身上的時候,一劍已經刺向敵人的命門要害,完全用的是兩敗俱傷的打法,卻成功的讓那些人收回招式,選擇避開保命。
本就心狠手辣,此時面對上要她命的人,下手更加不留情,手中短劍揮舞,一身殺氣濃烈的讓這片天空渲染了這份血腥,島上的人那裏見過蝶衣這樣刀刀乾淨利落,直奔要害的打法,沒有所謂的虛招,實招,總是從最匪夷所思的地方刺過來,一個不小心眼睜睜的看見短劍刺進自己的胸膛。
人牆中的人本來只是認為取倆人的命實在是小意思,沒有想到本來只是冷漠的女人,一入殺場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仿佛地獄裏來的索命閻羅,帶著最冷酷的面容,毫無章法揮舞著鐮刀收取生命。
一旁看熱門的島上眾人在蝶衣一踏入人牆的時候,悠閑的味道就變了,無不站直身子驚恐的盯著,人牆中當先而行一身濃烈殺氣的蝶衣,這個女人已經變成了殺人的機器,完全不顧自己的安危,腳下不停的往前走,同時無情的揮刀對上攻擊過來的人。
青竹看著染紅地上的鮮血,和跌倒在地上的島民,驚訝的失聲道:“怎麼會是這樣?”本來一直漠然的坐在樹梢上注視著倆人的上官島主,也微微皺了皺眉頭,眼中卻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
古浩然護在蝶衣身後,同時拉下幾面的攻擊,腳下卻一刻不停的跟著蝶衣往前走,一道劍網把自己和蝶衣盡可能的護在裏面,蝶衣殺人不眨眼,四方的攻擊都同時注意著在,這樣一來不由分心的有時候同時與古浩然去接一個人的攻擊,而身旁的攻擊則沒有人去擋。
古浩然連著幾下差點打上蝶衣的短劍,幾個分神手臂腿上吃了幾刀,好在古浩然此時顧不上藏著捏著,完全全力以赴,身上把受的傷也礙不了什麼大事,古浩然不由急道:“你顧你的前面,其他的交給我,聽見沒有,有我在不會傷了你,交給我,相信我。”
蝶衣一個對刀換身的機會側頭看了古浩然一眼,見古浩然眼中全是焦急,其中卻含著說不出來的關心,見古浩然為了避開自己的攻擊,身上已經掛了好幾處傷,不由定定的看了古浩然一眼,回身頭也不回的往前就沖。
古浩然見蝶衣不再回身來接身後的攻擊,心中頓時鬆了口氣,旁邊全是招招致命的攻擊,一個接不住就是死路一條,不能再分心掛著什麼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了背後的威脅,回身狠辣之極的攻擊,此時見蝶衣盡可能的沒有回頭,古浩然心下定然,劍法展開護著蝶衣身後和自己身邊。
幾個輾轉交手之間,鮮血在無聲無息中染紅了蝶衣和古浩然走過的草地,站在古浩然身後已經遞不上招式的人牆,自動退了開去,不少人不是傷在古浩然手裏,就是傷在蝶衣手中,倆人為了保命下手都不留情,島上的人動起手來也沒想過要留他們的命,傷勢不能不說不重,退下去的人立馬有人迎上來醫治,而古浩然和蝶衣一身是血,在人牆中猶如兩個人在刀山中義無反顧的前進。


第六十一章 潰敗
滴滴答答,鮮血順著劍尖滴落,又隨著劍尖朝四面八方揮灑,在半空中蕩漾起一陣迷茫的血霧,清脆又激烈的兵器交加聲,在寂靜無聲的空氣中傳遞開來,或輕或重,或快如閃電的連擊,或一聲悶哼的以強對強。清爽的天空下,卻纏繞著令人窒息的殺戮之氣。
血順著蝶衣的手臂滑落,一滴一滴的融化在青青的綠草中,與濕潤的土地糾纏在一起,神色冷漠異常的蝶衣,手中的短劍明亮光滑,一條細細的血絲纏繞著劍身,那是因為蝶衣的動作太快,所刺中的位置第一時間帶不出多少血來,只有在短劍離體的時候,才知道自己傷的有多深。
蝶衣猶如沒有察覺到自己受傷一般,眼也不眨的揮舞著短劍在前方開路,森嚴冷酷的面容讓人牆中的人無端端的感覺到懼怕,落在她身上的攻擊不由的少了些,都齊齊朝她身後的古浩然攻過去。
古浩然一人抵擋三方的攻擊,身上早已經不知道受了多少小傷,淡黃的內衫早被染成了紅色,上面有敵人的血也有他的血,此時人牆中的人大部分攻擊都落到他身上,古浩然咬緊牙關死死抗著,腳下的步伐跟蝶衣越來越遠,漸漸的有跟不上蝶衣的趨勢。
古浩然心中焦急不已,這人牆中的人武功都高強的離譜,要單打獨鬥或者以一對幾,古浩然承認他們絕對不是他的對手,可是現在卻是這麼多高手,怕是有一百多個人,這樣下去就算現在能夠抗的住,如果沖不出去遲早也是個累死,不由一個轉身間看了前方的蝶衣,見蝶衣果然不再轉身接身後的攻擊,心中一瞬間暖洋洋的,這是蝶衣在開始嘗試的相信自己,頓時心中有百種思量,絕對不能辜負蝶衣的信任,絕對不能。
當下一咬牙手中劍法揮灑開來,招招都是同歸於盡的打法,要傷敵先傷己,先置自己於死地,卻也要敵人捨命奉陪,這一來挑上古浩然的人,也一瞬間猶豫了起來,殺死他是件小事,但是要自己的命做陪同,那麼就是一件大事,古浩然要的就是這一瞬間的猶豫,幾個落騰翻越間已經跟上了蝶衣。
正好趕上邊上三個人同時攻擊蝶衣,古浩然一劍挑開攻向蝶衣後背的利刀,反手就朝那人反擊過去,同一時間蝶衣快速的轉身回劍,見古浩然已經幫她接過了攻擊,不由在電光火石的瞬間深深看了古浩然一眼,古浩然揚起一抹堅定的微笑,示意你的背後有我,蝶衣雙目光芒閃動快速回頭就對上前方的人,古浩然背靠上蝶衣的後背大聲道:“往外沖,不要回頭。”
蝶衣當背靠上古浩然的後背時,一瞬間身體緊繃的死緊,沒有人可以在站在她的背後,特別是在她動手的時候,她的後背不會留給任何一個人,蝶衣頓時下意識的就想一劍刺過去,卻在短劍刺到一半的時候聽到古浩然的說話,聲音很沈穩,不似往日的輕佻也不若平日的傲然自大,帶著一股讓人寧靜的味道,那後背暖暖的,在濃鬱的血腥味中散發著自己所熟悉的氣味,讓蝶衣在最後一刻收了手。
古浩然哪里知道他這一靠,差點把命送到蝶衣手上,古浩然想也沒想背後的蝶衣會做什麼,手中利劍揮舞著招招拼命,見周圍的人牆果然有點猶豫,嘴角不由掛出一抹冷淡的笑容,自己料想的沒錯,這些島上的人平日裏生活舒適慣了,在不傷害自己的情況下取外人性命那是誰都會做的事,可真讓他們要拿命來換敵人的一條命時,下意識上就會身體早與頭腦收手,習慣過安逸日子的人,有的時候是惜命的人。
古浩然一發現這個弱點,登時全部都是同歸於盡的打法,完全不避諱人牆中攻擊過來的刀劍,甚至把身子往上撲,手中軟劍更是發瘋的朝敵人要害攻擊,其氣勢從開始的沈穩老練,到現在的如癡如狂,整個變了個徹底,在攻防中百忙裏回頭看了一眼蝶衣,見蝶衣早已是這樣的打法,不由心中喝了一聲彩,腳下加快就喝著蝶衣往外沖。
島上的人哪里見過這樣不要命的瘋狂,要想出島的人哪一個不是愛惜自己生命的人,這般拿命不當命,好像是特意去尋死一般的瘋癲,不由讓所有人心下膽寒。
上官島主坐在桃花樹上默默注視著下方的戰況,半晌淡然的一笑眼中滑過一絲欣賞,自言自語道:“置之死地而後生,真是聰明的兩個人。”
旁邊不知道什麼時候跳上去的青竹皺眉道:“他們是不是瘋了?哪有這樣不要命的打法,要是命都沒有了,還談什麼出去。”
上官島主輕輕嘆息了一聲道:“人啊,都知道生命只有一次,所以沒有人願意拿命去賭,就算是再看破生死的人,在面對死亡的時候心中都有著恐懼,都想著是不是能夠避免,所以沒有人輕易放棄,這兩個人夠狠夠聰明,以命賭命,最後贏家會是他們。”
上官島主兩句話說的籠統,青竹卻聽明白了,看了眼戰場上那些不由自主收回招數的島民,心中光芒一閃有所悟的道:“也許我們不應該用這麼多人去對付他們兩個,人太多反而並不齊心,當面臨生死抉擇的話,有時候犧牲或者依靠別人,未嘗不是一種好的選擇。”
上官島主淡淡微笑道:“青竹聰明,狠到別人身上不是狠,狠到自己身上才是真的狠,能狠到拿自己的命去博對方的收手,這才是極致的狠。”
青竹苦笑一下道:“可惜我們島上並沒有願意拼上自己一命,讓同伴收拾了對手的人,人性都是自私的,當兩方人都珍惜自己的命時,那就看哪一方能珍惜的少點能狠一點,那就是贏家,而當其中一方完全不在乎生死,拼死要拉個墊背的搏命之人,那就已經狠到了極致,就算對手人再多功夫再好,到最後贏家只會是那個搏命的人,這一點大家都心裏明白,只是從來沒有遇上過,今日他們讓我大開眼界。”
上官島主嘴角帶著淡淡的微笑,眼眸中依然漠然,淡聲道:“明日,帶他們去第二關。”說罷一個飛躍落下地來,幾個呼吸間已經不見了人影。
再說草地上的殺戮現場,蝶衣和古浩然的兇悍已經成功震懾住了所有人,人牆中的人心中駭然,雖然人多武功也好,可是只要沒有擺脫對死亡的恐懼,還想舒適的生活,就無法對上古浩然和蝶衣取勝,在猶豫的時候,古浩然和蝶衣已經腳步如飛的沖了出去。
站在空蕩的草地上,古浩然和蝶衣渾身是血氣喘吁吁,古浩然伸過手也不顧身上的鮮血,一把牢牢抱住了蝶衣喜悅的道:“我很高興你能相信我,我真的很高興。”蝶衣任由他緊緊抱著自己,一雙眼卻冷酷的望著身周的人,濃烈的殺氣依舊彌漫。
草地上的人牆中人又是懊惱又是悔恨的站在原地,瞪著正摟抱在一起的兩個人,人牆中前半段傷的人不少,幾乎個個都是重傷,幾個毀在蝶衣手下的不知道還有沒有命,而後半段則基本沒有受到什麼傷害,有也不過是一些小傷口,相行之下臉色難看的很。
這廂紅淨和林野一直相當冷靜的站在一旁,此時紅淨大叫一聲就朝古浩然和蝶衣跑去,也不顧兩人身上渾身的血跡,一個猛撲上去抱著蝶衣和古浩然兩個,哽咽道:“還好,還好,主子和少爺沒事,還好沒事,嚇死我了。”
古浩然平息一下胸中翻騰的氣血,提著紅淨的衣領瞪眼道:“誰讓你碰我老婆的,放手。”語氣兇悍的緊,神態卻洋溢著微笑。
一邊跟著走上來的林野拉過又哭又笑的紅淨,神色努力克制住顫抖,望著兩人道:“有沒有受傷,重不重?”
蝶衣掃了兩人一眼淡淡的道:“不重。”對她來說只要不是死了,傷勢都不重。紅淨一聽林野的話,立馬又開始緊張蝶衣和古浩然的受傷情況,惹的古浩然也對著蝶衣一陣尋根究底,蝶衣不由惱也不是喜也不是,從來受了傷後都是自己料理,沒有人會關心的情況,今天這樣子還真叫她不適應,不由有一句沒一句的應付著幾人。
這邊青竹目光淡淡的掃了一眼人牆中的人,那些島民無一不面有愧色的低下頭,要真說本事古浩然和蝶衣哪里能夠從他們的圍困中脫出來,就算放到哪里一對一,也不會讓他們如此輕鬆的過關,但是看見他們倆的氣勢和那股瘋狂,不由有一瞬間的震撼和畏懼,手底的功夫當有十成也只出到一成,等到明白過來後,古浩然和當有早已經沖過他們的範圍了。
青竹看了一眼眾人後淡淡的道:“大家都辛苦了,先各自去休息吧。”
當頭的青雪本是這些人中最強的一個,被古浩然斷了長劍後,不過挑了挑眉沒有追擊放了古浩然過去,不過是想後面的人過過癮,哪里想到古浩然和蝶衣能夠沖破重圍闖過去,當下面上一陣青一陣紅,朝青竹道:“我們不過是一時大意,讓他們給蒙混了過去,我不服,我要與他重新比過。”說罷一劍指向古浩然。
青竹看了青雪一眼緩緩的道:“島上的規矩你不遵守了?”此話一出,青雪頓時狠狠的瞪了古浩然一眼,一使勁直接震斷手中的長劍轉身就走,青竹沒有看青雪,冷冷的對著面有不服的眾人道:“他們闖過去是他們的本事,在戰場上沒有攔住就是沒有攔住,沒有任何藉口,也不要找任何原因,機會只有一次,不管你們有多滔天的本事,
輸了就是輸了,難道我情島上的人連輸也輸不起?”
聲嚴令色的一席話青竹雖然說的淡漠,但卻一字一句敲打在面前眾人心上,草地上的人立馬恭敬的對著青竹彎了彎腰,二話不說看也不看古浩然等齊齊退了下去。
青竹緩緩走到古浩然身旁,仔細打量了一番收回了滿身殺氣的蝶衣,嘴角流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道:“沒有看出來夫人居然有如此好的身手,如此狠辣冷酷的氣質,若早知道這樣也許我會派另外一些人出來,不至於讓他們輸得那麼沒面子。”說罷輕輕一笑,仿佛剛才的輸贏一點也不放在心上。
蝶衣掃了青竹一眼沒有說話,青竹也不在意,轉頭看著古浩然道:“很出色,有身手,有膽量,有智謀,這些東西若有一件已經是不錯的了,你身上居然全部具備了,今日我們輸的倒也不冤。”
古浩然對視著青竹嘴角勾起一抹傲然的笑容道:“承讓。”
青竹看了一眼倨傲的古浩然微微挑了挑眉道:“這第一關算你們過了,這第二關本來定的是明日,不過你是要休息還是要接著繼續?我並不介意給你幾天休養時間。”
“不用,該什麼時候就什麼時候,我沒有那麼多時間逗留。”古浩然想著外界的大事還沒有處理,現在也不知道外面成什麼樣子了,哪里有什麼時間休養,再說身上的傷勢確實也沒有多重。
青竹點了點頭道:“好,明日自會有人來帶你們前往。”說罷轉過身風度翩翩的離去。
跟著昨日青竹吩咐照顧他們的女子回到住處,古浩然才齜牙咧嘴的呼痛,紅淨幫忙脫下古浩然的衣服一看,手臂,背上,肩上,腿上到處都是傷口,尤其背上的傷口長長的一道,雖然不深面積卻大,到現在還一直不停的流血,紅淨和林野手忙腳亂的要給古浩然包紮,好在這島上的人自傲的緊,硬是要保持什麼風度,面上雖不怎麼好看,藥物什麼的倒也不吝嗇。
古浩然卻疼的皺著一雙眉抓住蝶衣不放,要先給蝶衣看了傷勢才管自己,蝶衣被古浩然拽著也不說話只冷冷的看著他,一旁的紅淨和林野對視一眼,放下手中的藥品一溜煙出了門,剩下兩個人單獨在房間裏。
古浩然赤裸著上身拉著蝶衣道:“給我看看你的傷勢,流了那麼多的血肯定不輕,我剛才在外面不問是怕他們知道我們傷勢的底細,針對我們設置關卡,現在給我看看,我才放心。”邊說邊拉著蝶衣坐下,自己動手給蝶衣脫起衣服來。
蝶衣鬆開古浩然的手,自己撕開身上的外衣,肩頭被劃了一刀,腰間破了些皮肉,左手臂上有條比較深的傷口,傷口都不在重要地方,只是流了些血,要知道蝶衣從小就學習怎麼避開要害部位,怎麼避開傷害,能讓他受傷絕對要算不得了的人了。現在鮮血已經開始凝結,遠比古浩然身上的輕多了。
古浩然一見之下皺眉道:“怎麼傷的這麼重。”蝶衣聞言不由挑眉看了他一眼,這就叫重?那他身上的那些傷算什麼?這人到底知不知道什麼是輕重啊?蝶衣正微微皺了皺眉,就見古浩然低下頭輕輕吻在肩頭上的那道傷痕上。
蝶衣輕輕一顫轉頭看向古浩然,只見古浩然雙唇輕輕的沿著不在流血的傷痕上走,傷口周邊的血跡被他輕輕的用舌尖舔去,溫柔輕致的仿佛在對待一件藝術品,生怕些微動作大了損傷了她。
蝶衣微微皺眉道:“你幹什麼?”
古浩然沒有答話把肩上的傷口全部輕吻了一遍,抬頭吐出口中的血水,方邊拿起傷藥給蝶衣上藥,邊道:“傷口要清洗乾淨才能上藥,不然好的不快,會留下疤痕。”
蝶衣順手拿過紅淨留下來的打濕的手帕道:“這有水。”
古浩然邊給蝶衣包紮邊搖頭道:“手上的力道控制不好,你會痛。”
蝶衣微微一愣道:“我不怕痛。”這人發什麼神經,挨上一刀臉色都不會變的人,還會因為清洗的時候力道不好而怕痛?這什麼邏輯。
古浩然手中忙活完一個傷口,抬頭對上蝶衣淡漠的雙眼,輕柔的道:“傷在你身上我會痛,我不想讓你受到任何傷害,看著這些傷口,我寧願它們在我身上,我沒有把你保護好,我不想這樣。”
蝶衣對上古浩然的雙眼,那雙眼晶瑩透亮,黝黑的眸子像天空中最炙熱的太陽,散發著璀璨奪目的光芒,裏面的火花和溫柔,讓人寧願永遠溺死其間,蝶衣不由怔住了,沒有人問過她受傷後會不會疼,只會關心任務完沒完成;沒有人說過會保護她,只有她自己獨立保護自己;沒有人會如此輕柔的對待她身上的傷口,只有她自己為自己包紮,從來沒有人對她說,傷在你身上,我會痛。
蝶衣愣愣的看著古浩然,那眼中的溫柔和喜悅毫不遮掩的流露出來,那從心裏散發的痛惜,從那輕輕的嘴唇間,從那小心翼翼的手指間,從那溫暖的懷抱中散發出來,這個人是真的喜歡自己,是把自己放在了心上,蝶衣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不是從對方的眼中,不是從對方的親密表現中,而是從對方的心中。
而古浩然正在清洗另一條傷口,沒有注意到蝶衣的發愣,只是感覺蝶衣比平日乖巧得多,因為她沒有讓他離開,也沒有把他推開,古浩然輕輕的吻過蝶衣身上的每一條傷口,細心的一道道上藥,在蝶衣難得的發愣當中,完成了他的第一次包紮之旅。
古浩然看著自己包的怪模怪樣的傷口,不怎麼自在的看著蝶衣道:“我是第一次包傷口,要是你不舒服就說出來,我找紅淨他們來給你包去。”說罷又突然想起紅淨再小也是男的,又忙道:“算了,你還是湊合吧,要是不舒服你找我,我給你換,不能去找別人。”
蝶衣從微愣中回過神來,仔細的看了古浩然一眼,見古浩然正轉身為自己倒茶,眼中光芒閃動語氣如常的道:“你的傷還沒有處理。”
古浩然正要遞茶給蝶衣,就聽到蝶衣的話,不由微微挑眉剛才見蝶衣受傷,一時心疼的搶過去給她包紮,居然忘了自己身上的傷口,此時被蝶衣一提才覺得後背肩上手臂上火辣辣的疼,頓時齜牙咧嘴的呼疼,想他古浩然本就是個千金之軀,什麼時候受過多少傷,就算以前遇見水匪的時候,也不過只是破了皮肉而已,哪里是今日這些高手所賦予的傷口可以比的,在外人面前那古浩然是咬緊牙裝無事,這會只面對蝶衣頓時就差眼淚汪汪了。
“蝶衣,疼啊,疼。”古浩然可憐兮兮的看著蝶衣,一手拉著蝶衣沒有受傷的手,見蝶衣並沒有推開,不由眼睛使力硬是擠出疼紅了眼眶的模樣。
蝶衣見此看了古浩然一眼道:“我去找紅淨。”說罷就站起身來。
古浩然忙拉著蝶衣的手語氣低沈的道:“蝶衣,你不能給我包紮嗎?我就那麼讓你討厭嗎?”
蝶衣掃了一眼正微微失望的看著她的古浩然,見他背上的傷口還在流血,從背上一滴一滴的滑落,已經染紅了床沿,而古浩然那流露出傷感的眸子讓人實在不忍心拋下他,蝶衣定定看了半晌,伸手扶過古浩然示意他爬在床上,自己則去拿傷藥。
古浩然見蝶衣嘴上沒說話手中卻已經開始動作,頓時臉上笑容滿面,乖乖的爬在床上,蝶衣看著面前笑瞇瞇看著自己的古浩然,面無表情的開始為他清理傷口。
“蝶衣,蝶衣,疼。”古浩然從枕頭上露出一隻眼睛,可憐兮兮的望著蝶衣喊疼,蝶衣掃了眼古浩然的模樣,一時間還以為自己是在給夢尋,夢心清洗傷口,不由微微放輕了動作。
古浩然見蝶衣果然放輕勁道,不由理首在枕頭上笑彎了嘴,能令蝶衣心軟的就只有他們家那兩小鬼頭,看樣子蝶衣一定是喜歡小孩子,或者說是弱小的傢夥,以前是不知道自己喜歡蝶衣,後來知道了也沒辦法有這樣的機會,而且蝶衣也肯定不吃這一套,現在蝶衣既然能放心或者放一半心把後背給他,兼現在處於傷員地位,那還不打蛇隨棍上,擺個弱小撒個嬌,就算蝶衣不心疼也不會不理,這麼個相處下去前途一定光明。
所以接下來就只聽見:“蝶衣,手疼。”
“蝶衣,頭好暈,是不是血流多了?”
“蝶衣,腿上的傷口是不是裂開了?你幫我看看好不好,疼。”
“蝶衣……”
門外的紅淨和林野木然的對視,半晌紅淨一頭黑線的小聲道:“少爺是這麼嬌氣的人?我怎麼以前不覺得。”
林野嘴角抽了抽低眉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剛才沒聽他吱一聲,甚至連臉色都沒有變過,現在能疼成這樣,這不擺明了嗎。”
紅淨頓時一臉鄙視的道:“有沒有搞錯,這比在土匪窩裏還危險,少爺居然還有閑情逸致跟主子來這一套,我真不知道少爺是膽子太大,還是腦子秀逗了?”
林野聽紅淨說的有趣微微一笑道:“少爺本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聽憑往日的說法應該是一個很有急智的人,這當口防範什麼的都起不了什麼作用,只有等別人劃下什麼道兒,我們就接什麼道兒,多想無益不如能抓住什麼是什麼,我想少爺多半是發現夫人流露出對他有利的情緒,所以趁熱打鐵來了。”
紅淨噘起嘴道:“聽的人牙酸,我起雞皮疙瘩了。”
林野頓時笑了起來道:“他們不酸就好,沒准夫人還真吃這一套。”話音未落就聽見古浩然一聲慘叫:“蝶衣,輕點,你謀殺親夫啊。”


第六十二章 圈禁之地
青竹輕輕一笑優雅的道:“那倒不是,完全做不到的題目提出來,那不擺明了是為難人嗎?我們雖然就是要為難人,但是也會給出一個能夠完成的機會,哪怕是萬分之一,機會也還是有的不是。”
古浩然哈哈一笑道:“爽快,真小人比偽君子強,說吧,第二關要我們闖什麼?”
青竹抬頭看了一眼金牆淡淡的道:“這裏面是島上另外一種風景,很美,完全有別於島上其他的景致,不過最美的地方附帶的也許是最致命的,第二關就是從這裏進去,穿過裏面的地域,只要能從另一面出來,就算你過關。”
古浩然喔了一聲看了眼金牆,蝶衣冷冷的道:“地域的概念是多少?另一面又是哪一面?”
青竹看著蝶衣微微一笑道:“問的實在,你們是第一個來闖這一關的,我也不妨直說,這面金牆相連了兩座山峰,裏面所覆蓋的面積大小大概在百里左右,而所謂的另一面很好辨識,因為那裏仍然是一座金牆,只要你們找到,金牆外我們有人專門守候,你們只需要用石頭敲打,或者從裏面扔出東西來,我們就會打開那方的大門。”

古浩然聽到這裏認真的看了一眼青竹,青竹見古浩然看向他,嘴角帶起一絲憐惜的笑容緩緩的道:“第一關如果你不想死,只要選擇放棄你的所有,臣服於我們,那麼你依舊可以活著,雖然不會很舒適但至少是活著,這第二關則生死由你定,也由天定,我們無法再決定你們的命運,也無法插手你們的命運,一切好自為之。”
一旁的林野聽到這話突然插口道:“這麼說裏面所發生的一切,你們也不能知曉?”
青竹點點頭道:“是,我們只在另一個方向等你們十天左右,如果沒有人出來,那麼我們會放棄等待,那扇門也絕對不會再開啟。"
古浩然聽青竹說了這麼多,一點也沒提這被圈禁起來的範圍內到底有些什麼,語氣中沒有恐嚇只有憐惜,仿佛他們這一去就再也回不來,給個時間等待不過是應景罷了,不由暗自沈思的看了蝶衣一眼。
蝶衣冷漠的看著青竹道:“說完了就開門。”
青竹看了一眼漠然的蝶衣,還沒開口旁邊一直沈默的上官島主突然輕輕嘆了一口氣道:“蝶衣,如果你們現在放棄,我可當前面什麼也沒有發生,依舊給你們很好的生活,這裏你們闖不過去。”
蝶衣看了一眼上官島主,見他面上依舊溫和,眼中沒有平日的淡漠,而隱隱流露出一點惋惜,仿佛他們這一去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旁邊的古浩然皺了皺眉還沒打算開口,就聽見蝶衣淡淡的道:“裏面究竟有什麼?”
古浩然一聽頓時不再言語,蝶衣這句話問到了重點,能這麼大手筆的製造這麼巨大的工程,來隔絕這裏外的世界,不用想也知道裏面的世界,不是那麼簡單的地方,一定是連島上的人都無法處理的凶險。
上官島主對上蝶衣的雙眼,半晌緩緩搖了搖頭道:“什麼都有,你能想像的裏面存在,想不到的裏面也有,曾經島上進去的人除了我,沒有一個活著回來,而我也不過只是在它邊上走了一趟,根本沒有能力深入腹地,這裏面是人間的地獄,你們過不了。”邊說邊挽起手上的袖子,手臂上一條猙獰的疤痕,不是刀傷不是劍傷,是一種不是任何兵器造成的傷勢,很重,光看傷疤就能想像當初這傷勢重到什麼程度。
蝶衣暗暗皺了皺眉,古浩然也是個識貨的主,面色微微一變後轉頭看著蝶衣道:“你在這裏呆著,我一個人去。”雖然知道蝶衣很強,但是連上官島主都不能全身而退的地方,凶險可想而知,如果因為他的決定而使蝶衣有什麼損傷,那還不如就讓蝶衣待在安全的地方,就算自己出不來,蝶衣也能好好活著,古浩然看著蝶衣,雖然心中不甘願,但是前路真的有死無生的話,蝶衣能活著就好。
蝶衣看了古浩然一眼,見古浩然眼中是不庸質疑的堅決,蝶衣緩緩抬手抵上古浩然的背脊什麼話也沒說,古浩然一震後定定的看著蝶衣,蝶衣的眼中什麼表情也沒有,看向他的眼淡淡的,卻讓他從心裏感覺到蝶衣的堅定,倆人對視半晌,古浩然伸手緊緊的摟抱住蝶衣,嘴角勾起一抹絕美的笑容,輕柔卻掩蓋不了滿腔的深情道:“要生一起生,要死一塊死,要走一起走。”
蝶衣聽聞微微頓了頓,她沒有想過這麼多,她只知道憑古浩然的功夫出不了這個地方,而她最討厭別人限制她的自由,如果沒有了古浩然,憑她一個人恐怕葉也過不了這關,那不如大家拼命一博,生死由自己決定,命運也由自己決定,卻不料引出了古浩然這番生死相隨的話。
上官島主見著擁抱的兩個人,眼中光芒閃動,剛才的憐惜被冷漠取代,漠然的站在一旁不再做聲。
古浩然回身抬起頭道:“開門。”
青竹看了古浩然和蝶衣一眼,漠然的揮了揮手,身旁的青雪遞上食物和水道:“這裏是十天的份,吃完了還沒出來,那麼就代表著你們永遠也出不來了。”
古浩然伸手接過後,就看見一直跟在上官島主身後的幾個中年人,站在金牆旁幾人聯手拉開了沈重的一扇金門,撲面而來一股濃重的藥味,古浩然和蝶衣同時看去,只見裏面接近金牆的大片土地上寸草不生,遠處高聳的樹木遮天蔽日,看不見連綿的山脈,只有無盡的蔥綠之色,而極遠處一道耀眼的金光籠罩在一方上空,身後的青雪道:“那就是另一面。”
古浩然和蝶衣對視一眼並肩朝門內走去,身後的紅淨突然道:“主子,紅淨知道自己沒本事,跟上主子和少爺只會給你們添麻煩,我就在另一邊門外等著你們,我等你們二十天,如果沒有見到主子和少爺的人影,我就進來陪你們。”
一旁的林野淡淡的接過話道:“我也一樣,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要走一起走。”倆人沒有痛哭流涕,也沒有慷慨激昂,只是用最平常的話語表達最不平靜的意思。
古浩然腳下頓了頓看向旁邊的蝶衣,蝶衣眨了下眼沒有回應任何話語,頭也不回的走了進去,金制的大門在眾人眼前關閉,把古浩然蝶衣和眾人隔絕成兩個世界。
古浩然和蝶衣越往前走草越來越深,浙漸的幾乎有齊腰的趨勢,蝶衣看了眼細長的草葉,站定腳步仔細端量遠方,而古浩然則從一進來就開始打量四周,和確定前行的方位,此時見蝶衣突然停下不由轉頭道:“怎麼了?”
蝶衣深深的聞了聞空氣中散發出來的味道,皺緊了眉頭道:“這是雨林的味道。”
“雨林?什麼東西?你是說這個地方的名稱?”古浩然不是很明白。
蝶衣深深的吸了口氣看著古浩然道:“你不該進來的,這裏你走不出去。”
古浩然頓時緊緊盯著蝶衣道:“你什麼意思?”
蝶衣見古浩然臉上浮現憤怒之色,眼中不是懼怕卻是對自己的怒氣,不由淡淡的道:“我本來以為是叢林,那樣你還幫的上忙,可沒想到是雨林,你從來沒有面對過裏面可能發生的事情,沒有任何經驗,走進這裏無疑是死路一條,回去,這關我去闖。”
古浩然壓抑著怒氣冷冷的道:“你有把握?”
蝶衣沈思著搖搖頭,雨林那是那麼容易能夠自由出入的,要是真好走,島上的人幹什麼要把這裏封閉。古浩然見蝶衣搖頭頓時大聲吼道:“你既然沒有把握還說那麼多幹什麼,我不是個膽小鬼,就算你再強也有照顧不到的時候,我難道就真的一點也不如你?我沒有到過這亂七八糟的地方,但是不代表我就只有受死的份,你要再給我說這樣的話,我要你好看。”
蝶衣冷冷的看了古浩然一眼不再說話,古浩然深吸了一口氣,緊緊抱了抱蝶衣道:“我很高興你關心我,但是我更關心你,要我把你放在這麼危險的地方自己躲避,那還不如讓我死了算了。”
蝶衣沈默了半晌,自己不過是不想要無謂的傷亡罷了,既然古浩然堅持那麼她就隨他的便,當下冷聲道:“那好,前面的路一切聽我的,我只需要你按照我說的做,不要讓我聽見任何質疑的聲音,也不要讓我看見任何我不允許的動作,如果你不能聽命,就別怪我無情。”
古浩然頭一次聽蝶衣說的如此慎重其事,見蝶衣眼裏是毋庸置疑的決斷,比平日更冷酷的表情告訴白己,要是他不聽她的,那麼她可能真的扔下他就走,當下咬了咬牙道:“好,我聽你的。”
蝶衣眼中頭一次光彩閃爍,不是因為興奮也不是因為害怕,而是一種面對極端挑戰的光芒,古浩然從未沒有見過蝶衣全身散發著這麼炙熱的氣息,以前的蝶衣冷漠,肅殺,蒼涼,今天的蝶衣更冷,卻散發著一股從來沒有的精神,狂妄,霸氣,決然。
古浩然正震憾當中,只見蝶衣脫下身上的裙子,撕成一條一條的布條,轉過身把自己腿上手上的衣服,全部用布條緊緊的紮在身體上,沒留下一絲縫隙,古浩然雖然不解卻也按照蝶衣的樣子,為蝶衣也把手腳都捆綁好。倆人收拾妥當後各自拿好兵器,就朝雨林深處走去。
高高低低的樹木肆意的生長著,無數的蔓藤糾纏在樹木上面,落葉在地上厚厚的鋪了一層,腳下的土地濕潤的緊,踩上去軟趴趴,古浩然和蝶衣一前一後的走著,倆人都沒有說話,只緊張的注視著周圍的情況。
古浩然不知道雨林的可怕,只是聽上官島主那麼一說和蝶衣的謹慎,此時走在前面傾耳聽著周圍的動靜,沒有獅子,沒有老虎,沒有狼狗,這些凶殘的肉食動物都沒有,古浩然不由微微皺眉,不知道蝶衣這麼小心的前進,到底防範的是什麼。
“蝶衣,你……”古浩然轉頭才說了幾個字,就見蝶衣臉色一沈一劍朝他頭頂刺來,同時道:“別動。”古浩然頓時吃了一驚,沒聽見有什麼風聲啊,蝶衣這是做什麼?
轉眼間見蝶衣收回短劍,上面正刺中一個有胡豆那麼大小的蜘蛛,古浩然不由道:“不就是個蜘蛛,不用……”話音未落就見蝶衣一劍把死了蜘蛛扔到旁邊的一株小花上,蜘蛛身上流出淡綠的液體,那小花一瞬間淺白的顏色迅速變黃,枯萎,一片一片的脫落下來,古浩然心底一驚,好強的毒性,要是被它咬一口,哪里還有人在。
抬頭看了看頭頂,上面一個偌大的蜘蛛網,難怪聽不到任何風聲,是因為它本來就待在那個地方,古浩然不由嘴角抽了抽,見蝶衣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忙討好的嘿嘿一笑,轉過頭去開始四面八方都留意起來。
倆人行的不快也行的不慢,保持著適中的速度,在這一片灌木從中穿梭,古浩然自吃了蜘蛛一次虧後,耳眼手感覺都提升到極致,無法像蝶衣那樣辨別什麼東西有毒,什麼東西沒有毒,那就通通殺掉,這一來倒比蝶衣還厲害。
蝶衣不過仗著反應靈敏和以前在叢林間生活的經驗,對危險有一種敏銳的察覺力,而古浩然則是一身功夫,聽覺,嗅覺,速度都比蝶衣敏銳,一旦知道自己要防備些什麼東西,自然出手比蝶衣還更快更狠更准,一時間前進的道路上所有的有異動物,沒等蝶衣出手,古浩然就收拾了個乾淨。
前兩日上蝶衣和古浩然配合默契,蝶衣才指點什麼東西有危險,古浩然總能舉一反三的快速掌握,有了古浩然在前方開路,雨林中的路程比蝶衣想像中要好過的多。
這一日日頭正當中,古浩然守了一夜沒睡,此時蝶衣邊吃東西邊去察看一下前方的路,古浩然方閉目休息,這兩日蝶衣本說倆人夜夜替換著守夜,可古浩然硬是不允許,往住是把蝶衣抱在懷中讓她休息,而自己則時刻往意著周圍的一切,每日只趁吃東西和歇息的時候閉目調息一番就好。
古浩然打了個坐睜開眼來,蝶衣還沒有回來,明明剛才還在周圍的,此時卻不見了影子,古浩然頓時高聲叫了起來,沒有回音,古浩然頓時急了,一躍而起就朝蝶衣前行的方向找去。
幾個縱躍間古浩然就走了不遠的地方,古浩然邊喊邊尋找,心情急切間突然聽見細微的響動,古浩然頓時辨別好方向就朝前方走去,一頭轉過一從樹林後,古浩然對上眼前的狀況驚恐的睜大了眼。
面前十多平方米的地上,盤踞著一條身子有水桶那麼粗的蟒蛇,只見它把身體肆意的舒展著,尾巴遠遠的遊蕩在身後,頭部高高翹起一動不動的注視著前方,怕有十幾米長,一身青色的表皮在陽光下閃閃發著綠光,口中的信子一吞一吐間宛若一條小蛇的長短,三叉的信子紅艷艷的揮發著一股惡臭,那它身前不遠處正躺著蝶衣。
古浩然頓時心中一緊狂呼著:“蝶衣,你有沒有事?蝶衣……”邊就朝蝶衣快速跑來,那蟒蛇一感覺到空氣在動,頓時對著蝶衣的頭部唰的對准古浩然的方向。
“站住。”一聲斷喝驟然響起,成功的讓古浩然停下了腳步,古浩然心中焦急的望著蝶衣,此時蝶衣趁剛才蟒蛇轉頭的瞬間轉頭對上古浩然,無聲的道:“我沒事,站住不准動。”
古浩然辨別出蝶衣的口型,又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下蝶衣的全身,見蝶衣上下沒有一點傷痕,顯然並沒有受到攻擊,不由長舒了一口氣,剛才看見她躺在地上,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此時一放下心來,古浩然頓時覺得背上出了一層冷汗。


第六十三章 險地
蝶衣看著面色蒼白的古浩然,微微皺了皺眉,在雨林中遇見蟒蛇最好的辦法,就是躺下等它從腿上往上吞食,等到它把腳全部吞下去後,摸出隨身攜帶的刀劍,快速從它的嘴角破開把腳取出就跑,這樣或許可以逃脫蟒蛇的追捕,否則就只死路一條,誰不知道叢林中蟒蛇是最大。
蝶衣在找尋前路的時候,這條蟒蛇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無聲無息的跑了出來,蝶衣遇見它頓時馬上就倒了下來,做好一切應急措施,為了避免面前的大傢夥發威,連聽見古浩然的叫聲也沒有答應,沒想到古浩然聽覺靈敏,自己給找上門來不說,遇上還不躲,這下兩個人都被這條蟒蛇給納入了攻擊範圍。
古浩然不知道蝶衣為什麼要他站著不動,她也在那裏躺著不動,不由心中焦急萬分,蝶衣看見古浩然滿臉的心焦,沒有注意瞪上他的大傢夥,反而一門心思關注著自己,眼看著古浩然要不聽她的沖上來,蝶衣忙大喝道:“不准過來,聽見沒有。”聲音中的嚴厲前所未有。
古浩然頓時吼回去道:“為什麼?”
蝶衣不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蟒蛇行動如風,在它的地盤上有什麼人能夠比它跑的快,還不說現在兩人都在它的攻擊範圍中,那樣的一尾巴掃過來,任你是三個古浩然也給你解決了,此時也不好跟古浩然說,只好狠狠的瞪住他,不准許他動一絲一毫。
古浩然是被蝶衣給瞪住了,可那條蟒蛇可不是聽話的主,半晌感覺到古浩然沒動,不由慢悠悠的轉過頭來對准蝶衣的方向就遊了過去,古浩然這一見頓時三魂都升了天,哪里還管蝶衣剛才的警告,一個飛躍上前一把抱起蝶衣,腳下加勁就往前跑。
還沒動到幾步,身後一道勢力強勁的疾風蜂擁而來,古浩然想也不想一劍夾雜著雷霆之勢就朝身後的疾風劈去,砰,一聲金屬相撞的聲音傳來,古浩然心中一驚,手中之劍猶如砍到了石頭一般,不但沒有入木三分,反而震的他的手一陣發麻,古浩然暗叫一聲糟糕,想也不想一抬手把蝶衣遠遠的拋了出去,狂吼一聲:“快走。”一邊回身就對上巨大的蟒蛇。
古浩然一個回身才看見自己一劍砍在蟒蛇的嘴角,正好抵抗住它那大張的血盆大口,而自己削鐵如泥的軟劍居然只劃破了它嘴角一條血口,連肉都沒有砍開幾分,古浩然頓時心下駭然,這個傢夥可是蛇中極品,沒見過蛇有這份能耐的,不由吃驚中反倒更冷靜下來。
而此時蟒蛇到口的美食被搶走不算,居然還敢傷它,不用想也知道惱怒非常,整個蛇身在叢林間啪啪的四下揮動,周圍的樹木只要被它的尾巴帶上一點,無不連根拔起或者被劈斷樹身,頭部更是對准了古浩然,夾雜著萬鈞之力朝古浩然攻擊過來。
古浩然此時才知道這條大傢夥發怒有多大的威力,頓時一身本領全集中在劍尖上,翻騰跳躍盡是用小巧的挪騰功夫與蟒蛇糾纏,古浩然身手靈活心思又機巧,與蟒蛇幾個回合交手後,就直接避開蟒蛇兇猛的頭部和靈活的尾巴,盡在蟒蛇的背部和七寸著手,手中的長劍在蟒蛇的身上到處留下痕跡,不大功夫十幾米長的蟒蛇身上,被古浩然劃的血跡斑斑。
奈何這些傷勢對蟒蛇來說不過小兒科,反而更增添了蟒蛇的凶性,一時間尾部四下帶著狂妄的力量橫掃,也不管古浩然採用什麼功夫,四面八方的朝古浩然砸下來,整個身體像一道龍卷風一般,氣勢兇悍的驚人,一時間古浩然只覺得勁氣壓抑,被這狂亂的氣勢帶動的身形不定。
古浩然心下暗道不好,雖然現在蟒蛇拿他沒有辦法,但自己總有力氣用盡的時候,到時還不被這樣的力量砸成肉醬,不由在攻擊間四下察看蝶衣的方向,只要蝶衣安全逃走,自己就拼一把看能不能逃的掉,雖然剛才見識了這大傢夥的速度,心裏也不是很有把握。
眼角間見蝶衣已經不知蹤影,古浩然暗自舒了一口氣,手中長劍狠狠的在蟒蛇的頭上刺了幾劍,引著暴怒的它快速的在周圍的樹木上繞了幾圈,雖然知道這些樹木被它攪斷只是時間問題,不過能爭取一點時間就爭取一點時間,當下見暴怒的蟒蛇身體正糾纏上幾棵幸存的大樹,古浩然找准機會對著大蟒蛇的眼睛就是一劍,你全身皮厚總不成眼睛也皮厚吧,一劍刺中古浩然來不及多想,轉身拼盡全力就朝剛才來的方向跑去。
只聽見身後幾棵樹木同時發出啪的一聲斷裂聲,接著就聽見身後的發出巨大的爆裂聲,耳邊風聲迅急,想也不用想,大蟒蛇發瘋了。
古浩然也不顧後面是什麼情況,快如閃電的跑回去,見蝶衣站在昨夜待過的地方,神色冷酷的正望著這邊,一見古浩然眼中神色一亮,古浩然也來不及跟蝶衣說什麼,一把抱起蝶衣焦急道:“快跑,那傢夥簡直不是人,太強悍了,居然殺不死。”
蝶衣被古浩然抱著往前跑,感覺到古浩然的速度確實比她快了不知道多少倍,當下也不掙扎冷冷的道:“它本來就不是人。”
古浩然一聽啞然也不與蝶衣爭辯,哪里有路就朝哪里跑,反正不與蟒蛇一個方向,蝶衣見古浩然跑的迅急,不由皺了皺眉道:“那條蟒蛇呢?你怎麼跑掉的?”
古浩然邊跑邊道:“刺瞎了它的眼睛,現在正在發瘋。”
蝶衣一聽眼中神色幾變,不知道該誇古浩然厲害,還是該提醒他這東西記仇的很,一定會追著不放,半晌擠出一句話道:“你做什麼突然跳過來,我那麼做自然有我那麼做的道理,你不來我也不會死。”
古浩然頓時怒道:“你給我閉嘴,讓我看見那麼那凶險的一幕,居然還問我為什麼要跳過來,你難道不知道那境況有多危險,我怎麼可能把你放到危險的環境中,我怎麼可能不急,別給我一副天塌下來自己承擔的樣子,我是你丈夫,難道要我看見我的妻子要去餵蛇,我還在旁邊看好戲,看它怎麼樣把你吃了,你個混蛋。”
蝶衣沒想到古浩然居然罵她,眉目一冷臉色頓時沈了下來,一眼就朝古浩然掃去,卻在看見古浩然又心疼又焦急的面色中,升騰起的怒火不知道為什麼又平息下來,是為了她嗎?是因為擔心她所以才那麼沖動的跳過來,是因為讓她先走,所以才返身纏住蟒蛇的嗎?蝶衣突然間有點明白古浩然為什麼發怒,為什麼要跳過來了,不由面色變了幾變,最終還是什麼也沒有說。
古浩然的速度很快,蟒蛇的速度更快,倆之間雖然有個前後差距,但是在偌大的叢林中居然追了個首尾相接,蝶衣爬在古浩然背上,看著身後聲勢浩大的追擊,臉上的神色不知道該怎麼變化的好,這還是第一次被蟒蛇追,也是第一次蟒蛇居然還追不上,這世道果然與以前不同,看來真的不能用以前的思維來處理現在的事情。
古浩然自然也察覺了身後來勢洶洶的蟒蛇,不由暗罵一聲慌不擇路的往前沖,別說,一路上小心翼翼,還毒蟲毒蛇什麼的多的數不勝數,現在這一放開速度不管他三七二十一的逃命,居然什麼東西也沒遇上,或許是遇上了但還沒等它們反應過來,白己已經帶著蝶衣跑遠了,那裏知道他全是拜了他後面追隨者的好處,這大傢夥可是這地方的王者,有它出現誰還敢喏起鋒芒,而且明顯此時它正發怒,所以再一次証明動物的感覺比人類靈敏的多,見此早就開溜,讓出了一條康莊大道。
古浩然帶著蝶衣一路狂奔,蝶衣被古浩然抱著自然能夠感覺到古浩然的體力在下降,微微皺了皺眉後,回頭目不轉晴的瞪著身後越追越近的蟒蛇,右手緩緩抬了起來,瞄準,瞄準,由於在跑動中實在沒有辦法控制身體,蝶衣咬咬牙道:“控制呼吸,我喊停的時候立刻停下來。”
古浩然心中一驚這個時候喊停,不要命了,可蝶衣的話裏卻斬釘截鐵的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當下直接道:“好。”
“停。”給過古浩然緩沖時間,蝶衣看著越來越近的蟒蛇突然斷喝道,古浩然一個深呼吸頓時停住一動不動,蝶衣趁著這一瞬間的平穩,手中袖箭對著蟒蛇還好的另一隻眼睛射去,一旦射出蝶衣立馬喝道:“走。”古浩然想也不想抱起蝶衣就跑。
只聽的身後傳來驚天動地的樹木倒塌聲,那洶湧澎湃的無敵氣勢,讓離的越來越遠的古浩然也心下駭然,蝶衣的那一袖箭正中蟒蛇的另一隻眼睛,而那強勢的力量突破眼球深深的射入了裏面,引起了這驚天動地的聲勢。
古浩然心下吃驚道:“你做了什麼?”
蝶衣收回手臂冷冷的道:“剛才我跑回來的時候在袖箭上塗上了毒,現在正射中了它的眼睛。”雨林中毒草到處都是,蝶衣雖然不是這方面的行家,但也不是一物不認識,剛才正好遇上有毒的草木,正好用來對付這條大傢夥。
古浩然頓時道:“會不會死?”這條傢夥那麼強大,一點毒草不知道有沒有用。
蝶衣淡淡的道:“射入頭顱中,就算毒草藥性再小,也會要它的命,這東西記仇的很,要是不殺死它,它會一直追著我們,直到把我們殺死。"蝶衣雲淡風輕的說著,古浩然聽著不由咋舌,被這東西追殺至死,不知道該說是光榮還是窩囊。
蝶衣此時心情難得有點好,從來沒想過這麼容易就解決一條這麼大的蟒蛇,要是換以往是根本想都不要想,現在到真做到了,不由看了一眼滿臉興奮的古浩然,這傢夥也不是自己想的那麼沒用,當下嘴角微微勾起一絲笑容道:“把我放……”
“啊。”蝶衣的話還沒說話,突然感覺古浩然身體一沈,一聲驚呼從古浩然口中咋然傳出,蝶衣腦海中靈光一現,一瞬間突然醒悟沼澤,能下沈的只有沼澤,腦海中閃現出答案嘴裏還沒喊出來,突然感覺古浩然雙臂一緊,把自己一瞬間全力拋了起來,蝶衣心中一凜在半空中借著古浩然一拋之力,快速的一個翻身盡可能遠的向遠處落下。
砰,蝶衣結結實實的被摔在了地上,觸手剛硬,雖然地面上還有點濕滑的感覺,但已經不是沼澤而是實地了,蝶衣忙一個翻身坐起來,眼前是一片嫩綠的草地,看似平靜溫和實則裏面蘊涵著無限的殺機,草地中間古浩然腰部以下已經陷入了進去,此時正茫然無措的掙扎著。
蝶衣忙大吼道:“不要動,不要動。”


第六十四章 一線之間
陷入在沼澤裏的古浩然感覺腳底好像踩在虛空處,越是掙扎反而越是往下陷,不由止不住的有點驚慌,一瞬間不知道自己是該掙扎還是該怎麼樣?聞聽蝶衣的大吼聲忙一動不動的停在那裏,本來快速的下陷瞬間減緩了很多,不過仍是一點一點的往下陷落著。
蝶衣此時站起時來察看周遭一片地域,見古浩然陷入的沼澤面上水草豐美,顏色碧綠可喜,而周圍實地上草葉卻呈現深綠色,兩者雖然只有微弱的差別,卻能夠斷定出這沼澤的範圍,有了這個比較一打量後,蝶衣不由微微皺起了眉頭。
因為這沼澤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方圓怕是有一二十米,而沼澤周圍什麼樹木也不生長,就算是有那麼兩棵比較高大的,看上去也是枯萎老朽,怕不是一用勁就要斷折,委實沒有什麼用處。
而古浩然現在正處在沼澤的中央位置,他武功高是好事,速度快逃命更是好事,但是正由於古浩然的速度太快,直接沖進了沼澤深處,不管是他身後還是自己這方,都處於上不沾天下不粘地的地方,蝶衣第一次覺得跑的快,有的時候也不是那麼好的一件事。
古浩然看見自己不斷的往下沈,抬頭帶著占驚慌的道:“這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我一點力道都使不上?”此時淤泥已經慢慢淹沒到古浩然的胸口,古浩然高舉著雙手驚慌的看著蝶衣。
蝶衣掃了眼幾米外的灌木叢,一邊快速匍匐前進一邊道:“不想死就保持鎮定,等著。”
古浩然見蝶衣快速的向有樹木的地方移動,心中雖然不知道蝶衣要做什麼,卻也安定下來,蝶衣在考慮救他,有了這個認知古浩然忙道:“你小心點,這怪地方好象無底洞,連著力著都沒有,你可千萬不要陷下來。”
蝶衣不理會古浩然,快速匍匐前進到灌木邊上,從灌木上幾刀砍下纏繞的青藤,幾條一交匯立馬朝古浩然拋去冷聲道:“接住。”
古浩然雙手露在沼澤外,看准方向單手牢牢抓住纏繞上手手臂,這一動下淤泥迅速淹沒古浩然的胸口,只給他露出一個頭顱來,蝶衣暗暗心驚這沼澤吞陷的速度如此之快,一邊快速拉住青藤就把古浩然朝沼澤邊拉。
沼澤陷入的快速,蝶衣拉的更快速,古浩然見已經有可以支撐的著力點,能夠隨時脫出這地方,當先心裏也不急了,臉上依舊保持著有點驚慌的表情,心裏卻美滋滋的看著蝶衣救他,見蝶衣面上流露出淡淡的焦急,古浩然心中那叫一個爽啊,蝶衣開始擔心他,開始關心他了,幾天前還說要是他出了問題絕對不理,現在居然開始救他,前途真是一片光明,看來這別人眼中的恐怖之地,應該是自己的福地啊。
人在沼澤裏並不是很好拉扯,不光要拉動一個人的力量,還要順帶拉動大面積的淤泥阻力,蝶衣雖然用盡全力,卻也不是兩三下就能把古浩然拉上來的。
古浩然一邊抓住青藤,一邊裝模作樣的輕聲道:“蝶衣,胸口好悶,吸不上氣來了。”
蝶衣見淤泥已經瞭解到了古浩然的頸項處,胸悶難以呼吸也是情理之中,當下加快手上的速度和力道,冷冷的道:“堅持一下。”
古浩然見蝶衣使力拉扯,頓時心中好生歡喜,蝶衣還真是在乎他的,其實這點淤泥雖然對常人來說是個大問題,對他來說不過就是憋一口氣罷了,能胸悶到哪里去,不過古浩然卻沒忘記隨時裝弱小,要撐起來的時候那一不定期要給蝶衣撐起,要沒事的時候那就裝個小扮個軟弱,蝶衣絕對是吃這一套的。
古浩然當下運點氣憋紅了臉,柔柔弱弱的軟聲道:“快……無法……呼吸了……蝶衣。”話音未落腳下突然往下一陷,古浩然一個沒防備身體往下一陷,頓時灌了大大一口淤泥在口中,鼻子中也給填滿了去,一瞬間只留下一雙眼睛在沼澤外面。
蝶衣一驚手中還沒來得及加勁,突然感覺古浩然使力一頓,蝶衣一個不察身體被帶的往前一歪,卻見沼澤中的古浩然借這一拉之力,從淤泥中破士而出,一個翻身落在蝶衣的身旁。
“呸,呸,什麼玩意,又臭又髒。”腳一落到實地上,古浩然頓時一陣狂哎,一時間乾嘔之聲大做,鼻涕眼淚一起流,被腥臭味道給沖的。
好半響古浩然才清理出鼻子和嘴裏的淤泥,罵罵咧咧的轉過身朝蝶衣道:“蝶衣……”本來想藉故撒個嬌騙取點蝶衣的同情心,卻見蝶衣一臉冷酷的望著他,眼神中不復剛才的憂慮,取而代之則是一片冰冷的肅殺。
古浩然一轉念頓時暗呼:完了,這下被抓包了,被蝶衣知道自己有能力出這沼澤,卻還要裝模作樣等她拉著自己,這下前面的努力要全部付之東流,不由媚笑的朝蝶衣道:“蝶衣,我不是故意的,蝶衣,剛才真的是好難受,跑了那麼遠的路身上真的沒什麼力氣,那個,你也知道人以為要死了的時候潛力是無限的,我剛才以為自己要被吞下去了,所以一個流動才有力氣跳出來的,蝶衣,你別生氣。”示弱,撒嬌,看能不能把眼前這關混過去。
蝶衣一見古浩然靠近她,頓時滿面寒霜的退後一步,先不說古浩然騙沒騙她,這一身臭烘烘的味道實在讓任何東西都不想跟他親近,再說那一臉的黑泥對著人笑,那模樣說有多古怪就有多古怪。
古浩然見蝶衣後退不由嘴角抽筋的站在當地,可憐兮兮的望著蝶衣道:“蝶衣,我真不是故意的,蝶衣……”話還沒有說完就見蝶衣轉身就走,神色冷漠的好像根本沒有看見他這個人似的,古浩然頓時心裏叫糟,忙快步跟上腦子開始思考要怎麼讓蝶衣消氣。
唰唰穿過眼前的這片林子,印入眼簾的是一彎歡快流淌的河水,水面晶瑩透亮居然清澈的看的見底,水底白生生的鵝卵石,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著白淨的光芒,讓整個河水就如籠罩了一層白色的煙霧,瑞麗迷人萬分。
蝶衣蹲在河邊清理了一陣,被蟒蛇追時早就弄丟了食物和水,這以後吃什麼也要靠自己弄了,取些清澈的河水飲下,蝶衣看著如此乾淨美麗的河水裏,居然一條魚蝦也沒有,就如井裏的水一樣,不由微微覺得怪異。
“蝶衣,你別生氣,是我的不好,我給你陪不是好不?蝶衣。”耳邊充斥著古浩然聒噪的聲音,已經說了一下午了,也不知道他煩不煩。
蝶衣冷眼掃了古浩然一眼,一身通透的黑色,猶如非洲人,蝶衣不由皺眉道:“洗乾淨。”
古浩然與蝶衣說了一下午話,蝶衣連理也沒有理他一下,此時突然開口反而還把古浩然嚇了一跳,連忙想也不想的跳到河裏面,從水中一看才發現美艷絕倫的古家六少爺,居然比街頭的乞丐都還狼狽萬分,古浩然頓時打了個寒戰,這太有損形象了,連忙開始徹底的清洗。
蝶衣坐在岩邊冷冷的看了眼水中的古浩然,又轉頭朝天邊望去,那裏一道耀眼的金光映照了半邊天,看著距離自己等已經近了不少的另一面金牆,蝶衣在心下盤算如果照這個速度走下去,應該要不了十天就可以到達,畢竟這裏並沒有什麼險峻的高山大川,並不會出現要幾天時間只不過翻了一座山頭那種事情發生,只是料不准後面會出現什麼事情。
一身髒的要死,古浩然雖然沒有什麼潔癖,不過也是出生大家習慣了乾淨整潔,幾日來的爬摸滾打在生命被威脅的時候倒還忍的過去,現在這一身實在是讓人無法忍受,所以很乾脆的脫個精光,一邊用衣服當帕子清洗身上,一邊把衣服也洗了。
古浩然一邊清洗著身上香飄十里的味道,一邊埋頭苦想要怎樣才能要蝶衣原諒剛才自己的行為,人總說先愛上的先吃虧,這要是換以前古浩然不哈哈對天大笑三聲,終於壓了蝶衣一有關當局,哪里會想什麼原諒不原諒,那都是狗屎,此時心情不同心境也不同了。
古浩然猶自想著該用什麼辦法,蝶衣那個人明顯的智商高,情商低,不是他對她說一句我愛你,馬上就能得到一句生死相許的感激涕零,這個人輕不得重不得,古浩然也不是個個中高手,一時間還真想不出來該怎麼哄蝶衣,不,是該怎麼讓她明白自己並不是欺騙,而是……自己一時間也想不出來,古浩然埋頭苦想,沒有注意到身上已經結疤的傷口上的血跡,順著淋在身上的水流入了河裏,絲絲血絲從河中蕩漾開去。
“啊,這是什麼東西?”一聲驚呼驟然打斷蝶衣的盤算,蝶衣唰的加壓這頭來,就見古浩然赤裸的站在河水中,詫異的望著水下面,蝶衣不由微微皺了皺眉,這是不是古浩然又耍什麼花樣,本想回頭不理會古浩然的驚呼,卻見古浩然臉上神色古怪,不由低頭看去。
只見齊腰深的水裏,古浩然腳邊遊蕩著一條幾乎透明的藍色小魚,小魚圍繞著古浩然腳邊一圈一圈的遊蕩著,蝶衣臉上冷了下來,這又是古浩然在搞什麼玩意,正欲回頭眼角卻見古浩然的腿邊淡淡的漂浮著一絲血跡,而那透明的小魚正是圍繞著那絲血跡在流動。

此時古浩然抬起頭來稀奇的望著蝶衣道:“這魚怎麼咬人?我還沒見過有這樣的事情,魚咬人。”說罷又低頭看著圍繞著他轉的藍色小魚,顯然極有興趣。
蝶衣心下微微一動定晴看向河中,此時只見遠方河面上藍光粼粼,正洶湧的朝古浩然站立的地方逼近過來,蝶衣腦海中光芒一閃唰的立起來朝古浩然吼道:“上來,快點上來。”
古浩然一驚抬頭詫異的看著蝶衣,雖然不明白蝶衣為什麼語氣大變,腳下卻也同時開始朝蝶衣走過來,蝶衣能跟他說話就好,管她什麼語氣。
蝶衣見古浩然一腳深一腳淺的往岩上走,遠處的藍色波浪卻快如閃電的朝他接近,頓時眉頭緊急吼道:“快點,這魚吃人。”邊從岩邊站起來朝古浩然伸出手。
古浩然頓時大驚,魚吃人,這聽都沒有聽說過,嘴角不自然的抽了抽,雖然知道蝶衣並不說假話,可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不過看著蝶衣伸出的手,古浩然還是覺得就相信魚吃人吧,能讓這手伸出來就真讓它吃兩口也無所謂,頓時加快腳步就朝岩邊走。
走了才兩步那一直圍繞著古浩然的藍色小魚,對著他腿上又是一口,頓時一屢鮮血順著河水就飄蕩開來,古浩然不由咬牙道:“老虎不發威,你把我當病貓,小小一條魚也敢欺到我頭上來。”邊說抽出腰帶上的軟劍就朝那條藍色的小魚刺去。
蝶衣頓時冷聲道:“是你自己找死,可不要怪我。”說罷收回手轉身就要離開。古浩然一見忙丟棄了遭殃這魚做腹中餐的打算,手忙腳亂的就朝岩邊走來,邊急道:“蝶衣,別走,別走,我這就上來。”
蝶衣冷漠的轉過頭來,見古浩然急急忙忙的往岩上走來,眼看就要上到岩上,那藍色的光芒像是瘋了一般撲了上來,蝶衣心下一凜想也不想就朝快到岩邊的古浩然抓來。
古浩然見蝶衣伸手,頓時心花怒放的就去拉蝶衣的手,哪里注意身後,只見那藍色的光芒蜂湧而來,前仆後繼的朝古浩然身上撲來,古浩然一腳已經離了水面,另一隻腳卻還在水裏,伸手剛好拉上蝶衣的手,嘴裏還沒來得及說話,腿上突然一陣劇痛,一股想像不到的大力拽住他就往水里拉。
古浩然一個身形不穩就要往身後的水裏倒去,臉色不由大變,蝶衣手急眼快的反手抓住古浩然的手,臨空一把把古浩然給拖了上來,只見破水而出的古浩然腿上帶著幾條藍色的小魚,一些沒有咬上的從水中高高躍起,想跟著這美味的食物而去。
古浩然被蝶衣從水中提了起來遠遠的扔了出去,古浩然回頭一看小腿上鮮血淋淋,兩條藍色的小魚猶自咬在小腿上,一點放開的意思都沒有,古浩然一邊吃疼一邊大怒,兩劍把藍色小魚給斬成幾段,看著那只剩下魚頭的小魚,裏面白森森的牙齒,古浩然不由一陣膽寒抬頭朝立在岩邊的蝶衣處看去。
只見本來白光粼粼的河面上,此時藍光耀眼,河面上不停的躍起藍色的小魚,在空中露出猙獰的牙齒,就算在這晴天大白日下,古浩然也不由打了個冷戰,這麼多藍色小魚怕沒有成百上千條,剛才那兇猛拉扯的力道,居然比遇上的蟒蛇力量都還要強,看了一眼腿上鮮血淋淋的傷口,一瞬間幾乎布滿了整個小腿的所有部位,古浩然難得的一陣害怕,剛才要不是蝶衣提醒自己,要不是她一把把自己給摔上來,那一下栽到河中還能活嗎?
古浩然心中震撼無比復加呲牙裂嘴的道:“蝶衣,疼。”
蝶衣從來沒有見過食人魚,只是聽說過有這麼一種生物的存在,剛才不過是猜測喜歡血的東西肯定不是善良之輩,才提醒古浩然上岩,卻沒想到這些東西追捕生命的時候那麼強悍,如果不是看它們來勢太猛,全力拉了古浩然一把,今天這人多半就報廢在這裏了。
蝶衣正盯著河裏的食人魚皺眉,就聽見身後古浩然弱弱的聲音,微微皺了皺眉轉過身去,就見古浩然跌坐在草地上,一條小腿血跡斑斑全是傷口,發楞的望著自己,一臉的震驚和可憐。
蝶衣看了古浩然幾眼走過去,緩緩蹲下身來撕了身上的衣衫給古浩然包紮,這裏沒有什麼療傷的藥物,不過好在這些食人魚只是牙齒尖利,並不帶什麼毒性,所處的傷口雖多要止血包紮也很容易。
古浩然見蝶衣默不作聲的為他包紮,眼中泛起一片柔情低聲道:“蝶衣,對不起,上午我並不是故意要那麼做,我只是想你關心我,我要是從淤泥裏面脫身出來,就看不見你為我擔心的樣子了,我不是想騙你,只想知道你是不是為我擔心,是不是為我焦急,我喜歡你,我也想讓你喜歡我接受我,不因為我是你丈夫,而是真正喜歡我這個人,所以才那樣做。
蝶衣,我知道我那樣做錯了,你不要生氣,也不要不理我,我以後不騙你了,絕對不騙你。”
蝶衣沒有抬頭只顧自己手中的動作,說實話當古浩然陷進沼澤的一瞬間把自己拋了出來,讓自己安全著地,而他自己深陷沼澤,那一瞬間心中不是不震驚,死水一潭的心境莫名的有點變化,這個人是在拿自己的命換她的命,是想也沒想的下意識動作,他不會傷害自己。
一個下午的沈默有一少半是因為他欺騙自己,平生最討厭有人欺騙,欺騙自己的人也從來沒有好下場,不過是非好歹自己還是分的清楚,那麼做對自己又沒有什麼傷害,這點小事情根本沒資格引自己動情緒,最主要的還是那身處險地的一拋,捨棄自己成全她,這樣的動作讓她迷糊了。
古浩然見蝶衣面無表情的給自己包紮好,就要站起身離開,不由心中一慌一把拉住蝶衣扯到他情裏緊緊抱著道:“蝶衣,別離開,疼。”知道現在解釋可能也解釋不出所以然,不如乾脆顧左右而言它,蝶衣不是個會輕易發脾氣的人,至少自己還沒有見過,既然這裏說不通,那就轉換方向去。


第六十五章 入地無門
蝶衣被古浩然突然的一扯,沒防備的直接跌了過去,忙兩手齊齊撐過去,只聽古浩然一聲悶哼,身體瞬間一僵聲音嘎然而止,蝶衣微微一皺眉,自己沒有碰著他傷口啊,當下抬頭對上古浩然雙眼。
只見古浩然臉色微紅,定定的看著自己,蝶衣不由挑了挑眉,感覺到手掌下的體溫和異動,蝶衣冷眼掃了一眼頓時默在當場,剛才那一跌兩只手下意識的一撐,一手撐在了古浩然的胸前,一手卻撐在了古浩然的雙腿之間,平日倒還好說,此時古浩然身上一根線都沒有,這算是親密接觸?
蝶衣感覺到手下的變化,一臉冷漠的收回手坐在古浩然身前,好像面對的是一裸體雕塑,除了剛開始的微微一頓外,其他什麼異樣的表情都欠奉,而古浩然則臉色紅潤,眼中神色閃爍緊緊的抱緊蝶衣。
“蝶衣,疼,你幫我揉揉這裏。”古浩然沈默半響把臉埋在蝶衣的肩頭,臉色發紅的拉住蝶衣的手往剛才被她壓痛了的地方伸。
蝶衣低頭看著古浩然的頸子,上面整個都泛著微紅,赤裸的背脊點點水光還在上面揮舞,在水光的映射下桃紅的肌膚說不出來的誘人,蝶衣第一次遇上在這麼危險的地方,居然還能想些亂七八糟的人,不知道該說他是無知者無畏,還是該說這個人是真的膽大包天。
“蝶衣,你是我的妻子。”低沈的話語從肩頭傳出,帶著絲嘶啞,帶著絲說不出來的誘惑。
蝶衣聽著耳邊傳來的低低的喘息,嘴角勾起一抹冰美的笑容,這是什麼地方,這趟的前景怎麼樣,這是什麼時候,他忘記了她可沒忘記,既然忘了那就讓她叫他好生記起這是什麼地方。
蝶衣嘴角帶著美艷的笑容,抬起古浩然埋在她肩頭,見古浩然眼波蕩漾隱隱升騰起一絲水汽,本來絕美的容顏比往日更加艷麗三分,蝶衣勾魂絕艷的一笑貼上了古浩然的雙唇。
古浩然在開始的一震之後,臉露狂喜,本來把蝶衣抱住的手臂更加緊緊的抱緊,緊貼上自己火熱的身體,唇上變被動為主動強勢的啟開貝齒輾轉吮吸,肆意品嘗對方甜美的汁液,一手從後扣住蝶衣的後腦,一個翻身把蝶衣壓在了身下。
古浩然的雙唇從蝶衣的嘴角侵犯下來,沿著雪白的頸項就往下走,粗重的呼吸聲在靜寂的叢林中,似乎成了獨一無二的韻律。
“啊,蝶衣,放手,放手。”夾雜著痛楚的聲音突然響起,打破了剛才完美的韻律。
蝶衣躺在地上,靜靜的看著古浩然突然變換的臉色,此時古浩然弓著身子爬在蝶衣的身上,一張絕美的臉正緊緊的皺著眉,紅白交加的臉色分外艷麗,幽怨的瞪著沒有表情的蝶衣,嘴角緊咬著道:“蝶衣,疼,你放手。”一邊蠕動著身體,卻又不敢大動的靠在蝶衣身上。
蝶衣冷冷的看著古浩然,臉上卻是姣美異常,嘴角帶著勾人的笑容緩緩的道:“怎麼不動了?我的衣服還沒解開。”
古浩然額頭汗珠漸漸滲透出來,眼中神色幾變後狠狠的在蝶衣的嘴角親了一口道:“蝶衣,你沒有拒絕。”
蝶衣霎時沈下臉來冷冷的道:“我以為你是一個有頭腦的人,看來是我看錯了。”說罷手中不由加勁,成功的聽見古浩然的一聲慘叫。
古浩然額頭帶汗的看著蝶衣,咬牙道:“蝶衣,輕點,你在要我的命。”見蝶衣挑眉直視著自己,古浩然吸了一口長氣無力的爬在蝶衣身上緩緩的道:“是我錯,我沒有分清場合,是我的不對。”
蝶衣冷冷的哼了一聲放開了手,古浩然卻賴在蝶衣身上不起來,喃喃的道:“蝶衣,現在怎麼辦?”難得這麼好的機會,怎麼能夠說放過就放過,這可是在這麼艱險的地方冒死得來的,在下一次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這麼好的機會,這不磨死人嗎?
蝶衣聽古浩然這意思,不是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而是明明知道卻猶如無視,居然是所有心一齊起,這樣天塌下來也不當一回事的人,蝶衣自認還第一次見到,當下一掌狠狠的推開身上的古浩然,唰的立了起來冷聲道:“自己解決,給你十分鐘,跟不上就自己留在這裏。”
古浩然被蝶衣直接推了一個滾,爬在地上咬牙道:“蝶衣,你好心狠。”狠狠的一拳頭砸向地面,好不容易天時地利都有了,可也就毀在這天時地利上,真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悶哼了半天突然市場朝前面背對著他的蝶衣道:“十分鐘是多久啊?”
一宵無話,古浩然雖然很想拉長了臉給蝶衣看,可也知道蝶衣根本不吃那一套,別說自己做臉色,就算自己半死在面前,多半她還是一副萬年寒冰的樣子,再說自己也明白現在什麼處境,況且兩人關系什麼時候都行,要是在這裏抓住了機會自然也可以趁熱打鐵,但是沒有機會的時候,古浩然也不是一個不知道輕重緩急的人,倆人關系依舊恢復到前兩日時候的相處方式。
第三日上眼前的金光靠近了很多,古浩然遠遠望了一眼道:“看來我們要不了幾天就可以到達另一面了。”
蝶衣掃視了周圍一眼沒有吭聲,走了這幾日穿出了灌木叢,走過了高大的遮天蔽日的大樹,現在身處這地一片萬物枯萎,寸草不生,甚至連草根都看不見,淡黃的土地上呈現一種蒼涼怪異的韻味。
沒有毒蟲,沒有河流,沒有樹木,沒有花朵,一片土地上什麼都沒有,古浩然和蝶衣加快速度前進,雖然知道這樣怪異的地方,必然有兩人想不到的東西存在,可難得這麼好走的路,不用擔心從天而降的毒物,不用擔心喝水的時候來個吃人的東西,不用擔心什麼時候草叢中跳出一條毒蛇,更加不用擔心有什麼吃人的沼澤,這樣的路程就算前面是龍潭虎穴也要加快速度走了。
倆人奔行了一陣什麼都沒有,古浩然是無畏的往前奔跑,一邊還不停的給蝶衣說笑話聽,雖然蝶衣從來也沒有笑過,可古浩然樂此不疲,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平日寵愛他的人太多了,都把他放在心上他不覺得對誰有興趣,現在有不把他放心上的,他反而改了脾氣極力遷就起來。
蝶衣耳內聽著古浩然時不時的笑語溫言,眼裏卻四面八方的情況都收在眼裏,面前的情況雖然奇怪,但卻真的一點危險也沒有,不由暗中提升戒備,更是不放過任何一點異樣。
“咦,什麼聲音?”快速前進的古浩然突然停了下來,一手拽住蝶衣傾耳聽去,蝶衣聽古浩然如此說,不由站住腳閉目仔細的聽。
沒有什麼響動,蝶衣知道古浩然的聽覺比自己靈敏的多,當下靜靜的等古浩然的答案,古浩然傾耳聽了半響疑惑道:“唰,唰的,好像是什麼東西吃食物時候的聲音,不過這裏有什麼東西可以吃的?”
吃食物,蝶衣四下掃了一眼,確實什麼東西都沒有能吃什麼,蝶衣想了想道:“往前面再走一點看看,若不對,就撤。”這兩日古浩然聽蝶衣這些專用名詞多了,也就明白蝶衣說的是什麼意思,當下與蝶衣小心翼翼的前進,不停的察看著四周。
斜前方一條綠線,綠線的前面是一條黑黑的黑線,古浩然挑眉道:“前面應該是草地吧?這地方還真奇怪,有黑色的草麼?”
蝶衣一聽突然頓住腳步,唰的蹲下身子抓起地上的泥土放在鼻尖細細的聞,古浩然見蝶衣臉色沈了下來,一遇上她臉色沈下來,古浩然就知道一定是有什麼大危險,一般的危險蝶衣根本不會動容,能讓她有點臉色變換的就不是小問題了,不由站在一旁什麼話也不說的注視著蝶衣。
蝶衣細細的聞了聞手中的泥土,再站起身來看了眼遠處的那一屢黑線,突然臉色大變,一把抓住古浩然焦急道:“快跑。”一邊找了條跟黑線相對的方向就加快速度離開。
古浩然見蝶衣找了個回頭路跑,雖然不是原路返回,但也相差不到哪里去,不由邊跑邊開口道:“那是什麼東西?我們能不能闖的過去?這樣子可就走回頭路了。”
蝶衣冷冷的掃了古浩然一眼,沈聲道:“我沒攔著你。”邊說放開古浩然的手就跑,古浩然忙反手抓住蝶衣的手,討好的道:“別生氣,我知道你說危險那就一定危險,我不過也是為我們所剩下不多的時間著想麼。”邊說邊回頭望了一眼黑壓壓的東西,就算前幾次遇上的大怪物,蝶衣也沒有這麼喜怒形與色,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居然蝶衣臉色大變。
“咦,蝶衣,它們還能動?好像是一群螞蟻,看朝我們這邊來了,你看是不是?”古浩然一回頭,就見那黑線離了綠線周圍,好象是朝他們這個方向來了。
蝶衣一聽匆忙回頭看了一眼,臉色更是冷的像萬年寒冰,腳下速度加快到極致,扯住古浩然就跑,一邊沈聲道:“若我沒有看錯,它們是食人蟻,所過之處寸草不生,人畜難逃。”
“又吃人,這他媽到底是什麼變態的地方?我現在算是明白這島上的人為什麼來一個死一個,來兩個死一雙,這些個鬼玩意連聽都沒有聽說過,要是遇上了還當他們就是個螞蟻,是條魚,哪里知道它們厲害至斯,還好,蝶衣有你,要不然十個我也不夠死在這裏。”古浩然聽見這腳下踩著的土地,就是被那些個黑線吃完了的,不由又驚又僥幸起來。
蝶衣狠狠的瞪了古浩然一眼,壓低聲音吼道:“閉嘴,我不是神,你別指望我顧上誰,要被它們追上你就自討多福。”就算古浩然在她心中有點不一樣,生死關頭她能救就救,不能救絕對轉身就走,沒有人的命比自己的重要。
古浩然邊跑邊轉身察看,一會就不見這些螞蟻的影子了,古浩然當下喘了口氣道:“不用跑了,它們被我們甩沒影了。”
蝶衣冷冷一哼冷聲道:“不懂就給我閉嘴。”
古浩然見蝶衣依舊一刻也不停的朝前方跑去,不由邊跟著跑邊道:“蝶衣,你給我說說,這東西到底有多厲害?”
蝶衣一徑的狂奔,半響後古浩然快斷了這念頭的時候,方聽著她道:“它們的嗅覺很靈敏,遇上活物能夠完全不停的追蹤一兩個月,不間斷,不停歇,不吃個乾淨絕對不罷休,沒有動物可以晝夜不停的奔跑一兩個月,所以說也就沒有任何人能夠逃過它們的捕食。”
古浩然聽到這裏一直嬉皮笑臉的臉色,第一次沈重的無以復加,整個人一瞬間嚴肅了起來,沈聲道:“這樣的話逃有什麼用,有沒有辦法可以一舉全部把它們滅了?”
蝶衣冷聲道:“有,用火燒。”
古浩然看了眼寸草不生的土地,燒,用什麼燒?而且這是山林啊,真要把那麼多螞蟻燒死,那火還不大到把這裏能夠燒完,自己還不用逃出它們的追捕,反而變成與它們同歸於盡了,這有什麼意思,當下邊跑邊尋思道:“蝶衣,記不記得來的路上有一個雜草叢生的地方,依那裏獨特的位置,放一把火應該影響不到其他的地方。”
蝶衣想也沒想的道:“距離太遠,時間不夠。”
古浩然想一想也是,回頭燒是把他們給燒了,十天時間能夠走到另一道門前,那就真是見鬼了,不由緊緊皺著眉頭,一邊與蝶衣朝前面飛奔,一邊不停的思索對策。
兩人一番急跑,慌不擇路的只朝與食人蟻相對的地方跑,哪里管的了前方是什麼地方,有什麼危險不危險的存在。
水聲嘩嘩,清晰的流水聲傳入兩個人的耳裏,古浩然和蝶衣拐了個彎後,面前豁然開朗,沒有寸草不生的詭異和蒼涼,此處樹木森森流水叮咚,卻又是一處不一樣的景色。
古浩然頓時一喜道:“水會淹沒我們的氣味,加上這裏有這麼多青草,應該夠他們捨棄我們,就怕裏面又有什麼食人魚。”邊說邊拉著蝶衣就朝河面走去。
只見此處河水渾濁根本看不見底,河邊魚骨屍體的不少,間或還有些鳥類的羽毛和痕跡,水流卻比較急切,古浩然一見頓時大喜道:“有魚就說明裏面沒有食人魚,我們走這裏遊過去。”
蝶衣看了眼水流強度,從這裏帶古浩然遊過去,憑她的能力還不是問題,當下恩了一聲就朝水邊走去,才走了兩三步河裏突然啪的一聲,從河水中浮起一物緩緩的朝岩邊遊過來,蝶衣定晴一看頓時拉著古浩然後退幾步,鱷魚。
古浩然一眼見到那長相醜陋的東西,不由睜大眼睛道:“什麼東西?這又是什麼吃人的玩意?”這兩天面對這些動物太多了,神經也在打擊中變的越來越粗,現在古浩然已經顧不上吃驚和僥幸,而是很肯定的問了。
蝶衣雙目殺氣騰騰的盯著悠閑的爬到岩邊曬太陽的鱷魚,河水裏面此時又浮起來兩條,注意一看岩邊不遠處也有好些,蝶衣一身暴斂之氣此時控制不住的全部散發出來,緊握拳頭冷冷的道:“鱷魚,吃人的。”
古浩然頓時無語問蒼天,前有鱷魚,後有食人蟻,這進不得進退不得退,這老天還真是優待他們。


第六十六章 不要怕 還有我
蝶衣猙獰的盯著悠閑的鱷魚半響,細細評估了一下面對它們的勝算,條數太多實在是太危險了,當下當機立斷轉身道:“走。”邊說邊反身就欲往身後回跑,古浩然二話不說直接轉身,腳下還沒抬起就定在了當地。
只見不遠處黑壓壓的一大片黑色迅速的接近,成三面環圍之勢,大片的黑色鋪天蓋地,前時遠遠望見還不知道多少,此時離的近了,古浩然才知道這到底有多少螞蟻組成,整片綠色的草地上嚴實的鋪滿了黑色,前方快速的朝自己接近中,後面卻看不見尾的跟隨而上,古浩然見此情況身不由己的打了個寒戰。
蝶衣緊握著拳頭看著前方快速接近的食人蟻,該螞蟻個頭明顯比平常的普通螞蟻要大上三四號,頭尾相連就像黑色的石油被倒在了地上的感覺,傾瀉而來,快的離譜。
蝶衣回轉身對上古浩然的雙眼,倆人的眼神交流中什麼話也沒說,轉身就朝身前的河水中撲去,跟鱷魚拼也許還能剩下個胳膊和腿,跟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食人蟻拼,連跟頭髮大概也不會剩。
蝶衣一把抓住古浩然的手帶到自己腰上,古浩然什麼話也不說,摟在蝶衣腰間的手一使勁,把蝶衣整個人給摟離了地,一腳踩到正當道的一條鱷魚身上,一個飛躍盡可能的撲入河中心,爭取離岸邊的鱷魚越遠越好。
砰的一聲巨響,河中心水花四濺,蝶衣一入水直接抽出手中的匕首,一手持短劍一手握匕首奮力朝前方遊去,古浩然緊摟住蝶衣的腰,深吸了一口氣就當自己在閉氣,一手抽出自己的軟劍緊緊的握在水中,睜大眼四處張望著。
河水渾濁能見度很低,水流也比較湍急,蝶衣幾個潛水就帶著古浩然漂浮了不遠的距離,正當蝶衣帶著古浩然浮上水面換氣的一瞬間,左前方和右後方各一道不尋常的水流像箭一般朝倆人逼近,蝶衣眼裏殺氣沸騰沈聲道:“來了,右後方。”
古浩然一入水一身十成的本事也只用的出來七成,雖然不至於驚慌失措,但根本感覺不到水裏有什麼怪異,聽見蝶衣如此一說,頓時張大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一個沈身兩手一個交換,直接從蝶衣的左邊轉到蝶衣的右邊,什麼話也不說直接一劍狠狠的在水中劃開,也不管什麼具體東西在什麼地方,橫掃一切總會有碰對的時候。
古浩然一劍橫切,只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道從右手臂上傳過來,古浩然當下一咬牙手中軟劍盡全力朝著那股地方刷刷幾劍,一腳朝著感覺到的物體狠狠的踢了上去,古浩然這一腳是用了全力,雖然水中力道減半,但這可以開山裂石的一腳,還是砰的一聲把一物從水底給踢出了水面。
古浩然見破水而出的這條鱷魚比岸上看見的還要巨大,恐怕有四五米那麼長,嘴角正往下滴血,顯然是剛才那一劍給砍在了嘴上,古浩然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看清楚面目醜陋的傢伙,尖利的牙齒比食人魚不知道高了多少級別,不由咬牙道:“好個醜陋的東西,就算我虎落平陽你也欺不得我。”邊說邊手中軟劍臨空狠狠一擊,在水裏古浩然是吃虧,到了空中雖然只有那麼一瞬間,對他來說也已經夠了,只見那皮堅牙更尖的大鱷魚,還沒有從空中落到水裏,就被古浩然一劍給從腹部來了個開膛破肚,整個內臟都流了出來,第一次死的這麼爽快。
這廂蝶衣定定的看著前方鱷魚的來勢,等著它靠近自己張大一口的一瞬間,蝶衣極度冷靜快速把手中的短劍插到了鱷魚大張的口中,鱷魚吃痛短劍卡在它的口中,上下顎合也合不攏,尾巴在水中快速的一掃,夾雜著洶湧的力道就向蝶衣掃來,蝶衣不但不避開反而緊貼著鱷魚的嘴邊,手中匕首趁著鱷魚合不上嘴,一刀沿著它嘴角嘩的大力拉開,手腕快速翻滾間這條鱷魚的整個下顎被她給切了下來。
蝶衣一把接住跟著從鱷魚嘴裏掉落的短劍,側頭正好看見古浩然來了個對鱷魚的大手術,知道古浩然的軟劍好像是不錯,不過在砍大蟒蛇的時候確實不怎麼出色,還以為不過一破爛貨,現在一看沒想到還真銷金斷玉如切菜,看來不是這把劍不好,而是那蟒蛇的皮太有歷史了點,這會遇上了個沒什麼歷史的,只靠這自己皮堅肉厚的,就完全占不到他什麼便宜了。
倆人解決這兩條鱷魚說來慢,實際不過一瞬間,得手後蝶衣一直撲水的雙腿一個使力,帶著古浩然唰的前行了幾米距離,身後那被切了整個下顎的鱷魚,這時才開始瘋狂起來,紅色的血液從渾濁的河水中冒出來,翻滾,換氣的狂妄力道攪的整個剛才所略微停留的地方一片血雨腥風,而古浩然那條也還沒死透,兩條在河中一陣肆無忌憚的狂亂暴烈。
蝶衣帶著古浩然快速的往對面遊,這條河不寬但也絕對不窄,沒個十幾二十分鐘絕對上不了對岸,蝶衣心無旁焉的死命往前遊,古浩然則爬在蝶衣背上露出一個頭看著四周。
“蝶衣,不好,那些鱷魚全部下水了。”古浩然驚恐的聲音突然在蝶衣耳邊響起,蝶衣默不作聲的繼續往前遊,血腥,那麼重的血腥味怎麼會引不來那些嗜血成性的東西,蝶衣在殺了那兩條鱷魚的時候就知道,接下來要面對什麼樣的局面,所以才拼了命的往前遊。
河水中央的血色越來越紅,翻滾的浪花越加的激烈,猙獰的鱷魚頭在水面不時的露出來,嘴裏撕咬著,爭奪著,血腥味越發的濃重起來。
古浩然心底微微沈了沈,這麼血腥的氣勢,這麼倡狂的力量,這麼龐大的數量,要是真的一窩風追上來,自己和蝶衣就算再厲害,怕是也要給它們做盤中餐了,此時古浩然的臉上冷的嚇人,幾乎可以與蝶衣一拼,身體卻越發的冷靜,注視著河水面上鱷魚的眼睛眨也不眨,這種面臨絕境才顯露出來的沈著和冷靜,才是古浩然真正的氣質。
注視著鱷魚的眼中不經意的掃描到一點,古浩然不由頓時睜大了雙眼,只見黑壓壓的螞蟻群已經來到了岸邊,這渾濁迅疾的河水沒有阻擋它們前進的步伐,那些食人蟻前仆後繼的湧入了河中,遠遠看去水面黑了一大片。
古浩然不由握緊手中的軟劍,該死,這水也阻擋不了這些食人蟻的嗅覺嗎?這些到底是什麼變態動物,卻不知道這大群的食人蟻,如此不顧性命的沖進河水中,不是因為對他們的棄而不捨,而是聞到了河面上那濃重的血腥味道,沒有什麼能比這味道更刺激它們的了。
“蝶衣,食人蟻下水了。”古浩然盡量用平靜的語氣說道,蝶衣一邊全力游著,一邊冷冷的道:“先管現在吧。”邊說再度加快速度朝前沖,古浩然在蝶衣的話語和行動,還有周圍不平常的水流反應中感覺到,食人蟻還沒有來,而鱷魚卻已經來了。
一個龐大的猙獰頭顱從水中嘩的破水而出對著古浩然就咬上來,古浩然手中劍光湧動狠狠的迎了上去,手中還沒有解決到眼前的麻煩,古浩然又感覺到腳底水流不同尋常,一道兇猛的撞擊隔水而來,而身後的蝶衣也停止了前進,身體的快速動作能夠感覺到她也遇上了,同時幾道強勁的水流從四面八方撲了上來,古浩然心下一驚,被圍在中間了。
蝶衣手中兩把利器飛快的舞動著,對上來的鱷魚無一不是流血而退,血味在水中揮發出來,卻更增添它們的凶性,一條條瘋狂的沖上來,蝶衣在水中身姿矯健,一會浮一會沈,盡避開鱷魚的口和尾巴上的攻擊,可避的了這條避不了那條,身上也被掛上很多道傷口。
蝶衣這廂依照她的情況快速的浮沈,避開了很多攻擊,而她身旁的古浩然卻有點糟糕,有時候眼看要殺掉其中的一條,蝶衣一個轉身就讓他失了手,別轉過來不進就正好碰上大張的尖利牙齒,和強勁的尾巴,要不正換氣間蝶衣一頭沈到水裏,古浩然一口氣也就只有憋著,還要對付水中撲上來的大傢夥,鬧的那是一個手忙腳亂。
古浩然一身的本事這個時候才真正的顯了出來,一聲不吭的揮舞著手中的軟劍,頭,手,腳,腰,每一個部分都參與了攻擊和躲避,在混亂的形式下,不但沒有被咬,反而趁機不知道殺了多少條凶殘的傢夥。
搶食,混亂,好像有無數條鱷魚一般,有些在瘋狂的搶食對方的屍體,有些在不停的對上蝶衣和古浩然,蝶衣不知道地球上的鱷魚吃不吃同類,不過眼前支陽真實的撕咬著。
被鱷魚尾巴和尖利的牙齒咬上的傷口,在水中一絲絲的鮮血滲透出來,圍著蝶衣的鱷魚聞著這不一樣的血腥味道更加的瘋狂起來,蝶衣手腳並用手中的兩把武器在圍攻的鱷魚中硬是殺出一條血路,自身的傷勢本來不重,可體力已經開始慢慢的透支,帶著一個人在水裏殺鱷魚,實在是一件挑戰自身極限的事情。
蝶衣臉色不變不停的在水裏翻騰著,被鱷魚圍在中間始終殺不出去,只能抵抗和躲避它們不停的攻擊,這個樣子下去自己的體力始終有限,等自己力盡的時候,那就是兩個人的死期。
不停流失的鮮血帶動體力大量的消失,蝶衣的身手不復初始的狠辣精准和快捷,一個不慎被一條鱷魚沖上來一口就朝蝶衣的頭頂咬去,蝶衣的雙手正被纏在另兩條直對她沖過來的鱷魚身上,見此完全騰不出手來,同時也有點有心無力的感覺,只有堪堪讓過一條從腰間沖過去的鱷魚後,盡量的歪斜著腦袋靠向一旁,手中瘋狂的對付著沖過來的兩條,爭取殺退後再騰手對付敢向她腦發起攻擊的傢夥。
血,蝶衣奮力擋開前方的兩條鱷魚後,還沒轉頭就感覺到臉上有什麼東西滴了下來,是血的味道,蝶衣唰的一抬頭,見眼前古浩然本來摟在她身上的手,正橫在撲上來的鱷魚嘴裏,血順著尖利的牙齒往下滴落,一滴一滴正好滴在她的臉上。
蝶衣心中頓時一震,轉頭見古浩然面色鐵青的揮舞著右手斬斷他身旁的一條鱷魚後,方回過手來一劍刺入面前的這條吃他血的傢夥的嘴裏,狠狠的一劍斬下了它的下顎,方取出已經鮮血淋淋的左手,斜眼間見一條大傢夥正對著蝶衣張開大口,古浩然忙一劍砍去,同時沈聲道:“發什麼呆。”蝶衣一驚回神眼中神色難辯的下意識回了一句恩。
古浩然耳裏聽著蝶衣沒來由的恩了一聲,身體卻唰的往下沈,沒有了蝶衣帶著他,那還不得給淹死,不由忙就去抓蝶衣的腰,大水裏豈是你想抓就能抓到的,古浩然一把沒有抓住蝶衣身子唰的就沈了下去,頓時心中一驚,還沒來得及表現出其他的情緒,古浩然但覺得腳下一實,居然著了實地。
古浩然心中一定,就感覺到腳下在動,是了,居然好死不死的踩到一條潛在水下面的鱷魚上,古浩然腦海中靈光一閃似有所思,就見上方蝶衣一個低頭潛了下來,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提他上去。
古浩然忙一把摟過蝶衣緊緊抱住,在蝶衣還來不及詫異的時候,腳下一個使力踩在游動的鱷魚背上,借力唰的沖出水面朝前方落去,蝶衣和古浩然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雖然不遠卻暫時擺脫了水裏的追擊,古浩然快速的辨別水下的生物,此時大量的鱷魚都圍繞在這個地方,無論從什麼角度落下,基本都有踮腳的。
古浩然抱著蝶衣也不管哪個方向,落下就踩一腳再跳,幾個起落後兩人砰的落入河水中,腳下已經沒有可踩的傢夥了,蝶衣二話不說,現在能出了包圍,還不落跑更待何時。
當下古浩然依舊抓住蝶衣的腰間,蝶衣則不橫向遊去對面了,那樣一要面對鱷魚的圍剿,二要面對水流的阻力,那樣並不是逃命的最佳選擇,而是順著水流拼命的遊動,雖然在水裏能跑過鱷魚那是基本不可能的,不過能多跑一段時間就多一段時間,兩個人順著迅急的河水飛速的朝下流沖去。
游水,游水,蝶衣只感覺到身體一點力氣都沒有了,本來就已經透支的力量,在這一段飛速的游水當中一點都不剩了,古浩然同時也感覺到了蝶衣的體力透支,不由道:“不用拼命了,我們就順著水流浮吧,省點力氣對付接下來的鱷魚。”
蝶衣聽著古浩然的話,也知道自己到極限了,想掙扎也掙扎不起來,當下也不做其他的考慮,保持著她和古浩然漂浮在水面的狀態,任由流水帶他們前進。
古浩然緊緊的摟著蝶衣的腰抬頭望著天輕笑了笑道:“這天真藍,我還是第一次這麼看天,別有一番滋味。”
蝶衣望著藍藍的天空,心裏無來由的沈靜下來,自己從來沒有關心過除了生存以外的東西,這刻就這麼望著天空居然有一股寧靜的感覺,一種心的寧靜,原來以為自己是強悍的,命運由自己決定,而現在才不得不相信,強悍的不是自己,強悍的是命運。
血從古浩然和蝶衣的身上滲透出來,承著水流的飄動帶起一灣細長的紅色,濃重的血腥味就算是蝶衣和古浩然這兩個人也聞的到,還不說以嗅覺或者不知道什麼覺靈敏的鱷魚,這番是逃不掉了吧。
古浩然用受傷的手臂緊緊的摟住蝶衣,轉頭看著蝶衣波瀾不興的臉頰,把臉輕輕的挨著蝶衣的臉,若不是要背負著他,蝶衣可能已經沖破重圍到了對岸,也許是他連累她,古浩然嘴邊微微勾起一抹艷絕人心的笑意,是從心底生出的笑意,蝶衣願意背負他,在他沈入水中的時候來找他,這一切雖然她什麼也沒有說,但是若不是在心中有了分量,依她的為人怎麼會為了別人而連累自己,也許蝶衣並沒有注意到,但是他知道蝶衣的心中已經有了他的存在,不管是以什麼形式情感存在著,反正就是存在。
蝶衣一邊凝望著天空,一邊努力調整著自己的狀態,雖然強悍的是命運,但是她絕對不會向命運低頭,上蒼可以決定一個人的生死,但是她會去努力爭取,絕不放棄,全神努力積蓄著能量的蝶衣,沒有注意到身旁古浩然異樣的情緒流露,也沒有察覺他們之間的氣氛綺麗。
“咦,怎麼這麼久還沒有鱷魚追上來?”兩人承水漂流了半響,古浩然分外詫異的問道。
蝶衣也發現了鱷魚並沒有追隨著他們的血味前來,而是好像停止了對他們的追擊一般,什麼生息也無,不由皺眉道:“不知道。”
古浩然道:“不追,太好了,那是不是說我們已經逃出來?還是已經出了他們活動的範圍,所以放棄兩個美食了?”一感覺有可能脫出鱷魚的圍剿,古浩然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又露了出來了。
蝶衣也是相當詫異,沒聽說過鱷魚也有領地一說,放棄?有這個可能嗎?殺了它們那麼多同類的美食說放棄就放棄,這是它們的作風?不過,能逃掉真的不錯,看來這些鱷魚真的是冷血種族的產物。
當古浩然和蝶衣發現鱷魚並沒有追來的時候,在河流的上游正發生著一場分外慘烈和悲壯的廝殺,成群結隊的食人蟻推著滿地的樹葉踏上了游泳的征途,有些沒有找到樹葉的則直接往河水裏沖,只為了那可口的濃重血腥,一時間整個河面幾乎全是漆黑的顏色。
鱷魚並沒有察覺到有什麼危險,依舊撕咬著已經死去的同類的身體,而在他們還沒有察覺的情況下,浮在水面上的鱷魚在不經意間,已經被這些螞蟻撲住,速度,這才是真的速度,一眨眼的功夫從螞蟻接觸的地方開始,血肉快速的消失,交鋒的鱷魚竭盡全力的掙扎,翻騰,發威,不過都無濟於事,片刻功夫就只剩下白骨一堆。
而在它在水中翻騰的時候,一群接一群的螞蟻被扔在了其他同類的身上,屠殺,真的可以算做一場單方面的屠殺,不會在水底長時間憋氣的鱷魚,只要浮上水面就會粘上這可怕的惡魔,鮮血在瞬間染紅整個河面,又被河面上的食人蟻吃個乾乾淨淨。
蝶衣和古浩然並不知道那些剛才還試圖殺死他們的兇手,現在正在被其他的種族滅群,也許今日過後整個神祕險地,再不會出現它們的蹤跡。
蝶衣一感到有可能逃生,頓時不管它三七二十一,竭力帶著古浩然就橫向遊去,雖然已經看不見河岸,不過橫向和縱向蝶衣還是分的很清楚,古浩然也明白早一時刻上岸早一刻安全,盡力不把全身的重放在蝶衣身上,兩腿也沒個章法在水裏亂蹬,企圖減少蝶衣消耗的能量。
水流很急,蝶衣帶著古浩然奮力的朝前方遊去,在遊到河中間的時候,突然那處的水流比河這邊還要勁急的多,蝶衣本已經是強努之末,被這湍急的水流一帶,完全找不到自己的方向,幾個急旋與古浩然被速度快的離譜的水流給沖了下去,而這也讓他們沒有遇上被水沖下來的食人蟻,這不知道該說他們幸運,還是不幸運。
蝶衣和古浩然被快如奔馬的水流在河裏沖的東倒西歪,強勁的力量推著兩人不停的遠去,蝶衣看見自己與古浩然進入了另一個河道,兩旁的碧綠顏色一晃而過,岸邊也看的很清楚,可是就是無法擺脫如此強勢的水流,眼看著岸邊在眼前飛過,卻無力氣朝著它奔去。
“咳,咳,這是什麼水,這麼個沖法,我們要被沖到哪里才停的下來。”吃了好多口水的古浩然,一邊咳嗽一邊竭仰頭說話。
蝶衣此時也相當狼狽不堪,連定住身形的辦法都沒有,再說這地方又不是她的,哪里知道會被沖到什麼地方去,幾個漩渦把兩個轉了個頭暈,又狠狠的把他們拋了出去,蝶衣竭力保持著頭腦的清明,不停的注意著周圍有什麼可借手的,這是被漩渦摔了個方向,睜眼一看蝶衣不由抽了一口氣道:“金牆。”
古浩然也同時被那道耀眼的光芒吸引住,不遠處那道金牆悠然的矗立在那裏,尖端在太陽的照射下發出燦爛奪目的光芒,這條湍急的河流不知道走的是什麼路數,卻把他們用最快的方式和最轟轟烈烈的樣式,帶到了這充滿美好期望的金光前。
倆人望著金牆發怔,那終結的旅程就在面前,這恐怖的十天也許就要在第八天上完結,古浩然不由長長的吐了一口氣道:“原來結束居然這麼簡單。”蝶衣也難得的勾起了一絲笑容望著遠處。
轟隆隆,巨大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漸漸的越來越近,幾個瞬間就好像在耳邊響起一般,震的人耳鳴,蝶衣臉色瞬間蒼白啞聲道:“瀑布。”古浩然是知道瀑布的,心下臉色鐵青,聽這震耳欲聾的聲音就知道那道瀑布到底有多高。
蝶衣頓時強撐著身子就往旁邊游,奈何根本無法與越來越強勁的水流抗衡,幾個水流沖擊間,蝶衣只覺身子一沈,一種失重感瞬間傳來,身體不由自主的就往下掉,而一直緊緊摟住她腰的手瞬間放開了她,蝶衣心中一瞬間只有一個感覺,不能相信任何人,還是不該相信人。
變化不過瞬間,蝶衣下落的身子突然頓在了半空,一隻手牢牢的抓住了她的手吊在半空,蝶衣心中巨震唰的抬起頭來,只見古浩然的軟劍深深的插在瀑布的岩石中,而他一隻手抓著劍柄,一隻手牢牢的抓著她的手,受傷的手臂就在眼前,血水順著手臂流到她的手上,接著被水流洗刷個乾淨。
蝶衣呆呆的望著古浩然,古浩然低下頭嘴角帶著一點血絲,蒼白的臉色對著她溫柔的一笑,緩緩的道:“不要怕,還有我。”


第六十七章 問心無愧
奔騰而下的水流迷濛了蝶衣的眼睛,震耳欲聾的水擊聲響徹在天地間,在她的眼裏和耳裏,萬物好像失去了顏色和聲音,只剩下一個低沈的遲緩的堅定的聲音在盤旋,“不要怕,還有我。”
好簡單的六個字,卻在她的心中翻起了驚天的波浪,蝶衣定定的望著古浩然,古浩然臉色發青嘴角蒼白,本來絕美俊俏的臉龐,因為大量的失血而失去了他豐潤的顏色,只有那一雙眼依舊清亮,依舊照耀四方,含著讓人安心的神采,含著讓人傾心相信的堅定。
蝶衣仰頭看著上方的古浩然,心中有一塊地方塌陷了,不在冰冷的讓人膽寒,一股微弱的但卻炙熱的暖流,從遙遠的地方傳來,讓自己感覺到了溫度,那只帶血的冰涼的手,傳來的不是清涼的感覺,而是一種可以放心依賴的微妙感覺,在面對死亡的時候,他沒有放棄她,蝶衣在怔然中,嘴角無意識的勾了起來,雖然依舊冰冷絕艷,但是裏面已經有了人的溫度。
“蝶衣,你怎麼樣?不要緊吧?”被水沖的睜不開眼的古浩然,閉著眼睛朝蝶衣的方向道。
蝶衣收斂了剛才一瞬間的失神,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當下回聲道:“沒事。”邊說邊四下看了眼現在在處境,此時兩人卡在瀑布的中央位置,距離下面的水面並不高,但是下方的水中不是深不見底的水潭,而是猙獰的黑色岩石,一個個沒有被長年累月的流水磨去它們猙獰的表面,反而更加的尖利,照這個位置落下去,運氣好的話得個全屍,運氣實在好的不行的話,估計缺個胳膊斷個腿不是什麼問題。
蝶衣皺眉高聲道:“不能掉下去,下面全是岩石。”
古浩然沒有多餘的手來擦拭河水,只好低著頭盡力的睜開眼睛打量一番,岩邊距離兩人並不遠,上面長滿了茂密的綠草,古浩然看了一眼沈聲道:“你保護好自己,我把你扔過去。”
蝶衣微微皺了皺眉頭道:“你怎麼下去?”把她扔過去是好辦到,但不會水的古浩然要怎麼下去,自己現在這副樣子實在是沒有力氣潛下去找他,更何況這地方不用潛水,大塊石頭等著他呢。
古浩然沒有回答只道:“保護好自己,我沒有力氣了。”邊說邊一腳撐到瀑布裏的岩石上,單手一使力在半空中把蝶衣給蕩了起來,蝶衣見狀什麼話也沒說,把自己盡全力的團成一團,盡量避免自己受傷。
古浩然見蝶衣准備好,手下加勁晃動,一個胳膊輪圓把她朝不遠處的岸邊甩去,蝶衣在空中優美的翻了兩個跟頭,落地時借力在草地上翻了無數的滾,消去了下落的力道,強力的摩擦在身上添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傷痕,不過這些對蝶衣來說全是小意思。
消去力道後蝶衣頓時抬頭看向古浩然,古浩然見蝶衣平安著陸,不由欣慰的閉上眼睛,少了蝶衣的牽絆,古浩然頓時覺得全身都使不上力,每一寸肌膚都疼的火燒火辣的,被鱷魚咬了一口的左手,在剛才竭盡全力的拋出蝶衣後,已經完全麻木到什麼也感覺不到,古浩然明白這手再不醫治,怕是要廢在這裏了。
“跳下來,我接住你,跳。”
古浩然耳裏傳來蝶衣的叫喊聲,不由牽強的扯了扯嘴角,他是想跳,要換平時比這高的瀑布他都有本事跳下來不受傷,但是現在過多的失血,剛才已經是最後的力量了,此時頭腦都開始發暈起來,力氣根本提不上來,現在讓他往哪里跳,直接落下去還差不多。
蝶衣見瀑布上的古浩然臉色白的嚇人,身上的血不停歇的順著水流下,搖搖欲墜的身子在浩大的瀑布中,顯的猶如風中的落葉,好像隨時都可能被吹走,那抓住劍柄的手仿佛在不經意間就會鬆開,整個人已經失去了精神。
“古浩然,我命令你,給我跳下來,聽見沒有,給我跳。”蝶衣沈如冰雪的臉定定的對上古浩然,眼中的關切被殺氣所掩蓋,整個人渾身的氣質一瞬間就如她的殺伐一般,剛勁果斷勢不可擋,而且霸道的無以復加。
昏昏沈沈的古浩然被蝶衣一聲大吼給震得努力睜眼向蝶衣看去,見她伸出手站在岩邊冷酷無比的道:“跳。”話中的語氣是絕對的命令,讓人無法反抗也不敢反抗。
古浩然雙眼定定的望著蝶衣,從蝶衣堅定的眼神中,身體不知道從哪里湧上來的力量,古浩然一咬牙右手使勁抓住軟劍一蕩,雙腳在瀑布中的岩石上借勢狠命的一蹬,飛身斜著就從空中躍下。
蝶衣看著古浩然的來勢,搶上前去一把抱住古浩然,全力抱著在地上連連滾了十幾米遠,方消去古浩然落下之力,蝶衣但覺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剛才古浩然那一撞,讓自己內腑受了不小的傷。
再看懷中的古浩然已經昏了過去,剛才要不是喊他跳過來,這會怕就下去跟岩石親熱去了,蝶衣分開附在古浩然臉上的頭髮,那張艷絕天下的臉也驚人的蒼白,但那嘴角卻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很美,美的比什麼時候都驚人。
一日一夜,從高處看兩人的距離與金牆很近,不過背負著古浩然的蝶衣,卻也走了一日時間才終於看見了那道預示著結束的界線,背上的古浩然一直昏迷著,不過並不影響他也會走出這一關的現實。
“蝶衣,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臉色也不是那麼好的蝶衣,沒有回頭看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的古浩然,卻依言放了他下來,這人雖然傷勢很重,但人也很重,從來不會把一個沒有戰鬥力只會拖累人的人帶在身邊,現在已經破了她的例了,絕對不會那麼好心的一直背他出去,在自己也受傷不輕的情況下。
古浩然靠在蝶衣肩上,看著自己渾身的傷口已經被包紮好,不由輕輕在蝶衣臉頰上親了一口,摟著她的腰兩人不發一言的朝前走去,前方是那道金色的牆體,而蹣跚著前進的兩人,卻已經不復才進來時候的心情了,那兩道長長的身影在陽光下,金光中,孕育著一種叫和諧的韻味。
轟隆隆,巨大的金牆緩緩的開啟,那扇從來沒有打開過的大門,在這一刻為這兩個人開啟了它的第一次。
金光燦爛中,古浩然和蝶衣逆著光線緩緩而來,夕陽的光芒在他們身後散發著最美麗的顏色,輕風吹拂起兩人的黑髮,在空中肆意的飛舞,整個世界一瞬間安靜的只聽的見天地之間的呼吸,只剩下這最奪目的色彩。
衣衫淩亂不減兩人的氣度,渾身傷痕不少兩人的俊美,狼狽不堪不降兩人的風采,這一刻他們是上帝最美麗的傑作。
門外上官島主,青竹,青雪等人都震撼的盯著逆光而來的兩人,沒有人想到他們還會再出來,等在這裏不過是為了証明他們的失敗,卻根本沒有想到會是如此絢麗奪目的色彩。
古浩然和蝶衣站在大門口,波瀾不興的眼神緩緩的掃過呆立的眾人,經歷過極致生死的兩人冷酷,平淡,眉梢眼角間的風霜,為兩人增添出更加犀利的風度。
“主子,少爺,你們出來了,出來了。”最先醒過神來的紅淨,瞬間淚流滿面快速撲上去,身子一軟牢牢的抱住了蝶衣的腿,激動的淚水順著小巧的臉頰蜂擁而出,欣喜激動的神色完全無法用語言描繪的出。
一旁的林野不知道什麼時候雙拳握緊了又張開復又握緊,一步一步走到古浩然和蝶衣面前,控制不住的一把抱住兩個人喃喃的道:“出來了,出來了。”滾燙的淚珠無聲的滴落下來,融化進古浩然和蝶衣的身上,心間。
待兩人哭了片刻古浩然方微微笑著道:“好了,好了,不就是幾日沒見嗎,犯不上這麼想念我們吧,而且,林野,我提醒你,你現在抱著的是我的妻子,你個沒大沒小的還不放開。”邊說邊伸腿踢了林野一腳,同時蝶衣動了動腿,示意紅淨站起來。
林野恩了一志再抬起頭來的時候,面上已經什麼都沒有,唯獨眼眶微微泛紅,而紅淨則不管那麼多,哭的要多傷心有多傷心,好像這兩個人是已經死了,而不是活生生的站在面前。
蝶衣看了一眼紅淨淡淡的道:“我還沒死。”紅淨一聽頓時一口氣憋在喉嚨口,臉上憋的紅艷艷的極力忍著,見兩人如此模樣一時間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古浩然掃了一眼站在前方驚訝的看著自己和蝶衣的上官島主,傲然的一笑道:“真不好意思,閻王不收我們兩個。”
上官島主上上下下仔細的打量了古浩然和蝶衣幾眼,眼中閃過一絲別樣的神色,有點激動有點不敢置信有點陰冷,緩緩的道:“確實很出乎我的意料,我本沒打算在這裏還能見到你們兩人。”
蝶衣聽聞冷冷的道:“你的想法與我們無關。”
上官島主看了眼蝶衣嘴角勾起一絲笑容道:“確實,你們真的讓我很吃驚,看來是我小瞧了你們兩個,不過你們的實力我現在有了充分的瞭解,那麼第三關相信我,那裏會是你們的絕地。”
古浩然一挑眉道:“話別說的太早。”
上官島主恢復往日儒雅卻淡漠的氣質,淡淡一笑道:“我希望你們能再給我創造奇跡。”說罷轉身緩緩離開,竟然對古浩然和蝶衣怎麼沖出這絕地,經歷了些什麼際遇,這恐怖的森林中到底有些什麼東西一句不問,古浩然不由暗中點頭,這個人好沈的住氣。
身前青竹滿臉說不出來的神色看著古浩然和蝶衣,半響開口道:“這第二關算你們過關,你們是明日就闖第三關還是需要休息,我仍舊是那句話,我們允許你們修養。”
古浩然看了眼蝶衣轉頭對上青竹道:“我們需要休息。”自己和蝶衣已經累到這個份上了,明天還去闖那不知道什麼內容的第三關,那是純粹想找死,而且時間已經過了這麼久,外面的事情已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變化,多一天少一天現在來說已經沒有多大分別,那不如好生修養以最好的精神來對付最後一關,所以古浩然毫不遲疑的選擇了後者。
青竹淡淡的點了點頭道:“什麼時候你們覺得可以闖第三關,就直接叫人來通知我就行。”說罷深深的看了一眼古浩然和蝶衣轉身離開,其語氣不復以往的鄙視和冷漠,想來蝶衣等能從這個地方出來,實在是給了他不少的打擊,用詞詞氣不由沒有了往日的尖酸。
跟著上官島主的眾人也同時跟在青竹身後離去,只是走的時候那滿臉的震驚,和不可思議,實在讓古浩然心裏舒服的沒邊,你們認為不可能的事情,在自己身上變成可能,你們的鄙視和故做姿態的憐惜,現在全部還給你們。
林野背著古浩然,紅淨扶著蝶衣,四個人緩慢的走在道上,沿途遇見的人那震驚的快死掉的神態,讓紅淨莫名的得意,一邊攙扶著蝶衣一邊自豪的道:“敢小瞧我家主子和少爺,就讓他們吃不了兜走,也不看看我們是什麼人,是什麼地方都能夠把我們困住的?”
古浩然傷勢雖重不過重在失血過多,此時不用自己走路,旁人看他們的眼神讓他分外舒坦,不由笑著打趣道:“小紅淨啊,那下一關你上。”
紅淨頓時住嘴睜著大眼睛瞪著古浩然,拍拍胸脯豪氣幹雲的道:“沒問題,為了主子和少爺紅淨我火裏來水裏去,赴湯蹈火,上刀山下油鍋在所不辭,能衝最後一關是我的榮幸。”
古浩然詫異的喔了一聲,側著頭看著紅淨道:“沒看出來你小子還挺有出息的,那,你能保証帶我們出去?”
紅淨頓時露出小虎牙笑瞇瞇的道:“這個紅淨可不能保証,紅淨盡力就好,盡了力主子和少爺就不會說我,就算我沒那個本事帶大家出去,少爺也只有自認倒楣,可不能賴到紅淨身上,這我可是先說好了。”
古浩然立時失笑道:“還沒做什麼就開始撇清責任了,你這小傢夥還真不是普通的狡猾。”旁邊的林野聽著兩人沒什麼水準的對話,不由微笑著搖頭,一直比較冷淡的蝶衣也淡淡的掃了兩人一眼,目光中倒也無冰雪。
紅淨見古浩然和蝶衣表情和緩,不由在心底輕輕的舒了一口氣,也許從森林裏出來的倆人不覺得,但是他們卻能夠深切的感覺到倆人身上的那一股肅殺之氣,很濃重的殺伐味道,就像從地獄中出來的人一般,就算人在笑可那心冰冷的沒有溫度。
紅淨不知道那森林中到底存在著什麼,讓古浩然變的冷酷,讓蝶衣更加的冰冷,不過他卻不喜歡這樣的主子和少爺,見自己的話重新使古浩然真心的笑了起來,雖然沒有完全散去那一身的冰冷,不過卻好多了,心中也放下心來。
蝶衣不明白紅淨的苦心,不過覺得是普通的對話罷了,古浩然卻是個七巧玲瓏的心思,一個轉念就明白了紅淨的想法,自己和蝶衣在森林中遇見的是無處不在的危險,是隨時都在送命的拼殺,那樣的血腥殺戮之氣自然帶了出來,讓這兩個人擔心了,當下展顏微笑與紅淨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笑話。
一行人回屋療傷修養,本來不相往來的島上之人,見兩人居然從那死亡之地出來,時不時借點送藥,送食的時候跑來看兩眼,聊幾句天,把個奴隸小屋弄成了熱鬧的市場。
“我說那裏面到底有些什麼東西?你們遇見了什麼?看這傷勢皮肉都翻成這樣,這到底是怎麼造成的?”
古浩然靠著軟墊看著面前的青雪青竹等人,青雪正一臉好奇的問著古浩然,青竹從進屋就一言不發,只是默默的坐在一旁,但顯然還是免不了對那地方的好奇,看來忍了兩天還是忍不住,就算是敵人也要來問候下了。
古浩然斜眼看著青雪道:“怎麼,代表你們島主來問的?”
青雪立馬道:“不是,島主根本什麼話都沒有要我們問,我只是很好奇那裏面到底有些什麼,為什麼不讓我們進入?要說危險你們兩個進去都能出來,你功夫不不一定能比我高多少,為什麼我們島上這麼多高手,島主居然嚴令禁止不許任何人進去,是不是有點言過其實了。”
古浩然頓時邪笑了起來,好小子居然質疑那裏的危險程度,那不就是說他和蝶衣能力不夠,當下古浩然淡淡一笑:“確實不怎麼難,你大可以去試一下,很容易。”
青雪一聽不由鄙視的看了古浩然一眼喃喃道:“我就說嘛,你們能出來的地方能難到什麼地方去,看來島主為了怕我們受到一丁點的傷害,所以才誇大其詞的。”說罷站起身一臉躍躍欲試的就要離開。
“站住,多用心想一下。”一旁的青竹狠狠瞪了青雪一眼。
這時紅淨端著湯藥走進來,看了眼圍著古浩然坐了一圈的人,不由撲哧就笑了出來,朝古浩然道:“少爺,看來還是你好說話呢,主子那邊怎麼一個人都沒有,感情全部都在這邊煩你呢。”
古浩然不由失笑的搖頭,蝶衣這兩日正在用她獨特的療養辦法,睡覺,來調息身體,連他都給趕過來療傷,還有其他什麼人能夠敢去招惹她,紅淨放下湯藥伺候古浩然吃過後笑著道:“少爺,你不說給他們聽,說給紅淨和林野聽聽,那裏面真的很恐怖嗎?”
古浩然也是有心要說給青竹他們聽的,畢竟裏面有些東西一旦大成,怕那麼一座金牆沒有辦法抵擋,雖然島上的人待他們並不親厚,但也不刻薄,別說其他就是島上人來個圍攻,他們四個人都得在這裏給梨樹做花肥,紅淨是個極精巧細致的人,最擅長猜測別人的心思,自然是摸透了古浩然的心思,當下古浩然也不理會其他旁聽的人,與紅淨和剛過來的林野聊起裏面的情景來。
從下午一直說到傍晚,待古浩然終於住嘴的時候,青竹等面色已經蒼白,眼中是毋庸置疑的震驚,青雪咽了口口水看著古浩然身上的傷口道:“我的老天,那裏面到底是什麼世界,居然有這麼多恐怖的東西,這能從裏面出來真的是個奇跡,真的是個奇跡,完全無法想像的危險,無法想像。”
紅淨坐在一旁掃了眼青雪慢悠悠的道:“還知道是個奇跡,我還以為這島上什麼人都有能力應付的,趕明兒還是我家主子和少爺創造了奇跡,看來這裏也不怎麼樣嗎。”
青竹等自然聽明白紅淨所諷刺的話,卻一個也沒有出聲,半響青竹皺眉道:“依古兄這麼說,那裏面的那些東西一旦再這麼發展下去,遲早要威脅到整個島上,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處理呢?”
古浩然挑眉看了一眼青竹,見青竹一臉鐵青顯然也是明白到將來總有那麼一天會受到威脅,當下靠在床頭閉上眼道:“紅淨,你說這金子怕火嗎?”
紅淨不明白古浩然的意思,自然的說道:“怕,但是紅淨好像聽說,只有專業的工匠用的火才能融化金子,不是任何火焰都可以融化它的,少爺,你這麼問是什麼意思?”
古浩然沒有答話好像已經睡著了一般,紅淨不解的正要再說,一旁的林野拉了紅淨一把微微搖了搖頭,紅淨臉露詫異不過轉瞬間就明白了過來,掃了青竹等一眼。
青竹此時站起身來深深的看了古浩然一眼,朝閉目調息的古浩然行了一禮,緩慢而又感激的道:“古兄的意思青竹明白了,但是島上有島上的規矩,這規矩不會為任何一個人廢除,古兄的仁義我們銘記在心,但第三關卻絕對不會因為這樣而作出任何的變更,我青竹代島上的人謝過古兄了,大恩大德沒齒難忘,望古兄見諒。”說罷不待古浩然回答,轉身就離開了小屋,身後的青雪等人一臉沈默的朝古浩然行了一禮,跟著青竹走了出去。
紅淨見島上的人都出了去,不由冷哼一聲看著古浩然道:“少爺,你這是以德報怨。”

古浩然睜開眼看著窗外淡淡的道:“這是兩碼事情,我說與他們,就沒想到要他們的回報,我若乞求回報就不會說與他們聽,我不過是依自己的想法做事情罷了。”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一道冷冷的聲音在門邊響起,正是睡醒了的蝶衣。
古浩然見蝶衣過來,忙撐起身子拉過蝶衣坐在身旁,摟著她的腰把頭靠在蝶衣肩上,輕聲道:“蝶衣,要做事先做人,我憑本事爭取我的生死存亡,憑良心做人,我不想在以後的日子裏,心裏總想到這裏有一天所有人一夕之間全部死亡,我不想有那樣恐怖場景一輩子埋藏在我的腦海裏,心裏,我不想讓別人的事情佔滿我以後的生活,那樣折磨的是我而不是他們,蝶衣,我是商人,我不會什麼以德報怨,我只想求問心無愧。”
蝶衣轉頭看了眼古浩然,見古浩然的雙眸閃動著亮如星辰的光芒,這個人這個時候是那麼的漂亮,那麼的絕美,不是從外形上的美,那是從心靈散發的美艷絕倫。
林野看著俊美的古浩然,輕聲低喃道:“以德服人,這才是一個男人最美麗的內在,這才是讓我們誓死相隨的氣概,這才是世間永恆不變的真理。”


第六十八章 曾經的過去
輕嘆過後小屋裏一片靜寂,古浩然抱著蝶衣靠在床頭,雖然依舊一冷一熱的氣質,但卻相當和諧,沈靜的屋子裏,紅淨和林野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只剩下劫難後的兩人。
“蝶衣,蝶衣,蝶衣。”古浩然輕聲低喚著蝶衣的名字,聲音裏藏不住的溫柔和喜悅,蝶衣靜靜的看著窗外的風景,默不作聲的聽著古浩然的呼喊,肉麻的情話,溫柔的對待,肆意的撒嬌,這些她都不會,也不要想從她身上找到這些東西,蝶衣只知道這個溫柔呼喚著她的人,已經用他的方式把他烙印在她心上,用他的血,用他的命。
古浩然摟著蝶衣的腰,自從從第二關裏闖出來兩人還沒有好好說過話,都忙碌著養傷和應付島上的人,現在靜靜的抱著蝶衣,突然間發覺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什麼話也不想說,只要喊著蝶衣的名字就覺得心裏暖暖的,那樣的情緒和以往根本不同,也不知道哪里不同,反正就是發現不同了。
蝶衣側頭見古浩然笑的甜蜜蜜的,一個大男人笑成副花癡模樣,實在讓人無法接受,蝶衣當下面無表情的轉過身去,就當自己沒有回過頭,依舊望著窗外,卻沒有挪動一絲身形。古浩然見此更是笑的開懷,把頭埋在蝶衣的頸項間,輕輕聞著蝶衣身上散發的藥香,兩人誰也不說話,就這樣寧靜的相擁著。門外偷窺的紅淨不由樂花了臉,拽著林野快步走開。
兩人身上的傷都屬於失血太多,要想調養起來委實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古浩然和蝶衣在外傷基本好的情況下,就直接提出了要闖第三關,青竹委婉讓古浩然再休息兩天,等完全養好了傷勢再說,古浩然卻淡淡的拒絕了,一股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現在並不是調養的好時候。
第二日便是要闖最後一關的時候,過的了,從此天高海闊,古家六少爺還是六少爺,還是那個可以目空一切的天之驕子,過不了,永遠埋骨於此,到死也無緣與家人再見一面,這是最後決定的時候到了。
古浩然和蝶衣早早吃了晚飯就歇息下了,由於這些日子兩人身上都有傷,兩人擠在一張單人床實在不利於兩個人養傷,所以又恢復成第一天晚上的模樣,不過林野和紅淨則一人在一間屋子裏打地鋪,各自照顧著兩個傷患。
月色撩人,一輪明月高高的掛在天空中,滿空的星辰閃爍著迷人的星光,稻田裏的蛙聲響起一片,為這靜寂的夜裏平添了幾分活力,在稻田不遠處的涼亭裏,此時正坐了一個人,輕柔的笛聲圍繞在他的周圍,優雅,平淡,從容。
“你把我找來不是為了聽你吹笛子的吧?”一道明亮的聲音打斷美妙的笛聲,正是緩緩行來的古浩然。
涼亭裏的男子淡淡一笑放下手中的笛子道:“也許你明日以後就聽不見如此美的笛聲,為什麼不多聽片刻呢。”
古浩然從容的在上官島主身旁坐下,端起面前早已經擺放好的酒杯,輕輕喝了一口杯中酒後,微微點頭道:“好酒。”
上官島主見古浩然並不回答他的話,也不以為意,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一指在酒杯上不停的摩擦,凝望著杯中酒道:“這酒我三十年前釀造,今日第一次開封。”
“喔,這麼說我還是第一個嘗鮮的人,上官島主真是看的起我。”古浩然嘴角勾起一絲笑容,不客氣的自斟自飲起來。
上官島主輕笑的喝了一口杯中酒水,眼神中流露出一種既悲傷又漠然的神色,淡淡的道:“這酒名叫傷情,乃是我為自己而釀,不是任何人都有資格與我共飲這杯酒,你是目前唯一配喝這種酒的人。”
古浩然聽上官島主這麼一說哈哈大笑道:“上官島主抬愛了,不過這酒好倒是好,名字未免取的淒厲了些,這種渾厚綿長味道辛辣的酒,這樣的名字未免糟蹋了它。”
上官島主微微笑了起來,抬頭望著浩瀚的星空淡淡的道:“名乃人取,我覺得好就行了,正如你覺得外面的世界好一般,各人自有各人的看法,看法不同並不代表它就不好。”
古浩然聽著上官島主平淡無波的聲音點了點頭道:“你不許我們出去,我不許我們留下,各自有各自的理由,誰也無法說服誰,但並不代表你錯了,或者是我錯了,只是大家的堅持不一樣。”
上官島主回頭看了古浩然一眼,眼光中露出一絲嘉許道:“小小年紀卻能站在不同的位置考慮事情,難怪有這麼出色的妻子和忠心耿耿的下人,能明白人所不能明白的事情,實屬難得。”說罷微微嘆了一口氣。
古浩然微策一笑並沒有接話,他相信半夜吵他前來,不是為了贊美他幾句話那麼簡單。
上官島主為自己斟了一杯酒後看了眼古浩然緩緩道:“你很聰明,蝶衣很強,你們兩個是我這麼多年來見過的最出色的一對,奈何一心不想留下,今天我仍舊問你一句,願不願意留下?如果願意島上的人會把你們當成神明來對待,以後這島主的位置我也給你留著,不要先急著回答我,仔細考慮清楚,這島上的第一二關很難過,但是並不代表不能過,而第三關則很簡單,但是也許沒有任何人能闖的過它,我可以等到你明天再回答我。”
古浩然皺眉看著上官島主,見他臉上神色淡漠的看著自己,眼神中卻藏著一股最深沈的傷痛和憐惜,他在憐惜他們,古浩然一旦有這個認知,不由深思這第三關到底是什麼?為什麼會讓上官島主露出這麼心傷的表情,為什麼會如此慎重的在提醒他?
“上官島主,不知道島主是否能夠告訴浩然這第三關到底是什麼?”古浩然思索片刻望著上官島主道。
上官島主視線平視著前方的稻田,沒有在注視古浩然,手指撫摸著酒杯邊緣,清冷的聲音仿佛從天邊飄來似的,幽幽的道:“不能,這第三關我只能告訴你沒有第一關的慘烈,更沒有第二關的凶險,但是它卻是最致命的,致命到就算你死了或者你還活著,你的一輩子也算毀了。”
古浩然聽到這不由緊皺眉頭道:“這話什麼意思?很難?是上官島主你擬定的?”
上官島主微微搖頭一字一句的道:“不難,很簡單,但絕對叫你終生難忘,因為,這島上的三關我也曾經闖過。”一句話頓時嚇了古浩然一跳,他也闖過,這什麼意思?難道上官島主也不是這情島上的人,不由雙眼定定的望著他。
上官島主望著遠方沈默了半響,自顧自的輕聲道:“我是影束王朝的人,那一年我和我成親不久的妻子,來聖天參加好友的婚禮,沒有想到圖一時新奇坐船遊玩,最後卻被海風帶到了這裏,這裏很美很漂亮,所見所聞真的讓我和妻子,也就是我師妹很驚訝,黃金的山脈,白銀的土地,一切的一切會讓世間發瘋的東西,在這裏不過猶如土壤一般,平凡的不至一提。
不過我和我的妻子不會因為這個就留下,這裏再好它也不是我的家,外面的世界吸引著我們,我們還有放不下的東西在外界,所以我和妻子接受了闖三關的要求。
我和我妻子都是出生武林世家,倆人早已經在影束王朝享有盛名,這島上的人再強又怎麼能強的過我和我妻子聯手,說起來第一關很好過,我們兩人幾乎沒有受傷就完了,而第二關雖然我們受了重傷,但是我們依舊還是出來了,我身上的傷痕就是那個時候留下的,雖重但還是要不了我的命。”說到這上官島主突然頓了頓,那面上一瞬間流露出目空一切的狂妄,那份傲氣在古浩然眼中變的有點刺眼,因為這幾天的他也是如此。
上官島主此時不知道想到什麼,轉過頭看著古浩然道:“我曾經對你說過我是唯一從那裏面出來的人,是的,我是唯一一個,不是跟島上的人一起去探查的,也不是從周邊試探退出來的,而是從裏面殺出來的,真真正正闖出來的,那裏面有些什麼東西我都知道,不過知道這一點的人現在已經沒有了,當年考驗我的那批人,都已經死了。”
古浩然見上官島主說的雲淡風輕,不由微微皺了皺眉,依舊沈默的看著他,上官島主也沒要古浩然回答他,轉過頭去抿了口手中的酒水,沈靜了片刻後接著道:“當時的我與你一般年輕氣盛,以為那麼難的地方我都闖過了,這島上還有什麼人,什麼事情難的住我,我的妻子與我青梅竹馬心意相通,自然也是認為勝券在握,我們幾乎得意忘形了,我們要破了這島上從沒有人過關的魔咒。”
說到這上官島主突然低低的笑了起來,笑聲聽起來委愉悅,但是那蘊涵的悲涼和痛心卻鋪天蓋地的從他的身上湧現出來,古浩然不由皺眉深深的看著他,上官島主邊笑邊道:“第三關,第三關,好簡單,真的好簡單,簡單的我們都不敢相信,但是我和我妻子卻沒有通過,那麼簡單的一關我們居然沒有通過,我都願意放棄生命讓她過關,她為什麼不相信我?為什麼在最後關頭不相信我?我們十幾年的感情居然在一場遊戲中支離破碎,好大的笑話,好可笑的笑話。”低低的笑聲不間斷的從上官島主的嘴裏傾瀉出來,在這清冷的夜空中顯的分外的悲傷和陰森。
古浩然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說什麼,這第三關到底是什麼?笑聲中上官島主撕開胸前的衣服,胸口一條從琵琶骨直劃到小腹的猙獰傷口,正鑲嵌在那白晳的肌膚上,古浩然不由握緊了手中的酒杯,這麼長這麼深的傷痕,可以想像當時他的傷有多重。
上官島主撫摸上這條疤痕輕笑道:“愛情真是一個笑話,以為可以生死相許,以為可以不離不棄,卻沒想到到最後什麼都不是,如果我們沒有感情或者我們的感情不深,無法同生共死,無法為了對方而拼命,那麼我會覺得有這種結局不意外,但是我們都可以為了對方而死,都可以在最危險的時候不離不棄,卻為什麼在那一刻要告訴我這殘酷的一切,本能,多大的笑話,一句本能磨滅了一切,人始終相信的只有自己,在最深入想到的只有自己。”
古浩然看著滿面笑容的上官島主,那低低的笑聲平淡的語氣,卻讓自己的心也開始抓起來,不由道:“那你的妻子呢?”話一出來才覺得問的不對,但是卻已經說了出去。
上官島主收了笑聲,抬起頭靠在身後的石椅上閉上雙眼,半響緩緩的道:“死了,在很多年前就死了,她始終覺得她那麼愛我,卻為什麼最後會對著我下手,她無法承受這樣的現實,我也無法面對一個因為本能而把劍對准我的人,本能,呵呵,當你和心愛的人共同面對敵人的時候,真的可以為了對方死,當單獨面對的時候,也許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上官島主說到這微微的一嘆,聲音說不出來的蒼涼和悲傷。
古浩然微策皺眉道:“所以你留了下來,成為了這裏的島主,繼續按照這個規矩考驗以後的人。”
上官島主沒有睜眼緩緩的道:“是,我全心相愛的人背叛了我,那外面的世界還有什麼值得我留念,一切都是假的,連跟我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最深的人,都是這般模樣,那還有什麼是真?就算我現在已經知道該怎麼離開,但離開不離開也沒什麼必要了,這裏沒有爭鬥,不用心,不用情,活下去的話很簡單,而且時不時能看到人與人之間互相的背叛,那滋味很不錯。”蒼涼的口氣已經應証了一句話,哀莫大於心死。
古浩然從來沒想過上官島主的過去是這樣,現在聽著這一切,才明白因為這樣所以才造就了他的冷酷和漠然,因為對一切都失望,所以才會有那樣的冷心冷情,果然人沒有生來就冷漠無情的人,只有後天的遭遇才會深深的改變一個人,想到這古浩然又想起了蝶衣,那樣的蝶衣不知道受過怎樣的傷害才會變成那樣,想到這古浩然就覺得心裏一陣陣發疼。
兩人沈默半響古浩然突然道:“你既然知道第二關裏有什麼,你為什麼依舊任他如此?”
上官島主睜眼看了眼古浩然道:“我為什麼不能讓它依舊那樣?我為什麼要改變它?我來之前它們就存在,我為什麼要把它提出來?”
古浩然聽著上官島主一連三個問句,突然心中無名火起,沈聲道:“你既然選擇了闖關就要有胸襟去承受失敗,不要因為你的感情問題而遷怒其他的人,這個島上的人就如你自己知道的,他們有他們的理由,你這麼做有什麼資格做一個島主?”
上官島主看著古浩然突然笑了起來,眼眸中冷光四射道:“是,我是遷怒,我不過是偶然闖來的,我沒想過要帶走這裏的任何東西,也沒想過就算離開後要對這裏怎麼樣,他們引以為傲的資源,我對它們沒興趣。但是,這裏,這個島,這片土地,它拆散了我的一生摯愛,我們是沒有經受住考驗,可這天下有什麼人能夠經受住這考驗?他們摧毀了我一生的幸福,詆毀了我所有的信仰,我最自豪和驕傲的感情。
這裏不是我強迫來的,不是我願意來的,他們為什麼要毀掉我的一生,他們有什麼權力對我做這一切,是的,我在遷怒,這個地方,這裏的所有人,不過就是有幾塊黃金,不過就是有這些資源,那又怎麼樣?那又怎麼樣?”
說到這上官島主微微頓了頓,吸了口氣收斂激動的表情,依舊看著古浩然道:“你想說我既然接受了島主的位置,那麼就應該做好島主的份內事,呵呵,我難道沒有做好麼?我剛才不還在贊揚你站在我島上的眾人的位置說的話,是不是覺得我很虛偽?一方面做著一個島主應該做的事情,一方面卻對它未來的危險視而不見,置之不理,不過我沒有離開,我與他們在一起,我會陪著他們的,這還不夠?”
古浩然第一次見上官島主流露出激動的神態,不由輕嘆了一口氣,是的,這個島有很好的資源,要是外界有人知道,這裏也許不會有這樣寧靜祥和,但是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是貪得無厭,不是每一個人都喜歡這裏所擁有的東西,故步自封的後果就是越來越排外,不是留下就是死亡,但卻用了最殘忍的手段,感情經不起敲打,這裏卻好像針對的就是它。
古浩然有點明白上官島主的想法了,不由低聲道:“也許你說的對,不過現在卻不一樣了。”
上官島主輕笑著道:“是啊,你說出來了,以後這裏會不一樣了。”
兩人沈默了半響上官島主恢復淡淡的表情道:“知不知道這個島為什麼叫情島?因為這裏是一個傷心人創造的地方,所以這裏考驗一切,考驗一切的感情,拆分所有的感情,沒有人成功過,沒有人。”
古浩然看著靠在石椅上的上官島主,有點詫異上官島主這麼快就恢復原狀,重新找了一個話題,而且這個話題不壞,勾起了自己好奇,不由皺眉詫異的道:“考驗感情?拆分感情?”這話是不是說錯了,自己和蝶衣的感情正是從這裏面培養起來的,怎麼說的上是拆分?
上官島主睜開眼看了一眼古浩然道:“知不知道在第一關有多少人走不到一半就開始乞求,乞求能夠活命,而島上的規矩就是用你最心愛的東西來交換,有多少在這一關下放棄了所愛的人,用他們來換取自己的存活,愛情在生命面前不堪一擊。”
古浩然皺了皺眉,上官島主看著古浩然的表情諷刺的一笑道:“不要忘了,我們曾經滿懷熱情的希望來到的人留,我們給予你們想要的一切,可是你們不要,你們要有骨氣的闖出去,那好,既然如此就不要低下你們有骨氣的頭顱,不要用什麼東西來交換你們存活的生命,這樣的人真的很可恥,很可笑,人可以允許失敗,但是有些機會錯過了,那麼就要付出殘酷的代價。”
古浩然此時心中或多或少也明白了一些,抬頭看著上官島主道:“為什麼要給我說這些?”
上官島主看著古浩然緩緩的道:“因為你們很像曾經的我們,那麼優秀,那麼出色,我突然有點不忍心知道你們最後的結果,那樣傾心相護的感情到最後,不過是成為了傷害彼此最深的利器。”
說到這上官島主頓了頓看著古浩然道:“蝶衣真的是你的妻子嗎?她還是一個女孩子。”
古浩然盯著上官島主臉色微微一紅又立馬沈下來道:“蝶衣就是我的妻子,我明媒正娶回來的妻子。”
上官島主喔了一聲淡淡的道:“這樣的話也許明日過後死亡的是兩個人而不是一個人。”
“你什麼意思?”
上官島主轉頭望著遠處的夜色,沒有表情的道:“你喜歡她,而她並不愛你吧,這樣沒有把握的感情出不了第三關,那裏就算深愛的人都避免不了恩斷義絕的下場,還不說這樣本就不相愛的兩個人。”
古浩然冷哼一聲道:“上官島主你是在挑撥我和我妻子的關系嗎?還是在給我施加壓力?”
上官島主微微嘲諷的一笑道:“不,真正的感情是親密一體的,任何的挑撥都沒有用處,任何的機關算盡在真愛面前,不過也是一跳梁小丑而已,我只是告訴你,愛情真的經不起挫折和敲打,不要去試圖摸索它的底線,那個底線也許不是你能接受的了的,而現在你們這樣的情況不是最好嗎?時光停留在最美麗的時刻,沒有醜陋,沒有絕望,只有幸福。”
古浩然深深的看了一眼上官島主,突然端起杯子朝上官島主道:“浩然多謝上官島主這番話,也明白上官島主的用心良苦,不過,上官島主既然也曾經經歷過浩然今天面對的一切,那麼肯定瞭解我們現在的心情,人真的是很愚蠢的東西,不走到最後實在是不甘心放棄,我要離開,這點沒有任何辦法改變,我會去闖最後一關,不管結局是什麼,我都會和蝶衣去闖,這杯酒水我敬你,島主今天的話浩然銘記在心。”說罷一飲飲盡杯中酒。
上官島主定定的看了古浩然一眼,微微搖頭喝光手中的酒水,古浩然站起身來道:“不用明天給島主答復,我現在就可以說出我的決定,我拒絕。”說罷轉過身就快步離開,上官島主望著古浩然的背影,微微的嘆了一口所喃喃的道:“跟我當年一樣的脾氣,只是不要像我當年那樣就好。”
第二日天空萬里無雲,碧藍的天空就像絲綢一般柔亮迷人,輕風吹拂著樹梢,枝頭的鳥兒歡快的叫著,古浩然和蝶衣,林野,紅淨四人站在小屋門口,青竹早已等候在那裏,見幾個人出來青竹微微躬身行了一禮後,朝古浩然和蝶衣做了個請的姿勢,古浩然摟著蝶衣輕笑道:“我們走吧,這是最後一關。”蝶衣也沒做聲,四個人跟著青竹朝這最後一關的地點走去。


第六十九章 以假亂真
島嶼正中央的位置,有一間外表很普通的房子,沒有黃金的屋頂,沒有翡翠的牆壁,而是用石頭堆砌而成,簡單到極致的坐落在那裏,與整個島上的風格格格不入。
古浩然和蝶衣等現在就站在這間房間前,古浩然掃視了一眼眼前與眾不同的房屋,看起來很大很寬敞,因為它幾乎占了有半里大小,觀其外表無法看出這裏面到底蘊藏著什麼。
上官島主,青竹,青雪,幾乎島上所有人的都來了,眾人默默的站在一旁注視著氣定神閑的古浩然和蝶衣,複雜的表情中不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麼,上官島主依舊保持著他的儒雅和溫和,看了眼古浩然什麼話也沒說。
青竹走至古浩然身前,招手示意身旁的人奉上兩杯水酒,端起一杯朝古浩然道:“古兄,這杯酒我敬你,不為其他什麼,只為敬重古兄如此大好男兒,青竹不能改變什麼,若今日古兄有什麼不測,你的一切青竹自會妥善打理,絕對不會委屈了古兄和尊夫人。”說完當先飲盡杯中酒。
古浩然淡然的一笑道:“既然青竹兄如此說,那浩然就先謝過了。”邊說邊滿飲了杯中酒。
青竹見此也不再多說什麼,揮手退了身邊的人,回身指著眼前的石頭屋子道:“這裏就是最後一關的地方,裏面有些東西我也不妨說給古兄聽,裏面有十八個銅人,乃是島上先輩們留下來的,全部由機關控制,個個都會島上的武功並且力大無比。”
古浩然一聽居然是什麼機關銅人,不由暗中鬆了一口氣,就算他再強他們還不是一死物,活物都不怕了哪里還會怕什麼死物,青竹看了一眼古浩然和蝶衣接著道:“功夫強弱在其次,他們考驗的是人心,古兄進去就知道了。”
古浩然不由微微一愣,用死物來考驗活人的人心,這是個什麼玩意?不由側頭看了眼蝶衣,見蝶衣面上鎮定自若,眼中也閃過一絲不解。

青竹微側退後給古浩然和蝶衣讓開前路道:“一旦進去裏面機關就會啟動,若你們能抵抗的住,那在日落時就是第三關結束的時候,也就是你們成功闖過的時候,若是已經判斷出失敗,我們自然有地方知道裏面的情況,那麼我們也會開啟大門,當然,開啟大門的機關在裏面也有,你們若能找到那麼什麼時候開啟它,什麼時候就代表著你贏了。”
自從古浩然告知第二關裏到底存在了些什麼,青竹和島上的人對待他們的態度就完全不一樣了,有尊重,有憐惜,有敬佩,有不捨,所以最後這一關的時候,青竹破例說了這麼多話,而島上的眾人則前來送行,是的,在他們眼裏是來為古浩然和蝶衣送行,因為這裏是所有埋葬愛情和生命的地方。
古浩然和蝶衣對視一眼,一個平靜從容,一個冷漠鎮定,兩者迥然不同的氣質,卻硬是從不協調中擠出了那麼點協調,古浩然朝身旁的紅淨和林野揮揮手,漫不經心的道:“等著我們。”紅淨和林野多餘的話也不說了,揚起燦爛的笑臉注視著朝前方走去的古浩然和蝶衣,這時候什麼話都多餘,堅定的信念和支持就是最好的語言。
精鋼鑄就的鐵門緩緩從裏面打開,在古浩然和蝶衣的身後砰的關上,這一去也許當再打開的時候,裏面只剩下兩具屍體,也許會是一人死亡一人存活,也許……有太多種的也許,上官島主看著關閉的大門,眼中滑過一絲悲傷和淒楚,同時也夾雜著一種說不清楚的盼望。
古浩然和蝶衣走進偌大的房間,身後的鐵門關上的一剎那,倆人只覺眼前一黑,整間房子完全黑暗了下來,古浩然和蝶衣站在門口沒動,適應了一下面前的光線後開始四下打量此處的環境。
偌大的房子空曠的很,裏面什麼都沒有,就像是一個鐵皮箱子,只有四面牆壁中間完全沒有東西,微弱的光線從有限的地方透露出那麼幾股,完全無法覆蓋整個地方,這裏處處透著一股陰森。
古浩然皺眉道:“銅人呢?這算什麼?拿個空房子嚇人啊。”話音未落一陣軲轆轉動的聲音漸漸從四面八方傳過來,一瞬間後就像隨時在耳邊響起的一般,分不清楚到底是從什麼地方發出,骨碌,骨碌,不停歇的響著,充斥著整個空曠的空間。
蝶衣聞聲臉色一冷手中握住短劍,凝神注視著身周,古浩然傾耳辯認著聲音的範圍和來源,無奈這好像是專門針對這個地方設計的,無數的回音交相重復在一起,完全聽不出來源頭不說,就連其他的聲響也聽不見了,連蝶衣的呼吸聲也辨認不出,古浩然頓時明白過來,這聲音就是為了彌補銅人不足的地方,沒有生命氣息,和行動有聲音發出,這樣一來這樣的聲音掩蓋了所有的一切,辨認不到對方,也辨認不出身邊的人,古浩然不由抽出腰上的軟劍,滿面嚴肅的注視著四周。
“如果你們想在那裏站到天黑的話,我不介意把出關的時候改到明天早上,或者更以後。”仿佛從天邊傳來又好像是從耳邊響起,上官島主的話語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傳來,在整個地方響了起來。
古浩然冷哼一聲,原來這所謂的銅人還要自己主動進攻才會出來,也不理會上官島主的話,古浩然和蝶衣肩並肩開始往裏走,整個地方到處都充斥著軲轆聲,已經無法用聽力來辨別對手,只好跟著感覺走了。
倆人緩步朝前走著,古浩然不停的打量著四方,沒有東西出來什麼都沒有,開什麼玩笑,就算要自己等先動手也要來個對手啊,難道要自己和蝶衣先來個友好交流這所謂的銅人才出來,思索還沒有停止這樣的想法,突然一股勁風就朝古浩然和蝶衣擊來。
蝶衣一個轉身避開迎面的對手,反手下意識的就朝襲擊的銅人刺去,一刀砍在對手的身上後,蝶衣聽見砰的一聲金屬撞擊的聲音,轉眼看過去,不由被眼前的情況驚訝的微微一呆。
而本沖著古浩然去的銅人拿著蝶衣所用的同品種短劍,當頭就朝古浩然砍下去,古浩然看也沒看的長劍一揮,生生砍去了銅人的一隻胳膊,古浩然正等一劍砍斷這攻擊過來銅人腦袋,卻被眼前的形象嚇了一跳,舉起來的長劍一瞬間居然沒有砍出去,而那銅人只是那麼一招後,不管結果如何直接就滑走了,剩下一條胳膊地地上証明他曾經來過。
古浩然和蝶衣面面相覷,半響古浩然咽了口口水道:“蝶衣,你剛才看沒看見那銅人的模樣?”
蝶衣微微皺眉,剛才只看見了那銅人的背影,不是所謂的什麼一丈多寬,三丈多高的猙獰種類,居然完全跟人的身形差不多,而且身上還穿著衣服,頭上戴著假髮,那身上的穿戴活脫脫就是今天蝶衣穿的這一身衣服,這是什麼意思?
古浩然見蝶衣沒有回答,不由臉色變的慎重起來道:“那張臉跟你一模一樣,不,也不能說一模一樣,細細想來它沒有表情沒有顏色,跟你一對比起來是有那麼些不同,恰是剛才一晃眼間,那身衣服,那張臉,那個頭髮,真的好像,真的好像。”說到這古浩然不由緊緊皺起了眉。
蝶衣聽到此頓時領悟,怪不得今天島上送來新的衣服,原來是這裏先給擺好了一個陣,難怪剛才自己一瞬間也呆了一下,原來那背影就是仿造的自己的背影,蝶衣想到這不由緊緊握住了手中的短劍和匕首,古浩然剛才那一劍是因為自己在邊上,所以才毫不遲疑的就攻了出去,要是自己不在身旁,那剛才那一停頓不是就等於要了他的命。
古浩然和蝶衣當下都想到了這點,臉色不由都謹慎了起來,此時一道勁風從蝶衣的身旁撲來,蝶衣手中短劍二話不說的就遞了出去,架住那剛猛的一擊後,蝶衣面對攻擊過來的銅人不由暗自咬緊了牙,那銅人的作風依舊遵循前例,一擊就走不做任何停留,但是下手卻是毫不留情,如果慢了一分,後果會是相當嚴重的。
古浩然站在蝶衣身後臉色難看的更是滴的出水來,剛才那個正好是對著他的面撲來,那樣的身形,那樣的穿著,那樣的臉,不是自己還有誰,對上蝶衣轉過來的雙眼,臉上眼中都是止不住的陰森。
這時上官島主淡漠的聲音再度傳來,只聽他道:“這兩擊算是回報你們為島上人著想的恩情,下面的攻擊就不會再留情了,你們想必也看見了,那張臉是島上最有手藝的畫師做出來的,雖然不能說有八分像,但是五六分也算有了,這樣的容顏,這樣的相似度,再配合這樣的光線和響聲,我想已經能夠成功的以假亂真吧。”
上官島主頓了頓冷漠的接著道:“銅人的攻擊沒有輕重,如果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那麼等待你們的將是死路一條,不過,你們能不能在攻擊的那一瞬間,分清楚眼前的人是銅人,還是真正的愛人,要知道銅人你砍它十刀八刀都無所謂,但要是倉皇間你對上的是你們的愛人,那麼我相信依你們兩個的功夫,不是兩敗俱傷同歸於盡,就是你死我活,想一想自己心愛的人死在自己手裏的滋味,你們就自己去看著辦吧,當你們中間有任何一個死亡的時候,這扇大門就會開啟,宣示著你們的失敗。”話音落下後不再響起,想是上官島主已經結束了他想要說的所有話。
古浩然和蝶衣聽著上官島主的話,心中不由發寒,兩人觀視一眼後突然張嘴正想說什麼,幾道勁風突然從幾個方向同時攻擊過來,古浩然忙道:“蝶衣,跟著我,我們不能分散了。”邊手中軟劍抖動就朝撲上來的幾個假蝶衣刺去,古浩然感慨島上居然用這樣的方法,再加上對方是毫無生命痕跡的銅人,那下手是有多狠就多狠。
幾個縱躍間避過銅人的一擊,停下後轉過頭正欲與蝶衣說話,那背後哪里還有蝶衣的影子,古浩然心下一凜忙高聲道:“蝶衣,你在哪里?你在什麼地方?”這地方委實比較黑,除了身邊能看的清楚外,稍微隔上點距離就什麼也看不見。
“在這裏。”一道冷冷的聲音從旁邊的黑暗中傳過來,還含著幾聲金屬撞擊的聲音,古浩然連忙身形一動就搶過去,人還沒有走近,那蝶衣手中短劍突然揮動,快如閃電的招式夾雜著兇猛的力道,同時向古浩然前胸攻擊過來。
古浩然大驚失色,一瞬間反應出眼前的是銅人,不是真的蝶衣,忙一口氣強自提起,手中軟劍當空朝那銅人手中的短劍直直砍去,已經避無可避,只好強用內力去與它硬碰硬,只聽見砰的一聲大響,銅人的手臂上火花直冒被削去三分之二,只剩下握著短劍的手像是線連在肩膀上,銅人一擊之後立時退去消失在黑暗中,這廂古浩然全力與銅人硬拼了一招後,只覺胸口一陣翻騰,一絲血跡從嘴角緩緩滲了出來,顯然剛才那一下硬碰硬受了傷。
古浩然擦去嘴角的鮮血,剛才那一下要是自己反應再慢點,這會就去見閻羅王去了,可是要是直接下手,萬一是蝶衣的話怎麼辦,古浩然此時不由苦笑一聲,終于知道上官島主為什麼闖不出來了,面對的敵人是自己最愛的人,不知道哪一個是真的,不知道哪一個是假的,如果搶先出招也許你以為是銅人的時候,卻是真正的愛人,如果一旦猶豫,那麼也許會被銅人殺死,也許會被自己的愛人殺死,不管是出手還是猶豫,都有可能讓愛人死在自己手裏,或者自己死在愛人手裏,不說別的,就這一份心頭的煎熬,已經可以讓人崩潰。
古浩然苦澀的笑容還留在嘴角,旁邊突然風聲傳來,古浩然二話不說先一個飛躍避開當頭的攻擊,等他轉過身時,後面已經一片黑暗什麼也沒有,也不知道剛才那一下是蝶衣還是銅人。
這邊古浩然處處避開銅人,那廂被那幾個銅人從古浩然身邊逼開的蝶衣,正握著兵器緩緩的在昏暗的光線裏走著,剛才應了那一聲後,蝶衣便聽見身後碰的一聲大響,顯然是古浩然與銅人撞上了,到嘴邊的話還沒有說出來,邊上黑暗中幾道攻擊突然一起襲來,生生逼下蝶衣到嘴邊的話。
擋開一波攻擊後蝶衣心思急轉,這些銅人好像是人為控制,不比生硬死板的全部機關,顯然有人為的因素在裏面,聽見自己等說話就操控著銅人預先滑過去,這該死的軲轆聲響徹整個地盤,根本就是在無聲無息中就到了位置,而這昏暗的光線阻止了兩人第一時間找到對方,那麼再出聲顯然是不合適,只會招來眾多銅人第一時間的聯手攻擊,有了這一點認識蝶衣當下便沒再開口,而古浩然顯然也想到了,兩個人默默的在黑暗中摸索,各自都不再開腔。
盡量把腳步聲放低,蝶衣如貓一般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的行動著,蝶衣不若古浩然一般在拼打中隨意變換著位置,在剛才一擊中,蝶衣並沒有如古浩然那般後退或者怎樣,只是用最小的避讓,躲過近在咫尺的攻擊。
此時蝶衣只按照一個方向走,一邊傾聽著周圍的動靜,一邊細細打量腳下的地面,剛才與幾個銅人交了一下手,感覺到銅人的手腳都很靈活,但是好像只有一隻腳在動,而地面銅人離開的地方都有凹凸不平的感覺,在其他地方神經粗到沒邊的蝶衣,在黑暗的環境中卻是冷靜到極點,同時也心細的如燈絲一般,當下就按照那凹凸不平的路線朝前走。
迎面一強勁的風聲襲擊過來,蝶衣頭也不抬想也不想短劍當空揮去,一劍擋在攻擊過來的人身上,砰的一聲,如蝶衣所料是個銅人,接觸上銅人的長劍上時,蝶衣右手一把拽住銅人的肩頭,借力一個翻身從銅人的身前落在銅人的身後,不待銅人出第二招,蝶衣身子迅速蹲下一刀就朝銅人的腿部砍去,只聽見足嚓一聲後砰的一聲大響,真人大小的銅人一頭栽了下去,攻擊的身形也完全停止。
蝶衣緩慢的站了起來,這些銅人再刀槍不入,再砍多少刀也沒事,也總有致命的缺點,而這島上的人力求把這銅人做的逼真,關節什麼的都做的很好,這樣才能圓滑的伸縮自如,不過就是因為這樣才會有機可乘,關節,在人身上都是最弱的地方,放在這銅人身上那也會是弱點,斷人關節那可是蝶衣的拿手戲,當年訓練的重頭課,根本不用看也能分辨在什麼位置,做銅人的人手藝相當好,做的更是與人一模一樣,所以也很輕易的就叫蝶衣給廢掉了。
蝶衣收拾了這一個銅人後,又依著身邊的凹凸路線往前走,半響都沒有什麼動靜,顯然這條線路上的銅人就是剛才被她解決掉的那個,蝶衣不由停下腳步暗自計算,為什麼這條線路上的沒有,其他的銅人也不來攻擊她?不會是操控的人放過她吧?很明顯不可能,蝶衣不由乾脆的閉上眼,仔細聽周圍的動靜。
古浩然在剛才的一聲大響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顧不上自身安全忙高聲道:“蝶衣,你沒事情吧?蝶衣。”話音未落身旁幾道風聲立馬襲來,古浩然身形晃動高高躍起,不與幾個銅人同時交手,遠遠的落了開去,同時道:“要是你沒事就不用說話,要是你有事就哼兩聲。”
這銅人在你不說話的時候一個接一個的攻擊,一旦有聲音傳出的時候,立馬幾個人同時攻擊過來,古浩然剛才關心則亂喊了出來,一出聲才明白過來,忙又改口,他武功高可以避的開幾個銅人的同時攻擊,蝶衣那些只能殺人的手段,用在人身上那是不用說了,用在銅人身上那有什麼作用,相形之下蝶衣現在肯定是弱者,所以古浩然一想到這點,就直接讓蝶衣用最安全的方法,告訴他現在的情況。
話音落下後幾道勁風又同時攻擊過來,好像就在那處等著他似的,古浩然心中掛念著蝶衣那處,又知道來攻擊他的絕對不會有蝶衣,同時對這些糾纏不清的銅人相當憤怒,當下手中軟劍狠狠的就朝身後的幾個銅人掃過去,不用擔心裏面是不是有蝶衣,下手的痛快感那可不是同日而語。
這方蝶衣靜靜的聽著古浩然處發出的聲響,那些銅人精確無比的等候在古浩然落腳的地方,好像早已經知道古浩然會落在那個地方似的,距離的把握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為什麼會出現這樣情況,難道是未卜先知?


第七十章 信任
蝶衣皺眉站在那裏,不停的想著距離的把握和未卜先知,半響腦海中突然一道亮光閃過,心中一瞬間不知道該佩服還是說覺得恐怖的好,這些銅人的來往線路顯然是精心計算過的,一個人在面對它們的進攻後.退幾步,或者是躍多遠,從什麼方向退開,或者是說被銅人擊打到什麼方向,都是計算的清清楚楚的,蝶衣想到這不僅頭一次生出自己不如此人的想法,這樣精准的算計不知道花費了多少時候,不知道有多少人來作過這樣的試驗,才能成就今天。
怪不得自己現在身邊一個銅人也沒有,是因為自己根本沒有按照他們計算的方位和距離落腳,所以現在的銅人沒有辦法也沒才能力來攻擊自己,因為自己不在他們的攻擊範圍內,脫離了他們的所有算計,哪怕身邊全是火山,但自己已經站在了安全點上,這就已經保証了自己的不敗。
同時也難怪古浩然每到一處地方就遇上攻擊,因為古浩然正是按照了他們計算之內的距離在動,也正是由於古浩然的接連不斷的遇襲,才讓自己找到了這條規律,蝶衣一想明白這點,當下腳步移動緩慢的平行的朝其他道路上走去。
古浩然心中掛著蝶衣,與幾個銅人一錯身後就朝剛才轟然大響的地方走去,沒走兩步眼前突然光線一亮,一道絢麗的身形閃現出來,古浩然反射性的一把握住軟劍就朝對方刺去,可光線交錯間直給古浩然一種面前人就是蝶衣的感覺,不由手中一頓,前方頓時夾雜著龐大力量的攻擊,瞬間當頭就擊打過來,古浩然心中一凜,電光火石間一個斜身撲出,手中軟劍直削,背後卻也狠狠吃了一下,一口鮮血吐出,接著面前的光線恢復原來的暗淡,人影已經不見。
古浩然牢牢握著手中的長劍,心中氣血翻滾,不停的告訴自己冷靜,遇上的人不一定是蝶衣,可是一想到要是遇上的人是蝶衣,自己一劍下去,那樣的事情如果發生自己簡直不能接受,連想到自己把劍刺入蝶衣胸口的場景,就覺得全身劇顫,心疼的無以復加。
光線一亮間遠處的蝶衣也蒙朧看見了古浩然的影子,見古浩然一身狼狽,眼中的猶豫太過明顯,當下找到一條沒有凹凸痕跡的地方站好後道:“靜下心來,放心的動手,我會避開你的攻擊,你的劍傷不到我,聽見沒有,不需要你回答我,我只要聽見你的行動就好,如果你在給我猶猶豫豫下不了手,我不介意親手送你上西天,強過被這些東西砸成肉醬。”
命令般的語氣在古浩然耳邊響起,古浩然聽見蝶衣說話心中的擔心不由鬆了些,放下心來後便感覺到蝶衣比平時還要冷靜,語氣中的從容和確定給人一種安定人心的力量,聽著蝶衣話語中的威脅,古浩然不由勾起了嘴角,這個女人就是這樣,冷靜的離譜,也狠的離譜,卻讓他莫名的信賴。
蝶衣從突然變的淋漓毫不留情的劍風中,聽出古浩然巳輕把她的話聽了進去,現在古浩然的身邊已經是潑水不進,只要放開擔憂的心,憑古浩然的功夫這些銅人再強,要全身而退也不是件難事,當下嘴角緩緩勾起一絲冷酷的笑容,朝別的線路上走去。
轟隆,轟隆,接二連三的巨大響聲在空曠的地方響起,古浩然心下驚疑不定,搞不清楚這是什麼原因發出,手中卻沒放下,仍然劍下不留情的砍殺著,被他撞上的人果然沒有蝶衣在裏面,古浩然一時間不由更加相信蝶衣說的話,更加放開手腳。
蝶衣現在靠著牆壁一條一條的朝前摸著,只要摸上一條軌道,必然就有一個銅人快如閃電的搶過來,顯然暗中可以插手控制的人,已經看出蝶衣的動作對他們的威脅性,努力想把蝶衣滅在手中,蝶衣心裏雪亮,手下也毫不容情,就算在全部黑暗的地方,對銅人的身體也是熟悉的無法在熟悉,只要先發制人的斷了他們的關節,剩下的無疑就是一廢鐵一塊。
“這個女人到底是從什麼地方來的?為什麼在這種情況下可以冷靜成這個樣子?難道說他們不是夫妻?不是情人?一個可以縱觀全局的地方,上官島主看著緩緩前進的蝶衣喃喃的道,在古浩然和蝶衣眼中昏暗的地方,在上官島主他們的面前卻是呈現一種詭異的淡藍色,色調很特別,但是裏面的局面卻很請晰。
一旁站立的青竹也是滿臉的驚訝,目不轉睛的看著牆上監控的小洞道:“不,我肯定他們是情人,古兄對她妻子的感情絕對是真的,但是這個女人我看不透,真的看不出來,太冷靜了,居然可以說出那麼冷血的話,難道古兄在她心中什麼都不是?那,那兩人為什麼又能從第二關出來?"
青竹的話完全有點不知所謂了,上官島主定定的望著蝶衣,在看了眼嘴角勾起笑容的古浩然,半響搖了搖頭道:“他們是情人,他們完全相信對方,至少我在這男子身上看出他是全心的信任這女的,沒有自主觀念的信任?為什麼會那麼相信她?而女人又為什麼會認為男人會全心相信她?沒有任何保留的信任,這世界真存在麼?”
一直站在青竹身後的青雪,看著屋子裏面的蝶衣,半響低聲道:“她值得人相信,你們難道不覺得,她在用行動讓這個男人相信她,她所做的一切都只顧到了自己,但是你們覺不覺得,就因為她只保護自己,讓自己遠離危險,所以這個男人才能放開手腳,否則的話我相信這個男人會崩潰在裏面。”
上官島主聽著青雪的話,不由皺起了眉頭喃喃道:“你的意思是要愛別人,先愛自己。”
青竹微微一楞後道:“好奇怪的理論。”
屋子外面上官島主等不解的看著他們,屋子裏面蝶衣緩緩遊走在軌道痕跡上,一面傾聽著古浩然處發出的響聲,盡力避免與古浩然發生接觸,同時也沒有把怎麼收拾銅人的做法告訴古浩然,這些東西不是一時半刻學的會的,枉自可能耽誤他的時間。
古浩然這廂長劍舞動,感覺到遇上的銅人越來越少,有時候腳下會被莫名其妙的東西拌住,居然是一地的銅人,古浩然頓時吃驚不小不由道:“蝶衣,你用的這什麼辦法把它們解決的?”話聲剛落幾道銳利的力道就同時從幾個方向撲了上來。
古浩然長劍一劍砍向其中的一個自己,身體淩空一翻直接朝遠處落去,一個一個解決就好,一起來實在是有點吃不消,古浩然身體淩空還沒落到地面,近處一道模糊的人影就露了出來,古浩然當下想也不想直接長劍一揮,就朝那個蝶衣攻擊過去。
那個蝶衣在同一時間抬起頭來,手中短劍揮動擋了上來,只聽兩聲清脆的聲音在空中響起,對面的人快速接下他一招後,不退反進的向他懷中沖來,古浩然心下一凜,這樣的動作只會有一個人這麼大膽,手中動作頓時全部停在當地,顫聲道:“蝶衣,是你麼?”沖到懷中的人什麼話也沒說,直接抓住他就地就是幾滾,而剛才那地方撲上來的銅人虛空一擊下,全部又閃了回去。
蝶衣拉著古浩然站在安全點上恩了一聲道:“是我。”
古浩然一下就慌了,焦急的道:“你不是說會避開我麼?你不是說我不會傷到你嗎?這……”
“慌什麼,不過就是對了一招有什麼大不了的,又不是第一次。”
古浩然聽著蝶衣冷冷的聲音淡漠如水,話中的內容卻讓自己安心不少,兩人都是全力的一擊,反而兩個人誰也沒有把誰傷著,不由緊緊拉住蝶衣道:“我沒分辨出你來,我沒有,蝶衣……”
蝶衣冷冷的掃了古浩然一眼道:“沒分辨出來就沒分辨出來,有什麼大不了的,這麼多假貨要一個一個去分辨,等你辯出來早就到閻王那裏報道去了,真是莫名其妙。”
古浩然聞言不由挑了桃眉,見蝶衣目光清冷的看著自己,好像剛才自己真的說的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不由喃喃道:“可是,那樣會傷到你,我怕會一不小心傷害到你,我想你信任我。”
蝶衣見古浩然眼中流露出說不出的內疚,不由微微皺眉道:“我難道還不夠相信你?這樣還不叫信任?你還要怎樣的信任?”
古浩然不由微微一楞,見蝶衣的眼中波瀾不興,沒有傷心,沒有懷疑,沒有不解,只有一片平淡,平淡的好像剛才的交手,真的只是一場遊戲,遊戲?古浩然一想到遊戲二宇腦誨中靈光一閃,一把抓住了蝶衣話中的重點,那種不知名的感覺全部湧了上來,不由眼露狂喜也不分時間地點場合,一把抱住蝶衣,緊緊的擁抱著。
是的,他明瞭了,兩個人在同一時間能夠盡全力出手,那本身就是對對方的信任,信任對方傷不到自己,同時也相信自己傷不到對方,這是對對方根深蒂固的瞭解,才會想也不想的在一瞬間做出那樣的反應。
古浩然自己知道,自己一直想著要辨認出蝶衣來,不要傷害到她,可是卻忘了,蝶衣豈是那麼容易就被傷害到的,對於旗鼓相當的人,辨認,交手就是最好的辨認,兩人全力以赴的反面就是兩人誰也沒出手,因為這也是一種全心的信賴,一種對彼此深深瞭解的信賴。
古浩然此時心中的所有不安都放下了,與其隨時隨地的擔心,不若全心的相信對方和自己,蝶衣就是這樣相信自己的,所以在她的臉上心中找不到焦急,因為她相信自己能夠保護好自己,她相信那些假的迷感不了自己,所以她只會冷靜的找其中的弱點,而不是沖上去與他一起面對銅人,因為這也是另一個方面的一起面對。
蝶衣感覺到古浩然情緒的激動,感覺到古浩然身上所有的不確定,以及不完全的情緒全部離他而去,只剩下一片如晴空一般的暖暖心意,一瞬間兩人都感覺到了對方心底的情緒,這一刻也許就是真正的心意相通吧。愛情有一天會淡去,但是全心的信賴則會與日劇增,永不停歇。
“好了,我並不喜歡呆在這個地方。”半響蝶衣推開古浩然淡淡的道,古浩然嘴角眼底都是笑意道:“遵命,我也不喜歡這些假人,居然是我們的樣子,留著礙眼,不如全部毀去。”


第七十一章 回歸
倆人說罷各自動手,古浩然也學了個精怪,也不到處去拼殺,直接跟在蝶衣身旁,遇上按著軌道滑過來的銅人,二話不說直接就是一劍,古浩然軟劍本就是一不可多得的利器,不用學蝶衣那般只能挑最薄弱的關節出下手,那是揮劍上下想朝那裏下手就朝那裏下手,一時間只聽的轟然之聲音大作,假的古浩然和蝶衣在真人面前分崩離析。
當第十三聲巨大的響聲傳來後,蝶衣和古浩然正准備朝前走的時候,屋子內突然所有聲音驟然停止,四面的窗戶緩緩顯露出身影,耀眼的自然光芒從外間射入,一瞬間讓適應了黑暗的古浩然和蝶衣不由閉了閉眼。
當兩人復睜開眼時,只見滿屋橫七豎八的到處都是銅人的屍體,分崩離析的手腳和軀體灑滿了整個地面,柔和的光明照射在任何一個角落,空曠的大屋在沒有先前的詭異和陰森,反而充滿了淡淡的溫暖感覺,雖然體舊空曠,卻已經有了光明的昧道。
在倆人的對視當中,一道喳喳的聲音緩慢的響起,古浩然和蝶衣朝發出聲音的方向望去,只見一扇精鐵鑄就的大門在兩人眼前緩緩開啟,屋外燦爛的陽光跟著從門縫裏射進來,淡淡的香草味道隨著微風飄蕩進來,沁人心脾。古浩然伸手拉住蝶衣的手,嘴角帶著一絲清爽的笑容,大踏步的朝門外走去。
驚訝,震撼,轟動,一切一切有可能在臉上流露出來的情緒此時都掛在門外眾人的臉上,紅淨和林野注視著站在門外望著自己等微笑的古浩然,和面容依舊清冷的蝶永,緊張的情緒早已經被狂喜所取代,倆人同時走上前去什麼話也沒說,只是默默的站在古浩然和蝶衣的身旁,臉上的笑容是驕傲的,是自豪的,是與有榮焉的。
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走出來的上官島主和青竹等人,默默的看著在陽光下耀眼奪目的兩個人,上官島主眼中含著一絲嫉妒,一絲迷茫,一絲欣慰,多種情緒在他臉上不停的轉換,終於在半響後,上官島主注視著古浩然道:“恭喜你,恭喜你們。”
古浩然嘴角帶著淡淡的如春風一般的笑容,輕輕對上官島主傾身點頭後道:“這些日子承蒙島主厚愛與照頓,浩然在這裏帶我和我的家人們,向島主致謝了。”從屋子中出來的古浩然仿佛心境有所變化,整個人洋溢著一種說不出來的喜悅,連帶說話也容氣有禮的多了。
上官島主深深的看了兩眼古浩然和蝶衣,半響轉身朝身後議論紛紛的島上眾人道:“今晚設宴狂歡,為我們的容人送行。”說罷頭也不回的當先離開,島上眾人轟然叫好後,朝古浩然和蝶衣投來敬佩的目光,各自點頭施禮離開。
青竹走上前來無比敬仰的看著古浩然和蝶衣道:“古兄,你們是第一個能夠從島上離開的人,今晚一定要不醉不歸,把在島上的一切不愉快忘了才是。”
古浩然心情很好的拍了拍青竹的肩道:“各人有各人的立場,那些不過是小事,何況你們並沒什麼對不住我們的地方,或是存心讓我們難堪,有的是好辦法,你們很大度。”
站在青竹旁邊的青雪接過話道:“古兄這麼說真讓我們汗顏了,古兄,青雪也不怕你生氣,有些話想現在就提出來,你也知道島上的貨源很好,以前沒有人離開我們確實不用操心,今天古兄打破了島上的所有規矩,我們自然是不能強自在把你們攔下,島上的人就算再擔心,這點信用我們還是講的起。
再 說古兄的為人,青雪心底還是有點瞭解,絕對說的出就做的到,說不窺視島上的一切,就肯定不會窺視,不過,青雪還是想在叮囑古兄一句,且沒把島上的一切說與外界,我們這裏不於外界交流久已,島上的人都不希望被外人打擾。”
古浩然明瞭的笑笑道:“這點你們放心,只要是我古浩然承諾過的,那就一定會做到,我和我的家人絕對守口如瓶,如有違背天打雷劈。”
青竹聽古浩然這麼說不由微微一笑道:“其實算青雪多話了,島上的三關若是能過的話,我們一點也不擔心古兄會出賣我們島上,這些設定是有目的的,第一關考驗的是有沒有強悍的實力,有了強悍的實力首先才有自保的能力,才不會在別人的威脅下說出島上的一切,第二關考驗的是人的機智靈敏和與人合作,如果對同伴能做到不離不棄,那麼一方面說明這個人的品德上面絕對沒有問題,另一方面也說明這個人絕對能夠應付一切面臨的難題,第三關本來的用意是考驗一個人是不是心細如髮,不過看來這點有些畫蛇添足了,反倒成了拆散別人的利器,只要過了三關,不管是你的能力,品德,都從任何一個點滴展現出來,這樣的人放他們回去,相信絕對不會危害島上。”
古浩然這時候才知道這三關居然還有這樣的含義,看來並不若上官島主所說的那樣,是他自己看偏了,不由心底到有點佩服這個設定關卡的人,一個人的品行如何確實能從最微小的地方發現,看來這個人應該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晚間,古浩然和整個島上的人開懷暢飲,撇開原來敵對的關系,這島上的人也還是很好的,不管是真好還是假好,是礙於島上的規矩還是性格如此,反正現在瞥清了敵對關系,到真的與古浩然有說有笑起來,雖然其中也夾雜著不甘,羨慕的眼紳,不過這些想來應該不是原住民。
蝶衣,紅淨,林野等也沒有跟在古浩然的身邊,三個人圍著一張桌子,仿佛置身事外的吃喝著,無數過來敬酒的人都被蝶衣冷漠的神色擋回去,島上的人見過蝶衣的煞氣一面,自然就算這人在美也是不敢招惹的,好在第一關的時候,蝶衣和古浩然雖然下手很狠,那些人也不是吃素的,到沒一個人交代到這裏,否則這晚宴可能也不是那麼好吃的。
蝶衣一直冷漠的坐在石桌邊,看著高高在上淡漠的一杯一杯喝酒的上官島主,上官島主臉色冷淡,眼光有點縹渺的注視視著人群中的古浩然,見古浩然舉止優雅風度翩翩的應酬著島上的眾人,眼中的神色不停的變化。
蝶衣冷眼旁觀了一陣轉頭與紅淨說了幾句話,待紅淨回身過來後,青竹也跟著紅淨身後走來。
青竹微笑著看著蝶衣道:“聽紅淨說夫人找我,青竹真是萬分榮幸,能得夫人敬酒青竹真是幾世修來的福氣。”原來紅淨找來青竹的理由是蝶衣要敬酒與他相謝。
蝶衣看了青竹一眼端起身旁的酒杯茗了一口,開口道:“坐。”
青竹微微有點驚訝的道:“如此可要多謝夫人。”這可是連敬酒都沒有想到過,那裏還想這麼冰冷的人會請他坐。
蝶衣瑞著杯子看著青竹道:“我們怎麼離開這島?”
青竹雙眉一挑頓時明白蝶衣找他來可不是為了喝酒,當下微微一笑道:“夫人盡管放心,我們既然說了要放你們離開,就絕對不會說話不算話,島上一直以來就有一條鐵船,和一份海上的路線圖,明日一早青雪和我會開船送你們到附近你們熟悉的地點。”
蝶衣恩了一聲淡淡的道:“你們島主可有吩咐?”
青竹微微一楞道:“島主沒什麼吩咐的,這是島上的規矩,只要過了關自然我們就不強留,島主還能有什麼吩咐的。”
蝶衣轉過眼角掃了一眼沈思中的上官島主,見他臉上神色變換不定,當下微微皺眉道:“我要今天晚上走,這裏一結束就走。”
青竹先是詫異然後沈下臉來道:“夫人是不相信我們?”
蝶衣看了一眼青竹直接點頭道:“是,我不若他會相信什麼人的品德,德行,性格,我只相信我的直覺,安全離開就是我的目的,在這個目的沒有達到之前,一切的信任都是空話,所有人說的也都不能相信。”
清竹有點哭笑不得的看著蝶衣,這個女人說的話直接的離譜,現實的讓人不知道說什麼,當下道:“我們要下手早就下手了,不會等到現在,你到底有什麼不放心的?我們都能相信你們,你還不能相信我們。”
蝶衣冷冷的看著青竹道:“你無心,並不代表其他人無心。”
青竹一聽此話不由一怔,見蝶衣的眼角掃過上官島主,青竹不由也抬頭看去,只見上官島主面色雖然平淡與往日一般模樣,但依照自己跟隨他多年的徑驗,現在這會這個人的心思不在這裏,否則不可能察覺不到自己的注視,不由臉上微露詫異。
蝶衣同時冷聲道:“早走也是走,晚走也是走,既然你們開出的條件我們已經做到,早一天晚一天有什麼分別?還是說這一切不過是個幌子?”蝶衣冷冷的語氣就算用最平淡的神色說出來,也讓人生咄咄逼人之勢。
青竹看了蝶衣一眼半響直接道:“我本來想的是天黑不好開船,不過你既然堅持,那麼我也不強人所難,我去安排一下,等會宴會一結束,我會讓青雪直接帶你們過來。”
蝶衣恩了一聲淡淡的道:“多謝。”已經站起身的青竹詫異的看了蝶衣一眼,這個人那裏是像向人道謝的人,當下嘴角抽了抽勉強應了一聲就快步離開。
宴會中途古浩然被人扶了回來,看著醉的一塌糊塗的古浩然,島上的人都哈哈大笑起來各自接著娛樂去。
古浩然爬在蝶衣背後,頭埋在蝶衣頸項中,不顧這麼多人在場硬是表演夫妻相親記,而蝶衣又是一個不把任何禮法放在心上的人,只管願不願意,那裏管什麼禮節,就依著古浩然靠在身旁的姿勢,漠然的坐在原地,引的旁邊的眾人一臉的神祕笑容。
古浩然靠在蝶衣的耳邊嘴裏亂七八糟的說著什麼,蝶衣也不去理會,旁邊的紅淨和林野則又是搖頭又是擔心,上次古浩然醉酒後所發生的事情,那可是傳遍整個古府的,這當口可不要在那麼上演一幕的好,多丟人。
四下裏喧鬧聲音又起,顯然是沒有人還記掛著這個醉的一塌糊塗的人,古浩然湊到蝶衣耳邊突然幾不可聞的道:“當中有些人有問題,今天晚上不能在這裏久留,酒席完了我們要先下手為強,去找青竹和青雪,這兩個人值得相信,”蝶衣領教過古浩然的酒量,要是微醉多半是有可能的,醉成這副德行那麼一定有問題,當下什麼話也沒說微微點了點頭,自己只冷眼瞧出上官島主那多變的眼神,這島上的人到還沒注意,顯然是古浩然與他們身處其間的時候,發現了什麼也說不定。
古浩然依舊還是裝他的醉,剛才與眾人敬酒時,有些人的表情雖然如舊,可語氣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那種微微的酸和嫉妒排斥,就算他們隱藏的在好,對於這個從小人群中混大的他來說,那樣的心思豈有看不出來的意思,不是所有人都相信他不會出賣他們,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接受一個外來人破了島上從沒有破的規矩,人的嫉妒心一起,那後果可就不好說了,所以,古浩然一邊裝做酒醉逃避他們的灌酒,一邊極快的尋思怎麼個下手。
酒宴中途青雪笑著過來朝蝶衣道:“古兄怎麼醉成這個樣子?我看你們在這裏也沒什麼事,不如還是回去休息去,明日也好早點起來。”邊說邊直接上前扶起古浩然,一邊朝眾人笑道:“我們樂我們的,給我留著點,我送他們過去就回來,別把好酒給我喝完了,別讓我起個好心,你們就把我的東西給搶光了。”眾人頓時哈哈大笑,一邊之嚷快去快回。
青雪帶著古浩然等走出場地,古浩然與蝶衣相握的手微微用勁捏了捏,突然反手就朝青雪頸項間擊去,青雪雙手扶著古浩然見此微微一楞,一旁蝶衣快速使力拉著古浩然往回一扯,這一拉給了青雪緩沖之力,青雪一個閃身腳下快步有一旋,就遠遠離開了古浩然身邊。
古浩然詫異的轉頭看著蝶衣,蝶衣抓住古浩然的手輕聲道:“他來帶我們走。”古浩然眼中光芒一閃,頓時無聲的笑了起來,他們兩個想到一塊去了。
青雪冷哼一聲道:“還不跟來。”說罷當先快步而行,此時周圍一個人也沒有,島上的人都還在鬧騰,一行人暢通無阻。
潔白的沙灘在月色下散發出耀眼的光芒,一人一船早已經等候在那裏,古浩然等二話不說加快速度跑了上去,船是鐵船雖然不大到也不小,六個人在上面一點也不擁擠。
青雪一邊拉開鏈條一邊冷哼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蝶衣坐在船中淡淡的道:“但願如此。”青雪聞言連聲冷哼,蝶衣卻也不在理會,青竹和青雪兩人快手快腳,幾個拉扯間鐵船已經駛向了漆黑的大海。
古浩然借著月光看見青雪臉上滿是不平之色,不由道:“世事無絕對,我們也不願意這樣偷偷摸摸的走,本來我們應該是光明正大的離開,不是這樣趁亂溜走,如若不是察覺到不對,我並不想做這樣的事情。”
青雪臉孔一揚正待反唇相譏,岸邊突然傳來人聲,當下幾人靜默下聽去,只聽上官島主冷烈異常的聲音怒道:“人呢?船呢?給我跑什麼地方去了?”
一人立馬回道:“青竹大人說那些人對他說他們想家的緊,希望馬上就走,而青竹大人想反正也要送他們離開,早走晚走也是一樣,就領著青雪大人去送他們離開,說送完人就回來。”
上官島主一聲冷哼道:“下去。”一陣腳步聲音,顯然是不少人離開了去。
這廂青竹和青雪也不再划船,幾人靜悄悄的坐在船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半響只聽見岸邊突然砰的一聲巨響,接著有石塊砸到水面的響聲,古浩然心下一驚,暗自尋思這樣的內力,怕是他根本無法望其項背。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這個小子就能得到一切,為什麼我就不能得到?該死的,該死的,我居然晚來一步,好聰明的小子,居然猜的透我不會放過他,憑什麼他就能與心愛的人同攜白首?憑什麼他們的感情就能堅固過一切?憑什麼我得不到的他們能得到?不公平,不公平?”低低的壓抑的叫聲順著誨風吹過來,就像一隻野獸張開了它的利爪,在抗議命運的不公。
坐在船上的青竹和青雪面面相覷,臉上的神色都冷了幾分,沙灘上巨著四面的水聲,不由在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在上官島主與他相談的那一晚,他就明白這個人有點反復無常,性格已經有分裂的感覺,現在果然如此,若是輸了那麼他會萬分憐惜自己等,可是贏了的話,他也許會覺得這樣的感情完成了他所沒完成的,欣慰不過一瞬間,但是那心中的陰暗卻會滋長,自己得不到的別人也不能得到,別人的幸福對他來說也許是最礙眼的事。
良久的沈默,在岸上再也聽不到聲音後,青竹和青雪默默的划船離開,古浩然和蝶衣也不說話,事實勝於雄辯,要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今天他們就會連小人之心都不會剩下,好在沒有看錯青竹和青雪這兩個人,心口如一,蝶衣的直覺,古浩然的觀察都沒有讓他們失望。
日升月落,月升日降,幾番重復,幾經風浪,當紅淨看見前方的陸地時,狂喜的不僅在船中連翻了幾個跟斗,古浩然看著海岸線一步一步的靠近,心中那份喜悅才升起,就被一股焦急所掩蓋下,在島上可以不想,因為想也沒用,此時不知道那邊海岸上已經亂成了什麼樣子。
“青竹,青雪,既然已經快到聖天,不如與我們一起上去,見識一下聖天的風采在回去怎麼樣?”古浩然按奈住心中的焦急與兩人說道。
青雪看了一眼青竹,青竹微微搖頭道:“不用了,這裏不是我們的地方,我們也不想去見識他們的繁華,古兄,我們就此別過,以後但願在無相見之期。”說罷朝古浩然微微行了一禮,青雪也跟隨著青竹的動作做下去。
古浩然知道這兩人的這個動作,是在對上官島主對自己等有那樣的想法,表示歉意,忙回了一禮道:“兩位別這樣,各人有各人的心思。你們不是他,他也不是你,你們可別這樣,兩位如果執意要回去,浩然也不強留,不過說向不該我說的話,回去可處處要小心些了。”
青竹淡淡一笑道:“我們心中有數,島主再強,他始終不是島上的人不是。”古浩然一聽這話也明白了青竹的意思,雙拳難敵四手,青竹世代居住與島上,不像自己等是從外面來的,想來就算有什麼情況他們也應付的了,當下就不再為自己可能連累他們的事情擔憂。
船到岸邊,青竹和青雪與古浩然等辭別,四人看著青竹他們的船在風中越行越遠,古浩然不由深吸了一口氣道:“走吧,就當那島上的經歷是場夢,以後也許再也不會相見了,我們還是先顧及這邊的事情為好。”說罷當下與蝶衣並肩朝前方走去。
在海岸線上走了片刻,前方居然是一個大碼頭,四人不由頓時精神起來,走至碼頭上古浩然等四人頓時成為一道亮麗的風景,四人還來不及問詢所在的地方,只見一道人影飛一般的朝他們撲來,古浩然定睛一看,居然是風。
“少爺,天,真的是少爺,少爺,你可讓我們擔心死了,少爺。”一向情緒不露激動的風,此時眼中含淚一把抓住古浩然不放手。
古浩然見是風,不由伸手出去使勁摟了一下他的肩膀,眼中微紅的道:“風,你沒事,太好了,我真不敢想若是見不到你們會怎麼樣。”風等和古浩然可以說是從小一起長大,感情可比兄弟,此時能看見自己的兄弟還活著,那份激動簡直不說了,蝶衣和紅淨林野站在一旁望著他們,也不插口兩人的重逢。
“風,行,靈,柳,若清他們呢?他們有沒有出什麼事情?”
風見古浩然一張口就是詢問他們有沒有出事,不由摸了一把眼淚連聲道:“沒有事,沒有事,當天我們幾個落海之前已經抓到了一起,所以一直沒有分開,後來被風吹到附近的漁村,被那裏的人救了起來,卻少了少爺和夫人四人,我們五個人快被急瘋了。派出去找的船隻沒有一艘找到人,我們實在無法可想,就分別守在這一面海域的所有碼頭,今天真讓我把少爺給盼到了。”
古浩然聽行等都沒有出事也微覺欣慰,風本冷靜之人此時激動的情緒一過,臉色一變後立馬道:“少爺,我們先不說這些了,快點走府裏出大事情。”


第七十二章 遭逢大變
古浩然聽的風如此慎重忙道:“究竟出了什麼事情?”
風四下看了一眼,見相貌不凡的幾人完全吸引了周圍碼頭上的眾人眼光,不由微微一頓道:“少爺,我們另外找個地方說,現在先把少爺和少夫人回來的訊息傳給老爺他們知道才是正事。”
古浩然雙眉緊皺,風如此避諱周圍的人顯然家裏發生的不是小事情,而把自己等回來的消息告之出去也是好事,避免家裏人的擔心,當下點了點頭,旁邊的紅淨插話近來道:“主子這邊已經通知了,我們是不是先離開這裏?”
剛才風上前跟古浩然見面的時候,一旁月堂的人見到了蝶衣所佩帶的戒指,當下在蝶衣的首肯下,立馬動作快速的往回傳消息去。
一行人才轉過雜亂的碼頭坐入馬車中,風便一臉嚴肅的道:“少爺,現在府裏的情況可相當不好,自從少爺和少夫人失蹤之後,整個府中上上下下全都亂了,五位少爺把手中所有事情全部放下,都趕了過來找你們,就連老爺和秋衡君都趕了過來,那段時間幾乎把整個臨近的海域搜索一空,沒有任何人還記得其他的事情,只想著少爺和少夫人會不會在某個角落存活著,這些個碼頭所有的生產幾乎全部停止,因為古家出了大額的懸賞,只要找到少爺和少夫人,所許下的金錢他們幾輩子都用不完。”
古浩然聽到這眼眶不由微微一紅,拉過蝶衣的手緊緊的握著,喃喃的道:“我讓他們擔心了。”
一旁的林野突然皺眉道:“如此造勢,怕不是好事。”不過只為一人便讓幾個碼頭全部停產,這樣的事情放什麼時代,地點都會出現極大的問題,蝶衣自然明白了林野話中的含義。
風看了林野一眼,搖了搖頭道:“現在先不說這些,就因為古家所有的人都出動來找你們,而少爺你也應該記得我們當時是為什麼過來,這差不多少爺和夫人失蹤的接近一個月時間裏,幾個少爺把正忙的事情都扔到了一旁,那稅鹽稅糧雖然有下面的人在辦理,但還是沒有趕上上繳的日期,而且因為這些事情老爺和幾個少爺心情都不好,根本就不理睬來催促的官員,一門心思在找你們的下落,朝廷上就直接降旨,剝奪了古家所有關於鹽和糧的經營,把我們旗下的所有關於這兩個方面的一切給封了。”
古浩然頓時鐵青了臉,雙手下意識的緊握成拳,蝶衣被古浩然拉著的手被他握的生疼,不由側頭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古浩然雙目冒出來火狠狠的道:“鹽和糧的經營,是我一點一點經營起來的,朝廷憑什麼因為我們沒有按時上繳稅,就全部剝奪我的東西?而且一旦強行分離這兩個項目,我們與之相輔相成的其他經營怎麼辦?一時間所有的周轉豈不是會出大問題,這回出現多大的虧空,這不是要敗我古家嗎?”
風見古浩然臉上已經變了,當下擔憂的看了一眼蝶衣後,按住古浩然的肩膀道:“少爺,我的話還沒有說完,這個問題秋衡君已經回京找女皇去了,還算不上燃眉之急,古家就算少了這兩個項目,一時間應付有些艱難,但是也不會完全敗下去,幾個少爺也都回去應付去了,少爺,現在最重要的是,前十天左右我們古家在干臨的煤礦發生了崩塌時間,聽說死了不少人,三個少爺都趕過去了,據前天傳來的消息,三少爺被憤怒的民眾給包圍到和頹那處,現在生死未卜。”
風一口氣說完不由擔心的看著古浩然,古浩然臉上青白交加,額頭上的青筋仿佛要從皮膚下迸裂出來一般,唇上血色盡失,蝶衣皺眉看可一眼自己被古浩然握的開始泛青的手,不由抬頭看著古浩然冷冷的咳嗽了一聲。
古浩然抬眼望著面上神色不變的蝶衣,深吸了一口氣壓著心中翻滾的情緒,分外冷靜的道:“告訴我,現在爹和幾個哥哥各自在做什麼?還有他們怎麼處理現在的這些事情?”
風立時稟報道:“老爺和大少爺坐鎮府裏,在忙著與朝廷方面關於鹽糧方面的事情,二少爺和四少爺奔赴聖天的各洲。安撫各洲因為鹽糧出現大的變動,產生翻天覆地的變革和變動,五少爺和大少爺夫人,二少爺夫人,三少爺夫人,四少爺夫人等五人同時各自駐紮在黎洲,曲洲,易州,青州,關洲等五個大洲,穩定當地各項買賣並對付山家的趁機而起,山家見我們家此時內外有困,開始不停針對我們,搶我們的生意,老爺夫人和五少夫人在府裏全力周旋各處,至於三少爺那裏則是冰祁去了。”
古浩然此時到冷靜的有點異常了,心下不停的計算後道:“現在我們既面對朝廷又要對付山家,我看要是一個不妥,怕其他門庭肯定會跟著落井下石,這樣搶在一起發生這麼些事情,我真難把他們想象成意外。”
古浩然說到這眉頭緊皺不知道想到什麼,而此刻馬車突然停下,幾個在此處的月堂下屬都搶了過來,蝶衣見幾人都屬於月堂中比較高的級別,平日不是全部都在一處的,現在居然一時間見到這麼幾個,不由皺眉道:“為什麼都在這裏?各自負責的什麼地區全忘記了嗎?”
那幾個月堂下屬忙恭敬萬分的回答,是因為得知月主下落不明所有才趕過來,蝶衣知曉月堂的規矩很大,沒有月主的信物和吩咐,這些人就算是冰祁也無法調動,現在多半是感覺到群龍無首,又沒有人指揮他們。所有都跑到這地方找他們來了,蝶衣一想到此處不由微微皺眉。
一旁的古浩然看了眼月堂的這幾個下屬,突然道:“為什麼五哥和幾個嫂子全部駐紮在外?幾個洲之間的鎮壓完全不用他們全部都去,而且幾個哥哥分散如此之散,古家什麼時候發生了一點事情,讓所有人都手忙腳亂了?要現在的情況就這個樣子,以後要是再嚴峻點那要怎麼辦?”說到這語氣不由嚴厲起來。
風看了一眼古浩然有看了一眼蝶衣,低聲道:“往日古家能一人當多人用,完全是因為有月堂這個消息來源的地方,現在月主消失,整個月堂沒有任何人能夠調動,所有的消息上了級別的,只能給月主察看,其他人哪怕就是老爺也沒有察看的權力,所以整個家族消息方面有點閉塞,不能第一時間處理所有的問題,只好全部出動,而冰祁只能運用一部分力量,我們現在知道的全部是冰祁能調動的範圍所得來的消息。”
古浩然聞言第一次覺得他爹立下的這個規矩,真的是害人害己,雖然是絕對的權利不外泄,但這些意外的事情發生之時,簡直就是一盤散沙,一點用都沒有,什麼養兵千日用在一時,正要用的時候卻告訴主人不在,請稍候,這個規矩等事情完結後絕對要讓蝶衣換掉。
這廂蝶衣手中已經在察看這幾個高層帶來的詳細的資料,古浩然也不說話沈下心來快速的瀏覽完手裏面現在的資料,思考片刻後對月堂的幾個人道:“傳話下去,爹獨自處理朝廷方面關於鹽糧的問題,把大哥調出來臨時掌控整個古家全部的生意,二哥和五哥坐鎮外地,與大哥配合協調各地的生意動蕩,四哥調回來全權處理山家的問題。
大嫂和三嫂調回來幫助娘處理家族內部的一切大小事情,二嫂和四嫂則讓他們前去他們的娘家,說服他們娘家支持古家,就算不支援也不要趁機落井下石就好,五嫂調出來去風洲,我現在需要外公的幫助,讓五嫂去向外公痛訴厲害,要外公派人保護古家所有的人,我現在需要他的武林世家的威望和勢力。”一口氣對整個古家上下人做了全新的安排。
月堂的幾個人面面相覷的看了眼古浩然,如此安排不知比原來的安排好了多少,心下雖然佩服古浩然卻還是看向了蝶衣,蝶衣冷冷的道:“聽明白了嗎?”那幾個人連聲答是。
古浩然看了幾人一眼後接著道:“還有,這段時間月堂所有的消息,同時呈報你們月主和老爺那裏,小事情在你們能力範圍內的,你們就自行處理,我只需要知道結果就好,大事情如果第一時間等不到月主的吩咐,老爺的吩咐就是月主的吩咐,聽見沒有?”
這話無疑是把蝶衣的權利分了一半給古震,月堂的人不由都看向蝶衣,蝶衣心中一思索,事急從權,雖然聽一個人的不會亂,但是明顯的壞處也在這裏,加上自己對經商確實一點也不熟悉,所謂的頒布命令無疑是聽古浩然的,不由側頭看了一眼古浩然。
古浩然見蝶衣轉頭望著他,不由喚了一聲道:“蝶衣。”
蝶衣見古浩然眼眸深處的焦急,明白的從視線裏傳了過來,頓了一下後淡淡的道:“去起草一份信件,這個命令三個月內有效,過期如果沒有我接下來的傳令,這個命令就不是命令,要是繼續我到時候會吩咐下來。?雖然事急從權,但是蝶衣還是不喜歡有人沾染她的東西,就算以後要改革,選的人也要她自己選的,其他人不能夠做這個主。
幾個月堂中的人立馬恭敬的應承,古浩然見此也不再說什麼,頓了頓道:“風,快速召回行他們。我們馬上去干臨,冰祁不是個善於應付那些局面的人,他去只怕會越來越糟,我們目前是離那裏最近的。“
風二話不說的道:“已經第一時間通知了。”
古浩然點點頭看了月堂中人一眼道:“如此就先按我說的去辦,快去,不得耽誤。”月堂中的人齊齊轉頭看向蝶衣,蝶衣冷冷的點了點頭,幾個人連忙下車各行其事去了。
古浩然閉上雙眼揉了揉眉心道:“掉轉馬頭我們去干臨,不等行他們了,讓他們全部朝那個方向去,時間等不及了。”想到古浩清現在生死未卜,古浩然的心裏焦急的一刻也等不下去。
風應了一聲直接鑽出馬車坐到駕車的位置上,親自駕車飛一般的朝干臨去,干臨沒有水路只有陸道,好在離這裏很近,只要一天左右的路程,風清楚要是不把三少爺救回來,古浩然心裏絕對無法靜下心來擺平現在的一切的,在他的心中親人可比什麼生意的要重要的多。
蝶衣掃了眼古浩然一直抓住她的手,古浩然的手一直不停的顫抖,手心的溫度高的嚇人,蝶衣不由緊緊回握了古浩然一下,古浩然睜眼看向蝶衣道:“蝶衣累不累,不能讓你休息了。”邊說邊帶過蝶衣的身子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道:“休息一會吧,坐了這麼幾天船沒得到什麼好的休息,明天還不知道會面對什麼,都是我不好。”
蝶衣聽古浩然話語中滲透出來的疲倦和自責,不由撐起身子一言不發,強勢的摟過古浩然,讓他靠在自己肩膀上冷冷的道:“休息。”
古浩然先是微微一楞,然後就著靠在蝶衣肩膀上的姿勢,伸臂摟住蝶衣的腰半響喃喃的道:“要不是因為我,古家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我若不是堅持走海道不走內陸,也不會有今天這個局面,讓你陪我吃了那麼多苦不說,現在連整個古家都陪進去了,哥哥們那麼愛我,要不是因為我而方寸大亂,怎麼會出現這麼大的錯誤,都是因為我。”
蝶衣聽著古浩然自責的話語,什麼話也沒說只用力摟了摟古浩然,古浩然閉上眼睛靠在蝶衣肩膀上低聲的道:“都是因為我,所以三哥出了事情,其他人才不敢去救,他們怕接受不了第二個人突然的離開,他們不敢去,不敢面對那生死未卜的四個字,他們被我嚇怕了。”
蝶衣感覺到古浩然身子開始顫抖,剛才的冷靜,剛才的指揮若定的氣勢全部消失不見,現在面前的只是一個十八歲的人,一個被寵在手心裏長大的人,一個視親情比一切都重要的男人,不是那個天之驕子,不是那個能力挽狂瀾的當家,他也會怕,他也會後悔,他也會心傷。他的剛強果決是對外人的,他的脆弱則只會顯示在最親密的人面前。
蝶衣看著背過去身去的紅淨和林野突然開口道:“自責有沒有用?”
古浩然身子微微一震道:“沒有。”
“落海是不是你希望的?”
“不是。”
“古家要不要振興?”
“要。”
“三哥救不救?”
“要救。”
蝶衣問了四個問題後就不再說話了,靠在蝶衣肩頭的古浩然睜開眼牢牢的看著蝶衣,那張沒有表情的臉淡淡的看著前方,甚至看都沒有看自己一眼,但是古浩然心中卻迥然不同,是的自責自怨沒有用,現今還有那麼多事情等自己去處理,那有那麼多時間去檢討自己的過失,何況並不是自己的過失,自責只會影響自己的判斷,這個時候每一個決斷都不能有錯誤,事已至此,除了面對,其他都是多餘的。
古浩然本心裏也明白只是一時腦筋短路,聽蝶衣四問後頓時腦海一片清明起來,不由緊緊摟住蝶衣的腰,輕輕吻了一下蝶衣的臉頰微笑道:“你也休息一會,接下來得時間恐怕有的我們忙了。”
蝶衣低頭掃了古浩然一眼,見古浩然已經完全恢復以往的輕鬆神情,眉宇間不知什麼時候綻露的成熟風采,讓整個人顯得更加魅惑絕艷,不是以往高傲的美麗,開始沈澱了些內容。
林野半天沒有聽見蝶衣和古浩然說話,不由轉頭看來,見古浩然枕著蝶衣的肩膀,蝶衣靠著古浩然的頭顱,兩個人都閉著眼睛依偎在一起,雖然眼前這個畫面有點顛倒了男女的次序,不過看在眼裏依舊那麼賞心悅目,林野不由微微一笑,與也轉過來的紅淨對視一眼,睡吧,還不知道再次睜開眼的時候,會面對什麼,現在先管當下吧。
一輛馬車在太陽光下飛速的前進,同一時間幾匹快馬正從不同的地方,朝著一個方向飛馳而去,滿天的鴿子向著四面八方而去,矯捷的人馬一波一波有次序的出動,這一切都在傳達著一個資訊,回來了,古家的當家回來了。
干臨,聖天王朝產煤的大洲,當年古浩清可是費了大把的心血才拿下了這個產業,這兩年所得的收入除去古浩然名下的鹽和糧兩大項,可以在古家算是第三產業,所以古家也一直相當看重,今次要是這個暴動不壓制下來的話,依朝廷現在的樣子,這一項目也要收繳不說,恐怕這麼多人命也要古家說個一二三出來。
上次古浩然去處理的事情,後來由風和行趕去幫助處理了,而那時候朝廷也還沒有撕破臉,現在已經有了先例,怕要是壓不下來,就不會像上一次那麼好處理了。
一個簡陋的土房中,古浩然和蝶衣等一行正集合在裏面,冰祁眼中又是激動又是嚴肅的注視著古浩然和的蝶衣道:“三少爺早前被知會說是被困和頹那處,那地方寸草不生是一個亂石坡,現在已經幾天時間過去了,和頹那邊裏裏外外被暴民圍堵了個水潑不進,三少爺一點消息也沒有,而且我來的時候只是找到了當初這裏一個管事的,從他口裏也只知道三少爺是往那個方向去了,具體的情況我還沒來得及調查,現在我也無法保証到底怎麼樣了。”冰祁知道這個時候不是驚喜和敘舊的時候,忙言簡意駭的快速把他知道的一切,全部告訴給古浩然和蝶衣。
古浩然計算了一下路程,冰祁晝夜兼程趕過來也不過比自己等早到了一天的時間,難怪知道的不比自己從月堂裏的來的消息多,古浩然皺眉道:“三哥身邊帶了多少人?暴民有多少人?死了多少人?你是怎麼處理的?”
冰祁必恭必敬的道:“三少爺身邊聽說當時躲避的匆忙,身邊只有他的兩個護衛,而這次因為礦上大面積的塌方,據從名冊上來看,死了大概有兩百多人,這麼多的死亡直接讓整個礦上的人都憤怒起來,因為據說不是從外塌方,是有人為原因,說是因為我們指揮不當,不顧礦下的情況違規操作,不過這只是找不到証據的說法,卻讓整個礦上的人都暴動起來,以為是因為我們的原因致死他們的親人,所以才會憤怒的圍堵三少爺他們,礦上當時被捉住的幾個管事都被失去理智的暴民給生生殺死了。”
不一刻功夫古浩揚等人都急沖沖的沖了進來,一見面二話不說沖上來對著兩人就是一陣擁抱,古浩然和古浩揚也各自欣慰,不管古家面前面對的是多大的困難,親情永遠是最重要的。
特別是古浩清,一把緊緊擁抱住古浩然,古浩然微微一笑拍了拍古浩清的背,兩人雖然沒說話,但一個擁抱已經說的夠多了,煤礦本來是古浩清名下的,因為當時事發時古浩清離的比較遠,就在附近的古浩名也因為對礦上的事情比較熟悉,就幫著他去了,沒想到會出這麼一幕。
沈默的擁抱後,各人也都知道目前不是敘舊的時候,當下按位置坐下,古浩然看了眼沈靜的各人,示意風等幾人把大廳門關閉,守在大廳外面不許任何人進入,方朝古震道:“爹,現在古家已經到了這個關頭,我就乾脆打開天窗說亮話,是不是女皇對我們動手了?”
古震見古浩然問的直接當下一臉凝重的點點頭道:“是,古離還提醒我要小心了,沒想到居然動作這麼快,我本來的佈置又全部沒有用上,現在鹽,糧,煤礦,全部被朝廷封了,不知道後續還有什麼動作。”本來古震是有准備的,但是古浩然的事情讓所有准備全部落空,變成了今天被動挨打的局面。


第七十三章 尋找
古浩然和蝶衣一聽不由同時皺了皺眉,冰祁接著道:“整個礦上鬧事的人太多,要詳細計算的話,在名冊上有名的應該有兩千多人,這基本上是目前我們礦上所有的人員,至於處理,少爺,你知道我並不擅長處理這些事情,我來這的主要任務是找回三少爺,至於具體的處理全部聽取老爺的飛鴿傳書,現在只是對外封鎖了一切消息,洲縣官員都派人先把他們穩住了,這裏具體的事物我還正在調查。”
古浩然聽到這裏搖了搖頭冷聲道:“你去把礦上所有管事的,還有這礦上的所以文件都給我拿來,風去幫我搜索裏面的問題,行和柳去找暴民的頭目,不管怎樣告訴他們這裏的事情現在全部由我來處理,我給他們擔保一定給他們一個交代。
靈你去和頹那裏告訴那裏的暴民,死一個人我們賠償原來規定的三倍,一家人裏面要是同時死了兩個,我給他一人賠償六倍,以此類推,還有關於這次他們的行動不管對錯,我們一概不追究,我們這方的人我們自己會處理,絕對不會與他們秋後算賬,你也是有經驗的,該怎麼說就怎麼說,只要不太過分,他們要什麼就答應什麼,畢竟是人命關天的事情,還有,注意安全。”
風等四人一聽立刻二話不說就下去辦理,古浩然皺眉思考半餉,朝邊上跟著冰祁的一個大管事道:“去給我寫張拜帖請洲縣上最大的官員過來,說我親自宴請他,而且讓他為了自身的安全,最好帶上兵馬過來,現在快去寫,茗清與他們一同前去邀請,我要明天晚上之前一定要見到那個人。”那個大管事自然明白古浩然的身份,和著茗清一句話也不說連忙下去辦事去了。
古浩然又看了眼剩下來的那個大管事,朝他道:“去告訴我們的人,這次有因為這件事情死亡的,全部按手續的十二倍賠償,他們遺留的遺孀和子女,古家全部承擔贍養費,至於想提什麼意見的盡管提,只要我能答應就絕對不會虧待他們,現在我不希望他們鬧事,你下去安撫一下。”
那大管事立馬站起身道:“少當家說的話就是保証,我帶那些受冤的同仁謝過少當家了,我現在就去。”邊說邊快步走出。
冰祁見外人都走了出去,土屋裏就只剩下蝶衣等四人和自己,不由微微不解的道:“不是要封消息嗎,為什麼少爺還要去請洲官過來,這不是不打自招嗎?這消息要是傳出去那可就麻煩了。”
古浩然面無表情的看了冰祁一眼道:“既然裏面有人為的因素,主意已經打到我們身上了,你以為我們還能把這消息瞞多久?就是算我們不說,自然有人幫我們說,知情不報的後果朝廷那裏可是可大可小的,既然紙包不住火,遲早要漏出去,那麼就找人來幫我們鎮壓,幫我們頂一杠子,平日拿了那麼多的好處,現在也該是他們出點力氣的時候了。”
冰祁聽到這話不由微微頓了頓,旁邊的林野單手抵著下顎淡淡的道:“與其一個人獨撐,不如拉人下水,我們要是強自封鎖一切自己扛,他們當然可以樂的睜只眼閉只眼,若是出事少不得會來個推的一干二淨,既然包不住火,與其讓它從我們無法掌控的地方燒起來,不然我們自己讓它燒,我想官能做到一洲之首的位置,後面少不了有些功力,要是讓他們來幫我們過關,卻不比我們自己獨自過關不是更好。”
古浩然聽得林野冷靜的分析,難得露出點笑容道:“正是此意。”冰祁等聽出古浩然的意思,不由也都暗自點頭佩服起來,果然能做到天之驕子,自然有能當得起這個稱呼的能力。
稍微把目前的形式佈置了一下,古浩然沈著臉道:“准備一下,我要去和頹,三哥到底怎麼樣了,是生還是死我一定要弄個清楚,否則我實在是靜不下這個心來。”古浩然知道自己一來代表的是整個古家的態度,要是一開始就只顧追問他三哥的下落,未免令其他人寒心,所以快刀斬亂麻的先給出了大致的方針,才開始關心自己最關心的人。
趁著古浩然吩咐林野和紅淨要做什麼的時候,冰祁朝蝶衣使了個眼色,倆人裝作不在意的走了出去,出門後冰祁見四下無人方對著蝶衣道:“月主,這次事情不簡單,帶頭起哄的並不是礦上的人,我昨日來的時候趁黑派人混進暴民裏面去,挑起動亂,趁亂把幾個當頭的全部殺了,也捉了一人回來,不過卻也不敢冒險深入就退了回來,我還沒有開始審問,抓來的人居然給我服毒自殺,這才讓我明白問題不簡單。”
蝶衣頓時明白為什麼冰祁剛才不說這個,古家所有人都以為月堂不過只是收集消息,要是讓古浩然知道還連帶殺人的話,還真不知道那個做事但求無愧於心的人怎麼想,當下冷聲道:“現在那裏的情況怎麼樣?”
冰祁道:“殺了幾個當頭的,他們還以為是突然暴斃,憤怒的情緒方被壓抑了一點下來,現在雖然還與我們在和頹對峙,但已經沒有我來的時候那麼暴躁了。”
蝶衣明白冰祁的這種做法,殺雞給猴看,果然起到了很好的恐嚇作用,但是真要是無辜的人被殺,倒有點過分了,不過如冰祁所說內有隱情的話,那自然另當別論,刻意煽動被害家人的情緒,那麼就有可能是這次塌方的真正主使者,那一刀殺了不過是除害而已。
蝶衣嗯了一聲後道:“給我派人全力調查這裏的一切,任何蛛絲馬跡都不要放過,另外再調幾個高手過來,我不想他出任何事情。”既然真得有問題,古浩然雖然自己本身很強,但還是加倍注意的好。
冰祁答應了一聲道:“至於三少爺我們目前真的沒什麼消息,和頹雖然只是個亂石坡,但是面積極大,而且它背靠懸崖,所以這些暴民也不擔心三少爺會跑到那裏去,他們只需要守住這片入口就不怕人不出來。那裏什麼都沒有,三少爺逃過去的時候聽說身上還有傷,現在這幾天沒食物也沒水,不知道……”
蝶衣聽聞不由微微皺了皺眉道:“怎麼到處都是懸崖?”
冰祁不由有點哭笑不得的道:“那不是天然的,是我們挖掘的時候長年累月的奠起來的,久而久之現在就成一道懸崖了,雖不說萬仞,但人力是上不去也下不來的。”

蝶衣當下冷冷的道:“收拾將要用到的東西,我們只有兩個半天加一個晚上的時間,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冰祁這廂才答應了一聲,那邊古浩然已經在門口呼喊起蝶衣來。
風和行等人被古浩然各自吩咐去辦事去,林野和紅淨則目前代理古浩然,處理這礦上的一切事情,因為古浩然臨時發現林野這個人頭腦清醒得很,與官場看得也很透徹,留這裏又有機靈的紅淨幫襯著,就算明日趕不回來,林野也有辦法把他搪塞過去。
古浩然,蝶衣,冰祁,還有四個月堂帶來的人,七人換上一身礦民的穿著,帶上武器就朝和頹而去。
和頹,離礦上不過三四里路程,幾人半盞茶功夫就到了,遠遠見前方黑壓壓的到處都是人,蝶衣不由冷聲道:“有沒有其他的捷徑,現在這個時候不管是硬闖還是混進去都太難了。”
冰祁微一沈吟道:“有,東南方地勢很陡峭,那邊守著的人不是很多,應該要比這邊容易些。”古浩然當下二話不說就與蝶衣朝那方向匍匐著前去。
陡峭,說陡峭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在蝶衣和古浩然眼裏,這斜斜的亂石坡哪里能與島上那面五十多米的垂直峭壁陡峭,當下古浩然和蝶衣對視一眼,手腳並用內力輕功一起上陣,雖然不說如在平地行走,卻也相差不遠了,冰祁在後方有點詫異的望著古浩然,他家武功最爛的六少爺什麼時候這麼有能耐了。
石頭,放眼望去全是石頭,避過幾個守在此處的亂民,古浩然和蝶衣等相當輕巧的繞上了亂石坡,這片土地黑紅黑紅的,一眼望去生出一絲荒涼的感覺,上面什麼都沒有,全是石頭,除了黑土就是石頭,看得人心顫。
古浩然看了眼四方皺眉道:“這麼大的地方我們一天之內怎麼找得完?”這亂石坡少說有十幾二十里,在這個地方找幾個人真得有點難度。
蝶衣掃了一眼目前的人手,開口道:“我和古浩然一個方向,冰祁你自己挑一個人走另一邊,其他三人朝另一邊,我們分開搜索,找到了就用手中的煙花聯系,沒找到就繼續找一直到找到為止。”古浩然冰祁都沒有什麼意見,做生意耍心機古浩然有的是能耐,找人他就只能憑亂碰。
七個人分三個方向前去,古浩然看冰祁他們都已經走了,蝶衣卻還站在原地注視著地面不動,古浩然心中焦急卻明白蝶衣這麼做自然有她的用意,當下一聲不吭的站在旁邊注視著蝶衣。
蝶衣細細的查看了一番腳下的泥土和其他痕跡,沒有朝本來選中的方向走去,而是帶著古浩然朝另外一個角度很斜的方向走去。
山石越來越淩亂,整個地方也越來也荒涼,黑土地上散發出一絲很古怪的味道,被微風四處傳遞,簡直是騷擾他們的呼吸系統,古浩然見蝶衣微微皺了皺眉,聞多了頭腦容易暈厥,所以我才對三哥的境況分外擔心。
蝶衣面色依舊冷淡,不過腳下的步伐卻不斷的加快,這種被風吹雨淋火燒的東西,不知道這原地的土壤是什麼東西,兩者一融合居然發出一股毒害人中樞神經的刺激味道,這東西聞久了不要說是暈厥,怕是死在這裏都完全可能,那些暴民不上來追古皓清,看來不是因為知道他沒有地方逃跑,而是長年累月在這裏生活,對這些東西就算不知根知底,至少也知道這東西對人體有害,這裏守著逼死古皓名啊。
蝶衣的速度慢慢施展開來,眼睛時刻不離地面,走到什麼地方該轉,走到什麼地方該停都了如指掌,古浩然一言不發的跟在身後,提上速度與蝶衣在這荒涼的黑土上跳躍奔跑,不知道蝶衣為什麼會果斷的做前進路線的決定,但是古浩然就是相信蝶衣,沒來由的相信。


第七十四章 背後的手
一夜時間轉瞬即逝,古浩然和蝶衣根本沒有停息的一刻不停的找尋,蝶衣帶的路越來越荒蕪,漸漸的連黑土都找不到了,路面上全部是小石頭,猙獰的大岩石雜亂的聳立著,感覺分外陰冷。
古浩然見此種情況心中好生擔心,若蝶衣找尋的路途正確的話,他三哥為什麼要選擇這麼難一條路躲避,肯定還有其他的地方走不是,正擔憂間蝶衣突然停了下來,古浩然順著蝶衣的眼神看去,腦海中轟然巨響,臉色瞬間變換,一個箭步沖了上去,那裏居然躺著一人的屍體。
古浩然快手翻過那屍體一看,見不是古皓名方才深吸了一口氣,臉色又瞬間凝重了起來,眼前的人身上穿著與暴民差不多的衣服,但手指修長顯然不是長期從事礦工工作的人,身旁掉落的長劍質地優良,而周圍的碎石路面顯然是經過一番激鬥,古浩然一看清楚心不由沈了幾分。
蝶衣冷眼掃了一眼地上的屍體冷聲道:“跟上。”邊快步如飛的朝前方趕去,古浩然強自壓抑住心中的擔憂和驚恐,一言不發的跟著蝶衣就往前沖。
沿途又看見幾具屍體,雖然不是古皓名也不是他的近身護衛,但是古浩然心中的擔憂不減反甚,越發的焦急起來。
砰,砰,前方依稀傳來長劍擊打聲,古浩然和蝶衣同時心中一凜,古浩然立馬道:“我先去,你跟著來。”說罷手中軟劍緊握,幾個起落就朝前方傳來兵器擊打之聲的地方躍去。
古浩然幾個飛躍沖上前去,入眼兩個人正圍攻被他們圍在中間的三個人,被圍在中間的三個人,一身血污,衣衫早已經被鮮血染透,其中一個人手中還握著長劍,另外兩個人手上什麼都沒有,空手對付著旁邊的人,古浩然定睛一看,被圍在中間的不是古皓名是誰,此時古皓名臉色蒼白,整個人被他的兩個護衛圍在身後,顫巍巍的好像連站的力氣都沒有了,一雙如墨的眸子神采全無,嘴唇也乾裂的完全看不出本來的模樣。
古浩然一眼見到心中不由大定,當下手中軟劍抖動二話不說的直接沖了上去,那兩個圍著古皓名的人,一見平地又冒出一個人來,頓時詫異中馬上分了一個人出來應付。
古浩然惱恨他們對古皓名下手,手下根本毫不留情,處處都與要害處下手,同時一劍挑開另一個人與古皓名護衛的過招,一個人直接接下兩個人的攻擊,卻一定也不顯露敗像,反而壓著兩個人打。
此時古皓名三人才緩過一絲氣來,疲憊不堪的古皓清看了一眼來人,不由震驚的睜大了眼,不敢置信的擦了擦眼睛,頓時語音顫抖夾雜著無盡的驚喜道:“小六是你嗎?小六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古浩然一邊劍劍殺招一邊又是哽咽的道:“三哥是我,是小六,三哥你歇著,看我怎麼收拾這些人。”
古皓名眼眶頓時紅了起來,旁邊他的兩個貼身護衛忙攙扶著他坐下來,一邊連聲道:“六少爺來了就好,少爺,是六少爺,六少爺來救我們了。”眼底臉上也流露出驚喜和放心起來。
那與古浩然對招的兩人一聽來人是古浩然,頓時兩人相互使了個眼色,同時虛晃一劍分兩個方向快速而逃,古皓名嘶啞著嗓子焦急的道:“不要讓他們逃了。”古浩然瞧了眼兩人分別逃跑的方向,捨棄其中一個直接朝另一個追去。
這廂古皓名正要讓兩個也受了傷的護衛去追古浩然放過的那人,不料眼神才一晃,那一快逃的沒影的人一步一步的退了回來,古皓名定睛一看那人是被拽著倒退的,而他身旁正是冷酷無情的蝶衣。
蝶衣把卸了關節的那人丟在古皓名等面前,那方古浩然也回來了,劍上染血沒有帶回人來,顯然是被他給殺了。
古浩然沒理會在地上疼得不停發顫的殺手,一個轉身緊緊抱住古皓清顫抖的道:“三哥,三哥。”想著要不是自己和蝶衣趕來得快,現在說不定古皓名就只剩下一屍體放那裏了,不由全身抖得更厲害。
古皓名面露笑容的摸了摸古浩然的頭道:“小六沒事就好,可把三哥想死了,沒事就好,別擔心,小六,三個不是好好的在這裏,多虧了小六你們來的及時啊,小六,你可算是救了三哥一命,別擔心了,有你們在,三哥死不了。”
古浩然從古皓名肩膀上抬起頭來狠狠地道:“有我在誰也別想傷害三哥。”
古皓名不由輕聲笑了起來,能在這個時候見到失蹤的六弟,就是讓他再受點傷也無妨,不料笑聲牽動傷口古皓清不由疼得直咧嘴,渾身無力的靠在古浩然身上道:“現在先別說這些,浩然你去看他們到底是什麼人?”
古浩然看了一眼那被蝶衣扔在地上的殺手,把古浩名交給他的兩個護衛,走上前去見那人手腕,腳腕都被蝶衣卸了關節,下顎也被卸了下來,不由朝蝶衣道:“這樣我沒有辦法問他話。”
蝶衣淡淡的看了一眼古浩然道:“嘴裏有藥,藏在牙齒裏,合上就是一條死屍。”殺手,她是裏面精英中的精英,集中華民族幾千年之大成,這些年代久遠,自以為武裝到牙齒的殺手,在她面前還不是小兒科。
古浩然微微一愣,身後的古皓名嘶啞著嗓子道:“看他身上有什麼東西。”
古浩然聽話的上前上下其手,半餉皺眉道:“什麼都沒有。”
蝶衣見古浩然完全不得逼問和搜尋的其中三味,當下微微搖頭上前一步,手中匕首揮動直接剝光那人身上的衣服,見古浩然愣在那裏看著她,蝶衣冷眼指著背上烙印上的花紋道:“要看身份,不一定要他身上有什麼東西。”
古皓名一見之下抬頭朝蝶衣道:“蝶衣,有沒有辦法問出些什麼?”
蝶衣冷冷的看了眼地上疼的滿頭大汗,卻哼也不哼的人,緩緩蹲下去在那人耳邊幾不可聞的說了句什麼,那人眼中閃過一絲駭然的光芒,半餉嘴唇微動無聲的說了兩個字,蝶衣點了點頭手指一動啪的合上了那人的下顎,古浩然見蝶衣這樣的動作,不由驚訝道:“他會……”話音還未落,那人兩眼一翻聲息全無。
蝶衣淡淡的道:“殺手有殺手的規矩,背叛組織就算想這麼死,那都難如登天。”古浩然和古皓名聞言不由面面相覷。
蝶衣掃了眼古浩然和古皓名,見兩人雖然不解但是眼中並無其他的意思,方緩緩的道:“什麼時候得罪了官家?”
古皓名聞言頓時臉色大變,古浩然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見古皓名面色大變,古浩然不由道:“我們還是先回去再說吧,不急在這一時,三哥受了這麼重的傷,先回到礦上找大夫醫治才是正事。”說罷彎腰就來背古皓名。
古皓名一把抓住古浩然道:“不能回去,要是回去我還用的著逃出來?”見古浩然詫異的轉身看過來,古皓名不由苦笑一下拉著古浩然道:“你三哥就是再沒出息,這麼個場面還是應付的下來,不至於被些暴民給弄到這副地步,我所憂慮的不是那些被煽動的亂民,而是後面的這些手,原來我只是懷疑,現在終於確定。”
古浩然見古皓名嚴肅不由道:“三哥,這礦上塌方的事情我也知道不簡單,不過這地方確實停留不得,我們邊走邊說,總不能把那場面就那麼扔那裏吧?”
古皓名搖搖頭沈聲道:“小六,這接近一個月的時間你不在這裏,可能並不瞭解到底出了些什麼事情,小六,你要知道要是以前不要說只是沒有按時上繳稅鹽等,就算再大的事情還不是給按了下來,這次為什麼會這麼雷厲風行的查封了我們這兩個生意,我們不說面上的內容,我們說裏面到底是什麼意思。”
古皓名邊說邊站了起來,讓古皓然背著道:“你剛才說的也不錯,這地方確實待不得,跟三哥走,我們邊走邊說。”
古皓然聽著古皓名這樣的話,心中一直存在的怪異感突然明顯了起來,頓時道:“三哥,你這話什麼意思?你是說?”
古皓名伏在古浩然背上指點古浩然該朝什麼地方走,蝶衣耳中聽到有異,見不是朝著來的方向而去,頓時放了另外一種焰火出去,這是月堂獨特的聯絡手法,表示事情有變。
古皓名閉上眼睛道:“樹大招風,有人看不過去了。”
古浩然心中一凜忙道:“三哥,這話可不能亂說,要真是這樣那我們現在不是白忙活。”
古皓名微微點頭道:“小六,你三哥雖不機靈但也不笨,這些年我們家一直和山家鬥個你死我活,誰也勝不了誰,誰也壓不了誰,但是自從你幾筆大手筆出現後,山家被我們遠遠扔在後面,根本與我們家再無一絲爭勝的力量,整個聖天王朝幾乎被我們古家壟斷,說得好聽是十大門庭,但是我想其他幾家怕是要聯合起來,才能與我們抗爭一二,我們古家已經站在了巔峰,這種巔峰已經威脅到了有些人的存在。”
說到這古皓名頓了頓後接著道:“我想小叔回來省親就是給我們一個警告,這些年可有規矩說宮中男妃可以回家省親的?這是告訴我們該收斂了,可惜也許爹察覺了,但是我們還來不及收斂就出事了。”
古浩然一聽到這裏頓時插口道:“是不是因為我的事,不但沒有順著朝廷的心意來,反而還鬧出那麼大的聲勢,所以那裏……下手了?”
古皓名輕拍拍古浩然的頭道:“首先這不是你的錯,你不用自責,其實是我們關心過度,用錯了方法,鬧得太轟動了,然後我們再說來,你這件事情只是導火索,讓那裏看清楚了我們的實力,也明白了我們的威脅,知道若是我們再這麼發展下去,恐怕以後沒有能力再對方我們了,這就成了現在這個局面。”
古浩然眉頭緊皺半餉後突然道:“礦上的事情莫非不是山家?”
古皓名淡淡的道:“山家,他們有幾兩重我還不知道,能做出這麼大手筆,憑他們還沒有那個能耐,能訓練出這麼多的人才,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這是在對我們動手了。”
古浩然頓時手中一緊滿身殺氣盡顯,古皓名輕拍拍古浩然,一臉嚴肅得道:“這些本來是我的猜測,不過蝶衣剛才那句官家讓我完全確定下來,煤礦是我們古家繼鹽和糧之後的地三大產業,要是這三大產業同時被朝廷按照正規理由收繳到他們手中去,就算我古家不垮,也是元氣大傷。
唉,這也是為什麼我會被逼到這亂石坡上來,他們不是想要我的命,他們是要把我拌到這上面,讓我根本無法去處理礦上的事情,一旦事情做大,朝廷就會名正言順的查封這裏的一切,好狠的點子,好狠的手段。小六,現在少了一個我卻多了一個你,身份代表已經不同,怕那邊已經沒有那個心等待,會加緊行動,這個地方你我都不能再待。”
古浩然此時臉上已經完全變色,緊咬住牙關道:“好一個朝廷,我們本分做人,居然給我們施這麼一手,我們辛苦得來的一切,難道就這麼讓他們平白的奪了去。”
一直默不作聲聽著的蝶衣突然道:“鹽,糧乃經濟命脈,你握在手裏本身就已經是死路一條。”雖然蝶衣不懂什麼經濟,商業的,但這鹽和糧是掌握在國家手中的,這點最基本的還是知道的,一個家族要是擁有了這兩條命脈,一旦掐斷這兩條命脈的後果是什麼,恐怕沒有人不知道。
古皓名微微詫異的道:“為什麼這麼說?鹽,糧自古就是握在商人手中的,皇家從來不經營這些東西。”蝶衣一聽暗裏挑了挑眉,還有這樣的朝廷,還有這樣的事情。
沈默的古浩然此時突然開口道:“要是這樣,那我先前做出的一切措施全都錯了,糟糕,這不是引狼入門。”先前古浩然以為是山家在暗中搗鬼,所以才會有拉朝廷命官下水的想法,現在沒有想到居然會是皇家,那前面佈置的一切不但與己等無利,反而更生禍端。
而此時天空中一道影子落下,蝶衣伸手從落在肩頭的信鴿中取出信件,掃了一眼後朝古浩然道:“茗清那邊的消息,洲官帶了大隊的人馬過來,茗清感覺不對,現在正在努力拖延到來的時辰。”邊說邊撕下身上一角衣服,粘了點鮮血寫了幾字與信鴿飛出。
古浩然一聽這處一咬牙道:“告訴他明哲保身不要跟著回去,通知風等立刻撤離,那裏的所有事情一概扔下,讓他們快走。”
蝶衣嗯了一聲淡淡的道:“已經交代了。”
兩人話音一落天空中幾道飛影一起朝蝶衣飛過來,此時古浩然和古皓名等也不必避嫌,各人取過信件仔細看,一道是林野處的,一道是冰祁處的,一道是月堂新的消息,三人看罷蝶衣快速的回復,示意全部都走越快越好,這裏剩下的一切事情全部交給馬上到來的朝廷官員處理,同時新一輪資訊全部發出,所有古家人全部回到汾洲,一切事情都暫時交給下屬處理。
發出資訊後在場的氣氛都不怎麼好,古浩然背著古皓名健步如飛的飛奔,現在這件事情不光是礦上的事了,早點聚集到一起商量應對的大事才是上策,否則說不定古家這一次要全部栽在這上面。
懸崖峭壁,這人工做出的怎麼也不比天然生成的,雖然確定高不過要下去也不是不可能,古浩然和蝶衣聯手,一行五人廢了些功夫才下去,古皓名也顧不上什麼療傷休息了,跟著古浩然駕車就朝汾洲趕,路上與飛奔趕來的風等會合在一起,一行人快馬加鞭的直沖向汾洲。
一路上各地的資訊雪片一般飛來,由於鹽,糧,煤礦全部被查封,古家各項事業都受到波及,整個古家的生意全盤運轉不靈,酒樓,茶業,錢莊,絲綢等等都受到很大的影響,特別是錢莊,曲洲,柳州,滄州等洲因為所有錢都幾乎填到鹽,糧的籌集上面,還沒緩過氣就被瘋狂擠兌,只好被迫關門,一時間整個聖天王朝的經濟都在動蕩當中。
而其他門庭有的在觀望有的已經蠢蠢欲動,趁機而起,整個古家此時面臨著前所未有的緊張。
十幾日的車馬船輪換,晝夜不停的趕路,終於在十三日上一行人趕回了汾洲,往日金碧輝煌的古家府門,現在看來還是金碧輝煌依舊,只是往來的人員行色匆匆,無不面露焦急,讓整個門面顯得多少有些陰森。
古浩然大步踏進府門,府裏的下人們見失蹤了這麼久的古浩然,和生死未卜的古皓名一起回來,猶如見到主心骨一般全部都圍了上來,古浩然神色冷靜,一臉從容的微笑著道:“去把我爹娘和府裏所有已經到了的哥哥們全部召集到大廳,我有事情和他們商議。”說罷與古皓名,蝶衣等人全部快步朝大廳走去,下人們也都知道現在乃是多事之秋,一個個手腳都分外麻利。


第七十五章 反戈一擊
古浩然點了點頭面色辰冷的道:“今天早上蝶衣收到從京城內部人員那裏傳來的消息,女皇只是針對我們握在手裏的鹽,糧,煤礦這三個行業,目前至於其他的經營,那邊暫時還沒有意思。”
古皓遠皺眉道:“這話的意思是不是打壓就到此為止。”
古皓影冷哼一聲道:“古家根深葉茂,要是真的逼急了,說句不好聽的話,狗急了跳牆,我們不得好,他們也別想落下什麼好處,大不了我們兩敗俱傷。”
古皓清點了點頭道:“小五這話說的雖然狂妄,但也不是做不到,現在看整個聖天王朝,由於我們的事業被波及,現在市面上到處已經人心惶惶,要是我們真的全部毀了的話,哼,整個聖天少說也要讓它倒退二十年,什麼繁榮盛世,讓他們全去見鬼。”
古皓揚一臉陰沈的道:“女皇怕也是看到這點了吧,我們古家要是全被波及,其他十大門庭別說趁勢而起,恐怕也全要被我們拉下來,市場的波動可不是他們任何一家能夠支撐的過去的。”
古皓揚皺眉道:“就算她只針對我們這三哥產業,可是現在已經連帶累及我們其他所有的產業,要知道這動一髮牽全局,目前我們各地都已出現關門現象,這可是已經動了我們的命脈了,不能說她只針對什麼產業,而是她已經針對我們古家的所有。”
古皓遠也點點頭道:“她開了個頭,後面就算她停了,這事情也不是說完就完的,現在的局面已經相當不好收拾了,不管是重新整頓其他產業,還是其他方面,更何況誰知道她會不會停止。”
蝶衣漠然的坐在旁邊,一直都知道古家很有錢,從月堂調出的資料也顯示古家在整個聖天勢力大的離譜,不過只是根基還不是很穩,此時聽古浩然等說話,不由更是確定這一點,一家之力能夠影響整個聖天,這樣的家庭當皇帝的不鏟除,那還真是奇怪了。
古浩然看了大家一眼道:“我想也是這個意思,我們古家一夕之間喪失掉一半產業,現在又被其他門庭虎視眈眈,我們若是要極力挽回的話,只有把重心重新投放到其他經營上去,在這團渾水中與各家一番廝殺後,就算仍然能坐住這一門庭,或者坐不住,我們的實力也已經今非昔比,那時候就算想跟朝廷叫板,怕也是有心無力。”
一番話讓在座幾人都陷入沈思中,古震看著古浩然沈穩的道:“浩然,你有什麼想法就說出來,我想今天你要我們全部回來,不是聽分析這些問題,要挽救還是要走其他的路,你說說看。”
古浩然朝古震嗯了一聲轉頭看著古皓揚等人道:“我的意見很簡單,我們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憑什麼一夕之間全部拱手讓與別人,要說是我們做錯了,朝廷有名正言順的理由,那麼損失了我也無話可說,借用這樣的藉口和手段,強行剝奪我們的東西,她憑什麼?”
古皓影一聽這話頓時跳起來喝道:“說得對,她憑什麼?就因為她是皇帝,我們就該聽她的,就該她要什麼,我們就要送上去什麼,她的江山不是她打出來的,她不就是生在了那個地方,所以得了個好,而我們現在所擁有的,是我們這麼多年一拳一腳打出來的,她憑什麼想對我們怎樣就怎樣?”
古皓揚臉色憋的微紅大聲道:“小六,我們的東西決不白白送人,不過她是皇帝,她所擁有的能力是我們抵抗不了的,這方面一定要考慮進去。”
古浩然點點頭看了一眼幾人道:“是,就因為她是皇帝,所以那三個產業我們怎麼也要不回來,現在我們也不要再與朝廷做這方面的周旋,無疑是浪費時間罷了,她要她就拿去,我只怕她吃不下。”
古皓清冷靜的看著古浩然道:“怎麼做?”
古浩然深吸了一口氣道:“很簡單,不過捨得二字。”
古震一聽不由微微震驚的看著古浩然道:“你可知這關系多大?”
古浩然看了古震一眼道:“爹,這些我都有想過,她不是想要平衡我們各大門庭的勢力嗎?不是就想制約我們古家嗎?我們乾脆就讓她平衡制約好了,她要我們三大產業,我順便奉送整個其他產業,她不仁就別怪我不義。”
一席話聽得古皓揚等完全震住,半餉古皓清回神過來沈聲道:“小六,要怎麼做,你提個頭出來,我們聽你的。”一旁的古皓揚等也明白過來,都神色沈靜的點了點頭。
古浩然看了一眼大家咬了咬牙道:“哥哥們不後悔?要知道這樣一來我們一切就要從頭再來了。”
一向比較沈穩大氣的大哥古皓揚此時萬分嚴肅的道:“我們知道這捨得二字將會要我們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不過,與其讓別人來強行剝奪我們的東西,不若我們自己做准備,就算要死也要拉無數個墊背的。更何況我們錢已經夠多了,當年沒什麼資本也過過來了,現在就算這樣我們還是有花不完的錢,那我們還怕什麼?”話音剛落古皓影等都大聲附和。
古皓影高聲道:“大哥說得對,我們經商不過是想自己過得好,日子過得舒服,現在已經成了為別人賣命,為別人做事,完全與我們當初的初衷違背,若說為自己高興,為光耀門楣,那麼辛苦點我們也沒什麼好說,現在我們有錢了,卻反而成了我們的罪過,那還有什麼意思,她想要我們就噎死她。”
古震見古浩然看向自己,深吸了一口氣道:“我的心血不能毀在別人手裏,要毀也只能毀在自己手裏。”目前為止不管是重新休整,還是與朝廷對著幹,一番爭奪下來,怕古家也早已經面目全非了,與其為他人做嫁衣,不若自己動刀子。
古浩然見古震這明擺著是答應了,當下沈聲道:“既然如此我就說說我的想法,她經此一看心胸狹窄,手段卑鄙,不管以後我們是俯首稱臣還是重新做大,她的眼裏心裏怕都是防著我們,稱臣她可以隨意剝奪,做大會像今天這樣,她一旦容忍不了就會來搶,與其這樣不如我乾脆送她個大禮。
山家不是一直想跟我們爭嗎,兩年沈靜了下去怕等的就是這一天,那麼現在我們就給他們這樣一個機會,把我們手中的所有生意全部封存,把市面上所有古家的東西全部封了,把空市給他讓出來,讓他們去搶奪去。”
古皓清微微點頭看著古浩然道:“狗咬狗一嘴毛,我們一旦全部撤退,整個聖天怕是要空出百分之四十左右的市場,這潭水夠深啊,要是不小心下去可是連底都摸不到就要掉到裏面。山家就算我們把整個市場給他送上去,恐怕他不僅吃不下,反而要落得個我們今天這樣的下場。”
古浩然冷哼一聲道:“對落井下石的人自然不用客氣,既然想要我們的東西,那就讓他們去爭個夠,他不是想要這聖天王朝第一門庭的地位嗎,我拱手送他,就怕這個燙手山芋他接的下卻坐不穩。”
古浩然頓了頓又道:“所有糧倉鹽倉現在剩下的全部給我封倉,一滴也不許外流,我古家旗下的所有買賣能夠賣出的,全部按比成本高一成的利潤全部處理掉,錢莊從明天起不再推拒,開啟我們的金庫,來多少人兌多少錢,不來的讓他們三天之內全部兌換,不然過期不候。
所有與我們有往來的客戶和長工,雙倍給予他們賠償,把這次所有高過一成的利潤,全部用來給予當地所有為我們做事的人,哪怕那就是幫我們照看個攤位的,也不要漏了,只要是我們的人就算我們虧點,也要把人給安排好了,以後要是有一天我們回來,他們第一時間就會過來。”
古皓清微微皺眉道:“小六,你還想著回來?”
古浩然淡淡一笑道:“三哥,你也知道我們一旦放手,這聖天會成什麼樣子,再把幾個門庭全部被我們拖下水來,這整個聖天也正如五哥說的,至少讓它後退二十年,她國庫在充裕,這次經濟動亂,我也要她全部給我散盡,想吃我家的東西,不是那麼好吃的。”
古皓遠腦筋動得快,當下淡淡的笑道:“所有不怕時間腐蝕的我們全部庫存,這一項至少讓市面上少百分之二十左右的貨物流動,而那些時間能夠腐蝕的就賺它最後一把,讓幾大門庭同時來吃我們丟出去的這塊肥肉,讓他們短時間內資金緊缺,就算得了我們的市場,也要讓他們看得著吃不下,只要拖他們下水,這樣一來救世的就只有皇家有那個力量了,不撐死她就餓死她,還真以為我們是可以想捏圓就捏圓,想捏扁就捏扁的。”
古皓清接過話哈哈笑的得意的道:“到時候那幾個門庭自顧不暇,到頭來還不是要來求我們,我們既然能夠一手毀了,自己能夠再建立的起來,她以為趁我們根基未穩的時候動我們,就可以理所當然的得現成,偏生我們都不是那種軟柿子,我覺得很少能有我們這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商人了。”
古震看著幾個一點也不為即將拱手讓出去的產業擔心,反而一個個意氣風發的好像比得到第一門庭的時候還高興,不由微微一笑道:“我的心血被毀於一旦,你們居然還如此高興?”
古皓影頓時接過話道:“爹,這可不能這麼說,所謂破而後立,不破我們要不就是越來越衰弱,被別人一步一步緊逼最後吃個乾淨,要不就是重生,銳化成另外一個高度,爹和我們的心血就讓它在這一次毀滅中燒毀我們所有的敵人,然後瑞生出我們的未來。”這些日子被這些事情煩的焦頭爛額,總找不到一個共同點,有力好像也沒處使的無奈,現在被古浩然幾句話規劃了方向,這才是古家人會做的,要明爭就明爭,要暗鬥就暗鬥,你要想毀我一家,我就讓你也不得安生,你要我毀於一旦,我也要你傾其所有。
古震笑看著坐在大廳中的幾個兒子,每一個都那麼出色,每一個都擁有不尋常的思維,這種算的上敗家的事情,要讓其他門庭身上那肯定是選擇能保多少是多少,絕對不會乾脆毀個徹底,當放到自家人身上時,則齊齊選擇了反戈一擊,輸要輸個徹底,贏要贏個乾淨,決不手軟。
自己本來還想著用月堂的勢力去鏟除與自己等作對的人,不過現在看來,那樣的震撼太小,殺個別人抵不了什麼事情,何況那是犯法,一旦被抓整個就是大手筆,卻讓任何人都啞口無言,任何律法都沒有用處,就要你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市場混亂不堪。
古震不由搖了搖頭道:“去做吧,趁現在我們還有能力做這些,一旦被他們先動了手,那就一切都付之東流了。”古浩然等齊聲應是,蝶衣一直沈默的坐在旁邊,旁人的死活她從來不關心,只是知道一旦這個決定下來了,這聖天王朝要開始亂了。


第七十六章 亂
一切都靜悄悄的,古家的這一個夜晚平靜無波,無數的指令利用任何可以利用的渠道發了出去,有的對外,有的對內,有的嚴禁任何人知道,有的卻大張旗鼓的生怕別人不知道,一切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平靜的夜晚下卻孕育著最強烈的風暴。
第二日從圍繞著汾洲開始,呈放射狀向外延伸,古家旗下的所有產業在接著指令的時候,立馬照著上面的吩咐來做,關門的關門,掃貨的掃貨,賣出的賣出,囤積的囤積,封庫的封庫。
人都是貪小便宜的,古家所有能賣出的只是收取了比成本高一成的價格,聞風而動的聖天其他門庭一個個瘋狂的前來掃貨,就算一些比較冷靜的有遠見的,也不得不在這股空前強大的拋售中,對著古家拋出他們的積蓄,雖然他們可以從其他渠道得到更加低廉的價格,但是很明顯古家這是在拋貨了,他們要是不吃,自然有其他的人來吃,更何況這是一個壓垮古家的大好機會,幾大門庭聯手把他們的東西分而食之,徹底的打垮整個古家。
山家更是其中之最,更何況古家早就等著山家來買,很多都是特意給他們留著的,一時間看著山家迅速吞噬著古家勢力,和自己不斷膨脹的實力,恐怕睡著了都要笑醒,只是他們都忘了好吃的東西吃多了,不是吐出來就是撐死。
而零落的民眾則蜂擁上街頭,不管家中用不用得著,只要是減價的全部往家裏買,一時間整個市場空前的繁榮,也空前的瘋狂。
大量的錢財從市場流回古家人的手中,又從古家手中分給了他們需要分給的人,雖然形成了一個循環,卻讓主動權握在了古家人的手中。
此時各地的訊息雪片一般的飛回古家,古浩然等六兄弟各自坐鎮一條線路運行,不停的做出各種各樣的回復和調令,門前的人流車馬比任何時候都甚,來往的人都帶著一股好像玉石俱焚的表情,令古浩然等不由苦笑不已。
“古震,你們這到底是在做什麼?你知不知道你們這樣做有什麼後果?”一道氣急敗壞的聲音突然在大廳門口響起,古浩然抬頭一看,卻是方家老爺子他的外公趕來了。
方老爺子留下一臉震驚的幾個兒子在廳外,快步搶進大廳對這古震吼道:“快停止你們的運作,你是不是不想要這個家業了?你看看現在汾洲已經成了什麼樣子了?”
古震應了一聲後朝古浩然使了一個眼色,古浩然站起身接過老爺子坐下後一臉嚴肅的道:“外公,這就是我們想要的。”
方老爺子臉色鐵青的道:“聖天王朝會亂成什麼樣子,我不關心,你們這到底要做什麼卻要讓我心裏有個數,前段時間是要我派人保護你們全家,現在居然是這樣消極的做法,就算真的朝廷方面出了什麼事情,你們也給我交個底,我也好知道我這裏到底要做些什麼?”
古浩然聽方老爺子的語氣,頓時明白他外公這把年紀不是活到狗身上,而是真正的深藏不露,早猜測到他們這樣的動蕩絕對跟朝廷有關,古浩然當下也不含糊直接道:“外公,現在這形式你也肯定能猜測到一二,我們要是再不反抗,就只能讓別人欺負到我們頭上來,我們要做的也很簡單,我要把整個聖天都給拖下水。”
方老爺子震驚的看著古浩然,見古浩然眼中神色嚴肅不似作假,不由脫口而出道:“你的意思是不止汾洲,還有其他地方?”
古浩然點了點頭道:“整個聖天,只要有我古家勢力在的地方,都逃不掉。”
方老爺子愣愣的看了古浩然半餉,轉頭朝古震看去,見古震,古皓揚等人面容平靜,頭也不抬的處置著當前的事情,大廳中往來的風等人一個個都面色嚴肅的一言不發,井然有序的繁忙著,方老爺子沈默半響臉色怪異的變了幾變,如此激烈的做法,拿古家所有的財力堵皇家的一敗塗地,好駭人的作風,不由前所未有的沈思了片刻一臉正色的道:“我這裏要怎麼做?”
古浩然心中不由一喜,沒想到一向吝嗇的外公,這次居然站在自己等旁邊,雖然是拿整個古家來拼,並沒有想過要其他人的幫助,不過有這句話卻抵得上任何的幫助,當下滿臉笑容的道:“外公,有你這句話我就行了,其他的不需要,這次我古家站得住理,也動得起刀,我自己的生意我想結束就結束,我想毀了就毀了,他朝廷管不著,至於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那就不是我古家的事了,如果要把你們牽扯進來,就不是我們的初衷了,再說,外公,你家也不是經商的啊,你就是想插手也沒著力點啊。”
方老爺子見古浩然一臉笑容的看著自己,不由白了古浩然一眼,緩緩搖了搖頭道:“看來還是我多擔心了,原來你們是早有准備,也好,這事情我倒真沒地方插手,不過,要是以後餓飯可不要來找我,我沒這門窮親戚。”方老爺子見古家上下胸有成竹,把那一門焦急的心思緩了下來,口氣又恢復到以前的模樣了。
古浩然淡淡笑著道:“要真的用玉石俱焚才能達到目的,這樣的反擊不如不要,我們自然有能力換來得到更大的收益,也更能確保現在的身家性命才會做這樣的事情,外公不用擔心,我們既然敢做就把一切都想好了,既不會拖累我們身邊的任何人,自己也絕對不會吃虧。”
方老爺子點了點頭,古浩然接著道:“外公,不過你來的正好,我正要去找你幫我們另外一件事。”當下俯身在方老爺子耳邊如此如此的一說,方老爺子挑眉看了古浩然半餉,慎重的點了點頭,沒有與古震等再多話,轉身就出了大廳快速的朝外走去。
大廳裏古浩然看了眼一直在旁邊提供月堂資訊的蝶衣,蝶衣見古浩然對她點了點頭,頓時站起身來帶上紅淨和林野,跨出大廳就朝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古浩然復轉身對古震和古皓影等人道:“剩下的時間不多了,我們要加快速度了。”古皓清嗯了一聲道:“放心。”其他人根本話都不說的埋頭做事,這最後一把可要把接下來幾年的工作都做完。
再說在古家一道道指令飛遍聖天王朝的時候,京城皇宮也生出了莫大的震動,古離此時做在御花園中皺眉看著面前的牡丹花,手指無意識的把片片花瓣揉成粉碎,當日知道女皇下令後匆忙趕回來為古家說情,不料到現在都沒有看見女皇的身影,這擺明瞭是在躲他,古離一面心中焦急一面心中大是不快。
古離心中也明白,這是對古家動手了,再焦急也要裝作無事,因為一入宮門既是皇家人,不得過問外界發生的任何事情,同樣外界發生了什麼也不會影響到他身上,可卻也免不了擔憂,可沒想到這才幾日時間,先是古浩然回來了,接著就是這驚天動地的動作,這是以硬碰硬啊。
“秋衡君,怎麼獨自在御花園賞花?”一個溫和的聲音從古離身後傳來,古離回頭一看卻是新任的戶部尚書李秋。
古離淡淡的扯出一絲微笑道:“尚書大人不也是一個人。”
李秋溫和的一笑,整個人風雅極了,自顧自坐在古離身邊的座位上緩緩道:“令侄兒好大的手筆,好強硬的作風。”
古離見李秋一開始就開門見山,當下也不跟他拐彎抹角,嘴角勾起一抹魅惑的笑容道:“不就是小孩子意氣用事,過不得幾日自然就好了。”
李秋挑眉看了古離一眼,微微搖頭道:“怕不是小孩子意氣用事吧,這麼大的動靜,這麼剛絕的手段,現在整個聖天完全陷入一片混亂當中,這要是說小孩子意氣用事,那真要潛心做事那還得了?”
古離斜斜靠上身後的椅背涼涼的道:“我在深宮,外面的事情我並不知道。”
李秋掃了慵懶的古離一眼淡淡一笑道:“那我就與秋衡君說說現在這情況,百年難得一見,倒也可以增長不少見識。”
古離輕聲一笑道:“不用,身為妃子不能理會朝廷中事,這些我可不想明知故犯。”
李秋頓時笑了起來道:“不愧是後宮之首的秋衡君,果然一絲一毫都面面俱到,想的透徹,如此我也不多說,秋衡君與李秋走走可好,一個人賞花畢竟無趣的很?”
古離見李秋處處拿話來套,心知肯定是有人在後面慫恿,至於後面那個人是誰,不用想也知道,當下淡淡的一笑道:“也好。”反正遲早是逃不過的,那就去聽聽到底現在是什麼情況了。
兩人沿著御花園走向前方一處精美的大殿,卻正是女皇平日裏辦公的地方,李秋微笑著把古離引到後門簾子處,兩人還沒站定就聽見前方一道滿含怒氣的女聲道:“這些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你們倒是給我說個明白啊。”
緊接著這個聲音的一道比較滄桑的聲音道:“女皇陛下,臣當初就說要慎重行事,古家雖然樹大招風,但卻沒對朝廷做一點不利的事情,我們防範他們是理所當然,就算這次他們招搖了些,那也是因為親人失蹤的緣故,封了他們的鹽和糧也就罷了,至於其他再不能動手了,哪想女皇聽信其他人的話,接連封了古家的煤礦,現在這情景不早應該料到了。”
“慶大人現在別說這些風涼話,盡快整頓目前的情況才是大事,誰的原因已經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怎麼收拾現在的局面。”
另一個比較清爽的聲音道:“對,王大人這話說得有理,現在我們手上得到的資訊,從七天前古家名下的所有產業,從汾洲開始到全盤輻射整個聖天,大量的清空所有的物品,關門閉市,囤積封庫,造成聖天大量民眾瘋狂購買,聖天的其他幾大門庭全都跟進掃貨,現在到處都是一片瘋狂。”
“他們這麼做到底是想做什麼?引起民眾瘋狂有什麼用?他們是想毀了他們家族嗎?還是想要跟著寡人作對?”強自壓抑憤怒的聲音傳來話中人的不解和慍怒。
“陛下,依現在的情況來看,古家確實是想毀掉他們擁有的一切,陛下,古家要真是這樣在一夕之間把他們的所有全部抽調的話,整個聖天的經濟會被他們拖垮的,現在除了古家,聖天剩下的幾大門庭,全部糾結于古家拋售出來的份額中,大量的金錢湧入古家,整個市面出現完全飽和的跡象,貨幣出現短缺的情況,而因為古家的關門,更是招致他們勢力所到之處全部人心惶惶。”王大人聲音繃的極緊的道。
女皇咳嗽了一聲還沒說話,門外突然傳來聲音道:“陛下,最新的資訊。”
“傳上來。”接著就是一陣極端的寂靜,啪,只聽見一聲書本砸到地上的聲音,女皇唰的把手中的奏摺扔到了地上,無法抑制的憤怒道:“不過就是一個古家,為什麼會產生這麼大的副作用,黎洲,滄州,風洲等等地方居然已經開始出現斷市,大量的民眾無所事事,幾乎所有的生產全部停工,他一家的力量怎麼會這樣?”
那比較沈穩的王大人道:“陛下,古家家大業大,這麼多年做生意早已經滲透了聖天的各處,現在就如盤根錯節的老樹,不顧自身的疼痛不要根須,攔腰砍斷,他們全毀不說,連帶的這些根須也全部毀了,更何況這些根須與其他的大樹又糾纏在一起,這樣的效果之下,一倒全倒,而我們聖天靠的就是這些大樹啊。”
那比較清爽的聲音也道:“正如王大人所說,那棵參天大樹毀了,它的地方就成了一片空地,這樣的空虛不是一兩天能夠填補起來的,而周圍的樹木不顧自身的根須,去搶那大樹所擁有的空地,幾翻拉扯之下,根須已經鬆了,這些大樹也只有跟著倒的份,所以就成了現在這樣各處停滯的局面。”
女皇含著怒氣的聲音傳來道:“這樣停滯的局面要多久?”
“回稟陛下,這就好比是一場戰爭,已經開了頭不是說不打就能停的,這樣的停滯可能會越來越久,而且會越來越嚴重,要是我們不採取措施,可能會出現無法挽救的局面。”
“措施,什麼措施?說來聽聽。”
那王大人輕咳了一聲道:“一,立馬知會古家,讓他們停止這種自毀的行動,有什麼要求一切好商量;二,陛下馬上開倉救市,現在能救市的就只有陛下了,要是動作再慢一點,後面的結果會越來越麻煩,越來越嚴重。”
話音落下只聽一陣寂靜,顯然女皇並沒有立刻答應,靜默中門外一道聲音再度傳道:“陛下,曲洲的消息。”
一陣翻閱聲後,女皇唰的站起身來一掌拍到桌子上怒道:“民眾鬧事。”
“陛下,幽州傳來的消息。”
“讀,直接給我讀。”
“幽州軍備糧草軍餉高催,州官上報,以前糧草用度全部由古家無條件提供,現在古家全部收回用度,十萬軍備下月的軍餉該從什麼地方著落?”
“陛下,定州傳來的消息。”
“太后下月壽辰將至,一貫所用作為的八寶定風珠,九曲傾翔鈴等民間代表之物,古家全部封存不再提供,現在這些寶貝還要不要用?要用的話請求陛下示下動用國庫裏面的。”
“陛下,永州出現潮汛,一直由古家提供的修築堤壩的款用,前幾日突然被古家全線收回,現在堤壩停工,請陛下迅速撥款,以免下月的雨季洪澇出現時,堤壩還沒有修成。”
“陛下,青州出現民眾暴亂情況。”
“陛下……”
“夠了,居然如此跟寡人作對。”女皇顯然已經忍耐到極點,一聲暴喝嚇了眾人一跳。
那最先幫古家說話的慶大人,此時不緊不慢的道:“陛下,你沒有瞭解清楚古家人就動手,他們這是不為玉碎,只為瓦全啊,要是在這麼下去,後面的情況會越來越糟糕。”
“閉嘴,寡人現在不想聽這些,古家竟然如此跟寡人作對,來啊,把古家人全部給我抓回來,寡人要明正典刑。”
一道中年人的聲音立馬道:“不可,千萬不可,陛下,古家這只不過是自己不想做生意罷了,沒有違反律法,也沒有針對任何人,就算他們的做法給陛下添了大量的麻煩,但是歸根結底他們沒犯法啊。”
清爽聲音也忙道:“古家這麼做也算是毀了他們的所有,不管他們出於那種考慮,和他們到底想做些什麼,這已經不是意氣之爭,他們已經賠上了他們的全部身家,陛下可千萬不要動怒,從另一種方向看來,封了古家的三大產業,陛下不正是忌諱古家的勢力太大,現在古家這麼做等於是把所有的勢力全部毀掉,這也算是成全了陛下的想法,誰能擔保古家不是想這樣來得到陛下的信任啊?”這番話從另一個角度說來也沒錯,不過有沒有人相信就不知道了。
女皇深吸了一口氣半餉後緩緩的道:“寡人氣糊塗了,這確實怪不到古家人頭上,哼,取得信任就不說了,天下沒這麼笨的商人,我只是低估了他們的手段,也錯算了他們的性格,我本以為他們會選擇保全他們還剩下的,沒想到會這麼烈性,破釜沈舟麼?”
那一直維護古家的慶大人此時嘆口氣道:“陛下,現在就先按王大人所說的兩條去辦吧,再晚的話我怕整個聖天的經濟開始全部動搖,影束王朝趁機而來,那時候就更加得不償失了,只是一旦耗空國庫這又是一場災難啊。”
女皇沈默了半餉沈聲道:“事已至此,就先按王大人所說的去辦吧,寡人倒不相信,我一個皇室還怕了他一介商人不成。”
那清爽聲音頓了頓道:“那去與古家相談的人選誰的好?要知道……”一直站在簾子後面不動聲色的古離,此時嘴角勾勒出一絲迷惑人心的笑容,看了眼朦朧的女皇身影轉身就走。
戶部尚書李秋跟出來道:“秋衡君不幫皇帝陛下麼?還是秋衡君願意看見古家就這麼敗了?”
古離臉上一直帶著笑意淡淡的道:“朝廷之事妃子無權過問,尚書大人,古離還沒有追究你擅自帶后妃妄議國事,陷古離於不忠,你還過問這不該你過問的事情嗎?”
李秋深深的看了古離兩眼,嘴角含笑的道:“看來這次是沒的商量了,古家人真的是讓人刮目相了看啊,精彩,精彩。”說罷轉身徑自去了。
古離看了眼李秋的背影,今日他敢擅自帶自己去聽朝堂之上的事情,除了女皇授意還有誰敢帶他去,不就是想讓自己出面去幫他們調停朝廷和古家的關系,可惜,此一時彼一時,前些日子以為勝券在握的時候避諱著他,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想讓他去收拾爛攤子,不好意思,他古離也不是任人可以冷落的料,既然不讓自己幫古家,那麼現在就如她的意,兩不相幫,當下帶著淡淡的微笑回道住處關門坐下後道:“來了。”話音未落一道身影從陰暗處顯露了出來。
古離沈聲道:“大哥他們現在怎麼樣?當真准備把這麼多年的心血全毀了?”
來人低頭恭敬的道:“老爺和少爺們都很好您不用擔心,卑職這次來就是帶來六少爺和老爺的話,古家不是那麼好欺負的,這次是打算拿全部身家換皇室的傾盡所有,所以您在這裏身份一定比較尷尬,六少爺吩咐卑職給您帶來大筆的金錢,讓您打點這裏的一切,若是您覺得這裏呆著沒意思,或者不安全,反正也跟皇室撕破臉了,我們自然有辦法帶你走。”
古離沈思了一下搖了搖頭道:“這倒不用,我跟陛下倒還走不到那一步,大哥和小六他們現在有什麼打算?這麼大的動靜,接下來的日子不會好過。”
來人微微搖頭道:“具體老爺和六少爺怎麼安排卑職不知道,六少爺只讓傳話道後路他已經安排好,這邊傷不到我們,只請您自己保重,萬事小心為上,有什麼事情依然按原來的方式找我們就行。”
古離聽了這話緩緩點了點頭,身邊的人微微躬身後幾個瞬間就不見了人影,古離抬頭看了一眼窗外,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自言自語道:“智者千慮必有一失,看你平日處事沈穩老練,今日卻是要吃個大虧了,我的陛下,你也有算錯的時候啊。”
這廂女皇和諸位親信大臣正對著古家造成的局面,焦頭爛額的應付著,山家吃多了古家送上去的勢力,撐得整個家族根本無法動彈,各項都出現超負荷運轉,基本完全崩坍在市面上,這就更加引起其他門庭的爭奪,一時間風雲變幻,水是越來越渾,窮於爭奪的後面便是整個聖天王朝經濟更加的混亂,朝廷上就算開了國庫也完全無法平息,諸大臣中對國事那是說的井井有條,對經商那就只有手疼醫手,腳疼醫腳,在一片越來越有崩潰跡象的聖天經濟混亂時期,女皇處一道晴天霹靂炸響,更加加快了瘋狂的步伐,古家所有人口一夜之間全部消失了。


第七十七章 影束王朝
古家所有當權人全部消失不見,這一消息在最快的時間裏飛遍了整個聖天,無數的人開始揣測這背後到底發生了什麼,這更加引得民眾人心惶惶,市場上更加的絕頂瘋狂。
幾大門庭由於早前太過專注于古家拋出來的份額,動一發而牽全局,現在一個部位出錯,再怎麼補救也是越補問題越大,驚恐之餘更是瘋狂的拉扯周邊一切能穩住他們身形的勢力,於是更多的人被扯下了水,而已經自身無法抵抗各自間的糾纏的幾大門庭,齊齊把解救他們的目標鎖定在皇家身上,皇家一插手就被已經只顧自己生存的幾大門庭齊齊拖下了深淵。
而古家拋售了一切能夠拋售的,但所有的不動產卻穩穩的捏在自己手裏,聖天一時間到處都可以看見,好地段的鋪面幾乎有十分之三都緊緊關閉著店門,給皇室想快速調動市場復甦吃了一個閉門羹。
在波濤洶湧的市場波動下,皇家接連出了幾個大手筆救市,奈何這在最瘋狂的時候,要麼就靜觀其變,要麼就以泰山壓頂的姿勢而來,以絕對的勢力鎮壓當前的混亂,但是皇家雖然出手的也算大手筆,但在現在這個時候卻遠遠不夠,猶如扔進水裏起了個小漣漪之後什麼也不剩,市面依舊越演越烈的混亂。
皇室越來越暴躁,眼看著國庫流水一般的揮霍出,去不見成效,朝堂上猶如籠罩著一團黑霧,壓抑的人欲窒息。
在一片混亂之中,幽州的地界上一行人正悠閑的朝邊境而去,幾輛華麗的大馬車慢悠悠的在路面上晃蕩著,走的不快也不慢,車上時不時傳出歡快的笑語聲,而馬車外騎馬的公子哥兒們,則三個一堆五個一夥的高談闊論的隨著馬車緩慢行走,一行人的愉悅氣氛,與現在聖天王朝所彌漫的壓抑迥然而異。
“停車,盤查,說,你們是幹什麼的?”一道平板的聲音突然想起,當頭的幾人方抬頭一看,到了邊境的城門了,這守城的士兵正在做例行盤查。
當先一氣質溫柔的男子微笑著道:“大人,我們這是去避難的,你也知道現在的聖天王朝混亂不堪,到處都有什麼閉市,暴亂的,我們老爺家也算有那麼點小錢,可不想在這個時候被暴民洗劫一空,所以決定走為上策,出界去避避風頭,等聖天穩定了再回來。”邊說邊笑瞇瞇的塞給這守城的士兵一錠銀子。
這幽州乃聖天與影束的邊界,向來還是比較荒涼的,守城的士兵哪里見過這麼大一錠銀子,更是從來沒有人喊過他大人,當下二話不說,一臉誇張笑容什麼也不盤查的放行,一邊還搖頭道:“這個世道也不知道怎麼了,這才多少時間啊,怎麼一瞬間就陷入了這麼混亂的田地,這兩日去影束避難的人是越來越多,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還好我們這裏離得遠,再混亂也混亂不到我們這裏來。”邊說邊還主動的把城門打開來。
當頭的幾個男子互視一眼,嘴角都勾起濃濃的笑意,一行算的上比較浩大的隊伍,慢悠悠的晃出了城門,城門外十里的地方就是影束王朝和聖天王朝的交界,從這裏看去的天空就已經算是影束的天空了。
天空幽藍,芳草萋萋,一股泥土的清香彌漫在空氣中,被常年來往於兩地的商人踩踏出來的道路,蜿蜒著伸向天際,在翩翩蝴蝶飛舞中,華麗的馬車反射著太陽的光芒,光華四射。
“呵呵,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出過邊境,好新奇。”坐在馬車轅上的紅淨揚著小臉,笑呵呵的四處張望。
“現在有什麼新奇,等到了影束你才知道什麼是新奇。”正騎馬走在旁邊的古皓名笑呵呵的轉頭朝紅淨道。
前方騎著高頭大馬的古皓影大聲道:“我也還沒去過影束,三哥說說有什麼新奇的玩意?”邊上風和古皓影等也聚集了過來,聽聽這影束到底有什麼新奇的地方。
古皓名呵呵一笑道:“現在說了你們去了就感覺不到那種味道了,還是留著你們自己去看就好,再說,對影束知道的最多的就是小六,你們去找小六問去,看他要不要給你們說。”
古皓遠等幾兄弟同時抬頭朝古浩然坐的馬車看去,古皓影鄙視的道:“一個大男人窩在馬車上走,也不知道他悶的慌不?我才懶得去找他,反正去了就知道了,也不在乎這幾天時間。”說罷手底馬鞭輕揚,一溜駕馬跑到前方去了,古皓揚等相視而笑依舊他們的高談闊論。
這廂紅淨笑呵呵的轉頭朝馬車裏道:“少爺,五少爺問你悶的慌不?”
坐在馬車中的古浩然冷哼一聲道:“懶得理他。”一邊惡狠狠的道:“你給我下來,再不聽話我把你們扔回到你們娘那裏去。”邊說邊一手抓住前面的夢尋,重復之前做了N遍的動作,從蝶衣身上給拖了下來。
尋夢狠狠的瞪了古浩然一眼,回身又朝蝶衣身上撲去,一邊嘟著嘴道:“小嬸嬸,小叔欺負人。”蝶衣還沒說話,古浩然頓時一臉扭曲的直接伸手抓住夢尋的衣領,提起就朝馬車外面的古皓揚大聲道:“把你兒子接回去。”邊用力就把夢尋扔了出去。
解決好最麻煩的一個,古浩然笑瞇瞇的回過頭來,只見蝶衣的懷中此時正好整以暇的坐著個小屁孩,那夢心一臉天真笑容的坐在蝶衣身上,眨著大眼睛正對他笑的沒鼻子沒眼,古浩然頓時笑容僵在臉上,狠狠的瞪著這不動聲色成功搶位的小侄子。
蝶衣淡淡的看著面前好像被別人搶了自己心愛東西的男人,不由微微搖了搖頭,這幾日有事沒事的巴在自己身邊,他不煩自己都煩了,怎麼會遇上這麼個沾人的男人。
“我說浩然,你老娘我已經在你面前坐了半個時辰了,你是不是打算什麼時候注意一下我,就算你老娘我魅力不夠,那你爹也在這裏,我不相信我們兩個都在你面前,你居然還能熟視無睹到這個程度。”一道優雅柔和的聲音傳來,但語氣中卻充滿了戲謔。
古浩然這時才轉過頭看向一旁已經看戲很久的兩人,不由整個臉都開始抽筋起來,本來這一路想跟蝶衣好好培養感情的,沒想到今兒個是大嫂二嫂來找蝶衣聊天,明兒個是三哥四哥找自己瞎侃,後兒個小一輩出馬,現在連老一輩都出馬了,橫豎就像專門跟自己作對的一般,反正就沒有空閑下來的時間。
古浩然盯著一臉微笑的他老娘方琉雲,和一本正經的古震,咬牙切齒的道:“爹娘,你們自己有馬車不坐,幹什麼偏僻要跑到我這輛上來?我和蝶衣可都沒興趣跟你們聊天。”
方琉雲毫不介意古浩然這明顯的逐客令,微笑著瞪著古浩然道:“娘是怕蝶衣寂寞,特意來陪蝶衣的,娘也沒興趣跟你聊天。”邊說邊轉過頭就去逗蝶衣懷中坐著的小夢心。
古浩然氣得雙眼圓鼓鼓的狠命瞪著他娘,旁邊坐著的古震微微挑了挑眉無語的搖搖頭道:“浩然,這番可是准備好了?”
古浩然見他爹問的乃是正事,當下收斂了憤怒的表情,正色的點點頭道:“爹,這點你就放心,該藏的該封的我都已經做好全面的部屬,雖然我們表面上產業全部都毀了,實際上最有用的東西我全部把他們封了,我們的根基並沒有倒,等到時候我們回來,只要啟動這些地方的封存,在亂世初平後再建造一個古家完全沒有問題。”
古震嗯了一聲道:“現在聖天的情況怎麼樣?可要看准時機,不要讓別人占了這個便宜。”
古浩然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道:“與我們想的一般模樣,要亂就要讓他亂個徹底,至於其他爹你放心,我和幾個哥哥心裏有數,這番離開聖天就是要給皇室最後的一擊,在這這麼混亂的時候要是真被找到讓我們挽救,不聽命就是違抗皇命,這可就是落地有聲的大罪,要是找不到我們,那這苦差事他們就自己做去,我們以後可就撿個大便宜。只要月堂還留在聖天,爹還怕什麼人有我們消息靈通,什麼人能占我們留下的便宜。”
古震點了點頭道:“那就好。”話音落下馬車外冰祁的聲音傳來道:“月主,有消息傳過來。”
“進來。”蝶衣淡淡的命令道,經過島上的事情以後,蝶衣那種相當疏離的氣質微微有些改變,雖然依舊對人冷漠,卻讓人感覺不到那份深入骨髓的陰寒和冷酷。
冰祁進到裏面朝蝶衣道:“所有古家旗下的產業已經全部關閉,所有與我們有關的人員都已經安置好,方老爺子等各家親戚處都沒有受到任何的波及,所有的東西全部歸倉,古家正式從聖天的舞台上退出。”
古浩然等一聽不由都輕笑了起來,這一次全身而退,就等待著下一次的浴火重生,古浩然笑過後道:“月堂辦事還真利索,還以為要幾天才能夠完全撤退的,沒想到現在就完工了,這樣的話聖天又有一波大亂了,呵呵,聖天的舞台退出,影束的還沒有退出呢,我手上還有影束的一單大生意,這次可要去好生料理,料理。”
古浩然早就把一切都想好了,讓方老爺子武林世家的背景和能力,在一片混亂的聖天中,第一時間讓他們安全的護送了出來,同時有蝶衣的月堂在一旁幫忙,所有的消息都掩蓋了下來,當女皇那裏發現他們不見了的時候,他們一大家子早已經到了最安全的地方,一想到女皇知道他們不見了的時候那副憤怒和嘴臉,古浩然就覺得心裏之爽,雖然不能親眼看見是什麼態度,不過從他小叔古離那裏自然會知道。
其實這次暫避風頭本也不用到影束王朝來避,不過是因為聖天這邊大亂,以前古浩然用古家之名在影束接的生意,卻不能跟著聖天這邊亂就把影束的也丟棄了,能夠得罪一個門庭經濟生存的聖天,可不能再得罪一個依靠皇室經濟的影束,要都得罪完了那古家也不用混了,所以怎麼著也要給影束那方面一個交代,所以古浩然選擇一邊遠離聖天的混亂,一邊到影束王朝料理那裏的單子,古皓揚等人也覺得沒什麼地方可去,同時也沒見識過影束王朝,不由都一起跟了來湊熱鬧,這就成了現在一大家子人遷居影束的豪華陣容。
影束王朝,再說這影束一直與聖天並駕齊驅,聖天依靠的是門庭經濟,門庭已經成了聖天不可磨滅的一部分,皇室掌兵權,門庭掌經濟,相輔相成。而影束則依靠的是皇室經濟,把很多重要的產業全部捏在自己手裏,而兵權則發給各個藩的藩王,實行分封制度。聖天和影束驟然不同,不過兩者各有各的特色,一則受控於經濟大權,一則煩惱兵權,所以這麼多年各有煩惱,也就分不了個高下。
雖說這回聖天大動蕩,有不少與聖天有關聯的生意人也載了進去,但本質上影束王朝沒多大動搖,所以現在影束一片歌舞升平,確實是來影束避難之人的上好之選。
影束王朝相對聖天王朝來說更靠近北方,所賦予的氣度不知道是文化的問題,還是其他的問題,所孕育的感覺比聖天來的陽剛,聖天的建築崇尚精美奢華,影束則從裏到外流露出一種很簡約大氣的風度,整個格調很平和,平和中卻帶著一種粗獷的美,這也許來源於影束一貫的男皇帝的作風,而不是聖天一般歷史上男皇女皇對半,而形成的中性精美。
這也使剛來到影束的古皓揚一行樂不思蜀,一日能走完的路程一定要走個兩三日,看完了還要品,品過了還要帶著走,好在錢帶的夠多,時間也分外充裕,這哪里是避難,簡直就是遊山玩水來了。
“喂,喂,你們知不知道,聽說聖天那邊這些日子東西便宜的離譜,聖天的人基本都搶瘋了,為什麼我們影束沒這樣的好事?”
“切,你知道什麼,我叔叔在那邊做生意,你不知道,我叔叔昨天回來臉色都黑青了,聽說這次在聖天虧慘了,我聽說啊聖天王朝這回可出大事了,那個什麼聖天第一門庭被他們那個女皇給整垮了,你想想第一門庭那該有多少錢啊,這次那個什麼第一門庭,盛怒之下把手上所有的貨物都拋了,所以才會有那麼便宜的事,連帶整個市價都降了下來,我們影束又沒什麼第一門庭,哪里有這樣的好事情。”
“可不是,要我們影束也有這樣的事就好了,我去買他一屋子,一輩子都夠用。”周圍的人聽到這頓時都笑了起來,而其中有一道淡淡的聲音在一團笑聲中低聲道:“愚蠢。”
客棧中的人熱火朝天的議論著,跑前跑後的小二時不時插話進來道:“可不是,我們掌櫃的小舅子前段日子正好在聖天,聽說買了很多便宜的不得了的東西,現在正在回來的路上,馬上就要到影束了,我們掌櫃的正盼著他來呢,說那些東西可是最上等的絲綢和茶葉,我們掌櫃的就好這一口。”
話音未落小二眼尖的看見門前的簾子以一掀有人走了進來,忙高聲道:“客官裏面請,裏面……”話才說了一半,小二一個激靈頓時咬上舌頭,呆呆的看著前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門簾掀開處絡繹不絕的走進幾個人來,本來鬧哄哄的客棧頓時寂靜的什麼聲音也消失無蹤,坐在周圍桌子上的客人都目瞪口呆的望著來人,一時間都忘了自己現在該做什麼。
“小二,有沒有客房,我們可聽說這裏是齊郡最大的客棧。”一道溫和的聲音響起,來人中最上頭的一個含笑相詢。
“小二。”半餉見沒有反應,來人不由大聲的咳嗽了一聲後提高聲音喊道,邊無語的回頭看了兩眼跟在身後走進來的一男一女,那女的什麼表情都沒有冷冷的打量著周圍的環境,而那男的狠狠的瞪了小二一眼,凶神惡煞的眼神冷冷的掃過看呆了的眾人,手臂佔有性的緊緊摟著女子的腰。
“噢,噢,有,有,客官要幾間房?”跑堂的小二還沒反應過來,身後從樓上下來的一個小二打扮的人忙接過話道。
“給我准備二十間上房。”
“嗯,好,好,客官你們先跟我去樓上歇息一下,我這就找掌櫃的給各位准備去。”那答話的小二一聽這陣勢先是嚇了一跳,後忙跳了起來連聲答應,一旁又出現幾個跑堂的,立馬分工合作的一人帶路,一人搶出去幫忙整理馬車,一人通知掌櫃的去了。
一行大概有三十多個人左右,在跑堂的帶領下上了二樓,整個大廳在看不見這行人之後,滿堂的人齊齊呼了一口長氣,有些人還意猶未盡的望著樓梯口,那最先說話的人拍了拍臉道:“我的老天,這天底下哪里有這麼好看的人,這簡直是從天上下來的。”
“可不是,看得我眼睛都直了,那分清冷的神情簡直高貴到極點,天,未來這幾天可以與這麼美的人住在一個屋檐下,真是在下幾世修來的福分。”
“老秒不要想了,你看別人那陣勢擺明瞭非富即貴,不知道是哪家高官出來遊玩,說不定是從京城那裏來的,掌櫃的肯定是開後院的瀟湘居給他們住,與我們肯定住不到一起。”
滿堂贊美的聲音中,坐在最邊上的一男子在最初的失神後,看了眼樓梯口微微皺眉,若有所思的輕叩著桌沿,眼中神色不露看不出到底在想什麼。
這大廳上鬧哄哄的議論著這俊美異常的一行人,坐在二樓上的眾人耳聰目明,都一一聽了個清楚,當下其中一男子哈哈笑道:“小六,怎麼黑著個臉?”餘下的人一聽這話不由都笑了起來。
“五哥,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被問的臉色更黑的小六也就是古浩然白了古皓影一眼,冷冷的回了一句,這一行人正是古浩然等一行人,經過十幾天在邊界的遊山玩水般的走法,現在終於來到影束王朝比較繁華的齊郡。
坐在古浩然身旁的如何去見古浩然狠狠的等著古皓影,不由淡淡一笑不鹹不淡的道:“這幾日累的夠嗆,今日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了,小六,還有多少日子才到你那裏?”
古浩然見古皓清為他解圍,當下轉頭看著古皓清道:“至少還有兩個多月才到,這影束沒有大規模的水路只有走官道,要去京城還有的時間磨。”當年古浩然十六歲闖到影束來的時候,由於跟影束王朝談生意,為了方便便在影束的京城買了一座宅子,現在這便是古家一家人的終極目標。
古皓揚一聽不由連連搖頭道:“算了,反正我們不趕時間,我們還是慢慢玩過去吧,反正我們在其他地方還有產業,到時候去住那裏的宅子也行,別為了去那裏而趕路。”
古震也點點頭道:“難得我們有這麼輕閑的時間,就把這影束好好遊玩一番,說不定還能抓住不少商機。”
此話一出古皓遠不由道:“爹怎麼又開始想這些了,在影束做生意只能任憑別人拿捏,有什麼意思,我們又不缺那點錢。”古皓遠話音一落頓時得到在座所有人的支援,古震不由苦笑了起來。
不大功夫這齊郡最大的客棧三村,就把好酒好菜給上了來,這些自然有風等貼身護衛去打點一切小事,這家的掌櫃這時候也跑了上來,禮儀有度謙和有序的既不分外巴結,也不刻意疏遠,雖然對古浩然蝶衣等的相貌驚訝,卻也分寸掌握的恰到好處,熱情的招呼一番。
古皓影見這掌櫃的知禮當下道:“不知道這齊郡有什麼有特色的地方?我們乃是外地來的,想找點有特色的地方遊覽一下。”
那掌櫃的微笑著道:“這齊郡若說有什麼地方有特色,可能到還真沒有什麼地方可以入你們的眼,不過衣陽村的吃食不錯,乃是我們齊郡的一大特色,我倒可以建議客官們去嘗嘗,至於遊玩,再過兩日就是風情節,我想雖然影束各地都有這個節日,不過時間上客官們去外地或者回去恐怕都趕不上參加,不如就在齊郡過也是一樣的,如果客官們想參加,我這三村也還占著一個名額,倒也可以讓給客官一家。”
古皓影聽到這點了點頭,詢問過衣陽村的地址後,方謝過掌櫃的讓其退了下去,古浩然見古皓影和眾人都看向他,不由道:“我不知道什麼衣陽村,以前我沒來過齊郡。”
古皓揚見古浩然不知,當下道:“不知道也好,既然說是特色那麼我們晚間就去那裏品嘗一下,至於這風情節我倒聽過,不如我們等過了這節日再走,浩然,你那處沒什麼問題吧?”
古浩然搖搖頭道:“沒什麼要緊的,這影束的生意你們也知道是單獨做賬和經營的,又是在影束境內,早一天去處理晚一天去處理問題並不大,何況過了這齊郡前面的里郡就有我們的點,不在乎這一兩天。”
在一旁伺候茶水的小二聽古浩然等說晚上要去衣陽村,不由臉黑黑的吐了一下舌頭,驚恐之色轉瞬即逝,眼中神色莫名。


第七十八章 百蟲宴
且說古浩然等在掌櫃安排的瀟湘居休息了一番後,見天色不早便車馬勞動的朝那什麼衣陽村而去。
幾十個笑鬧間按照路人的指點來到這衣陽村前,見此酒樓不若平常酒樓模樣,乃依山村般模樣修建,綠竹環繞,雞犬相聞,一彎兒泉水從竹中引下,滴滴答答的猶如玉珠般滾落玉盤,與這繁華之地格格不入,卻分有一股灑脫世外的瀟灑氣度。
當先的古皓清連連點頭道:“不錯,不錯,光這景致就已經高了別處不知多少,看來今天我們要不虛此行。”
再往前行但見人來人往,顯然這衣陽村的生意相當之好,一直打理酒樓行業的古皓清不由道:“值得借鑑,不過成本太大。”能在繁華的地段這般修建酒樓,這成本少說也是別的酒樓的幾倍。
“客官們是第一次來吧?”一個機靈的小二安頓好這一大路人後微笑的朝古浩然道。
古皓清微微搖了搖扇子先開口道:“我們也是慕名而來,不知道這衣陽村有什麼特色?你先給我們介紹幾個來聽聽,是不是真有特色。”
那小二滿臉笑容的道:“客官你放心,我們這衣陽村乃是齊郡的一大特色招牌,我們的東西絕對沒話說,你們要是吃了一次絕對還想再來,我們這裏的回頭客可不少,客官,這裏是我們的菜單,你看看是由你們自己點菜,還是我為你們介紹幾道本店的招牌菜。”邊說邊指著菜單上排在最前面的幾道菜肴,開始向眾人介紹起來。
“老三,你聽懂是些什麼東西了嗎?”古皓揚見古皓清點了不少菜後,打發了小二下去。
古皓清摸摸鼻子道:“不知道是些什麼。”
“那你還點?”古皓影頓時白了古皓清一眼,朝古浩然道:“那些是什麼東西?一個名字也沒聽懂。”
古浩然苦笑一聲道:“別問我,我以前來影束,吃穿全部是茗清他們整理,沒聽說過這些玩意。”
坐在不遠處另一桌的茗清聽到此話忙道:“後面那些菜肴我倒是聽說過,三少爺點那幾道我一道也沒聽說過,不太清楚是什麼東西做的。”
古皓遠此時淡淡的道:“吃了不就知道了。”
古皓清也道:“就是因為不知道才點,要知道還吃什麼,本來就是來吃特色的,不怕他怪,就怕他不怪。”
眾人正議論間一個中年人模樣的人走上前來,朝眾人鞠了一躬道:“眾位客官是外地來的吧,我們這衣陽村賣的菜肴特色和普通混雜,我看眾位客官的單子上並沒有普通菜肴,特意來詢問一下,我們這店特色菜是很挑人的,不是任何第一次來的客人都能接受的了,這樣的重口味不知道你們能不能接受,要不要點些其他的中和一下,減少其中幾道重口味的?”
古浩然等還是第一次聽酒樓勸說客人改食譜的,當下古皓清哈哈一笑道:“無妨,吃的就是個稀奇,只要味道好,做的新奇,我們都能接受。”
那中年人微微一笑道:“既然眾位客官這樣說了,本店自然會奉上最美味的菜肴,只是食材珍貴,還請大家不要浪費就好,並且本店不接受浪費。”邊說邊躬身緩緩退下。
古皓清看著這人的背影道:“不會是因為怕騙不了我們,先來打個招呼吧?哼,本少爺吃遍整個聖天還從來沒有不能接受的東西。”
古皓影頓時扯著古皓清就是一通嬉笑,正興高采烈間包廂的門被敲響,三個小二各撐了一個盤子進來,放在三張桌子上,當頭的小二帶著禮貌的微笑道:“這乃是本店的一大特色,名字叫巴如,乃是滋補的好東西,先送上來給眾位客官開個胃。”
一直抱著小夢心坐在古浩然身旁的蝶衣,抬頭看了一眼盤子中的食物,嘴角沒來由的勾起一絲笑容,有點驚訝有點幸災樂禍,沒錯是幸災樂禍,一直注意著蝶衣表情的古浩然頓時緊張的道:“怎麼,不能吃麼?”自從有了人肉的經驗,出門吃食物絕對蝶衣動手他和風等才會動手,這已經養成了他們相當良好的習慣。
蝶衣不管旁邊射過來的驚疑表情,想了一下淡淡的道:“美味。”
那小二一聽蝶衣如此說頓時驚訝道:“夫人也知道這巴如嗎?真是識貨之人。”
古皓揚等聽蝶衣說是美味,不由人手一個捏著細細觀看,再怎麼看手中握著的東西,它也只是一個鴨蛋而已,聞聞也沒有其他的味道,實在是看不出來美味在什麼地方。
小二見眾人面露不解,微笑著解說道:“這每個巴如用配上的小勺子,敲開它們的頂端,然後一口吸進第一層的液體,再用這小勺子勺出裏面的東西吃就好,這是相當養眼滋補的東西。”說罷與其他幾個小二齊齊退出。
另一桌三嫂白西芊聽說是滋補養顏的,頓時笑著道:“那我先來嘗嘗。”而這邊古皓揚等幾個也各自動起手來。
“哇,什麼東西,好腥。”古皓影一口飲盡第一層的液體,臉色接連幾變忙捂住口強迫自己吞進去,邊上的古皓遠和古皓揚等也第一時間顫慄的打了個寒戰,面色古怪的看著手中的巴如,臉色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而另一個桌子上的白芊則毫不猶豫的一口吐了出來,捧著胸脯連連乾嘔,整個包廂內一股淡淡的腥臭氣味傳出來,比那三伏天曬了幾天的死魚,味道還要有特色。
“蝶衣,你居然說這東西美味,你什麼時候也學會整人了?”一臉吃屎狀的古皓影咬牙瞪著蝶衣。
“我說老五啊,是你們自己心急好不好,你們沒看見蝶衣並沒吃嗎,自己要搶那麼快,活該。”一旁的方琉雲見著幾個兒子和兒媳婦的狼狽樣子,不但不安慰,反而笑得比什麼時候都開心。
“咦,你們先別說,這什麼巴如細細品來,雖然腥味比較重,但卻別有另外一種風味。”還是開酒樓的古皓清有見識,瞇著眼慢慢的食用著手中的巴如。
蝶衣見古皓影等一臉鐵青的望著自己,冷冷的伸出手來拿了一個敲破蛋殼頂端後淡淡的道:“自己不喜歡並不代表它不美味。”邊說邊淡漠著一口喝了下去,連臉色都沒有變化一點,然後用勺子開始勺裏面的固體。
古皓揚等見蝶衣神色不變的吃著手中的東西,不由面面相覷後,一臉殺身成仁的壯烈勺出巴如裏面的固體,看也不看的直接扔進口中,咀嚼都不敢怎麼咀嚼就吞了下去,再怎麼也不能讓一個女人看扁了,雖然那個女人是他們弟媳婦。
“蝶衣,你怎麼不吃了?”一旁的古浩然見蝶衣一個動作,他也跟著一個動作,雖然那腥臭的液體確實不怎麼好喝,不過他也忍了,蝶衣能吃他就一定也能吃,此時見蝶衣勺出固體後細看著卻不吃,不由疑惑的開口問道。
蝶衣看著手中的巴如淡淡的道:“這巴如是採用孵化了十天左右的鴨蛋做的,煮熟後沒有成型的液體上浮就成這褐色的滋液,而已經成型的胚胎就下沈成了這固體。”邊說邊把手中的固體放置到古浩然眼前,緩緩的道:“這個孵化的時間比較長,心,肝都已經成型了。”這東西曾經吃過,記不得是在越南還是在緬甸或者說是在泰國,反正是在那一帶,那個國家到處都是這個東西,想不吃都不行,這做法想不聽都能鑽到耳朵裏來。
古浩然對這燈火看去,那幾乎透明的固體中,一個小小的成型鴨子捲曲成一團縮在中間,那死魚一般的眼睛正瞪得大大的,外面身上居然還有一根鴨毛,渾身濕嗒嗒的被一層液體裹著,說有多噁心就有多噁心,當下渾身一個哆嗦,臉色鐵青的奪過蝶衣手中的勺子徑直扔到了盤子裏,連聲道:“這到底是什麼玩意?這東西怎麼也拿上來吃?”
四周沒有人應聲,古浩然微微抬頭看去,見古皓揚等幾個臉色青中發白,白中帶紫的瞪著盤子中央的固體,半餉一個個二話不說的沖出去,包括還說比較有風味的古皓清,只聽一陣乾嘔聲傳來,顯然這菜是起到開胃作用了。
席桌上的五嫂玲靜半餉輕咳了幾聲朝蝶衣道:“蝶衣,你怎麼喜歡這種……嗯,這個味道的……”仔細挑選著適用的此語,反而覺得什麼都不好說。
蝶衣淡淡的道:“我沒說過我喜歡,我只說它是美味。”確實蝶衣根本就沒說過她喜歡這東西,只是說它是美味而已,聖天王朝的人不喜歡,並不代表影束王朝的人不喜歡,聖天的說它難吃的要死,應訴的人把她捧上了天,這只是個人問題而已。
桌上的人還沒有緩過勁來,古皓清點的菜肴一道接一道的上來了,不大工夫整整堆滿了一桌子,當先的小二留下一句請慢用後,機靈的關閉上了包廂的門,帶著眾小二退了下去。
香,很香,味道相當的美妙,光這香氣就能讓人流下口水,古皓影抽了抽嘴角道:“好在這些東西聞著還不錯,應該不會像剛才那什麼東西恐怖。”邊說邊伸筷子去夾了一筷色澤金黃的菜肴。
“香,又脆又嫩,這道菜好吃。”小心翼翼的品嘗了一下,古皓影在大家的注視下發出滿意的贊嘆,手中筷子快速的朝那金黃的色澤伸去,旁邊的古皓清見狀眼睛冒光的伸筷去搶去,古皓影這人吃東西特挑,自家酒樓裏的特色菜都沒讓他能多動一筷子,現在居然開始搶,顯然這東西是真的好吃,旁邊的古皓揚和知道古皓影口味的大夥,不由都開始行動起來。
“茗清,你怎麼不吃?這東西很不錯。”見茗清不動手,旁邊坐著的古皓遠的護衛不由邊吃邊給茗清塞了一筷子過來。
茗清看著眾人開懷暢飲慢悠悠的道:“少夫人沒吃。”旁邊的冰祁和風等也都一動不動的斜眼注視著蝶衣的舉動,都沒有動筷子。
茗清這話一出旁邊桌上古皓影頓時笑道:“不是吧,什麼時候規矩這麼大了,蝶衣不吃你們也不……”話還沒說完就卡在了古皓影的口中,古皓影雙眼快速的掃了兩眼桌子上的菜,慢悠悠的收回手望向蝶衣,旁邊的古皓揚等也都停了下來,斜眼看著蝶衣和一動不動聲色坐在旁邊的古浩然。
半餉古震咳嗽了一聲看著蝶衣道:“蝶衣,這些菜是用什麼材料做的?”
蝶衣掃了桌上的眾人幾眼,淡淡的道:“好吃就好,何必多問。”
古皓清嘴角抽了抽收回筷子道:“縱然好吃也要知道底細的好。”旁邊的人都一致點頭贊同。
蝶衣嘴角勾起一絲淡淡的笑意,古浩然看了眼蝶衣古怪的笑容,又掃了眼有點緊張的眾人,不由嘴角帶著濃濃的笑意,伸筷子指著那道被眾人吃得最多的黃金菜肴道:“蝶衣,這霸王卸甲是什麼做的?”
“蛇皮。”
“什麼,蛇皮!”完全走掉的咋呼刺激的包廂裏的人牙齒都滲了,不過蝶衣那短短的兩個字才是真正震撼人的地方。
古浩然挑眉看著面無血色的幾兄弟,肩膀顫抖的指著旁邊燉的雪白的湯道:“這個白龍出世不會告訴我是蛇肉吧?”見蝶衣冷冷的點了點頭,這些味道聞都聞的出來,這夥人吃了半天還不知道是些什麼東西,這主要是聖天從來不吃這些東西,見都沒在桌上見過,哪里知道什麼味道。
古浩然面容憋的一本正經,抖動的雙肩卻泄露出強忍的笑意,見身旁的古震慘白了臉,不由伸筷子指著一道漆黑透亮,一顆顆珍珠般大小的小黑豆道:“責怪應該是素食了吧?”
蝶衣挑眉看了一眼滿懷希望看著她的古皓清,相當冷靜的道:“你剝開它看看。”
古浩然還沒動手,旁邊的古皓揚筷子正伸到這盤子裏,聞言手中一顫抖,筷子啪的夾裂正夾在筷子上的一小黑豆,只見黑豆裏面腳腳爪爪齊全,心,肝,脾,胃,腎無一不少,正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當下只見古皓揚臉色鐵青,手中的筷子啪的一聲被捏成了半段。
旁邊桌上坐的玲靜二話不說直接暈倒在青柔身上,碗裏的小黑豆正相當醒目的在雪白的碗碟中毅然獨立。
方琉雲此時臉色也相當不好看,深呼吸了幾口氣後指著一盤子中一釐米長度,胖乎乎的全身雪白的細條兒道:“這個又是什麼東西?”
蝶衣看了一眼白胖胖的小短條兒,伸出筷子夾過來細看,只見其全身雪白通透,既沒個內臟也沒個什麼殼,外表半光滑半不光滑,配上盤子的綠色稠汁,既看著漂亮又清香撲鼻,夾斷後掃了一眼,蝶衣抬頭看向方琉雲道:“真要知道,不後悔?”
方琉雲咽了一口口水有點遲疑,另一桌子上的夢尋突然堅定的開口道:“小嬸嬸你說,夢尋要知道我到底吃了什麼。”
蝶衣難道有點好心情的掃了眾人一眼道:“既然如此,那好,這東西你們不一定見過,不過它的名聲很大,一個字,蛆。”
砰,有人倒地的聲音,蝶衣不用回頭也知道,小夢尋受不了刺激直接光榮倒地,而方琉雲一個箭步沖出包廂,只聽嘩嘩之聲大作,顯然受到了相當大的刺激,而其他人同時蜂擁而出,那乾嘔的聲音響徹天地。
此時整個屋子裏除了古浩然和蝶衣,只剩下風,行,靈,柳,茗清,紅淨和林野幾人,外加已經昏了的兩人,其他人就算定力非比尋常的古震,古皓揚等都再也承受不住的沖了出去,屋中幾人沈默了一瞬間,古浩然再也忍不住的哈哈大笑,另一桌的紅淨笑得倒在桌子上道:“主子,你怎麼什麼都知道?”邊上的風等幾人也忍不住邊對桌上的東西退避三舍,邊捧腹大笑。
蝶衣冷冷的道:“沒吃過總見過。”想當年被扔到叢林裏什麼東西沒見過,動物的屍體上多的是這些東西,不過桌子上這種胖度和形象應該是專門養出來的吧,要不然到哪里去找這麼胖和長的來,不過對于古家人居然知道這東西,蝶衣也不由難得的吃驚了一下。
卻不知道蛆這玩意雖然古震等沒有親眼見過,但這大名可是威播於天地之間,誰不知道哪家的茅廁專門長這東西,腐爛的屍體上都有這玩意,這就是標准的沒吃過豬肉卻見過豬跑。
蝶衣慢悠悠的放下手中的筷子,淡淡的道:“蛋白質很高,營養。”這話可是從組織裏一個兄弟嘴裏聽到的,那人沒什麼特別愛好,就愛吃油炸了的這玩意,蝶衣跟他做過一次搭檔,殺了人後就吃這個,還什麼這樣好那樣好,具體什麼好沒記住,不過這句話倒是記住了。
剛吐了個面色青中帶白的古皓影一進門就聽見蝶衣這句話,當下二話不說直接轉過身去又是一陣乾嚎,引得古浩然等控制不住的大笑。
沈靜,沈靜,古浩然看著平日風度翩翩,風流瀟灑的眾兄弟和老不尊的老娘,現在一個個臉色比那鍋底還黑,眾嫂子們臉色蒼白的癱在椅子上,能離桌子有多遠就盡量離開多遠,簡直比集體喝了毒藥還厲害,不由笑癱在蝶衣身上,能這麼光明正大的看他們出醜,這可是爽到心裏去了。
“蝶衣,來說說這道是什麼東西做的?”古浩然便靠在蝶衣身上邊指著一道青中泛紅的菜肴道。
“別,別說了,它們是什麼原料我現在已經不想只了。”靠在椅子上的古皓清聽古浩然又提起,忙有氣無力的連聲阻止,蝶衣看了一眼面色極度難看的眾人,嘴角微微彎了彎不再解說,再說自己也不是全能的,什麼都認識,恰好或則幾樣東西自己剛好認識而已。
“我回去要跟那個掌櫃的算總賬,這他媽的指的什麼有特色的地方?全部都是蟲。”一向注意風度的古皓揚鐵青著臉咬牙切齒的道。
一聽這話古浩然突然腦內靈光一閃,嘴角有點抽筋的道:“這個,我剛剛想到,這個,影束的民風比較彪悍,所以好像喜歡所有能吃的東西,桌上的應該,應該還算能吃的吧?”說到這古浩然不由打了個寒戰,面對著惡狼一般的凶惡眼神,古浩然只能嘿嘿乾笑。
古震看著古浩然氣不打一處來,冷聲道:“為什麼不早說?”
古浩然挺委屈的道:“來的一路上吃住都比較正常,哪里會想到這些,再說影束民風彪悍你們也都知道啊,雖然我來過但我也沒吃過這些東西,我怎麼知道今天這特色就特色到這個份上了,這裏本來有正常的菜肴,是三哥要全部特色,別人還來特意叮囑過,三哥要堅持,這可不能怪我。”
古皓名見屋內的眾人齊刷刷瞪過來,不由直摸鼻子道:“我雖然也來過,也聽說過影束有些地方喜歡吃這些東西,可不也搞不清楚是哪些郡喜歡什麼都吃,這不過也是想吃點比較有特色的東西,一路上也全是特色過來的,我哪里知道這齊郡就是個喜歡吃蟲的郡,這不,這不也屬於新奇嗎。”
在眾人要殺人的眼神中包廂門被敲響,一隊小二進來整理好桌上的碟子和碗筷後,送上一道湯鍋同時道:“這是客官們點的最後一道菜,也是本店的頭牌特色菜肴,八仙過海,希望大家喜歡。”邊說邊揭開眼前的湯鍋,古浩然好奇的一看,裏面的高湯還冒著泡卻什麼也看不見,只見猙獰的煙霧。
那當頭的小二從身後接過一條長盤子,長盤子上面蓋著一層布,小二輕輕揭開手中盤子上的布,頓時露出裏麵粉紅粉紅的一個個小肉團,古浩然定睛一看不由震驚的張大了嘴,那些小肉團一個個輕微的還在挪動,居然是小老鼠,才出生哈沒有睜開眼睛的小老鼠。
小二快速的把盤子裏的八隻小老鼠傾倒進滾燙的湯鍋,只聽見幾聲微弱卻尖利的叫聲驟然響起,還未睜眼的小老鼠遇燙本能的在湯鍋裏游動,不過幾瞬間聲音就完全消失,遊動的身形也停止了下來,本來就帶著濃香的湯鍋,現在更加發出一股迷人的香味。
“天啦。”幾聲高分貝的尖叫突然響起,接著就是幾聲重物倒地的聲音,古浩然回頭一看,幾個嫂子和三個妹子受不了這情景,全部都給昏了過去。
那小二歉意的看了幾人一眼,然後躬身道:“請大家慢用。”邊說邊與其他人退了下去。
寂靜,寂靜,連針掉在地上的聲音恐怕都能聽見,難堪的寂靜後,古皓影突然一個反身沖了出去,接著古皓清也捂著嘴沖了出去,門外又是一陣嘔吐聲傳來。
古浩然臉色相當難看的瞪著湯鍋,剛才那些是做好了送上來的還不覺得怎樣,現在這一道卻是鮮活登場,看在眼裏的感覺實在是相當噁心。還堅持坐在桌子旁的古震,古浩然等人臉色也沒好看到哪里去。死物都忍受不了,還不說這樣新鮮的東西,哪里有人還吃的下。
眾人還在沈默間,包廂門突然被推開,那來提點過古皓清等人的中年人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排面無表情一身冷酷的人,中年人臉色僵硬的瞪著古浩然等冷冷的開口道:“眾位,我衣陽村是不是怠慢了各位,還是我們做的東西不好吃?”
此時正好從門口轉進來的古皓影頓時接過話道:“你們那弄的是什麼東西,全部是蟲,這是人吃的嗎?”
那中年人臉色一沈冷冷的道:“這位客官說的話就叫人稀奇了,來我衣陽村的哪一個不知道我們的特色菜做的就是蟲宴,還有,就算你不瞭解,我也來警告過眾位重口味的有兩道就好了,是誰告訴我你們吃得下的?現在你們這個樣子已經叫其他客人看見,這叫我衣陽村以後還怎麼做生意?你們是不是存心來砸場子的?哼,我衣陽村既然敢在這地段做生意,就沒有怕過人來,今天要麼就給我把他們吃完,要麼我們就看著辦!”


第七十九章 比美
一番疾言厲色的話落下,包廂裏的古浩然等面面相覷,一時問苦笑不得,做生意的最忌諱的就是來砸場的,所謂行有行規,古家也是做生意發家的,裏面的規矩自然比任何人都瞭解,這一下見被別人誤以為是來砸場子的,不由都一臉鬱悶的瞪著站在門邊的古浩名。
古浩名咳嗽兩聲嘿嘿一笑道:“掌櫃的誤會了,我們不過是真的不習慣吃這些東西而巳,並不是來砸場的,若我們的舉動叫其他人誤會了,我在這裏向掌櫃的陪個不是。”是自己等有錯在先,要是說個軟話就能過了這一關,古家人倒是完全不在意,畢竟這是在影束,又不是在聖天,是誰都要給古家幾分面子。
那中年人見古浩名言語得體,古浩然等又是一身貴氣,方收斂了幾分厲色冷冷的道:“陪個不是到也不必,我衣陽村也不是仗勢欺人的地方,我開頭也給各位客官有了交代,我們衣陽村不接受浪費,這等珍惜佳肴並不是任何人點我們都會上的,今日不過是見眾位氣度不凡,想是有些根基的人,所以才費盡村中食材整治了這幾桌美味費心招待,為此還推掉了其他客人的點菜,要是就這樣讓你們糟蹋了,我們衣陽村顏面何存,以後還拿什麼出去說話?”
古浩名掃了一眼離飯桌遠遠的眾人,見其臉上都是一臉恐怖的瞪著桌上的蟲宴,要讓自己等吃完這些東西,擺明了沒得商量,不由皺了皺眉道:“既然這樣,行有行規,我們接受不了這個東西,掌櫃的就劃出道兒來吧,我們接著。”既然雙方沒說的攏的可能,古浩名也不多話了,古家人也不是真能低聲下氣的料,不如按行規解決吧。
中年面色冷硬的看著古浩名道:“原來還是行家,老朽還看走眼了,如此也好,你們稍坐,我去與當家的說話。”邊說看了一眼背後站立的一排冷面人,獨自快速離去。
古浩揚等看了一眼留在原地的應該算打手一類的人,各自冷笑,真要走這些人是能攔的住他們的?但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還是先看看接下來的情況吧。
古震等都在為接下來的事情打算,唯獨蝶衣一個人此時慢條斯理的抓起筷子,充分展現她的優雅和獨特起來,一個人在眾目暌睽之中,夾起碗裏的蛇肉吃的那叫一個風姿獨特。
“蝶衣,你果然不是尋常人,嘔。”一旁臉色蒼白的剛清醒的白芊,一睜眼就對上蝶衣優雅的吃像,頓時憋出這句話後捂著嘴巴幹嘔不止。
蝶衣淡淡的道:“讓你餓上七天你吃是不吃?”一旁的古浩然聽見蝶衣的這句話,頓時詫異的挑眉望著蝶衣,見蝶衣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古浩然突然微微一笑也提起筷子對付蛇肉起來,其他種類的昆蟲或者毒蟲,倒還是不敢去動,旁邊的風等見蝶衣和古浩然都開始動筷子,也無聲的默然開動。
邊上的古浩揚和古震等對視一眼,眼中既是驚訝又是佩服,白芊聽著蝶衣的問話連連搖頭道:“不吃,餓死也不吃。”
蝶衣面無表情的依然故我,不對白芊的話語做回評,一旁的古皓遠卻道:“生存關頭也許什麼也不會顧忌。”
古浩然帶著淡淡的笑容道:“既然這樣早吃也是吃,晚吃也是吃,有什麼分別,三嫂,沒有經歷過那種飢餓,是無法體會到那一刻的心情,要想活下去,有的時候比這更難下咽的也要吃。”雖然蝶衣從來沒說過,但是古浩然就是能從蝶衣的身上感覺到蝶衣曾經的經歷,那種淡然的平靜,別說桌上是這些美味的蟲宴,可能更可怕的東西,蝶衣也會面不改色的吃下去,那種堅強是千錘百煉下鑄就出來的,這些令自己等噁心的東西,在她面前不過與蔬菜豬肉沒有一絲區別,這些不過是一桌子菜而已。
而且蝶衣是個分外能審時度勢的人,剛才不吃是因為不想吃,現在動手則是因為不知道等下會面對什麼樣的局面,保持充足的體力是最關鍵的事情,古浩然在蝶衣看他的那一眼中充分瞭解了蝶衣的想法,對這些地方的觀察和處理,古浩然不由暗道實在是望塵莫及。
沈靜的包廂內只剩下蝶衣等的進食聲音,古浩清等也都是精絕人物,思考間巳經明白了蝶衣和古浩然的意思,不過明白是一回事情,付諸行動又是另外一回事情,不由都沈默的注視著幾個人。片刻功夫中年人去而復返,身邊還多出來一位氣質淡雅的中年人,那中年人看了一眼古家眾人後揮手退去身後的打手,那中年人掌櫃忙道:“萬一他們……”
淡雅氣質的人微徽一笑道:“他們若要強行離開我們是攔不住的。”
那掌櫃的一聽這麼說不由掃了古浩然等一眼,朝身邊之人行了一禮帶著他帶來的人後退離開。
那中年人帶著淡淡的笑客走至古浩名旁邊道:“鄙人姓連,是這裏的老闆。”
古浩名雙手抱拳道:“連老闆,幸會,幸會,不知道今天這個事情連老闆有什麼要求?”
那連老極見古浩名開門見山,也不多話看了眼面色蒼白的女眷們道:“今日這事多半眾位也不是刻意,不過大家既然是同行自然也知道同行的規矩,我多餘的話也不說了,這次風情節上的第一名,聽說是由郡守親自題匾,我衣陽村也不缺名氣,只是還不夠高度,要是這匾額能掛在我們衣陽村的頭上,我們就不只是以特色勝出,而是可以力壓齊郡所有酒樓了。”
古浩名聽到道:“連老闆是要我們去給你把這第一奪回來。”
“是,只要奪得那匾額回來,我們今日的一切一筆勾銷。”
古浩名點點頭道:“連老闆真是爽快人,好,我們一言為定。”古浩名也不問其中的要求和其體的內容,既然己經讓別人劃下道來,就只能接著,猶豫也是接大方也是接,那不如大方一點。
那連老極優雅的一笑道:“那我祝各位好運,一切參賽事宜我會交由李掌櫃出面辦理,當然各位還是最好能搬到我衣陽村來住,畢竟你們將要代表的是我衣陽村,而不是三村客棧,住那裏多有口舌。”
古浩名挑眉看了一眼古浩然,古浩然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古浩名當下毫不遲疑的答應,那連老闆也不是個多話的人,直接吩咐李掌櫃來招呼古浩然等一行,自己則踩著優雅的步子離開。
晚間古浩然等都被動作快速的李掌櫃,安置在了衣陽村後面的宅子中,此時古浩揚古浩遠等圍了一屋,看著古浩然道:“這風情節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雖然聽過影束王朝這個比較著名的節日,可從來沒有深入瞭解,不知道裏面居然還有什麼比試。古浩然揉了揉眉心道:“我只知道這是影束王朝全民參與的節日,好像與什麼親情有關。”
古浩影頓時翻了個白眼道:“這些我們都知道。”
古浩然當下一攤手聳了聳肩道:“我就知道這麼點,多的沒有。”
古浩清等正一臉殺氣瞪著古浩然的時候,一直不怎麼多話的林野突然道:“還是我來說吧,這風情節最早是專為愛侶們設置的節日,是夫妻和情人間的節日,在這一天未婚的男女有喜歡的人可以大膽的告白,沒有的可以走上街頭去撞大運,可以不經過父母的同意,同看上眼的人定下自己的終生。後來慢慢參與的人越來越多,爹娘,哥嫂,下人,漸漸的就演變成大家集體出遊,為弟弟妹妹或者朋友挑選對方,有時候就會出現幾戶家庭看中一個人的景象,自然就有了爭奪,現在這風情節白日就演變成以家族或者門閥之間的各種競技,晚上則是愛侶間定情後的浪漫燈會。”
古浩影聽到這頓時雙眼冒光的道:“沒想到影束還有這樣的節日,節日好,這節日好。”
古浩遠掃了一眼古浩影冷冷的道:“你少給我沾花惹草,爹娘和玲靜都在。”古浩影白了古浩遠一眼,比起大度的大哥古浩揚,古浩遠更有點畏懼這冷面酷男形象的二哥古浩遠。
古浩然微微有點詫異的看了眼不動聲色的林野,林野面上依舊無什麼表情的道:“至於我們現在代表的衣陽村,則是出了家族和門閥的區域,屬於一個地方各個領域裏的佼佼者,就如三村也有這麼一個名額一樣,他們沒有強勁的家族或者說是來自外地,那麼則允許他們選擇其他人來幫他們參與競技,我想這衣陽村的連老闆應該沒有多龐大的家族,所以選中我們。”
古浩名聽到此處點了點頭道:“這就可以解釋為什麼他要我們來幫他出頭了,這老頭好精明的眼力,一眼就看出我們各個能力非凡。”一聽是這樣的原因和競爭的內容,古浩名一下就輕鬆起來,開始自吹自擂了。
古浩然無話的搖搖頭道:“那裏面有什麼內容,要過幾關,或者說有多危險?”
林野搖搖頭道:“具體內容每年都在變化,不到最後一刻不知道是什麼內容,不過放心這都是場面上的事,危險到沒多大,至少在我看來不會危險到你和夫人的,至於內容則有單獨的男女比試,也有夫妻二人聯手的比試,還有整個家族多人一起的比試,按照以往的經驗有鬥智的,有比武的,有考驗詩詞書畫的,內容很多,有時候會非常誇張。”
林野說完這些話後就退在一旁與紅淨站立,不再開口顯然他知道的已經說完了,古浩揚看了眼古浩然和蝶衣,又看了眼邊上的幾個弟弟,慢悠悠的開口道:“既然是小兒科的比試,我們這裏誰的功夫最弱?”
古浩名與古浩揚搭檔慣了,頓時站起身道:“自然是小六最弱,不說了,這麼簡單的事情自然留給最弱的人處理,我們這些高手還是給我們弱小的六弟一個表現的機會,安了,這麼晚了,睡覺。”邊說邊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的快速溜了,一旁的古浩遠古浩清等二話不說直接走人,古浩影則一巴掌拍上臉色難看的古浩然肩膀上,嘆了口氣道:“看我們是多麼的關心我們的小弟啊,真是偉大的兄弟之愛。”話音還未落下,人早已經隨著古浩揚閃了出門。
古浩然一臉鐵青的望著空蕩蕩的門口,咬牙切齒的道:“別讓我逮到你們,否則我要你們好看。”一旁伺候的紅淨早巳經笑的沒鼻子沒眼的道:“少爺,真是偉大的兄弟之愛,哈哈。”
古浩然雙眼冒火的看著紅淨,旁邊一直沒開口的蝶衣此時淡淡的道:“好了,我要睡覺了。”
古浩然頓時轉頭撲到蝶衣身邊笑呵呵的道:“老婆,我們睡覺。”
蝶衣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巴在身上的古浩然,伸手把窩在懷中的小人兒遞上前去,古浩然見睜著黑溜溜大眼睛戒備的盯著他的小夢心,不由握緊了手中的拳頭恨聲道:“該死的小鬼,你給我該回那裏回那裏去。”小夢心一雙手牢牢的抓住蝶衣的衣服,在古浩然兇狠的瞪禮下小嘴一扁一扁的,但就是不鬆手。
“少爺和夫人沒什麼要問我的嗎?”已經被紅淨拉到門口的林野,見古浩然和蝶衣仍然沒有叫住他的意思,不由站在門口冷淡的道,剛才他的話已經表明他是影束人,並不是聖天人,少爺和夫人已經會追問的吧。
蝶衣頭也沒抬淡淡的道,“你會背叛我們?”
林野想也沒想的道:“不會。”
蝶衣點了點頭抬頭看著林野道:“那就夠了,記住,我的人只要記住這一點,其他的私人問題我不過問,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你有權利選擇任何的處理辦法,也可以找我給你處理。紅淨,你也是一樣,我的話只說一次,以後不要在來問我這些問題。”蝶衣冷冷的扣了眼站在林野身旁的紅淨,她的人只要對她絕對的忠誠,其他哪怕以前是殺人魔王是過街老鼠,她都可以不過問並為他們抗了。
林野和紅淨定定的看了蝶衣一眼,微微躬身退了下去,任何的話話已經是多餘,這一生他們跟定她了。
兩日時間一晃而過,影束王朝一年一度的風情節開幕了,整個齊郡的人都沸騰起來,本來前一天還什麼氣氛都沒有,這日家家熱血沸騰,男男女女春潮澎湃,一個個打扮的比花還嬌,比竹還俊,雖然沒來個張燈結彩,舞獅耍龍的,但濃烈的氣氛擋也擋不住。
一大早,古家一大家子人在李掌櫃的安排下,來到競技場地,此場地就設在齊郡的護城河邊,主席台背靠河岸面對空曠的場地,主席台四周設置了十個大涼棚,每個涼棚前面寫著十戶競技家族的名字,蝶衣看了眼衣陽村的涼棚,乃是離主席台最遠,想來應該是最末的位置上。而在這主席台和十個涼棚中間空地上,則設施了一個相當大的舞台,離地半米平平整整的台面乾淨的一塵不染,此時場地周圍已經圍滿了群眾,十大競技對象都還沒有到齊,周圍己經裏三層外三層了。
古家眾人來的比較早,此時作為對手的其他九戶,也不過才來了兩家而已,坐在涼棚裏的椅子上,古浩然看著古家清一色的青色衣衫,連蝶衣等女眷也全部統一著裝,要是只是青色也就罷了,偏偏上面胸膛部位用金紅線繡了一個大大的連字,綠配紅,這真是純頂的顏色搭配,古浩然見古家人一個個陰沈著臉瞪著李掌櫃,還從來沒有穿過這麼廉價,並且這麼具有審美觀念的衣衫,一個個俊俏美艷的臉上都是一臉的憤怒和後悔。偏偏李掌櫃視而不見,安排好他們後就跑到其他地方去跟別人打招呼去了,不過那隱忍的笑意卻沒有騙過眼尖的古家眾人。
“呵呵,這麼具有沖擊力的衣服我還從來沒穿過,震,你樣子還真英俊,跟兒子們有得一比。”方琉雲一臉燦爛笑容的看著沈著張臉的古震,劇烈抖動的雙肩配合著一本正經的神情,讓旁邊崩著個臉的古家眾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古震無語的看著方琉雲,他什麼時候聽過別人的指揮了,更別說穿這麼丟人的衣服,好在這不是聖天,要不然他老臉都丟盡了,想到這不由狠狠的瞪著古浩名和古浩然一眼,古浩然和古浩名同時轉頭當沒看見。
“大哥,我覺得這衣服的顏色還真是襯你,你瞧瞧你穿著就是比我們好看。”
古浩揚挑眉微笑的看著古浩影道:“真的嗎?既然這麼好看,做哥哥的自然不能搶了做弟弟的風頭,這個樣子,回去以後我開個倉庫,裏面所有綠色的料子按照這個款式和做工,給你做上一百套穿穿,看能不能讓我最好的五弟也能穿的比我好看。”
旁邊的古浩名見古浩影頓時垮了臉,不由撲哧笑出聲道:“這主意好,我贊同。”
旁邊古浩遠點了點頭道:“原來三弟也喜歡,大哥,回去多做一百套,給三弟去。”
古浩揚立馬道:“沒問題,包在大哥身上。”
一直沒有插話的古浩然見古浩名睜大眼瞪著古浩遠,旁邊的古浩影幸災樂禍的哈哈大笑,不由靠在蝶衣身上呵呵直笑,古浩名見古浩然一旁偷笑,頓時道:“小六,笑的這麼開心,是不是也喜歡這樣的衣衫,我看要不要做哥哥的把自已的讓給你?”
坐在對面的古浩揚邊笑邊道:“不用,小六要的話我直接提供,大哥這點錢還是給的起。”
古浩然笑瞇瞇的靠在蝶衣身上,摟著蝶衣的腰朝幾兄弟道:“是嗎,既然大家喜歡,要不這個樣子,何必等大哥回去,我在影束還有那麼點能力馬上辦到,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五哥,你們要多少盡管開口,我立馬奉上。”邊說邊挑眉看著幾人。
古浩揚等頓時面面相覷,這影束可是浩然的地盤,惹上這個小祖宗還不他們吃虧,當下古浩名一臉笑容的道:“老五啊今天天氣不錯。”
“確實,還是這河邊的空氣好,大哥你說是不?”
古浩然一見幾人立馬轉身把自己當空氣,不由靠在蝶衣身上哈哈大笑,一直沒什么情緒外露的蝶衣也難得的彎了彎嘴角,這家子人怎麼是這副德行。
笑鬧間十大競技對象都到齊了,古浩然等看了眼對方心頭的氣也平了些,因為除了顏色不同,胸口的字不同其他樣式一樣,看著紅,黃,藍,白,紫等各色顏色爭相燦爛,古浩然等不由對視一眼齊齊大笑了起采,這樣的欣賞水準還真不是普通人的水平。
“靜一靜,靜一靜。”不知道什麼時候主席台上已經坐滿了人,蝶衣冷眼掃了一遍,見衣陽村的連老闆也坐在上面,位置靠邊顯然是個陪襯未席的人。
此時周圍已經人山人海,喧鬧的聲音仿佛能把天也揭了去,古浩然等不由懷疑,要是他們現在才來的話,多半絕對進不來,太多人了,就跟鍋裏面下餃子似的,擠的一個個鼻子眼睛都看不到,古浩影不由詫異道:“至於嗎?不就是個競技比賽,有這麼好看?”
“至於。”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回來的李掌櫃,無聲無息的出現在眾人在經過長時間的叫喊後,終於沸騰的人群安靜了下來,主席台上一頭髮鬍子都白了的老頭顫巍巍的站在最前面,卻一副亢奮的不行的聲音高吼道:“廣大的齊郡人民們,今天是個風和日麗的好日子,我老梁能在這裏見到眾位簡直要高興的老淚縱橫……”
沈默,寂靜,好半晌古浩清皺眉道:“他到底要講到什麼時候?”
古浩影正與小夢尋玩的開心,拋出來一句:“不知道,估計還沒講到重點,可能吃午飯的時候能把開篇聽完。”
一旁的古浩然早已經與蝶衣合夥,逗弄著霸佔蝶衣懷裏不走的夢心,此時古浩然怎麼看怎麼覺得古夢心順眼,連晚上搶了他床都不計較,因為古夢心精致的小臉蛋,實在是比主席台上那個已經講的不知所謂的人好看的多,發出不滿的抱怨聲也比他好聽的多。
古浩揚則看了眼其他的對手,見他們一個個坐的那是一個筆直如松,聽的那叫一個專心致志,只要不是眼色那麼兇悍就能完全表明他們謙和有禮的風度,和大戶人家的修養。
“現在我們請我們的郡守大人講話。”
古浩名一聲哀號:“我的天,這太陽快下山了。”
只見主席台上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長相魁梧彪悍,一身耿直氣息的走上前來,雙手一揮高聲道:“風情節開幕。”此話一落頓時轟天的叫好聲驟然響起,把快要睡著的古浩清給嚇了一跳。
等待震耳欲聾的歡呼聲響過後,一眉清目秀風度翩翩的男子走上前來,笑著道:“好,多餘的話我也不多說,這次風情節競技類比賽有齊郡十大家族,門閥,及各行業的佼佼者參與,各參與者的名稱我也不多做介紹了,這次比賽按照以前的積分制,誰能夠取得最後的勝利得到第一名,那麼這次的獎勵是我們的郡守現場題匾額一塊,表彰我們齊郡的第一名門,現在我們就開始今天的第一輪比試。”話音落下後又是一件驚天動地的歡呼。
年輕男子微笑著示意後面一人端上一盤子來,揭開附在上面的紅絲綢,從盤子裏取過一張紙條看了一眼後,一臉燦爛笑容道:“第一場,男子組比試,比試題目是,比美。一個男人除了要有剛性的俊朗之外,還要有溫柔多情的一面,俊朗的外形是一個資深家族的標志之一,而溫柔多情則是世家公子的必要條件,所以這柔美的一面,要利用手段才能激發的出來,所以這第一場比試的附帶條件就是,以舞為美,請十大參與者盡快決定人選,半柱香後開始。”


第八十章 丟人
此話音未落現場轟然雷動,叫好聲,哄笑聲此起彼伏,十個涼棚裏的人則臉色說有多黑就有多黑,跳舞,讓個大男人來跳舞,這是誰想出的損招。
古家這廂眾人膛目結舌的聽完第一場比試的內容後,茫然的對視半晌,方琉雲一聲輕咳笑瞇瞇的盯著發呆的眾人道:“你們說這一場讓你們誰去好呢?”
話音未落,呆若木雞的古家幾兄弟同時動了,只見古浩揚古浩遠等五人動若脫兔的一躍而起,唰的幾個翻身遠遠站在了最後面,前方方琉雲的身邊就只剩下一個古浩然,這古浩然不是不想走,他本來比他幾個兄弟的見機還快,方琉雲的話還沒說完就已經准備好閃人,奈何此時小夢心正笑呵呵的抓住古浩然的衣袖,幾個沒掙脫之下,就這麼晚了一步留在原地。
退的遠遠的古浩影等幾兄弟頓時同時開腔道:“誰站在前方就誰去。”
方琉雲笑容滿面的看著臉色鐵青的古浩然道:“恩,既然如此就這麼定了,還是我們家小六大方,小六快去准備,等下可要展現你“柔美”的一面。”邊說邊壓抑不住的哈哈大笑,一旁的紅淨風等人也各自捂著嘴笑的那叫一個開心。
古浩然臉色臭臭的冷聲道:“不去,要去你去。”
方琉雲朝旁邊的華堇道:“我怎麼不知道我是男的?”
華堇掩著嘴笑的萬分優雅的道:“娘,我也不知道。”
古浩然見方琉雲轉過來瞪著他不懷好意的看,頓時道:“爹也在前面,妳叫爹去。”
古震本來聽了這比試的項目,就是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樣,現在一聽古浩然居然敢叫他去,頓時面色一正瞇著雙眼道:“想找死的話盡管說。”
古浩然見他嚴肅之極的老爹,居然威脅他,不由轉過頭去朝蝶衣哭喪著一張臉道:“蝶衣,他們欺負我。”據他以往的經驗,蝶衣絕對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到他頭上,因為他是她的,要欺負只能她欺負,雖然他不至於要個女人保護,但是非常時期非常手段,有個強勢的妻子有的時候也是一件相當好的事情。
蝶衣面無表情的看著滿臉委屈和期盼的古浩然,斜眼掃了一眼邊上眾人一副看好戲的樣子,不由淡淡的開口道:“我也很想看。”
古浩然巨驚,難以置信的望著蝶衣道:“不是吧,老婆。”蝶衣挑眉的看著他,嘴角難得的上揚不少,一向冷漠的眼神也稍微有了那麼點人情味道。
“好了,時間到了,人選既然已經選擇出來了,就快點跟我去主席台,我還得找人給你臨時抱佛腳。”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李掌櫃,見古家人眾志成城的指向古浩然,當下二話不說不待古浩然再行反駁,一把抓著古浩然就走。
古浩然臉色鐵青的狠狠瞪著眾人.心不甘情不願的被李掌櫃給拖了過去,這廂古浩影長出一口氣.撲哧一聲笑出來道:“要比美,誰比的過我們家小六,不過要比跳舞,哈哈,小六跳舞百年難得一見,這個節日好,我喜歡。”
旁邊慢條斯理走上前來的古浩名優雅的道:“我也喜歡。”面色一向冷硬出名的古浩遠也點點頭道:“不錯,是個好節日。”
此時見人選已經定下來,這幾人也舒了口氣,頓時一個個眉開眼笑的望著古浩然消失的地方,肆意表達自己最純真的想法,一時間整個涼棚裏笑聲震天,連蝶衣也眼中帶上了點笑意。
叮叮咚咚幾聲絲竹之聲傳來,喧鬧的現場頓時靜了下來,主席台上那年輕人高聲道:“第一位上台的是白家三少爺。”話音落下只見中間的舞台上已經走上去一個人,這人長的十分清秀,舉手投足間一股很文靜的氣質顯露出來,站在舞台上面色微紅,平添幾分誘人之姿。絲竹之聲大做,居然邊上還弄來的琵琶,古琴,古箏,笛子等樂器助興,此時悠悠揚揚的吹奏起來,台上那穿著白衣繡著桃紅標志的白家三少爺,在鼓樂聲中僵硬的抬起雙手,緩緩隨著樂曲舞動起來。
“不錯,不錯,這小子還有那麼點意思。”古浩揚摸著下巴笑呵呵的道。古浩影揮揮手中的折扇搖頭道:“長的不艷,舞的不魅,只能勉強給個三十分。”
邊上的古浩名一本正經的點點頭道:“確實,要是讓你去絕對勝過他不少。”
古浩影白了他一眼道:“不是我吹,本少爺只要往那裏一站,還要什麼跳舞,直接幾個眼神就給所有人拿下。”古浩影本就是古家幾兄弟中長的最妖媚的一個,加上平日沾花惹草的事情幹多了,一個眼波流轉間就能勾魂射魄,這全部拿下的話也不是空說。
旁邊的古浩清涼涼的道:“當真?”
古浩影一挑眉正想回嘴,眼角掃到面色漠然的蝶衣,幾乎連眼都沒抬的與小夢心坐著,不由抽了抽嘴角沒有說話,就算全天下他都能勾引的上,面前這尊寒冰也不會買他的帳,撇開她是自己弟妹這一點來說,這女人怕就是一活動化石,要想拿下這輩子是不要想了。
古浩清壞笑的見古浩影難得的沒回嘴,邊上的古浩揚突然道:“這個不錯,有味道。”
“大哥,什麼人在你眼裏都是不錯,這……咦,還真不錯。”本來一臉鄙夷看向舞台的古浩影,挑了挑眉的定晴望去。
只見這時候舞台正中已經換上了一個穿紫杉的男子,這男子長的極是好看,面容既不剛硬也不柔媚,很中性的味道,難得的是舞動的時候風姿卓越就不說了,帶著一點半剛半柔的氣質,舉手投足間風情皆出,轉身變換間靈氣逼人,整個舞婆有點媚,有點瀟灑,有點風華絕代,一瞬間觀場的所有人都日不轉睛的望著這個又邪又媚的身影。
“我還是第一次見一個男子能把舞跳成這樣,渾然天成,不落俗媚下乘。”方琉雲滿臉陶醉的看著,嘴裏不時發出贊美的聲音。
“娘,你要看等爹回去給你跳,現在你沒看爹的臉已經開始青了嗎?”坐在方琉雲身邊的古浩名笑瞇瞇的對著他娘耳語。
方琉雲呵呵直笑道:“美好的東西是要人來欣賞的。”說罷頓時轉過頭拉著幾個兒媳婦開始討論起來,華堇等都一臉笑容的看著方琉雲,打死也不開口,要是為了討婆婆看心,讓自己的丈夫不高興的話,怎麼著也是不划算的,雖然這人是跳的不錯。
“娘,你贊美就好別拉青柔下場。”老二古浩遠冷冷的一句,馬上把他妻子給解脫出來,古浩揚等也不多話直接一人一個拉過來坐在身邊,完全孤立他們的老娘,方琉雲見此笑也不是怒也不是。
這紫色衣裳的一曲舞過,底下的叫好聲轟然作響,震的人耳朵裏翁翁直叫,古浩名嘆口氣道:“小六遇到對手了,這小子雖然長的沒有小六出色,不過這舞倒跳的真不錯。”
“安啊,你也不看我們家小六是什麼人,他是能讓這世人比的下去的嗎?那小子從來就沒拿過第二名,盡管放心,等下我們就期待著小六的大展身手。”古浩影壓根就不擔心有什麼人能比的過古浩然的絕色。
十大參賽對手已經上去了八個,現在這第九個正在舞台上活動著身體,看來這衣陽村不出眾人所料的被排在最後一名,古浩揚等一收剛才評頭論足的角色,一本正經的等著古浩然的壓軸大戲。
“現在由第一場比試的最後一家參賽人,衣陽村的代表出場。”在年輕人優雅的報幕聲中,古浩然一身綠葉配鮮花的服飾出現在舞台上面,平板的高台上微風輕輕吹動,古浩然一臉冷漠的站在上面,絕色的容姿沒有因為誇張的衣衫而減色半分,配上他此時猶自有點生氣的面容,那清冷絕艷的神色,成功的讓四周的眾人倒吸一口氣,這才是一個男人頂極的姿容。
“小六,加油,五哥支持你。”一聲清亮的聲音打破四周的寂靜,古浩然聞聲更加鐵青了臉,怒火沖天的望向衣陽村的涼棚。
古浩影嘿嘿直笑的對著古浩然瀟灑的揮手,旁邊的古浩名挑眉笑道:“小六,給哥哥們跳一曲。”
邊上的古浩揚一聽這話頓時撲哧一聲大笑出來,這絕對是古浩名在調戲古浩然,眼見古浩然臉色已經不善到極點,古浩揚乾脆火上加油的高吼道:“跳一曲,小六跳一曲,把你的絕代風華展現出來。”
一向冷靜的古浩清此時搖頭邊笑邊道:“兄弟們,給小六加油。”邊說邊取過一旁的兩個茶蓋,砰砰的敲的直響。他身旁的古浩遠冷酷張臉不說話,手中卻相當配合的敲起桌子來,古浩影,古浩揚,古浩名哈哈大笑的全力加油起來,一時間他們的護衛都跟著這群少爺發飆,桌子,椅子,茶碗能弄出聲音來的全部喧囂起來,加油進行曲現在開始。
蝶衣望著舞台正中臉色已經青轉變成紅,紅轉變成紫,現在已經全黑的古浩然,嘴角也不由勾了起來,身後的紅淨風等已經眼淚直流,笑的渾身無力的靠在椅子上,方琉雲等則早已經笑倒在一旁,這群唯恐天下不亂的傢夥,現在是把所有本性都發揮出來了,引的周圍的人都看過來,他們跟沒事人似的叫囂的更加厲害,標准的在逗古浩然呢。
古浩然漆黑著臉咬牙切齒的瞪著雜亂的涼棚,要是眼神能殺人,古浩影等人早已經投了幾次胎了。
“這個,請家人安靜,安靜,已經聽不到伴奏聲了。”主席台上見一臉笑的燦爛的要死的年輕人,見舞台中的古浩然離暴走已經不遠,忙出來暫時平息這喧鬧的加油聲音。
“要是不想看小六跳舞你們就給我繼續鬧。”方琉雲的一句話成功讓叫囂的古浩影等靜了下來,這可是百年難遇的怎麼能錯過,以後臭起他來也好有藉口。
音樂聲響起,還是那要死不死纏綿溫柔的不行的曲調,估計這些伴奏的只會吹那麼幾首曲子,古浩然鐵青著臉站在上面就是不動,跳舞,他會什麼跳舞,要說舞劍還能走兩招,要是跳像剛才李掌櫃臨時找人教的那些步伐,跳出去還不把人羞死。
“跳啊,快跳啊。”周圍的人見古然一動不動的站在上面,不由都高聲喊了起來,尤其以女性為多。
“唉,怎麼不跳,這樣絕頂的容貌要是跳起舞來,不知道有多賞心悅目……”蝶衣淡淡的望著一臉怒氣的古浩然,耳邊聽著圍觀的眾人所發出的贊嘆,眼中神色微微晃動,知道古浩然長的好,但不知道他跳起舞來會是什麼樣子,見不管是古浩影等人,還是圍觀的眾人,都熱情高漲的想讓古浩然來一曲,不由勾起嘴角對上古浩然射來的目光,無聲的道了個字。
古浩然本來冷著臉瞪了眼古浩影等人,就去看向蝶衣准備尋求安慰,沒想到就見蝶衣彎著嘴角無聲的對他道:“跳。”古浩然頓時睜大了眼,見蝶衣眼中是不用質疑的堅決,配合上那彎起的嘴角,其中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想看他跳舞,古浩然還沒見過蝶衣會想得到或者要求什麼東西,第一次見蝶衣有所要求,不由猶豫了一下,跳就跳吧,既然蝶衣想看,就算出醜,就算不願也跳一曲。
古皓然一臉尷尬的想了想剛才臨時惡補的步伐和舞勢,單手抬起,捏起蘭花指,踮起腳尖,邁著剛教的小碎步,身形僵硬的開始隨著曲子舞動起來。
人本來長的那是一個艷冠天下,但是這一舞動起來,那是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只見古浩然手是手,腳是腳,腰是腰,腿是腿,各自僵硬的完全脫節,上身雙手高高舉起朝左挽了一個花型,下身就是不知道也向左,偏偏要去向右,動作又緩慢又嬌柔,無疑是一場極品美男僵屍秀,偏偏周圍的人還買賬的很,叫好的聲浪一陣高過一陣,無疑是叫美色迷惑住了。
“我的老天,我的老天,這是誰教他的,哈哈哈哈……”古浩揚一邊拍著桌子一邊笑的眼淚長流。
“高,實在是高,小六不愧是小六,瞧瞧這動作,瞧瞧這姿態,哈哈哈哈,這麼女氣的姿勢,這是他從什麼地方學的?”古浩影已經完全拜服在古浩然的舞步之下,爬在旁邊古浩遠的身上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卻不知道剛才李掌櫃臨時找來教古浩然的是一女的,那女的一見古浩然這模樣頓時三魂都飛了,能怎麼嬌媚柔弱就怎麼柔美去,那舞姿叫一個美,可惜是拿來女人跳的。
古浩然本身記憶力超群,看了跳過一遍也就記住了,此時依樣畫葫蘆出來,說有多別扭就有多別扭,那拿劍的手用來翹蘭花指,看的古浩清等一陣捶胸頓足的大笑。
這廂蝶衣淡淡的望著一臉尷尬,卻依舊舞動著的古浩然,沒來由的覺得心中很舒服,這個人會聽她的一切話,哪怕他不願意,他也會去因為她而去做到,嘴角不由微微的帶上了不自覺的笑意。
舞台上的古浩然根本不理會周圍的喧鬧,一邊尷尬臉紅的不行,一邊暗自注意蝶衣的表情,見蝶衣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不由心頭一喜,臉孔直直注意著蝶衣這邊,腳下卻已經跟著步伐走去,一時間上身扭在前方,下身巳徑轉了半圈,居然就那麼僵在那裏扭不過去。
古浩名等見著又是一陣哈哈大笑,古浩然連忙尷尬的快速扭過身來,那料上身轉急了,雙腳又正擺了一個交叉,又想搶著後面的步子,直接左腳絆上右腳,人一個站不穩就向前方倒去。
古浩熬心下一驚長年習武怎麼會讓自己摔倒,當下想也不想直接身形在半空一扭,雙腳騰空在空中翻了一圈,斜斜從地面拎過去,優美的落下地來,這自然流暢的動作,高雅瀟洒的姿勢不知道比剛才那僵屍舞好到那裏去了,頓時周圍的觀眾轟天價的叫好,古浩然不由收起黑臉,微笑的朝四周揮手示意,手才揮了一半古浩然收眼一看,臉色頓時難看的僵在原地。
叫好聲一瞬間爆發又一瞬間熄滅,快的那叫一個無與倫比,寂靜,比死一般的寂靜,在周圍一片靜寂聲中,突然一件哈哈大笑聲傳朱,“帥啊,這武功多好,哈哈哈哈,高,實在是高。”
一口茶水噴出老遠的古浩遠,慢悠悠的放下茶碗,嘴角扣筋的緩緩道:“造型很優美,距離也夠長,只是可惜……忘了看腳下。”
古浩名拍著桌子大吼道:“強,小六,三哥佩服的你五體投地。”
“哎喲,我肚子痛,三嫂你給我揉揉。”爬在白芊身上的四嫂徐敏,笑的那是一個渾身都在打顫。
白芊一手摟著徐敏一手指著落在地上的古浩然,淚花直流斷斷續續的道:“這樣也行?小六……哈哈……小六。”整個涼棚裏的古家人一個個笑的亂沒形象,此時那裏還有什麼第一門庭的風範,整個一菜市場,各人東倒西歪,男的女的那叫一個花枝亂顫,連古震那樣沈穩的人也不由裂嘴直笑。
從白芊手指前方看去,古浩然正臉色難看到極點的瞪著舞台,對,是瞪著舞台,舞台依然屹立在它的地盤上,只是上面已經沒有了比試的人,而剛才還在上面綻露風姿的古浩然,此時已然兩淚揮別生他養他的舞台,與大眾打入了一團,所謂的大眾乃是周圍的草地。
蝶衣嘴角上翹看著滿臉慍怒的古浩然,剛才那一下相當漂殼,姿勢要多優美有多優美,就憑那一手絕對能得第一,可惜啊,為山九仞,功虧一簣。
站在草地上的古浩然鬱怒的瞪了一眼面前的舞台,轉過身就走,太丟臉了,居然直接從舞台上落下來,還說什麼姿勢美觀有個屁用,而且還向叫好的人示意,丟臉,這臉丟大了,還從來沒這麼失敗過,居然飛過頭了。
在短暫的寂靜後,周圍的群眾突然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大笑聲,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從舞台上直接落下來的,而且落地後居然還頗有風度的四下揮手,看來美麗的女人是花瓶,美麗的男人更可能是草包,連落下地都不知道。
古浩然在轟然大笑聲中滿臉黑線的走回來,見古浩影等一個個笑的是東倒西歪,不由一聲冷哼直接走到蝶衣身邊,一把抓出小夢心就朝古浩遠扔過去,然後雙臂一伸把蝶衣抱在懷裏,把頭埋在蝶衣肩膀上做鴕鳥。
古浩揚呵呵直笑道:“小六,今日可是讓大哥開了眼界了,漂亮,我家小六真不愧是聖天絕無僅有的人才,在失敗的時候還能若無其事的四下招呼,哈,風度翩翩,風度翩翩。”
大笑聲中古浩名正想接話,蝶衣冷漠的看了眾人一眼淡淡的道:“大哥。”眾人被蝶衣這突如其來的一喊楞了一楞後,見蝶衣的眼中閃現過一絲厲芒,不由互相使了一個臉色不再口頭取笑古浩然,只是嘿嘿笑個不停。
正生悶氣的古浩然也聽見了蝶衣那警告意思極濃的一聲,不由悶聲道:“都是妳想看,現在臉都丟光了。”
蝶衣聽著古浩然低低的抱怨聲,不由伸手托起古浩然的頭,見古浩然臉都紅透了,嘴角微微勾了勾,傾過身去就吻上了古浩然的唇,涼棚裏瞬間無聲,古浩然先是一楞接著狂喜的就要回吻過去,蝶衣卻在這時撒退,看著古浩然不滿的雙眼淡淡的道:“跳的不錯。”接著就轉過了頭去。
古浩然沒想到蝶衣還會安慰人,雖然依舊冷淡和行事出人意料,不過卻已經讓他心喜不已,當下緊緊的摟抱著蝶衣,整個人一改剛才的尷尬,笑的那叫一個春風得意,也不管周圍的人怎麼看。
古浩揚等看著古浩然的模樣,不由都微笑了起來,不知道失蹤的那段時間浩然和蝶衣發生過什麼,兩人間的關系已經不是原來的水火不容,反而有點相輔相成起來,要換以往浩然受再多的嘲笑,蝶衣縱然會維護,但那是對她的所有物的一種維護感情,現在卻有點說不清道不明了。
古家這邊涼棚裏在情誼綿綿,主席台上卻開始宣讀第一場的結果起來,不出意料那紫衣男子得到第一名,而古浩然一分未得名列最後,看著衣陽村的招牌前一個大大的零字,古浩影等都忍不住發笑,古浩然則一臉從容當沒看見。
評選出第一場的名次後,主席台上那年輕人又走了上前,高聲平息周圍的叫好和嬉笑聲後道:“按下來我們比試第二場,這場是女子組比試,古話有云,德容顏工,這女子的容顏可以不漂亮,但一定德行要好,但是品德這個東西卻是比試不來的,所以今天我們要比試的是最後一項,工。”
“工?怎麼比試法?”古浩名聽到這到覺得稀奇了。
主席台上的年輕人接著道:“工這一項目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很難,一個女子的手藝不是一時半刻就能考驗出來的,不過今天我們要的就是一個速度和優異的表現,比試內容很簡單,一柱香時辰內那位女子能夠繡出一幅蓮花圖來,能夠得到這裁判席上十位裁判最多的支持,那就是最後的勝利者,同時她的附帶條件就是,由你們的對手來挑出各家族的人選,因為一個整體水平才能顯現一個家族到底是不是優秀。”
古浩然聽到這不由一抱抱緊蝶衣呲牙裂嘴的道:“千萬不要選中你,繡花,繡人還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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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刁夫 BY周玉(81-110) -意随风行- 给 意随风行 发送悄悄话 (364895 bytes) () 07/14/2009 postreply 04:43:20

家有刁夫 BY周玉(111-完) -意随风行- 给 意随风行 发送悄悄话 (291203 bytes) () 07/14/2009 postreply 04:5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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