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 作者:倾城

宫女53章
我特别喜欢看夕阳,那种破光万丈,落日融金的雄浑气势,让人震憾。
这后宫,像一幅宁静的画一般,美得静静的,花草都安详地沐浴在阳光下,那样的自在,风一吹,轻轻地舒展着枝叶,像在是跳舞,像是在轻语。
我像是走进画中的人,我轻轻地,怕是惊动了宁静的画。
贪婪的眼光看着它们,没有半分的掩蔽,静静的,舒服地就在那里轻轻摆着。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与花草为伍,真舒服。
永远不必去猜,它们有没有心机,有没有目的,只要感受着它们的美,就可以了。
如此的舒服,我仰着头,深吸着这花香,伸出双手,透散一怀的浊气。
一声冷哼,从一侧传来。
我吓了一跳,定睛一看,竟然是七皇子,他眼里的不屑可是深极了。
我赶紧施礼:“奴婢叩见七皇子,七皇子吉祥。”
他冷然地走过,“尽些本份,安份点。”
如此淡淡的一句,丢下一句话,“认清自己的身份。”
我没有吭声,心里有些叹气。
是啊,我总是得意忘形,总是忘了自己的位置。
我自嘲地笑,直到他走远,我才站了起来,画,非画,不过是因为我的心情而定。
夕阳拉得好长,秋意,已经很浓了,风不再是轻轻的,而是带着一地秋寒,不客气地袭来。
我吐了一口气,将风吹散的发,别在耳里,往冷宫而去。
静静的树林,不再有红缤的哭叫声。
说不出的愁绪拢上心头,红嫔,就这样,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她永远也没有机会了,这高墙,不再是她触摸得到的地方。
也许,不应该愁的,不应该伤的,红嫔,解脱了,永远,她不必再哭,也不必再折磨着自己。
我为她高兴吧,可是我笑不出来。
有些怀念,有些伤感,我走过那片树林,幽幽静静的,只有鸟儿和风的叫声了。
侍候宁妃用过膳,我也草草地用过一些,就回那小房里。
想起那林司记说的香茶,有些烦燥。
二盒笔,静静地放在灯下,我手指摸索下,终是打开了上官雩送的那一盒,天哪,我给他画一幅天珠。
慢慢地砚起墨,还真是细心,端起笔,下一层就是几个小格,看来,他把我画画的东西,都看进去了。
画花卉,大概是难度最大的了,可是,我又最是喜欢。
很美,让人看了心都舒服。
要想出来花,必须用立体的眼光看待它们,它们是有生命的,有灵魂的,往往一朵花,就是一个赞叹,不过,天珠不同于花。
却又要更难画,天珠一串一串,而我只有黑墨,如果可以,倒是可以拧些不同色的花,可以调成不同的色,我倒是不敢,因为,没有人用过。出头的事,可不是那么好做的。虽然我打小就知道,这样画出来很漂亮,生动了不少,鲜活了不少,要是不为人接受,那就惨了。
我静静地想着,想着天珠的美,还有它紫色的光泽,柔和的光彩,嫩绿色又带着毛毛的叶儿。
球形的体积塑造,不太好把握,不能千遍一律,那样,显得无趣,生冷。
而泼墨,也不能用,所幸这笔什么都有。“平、圆、留、重、变、”这五种画法,我都熟用,所画起来,竟然有如神助,慢慢地,有了个大概。
黑的光彩,用得好极了,主次分明,其实,别小看了这墨的用法,不同的调配,是可以产生不同的色彩,深浅不一。
我是学画之人,我看过的画,不下千幅,都有着不同的画法,不同的下笔法,各自的风采,都各不相同,我没有什么派,我只画我喜欢的。
带着些喜意,想像着美丽的天珠,想着那意境,那光线,那颜色,慢慢地画了起来,极点我的技能和画法,我想,把最好的天珠画给他。
连蹲得腰酸了也不自知,等我重重地吐了一口气,才发现,我脚已经麻了。
真是笨得可以啊,窗外已经有些轻白之色了,天啊,我竟然,用了整整一晚的时间来画。
就着那清冷的烛火,我眯着眼看天珠,连我都赞叹了,我真不敢相信,是我所画的,这是我从来没有过的美啊,有些画法,还是那天我看到林珣画树叶,学来的。
他用的是点叶法,没想到,这样用上去,有一种飘渺的意境,甚是美。
天珠疏密有致,错落得非常的好,远近的用色,也非常的到位,呵呵,我想,我必是乐晕了头,我在自夸,想到上官雩会高兴,我的心也飘飘起来了。
收起了笔墨,画放在窗台上晒着,一会儿干了,再收起来。
趁着天色还早,赶紧小睡一会,眼睛困涩得很。
明天,上官雩看到,一定会高兴的吧。对,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对了,有空,还得为太子画一幅画,他待我不错,虽然贵为太子,虽然冷冷的,私底下却是极好相处的人,比上官雩还要好,他不会太责骂我。
他和上官雩,有很多相似的地方,脾气都是来得快,去得快。他是浑身上下有着霸气,贵气,而上官雩,是傲气,是冷然之气。
二个,都是极出色的男子,上官雩我能确定他会喜欢我的画,而太子,我就不知道了,毕竟,他是太子,他在宫里,什么没有见识过。
而我的世界太小了,我所学的不多,所见的更不多,画出来,就是没有那种大气,没有那种沧桑,小家碧玉的画法,图的就是精致,图是华美柔逸。
我脑子里想着他们,迷迷糊糊中,又传来了七皇子的声音,冷冷地说着,认清自己的本份。
这一句话,惊得我睁开了眼,一看,竟然天已大亮了。
天哪,我睡过头了,今天可是只有二个宫女帮忙了。
终究不是冷宫的人,也不会那么尽心,多的事,还要自己来做。
我赶紧穿鞋,要去打些水来回来让宁妃娘娘梳洗,生活,还是要回到原点,我才觉得舒服,我并不太喜欢总是改变,然后,总是适应,总是有不知道的人出现。
湛蓝的天空如一方无瑕的暖玉,莹润澄澈,微微的阳光透过了枝丫洒得我满身都是暖暖的,我挑着水桶到河中去挑水。
我腰才刚好,倒也不敢挑得太多了,要是再痛得起不来,上官雩可会骂人的。
他一点也不客气,就要骂得我求饶不可。
一路上走走停停的,等我到了小院里,已是日头高高的了。
抬头看见了七皇子,他正拿着我的画,在看着。
我吓了一跳,赶紧放下了水桶就跪了下去:“奴婢叩见七皇子千岁。”
天啊,那是我昨晚的画,我才画好,放在那时让墨干,却忘了收起来,让他给看见了。
他看我一眼,有些冷意,“做你的事去。”
我吞吞口气,看着他,他没有要将画放回去的意思,可是是,我又不敢直接说。
小心地将水提到水缸边,倒了下去,才要抹抹汗,就听见了敲门的声音。
“初雪,”一个女声传来,让我的心都急得跳了起来。
天啊,是梨香,她昨天说过,要来这里,我也劝过她,可是,为什么她还会来呢?
如今七皇子在这里,如何是好,他不出声,我怎么敢去开门呢?
   那二个宫女也看着他的面色,就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初雪,”叫得更大声些。
  我看看七皇子,他没有说话,我微一低头,“奴婢去看看。”
  小心地打开门,梨香就站在那里,好美啊,黛眉如月,杏眸灼华,俏鼻朱唇,贝齿香舌,青丝柔顺,细腰纤韧,身形如玉柳卓然,风姿如高岭幽兰。
  她轻轻一笑,“初雪,我来看看你了。”
  梨香很快就看到了站在台阶上看画的七皇子,笑着跪了下去:“奴婢殷梨香见过七皇子,七皇子千岁。”清如珠玉的声音,透过风,传到每一个人的耳里。
  叩完了头,梨香抬起了头,盈盈的大眼直看着七皇子。
  七皇子唇角勾起一抹笑,冷道:“你这宫女,怎么到这冷宫来了?”
  我有些着急,朝梨香眨眨眼。
  梨香却轻笑地说:“奴婢的姐姐在这冷宫之 当差,几天没有回去秋菊院,正好奴婢没有什么事,就过来看看了。”
  七皇子收起画,冷得让人心寒的眼光打理着她,“掌嘴。”
  这,让我们都一怔,还不知七皇子是何意。
  他又说:“连宫规也不知,一个宫女,不是冷宫所管,随意进出冷宫,该当何罪?自个掌嘴。”
  掌嘴二字,是落地有声。
  不容得有半分的猜疑,我看着梨香。
  她咬着嘴唇,然后伸出白嫩的双手,一巴掌一巴掌地打在自个的脸上,清脆的声音,让我心痛,我似乎看到了爹爹伤心的样子,我这做姐姐的,竟然让妹妹挨打。
  且不说梨香来的用意何在,她是我的妹妹啊。七皇子这令,没说打多少,我并不认为,七皇子有这个好心。
  梨香的眼里,没有一滴泪水,紧紧地咬着唇,不让自己叫出来。
  我心痛她,她打一巴掌,像是打在我的身上一样。
  我跪了下来,“奴婢还请七皇子,饶过梨香,都是梨香的错,请七皇子惩罚奴婢吧。”
  跪在地上,没敢正视他。
  只听见“刷”的一声响,我抬起头,看到他手里的画,一分为二。
  那声音,像是一把刀子一样,从我的心里,也慢慢地划了过去,痛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那是我熬了差不多一夜画出来的天珠,那是我兴奋地想要送给上官雩的东西。
  我知道,七皇子对没有好感,但是,撕了我的画,真的让我好痛,好痛。
  沉沉的闷,压得我呼不过气来,压得我几乎窒息。
  那画,丢在地上,像是我的心也狠狠地摔在地上一般,我的心血啊。
  什么也没有感觉一样,泪,就涌上了眼眶,耳边还听到梨香的巴掌声。
  七皇子如鹰一般锋利的眼阴冷的看着我,要把看穿,要把我看得鲜血淋漓:“做宫女,认清自己的本份没有。”
  不就是要惩罚我吗?七皇子,真的伤到我了,我最在乎的妹妹,我最在乎的画。
  他狠狠地,像把刀一样地划过我的心口。
  我深深地将那伤痛的气吞了下去:“奴婢知道。”
  “认清就好,起来。”他冷然地说着。
  没有叫梨香停下,我不起来。
  他从那画里踏过去,像是踏在我的心尖上,我听到了,划痛的声音,泪水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滑落了下来。
  “停手,滚回去,也认清自个的本份,虽以为有几分姿色,如此招惹,乌鸦的毛,如何渲染,总也是摆脱不了它的黑色,在宫里,自有宫规。”
  梨香停下,叩首:“奴婢谢过七皇子的教导。”
  我回过头去看她,仍然是那般地倔强,依然不哭,脸红红的,唇间那血珠儿溢了出来。
  她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小小的身子,背挺得那样的直。
  七皇子,就要这般地羞辱我们姐妹吗?我心痛地看着画,撕画的那瞬间,觉得自己的心,也给撕碎了,他如此的无情,如此的残忍,就是要我看清楚,我的本份。
  他看了一眼无情地说“这东西,拿去烧了。”一个宫女拿着画,就到一边去了。
  我听到了,天珠的叹息之声,当它消失的时候,我听到了,它的消失的声音,连残碎的,他也不留给我。  


宫女54章  
  七皇子,要我知道,我的本份,要我知道,他的狠心。
  算了,画撕了烧了就算了,这不过是身外之物,我并不是,永远就不能画了。
  虽然,我可能会多一份心痛,少一份昨晚的兴奋心情去画,有些意境,少了,就是少一种风格。
  但又能如何呢?毁了的,我永远也找不出来。
  化为灰,成为烟,袅袅的朝我一别,四散开来。
  我打了水入屋,宁妃看到我,轻轻说:“初雪,不要太介意。”
  我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我朝她一笑,有些割舍:“娘娘,没有什么在意的呢?画再画,就有了。”
  我能介意吗?为上官雩作的第一幅天珠,他是七皇子,我能介意吗?难道,我跟他拼了,难道,我拉着他的衣服,要他赔吗?
  他是七皇子,别说是我的画,就是要了我的命,我也没有办法的。
  他心之冷酷,心之坚硬,倒是比太子还要厉害上三分。
  静静地,侍候着宁妃梳洗,她靠在窗台上看那飞散的白花,叹了一口气,“多快啊,八年过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初雪,到了以后,我不会亏待你的。”
  我轻轻地笑了:“多谢宁妃娘娘。”
  以后,对后的事真是难说,上官雩会想办法让我出宫的。
  无论我是不是太怜惜宁妃,我都不想在宫里呆下,这不是一个好地方。
  我再喜欢她,我也有我的生活,我才不会想着,一辈子都要侍候着人,我也曾是千金小姐,能做到这般平和的心态,我暗里,受了多少的苦。
  人都是自私的吧,人都是各自有想法,我还做不到,忠心只为一主,因为,我骨子里,就不自认奴婢,总是自笑,自得地安慰着,慢慢走过来。
  谁不想自由,谁不想自在,我是如此的渴盼,什么也阻不了我。
  飞花,落叶飞花,过了秋,也就没有花了。
  “娘娘,林司记让我过二天到宫里帮忙,玉贞公主回来了,皇上会摆宴席。”
  宁妃娘娘想了想笑:“你去吧,这也没有什么事的。玉贞公主长大了,是该为她婚配了,那天,一定会有很多显贵之人,初雪,你届时,就跟林珣说一说。”
  我知道她是指那一件事,宴会,宁妃娘娘眼里如此的渴盼,也能想到林珣会出席,怎么都托我找林珣呢?和他之前,并不是很熟,普通得很,就见过几次。
  总是这般有求于他,我想想,都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上官雩兴匆匆地来了,看到我在宁妃的小屋,也进来,行完礼后,坐在桌边。
  一会,连着七皇子也进来了。
  我奉上茶,上官雩朝我一笑,我却不敢去看他的眼。
  一脚不经意的踢踢他,让他收敛点,不然,七皇子不知要怎么惩罚我呢?
  七皇子冷冷地看我一眼,我便退到宁妃的身边。
  “我只翻了大半天的,终于找到了那些草药,今天就可以将毒疹逼出体内,只是……”他轻皱着眉看着宁妃,“娘娘的身体,还太虚,还得好好地看些天。”
  宁妃一笑:“有劳了,现在感觉,和以前相差甚远,我便是知道,什么才是活过来的。”
  他将带来的药草让宫女去蒸水,我协助他为宁妃施针,看到她苍白着一张脸,紧紧地咬着牙,我就觉得痛到骨子里去了。
  怪不得,他会说越来越痛,幸好,今天完了,就不必再受这些苦了。
  我心里的痛,藏得深,除了宁妃,不会有人再知道。
  上官雩,本想让他高兴的,我从来没有那么投入熬夜去画一幅画呢?那就不要告诉他,有这么一件事,七皇子的心思,焉能不明白。
  从进宫那日,就有些微词,估计是怪七皇子摔痛我了。
  七皇子再怎么要阻止我亲近他,也无法总是这里守着,他终是有他的事,所以,他要我认清我的本份。
  等为陈嬷嬷施针之后,一前一后,就入了我的小屋。
  青荷依旧纷芳,叶如碧花含香。
  “你有心事?”上官雩挑着眉问。
  竟然让他看出来,在上官雩面前要想伪装,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还好。”我朝他一笑。
  “你昨晚没有睡吗?”他皱紧眉头看我。
  我吐口气,“怎么当大夫的,都那么观其色,知其事啊?”
  “想要骗我,还嫩得很。乖点吧,不让你痛得哇哇叫。”他带着一些宠爱,打趣着说。
  我躺下,他下针,又得从颈处开始,我将发拨到一边,有些怕地说:“不要太痛的,好不好,我怕痛。”
  他凑在我的耳边,轻声地说着:“昨天晚上,做贼去了?精神这般的差。”
  “唉,不是,你就别问我了,我睡不着,大夫都管那么宽的吗?比秦淮的水还要宽。”
  一针刺痛,让我差点尖叫起来:“上官,你是不是在报复。”
  “这告诉你,大夫是最不能得罪的。”他手轻轻地揉着我的脖子,带来一些麻痒,也减少了一些疼痛,让我全部的感觉,都轻浮了起来。
  “上官,昨天没有什么事吧?”我轻声地问着。
  “没什么事,无非是谈谈以前的。”他轻描淡写地说着,又下了一针。
  我胡乱地问,胡乱地找话,就是不敢问出,那以后呢?
  他想说,就说吧,总是要瞒我,我也不会知道的。
  好半天,才施完针,我轻吐了一口气,疲惫地笑了笑“不必再怕疹毒了,可真是吓死我了。”
  “要是真起些疹子,就越来越丑了。”他轻笑,“药可记得喝,我在里面加了些甘草,不至于很苦。”
  “上官,你总爱说我丑,我哪里丑了,我不过是不漂亮而已。”真不服气啊,从丑妇,到丑女,他眼里,他嘴里,就没有将我这个丑字给丢了。
  他突然间就明白了些什么?故作深沉地笑:“女为悦己者为容,可你也得常要人提醒啊,不然,你焉记得你姓什么?”
  一会儿,泡了个舒服的药浴,连神采都焕然一新。
  才端起午膳,就有人来传旨,让上官雩到皇宫去用膳。
  好一个新科驸马爷啊,还没有到那地步,就让皇上如此地看重了,他还真了不起。
  我轻笑,心里有些酸酸的。
  当天晚上,我就回了秋菊院里睡,宫里的宫规不可废,我还只是一个宫女,不能,总是这般破规。 
  早上入冷宫,上官雩倒是大早啊,看到我,笑了开来,“懒人可真是懒人,这般迟了才起来。”
  我擦擦眼看他,“你怎么那么早啊?”
  “跟早朝的人进来,等你一些时候了,”他轻说着,牵起了我的手。
  冷宫中,静静的林子,冷沁的空气,他的手很温暖。
   他牵起的时候,有一种让我颤抖的气息,我微微地想要抽出手,他不允许。
  心里有些怪怪的,又有些甜蜜一般。
  “我娘明天晚上就会回来。”他突然说着。
  差点吓得我心跳出来,点点头:“嗯。”
  他走得很慢,走得很近,近到我能闻到他身上的清淡的药香味。
  我脸有些烧起来,猛地抽出自个的手:“上官,我要走快些去忙了,我得去打水。”
  他从背后拉住我的衣裙,“你急什么呢?宁妃可没有那么早起身,倪初雪,我有些话要跟你说呢?”
  我停下,他走近,手指将我脸上的发,轻柔地拢到耳后。那股子温柔劲,让我轻飞了起来。
  他托住我的脸,仔细地看着,低沉地说:“怎么不敢看我呢?你怕什么?”
  这般地认真,让我更怕啊,偶尔的打闹,我可以自在和他一起。
  “倪初雪。”他轻轻地说着:“出宫之后,你就跟着我吧。”
  这算不算,是一种求亲呢?我咬着牙看他:“上官,我只是一个宫女。”
  “宫女又如何,我喜欢便成。”他轻声地说。
  喜欢,这是喜欢,心都跃了起来。
  我看着他的脸,轻吐着气,有些事,终是我忍不住的,“上官,你为什么现在跟我说呢?你在逃避一些什么?现在,不要跟我说喜欢,我不想,到时会……”说不出口的,说出来,会伤了他的心,也会伤了我的心,连他也急了起来,不是一件好事。
  他怔住,我轻笑,将发拢好:“上官,我去打水,这里的空气倒是好,你慢慢地看。”
  “初雪,”他轻轻地叫着,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
  我回头朝他一笑,“上官,不必急。”
  很多事情,还是蒙眯不清的时候,现在说这些,还太急。
  上官是聪明人,他明白的。
  一切,就等出宫之后再说吧,也话,他了解我,也许,他不太了解我,他不是一般的人。
  他身上就算没有世俗之气,他爹呢?他娘呢?可是堂堂的天凤公主啊,我不过是一个宫女,可以做上官家的夫人吗?只怕,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或者,是我想要的太多了,我不想,做一个小妾,我不会和人一个夫君,这是我的贪心。看尽娘的不欢,看尽娘的泪,我不怒,淡笑间,我能知道,什么才是我要的,我不想失去这些。
  如不是,倒不如,什么也不要,落得个一世清静。
  喜欢,还是第一个人跟我说喜欢,却是,有些沉重,雀跃来得快,沉重也压得快。
  我自知,我的身份,我的地位,会让上官家蒙羞的。
  现在谈这些,真的还早。  
  而上官,那么急,是不是皇上那边,有什么压力?
  他终是没有说皇上宣他什么事,我也没有问,这二天,他极是烦燥,欲语又止。
  我一笑而过,想再画一幅天珠给他,可是,提笔,就想去那撕破的画,心一阵痛,记忆中美丽的天珠黑成一片,让我无从下笔,我才知道,那画,是那么的重要,我还惦念着,我以为我忘记了,可是,我总会记起。
  这二天,上官雩天天都会召到皇宫里去。
  而宁妃的病,真是起色得好啊,不出半月,必会红润健康起来。
  第三天,我没有到冷宫来,而是,和梨香,去玉珑宫里忙活了起来。
  玉贞公主回来了,我没有见过她,可是,她的名字,如刺一般,让我整夜都难眠。
  早起的琴师,挑起了琴弦,调起了间,一声声,快如流水,一声声,慢如落花。
  声声快,声声慢,声声挑动心里的那根弦。
  真是一个好天气,秋意浓深起来了,处处都是迷蒙的白雾,浅浅笼罩着后宫,如仙境一般,花花草草,亭台楼阁,都还是在晨意中酣睡。
  柔和的阳光,轻轻地抚慰着,带来灿烂的金光。
  如不是,要帮忙,我大概几年也不会到玉珑宫。
  梨香很美丽,不染而红的唇,带着笑意,像是一个欲飞的鸟,在扇动着她的翅膀,而我,怕折了她的翅。
  她太美,太艳,太倔强,那天之后,她不再问关于冷宫的事,我知道,她深深地受伤了。
  仍是沉睡的深宫,慢慢地,在阳光中,渐渐地鲜活起来了。
  轻轻盈盈的一排宫女,跟着管事的嬷嬷,踩着小碎步,小心地去了玉珑宫。
  这是皇上最喜欢的宫,这是皇上,喜欢用来摆宴的宫,威武壮丽,又极尽豪华,有着,数不清的房间,数不尽的珍宝。
  也许,玉珑宫今晚会发生好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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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55章
  走近了些,就看到玉珑宫。
  琉璃瓦,红砖墙,熠熠生辉。衬托着绿树蓝天更加的绚丽,高高的垂脊,各色各样,色彩鲜明的飞禽走兽威严无比,犹如飞驰在空中般,气势逼人。
  外面有个花园,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小桥曲栏,灵活多样,曲折变化。精致带着一份气势在必行,显示皇家重地的显耀和尊崇。
  我赞叹着,泛着惊艳,果然是皇宫,与众不同的精美。我这么一个低下的宫女,这回可是长了一回眼了,奇花异草依然茂盛,碧翠的绿叶,红艳的花朵,为秋日,加上一抹绚烂多姿。
  到了玉珑宫,一抬头,就看见飞场的屋檐,朱红的大门,雕梁画栋,精致辉煌。好一座气势恢弘的宫殿,站在门外的已经让人心生畏惧了。
  那写着“玉珑宫”的鎏金匾,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金色的光芒,让人不敢逼视,透着威严,和一些冷意。
  我微眯着眼,心里有些茫然。
  这就是玉珑宫,有着多少年的历史,有着多少的高兴的事在里面发生,也有着,多少见不得人的呢?
  不容我多想,管事的嬷嬷就板起脸说:“你们进去,各司其职,不得乱动里面的东西,每个地方,都得打扫得干干净净,只要手指沾到一点灰尘,很简单,谁清扫的地方,就用谁的血去擦一翻。”
  这一番话,如此的无情,说得人心里发寒。
  宫女啊,命如此的不值。
  这巍峨的玉珑宫,又沾上了多少人的血呢?
  我们不是来这里看宴会的,我们,是来待命,清扫。
  “你们几个,都得听我的吩咐,今天扫毕,晚上就随我小心的侍候,出了一点的差错,不用我多说,你们自是知道宫规是什么?”她冷冷的眼视扫视了我们一眼。
  “在这里,认清自个的身份,要是有什么出格,就别怪宫里的规矩。”
  如此之说,并不是没有道理,每一次的宴会,会有多少的王公贵族来。哪个宫女,不想让人看中,就算做个小妾,也远远地比宫女好上十倍啊。
  打这主意的人,可多的是。
  她说话的时候,还特意看了梨香一眼,梨香太美了,美得让她的眼睛眯起来看。我知道,今天,梨香会很累,然后,她连在里面侍候的机会也不会有了。
  麻雀变凤凰,安知那么易。我心里轻笑着,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进了里面,华美,高贵的摆设,也不敢多看一眼,各分其职,就打扫了起来。
  幸得我分在廊下抹着花叶上的尘,大盆大盆的剑兰开得英姿飒然,拿着布沾上水,小心地擦着。
  这些花,可比我的命还重要呢?
  不过,倒也是好的,我可以看看这剑兰,有什么的不同,有什么样的风采,我可以,再画一幅画给上官雩。
  今晚,他会来吧,他一定会的。
  棋已摆上局,只等下棋人。
  宴会,享受的可不是我们,一个宴会,要付出的,比想像的还要多,上上下下,都忙翻了,不仅要干净,还要气势,进进出出的,除了宫女,就是太监,还有布置着这里的官员。
  中午,草草的用了膳,又得加快手头上的功夫,宴会,晚上就会开始了。
  到黄昏,才算是告磬,处处,又摆满了各种鲜花,妆点的这玉珑宫万紫千红。
  仰首看天,日已西斜,绯红的霞光映得整个天空一片绚丽,华丽的玉珑宫也染上一层浅浅的艳光,触目所视,天地在这一刻美得无与伦比。
  夜,来得那么快。
  我们都守在玉珑宫的花园一侧,等候着命令,不能直接到里室去看。
  马车,轿子,都已经从稀疏变得密集起来了。
  我对这些,没有什么兴趣,转过身子看梨香,殷红的脸上,满是燥热之气。
  可怜的梨香,在太阳底下晒了一天了。
  “累吗?”我轻轻地问她。
  她面无表情地摇头:“别说话。”
  “你脸晒得红极了,一会我去弄条湿巾子给你擦擦脸。”真怕她会倒下,梨香,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苦。
  因为人越来越多,管事的嬷嬷都忙活了起来,倒也没有怎么管制我们。
  梨香双手束着散乱的发鬓:“倪初雪,我现在是不是很差。”
  我摇头:“梨香,不论在什么时候,你都是光华出众。”
  她凑近我的耳边,轻声地说:“一会儿,无论如何,你最好不要离开我,不然我想找你帮忙,都找不到。”
  她这话,吓了我一跳,我看到了她眼神里的大胆,看到了她的一种决心,像是拼了什么一样。
  我担心地看着她:“梨香,怎么了?”
  “你以为,今天林静如会放过我。”她轻笑。
  我叹气:“梨香,你不用怕,她恨的,是我才对。”要是梨香,或许,林静如还有些自愧不如,毕竟,梨香的风采,比她还要略胜一筹。而我,貌不出众,在秦淮,名声不见得好听,她要是输给我,她才不服气呢?
  梨香摇头:“看到没有,楼玉宇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有些风轻云淡,却是含着她无限的恨。
  我看见,楼玉宇在公公的恭迎之下,朝这里进来了。
  还是一般的玉树临风,还是一般的谦谦公子,我却觉得他很恶心,很虚伪,这个伪君子,伤害了梨香,毁了我们殷家,为的是什么?
  林静如他们,真的能给他什么好处吗?而且,林静如莫名的成为了皇上的美人,还让我百般想不到,也许,是我不想去猜测这些事。
  一个小书僮抱着他的琴,他眼四处看了看,竟然看到了人群中的梨香。朝梨香有些得意地,有些嘲弄地笑着。
  我火气升得快,我好想,我能想什么?我打他吗?我是对手吗?我能说他吗?我不过是宫女。我紧紧地抓着梨香的手,怕她太激动了。
  如果,楼玉宇的出现,让梨香这样冲上去,那么,就真的害惨了,要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梨香如此的美艳,就算是在千千万万的宫女群中,也能散发着她的光采。楼玉宇真要找她,扫个一圈,就能发现,光华所在了。
  梨香冷冷地推开了我的手,淡淡地看我一眼,没有说什么?还是那冷淡,我看不出,她在想什么?我却心痛她。
  多少的痛,压着,才会这样平静。梨香,好样的。
  “天凤公主到。”长长的一声。让我神经都竖了起来,天凤公主来了,那么就能看到上官雩。他可是主角呢?
  天凤公主头上也端正的戴着珠花,长长的珍珠流苏垂落,随着两人的步伐,珠光若流水般轻轻晃动,华贵雍容。
  眉目中透着无限的贵气,慈眉善目,让人心生尊敬。
  伴着她走来的,就是上官雩,在一堆人的簇拥下,他还是那样的出众,那样的高傲,像是不羁的草原野马一般。
  他的眼也四处地扫视着,冷不防地,他的眼光和我的眼光撞在一起。
  我轻轻地笑了,他眉眼轻轻地一挑,也笑了。
  天凤公主回头,就看到了他唇角的笑,好奇地问:“雩儿有什么开心的事?”
  上官雩收起笑,平缓地说:“没有什么?看到这花漂亮。”
  天凤公主轻轻一笑,绣帕拢唇,高贵优雅:“雩儿倒也有喜欢的花了?”
  “皇姑姑。”一声清脆的叫声,打断二人的笑容。
  公公又喊礼:“玉贞公主到。”
  这就是玉贞公主,我不得不看了,这个,我没有见过,却是久听大名的玉贞公主。
  一身红衣非但不俗反是相得益彰,肌肤若雪,罗裙一衬,隐生淡淡嫣红,若朝霞遍洒雪原,满头的珠翠艳光四射更透清华贵气。好一个玉贞公主啊,明眸如霞,樱唇红艳,让人看了自愧不如。在从多粉妆的宫女簇拥中,依然,美得惊人。
  “上官哥哥。”她轻笑着,清脆地叫声,宛如黄莺出谷,煞是好听。
  上官雩轻点头:“见过玉贞公主。”
  玉贞公主噘起嘴,有些不高兴:“皇姑姑,你看,上官哥哥这般的见外。”
  天凤公主轻笑着,眼光不离玉贞公主:“玉贞别与他计较,回头,姑姑再教训他的不是。”
  “哎呀,姑姑,上官哥哥也没有错了,不要教训他了。”玉贞公主抱着天凤公主的手臂撒娇地说。
  天凤公主看了她一眼,打趣地说:“怎么,又舍不得了。”
  “姑姑,人家不跟你说了。”小女儿家的含羞带怯,跺跺脚,也是风情万千。
  我心里,好酸,好酸,为什么他们说话,就要站在这花园里,不走远一点。我真不想听到,我只能跪着,上官雩,就这是你的急燥吗?
  我转过头去,不去看他们的幸福,这王公贵族家的幸福,不是我们宫女可以人可以看太多的,怕的是,心里的酸涩,一涌不可收拾。
  只听见上官雩淡淡的声音响起:“时辰差不多了,公主,请。”
  玉贞公主有些不依:“怎么上官哥哥,还是这般的冷淡,这般的见外呢?”
  “本是草民一个,公主。”疏淡有礼的话,有些大声。
  是故意让我听见么,这该死的上官雩,我拿你怎么办,我都不知道,我心里想的是什么?乱成一团啊。
  也不必急着起来,反正,宫里都是妃嫔,每一个,都得施礼,这等的大事,自然七皇子也会来。
  他还牵着一个半高不大的男孩,我想,那必是宁妃娘娘的皇子楼破雪了。
  林珣也来了,他冲我一笑,就在公公的带领下进去。
  我收起唇角的笑意,这场宴会,还真是大啊。
  太子,也回来了,他本就是去接玉贞公主的。
  在听到皇上驾到的时候,梨香抬起了头,眼光如灼地看着明黄色的身影,半现半让人挡住地进了那灯火通明的宫里。
  忙忙碌碌的宫女,开始忙活起来了。
  我倒是不知道,我们在这里,是不是要跪,或是站到他们都走散。这般的无聊啊,却不能随意走。
  正无聊之极,有个管带的嬷嬷争着眉头过来:“谁是倪初雪?”
  我站出一步,垂下头:“奴婢正是倪初雪。”心里暗讶,是什么事,竟然让她来找我,莫不是盆花没有擦干净?
  胡思乱想都是徒然,反正要来的,我总是躲不过,我倒不如就大大方方地任她打量着。
  管带的嬷嬷冷哼一声:“看不出你倒是有本事啊?跟我进去,林画师让人指定你去研墨作画。”
  林珣。有惊讶,他竟然指定我,他真的有心想要帮我脱离这最低下的宫女,一番好意,倒是让人心头暖暖的。
  我轻轻委身:“是。”
  真不敢相信,我也可以进入这华贵的大宫殿里。
  每走一步,我都觉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动一下。
  有些怕,管事嬷嬷领着我,小心地从微暗的走道上走,这里,只是给下人走的。
  走了一会,再转个身,就看到林珣了。
  他抬起眸,极有礼地说:“谢谢嬷嬷,倪初雪,过来研墨吧。”
  我点头,走近了他。
  听到他小声地说:“初雪,没吓着你吧?”
  “没有。”我低声地说着。
  “那就好,你就帮着我研墨,如果我画得不好,你可以帮我指出来。”他看着我,低低地叹气:“初雪,我今天极是不舒服,我怕画不好,可是我是画师我不能拒绝。”
  我看着他的脸,有些红,我点点头:“林珣,我们是朋友呢?”是啊,无论是宫女也好,是画师也好,我们不论是生病,还是怎么了。没有说不的时候。
  “林珣,你放心。”我轻声地说着。
  他笑了:“不得不说谢谢。”
  

第五十六章
  我朝他眨眨眼:“我们是谁,是朋友啊。”
  他为朋友,不怕有什么影响到自己的,想要推荐我去画院做才女,为我取得了执笔的权利。
  我能帮他的,我怎么会不尽力帮呢。
  这宫里,都是权贵,我们也不敢怎么多说话,我静静地磨着墨,调着水。
  他拈起笔,先画的是,就是皇上。
  当然了,这普天之下,还有谁的身份,高得上皇上吗?
  画师不能正视,也不能靠得太近,就在靠近皇上的右下侧,远离着台的一边,支起的小板,就放着宣纸。
  画皇上,自然得见皇上。我也抬起头,悄悄地观察着。
  偷偷地看首座,燕朝已是二十三年了,皇上自二十五岁登基,至今为止,已有四十八岁。
  虽然上了岁数,可是龙颜却是极为好看,浑身上下,满是帝王的气势。黑发束在王冠上,几近五十了,没有什么白发。可是,身子却不见得怎么壮实,大概是因为贪求女色,一双眼也变得有些浊,龙袍在身上,极是宽松。
  坐在他身边的自然是皇后,倒也不见得艳丽非常,却是极慈和的一个人。满脸的笑容,高贵的举止,可是我却觉得她的笑,也太假。
  低下头看林珣作画,因为是晚宴,得画得极快,好多东西,都是草草地一笔带过。
  有时,我指点一下疏漏的地方,画得快,倒也有一番不同的光景。
  天凤公主,上官雩,画他的时候,我却不提什么意见,林珣,也就那样直画下去。
  我觉得,怎么画,也画不出真正的上官雩,他是不能用笔墨来形容的。
  画到玉贞公主的时候,林珣却是问得比较多,可见,这主题,也就是玉贞公主了。
  皇上说些什么话,不重要,反正,不会关系到我。
  我已要不想去听上官雩和公主的事了,那是他的事,我不要想。
  说些什么?我都听不到,我认真地磨墨,细细地指着那里要注意的。
  二人合作,还真是有意料不到的境界。
  这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喜悦,我在他的画法上,看到自己的不足,这是一种,同是进步的东西,充充实实的,要比宫里谈论的话,舒服得多。
  我多恪守本份,画,就认真地看画,什么也不去听。
  太子就在对面,画他的时候,他脸有些冷冷的,似乎不认识我一般。我心里轻轻地笑,说不定,他半夜又要找我算账呢?那天晚上,说不清楚,是我失约,还是他失约呢?
  太子和七皇子,长得很像,而我对太子有着更多的好感。至于七皇子,看到他,我就想起那撕毁的画,让我心里怎么高兴得起来。
  一声宏响的声音打断我们的认真:“传楼公子献艺。”
  楼玉宇,我心里暗恨啊。
  为什么他偏就是天下第一的琴师,为什么他就能弹出天上动听的曲子。他那样的人,也配吗?
  可是,就是他,就是他,别无他人。
  一身的白玉胜雪,风度翩翩地行礼:“楼玉宇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楼玉宇跟皇家也就有着那么一点的关系,没有封官在身,可也不必自称是草民。
  “听闻楼公子的琴艺可是出神入化,父皇,儿臣早就想听了。”玉贞公主清脆的声音让楼玉宇笑了。
  他恭敬地说着:“能为公主弹上一曲,是玉宇的幸事。”
  皇上笑,眼满意地扫了下两旁的妃嫔们,一手支着头,就等着听琴声。
  琴声轻轻地响了起来,像是仙境一般,如高山流水,淙淙作响,又如云中锦瑟,如此的美妙。
  他的确就是有这个本事,几乎让所有的人都着迷了。我紧咬着唇,心里难过。
  一边听着琴,可是,众人的心神,并没有放在琴声上面。当是一种伴奏一样。
  皇上看着天凤公主笑着说:“皇妹和玉贞上香,倒是求了些什么?”
  天凤公主优雅地放下茶杯恭敬地说:“皇上,天凤所求的,就是国泰民安,燕朝千秋万代。”
  皇后看了眼玉贞公主说:“天凤妹子就没有求别的吗?”
  天凤公主但笑不语,皇后又接着轻声说:“自然雩的婚事?雩现在都有二十六了?还没有一门妻妾,也不想为王为官,倒也是要配一门好婚事了,公主自是求的这些了。”
  天凤公主抿嘴地笑:“雩儿让皇上皇后操心了。”
  “倒不如,由本宫作主,为公主的雩儿牵个好亲事?”她轻笑着,显得那般的慈和。
  好一个一唱一和啊,这个主题,本就是这样啊。为上官雩的和玉贞公主的婚事。
  还没有说到点上去呢?怎么玉贞公主就开始脸红红的了。
  这时,上官雩站了起来,朝皇上皇后一躬身:“草民上官雩谢过皇上皇后的关心,古语有云,三十而立,雩才二十六,这亲事,倒也不急。”
  他竟然二十六了,倒是老得可以,比我还大上十岁呢?
  我好笑地看着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倒是看不出,他还装小啊。
  二十六的人了,脾气还真不好。
  私底下也就算了,在这里,竟然这样跟皇上皇后说话,不是仗着一些傲气就是蠢了。
  “也不早了,是该成亲了。朕当年二十六,太子,都已经四岁了。”皇上含笑地看着他。
  皇后似乎有话要说,上官雩聪明地跪在地上,认真地说:“雩在爹的坟前发过誓,守孝至三十才娶亲。”他的话,让众人的脸色都变了。
  我倒也不知道,上官雩的爹竟然,有些难过。
  他现在说出来,也是不得已的,不然,这些伤心扫兴之事,谁会在这大堂之上说出来呢?
  天凤公主的脸色也是变得难看:“雩儿,你太不懂事了。”
  “雩谢过皇上,皇后的关心。”他连着叩了三个响头。
  皇上的脸色,变得极难看。三十,再等四年,玉贞公主能等吗?
  玉贞公主紧紧地咬着唇,像是泫然欲泣一般。
  我为上官雩而担心啊,他这般冲动地说。并没有留太多的后路给他自己。
  我又觉得我很残忍,他的浮燥,我明明看在眼里,却不开解他。
  他这样说,如果我能,我希望跪在他的身边,陪他一起。
  可是我不能,我只是一个宫女,我只能看着他孤军作战。
  皇后还想说些什么?玉贞公主大声地接着说:“父皇,人家正在听琴呢?别说了,儿臣想好好的听听。”娇纵的声音,带着一些恼意。
  她别过脸去,有一些东西,在眼里闪着淡淡的光。
  少女的心,是最敏感,最脆弱的,她必定是难过的,她看上官雩的眼神,如此的眷恋,我都能看得出来,何况是天凤公主和皇上皇后呢?
  天凤公主皱着眉,轻轻地摇头。而上官雩,还跪在地上,像是被遗忘了一般,没有人叫他起身。
  是故意吧,有些故意要折他的傲气,可是跪有何怕呢?
  我朝他一笑,他正好看过来,轻轻地勾起唇角。
  一刹那,所有的浮燥,所有的心酸,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我趄他偷偷地眨眨眼,继续低头磨着墨,心里却是甜甜的,上官,从来都是这样,就是傲,傲得那么倔,傲得那么的让我心服。
  乌黑的发丝,衬着他俊朗的脸,闪闪有神的眼眸,是从来所没有的好看。
  平贵妃如芒一般的眼光扫了过来,我赶紧低下头。
  随意地一看,上官雩唇角还在摄嚅着几个字,我想想口形,竟然说我是胆小鬼。
  这人,跪在地上,还是那般的胆大啊。
  “皇上。”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
  二边都是花枝招展的妃嫔,我倒是不觉得,谁比较漂亮,都是一个模子一般,就一个艳可言。
  这一声,有些熟,但见一个红衣女子出来,福了福身子:“皇上,楼公子弹得可真好啊,就是欠了一些舞。”
  这女子,正是林静如,不过是一个美人,竟然着红纱衣。
  贵妃虽笑,笑却不及眼,皇后虽笑,却是有些冷意。
  林静如,好不知死活啊。只是,皇上脸上那深深的笑意,也知道,林静如正受宠呢?
  皇上轻笑道:“朕的美人,倒是有什么好提议吗?”
  “皇上。”林静如笑得妖艳如花:“臣妾让人伴舞可好?”
  “这倒是好极,朕也想看看林美人,又教了什么舞?”
  舞,梨香也没有少学呢?想不到林静如,也是一个才女,什么都懂,就是,她不觉得委屈吗?如花的年华,竟然陪着半老的皇上。
  当然,这是她的想法,有很多事,不能单一地去评价一个人。
  林静如拍拍手,几个少女脸蒙着纱,轻盈地进来,手里,都端着酒,轻轻地舞着。
  这我倒没有什么兴趣,可皇上,是兴致勃勃的。
  林珣拍拍脑,试图更舒服一些。我轻声地说:“很难受吗?”
  “还好。”他小声地说着,手指有些颤抖。
  “等等。”我低低地说,往后面轻轻地退,那里也守着几个宫女。
  我低声地向她们要来一杯温水,大概以为我是什么吧?能接近画师的身边,也没有多问,就递给我了。
  我端着水,轻轻地走近林珣,送到他身侧:“喝点水,舒服一点。”
  他轻笑,接过就细细地喝。放下杯子的时候,他小声地说:“初雪,你多看看,这些大场面,慢慢地磨练自己。”
  不由地就心里有些笑意,林珣啊,真是一个画痴,心地也是真好,用意是让我多看着。看这些,多少是有用的,在宫里,能画的,大概也就是这些多较多了。
  琴声嘎然而止,听到一些慌乱我抬起头看,那些跳舞的女子都跪了一地,苍白着脸。
  “酒倒了。”林珣轻声地说着。“别怕,看多了就习惯了。”
  我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就看见好几个御林军进来,硬是将那些跳舞的少女都拖了出去发,而皇上,根本就没有说什么?
  少女脸上的苍白,我知道了,心也凉了。看多了,我也不会习惯的,这里,真的好可怕。
  二手端着酒杯跳舞,还穿着长长的裙子,这是如何的一个难啊,这么危险的舞,为什么还要她们跳呢?我为她们难过。
  这些人,都麻木了吧,所以,都是面无表情的。林珣说,习惯就好,她们是见惯不怪了。
  怪不得林静如也不怕呢?依然笑着坐在那里。
  我看到了连秋池,站在丽妃的旁边侍候着,她看着我,眼神带着冰冷的笑意在笑我一般。
  宫女进来匆匆地擦着酒,其中一个纤细的身影,我一眼就看出,是梨香。
  这般羞辱她吗?有这么简单吗?
  林静如手里的杯子忽然滑倒在地,酒洒了个满地。
  她似苍白着脸站了起来说:“皇上,臣妾不该让她们跳舞的,请皇上恕罪。”
  一边的宫女指着梨香说:“还不快来擦美人脚下的酒。”
  就这样羞辱吧,林静如,要的就是这样吧。把梨香踩到脚底下去。
  皇上,自然不会怪罪于她。
  梨香走过去了,淡素的衣服,在妃嫔众中,看起来那般的出尘,脸上脂粉未施,是那般的出水芙蓉,冰清玉洁,粉黛冰肌,樱唇红艳,就算是这般平素,也艳若桃李,绝色风华让大多数的公子们都看呆了。
  她不惧不怕地抬头,大胆地朝首位上的皇上嫣然一笑,吓得我心跳都要停止了一般。
  梨香跪了下去,轻轻地拭着地上的酒,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优雅,那么的好看。长长的黑发慢慢地,一丝丝地垂在地上,不经意的一个抬头,让人都停止了呼吸,太美了。
  梨香也太大胆了,宫女,怎么可以这样披头散发呢?跪下之时,想必,她就扯了下来。
  我看到,首位上的皇上,眼里露出惊艳之光。
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帮助梨香
我怕极了,我怕皇上会发现这些啊,我怕梨香会让御林军拉走,我好怕好怕。
  心都跳起来了,然后,我看见梨香让人半拉半扯了出去。
  我吞气,小声地说:“我出去一会。”
  林珣还在埋头作画,轻轻地说:“小心一些。”
  我低头悄悄地退了下去,转过那弯,我不敢跑,我怕这微暗的廊里,会遇到管事的嬷嬷,到时我跑,不知又会说什么?轻快地走着,我就怕,我慢一步,我就见不到梨香了。
  我怕,我会看到御林军拖着梨香走。
  我只有这一个妹妹啊,静静的廊里,就只听到了我的脚步声和心跳的声音。
  快步地走出了宫,我没有看到杂乱的人,没有看到御林军,在远远的一处,看到梨香独自站在那里。脸陷在半明半暗的夜色中,看也看不清,背后的红灯笼,高高地挂起。
  “梨香。”我轻快地走过去:“你刚才在干什么?吓死我了,梨香。”
  她轻轻地笑着,带着一种冷意:“说了你也不明白的,倪初雪,你就只想安心做一个宫女,很多事情,你不会明白。”
  我点点头,事实是如此,有些事,不想去想,不想去说。我也只想安心而已。
  我安慰地说:“梨香,罢了,别跟自己过不去。”
  她转过身子看我:“你以为,我跟自己过不去吗?你以为,我会气恨自己这般的低贱,为林静如擦地。呵呵。”她有些冷笑。“很多事情,你不明白来着。倪初雪,你实实在在的,你也就只能如此了,也只能做一个宫女了。”
  她怎么了,怎么会一直说这些呢?
  我轻皱着眉头:“我只想做一个平淡的宫女,等出宫的时间到了,我就出去。”
  “还活在你的梦里,出宫,如你想的那般轻易?林静如,不会放过你的。”她冷冷地说。
  如一桶水,将我浇醒,我一直不想去面对这些,可是,我也作茧自缚,我不得不信了。
  “梨香,有些事,忍一忍就过去了。”
  知道又如何呢?我已不再去自寻烦恼。
  梨香却是认真又灼灼地看着我:“倪初雪,我要你的帮忙?”
  “什么事?”我问着。她是我妹妹,有什么我帮得上的,我自然会帮她。
  她看着我笑:“如果,你还当我是你妹妹,如果,你想成全了我的事,你给我一点血,然后,后面的事,你自个聪明些?”
  我不太明白这个:“梨香,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你怎么就不敢相信呢?你心里,不是有答案了吗?就是那样,你以为,我为什么那么大胆在宫里,披散着头发,那样大胆看着皇上。你以为,今晚就主要叫我擦酒吗?想要的,还不止是这么简单。”她一字一句地说着。
  我心凉了一半:“梨香,不要,你还年轻啊?”
  “这是我的事,你就不要多管了,倪初雪,快点。”她板起脸。
  我看着她,她浑身是那般的倔,梨香决定后的事,很少会有改变的,她已经决定好了吗?如果后悔,那就不可能再有后悔这条路可走。
  “快点。”她又冷冷地说着。
  我看着白玉栏边摆放着的剑兰,都是我今天细心擦的啊,却无人观赏,独自对着月光。
  锯齿如剑,还刺痛了我的手呢?我一咬牙,闭上眼用力用手就将着那锯齿一划,却划破了些许的皮,流出几滴血。刺痛得我倒抽了一口气,手指在颤抖着。
  梨香眼神飞快地看着那边,然后轻看了一眼说:“还不够。”
  紧紧地咬着唇,我怕我自己叫出声来,狠力地一划,肉体撕破的痛,牵着心尖,让我心都直缩着。
  梨香见状,从怀里拿出一方白帕子,胡乱塞给我。
  我放在手心,让血,慢慢地将帕子染红,我想再劝她。
  梨香却忽然扯着我的手跪下,清脆地说:“奴婢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竟然是皇上,那明黄的靴子,那淡淡的珍贵香味。让我心里一惊,真如梨香所料,皇上来了。
  “不必多礼。”皇上的声音有些低沉。
  皇上的回答,却是不合时宜的,只有他一个人,我往旁边轻轻地移动着,让黑暗笼罩着我。
  皇上的眼光,定在梨香漂亮如花的脸蛋上。他轻轻地笑眼如华地看着她说:“你叫什么名字?”
  这笑,让我的心在流泪。他对梨香,是感兴趣了。
  梨香抬起头,眼眸如水,波光流转。她嫣然一笑,如晚霞一般的光采,让四周的景,都往后退去,让风都停了下来,让这里,都亮堂了起来。她清脆地说:“回禀皇上,奴婢叫梨香,雨打梨花,隐隐有香的梨香。”
  我似乎,看到了风雨中那洁白的梨香,隐隐地透着清香。可是,这梨花,却要让人采撷。
  “好名字。”皇上轻声地说着。  梨香又一笑,二个可爱的漩涡在脸魇上打转:“谢谢皇上赞赏。”  
  这一笑,让我听到了抽气的声音,来自于皇上。
  梨香的发,轻轻地飞散了开来,在风中,散发着诱人的发香味。
  皇上的手,不由自主地就撩起了她一缕头发,轻轻地放在鼻间轻闻,然后,再绾回她的耳际。露出梨香好看的轮廓,肌如白雪,红灯笼之光,让她的脸,又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色彩煞是好看。
  皇上轻轻地抚着她的脸,深沉地低喃:“真是美人啊。”
  梨香又笑,明眸直视着皇上:“谢谢皇上夸奖。”
  这一刻,我多想去拨开皇上的手,我知道,梨香所谓的将计就计是什么意思了?
  林静如,不过是要她出丑,要她狼狈,她就趁机勾诱皇上。
  可是,林静如她们并不怕,不然,不会让梨香一个人站在这里,早就让御林军拉走了,其中有二个原因,一个是皇上眼里,起了惊叹之色,皇上必会寻梨香。其中一个,就是梨香不是处子,如果发现,何等的大罪。
  这可是欺君之罪啊,想来我们入宫,倒也没有验身什么的?可是要成为皇上的妃嫔,都得经过这么一关啊,每个秀女,都是这么来着。
  梨香在赌,她赌得这般大,稍有不慎,她就死无葬身之地。
  这样,真的对吗?不对的,皇上明明比她大多了,皇上足以做我们的爹爹了。
  梨香啊,这真的,值得吗?可是,她眼里,写满了期待。
  皇上却在这时放开了她,笑了笑,没有说什么,站起身子,就往廊深处走着。
  这一刻,我的心,放了下来,皇上,并不是如传说中的好色之心。
  梨香,也可以放弃了吧,还要怎么样,才知道要珍惜自己,要放弃呢?我不觉得,宫里就好。皇上的女人,岂是好做的,皇上的妃子,岂是长远的。
  我看到了梨香眼里,深深的痛。浓浓的失落,算了,她以后会想通的。
  正在高兴的时候,一个公公走了上来看着梨香说:“还不快去侍候皇上。”
  这一句话,将我和梨香,一个打下地狱,一个打上天堂。
  我怔住,梨香叩头,兴奋地说:“是,公公。”
  她站起来的时候,从我的手里,抽出了那帕子。
  我失望透了,看着梨香轻盈的脚步,很快就追上皇上了,皇上转过身,看着她笑,然后,一把就抱起了梨香,往最近的一间房进去。那公公,就守在门口。
  心在撕裂着,我恨我自己--这般的无能为力。
  我终于也知道,梨香最终的目的,各人有各人的路。
  我转过身子,看到林静如,一张脸上挂上了笑。冷冷然然的,似在看好戏一般。
  我对她讨厌至极了,我知道,她是来干什么的,梨香的那句话:然后,然后聪明些,我知道,要我给她善后。
  林静如脸上挂着笑,朝我缓缓地走来了,她的身边,还跟着楼玉宇那个伪君子。
  我站起来,手上的伤口藏在裙摆外,但是,梨香能想到的,林静如怎么会想不到我呢?
  我也是梨香的姐姐啊,她能找帮忙的,能信得过的,也只有我。
  我看向一边的剑兰,还挂上斑斑的血迹。心里轻想,可怜的手,还得再受一次伤了。
  往后退一步,故作不稳地,一手就打到剑兰上面,然后,花盆往下倾,我倾长手去,胡乱抱住了。
  然后再,我缩着头,看着伤口再流血,如此的简单。
  骗人,真的不难,重要的是,要不要骗。
  什么都还是一样,就是,我的手更痛,血流得更多。
  我弯腰敛眉地站在那里,也不再掩饰着我的手了。刚才那一幕,不止她一个人看到。
  管事的嬷嬷叫了起来:“倪初雪,你好大的胆子,差点就把这里的花给砸了,我怎么交待你们的,惊吓到林美人,可是死罪一条。”
  “请嬷嬷惩罚。”我忍着痛,一字一句地说着。
  “伤得,倒是挺重的。”林静如的脸,都黑了,说出来的话,像是冰珠一般让人发抖。
  我恭恭敬敬地说:“都是奴婢不小心。”
  那嬷嬷怕惹到林静如不高兴,赶紧说:“倪初雪,今天晚上,把这里都给我擦干净了。做事,这般的不牢靠。”
  “是,嬷嬷。”我小声地说着。
  林静如咬牙切齿的声音:“可伤的,真是时候。”
  是时候吗?我心里,却是轻轻地悲落,无声地流着泪。
  “林美人,贵妃娘娘让请美人去作诗,看舞。”一个公公在身后小声地叫。圆圆的月亮,照着这静静的宫殿,还能听到,那悠悠传来的丝竹之乐。
  烦燥得,让我想狠狠地扯着我的发,告诉我,一定要清醒。
  秋夜风,如此的冷,吹得宫灯都摇摆着。
  我是不是负了爹的重托呢?我没有照顾好梨香。
  这一场,谁胜谁负,伤的,永远是女人。
  都围着皇上来转,如此的伤。
  我轻轻地走进宫里,半跪在那里继续磨着墨,紧紧抓着石砚的手指有些泛白。
  皇上无声无息地走了,可是,宴会还得继续,这里,还要撑着架子。
  破败得,让人一推就倒一般。
  玉贞公主酒一杯接一杯地喝着,而林静如,却是收张了声势,有些惧怕地坐在平贵妃的那侧。
  倒是会怕了吗?怕什么呢?我冷冷地看着。
  这是为谁而办的宴会,怎么,竟然这般的丑恶,这般的让人唾弃。
  “初雪,你手怎么了?”林珣发现了我的手里的血迹,关切地问着。
  我摇头轻笑:“没有什么?不小心在外面挂伤了。”
  我有些紧张,小声地说:“林珣,皇上不在了。”
  我的意思,带着一些试探,我毕竟是入宫不久,对于这些场面,也是第一次接触,我不知道皇上的习惯,可是,那公公的口气,像是经常这样一般,令我担忧。
  林珣轻声地说:“习惯就好,不足为奇。”
  心凉了半截,好一个不足为奇,皇上经常这样,那梨香,不是赔了身子折了命吗?宫里的妃子们,安容得下她。
  再说了,她还支持得下去吗?
  “皇上大概是看上了刚才那个女子。”林珣小声地说着。
  我心里暗暗地叹着气,他那里知道,那个女子,就是我的妹妹啊。
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倪初雪的傲气
  可笑的宴会,还在持续着,直到首位上的皇后娘娘说倦了,先回宫,也就有人告辞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们还笑得出声,笑得,不辛苦吗?
  我也不知道,我竟然还笑得出声,如此的痛啊。
  虽然,这一步不是我在走,我却是在可惜,重重的叹惜。
  为梨香,我不知她是怎么想的,但是我心里,真的很难过很难过。
  最难过的时候,不能大哭,不能大笑,泪暗暗地,在心中流。
  罢了,走到这一步,我能如何,我只有祈祷梨香,不至于一无所有了。
  宴会,全都结束了,天凤公主去皇后娘娘的凤凰宫说话儿去,剩下的人,也都三三两两地走远。
  一时之间,诺大的宫时在,就只剩下打杂的宫女和太监。
  会散了,活也就来了。
  为人布置好,再为人收拾,好好的布置着这里一切,坐在这里的人,不是她们。
  玉贞公主临走之前,哀急又羞恼地看了上官雩一眼,就在宫女的挽扶之下而去。
  我收拾着林珣的画,轻轻地递给他。
  他拍拍我的肩:“早些回去休息。”
  我点头轻笑,送走了他。
  那黑暗房前的公公不见了,自然,皇上也走了,那梨香呢?我不知道。
  就开始我的擦地,在那廊边,在红灯笼之下,一遍一遍地擦着。
  七皇子坐在那白玉栏上,静静的身影,几乎与夜色融出一体。
  如果我不是擦到那里,蓦然看到他,我以为,这里是空无一人。
  他什么时候就坐在这里的呢?我大惊,我进去的时候,心不在那里,也没有发觉七皇子在不在。
  我惧怕他,他很冷,很残酷,一点也没有人情味。但是,他对宁妃又极好,尽心尽力的帮助。
  我不作声,当作没有看到他,跪在地上,用力的擦着这里每一寸,手在作痛,还是极不上心里半分的不舒服。
  月色,淡淡地,带着光华,静静的照耀着这里的一切。
  “倪初雪。”他说话了,有些冷,有些怒。
  我跪在那里,就垂下头:“请七皇子吩咐。”
  坐在那里,如神抵一般,叠着脚,有几分的懒慵。
  背着月光,我看不清楚他的脸,不过,却闻到了一股子酒气。想来,他是喝了酒,不知是不是来耍酒的疯的,我倒也不怕,要折磨就折磨吧,反正,我心里够难过的了。
  “认清自己的本份了?”他冷冷长长的声音不大,一字一字地钻入我的耳里。
  我轻笑,月光下,我的眼里必定是止不住那悲伤流泄出来。“回禀七皇子,奴婢的本份,奴婢一直在恪守。”我守不过,他为什么那么在乎呢?
  那太子,我自是觉得和他相处不错的,像是朋友一般。出去一趟回来,倒是不认识我了一般。
  罢了,你跟人家讲情,太子是谁啊,安能认识你这么一个小宫女。
  朋友,太子的朋友,你倪初雪,也能肖想,真是好大的一个笑话。
  七皇子所说的,也并不是无理啊。认清了所有的本份,也就什么也不会去想,只要,做一个木偶的宫女,听命,侍候,干活。
  我是人啊,我怎么能做木偶呢?还是秦淮的那个我吗?所有的坚持,有些,还在,有些,早就消失无踪了。自在,快乐,离我,真是越来越远。
  宫里,可以将一个人的本性扼杀得干干净净。
  七皇子,是不是要将我变成一个和千千万万的宫女一般,只会抬头听命的人。那真的是错了,我倪初雪,再低头,我也有我的骄傲,可以困住我的身,却困不住我的心。
  做永远的倪初雪,我不要困在宫女的身份下,没有了倪初雪。
  路,是自己走出来的,怎么走,都是自己踏出一步。他休息要抹杀了我所有的骄傲和自在,这是我快乐的来源。
  什么叫认清本份,本份是什么?难道我一生下来,我就是奴婢,是宫女吗?
  如果没有我们宫女的侍候,那他们,会什么呢?吃喝玩乐,好一个纨绔子弟啊。
  如果不是顶着不同的身份,他岂做得来这般的高高在上,真正有才之人,何会受这些束之。
  我高傲地仰着头,我骄傲地看着他,我不倔服地看着他。
  看不清楚,我还要是瞪着他看,哪怕他给我一巴掌,我倒是也不怕。这就是价值,这就是我。
  他要我认清我的身份,我也要他看清,他不能将我倪初雪连灵魂也困在皇宫。
  他斜视我一会,冷冷的吐出几个字:“你是什么态度,这就是你的宫规?”
  我轻笑,眼里流过一些不屑。
  他忽然倾前身,有力的一手攫住我的下巴,气息几乎是吐到我的脸上,温温热热的,带着酒的香气,也带着他脸上的寒气。
  看不清的幽暗眼神,在我的脸上打转着。
  我还是轻笑,我的眼里,不会写上连心也佩服,骄傲的倪初雪,跳了出来,从宫女的束缚中,跳了出来。紧咬着牙关,还是看着,一垂眸,都能看清我眼底所有的心民,我轻轻地勾起唇,若隐若现地笑着。
  笑他,笑他的不知所谓。
  “这般的骄傲,必将你的翅给折断?”带着威胁的话,轻吐在我的耳边。
  我低低地笑着:“翅膀,断了,再重生,怕的是,连飞的勇气都没有,就困住了。”
  他放开了我,下巴痛极了,我轻轻地揉着。
  平静地说:“七皇子如果没有什么吩咐,奴婢就得擦地了。”
  他没有说话,脸色依然是看不清楚,身上的戾气,却不浓。
  “砰。”的一声,放在转角一侧的剑兰忽然的倒下。
  那花盆砸在这大理石上,砰然作响,摔了个粉碎。
  也将人的视线吸引过来了,有人惊叫着:“这剑兰怎么无缘无故地就摔下来了?”
  我冷笑地听着,也让七皇子看着吧,所谓的本份,就是如此。任人宰割。
  管事的嬷嬷来了,尖着嗓子叫:“这是谁在这里做事的,谁负责这些花的?”
  何必问,不就是我吗?我也不必起来了,就跪着吧!
  我听见自己冷嘲的声音响声:“是我负责这里,是我在这里做事的。”
  “又是你,倪初雪,你安的是什么心,你知不知道,这些花可是皇上喜欢的,好大的胆子啊?”冷冷地声音带着一些得意的笑。
  我轻笑:“嬷嬷,是花自己掉下来的,我根本就没有去碰。”
  那嬷嬷叫得更大声:“好你个倪初雪,怎么跟我说话了,什么态度?不是你,还有谁?”
  “嬷嬷要什么样的处罚呢?还是,我就必定要受什么样的处罚?”我冷冷的声音响着。
  她必然也是不知道我会这样说的,要是换了一般的宫女,只会跪在地上哭着抖着求饶。
  太多丑恶的脸孔,让我看不清楚,摔在地上的剑兰,也没有人敢动。
  “你这不知死活的宫女,竟然摔坏了这剑兰,你拿什么来赔?”
  我轻笑:“不就是要我的命么?”
  一盆花,多珍贵?比得上一条人命,花没有坏,摔坏的,只是花盆而已。
  原来,要陷害一个人,要一个人的命,如此的简单,我自问,我没有得罪过她们。
  可是,不是她们要为难我,而是,有人要这样做而已。
  如果这就是所谓的折磨,所谓的磨难,还真是让人瞧不起了。
  她们,也是奴婢啊,奴与奴之间,也分着阶级,也容不下善良?
  “你......”那嬷嬷一时说不出话来。
  七皇子从暗处走了出来,冷冷的斥责:“吵什么?”
  那些人一听,赶紧跪了下去叩拜,没有想到他在,吓得声音都是微抖的。
  “启禀七皇子,是这贱人,摔坏了皇上最喜欢的花。”
  我眸子轻笑,我不想去看七皇子脸上,如何的“精彩”。
  “都滚回去,这花摔了就摔了。”他冷厉的声音让人心底发寒。
  那些人赶紧跪安,管事嬷嬷看了我一眼,皱着眉头就走了。
  我那花捧起,不过是摔坏了一些枝叶,折了还会再生出来,只可惜了,上好的花盆。
  将花放在园中,明儿个必定会有人看到,再换上花盆。
  默不作声地将地上的泥和碎片都堆到一边,再擦干净。
  七皇子烦燥地走来走去的声音,他是否,就看清了,这就是本份,是她们的本份。
  唉,我和他斗什么气呢?有时,我真是不了解我自己,明明不想出风头,明明只甘于平淡。可是,有时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不小心就出头了。
  锋芒毕露不是一件好事,月亮和太阳,没有人会说月光太盛,而会有人讨厌日头太烈。
  倪初雪,想点开心的事吧,我心里轻轻地说着。
  犹还记得,月光下,娘牵着我的手,轻轻地教我画画。
  对啊,我要画,就画剑兰吧,送给上官雩。
  是美丽的花,可是带着锯状,会伤人的。
  “回去。”冷若冰霜的声音在我的背后响起。
  七皇子竟然叫我回去,真是不可思议,他不是冷酷无情的吗?
  但是,我要抗拒不成,我站起身,膝盖都微酸了,几乎就要忘了如何的走路。
  自在地,我转过身子,从他的身边走过,错身的瞬间,那冷冷的视线,有些灼热,带着淡香的酒味,让月色变得更朦胧。
  正要走出花园,他的声音又传来:“倪初雪。”
  我停出,转身看他,淡淡地说:“七皇子还有什么吩咐?”
  “真是傲气十足。”他淡淡地说着。
  我心里却想笑,傲气,他不是要磨掉我所有的傲气吗?
  我挺直肩头,走出他的视线里。
  出了玉珑宫,我双肩就垮了下来。
  我的傲气,总还是带着孩子气,有些好笑,有些心酸。
  前路如何,我不想再想,想不清,理还乱。
  梨香如何,不想去想,想不到,理更乱。
  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再回到秋菊院,众人都差不多要睡着了。
  我拿了木盆去洗漱,冰凉的水,拍打着我僵硬的脸,才舒服一些。
  擦着脸,就听见一声嘤嘤的哭声从窗口传来。
  我踮起脚,升长了脖子看。没把我吓着,一条腰带,摊上了那枝丫,一个宫女正站在石块上,双手在那里打了一个结。
  背对着我,长长的发在月夜下飞散了开来,这是,要上吊吗?
  我吓得将手里的帕子一扔,赶紧跑了出去。
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令人畏惧的对食
“等等。”我叫住要将头往里套的宫女。心跳得极快,幸好,还来得及。
宫女转过脸来看我,满脸的泪痕斑斑,有些眼熟。不正是睡在旁边的凤儿吗?
  我呼着气,轻轻地摇头:“凤儿,不要。”
  她抽噎着,眼看着我:“你不要理我,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我叹着气,轻轻地走近她:“凤儿,比死还难过吗?”
  她点点头:“宫里的人,都是变态,都不是人。”她哭得伤心,一手抓着绳子,无力地支着。
  我找了块石子坐下,看着她哭。就算我现在叫人救下了她,那下一次呢?一心求死的时候,不是一次了事的。
  如此的伤心,必定是受了很多的委屈。
  “你走吧,不要管我。”她又抬起了脸。
  我站起身,上前去仰视着她一脸的泪:“凤儿,你就想死吗?那你,发生了什么事呢?”
  “求你不要问,我想想,我恨不得我是死了。”她痛苦地说着,紧咬的唇,都流下了血。
  我心也被绞着,剧烈的痛,连想,也不愿去想,必是让她痛得想一死了之,以求一个解脱了。
  月光中的泪,那般的湿亮。我眼里也开始泛酸:“凤儿,我不想死。”
  她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抽着气看我。
  我吸吸鼻子,将眼角的泪一把擦了去:“凤儿,我今天也差点死了,可我不想死,人活在这世上,会受很多苦。可也有很多快乐的事,也有想追的梦,蝼蚁尚偷生,何况是人呢?”
  “初雪。”她轻轻地叫,眼里流露出绝望和深沉的痛:“你不了解我,如果换了是你,你也会生不如死的。”她又呜呜地哭起来。
  “那就这样认命吗?就这样认命吗?”我直直地看着她的眼。
  她摇头:“我认了。我只求下辈子,不再做这宫女。”
  “凤儿,那你就当你已经死了,重新再活,不要怕面对。”认了,多怕的二个字啊。磨得连生存,也失去了意义。
  她丢下腰带,抱着我的头就大哭着:“我真的不想活了。”
  我心落得低低的,拍着她的背:“凤儿,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他们不是人,说我做错了事,把我指给了一个公公,要我和他对食。我好怕啊,他们都打我,都折磨着我,他们把我的衣服脱了,不断的折磨我,我真的活不下去了。”她边哭边说,语无伦次的,让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对食,是宫女最怕的一件事,就是把宫女赏给公公们狎玩,什么下流的手段,都有听闻过。
  让人听了,寒到骨子里去。
  这等事,宫里最怕,自古以为,也死过不少的宫女,所以一直都是禁止的,有些妃子,一恼起来,还是私底下这样惩罚宫女。
  宫里的太监,被阉割之后,自是不能行男女之事,可是,一些心理上的变态吧,我倒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折磨一个宫女。但是,这真是很不堪很难过的事。
  皇上,太好女色了,根本就不会管到这些事上面去,每天寻欢作乐,朝廷沉疴不振,着实是让人叹息。而皇后,掌管后宫三宫六院,却不受皇上宠爱,自也不想与妃子们过不去,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太过份,就不去处理。
  宫女的命,多贱。我泪汹涌地流了出来,紧紧地抱着她纤弱的身子:“死了,就一了百了吗?死,很简单,凤儿,值得吗?凤儿你就把你当作是死了的那个凤儿,现在的你不再是过去的你了。你已经死了,把你的感受,把你的痛,都埋了。”
  她咬着唇,眼里是写满了泪的折磨:“我真的不想活了,我生不如死啊。”
  一声一声带着血泪的控诉,女人的心,这么的残忍,自己得不到宠爱,怎么就折磨起宫女来了。太监变态,连着妃子都是变态。只可惜了凤儿,让人心怜啊。
  “那就当你已经死了,凤儿,你现在吊死了,有人会觉得对不起你吗?没有人会想得起你的,凤儿,哭吧,把你的泪,把你的委屈,都哭出来。当作什么没有发生过,你就这让人欺倒,你认了。你不得不认,因为,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就当作是梦,不怕做梦,怕得是,沉在梦里,永远都站不起来了。”我心里,也哀痛的,我不知要怎么去安慰她。
  这般的伤痛,宫女,为什么受伤的,总是第一个。
  “做梦?”她抬起脸,一脸的迷惘。
  我心里好酸,好酸,像是喝了一坛子的醋一样酸得我差点都站不起来。
  我使劲地点头:“做了一个恶梦,凤儿,你要挺过去,不管别人说什么?你就当是风吹过,你已经死了,你没有什么样的感觉,你慢慢地等待,会等来属于你自己的生活。”出宫后,就什么也没有了,或者,当她习惯到麻木后,也就没有感觉了,没有这般的伤痛了。
  “我可以吗?”她像是落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的稻草,那般急切地看着我。
  “可以,凤儿,你就当重生一次。为自己而活,过去就是一场恶梦。”
  我将她抱了下来,紧紧地抱着她细细地身子,好一会,她没有哭了。
  我放开她,她竟然朝我一笑,还含着她的泪:“我会是一个新的凤儿。”
  “别难为自己了,凤儿,也别太苦着自己了。”我轻轻地笑着,笑中有泪。
  她眼里还有着痛,细细地说:“我心里好痛,好痛,好难过。是死的感觉了。我进宫二年多了,我连出去的机会出没有。我知道,予妃是存心的。”她呼出一口沉痛的气:“我不想再让他们欺负。”
  我细细地看着她,小巧的脸上,也是眉清目秀,有着几分的姿态色,大概是她口中的予妃不得宠,就把气发到她的身上了。皇上无心,那凤儿,还有多少的罪要受呢。
  “凤儿,你怕不怕?”我轻声地问。
  她看着我,泪又涌出来:“我死都不怕。”
  是啊,这世上,死都不怕,最怕就是生不如死,让太监那般玩弄,自然就是生不如死,今天,我尚且劝住了她,那明天呢?那如果还有下一次呢?
  我深吸了一口气,胸口弥着沉沉的痛,透都透不出去。“凤儿,毁了你的容貌。”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连自己也不相信,我竟然可以出这样的残忍主意。
  凤儿一听,悲哀地笑了:“为什么不敢呢?”
  “还是不要。”会很痛的,而且,女人,对自己的相貌是何等重视之事。
  “不,这样真好。这样我可以从予妃的宫里遣出来,在那里,真的是生不如死,我实在是受不了。”
  予妃,予妃,唉,怎么如此狠的一个人呢?
  如果是换了我,我大概就做不来如此了。
  可是,要毁了一个人的相貌,太残忍了,我不敢乱出主意。眼里一个灵光,我想到了上官,或者他有办法,我不妨跟他说说看。现在最主要还是稳住凤儿,人的生命多宝贵啊,养育一个孩子,要付出多少的心血,多少的爱,才能平安的长大。
  有钱人家的孩子是宝,怕寒怕暖,没钱人家的孩子也是爹娘心里的宝啊。
  “凤儿,先不要这样子,再等等,明天晚上,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或者是让你离开予妃。毁了容貌,可也怕,还是于事无补。”
  我轻轻地擦着她的泪,也还是一个半大不小的女子啊,这般的年纪,就吃了那么多的苦。
  或者,她也不想死的,如果一心求死之人,何必等无人之时再死呢?一头撞在宫墙之上,也是一种抗议的死,壮烈而悲恨。
  “初雪,你一定要帮我,其实,我也不想这样走,我太恨他们了,有朝一日,我恨不得,就要将他们都生吃了。”眸中,真切地写满了她的恨意。
  “我会帮你的,可是,我也不行。我也只是一个宫女,没有什么权利,凤儿,总会有二全的办法,给一点时间也让你好好的想想,千条路,万条路,怎么比不上死路呢?你要是死了,你就白白的受了这等污辱,你什么也做不到。”也许,恨也是一种活下去的路吧。
  她看着我又闭上眼,又是一泪珠滚落下来:“这是第一次,有人关心我。”
  “不要怕,过去了,就不要去想,路不走,永远都不会走过去。谁叫,我们都是宫女呢?”悲哀啊,最低下的人性,最低下的挣扎,我都看透了。
  她抹去泪,圆圆的大眼看着月亮,盈盈的泪,又冒了上来。波光闪动着,带着她的痛,她的恨。
  又是那里的萧声响了起来,这一次,似乎是在挣扎一般了。
  我听得入迷,可是,对这吹萧之人,我不想再去好奇。是太子吧,那么多天出宫,所以我没有听见,现在回来了,萧声又响了起来。
  我坐在那里,听得入迷。如此的好听,又如此的迷惘。
  凤儿一牵我的手,我痛得缩了起来。
  她也看了:“初雪,你也受伤了?”
  我轻笑:“没有什么,只不过是皮外伤,不痛的,做宫女,焉能有不受伤的时候。”
  她打量着我良久,有些佩服地说:“初雪,你好坚强,而且,你好自在,你不会伤心。”
  我自嘲地笑:“凤儿,什么才叫做要作心呢?泪水,能改变什么的话,也早就流光了。自己不开心,谁还替我们自己开心。凤儿,去洗把脸,早点睡吧。”
  她看着我,又看看腰带,摇着头:“我不会傻了,你说得对,死了,就太便宜他们了。”
  “凤儿,我不怕你再想不开,你要干什么?我挡得了你一次,我挡不了你第二次,怎么想,主在于你。没事,我就听听这萧声,你先去睡。”
  “我那里睡得着。”她合上眼,又咬着唇。
  “睡不着,也得睡,明白吗?”
  她点点头:“我明白的,初雪,谢谢你,你这大恩,我终其一生,都会报答你的。”
  我轻笑,将额上的发拢好:“凤儿,这说什么话啊。没事,想开一点,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去睡吧。”
  她走了二步,又回头看我,朝我一笑,有些坚强,有些无奈:“我会尽力让自己再活过来的。”
  如此爽直的一个少女,伤心的时候,可以寻死寻活,醒悟过来的时候,那般的明事理。也是亲人没有在身边啊,不然也不会一心求死。
  我没有想到,这无心的一次,最后让凤儿救了我。
  梨香呢?她什么时候回来,我就坐在这里等,我想等她。如果梨香受伤了,这一次,她拼尽了所有,如果受伤了,她不会像凤儿这般。我劝不了她,她也只会选择死得壮烈。
万物寂静地时候,秋夜白露有些冷,风带着寒气,开始袭入这后宫。
  我没有等回梨香,却等来了太子。
  我真是厉害,随便想一想,太子还真是半夜三更来了。他一脸的累,摆摆手,意在叫我不必多礼。
  我坐在那里,僻静的树下,凌乱的石头,还有那漂漂荡荡在枝丫上飘飞着的腰带。
  我悲哀,太子也带着悲哀,想对二无语。
  他看看那腰带,看看我,似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我轻笑,摇摇头。
  他闭上眼,低沉地说:“她回来了?”
  我没有说话,我根本就不知道他的什么她,但是看样子,他有一肚子的话要说一般。
  我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他可以尽情的说,我也不会走神,我静静地听。
  “她回来了,可我恨她。”太子也不计较什么?坐在我乱石的一边。
  月影下,二道黑影就摊照在地上,都是孤寂之人。
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夜谈 
  他似有满腔的话要说。带着他的憔悴和疲惫,眼中透着些许的无奈。
  我托着下巴,静静地听。
  太子压力太多,负担太多,风光在外,孤寂在内。
  “她回来。”他也没有看我,就这样说。
  我有些好笑,他就想要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吗?已经是第三次了。
  过了好一会,我问:“你怕什么吗?”
  他看着我,眼里有着恨,有着迷惘:“我不知道,要不要再相信她?”
  “为什么?”我侧头问着。太子自是不能胡乱地相信人,不然的话,一步错,满盘皆输。
  我自是不敢说,要他多花点心思去看后宫的事,在他登基之后,能改变很多的恶习。
  我不敢说,这般说,是对燕朝现在的皇上大不敬的,毕竟和他真的不熟。
  “还是很美丽。还是那样无助,那样可怜那样光华如初,她跟在公主的身边,可我不知道要不要信她了?”
  他垂下头,隐在掌中,肩有些颤抖。似在深深的叹息一样,那般的无奈,和不知如何处置。
  我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太子,他总是雷厉风行,凌厉又暴燥,不过,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
  这必定是他很痛苦的事吗?唉,但凡人,无论是高高在上,还是低低地下,都有着自己的痛苦。情之一字,能困住多少人。
  “那你想相信她呢?还是不想?”我轻声地问着。
  “不知道。”抬起眼,没有了往日的凌霸之贵气,他纯净如一个孩子。就想有人指路让他走。我哪里敢啊,有些话,说个模棱二可就好了,免得到时有什么那个的,可以少去很多的麻烦。心里轻笑,倪初雪,终究是自私的。
  他看着我,想我给他一些答案,我又如何得知什么才是对的,什么才是错的呢? 
  我轻皱着眉:“太子,初雪不太了解你们的事,也不是想要知道,打探什么?不过有些事,顺着心意去就好,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没有什么事。”他显然是不想说了。
  每个人都有秘密的,每个秘密可以让人知道,也可以不让人知道。我也有啊,上官雩跟我说的过事,就是我的秘密,我谁也不告诉。
  他说的喜欢,这一句,我连梨香也不敢说呢?
  “那画,不必再画了。”他突然说着。在拂别着一些东西我想,他大概是要我画来想念着什么东西吧?正好了,我也不想画。
  那么,他的决定,就是再相信了。
  我轻舒了一口气:“幸好。这给我的压力挺大的。”不要画,我也没有打算画,反正就拖着他,私下相处,他好说话,我就会变得有胆子大起来。
  “这事,不得跟任何人提起。”他瞪着我看。
  有些无助地笑,他几时看到我跟别人叽叽歪歪地说三道四来着了:“太子,初雪要是好事非,你也就不会找我聊天了,夜深了,太子也先回去休息了。如果让人看到太子在秋菊院,这对你,多不好啊。”
  他用着最深遂的眼光,细细打量着我,那眼神里,只怕我连发丝轻动也不会放过:“没有别的意思?”
  他带着试探的问让我一笑:“太子,我有什么意思?”
  “是啊,倪初雪,和你聊天就是轻松,将我的烦恼也去了大半了。”
  “我倒是不知道,我有这个本事,不过,太子轻松一些就好了。”我眨眨眼,有些捉狭地笑着。
  他一手抓住我滑在肩上的发,轻一扯,满意地看看到我皱眉想喊痛,才说:“你这人,看似笨,可是说话,却是太过于小心,如此这般,差强人意。”
  “太子要初雪怎么说,我一个宫女能有什么意图呢?是不是,我图的就是出宫。”所以,不能出头。太子在我的面前不避违地说他的事,我也不想瞒住我最大的希望。
  当然,我带着一些小奸滑,看看太子能不能帮我一把了。
  不过,有些失望,因为他转过头去笑,然后敲敲我的脑袋:“你出宫了,我岂不是,连谈个话的人都没有了。想耍你这些小聪明,尾巴就缩好一些。”言下之意,不会帮我。
  好几次,我明示暗示我旁敲侧击,为的就是太子的帮忙,如今,他直接地拒绝了我。断了我在他身上打的这个念头。
  “我出宫了,太子找我,岂不是更自在,以朋友相待,煮酒享茶,好大一件乐事。”我引诱着他。
  他挑挑眉,似真似假地说:“我可不想,让你出去就嫁人了。本太子去找一个民妇,成何体统。”
  “太子找一个宫女,就成体统了。”我不服气啊。
  他一拉我的发,挑着眉说:“别给我耍嘴皮子,你想出宫。还不想让你走,这宫里,诺大的地方啊,都是争权夺势之人,能谈话,大概也想要从我这里要些官位,赏赐。”
  “我也要的。”我可不客气地说话。
  他好奇地说:“我倒是想听听,你想要什么?好吧,我就送一个愿望给你,当然,除了出宫这一件事,别的也好商量,但是以后,你得听清楚了,宁妃康复之后,到东宫去。这出头鸟,倒也是不怕了。”
  我轻笑,出头鸟,是啊,到了东宫,有太子在,会有哪个妃嫔会算计我呢?
  怎么说,他也是太子,皇上之后,就是太子,得罪太子,最不智的事。
  我沉思着,好半晌才说:“现在想不出来,想出来了再说。”
  他低低地笑着,一反在那宫中的冷漠,有时,我真的分不出太子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可以温柔如风,自在的谈吐,有时,冷漠得像是不认识我。
  当太子,就真的要戴上那么多的面具吗?
  “我累极了,心累极了。”他带着忧郁地说。
  “顺从你的心就好了,不要再折磨了,反正你年轻,如果再一次失败,你就永远都不要去想。”必是情事吧,她,太子的心上人。对情,我不太了解,我无法给他什么样的好意见。
  太子双手摊开,半躺在那石上,闭上眼。那月光将他的脸,照得完完整整的,如此的好看,如此的尊贵,满脸还有着疲累。
  “她是一件事,还有另外一件事,辽国在边境,不停的作乱,似乎有攻燕朝的样子。让人忧心啊。”重重吐气的声音,觉得月色也无奈起来。
  很多的人,总想着,能讨好太子,从他那里得到什么好处?他越是烦啊。
  怪不得,他眉头紧锁:“太子能忧心这些,是百姓的福气。”
  至于别的,我不能评论,我也没有资格去评论,皇上沉迷于女色,不思朝政,燕朝的已经慢慢的衰落于别国,太子忧心,但是,他也只是太子。
  还没有登基,国策,也不在于他的手中。
  “初雪,你说烦不烦。”他低低地问我。
  我心里也沉沉的,要是攻打燕朝,百姓加税,不知又是怎么样的一番境地界,朝廷沉疴,奸臣横行,作乱民间。要想重作士气,真的好难啊。
  “烦,但是,烦没有用,总是要面对的。”
  他坐正:“面对,千头万绪,如何谈起。倒是,我得花上心思,慢慢地改变一些风气。”
  太子就是太子,毕竟还是年轻,有的是朝气,只要肯做,没有什么不能。他有他的霸气,如果他为政,必是一番不同的新景象,后宫的陈腐之习,是得改了。
  当然现在抓起,也好过于不再抓。
  他的眼神,已经是跃跃欲试,锋芒如箭。年轻的身子,都是气盖云天,满腔热血的。
  风吹得大,我的发乱飞着,我习惯地抬起左手去拢发。
  太子抓住了我的手,看着那长长带血伤口,眯起了眼睛问:“这是怎么伤的?”
  我避开他灼灼如华的视线,缩回了手轻淡地说:“不小心就刮伤了。”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淡淡地说一句:“怎生不小心点。”
  “初雪是笨蛋啊,你是骂过我吗?”我干笑着,害怕他再追根问底。
  “你还笑得出声。”他没好气地笑:“去睡吧。”
  变得,温柔了好多,这样的太子,真是好相处。我认真地说:“你说奇不奇怪,这宫里半夜总是有萧声响着,你说那人不睡,吹什么吹呢?那么多的气力,不多做一些有意义的事。”
  才说完,头又让他轻轻地一敲:“骂我吗?”
  “哎呀,我真不知道是太子在吹的,太子的精神可真好。”总是半夜三更。
  “有什么话就直说,别拐来拐去的,懒得给你猜。”他白我一眼,带着一脸的笑。
  我自在地说:“太子你明白的。”
  他挥挥手,眼神有些幽深:“和老中书一样,我知道你说些什么?这鬼丫头。去睡吧。有些事情,我也能明白的,可有时,真是觉得无力,跟你说这些有什么用。”他狠狠地看我一眼,要把我吓着一样。
  “是没有用,太子,努力总会实现一些东西的。”
  “去去去,这些话听得不止上百遍。”他挥挥手:“跟你谈一谈,似乎,轻松多了。”他吐一口气:“走吧!”
  我笑着看他:“太子为尊,太子走了,我方可进去。”
  他故意停顿一下,眼里露出精光:“我来之时,你并没有行礼。”
  “下次一并补上,夜很深了,太子也该回去了歇息了。”
  他站起身,我抬头仰视他,还真是高大。
  他拍着我的肩,双眼正视我:“别和林珣走得太近了。”
  这一句话,打得我愣头楞脑的。回过神来,他已经没了影儿。
  这太子,还真是,唉,怎么和内在一点也不一样呢?当我不存在一样,然后又来说,不要和林珣走得太近了。
  林珣是个好人,是个朋友,更是一个交心的知己,我们之间的友情,他知道什么?
  早上的时候,不意外,在冷宫遇到了上官雩。
  虽然昨天晚上上官雩被罚,可今天,他一样到了宫里,一样还是那般的神清气爽。
  我远远地看着他,小跑了过去,没有说什么?眼里的笑意,泄了出来。
  让他看了,直摇头,眼神又在嘲笑我。
  想笑,还要理由吗?就是无由来的想笑。跟着他进了冷宫,到那片树林的时候,他又牵住了我的手,这一次,我不再挣扎。
  没有说话,却觉得靠得更近。
  我想起了凤儿的事,告诉上官雩,问他有没有法子。
  他挑挑眉,我发觉,他很喜欢挑眉,不过,也极是好看:“当然有了?”他傲气十足地说。
  我总是恨不得,将他的傲气压下来,不让他如意。仿佛,看到他垂头丧气,我会很有成就感一般。
  正想着,要怎么挑剔他,为难他。
  上官雩却倾下头,靠在我的耳轻声地说:“你昨天晚上去那里了?”
  我心一惊:“没有去那里?”
  “胡说。”他微斥:“连我,你也敢骗吗?你的手是怎么受伤的?”
  既然他一早就看到,我也没有必要再藏住了,缩在衣袖中的左手伸给他:“好长的一道口子,挺痛的呢?”
  他眼里浮起怒意:“倪初雪,你真是不知死活,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我看着他的眼,我心里惊得有些发颤,不,这上官雩,就真的如此的精明,什么都看得清透吗?
  昨晚我的一举一动逃不过他的视线,他不喜欢我和林珣靠得太近。我做了什么,我在不在,估计,他都一清二楚。
  正如我也只记着他的事般,心真是奇怪啊,这是一种在乎。
  这如鹰的眼光,让我转过头逃开,咬着唇轻声地说:“不要问这些?”
  有些事,可以说,有些事,不可以说。要保守的,一辈子都得守着。
  上官雩冷哼:“你这笨蛋,昨天晚上还有谁知道,别当我是傻瓜,谁知道殷梨香是你妹妹?”
  唉,上官雩,怎么就不让我守一点秘密呢?不过除了他,也有人自是知道的,林静如,还有--七皇子。
  妃子倒是无所惧,我只要死守便成,那做给林静如看的一幕,她们尚还拿我不是办法。
  而七皇子,我就不知道了,他的心思,我猜不透。
  “明明暗暗,我怎知,有多少人知道梨香呢?”多少的事,以为是明白的,却是蒙黑一片。
  七皇子,他的心藏得太深了,我看不透他啊,想到他冷狠无情。我手有些颤抖,上官雩以为我手痛得很,轻声地说:“一会给你上些药,过二天就会好。”
  我点点头,有人关心,真是舒服。
  “你们姐妹还真是胆大包天,倪初雪,你倒就不怕让人杀了你的脑袋。”轻柔过后,可没有忘记,还要责备我。
  我觉得头大:“没有人帮梨香。”
  “所以你就把事情揽在身上,你怎么就不为你自己多想一想呢?”他说得很气愤。
  我挑挑眉:“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也好好地站在这里。”任他骂。什么时候,我竟然不回嘴了,竟然这般的顺从了。
  他没好气地看我:“还得意得起来。倪初雪,我不得不服了你,这件事,任何人都不得说出去。”
  我低低地叹气:“我当然知道,上官,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像是个老头子一样念叨个不停啊,还要边说边骂,真是不好的脾气。”
  他瞪着我,气得嘴角抽着。我笑着推着他走:“不气不气,上官公子的要虚怀大度。”
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上官雩的担忧
上官雩眼神无奈,黑如泽玉,熠熠生辉,带着一些宠爱,叹气地说:“我真拿你没办法。”
  想高傲如他,对我叹气,说着他的无可奈何,我心里头,竟然有成就感,当然,我不能笑出来的,不然的话,他只怕,用眼光来瞪死我。
  我当是知道,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如果不是他问,我也不会告诉他的。这无关于信不信任的问题,而是知道得多,对他并不是一件好事。
  认识上官雩,是我现在最大最大的收获和幸运,虽然刚开始并不怎么好相处。
  可他帮我的,是我以前无法想到的。他带给我的,是一些我从来没有的依靠。
  他无奈地拖着我的手走:“以后可能不会常来了。”
  我知道他说这话的意思,当然不能常来了,他昨晚可是连拒绝得够彻底的。
  常来,皇家的脸面放那里,而且,玉贞公主知道他常来这里,如果,有人看到我们这般。我的日子,也只怕是过不下去了。
  有些事,就是明摆着,一看就透。
  昨晚的上官雩,也着实是让我惊讶极了,好一个上官雩啊,怎么如此的傲气呢?和皇宫的华丽靡俗,格格不入,清高如他,让人赞叹。他的骨头是用什么组成的,让我好奇啊,我要是大夫,我就想拆开看看了?
  他如此的狂傲。面对皇上,没有一丝的迟疑和惧色。
  经过昨晚,他的浮燥,我的浮燥,好多的不安,都安稳了下来。
  他叹了一口气,烦忧地说:“只怕,出宫这一件事,得缓一缓了。”
  “别急。”我想去抚平他的眉,可是,又觉得太亲近了,而且,他太高了让我够不着。
  靠近上官雩我会心跳得厉害,可是靠近太子,如同自己的亲人一样,我一点也不害羞,而林珣,更是我的好朋友,怎么会不好意思呢?
  我能理解这些,上官雩能做的,已经够多的了。
  宁妃的小院就在眼前,这条路,为什么不长一些。和他,就可以多走了些。
  时间尚早,他留在外面,我进去拿水桶打水,他尾随我而来。
  回来的时候,自然水是担在他的肩上。
  他像是不费力一样,自在的很。
  盯着我的腰看了一下:“下次我不在,你挑水得小心些,宁愿多走几次,别挑多了。”
  “我知道呢?上官,到了,你从前院进去,我将水提进去就好了。”
  他将水放在后门就往前院去,我又想起了在我家那里,也是如此。
  我也是叫他先走,然后再偷偷摸摸地从后院进去。
  那里,是避嫌,这时,是避眼。
  “上官。”我叫住他。
  他转过头看我,挑眉说:“怎么?不舍得啊?”
  这算不算是调戏,我脸腾地就烧了起来,娇嗔地瞧他一眼:“我才没有,我是叫你,小心路啊,别摔着了。”
  他笑得开心,一脸鄙夷地看着我:“胆小鬼。这平路,如何有石头有坑,有什么话,也不敢说出来。”他头也不回,然后向我竖起一只大拇指,在我来不及要笑的时候,拇指就指向了地下。
  我看着后门,直发傻笑,这上官。
  一进了这院里,我就是宫女,他就是大夫,各司其职,也没有什么理由和借口坐在一起,自在地说说话。
  他替宁妃施完针,就得告退出去。
  宁妃让我送他出冷宫,对于我的事,她是一知半解,有时我觉得宁妃是个极聪明的女子,很多的事,总不太好说。
  她希望我能更接近林珣,可是,她又让我和上官雩有独处的机会。
  这二个俊秀耀眼的男子,她都不得罪,又想收拢。
  上官雩从他的箱子里,翻出一瓶药给我。“这让她涂在手上和脸上,看起来不大好看,可是,宫里怕是出疹子,怕染上,会将她遣得远远的。喝多二盅茶就会消下去。”
  我有些怀疑,就这一瓶小东西,就可以让凤儿避过更大的伤害吗?“那要是医女诊出来了怎么办?”这可是作假,凤儿会更惨的。
  他得意地笑:“倪初雪,你还真小看我的医术了。这医女要是诊得出来,我就改行了。”
  唉,还是这般,终有一天他会让他的话给压倒就好,狂得好像天地只有他上官雩最厉害的。我收好瓶子,一路上,那秋日的阳光洒了下来,让他满头满脸都是明暗交替。
  他有些替我担心:“只怕你的日子会难过些?”
  “我倒是不怕的。”我老神在在地说。不想让他担心,他要面对的,比我可多了。他的压力,比我重多了。
  他好奇地问:“你有什么法子?”
  我笑得厉害:“不动应万动,敌动我不动,敌不动我乱动。”
  他笑了出来,满林子都是他开怀的笑:“好一个厉害的倪初雪。”
  “现在不必担心了吧,呵呵。”我轻笑着,其实,我是不想让他担心。
  “唉,倪初雪,要你伤心真难啊。”他低叹:“倒是也好,我就喜欢看你开心的样子,什么凡杂之事,都会从你的眼里变得清透安宁。”
  心里暖暖的,带着羞意我仰头看他,才发现,他的眼睛,变得很澄净,很柔和。
  他拍拍我的肩:“有些事,就要这样,不要去管多了,或许,梨香带给你的,会是一种福气。”
  我摇头轻叹,心里又堵上了:“我并不想这样,这种福气,我不想要。如果梨香能得宠,我会替她高兴,她有她的压力,有她的坚强,一直过来,她都受了不少的苦。”
  “也太大胆子。”他冷冷地泼我冷水:“一旦那个,你就知道,后悔的路都没有。”
  “也许,是她的路,是她的命,她选择了这样,她不得不赌。”梨香一直在寻找着机会。
  上官雩对梨香是没有什么好感,他总觉得是梨香欺负了我一样。
  不知不觉地,又要走出这片树林,冷宫的门,就不远了。我轻笑:“好了,你自个回去了,我下午给你画幅剑兰,如何?”
  “别累着。”他小声地吩咐。
  不远处,七皇子独自从冷宫进来。
  我收起笑,朝上官雩弯腰,然后退在一边。
  七皇子身上,总是带着冷然的气息。锐利的眸子扫我一眼,又看着上官雩。
  上官雩对他可一点也不客气,行个礼也没说上一句话,就出去了。
  七皇子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压得沉沉的气息让我整个人毛孔都竖起来。
  我全神贯注地防备着他,哪怕他脚步一个停顿,我都有些紧张起来。
  静悄悄的,谁也没有说上一句话。
  他入了小院,就直接去看宁妃。
  宁妃坐在桌面惬意地吹着秋风,看到他来,嫣然一笑,亲切地说:“破邪今儿个好早啊。”
  “二姨。”我听见七皇子低沉地叫。
  原来,宁妃娘娘是他的二姨,也就是说,有些血缘了,怪不得如此的亲近。
  那宁妃和他的母妃,岂不是姐妹,姐妹共夫,我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奉上茶,就静待在一边等候着吩咐。
  宁妃的身子大好,给这冷宫的秋天,添了些快活的色彩。
  宁妃问得多的,无非是十七皇子楼破雪。
  奇的是,今天七皇子怎么说了那么多话,平日里倒是不出声的。其实也不怎么重要,随意地问。
  宁妃也兴致极大的说着,多的时候是她说,他沉默。
  他极是不安,眼神有意无意的看向窗外的院门。
  宁妃轻笑地问:“破邪有事就去忙,二姨身体好了,也不必陪我闷着。”
  “没事。”他冷冷淡淡地说。看了一眼门,又收回视线。
  自打那毒疹事发生,宁妃这里的膳食都由七皇子直接让人送进来。
  送午膳的人来了,他松了一口气。看看宁妃,又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口一般。
  我觉得好笑,七皇子,怎么也有说不出口的时候呢?他不是高高在上吗?
  “破邪有什么话,想要说的吗?”宁妃的眼里小心的探视着。
  他摇头:“没有什么?二姨,你好好的养生,有什么需要,差宫女过来说一声就好了。”他站起来的时候,扫了我一眼,我赶紧收起我眼里的一些嘲笑。
  宁妃轻轻地笑了:“好,破雪就麻烦你了。”
  他站起身子,让人都觉得这房子有些狭小。尊贵如他,在这里,怎么看,怎么不自在。
  他独自地离开,那高大的背影,竟然有一些落寞。
  后来我才知道,他来这里,是有什么意思。
  宁妃用过午膳,又承随意地问我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陈嬷嬷笑着说:“宁妃娘娘,初雪是冷宫的丫头,怎么能进那大厅呢?”
  我奉上茶给宁妃:“嬷嬷,昨晚上,我还真去了大厅。”这些,我能骗么,只要她想打听,自然就知道了。有些事,不能自作聪明的。
  “你瞧,我就知道。初雪是个有本事的人。”宁妃眼里带着赞赏。
  我想了想,挑着词儿说:“初雪让人派去磨墨了。”
  可是,宁妃如此的聪明:“是林画师吧。”
  我知道,她接下来想要说什么话,点点头说:“是的,娘娘,林画师大概是生病,身不舒服,所以让人叫初雪去磨墨,能从墨的深厚之中,更快的下笔。”
  “初雪,我说过的事,你还记得吗?”宁妃没有转弯抹角,单刀直入地和我说。
  此时的宁妃,已经没有了病时那楚楚可怜,惊如#兔的慌张。
  如此的安神而又带着光采,还有周身都有了妃子的气势。我轻笑:“当然记得,也许林画师病好之后会到冷宫来。娘娘,该午睡时间了。”我小声地提醒着。
  宁妃摇摇头:“从今天开始,倒是不能再像以前那般了,初雪,给我砚墨吧,嬷嬷,把我以前的字帖都找出来,八年多了,我得慢慢地学起来啊。”
  宁妃,要为她的以后奋斗。
  她以前写的字贴真的漂亮,双手皆能写,各有不同的风采,让我选叹不已。
  如今,腕力少了,久练生疏,再写起来,已是不如前。
  可是,她写得很认真,陈嬷嬷给她扇着风。我砚着墨,倒是也是安静而舒服。
  这小院,幸得是冷宫,没有人打扰,想要做什么?静心即可。
  没有多久,宁妃就写累了,左右轮着写,虽然久不写,可是那气势,那手法,还是存在的。
  定出来的字,一会儿轻狂,一会儿娟秀。我相信,她会越写越好。
  一下午,我有些心神不宁。
  我怕有声音响起,那么有一半的机会是找我的,那么梨香,就是失败了吧,皇上那般的轻浮。要是算起来,是勾引之罪,连我也会一并受到牵连。
  耳朵竖了起来,静静地听着。
  幸得,一下午都是安宁的,原本我想等宁妃睡着之后给上官雩画剑兰,宁妃一用劲儿练字,我便是画不成了。
  匆匆而回,也没有心思去看彩霞满天飞。
  回到秋菊院里,我没有看到梨香,心微微地放了下来。
  等宫女都回来得差不多了,就有人谈论起来。
  皇上今天连早朝都没有上,殷梨香,就要变成凤凰了。
  有嫉妒,有羡慕,有不屑的声音,交织成一片,热烈地谈论着,这是宫里的消息,宫女得知的,又要比任何的妃子快。
  轰轰烈烈的大消息啊,震得我头发痛。
  梨香,我高兴不起来,心里酸涩成一片。她知不知道,她既然上了这一条路,那么秦淮的事,就不会让人放过。#为了风头之势,想要瞒的事,也会有人挖出来。
  皇上的爱,不知是多薄弱,朝宠晚废,已不是什么新鲜事。
  光华耀眼的梨香,她有足够的手段和狠心去挤后宫的位子吗?
  秦淮的时候,也不敢去请大夫,怕这等丑事传了出去,只买了一些滑胎药。
  可是,也多人知道啊,岂有包得住火的纸。
  而且,这皇上,气色倒不怎么样,光华已褪,喜好女色。香香才及笄年华,当皇上去的时候,她怎么办?深宫的日子更是难过。
  有时候,妃子,更不如宫女啊。宫女安有退路,而妃子,已是夹道之路。
  若有个一儿半女还好,倒也可以尊荣的跟着孩子过,可要是没有,要是等皇上驾崩,皇后一个令,梨香就会陪葬。她那么年轻,皇上真的可以万万岁吗?这是不可能的。
  梨香,血泪含在心里,只想着能飞上枝头,风风光光扬眉吐气。他朝风光不好,她可不是鸟,不能再飞下来。
  下来的路,大概是让人用箭射下来,血淋淋一地。
  上官雩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他想得远,想得明白。
  梨香一旦出什么事,就会牵连到我殷家。
  如她清白,如她纯净如玉,倒也少了一些操心之事。
  偏她不是,梨香的过去,在宫里来说,太不堪了。
  到现在,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楼玉宇要帮着林静如。
  林静如虽是皇上的嫔妃,每每太子在的时候,她总是带着一些让人百思不解的眼神看着太子。
  好些事啊,蒙在鼓里,以为是这样,偏又不是这样。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安能辩个清楚。
  我不喜欢这些事,并不代表着--我不会看。只是,不想而已。
  那夜和太子相谈,我越发地就厌恶这宫里吃饱了闲着的斗争。边关的百姓,多关心一些,不是更有意义吗?
  可是,她们不会的,她们的生活,已经是围着皇上转了。
  实话说,这样的皇上,让我怎么也尊敬不起来。
  出宫啊,我多想,不过,上官雩得罪了他娘,必定是得费些时日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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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知心林珣
  林司记让人送来了一套新衣服给我。
  我心里有些暗笑,林司记真是八面玲珑的人,我还不知道梨香会怎么样呢?谁知道,我心里这般的酸楚啊,要是爹爹知道,会是如何的叹息。
  那衣服,我怎么看,就怎么觉得刺眼。
  晚上凤儿回来,我就悄悄的把那瓶药塞给她。
  她眼里蓄满了泪,眩然欲泣,紧紧地攥着瓶子,连手指都泛白了。
  怎么安睡呢?旁边空了一个位,像是缺了一角的心。静静的月光,怜悯地照着那空缺之处。
  这晚,没有再响起萧声,我倒是希望,太子能重振起来。
  燕朝,真的需要改变了。虽然我是女子,可是,如果动乱,可不管你是女的,还是男的,都会被掳杀。大辽,彪悍雄壮,马肥膘壮,可让人闻风丧胆。
  第二天,我没有再看到上官雩了,大概,不让他来了吧。
  上午的时候,七皇子又来,不着边际地谈上几句,又是无话而回。
  中午是分有人来敲门,应门的是陈嬷嬷,她一脸笑意地说着:“宁妃娘娘,林画师来了。”
  宁妃的眼睛,光芒毕射,整个人,像是亮了起来。手里抓着笔,都有些颤抖起来了。
  她转过身去看,林珣正跟着陈嬷嬷进来。
  这一看礼数,都是齐全的,林珣是识礼之人。
  “下官叩见宁妃娘娘。”略微沙哑的声音响起。
  林珣感染了风寒,说话不如平日里的温文清朗。
  宁妃答得很急:“不必多礼,林画师,早就听闻你的大名,倒是从来不曾见过。”
  林珣站在一边:“宁妃娘娘夸奖了,下官不敢当,只是略微会画一些雕虫小技,承先祖之厚福了。”
  我在一边轻笑,心想,这林珣,也是极会说话的人。
  这番话说来,还真是无可挑剔,又极是平凡。
  宁妃娘娘不太好开口说那件事,毕竟,怎么说,她也是娘娘,身份上会局限很多的东西。
  她朝我看来,我明了地轻笑。
  真是有些头痛,我不擅于经营这些事,直说我也开不了口,旁说他应该是听得懂的,如果林珣没有空,宁妃娘娘自也不会怪罪到我头上。
  “娘娘,真是巧了,初雪和林画师是同乡。”我轻声地说着。
  听自己的话,怎么听,就怎么别扭。
  林珣看了我一眼,眼里有些疑惑,看到我有些无奈的眼,只是那么一瞬间,他就懂了。
  有些意味深长地笑着说:“倒也是,宁妃娘娘身边的宫女可真了不得,前夜里替下官砚墨,极是聪明至极,也是画中高手。”
  “你们倒是真有些缘份。”宁妃笑得开心。
  “是啊,娘娘,初雪比较擅长是乱画,林画师可厉害了,画出来的人,就像是人走进了画里一样,栩栩如生。”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我心里却是不喜欢的。
  林珣是聪明人,带着笑小心地问:“不知下官是否有幸为宁妃娘娘作画?”
  宁妃手指微抖地抓着桌底下的衣服,点头笑:“自是可以。”
  林珣,真是会做人,这下,宁妃高兴。他了不曾得罪过人,怪不得在宫里,如此的吃得开。
  我给他砚墨,林珣要是快起来,画得可真是快。
  可是他慢慢地画,倒是有点像是煞时间了,我是行内人,自然看得出来。
  他慢慢画,我就慢慢地磨。
  画了好久一会,林珣识趣地说:“娘娘,下官画院还有些事,这画,过二天亲自送给娘娘。”
“劳烦林画师了。”她笑得极开心。她要的,就是这样吧。宫里的小动作,是公开的秘密。
 送林珣出冷宫的,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歉:“林珣,对不起。”
 “说什么话呢?”他轻笑:“我们可是同乡。”
  我轻笑:“我始终觉得很不适应这样。”觉得自己好郁闷。
  林珣叹了一口气:“初雪,你还是不太圆滑。以后有些事,不要胡乱地答应别人,总会让自己为难。”
  “是啊,我不太会拒绝,这一次,真的让你为难了。”我怎么去拒绝呢?宁妃说得那么清楚,那么明显,而且,她真的可怜。让我无从拒绝吧。
  “不是这样,初雪。唉,不过,你应该不会跟着宁妃太久,倒也没有什么。如果上面允了我,你到画院来帮我,可是愿意?”他是很认真地说。
  并不会觉得这一件事,是好事,就会人人都同意。
  我轻笑:“怎么会不愿意呢?在画院做才女,那可是我修来的福气,我连想都不敢想啊。”
  他轻笑,温润如玉:“初雪,你有这个才华。别自责,这些事,我做来也是顺后了,在宫里久了,什么事我焉能不知道,宫里多的是人这般的,带回宫里,也就草草地画了,又送回去。皇上根本就不可能看到的,我画斋中,那画,满满地卷了几缸子,你说,皇上会一一看吗?”
  是啊,宁妃能想到的,别人焉能想不到呢?
  我咬着唇看他,有些欲言又止。
  别的,我可以不关心,可是宁妃,着实是太可怜了,如此地大起大落,在鬼门关旋转了几圈,我都替她叹息了。
  林珣低低地笑:“初雪,你放心吧,宁妃的画相,皇上会看到的。”
  我才松了一口气,正要说声谢。林珣又说话了:“不过,有很多的事情,我是无法保证的。皇上毕竟是皇上,圣意难测啊。”
  我吐出一口气:“林珣,我才松一口气,马上,你又压上一句,让我又沉上一份。怎么说呢?这些,都是个人的命,并不是我们能操作的,只是在尽力而为而已。”
  他眼里有着赞赏:“我也是这般的想法,不过,久了,就难免染上了坏习。虽然我不想让自己变成那庸俗之人,可是,不知不觉中,总是会改变。”
  “林珣,如果太麻烦,就不要去多说什么?去不去画院,都无所谓的,在那里,又如何,只要有心,在那里都可以画。”不想让他为我的事多费神。
  “我听说,那晚那女子,是你妹妹。”他轻声地说着。
  他在皇上的身边,怎么能不清楚呢?我轻笑:“是的。”
  “你怎么看?”他望着我的眼睛深处。
  我眼神有些迷蒙,我怎么看:“我不知道,她有她的想法。”
  “我以为你会高兴,梨香要封为妃嫔了。”
  我心里郁着一口气,哀叹着:“我并不高兴,林珣,真的,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可是,说实话,我真的很担心她。”
  他有些兴味地说:“倒是很少有你这样的人了。”
  “好事不见得好。你在皇上的身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我无奈地笑着,封为妃嫔,梨香,她真的如愿了,这样,真的可以出人头地吗?风风光光吧一?
  之前的事,她要付出更多去弥补了。
  梨香,没有再回秋菊院了,她成了一个神话一般,一个从宫女成为妃子的神话。
  我也成了其中的笑话之一吧,因为我是她的姐姐。成了要往上升的人,似乎我的前面就已经铺好了路。我不屑于这些的,她们安知我心思呢?如果可以,我宁愿什么也不要。
  谈话的时候,总是边说边看着我,似乎怕我会偷听一般,又怕我不知道在说我。
  有些好笑,有些无奈。
  梨香就算是当了妃嫔,以前的事,也不能去查的。
  爹爹的冤屈,会扯出她的旧事,她自不会去追问。
  叹,我重重地叹着气:“她的事,我只能关心,别的,我也帮不上忙,打心底来说,她是我的妹妹。可是我也阻止不了她,她有她的想法,有她的活法。”
  他静静地看着我,眼里含着一些不舍之意:“初雪,别压垮自己了,你总是得为你而活。”
  我嫣然一笑:“当然,我不是吗?”
  “怪不得,如此的相似。”他摇头。
  “相似什么?哦,你是说我和你很相似吗?”
  他点头,眼神像是回到了以前一般,有些迷远:“和以前的我几乎一样,不过,你比我快乐多了,人的本性,不保持住,就会失去了。我失去的,也就越来越多了。”
  我轻轻一笑,久了,连自己也会担心,何况是他呢?倒是一个细心人,而且,进宫之时,也有着些磨难吧。“现在也不错。”我安慰着他:“有些东西,不是放在外面的,而是放在自己的骨子里维持着,就像你。”
  “所以很喜欢和你说话。”他轻笑,和我并肩走着:“初雪,十月末,就是皇上的寿辰,你说,我该画什么呢?”
  “还是,不必如此急,慢慢想。你的凤凰,画得如何了?”
  他轻然一笑:“大概也用不着了。”
  我轻颦眉头:“要画,还是要画的。”
  “倒是这句是真的,终究是要画的,玉贞公主不可能永不出嫁,好吧。初雪,你要是闲着,就帮我想凤凰之眼,如何画之。”
  我点头:“自是好,我这几天认真的想想。”
  凤凰之眼,最是难画啊,要有它的灵性,有它的高贵,它的夺魄之风采。
  当然不能用平凡之法去看画之,会失了它的风采,就像是没有生命的凤凰,在每一个朝代,凤凰是吉祥如意的像征,所以得光彩夺目。
  皇上如此的偏爱玉贞公主,要将她嫁给上官雩,我想,上官雩必定也有着什么样的身份吧。他一身医术出神入化,傲气凌然,皇上很是看重他,他看他的眼神,是很复杂的。
  我现在真的觉得幸运了,上官雩答应为我爹治头疾,那可是让人去请了半年之久。
  闲来无事,也为了看看秦淮的画仙比赛,也随意看看。
  也就那么“顺便”就答应了来殷府,倒还真是贵客,怪不得那样欺负人,那样骂得厉害。
  现在想想以前的斗气,还真是有些好笑,让人无限的怀念那流走的时光。
  复杂的东西,向来不是我所喜欢,皇上对他如何,也是他们的事,我如何管得着。
  和林珣的一番谈话,更让我欣赏他,老实说,他真的是相当的不错。
而且,也是一步步地过来,知道很多的人情世故。
  他处事圆滑,可是,不曾失了他的性子。温润如玉,让人如沐清风。
  我是喜欢和他相处的,都有着共同的爱好,还有一些相同的执着。
  我和他,太相似了,我欣赏他为朋友,倾心的付出。
  人为我一分,我也必会回报十分的。
  凤凰之眼,我自得好好替他想,他如此的信任我,把我当作宫里的朋友,我怎么会让朋友失望呢?朋友间,就是这样啊。
  如果我不认识上官雩,或者,我会更喜欢林珣,他眼里的温文尔雅,一直是我所欣赏的。
只是,我认识他,我已心在若思了。
淡淡的笑,淡淡的宠爱,我知道,在他淡淡的生活中,他想要我更好。
  知心人,还真是难找。可是我真是幸运啊,有上官雩了解我,帮助我。
  还有林珣,如果站在他的角度来说,我可算是是他的红颜知己吧。站在我的角度,他也是。
  下午的时候,林司记来了。
  陈嬷嬷脸仰得高高的,眼里,写满了不屑。
  倒是宁妃,一脸的轻柔的笑,一番礼数下来才说:“如今到是风光甚好了。”
  “托宁妃娘娘的福。”她恭敬地回话。“娘娘身体大好,奴婢心里高兴啊。”
  她怎么自称奴婢呢?按理说,她也是司记,大可不必称为奴婢。
  宁妃叹了一口气,勾起一抹笑,眉头轻皱:“好几年都不曾见过你了,倒是从那胆怯的小宫女成为司记了,要着实是不易。”
  林司记曾是宁妃的宫女吧,宁妃的眼神回到从前,复杂地交替着,丝丝缕缕的光,从漂亮的眸子流泄出来,总是不太亲近般。
  带着略略的防备之色说:“如今怎么也算是正六品的司记,自不再是那宁妃宫里侍候的宫女了,今儿个来看成我,也是你一番心意。只是,本宫深宫冷宫已久,已是无物可打赏。”
  如此这般说,宁妃对她,有着好些的鄙夷,但是,林司记也不是笨人,怎么会来这里自找苦吃呢?
  但见林司记垂首依然笑,那般的牵强:“谢谢娘娘还记得奴婢,奴婢万分感激。”
  “倒也是不必,怎么会不记得你呢?”宁妃直瞅着她笑,不紧不慢地喝了口温水道:“让林司记到冷宫,倒也不知有什么事?”
  林司记躬身,脸上万分的为难,小声地说:“娘娘,宫女......”
  “你说个清楚便是,你是知道,本宫不喜人吞吞吐吐的。”
  一咬牙,林司记说:“娘娘,丽妃娘娘甚是喜欢宫女初雪。”
  这一番话,还真是吓了我一跳。
  可是宁妃,还是老神在在,似乎是料想到了一般:“要我身边的宫女初雪?”
  “正是。”她吐了一口气。
  说出这些,也为难吧,宁妃虽然在冷宫,可是有七皇子的撑着,身边的人,也不是能随意调动的。
  丽妃要了我去,只怕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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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猜不透的七皇子
  但是,我并不担心,宁妃不会那么轻易就让我走的。
  既然林司记亲自来说,倒是显得我颇为重要了,也是有些棘手。
  丽妃安什么心我就不管了,反正是宫女,我的来去由不得我自己。
  我垂下眼敛,掩住我的眼光,不让任何人看到。
  无论是宁妃也好,丽妃也罢,我的身份,在宫里,已经开始玄乎起来了。
  我明明就是一个宫女啊,宫里的宫女成千上万的,明明不想出采,倒是抢手起来了。
  “我在冷宫,也是八年有余了,这几年,多亏你照应,宫女倒也没有缺过。只是,初雪跟着我,我倒也习惯了,丽妃要是缺个宫女,你做司记的,可挑一个伶俐些过去。”
  这些,她自然会做,为难的就是,丽妃指定要我吧。
  我轻笑,丽妃倒是好,把这棘手之事丢给林司记。
  宁妃自在地看着她,倒也不急于先说话。
  就让林司记去紧张。林司记重重地叹了口气:“丽妃娘娘欣赏宫女初雪的画艺。”
  就这么一句话,当然,还是含有很多意思的。
  丽妃怎么说,也是后宫的宠妃,要什么,还不是一句话。
  要是换了平时,换了别的东西,只怕听到这么一句话,还有人会受宠若惊,双手奉上。可是,宁妃不会答应的。我知道,宁妃还想通过我的一些关系吧,林珣是我的朋友,上官雩,也是我的朋友,她现在,很需要这二个朋友的帮忙。
  想当年,怎么请上官,他都不入宫。
  这当时,大家不说,也多少能猜到我的关系。
  而且,在治病这段时间,宫女也有眼睛看,宁妃也多少知道,我和上官雩走得近一些。
  罢了,反正一起又怎么样,我们又没有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出来。
  我才不怕呢?身正还怕影歪吗?
  而林珣,几次来找我,上一次,我不知道宁妃是怎么知道的。可是,我也知道了,宁妃,当不是娇弱那么简单。
  在后宫里,没有三两三,怎么立得住脚。特别是在这样的后宫,在皇上如此薄情的后宫,只是靠才华,是远远不够的。手腕,才色,缺一不可。
  我不必叹气,本来就是这样,我也不必去担负什么?我的决定,只是我的决定,并不能改变什么的。没有人会尊重,没有人会问我一声。那为什么要伤心呢?想透了这样,只需要看着就好了。
  宁妃摇头轻笑:“林司记,你对丽妃娘娘可真好啊。”
  “奴婢当为后宫之事尽力。”她小心地说着。
  “那你在丽妃那边如何交待呢?”宁妃看着她。
  林司记抬起头,眼里有些不可思议。轻轻的眸光,似乎不相信,这就是宁妃的答案。
  她扯出一抹笑:“那奴婢就去回了丽妃娘娘。”
  宁妃理理云鬓:“丽妃会亲自来说的。你倒是先回去。”
  我心里一惊,怎么我就惊动了丽妃了呢?这也知道,我多出头啊。
  心里暗暗地叹气,看着宁妃胸有成竹,我却是不怕。
  话才落声,门外就响起了声音:“丽妃娘娘驾到。”
  风姿态万千的丽妃,在宫女的簇拥之下缓缓走进来了。
  一番礼数下来,我和陈嬷嬷都退在宁妃的身侧。
  丽妃坐在椅上,看着宁妃笑道:“姐姐好气色好啊,这回,可真是大好了。”
  “唉,病了这么久,当也是好了,不然,本宫就永远都好不了。”
  丽妃倒也没有变脸,依然笑意盈盈地说:“宁妃姐姐也吃了不少苦了,这下,终于雨过天晴。”
  “吃得苦啊,才能站得稳。”坚定的眼神,散发着一种冷意,看着丽妃娘娘。
  丽妃脸上有些尴尬,淡淡然地说:“姐姐这话,倒是说对了,有些时候,就是吃点苦才好。”
  “是啊,我吃到这世上最苦的苦,倒也没有什么可怕了。”宁妃有些叹息。
  好一会儿,她扬起笑看着丽妃:“丽妃娘娘,来得正巧了,也省得林司记别一趟。”
  丽妃一看林司记那垂头丧气的样子,秀眉拢了拢,一眼扫过我。
  我不畏不惧不闪不躲,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找我去,可是,用脚趾想,也不是什么好事。
  “本宫那日见这宫女画得一手好画,便想着,也是一个人才,留在身边,也能好好的栽培。”她轻笑,掩着一些冷意。
  宁妃轻笑:“花开自在,倒也不用怎么栽培,养得太好了,反而不易生啊。初雪这宫女,挺合我缘的,只是,我这里是冷宫。丽妃娘娘那么欣赏她,也是她的福气。我倒也不是不给丽妃娘娘。”
  她这一番话,我还真是没有想到,吓了我一跳。
  难道,宁妃要把我让给丽妃吗?又有些不合逻辑啊。
  我百想不通,可也不紧张,唉,我小小年纪,就养成了这种老神在在,还真觉得不好。
  是不是和上官雩相处久了,就沾上了他的坏习惯,毕竟,他也很“老”了,比我足足大了十岁。
  丽妃展开眉头轻笑:“让林司记再遣几个宫女到姐姐这里侍候,应也没有什么问题的。”
  宁妃却摇头笑着说:“只是,丽妃说得迟了些。初雪是个有才华的宫女,只要是珍珠,都有着它的光芒,多的是人跟我提起,要初雪到冷宫外去。我也自知,这冷宫,只会埋没了她。”
  唉,我觉得汗颜,怎么才几天,我就变得那么抢手了呢?还平淡得起来吗?
  那三年后,我还能出宫吗?那上官雩说服了他娘,我还能要得出宫吗?我真不想,可是事实偏就如此了,没有人能够改变。
  梨香风头正紧,虽然现在还没有正式封妃什么的,可是,我听说皇上这几天可是和她在一起。这也是迟早的事,谁将我掐在手里,就能掐住了梨香一样。
  真是好笑,她们焉知道,梨香的感情是很淡的。
  虽然我一直不想说,可是,骗得过众人,骗不过自己的心。
  梨香,她只关心她自己。那又如何,她是她,她不关心亲人,并不代表着,我也要和她一般,比试着,你不关心我,我也不关心你。我和她,是姐妹,但并不是一个人。
  丽妃轻笑,听得这一句话,她似乎想到了一些事。甚是得意:“怎么个迟了呢?莫不是那宫的人想要了她去。”
  “是迟了些?”宁妃直视着她:“七皇子欣赏初雪的画技,向本宫讨了去。等本宫病好了,初雪就会到七皇子的宫里侍候着。”
  丽妃的脸色极是难看,没有想到宁妃说出来的是七皇子。
  我也没有想到,那一个人也罢,怎么会说是他呢?他明明,就讨厌我不守本份,将我的画撕了,然后,还烧了。
  正在这时候,门一响,二个宫女跟着七皇子进来。
  高大的身影,经过那满树的白花,尊贵的像是从画中走出来。
  七皇子,极是好看的,长得仪表英挺,两道剑眉飞斜入云,双目光亮如星,又深又黑,高而饱满的鼻下,妃色的薄唇轻轻勾起,昂藏七尺,气质潇洒又尊贵,浑身上下,散发着王者之气。
  一抬眼,看到了丽妃在,似笑非笑的唇角,有着一抹冷意,很快就隐了去。
  他才走进来,宁妃就笑着说:“邪,你来得正好,丽妃娘娘正要身我讨了初雪去。”
  我甚是觉得奇怪,怎么七皇子讨了我去,听起来怪怪的。
  七皇子锋利的眼神扫了我一眼,我低下头去。
  听到他的轻笑:“丽妃娘娘正有心,来看我二姨了,想不到丽妃娘娘也是爱画之人。”
  他的声音带着嘲讽,我却郁闷,还带着一些气愤。
  这七皇子,笑他还是笑丽妃呢?他不是撕我的画么?我那么辛苦画的。
  如果,这只是宁妃的推托之计,倒也是不错的。他很配合啊,一句话,就知道了宁妃的意思,倒是小看他了。
  可要是真的,我日子不就是更难过了。
  他可是处处要难为我,还想着要怎么折了我的翅膀,让我安份得从里到外,是胆怯的宫女。
  “本宫也想不到七皇子也是爱画之人啊?”丽妃看着我轻笑。笑得有些阴阳怪气的,让我听了都不舒服。“倒是这宫女,倒是一下就变得让人喜欢起来了。”
  有人说什么?气氛有些怪怪的。
  然后她站了起来:“即是如此,本宫自也不勉强。宁妃娘娘,保重了。”
  “那就不送了,丽妃娘娘也自个保重啊,入秋了,难免秋冷雾重,伤了身子。”
  我怎么听,怎么觉得,她们的每一句话,都刀来剑往的,互不相让,而且,意思怪极了。
  送走了丽妃,倒是留下了一屋子的香气。
  我静不作声地将凳子搬回原位。
  陈嬷嬷小声地问:“宁妃娘娘,真的要让初雪走啊?”
  “不走,也得走了。”她轻声地说着。
  七皇子倒是没有开口说话,沉稳的捧着茶水喝。
  好半晌才说:“我让二个宫女过来侍候着你。”
  呜,我想哭,真的让我去七皇子的身边吗?他不好相处。
  而且,那天晚上,我还那么的拽地跟他说话,而且,好几次,他在宁妃这里欲言又止,我眼里还带着嘲笑,来不及收回,就让他看了去。
  我去了,岂还会给我好果子吃。
  宁妃叹了口气说:“过几天吧,好点了再去,我已经习惯初雪了。”
  高兴不起来啊,宁妃的身子,不可能不好的。
  留下我几天,大概是想着林珣那边能有个牵挂吧。
  我怎么成了众人利用的宫女呢?我想不透,我是不是不能有朋友,这样才好,才会平淡。
  可是没有朋友,多孤单。
  我怎么看七皇子,怎么难受啊。
  对啊,事情也未必就这样子。
  七皇子不过是七皇子,而太子,是不是比他还要厉害呢?
  让太子说一声,我情愿到东宫去。那里清平一片,他要奋起,他有朝气,我喜欢这样的气息。可以认识很多人,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见闻的,也不会少啊。
  或者是梨香直接讨了我去也好啊。毕竟是姐妹,她倒不会有什么芥蒂,而且我也可以照顾着她。唉,不过,这只是我现在随意的想,我并不想沾上梨香什么关系的。
  又或者吧,上官雩的娘讨了我出宫,这更是好了。更是希望渺茫。算了,我也只是想想,我懒,到时再说吧。
  千条路,万条路的。我也不多带着希望,怕到时更失望,可是我又都带着希望,让自己开心一些。
  七皇子,最好不要得意那么早,想要欺负我,还真是有点不能如意呢?
  我坦然地笑,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呢?
  我也保证,宁妃没有出冷宫,她是不会让我离开这里的。
  出冷宫,其实,也不如她想得那么容易吗?林珣可把那些规规矩矩都告诉我了呢?
  成事在天,谋事在人,那剩下的,就要看她的运气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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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宁妃的小计谋
  秋意又更深了些,二天了,林珣也没有送画来。
  宁妃的眼里,慢慢的拢上了失望。
  我也没有劝她,我怎么劝,这些事,她应该要想通的,虽然她想振作起来,想要重新开始,有没有机会让她重新开始,这就有些玄乎了。
  我又喜欢上了后院的树,满树的黄绿交绿,疏疏密密的错落着。
  风一吹,就纷扬而下,像是在下着一片灿烂的雨一样,将人的心思都淹没了。
  我认真地看着,一会我回扶持,可以将这里的风景画下来。
  我能画画的地方,也就是那间小房子了,秋菊院的人太多,太杂了。
  什么秘密都没有,什么东西,都是放在床头的。
  宁妃凄美的眼,总是看着我。
  我恨我心不硬啊,林珣说过,我不能这样子,不然,我会很难的。
  我也不是老好人的料,因为我做不到的,我不敢胡乱地承诺。好几天的消磨,让宁妃刚起的斗气,都大消浙。
  二个宫女带着一个人进来,我定睛一看,觉得眼前一亮,这不是上官雩吗?好几天没有看到他,像是好久好久一样。
  心里像林子里的落叶在飞,深深地看着他,才知道,这么多天,是多想着他。
  他是来再看宁妃的病,宁妃对他极是客气。
  让陈嬷嬷打发了二个宫女出去,就让上官雩把脉。
  上官雩把过脉后,朗声说:“宁妃娘娘好得倒是不快,心里不要压抑着,才能更快的好起来。现在倒也没有什么事了?药也用得差不多了吧?”
  她点头,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高兴起来。
  上官雩没有说什么,从药箱中取出几包药:“如常煎,慢慢减少,二天之后,就不必吃药。”
  “可娘娘身体还很虚弱,不吃药,妥吗?”我小声地问着。
  上官雩带笑地看我一眼,放轻了声音说:“凡药三分毒,吃过多,并无效,而伤身也。主要的调节,还是心情和饮食方面。”
  凡药三分毒,我倒是不知道啊,不过药我可不爱喝。他懂得好多啊,我是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他说的每一句话,都那么有用啊,肯定是晕头了。
  宁妃叹着气,打起精神说:“上官公子说得甚是有理,初雪,你去熬药吧。”
  我拿了一包药,就到那临时搭起的小棚里熬药。
  现在的我,可是做什么也不怕了,打水,生火,煎药,洗衣,扫地,泡茶,什么我都会。
  这跟我以前的生活,都是彻底地颠覆。
  我以为不会做这些的,并不是如此。只是,我没有到那个地步,所以,没有去学罢了。
  轻轻地扇动炭,让它燃得更快。
  没多大一手,药就可开透出它的味儿。
  有些清清然的,闻着也不错,就喝起来难受,涩苦涩苦的。
  怪不得,他身上,总是带着淡淡的药香,大概是接触得多了。
  那我之前最常接触的是墨汁和画,我身上,倒是没有画香,没有墨香。
  没多大一会,就听见上官雩的声音清脆地响起:“味不对劲。”
  “什么味不对劲啊?”陈嬷嬷走了出来。
  “这是你刚带来的药啊?”我也不明白了。
  他神色慎重地走了过来,再使劲地闻闻:“不对味儿,初雪,先别急着煎药。让我看看。”
  他如此紧张,让我们都吓了一跳。
  宁妃也脸色苍白地靠在门栏上,脸沉沉地看着我。
  她不会以为我下药吧,真是的,我下药,那不是太明显了吗?不必查,就是冷宫的我们了。
  没事,我倒也不怕,上官雩都能闻出来了,就让他去把他的不对劲找出来。
  他将那药,连着水就倒在台阶上,画心地看着,一味一味地分辨着。
  那认真劲儿,只差没有将脸贴上去了。
  有时,他拈起一些药放在鼻尖闻了闻。还有那浅浅的药汁,也用手细细地去感觉。
  人想他那人,极有灵性,这些东西,似乎他能看得懂一样。
  “没错啊什么都没有错?”他低喃着。“初雪,你加了多少水。”他轻问着。
  “就是你说的,二碗水啊。”
  “没错,可是,这怪味,这药的味,明明不会有酸的。”
  人也贴近了药草,深深地嗅着,是微微的酸味在作怪呢?
  他又拿起药坛子看,轻闻着,也没有发现什么?
  那药盖就放在一边,黄色的百,浅白色的底。
  他眼一亮,拿着那盖子闻了闻:“这药坛子,有问题,就在这盖上,水一热,就蒸了上味儿。”
  我松了一口气了,抬起头看着宁妃。
  她移开脸,有些叹息:“为什么就在这冷宫了,她们还不放过我呢?”
  “娘娘。”我心有些痛。
  她才刚好啊,马上就来这些,是让人很难接受的。
  “宁妃娘娘。”上官雩皱着眉头说:“这煲药的盖子,是涂上了药,以后得小心些,煲药的坛子最好密实地收起来,这个,还放回去吧!”
  “自是。”她伤心地说,转过身子回房。
  陈嬷嬷又拿来了一只药坛子,我取了药,再放去煎。他还怕再有什么不妥,就让在旁边看着,闻着。将那坛盖子细细地闻着。
  煎好了药,送进去。宁妃的声音就传来:“初雪,你送上官公子回去吧!时辰也不早了,你也回去吧。”我想,她必定是累极了。
  我轻声地应着,转回那小房里,拿了一幅画出来。再偕同上官雩一起出去。
  我把画递到他的面前,笑着说:“你可不能嫌纸不好,宫女能用的纸,也就是这样层次的了。不过画得倒是很好。”我有得意地说着。
  他接过画,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初雪,你老实说,林珣还来过吗?”
  怎么了,那般的慎重。我点点头:“是有来过的,替宁妃娘娘画了一幅画,就没有再来了。”
  他忽然揉着我的发,然后手一使力,将我拉近他的身边。
  我吓得眼睛四下看看,幸好这里静悄悄的,只有落叶的声音在飞腾着。
  有些甜蜜,有些害羞:“他只是朋友啊。”
  下意识里,我是怕他误会吗?不过,我的确也当他是朋友,极好的知己朋友。
  “问题就出在这里。”他看着我,眼神有些深沉,一手挂在我的肩上,将我的头压近他的身上。
  好闻的淡淡药味萦绕在鼻尖,我心跳得极快,和男子这般亲近,他算还是第一个吧。 
  太子也曾揽过我的肩,可是,也带着一些距离的。
  我紧握着手心,都有些微湿了:“怎么了?”我抬起头,关切地问。
  “你可知道,我说的那些怪味会有什么后果?”
  我摇摇头:“不知道,我又不是学医的。”
  “那怪味,会让人身子急病,不会伤到身子,可是,神色极是难看,御医一诊,大概是药效的问题了?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说把药坛子放好?”他担忧的神色直直地看着我。
  我打了一个寒颤,摇摇头:“不会的。”
  他无奈,他宠溺地揉着我的发:“你明明就猜到了,还不相信自己。”
  “我不想,把人性猜得那么的不堪。”我咬着唇,心里好痛。
  他拍着我的背:“你就是这样子,才会受伤,如果今天不是我等在那里,你只怕会自责极了,到时有什么事,你会自己扛起来。宁妃要的,就是这般。她要你全力地帮她出冷宫,明白吗?”
  我吸吸鼻子,觉得胸口好闷。
  “宁妃只是想让你帮她出冷宫,你认识林珣,你还认识我,你说,如果你有什么事。我会撒手不管不顾吗?我会任由你扛起吗?”
  “我心里好难过。”我咬着唇。
  是啊,如果不是他在那里,如果不是他对药极为敏感,我们怎么知道。
  大多的时候煎药也是陈嬷嬷去煎的。她叫我去,我自是得去。
  我这般的尊重她,这般地怜惜她,我把她当作了自己的亲人一样。
  我能帮的,我都尽力的帮她。
  为什么要这样子,是啊,林珣说得对,我是不能下感情。
  后宫里,是不谈感情的,只要是机会,从来都是不择手段的,我算是见识到了。
  冷宫里,除了我们三人,就没有别的人。她可以说是后宫的人不放过她,这是强大的理由,也让人相信,可为什么就不直接一点下毒药呢?
  上官雩揽着我的肩:“别难过,以后,也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了,我看看,再说说我娘那边。”
  “上官。”我抬起头中:“不要管我的,我只是难过一会,然后我会知道,我会了解,这事也会过去。不要太操心,有这么这一次,想必,以后也不会怎么来着,你越是担心,只怕,越多的事发生。相信我,我不是愚笨之人。”
  我看着他的眼:“梨香或者会封妃,这些不一定。林珣想要让我去画院做才女,也不一定,太子会让我去东宫,也不一定。”
  他脸黑黑的:“你在宫里,怎么就招了那么多的人,太子?倪初雪,你吃了什么狗胆啊?殷梨香的事,你还是别想得太好,总之,出宫是最好的。”
  心里有些笑意:“梨香的事,我是不会想得太多。不过那二件事,可是真的,太子,其实也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
  我看了他一眼,他脸还是黑着,轻轻朝他一笑:“当然,出宫是我最想的,上官雩的画,我欠得好多啊。”
  他笑了:“自是出宫最好。”
  放下手,从衣襟内拿出一个东西,执起我的手就戴在我的手腕上:“我没走,就是找机会要把这个送给你,你看,漂亮吗?”
  那物体一入手腕,顿时觉得一串冰凉,透到心里。
  如小截尾指般,长长扁扁的,光润透亮,泛着深红色的光泽,柔和而又内敛,好是漂亮啊。
  “这是天珠王,也叫龙珠,我听说,它的功德利益:是一切快乐的泉源,所求皆如愿。我要倪初雪,永远都开开心心。”
  他说得那般的诚挚,让我心里暖暖的,天珠,我曾说过,我喜欢天珠,他就给我弄来了这么一串天珠王,还是龙珠,这必这理很昂贵,很难寻。
  他寻来了,也是他的一番心思。
  如果是别人,我定是不收这么贵重的礼物的,可是,是上官雩。
  我扬扬手腕:“我收下了,我很喜欢。”
  他笑得开心:“连谢谢也不说一声。”
  “我和你之间,就不必说谢谢了。”我任他拉着慢慢在林边的路上走。
  和他之间,不必说谢谢,那就是,我把他当作是亲人一般的人了。
  手腕间,那深红色的天珠,戴在腕间,印着白嫩的手腕,好看极了。
  他希望,我能快乐。一串珠子带给我的,的确是快乐。
  手指紧了紧,十指紧扣着,手心里的汗,连他的手出濡湿了,他却没有嘲笑我。
  “下次来看成,不知是什么时候了?”他叹着气。
  “最好是来接我出宫的时候。我等着你啊,上官雩,你可不能失约了。”我玩笑着跟他说。
  他直视我,眼神定定的:“不会失约的。”
  我笑得更开心,把刚才的不快,都扔到九霄云上去:“失约了,让狗咬你。”
  他弹弹我的脸:“总是不安好心,在宫里,冷静些。”
  我点点头:“会的了。我得等着出宫呢?”他笑,放开我的手,举步走出那树林。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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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请行
  我好喜欢啊,我将它们一个一个地细细抚摸着,沁凉到心间。
  主旨就是开心,快乐的泉源,真是感谢上官,这就是我的快乐,我很快乐。
  宁妃的小计谋,七皇子讨厌的脸,还有丽妃的莫名,都甩得老远。
  我什么也不去想,我摸着天珠,我心里就舒服得很,安宁得很。
我傻得很,可是我愿意啊,真美啊。
  帖在脸上还凉丝丝的,仔细地听,还有着远古的经文藏在里面一样,一遍遍洗刷着人的心。
  是他第一次送我东西呢?有了它,我什么也不怕,再不开心,我抚摸着它,也会很开心。
  带着写意的笑,惭惭地入梦,这大概就是我入宫以来,最甜最美的梦。
  第二天,宁妃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怎么差我做事,只是让我砚墨练字。
  眼里的失望,又更深了几份。
  而林珣,并没有出现,我想,他在忙,我也担心他,是不是病加重了?
  紧接而来的,就是秋雨,连着下了几天,下得人心里也跟着寒起来。
  冷宫的冷秋,更显得萧条了,宁妃一天比一天要沉默,哀痛的眸子,有时总是不由自主地看着我,我总是闪了过去。我真的无能为力。
  我想,林珣也是尽了他的力了。
  我们都是下人,只是上面的人,将我们分了阶级而已。他是如此说的,他和我的本质都几乎相同,我知道他的难做,他也知道我的难做。
  他一定会尽力的,怎么样,就要看皇上的了。
  下了好几天的雨,天气突然变得冷起来。
  怕冷的宁妃,就紧关着门窗,不让风吹入了来。
  凄凄怜怜的雨,打着那小白花,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样,让人觉得心酸。
  我手指一缩,触到那天珠,又轻笑。
  那么多天,林珣没有来,上官雩也没有来,七皇子也没有来。
  一时之间,这后宫,仿佛因为秋雨而变得冷然起来了。
  梨香,封了美人,赐住梨花宫,成了后宫最受宠爱的妃子。
  她姿容绝色,极少人比得上,还真让上官雩给说对了,一个得道,鸡犬升天,我也沾上了梨香的光,被封为了正八品的采女,虽然只是比宫女好一点点。却可以到后宫中去。
  我却是不喜欢的,除了冷宫,秋菊院,我那里也没有去过。
  眼红的光,在日子静下来后,又恢复了死一样的寂静。总是各忙各的,各做各的。
  梨香封为美人,也是寸步难行啊,身边没有一个心腹,一个人,没有关系,没有后台。她要面对多少的人啊?林静如,平贵妃,丽妃,还有,皇后,还有很多很多失宠的妃子。
  当应是,一人受宠,就多少人失宠,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日子是她自己选择的,我只能看着她走,我不能代替她走。
  幸得冷宫的风声,不甚灵通,我也没有透露这些事给宁妃知晓,不然,她不知怎么一个伤心法。
  她身体是大好了,却总是叹气,总是无力。
  我知道,她是心病,心病还须心药治。就是上官雩,也没有办法做到的。
  宁妃又在写字了,写到十月的时候,将手里的笔一扔。坐在那里,泪就流了下来。
  陈嬷嬷心痛地说:“娘娘,会好起来的。”
  “我都好了这么久了,我还在冷宫里,嬷嬷,我受够了。”她抬起头,一眼的痛苦和泪,看着陈嬷嬷。让她看了直叹气。
  宁妃又继续说着:“那时的这个时候,我就会替皇上写贴子了,皇上是十月三十号过生辰,我永远都记得。我为他写诗,写贴子,写贺词。如今,我写了,也没有人会看得到。”
  哀哀怨怨的,让人心里酸楚啊。
  我将笔收拾好,也没敢搭话儿,怕是宁妃忽然来上一句:初雪,你帮我,我求你,你帮我。
  那我怎么办呢?我可真的帮不了。
  门响起,让人惊愕。
  这小院的门,好几天,都不曾有人来敲了,七皇子来,都是不曾敲门的。
  也只有他,偶尔来一下,坐一下就走了。
  我踏着泥泞的小道去开门,那枝上的水滴,滴在我的头上,有些寒。
  一开门,我睁大了眼,看到林珣站在门口。
  “谁啊?初雪。”宁妃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转过头应声:“回宁妃娘娘,是林画师来了。”
  小窗马上就吱的一声打开了,宁妃惊喜的脸上,还没有来得及抹起的泪珠。
  我看着林珣,眼里透着一些信息。
  他苦笑地耸耸肩,我便是知道,那事儿不成了。
  迎了他进来,行礼过后。林珣就开口说话了:“宁妃娘娘,下官真是该死,这几天都忙着帮嫔妃们画画,送与皇上过寿辰,娘娘的画,只怕还要耽搁一些时日才送过来了。”
  明明知道,这是失望,宁妃的眼里,还是怎么也掩不住。
  就像是她的梦一样,明明一直在做着,想了很多很多,构造了很多很多,忽然就被中途打醒了。
  浓浓的哀伤,让她脸色变得苍白,变得无力。
  我有些不忍,可又想起林珣的话,不要下感情。
  宁妃可以在伤心的时候,让人为她操心至极,可是,在要利用的时候,连亲近的人,也不惜去设计。打那天开始,我和她就开始慢慢地疏远了。
  她的手段,我真的不喜欢,怎么想要再和从前一样,是不可能的了。隔着一层纱,终是无法再贴心。只有主仆之分,只有听命行事。
  我对她是忠心至极,处处都想要照顾到她,怜惜她。可是,我还真做不到什么都能忘掉的份上。
  我会做好人,但我不要做一个老好人。
  “嗯。”宁妃长长的一声,拖着好多的心碎。
  林珣看了一眼我,脸上有着一些笑意,然后腆腆地开口:“宁妃娘娘,明天下官会到黄山去画云海,以祝皇上大寿,是否能借宫女初雪同去,端得是砚墨,也是一门学问。有她帮忙,下官会画出更美,捕到更妙的黄山云海。届时,同送上皇上,必会有不同之效。”
  他这话,可是说得有些玄机了。同送,是同送上宁妃娘娘的画相吧!
  如果我所料没有错,画,早就画好了。
  也送上去了,看了是看了,可是,皇上现在只宠爱着梨香,怎么会记得冷宫的宁妃呢?大概也是大手一挥,轻声一笑就走了。
  去黄山啊,我可以吗?这也是我喜欢的事。
  黄山归来不看山,黄山的云海,那可是仙境啊,什么样的一个妙景,我倒是不知道。
  上官雩说过,我的视觉,我的世界,还是不够大,所以,我所画出来的,还是不够好。 
  我也想云游天下啊,将世上的美景,都画了下来。
  可是,我没有圆到我的梦,家就毁了。
  我还可以出宫吗?还可以去黄山吗?我心都飞跃起来了。
  我紧张地看着宁妃娘娘,她必定也是听得懂林珣这句话的。快答应吧,我心已经开始飞了,我想去黄山啊,去看云海啊,去画云海啊。
  其实我的骨子里,根本就不曾放下过画,我想尽情地画。
  摆脱皇宫这桎浩,我可以尽情地在画中,我还能找到我的开心,我狂热的梦。
  宁妃看着林珣:“黄山,也好是远啊?”
  “正是。”林珣不动声色地说:“皇上最是喜欢黄山的山,还有黄山的云海。”
  “当真是喜欢吗?”宁妃静静地说着。
  我有些焦急地看着林珣,快点把宁妃说服啊,我的心让他挑起来了,我平静不下来了。
  如果不行,我但愿他从来不曾说过,这样,我就不会去想。
  心一旦跳起,就狂烈地跳着。
  林珣轻笑:“皇上是自是喜欢,还交行下官,多画一些回去,如不是皇上政事忙,想必皇上会亲自到黄山去一饱那气吞山河的壮丽之色了。”
  宁妃轻声地笑:“那倒是好。黄山的美,奇,秀,壮,一直是天下人一睹为快的。去吧。”
  轻轻地一声,我竟然听到翅膀飞起来的声音。
  这一刻,我好想跳起来,好想大笑,好想跪着谢谢宁妃娘娘。
  告诉她,我会好好地帮助她的,我会好好的照顾她的。
  可是,林珣轻眨眼的眼色,让我安静地站在那里,我笑着,就是忍不住唇角往上翘。
  “初雪。”宁妃淡淡地叫。
  “宁妃娘娘请说。”我心花朵朵开了,觉得在这冷秋中,特别的舒服。无论她说什么?我都会尽力地答应她。唉,倪初雪,你又不是没有出过门,怎么这样呢?我暗暗地骂着自己。怎么就像是小孩子一样,小静都要安稳多了。不能乱答应啊,林珣说过的。
  宁妃手指拢上发,眼神轻淡又带着一种深意地看着我:“你要好好的画,画最好的,一定要让皇上喜欢的画,好好的,听林画师的话,一定要让林画师出采了,明白吗?”
  我点头:“明白,宁妃娘娘。”
  呵呵,林珣啊,那我就不客气了,既然你来了,那你就是准备好了人情,我就替你送出去了。我可答应得爽快啊。
  好好地画,我是宫女,而且林珣的要求,是要我砚墨。
  虽然我知道,他一定会让我画的,再一较高低。
  宁妃安能不知呢?我看着林珣,眼里尽是笑意。
  说不清是什么了?感激还是最多的,朋友啊,知己啊,人生难得一知己,真是好,真是妙。
  出冷宫的时候,林珣摇头看着我笑:“你还是定不下性子。”
  我笑得开怀:“是啊,我一听,我心里就乐开了,我想忍,也忍不住。”
  他宠溺地看着我:“你很想去外面看看吧!”
  我使劲地点着头:“是啊,好想好想,这宫墙太高了,怎么画,我也画不出这墙去。外面的世道,外面的风景,可要大多了。”
  他笑着走在前面:“我就知道,倪初雪的心思,当是和我无异了,倪初雪,人生有你一知己,此生满足矣。”
  我不满地叫:“林珣,你怎么就抢了我的话呢?”
  “发乱了。”他轻声地说,手替我将那发拢到后面,看着我脸,摇头说:“还笑得脸红红的,我就知道,你会高兴的,你会去的。好好回去收拾,明儿个一早,就出宫。来回也得好些时间啊?”
  “这简直是做梦,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我竟然可以出宫,还可以去黄山作画。”我是不是就开始踩在云海中了,我飘起来了。
  他无奈地笑:“倪初雪,到时,得拿出你的本事来,让我瞧瞧。”
  “有何不可。”我笑着。
  扬起手,美丽的天珠让我更高兴,它真的是我快乐的泉源啊,戴上它,怎么就好运特多了呢?
  感谢上官雩啊,他要是知道我可以出去走走,也会替我高兴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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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缘分相见
我兴奋的几乎是一夜难眠啊。辗来复去,都睡不着,眼前总是浮动着那山姿云彩。
  第二天一早的时候,我就起来了,收拾了二件衣服,就到小院那里等着林珣而来。
  等了好大一会,他还没有来。倒是等到了林司记。
  我轻轻地施礼问安,林司记有些奇怪地问我:“初雪,你不是到冷宫去了吗?”
  我掩不住唇边的笑:“今儿个不必去了。”
  正说着,林珣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初雪,准备好了没。”
  我兴奋地应一声:“准备好了,我马上出来。”朝林司记点点头:“林姐姐,初雪有事先走了。”
  我兴匆匆地进去抓了包袱就出去。
  林珣和一个公公正站在那里,我朝他笑:“走吧。”
  他拉过我手里的包袱给那公公拿着,和我并肩走出去。一辆马车已等候在那里了,这是我第一次出宫啊,心里多感叹。
  四周都是薄薄的秋雾,萦绕着这里的景物,清新又微寒。
  做梦也想不到啊,还能出宫,还能去看到梦里头的黄山云海。还没去,我怎么脑子就开始飘荡起来了。林珣叹着气,朝我轻摇头。
  我就是忍不住想笑啊,我不像他,大风吹不动。
  我一吹我就动,呵呵。爬上了马车,掀开了那小窗帘子看着宫里。
  第一次,这么开心地看吧,第一次,看得那么多,红红的高墙,琉璃瓦,远远起伏的宫廷,假山。一切美得是梦,不过,这也只是一个假象,入了那梦,才知道,梦里并不是如外表一般美。
  我们走的,也不是正门,从后门而走。
  我还记得,不久之前,我从这里进来,我心里的傍惶和迷惘,对前路的害怕。
  幸好我倪初雪运气还是不错的,还能认识那么多的人。
  沉重的宫门,打开的时候就发出闷闷的声音,怪异得让人心里不舒服。
  钟楼里的钟声,一声一声地响着,我已经习惯了它含着悲凉的声音。
  我心里有些颤抖,就要出去了啊,看一眼也好,我多想在这天空里,自由的飞啊。我不能想太多啊,不然,我怎么受得了宫里,我无时无刻我就想着出来。
  上官雩的话,太美太引诱了。我选择是失望,不要带希望,这样子,我不会那么痛。这样子,失望不会带给我太多痛苦。我就当他说的,只是话而已,我听着他说话,我就高兴。
  此行,只有我,还有林珣,还有一个公公,还有一个赶车之人。都是便装出行,反正我一身宫女的衣服,倒是不好。
  林珣看了看说:“一会到了街上,给你换二套,冷秋天气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满怀感激:“林珣,唉,我都不知要说什么好,我从昨天就一直盼着了。”
  “行了,别的你也不必多说,我们不是来玩的,可要画最好的。”他看着我笑,眼里,淡淡的宠溺,深深的笑,让人想要陷进入,唉,林珣,怎生就那么好的一个人呢。如果不是我心里头住进一个上官雩,我必定又会做梦了。
  我轻捶他一拳,笑着说:“知己啊。”
  他抓住我的拳头:“瞧你兴奋的,一看,就是没有出过远门的。”
  我点点头:“是啊,我从小到大,就没有出过远门,再入了宫,就更是没有了指望。”  
  他有些好奇地问:“你在秦淮,也不曾出门吗?这我倒是不太相信了,看你的性子,不像是养得住的。”他脸上带着戏谑地笑。
  我脸一红:“倒也是的,我喜欢四处去转悠着,也不是养不养得住,我倪初雪多好养啊,粗茶淡饭是一餐,大鱼大肉也是一餐,有什么我就吃什么?我也吃不到,一碗就足够了。”
  他轻笑,看一眼窗外说:“经过街了,看看吧,看看京城的繁华,又是一番不同的景象。”
  我掀开小布帘看着街上,好一幅繁华安世之图啊。
  最入眼的,就是满街都是高耸的楼阁,就是早上,也是热闹得不得了,人来人往的,挨挨挤挤,走的,骑马的,坐车的,什么样的人都有。
  满街上,卖什么都有,香粉,灯笼,包子,古董,人来人往,那么的繁华不息。叫卖声,谈话声,都连成一片。
  我眼却往二边的店铺看起,上官雩的药铺在那里呢?
  听他吹嘘,他在京城多的是药铺。
  是很多,我倒是不知道那个才是他的,我盼望着,看能不能看到那高傲的身子。
  也许我大喊一声,把上官雩给吓着。
  我心里低低地笑着,这千千万万的人中,我怎么会那么巧就遇到了他呢?还把他吓着,是我会震惊才是。
  林珣看到我笑:“你看这些,倒也是高兴吗?”
  我轻轻地摇头:“不是的,我在想,一个朋友。”
  “朋友?”他看着我:“你在京城也有朋友。”
  “当然有了,是开药铺的,我就想着,看看能不能看到。是不是很傻,可是心里就是这么想。”
  “倒是有些傻,可是,很直接。”
  我不舍的眼,又看着,看到那上写着上官药铺的几个大字,我心都要停了,就是这里吧,一定就是这里,上官药铺,上官雩怎么就这么狂傲,怎么不直接用他的名字算了。
  我转过头,祈求地看着林珣。
  他无奈地笑:“去吧,只有一点时间,小木子,你去买些衣服回来。”
  “是,林大人。”那小公公马上就下车。
  我感激地笑了笑:“我很快就回来的。”
  一下马车,我几乎连走路都不会了。路边的行人看着我,似乎对我身上的宫女之衣很是奇,看看,倒又是走了,这毕竟是京城,有宫女,不出奇。
  我轻快地跑过去,才开门不久,清淡的药香味,扑面而来。
  一个小二在扫地,看到我,客气地说:“这位姑娘,想买些什么药?”
  我定定气,眼珠子四处看看,没有看到上官雩。有些失望,不过也是,他说他有很多店铺,那必然不会天天守着一家的。
  我轻声地问:“上官雩大夫在吗?”
  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你找我们家少爷吗?”
  唉,上官雩,有没有搞错,他都年纪二十六了,还自称是少爷,是公子还差不多,大夫也可以啊。
  心里硬是哝出一种快意,我轻笑地点头:“是啊,我找上官大夫。”
  他打量着我摇头:“我们少爷不在这里。”
  这小二,我耸耸肩,也是的,我一身宫女的衣服,一出声就是找他们少爷。多少达官贵人来请他,都未必请得动。
  我抓抓发:“我是他的朋友,他是上官雩。”
  这话说得真是怪啊,连我也觉得好笑,别说那小二一楞一楞的脸了。
  “不在。”他绷着一张脸,有些生气了吧。
  我也看到不在啊:“那个,你能不能帮我告诉他一声,说倪初雪去黄山了。”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这样说,是告诉他我的行踪,免得他进了宫找不到我,还是我心里想着,他也能去黄山,这样我和他,就能见面多一些了。
  清爽的声音传来:“倪初雪要去黄山?”
  我笑着转身,这声音,多熟,就是他,上官雩,怎么会说没有缘份呢?不然不会认识,不然不会总是遇到。
  他就站在门边,阳光在他的身后,让我只看到他高大的身躯,看不到他的表情。
  不过,我知道,他必然是惊愕,不敢相信的。别说他,我也还是云里雾里飘着呢。
  我笑得开心,心里轻轻地颤抖着:“是啊,倪初雪要去黄山了,一次连想都不敢的机会。我去黄山画画儿,经过这里,我就想着,来告诉你一声。”
  “和林珣?”他轻淡地问着,走了进来。
  我点头:“是啊。”上官怎么越看,越是看不够,我又不好意思总是盯着他的脸看。
  他见状,眼里含着一些笑意,摇着着,一手将我脸颊边的发轻柔地拢到耳后,手在脸上的感觉,火热热的。
  “怎么脸那么红呢?是不是得风寒了?”他轻声地说。
  我一抬头就看到他脸上的轻笑,我就知道他又是嘲笑我,揉揉鼻子,拉下他的手:“才不是呢?唉,不跟你说了,我要出去了,林珣在等着。我一个宫女走得太久,不太好的。”
  “你告诉我为什么呢?”他晶亮的眼眸看着我,里头幽幽深深的,让我不敢看。
  我张口了半声,就是想不出来,嗔怒地说:“不知道,我是来看看这里是不是要倒了。”
  怎么可以这样问我,还嘲笑我,真是啊,我真是太差劲了,连耳根子都红起来了。
  他大笑,一手抓我的手,摸上那天珠。阳光下,那深红的天珠,散发着让人迷醉的光芒,他轻轻地主:“不逗你玩了,去看看也是好的。”
  我笑:“我知道,我也很想去的。”
  “这天珠,戴着可喜欢?”他问我。
  我顾左右地看着,就是不看他的脸:“还好。”
  他一掐我的手,微痛让我瞪眼:“上官,我要走了,不理你了,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免得你又催我画画儿。”
  “是真的么?”他说得好轻啊,还带着嘲笑呢?
  “是啊,是啊。这样吧,我去了黄山,给你也画一幅黄山云海,倪初雪之画,独一无二。”我有些得意:“保证会一心一意地画,不三心二意地想。”
  亲昵地敲着我的手:“嗯,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我抬起头贪婪地看着他的眼:“我要走了。”
  “等等。”他牵着我的手,走到柜台前:“林子,拿几绽银子出来。”
  那小二眼珠子看看我,又看看他,没敢说什么,一低头就从下面拿了二绽银子出来。
  上官雩抓起塞在我的手里:“带着,路上看到有什么想吃的,就试试,有什么想买的,就买下来。”
  这算不算是污辱我啊,给钱我用。
  可是我没有生气,朝他皱皱眉:“小气鬼,上官雩,二绽银子能有多少,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少贪心了,去吧。”他笑着,眼里满满是宠溺。
  哦,我明白了,我明白他的眼神了:“上官雩,得多带几件衣服啊,不然大夫自个生病可真是直接自己打自己了。”心里一个劲儿地甜啊。
  他吐出一口气:“这二天还不行,去吧。越来越是会猜人心思,以后还得了。”
  “好,我走了。”
  我走到门边,上官雩轻快的声音就说:“怎么倪初雪的牙缝那么大啊,二绽银子不够塞。”
  回头狠狠的瞪他:“给我记着。”
  然后就是他不羁的笑声,放肆地响起。
  红着脸回到马车里,林珣正在看书,看着我的脸,没有说什么?垂了下头去。
  没一会儿,小木子就拿着衣服回来了。
  马车一辗一辗地出京城,朝黄山的路而去。
  我捏着二绽沉沉的银子,心里也满满的。我等着,上官雩也来黄山,他也是不安于室的人啊,我多了解他,真好运,这千万人之中,就遇到他了呢?呵呵。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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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林珣的失望
  马车在官道上走着,现在才知道出门的辛苦。
  原来,我竟然坐得头昏眼花,全身的不适,行走江湖,竟然也需要本钱的,我的身体,太安定了,一个奔波就受不了,偏我又想游遍天下。
  这都要怪上官雩,如果不是他鼓动我,不是他老说我见识太少,我或许不会去想的。反正,我也不想怪自己,想来想去,就是怪他比较好。
  黄山地处皖南山区的中部,偏就这一路,都不太好走。
  林珣关切地递给我水:“很不舒服吗?让他们放慢一点速度。”
  我摇摇头:“不用,不要因我而拖累,我们没有多少时间,算一算,也就二十天左右。”
  他一手抚上我的额:“幸好没有发烫。”
  “又不是着了风凉,我这身子,和我的志愿怎么就反道而驰呢?”我自嘲地笑着,灌下凉凉的水。
  扬起手抹着唇角的水渍,漂亮的天珠让我轻轻地笑。上官雩怎么那么慢啊,好几天了,还没有赶上来呢?
  林珣看着我把玩着腕间的天珠,不经意地问:“初雪,你喜欢这些吗?”
  我轻笑:“还好,是挺喜欢的。”
  “应该是,你看着的时候,你都会傻笑。”
  “有吗?”我睁大了眼,我不会那么傻傻的吧!
  他轻笑:“当然有,不然我说什么呢?这个,对你很有意义吧?”
  我瞧他一眼,眼光变得都柔和起来:“呵呵,这是天珠王,也叫龙珠,戴着可以让人开心的。”
  “看成得出,你很喜欢。”他深长地笑着。
  我有些不好意思:“是,是一个人送的。”
  “当然是一个人送的,而且,还是很重要的人。”他笑得好看:“这个人,必然是初雪比较重视的人吧?是你爹爹还是你妹妹,我知道天珠可不易寻,何况是天珠王。传说中的天珠,有好几种色,红黑白黄灰,大自然的奇妙,有些还真是像眼珠一般,让人惊叹。”
  偈眼珠一般,我眼前一亮:“那黑色的,圆圆的天珠,像眼睛,如果用做凤凰的眼,岂不是妙哉。”
  林珣想了想,猛然的大悟:“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初雪你想得太好了,此番出来,就在民间看看,有没有黑色圆如眼的天珠。”
  我淡淡地笑着,一手轻揉着不舒服的眉头。
  林珣晶亮的眸子闪着一种灼热的光休,带着喜悦轻声地说:“初雪,如果你三年后出宫,没有什么地方可去,我们就一起到天下各地去画画吧!”
  我轻笑地摇摇头:“我欠了一个人好多画,只怕是没有时间了。”
  灼热一退,换上有些哀落。“送天珠的人吗?”他问,淡淡的音里,拖着长长的失望。
  我点点头:“是的,欠了好多好多。”
  他没有再说话,好静好静啊,静得闷闷的,静得我都感觉到了他身上有些哀叹。
  这是一种失望吧,我能体会到,林珣对我是比较好的。
  他这般圆滑之人,不会揽事上身,可是,却处处扛上我的麻烦。
  我朝他抱歉地笑:“或者到时候,可以一起去。他是一个可以结交的朋友,也喜好四处游看。”
  他虚弱地笑,眼里掩不住失望,然后,他闭上眼,深深地吸上一口气。
  再睁开眼的时候,还是那般的温润如玉,朝我一笑:“倪初雪,认识你,也是一件快事。”
  我笑而不语,有些事时,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出来比较好。
  “他配得上你吗?”忽然,他问上这么一句话。
  我抬眼:“要谈配的问题,我只能给他提鞋。”
  “初雪,那我劝你,还是到此为止,免得受伤。你太小,你还不知道什么权势中的不得已,有些事,你想得太执着了,想得太好了,到时,会伤到你的。”
  他还是这般的好,就算是我说了些出来,他还是会为我着想。
  如此好的一个知己朋友,倪初雪啊,可真是有福气。
  “谢谢你,林珣。”我轻笑。
  他转过头:“如果真是谢,永远都不要这般说出来。”
  马的蹄声响起,我掀起帘子一看,远远的,好几匹马往这边奔来,那雄浑的声音让道上的人都纷纷让之。
  马上,一个年轻的男子最是耀眼,健壮的身躯集满了夺目的光环,如鹰的眼光闪着一种精厉之气。身边,还有着一个红衣女子,气势也与他几乎不相上下。
  一看就知是个马背上的女英雄,单手拉着马,一手执着鞭子,那种英姿也让人看了赞叹。
  好看是好看,就是肤色较黑。
  燕朝的女子都会悉心地保护着自己的肌肤,不让晒得太黑。俗话也说得好啊,一白摭三丑,而且冰肌玉肤的,也让人喜欢。
  我虽然不太在乎相貌上的东西,可是我还是会小心注意一下的。不让自己晒成了黑炭,夏日也会找个阴凉的地方窝着画,到了傍晚,去喝上一碗冰我就回家,倒也是过得舒心惬意。
  自由,多好啊。此次出宫,还是要回去。
  林珣相信我,才会带上我的,且宫里的关系,层支牵牵,出宫,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啊。说不回去,我还做不了那么自私。
  雄壮的马从眼前飞快地驰过去,带起一阵灰尘,怪呛人的。
  我放下帘子摭住灰尘:“倒是不知道什么了?十月也有那么多人去黄山。”
  林珣耸耸肩:“名山自是多人去。”
  马车一颠一颠地又走着,没多久,就停在一个半山上的茶棚。
  我跳下来,满身都不舒服,蹲在一边干呼着气。
  林珣拍拍我的肩:“没事吗?”
  我摆摆手:“没事,我等一会,你们先去喝些茶。”
  头昏昏的,几下吞吐着自然的气息,已是舒服了好多。一抬头,就看见几匹烈马不太安份地嘲我吐着气。
  这些马壮得肥肥的,又是这般的高大,不是燕朝的吧,我瞪它们一眼,将胸肺里的闷气给吐了出来。
  我转过身,看到一桌上,刚才看到几个人坐在一桌喝着茶水,好几个就站在一边。
  这些人,想必是有钱人家吧。这般严的家规,连坐也没有得坐。
  “初雪,喝碗茶定定神吧。”林珣朝我招手。
  我无精打采地坐下,端着那微温的茶灌了下去,才觉得舒服一些。
  “的的”的马蹄声又响声,我已无力再看。
  小木子朗声地说:“林画师,上官公子来了。”
  上官,是那个上官雩吗?我猛地抬起头,看向那官道。
  的确是他,骑在马上,满脸的风尘仆仆,很是狼狈。我心飞扬起来,所有的不适都飞走了大半,唇角轻轻地往上翘,大声地叫着:“上官雩,我在这里。”
  叫完才觉得怪怪的,怎么好像都在看着我,赶紧缩回手,嘿嘿地干笑着。
  隔桌的那个高大男人兴味地朝我笑笑,点着头,我赶紧扭回头。
  上官雩听到了,跳下马,抓住包袱笑着走过来:“你们倒是走得挺快的。”
  “是他吗?”林珣的声音飘入我的耳朵。
  我轻轻地点头,朝上官雩笑了开来:“追了很久吗?”
  “的确是,够累人的。”他朝林珣点头,坐在我的身边。
  我给他倒上一杯茶:“润润喉吧。”看到他,似乎所有的疲累,都消失无踪了。
  小木子和那个公公站了起来行礼:“见过上官公子。”
  他厌烦地挥挥手:“别给我来这套,我也不过是个草民。”
  我轻轻一笑:“是啊,我也不行礼的,我也不过是个宫女。上官雩大夫心高气傲,皇宫的封赏,都不放在眼里,那我们何必客气呢?”
  他瞥我一眼:“才来就给我挑刺儿。”大口地喝下茶,吐出一口气。
  他看着林珣笑得有些狂:“林画师初雪的事,谢谢你了。”
  这样有些怪,但是我并不介意,也笑着看林珣。
  林珣移开眼光:“这虽然不是在宫里,毕竟小木子和公公也是宫里的人。”
  他眼神有些受伤,有些不置信地移开。
  大概,他没有想到送我天珠的人是上官雩吧,他也跟来了。
  我轻轻地一踩他的脚,警告他。可别乱说话,怎么说这一次也幸亏是林珣,不然我连出来的机会也没有呢?
  他一开口就熟稔地直说我的事,要谢谢林珣,明明就暗里告诉他,我倪初雪是归他所管的。
  “听到没有,倪初雪,可不能太得意忘形了。”他倒是挑眉说起我来了。
  我吐吐舌头:“才不是说我呢?”
  上官雩眼神直看着林珣:“林画师不介意我跟你们同一路吧。”
  他那样子,哪里是请求和询问,分明就是说一声意思一下。
  真是傲气得很,那么理直气壮得可以。
  林珣虽然不开心,还是很有风度:“上官公子的大名是如雷贯耳,一身的医术出神入化。能与我们同道,是我们的幸事。”
  还是这般的好,林珣就是林珣,万不能和上官雩那痞子一般的见识。
  上官雩居然还很自大地接下人家的赞赏,有些得意地看着我。
  那熠熠生辉的眸子,如星子那般的灿烂,让我都不敢正视。
  旁边那桌的人站了起来,往马走过去。
  我怔怔地看着,暗暗地叹,这些人倒都长得真是高大,连那美艳的红衣女子也比我还要高。
  快要上马的时候,那满身气势的男子回头看我一眼,眼里带着一些笑意。一跃而上,那种身手,让人想要喝采。
  不过他身边的那些人,倒是冷得可以,一手握着刀柄,似乎随时要抽出来。
  走了二天,才到黄山脚下,累惨的一帮人住在最好的那客栈里,不得不说,钱真是一个好东西,有上官雩在,一路上都是吃最好的,用最好的。就连我的不舒服,擦上一些药,也变得通透起来。
  而林珣总是不开心一般,闷闷不乐的。
  我只能暗里祈求,到了黄山,让那雄壮气势的黄山云海,能让他的不快都驱散走。
  累惨的人足足休息了一整天,第二天天还没有亮,上官雩叫醒我,几个人摸着黑就赶时辰上黄山看日出。
  没有人叫累,一步一步地往黄山而去。
  黄山之路难行,小木子拿着火把在前面,依次是林珣,还有那公公。
  一路上,趁着天色还早,壮着他胆子大,没有人看到。上官雩是直接拉着我往上走的。
  唉,有时候,有些事,自然的就像是本该那样一样。
  也不知道到时候回宫了,这些事会让人传成什么样,对我,对他,都不是一件好事。
  可还是想要靠近。手拉着手的温暖,让人心里舒服。
  山路太险太陡,走得也是极累,我体力还及不上他们,累得惨兮兮的时候,就让他是拖着上去,而不是走着上去的。
  如果没有人的话,我大概是要他背着上山了。
  林珣也是文弱的书生,没有走多远。
  停停走走,等走上黄山顶峰,已是天色放亮。
  碧空如洗,蔚蓝一片,那红灿灿的云,厚厚地凝结着,烧得红红的太阳,几欲就要破云而来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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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画黄山云海
  山上还弥漫着雾,这雾好纯,不带一丝杂色。微风吹拂,雾气时而散开,时而凝聚,时而移动。这雾飘飘悠悠,显得格外神秘与诱人。大地被一块巨大的轻纱笼罩着。漫步在雾中,仿佛在仙境一般,又好似在云中行走,给人一种腾云驾雾\直冲云霄之感。让路,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上官雩和那小木子迅速地就摆好了带来的二个画架子,林珣的责任感真是强。
  当然,我不会忘了我是来做什么的,取出墨,就砚了起来,调好深浅,放在一边供他用。
  林珣朝我一笑:“初雪,你也画啊?”
  我将那包袱打开,取出一盒笔。上官雩一看,乐了,笑着朝我挤挤眼。
  我没有理会他,这就是他送的笔,他有什么好得意的啊。
  黄山云海,特别奇绝。黄山秀峰叠峙,危崖突兀,幽壑纵横。气流在山峦间穿行,上行下跃,环流活跃。漫天的云雾和层积云,随风飘移,时而上升,时而下坠,时而回旋,里面舒展,构成一幅奇特的千变万化的云海大观。
  在高山之巅俯首云层时,看到的是漫无边际的云,如临于大海之滨,波起峰涌,浪花飞溅,惊涛拍岸。
  这是何等的壮观啊,让人都看呆了,特别是,那日出,破云而出,美得让人凭住了呼吸。
  太阳在天,云海在下,霞光照射,云海中的白色云团、云层和云浪都染上绚丽的色彩,像锦缎、像花海、像流脂、美不胜言。在这种动静结合之中,造化出变幻莫测,气象万千的人间仙境。
  什么样的云海啊,什么样都有,让我看呆了。
  上官雩敲敲我的头:“怎么,看呆了快画啊,一会儿,散了开来,你就捕捉不到这等的美妙了。”
  他给我磨墨:“这第一幅画,你得好好画,可是送给我的。”
  我应了一声,提笔就画。
  我的骨子里,那般的想念画,一疯狂起来,就沉入了自己的画中去。
  忘了时间,忘了所有的一切。
  我够疯狂,林珣比我更甚。我们一直就不停地画,画得很快,画得很妙,都用不同的触觉和视觉去看待这些东西。
  上官雩也不出声,就站在我的身边看着,我一笔一划地画。
  偶尔,他会问一下。
  那眼里,闪烁的光芒和称赞的意味,让我特高兴。
  “你这是什么画法?”不知什么时候,林珣转过头来看我的。
  我轻笑:“这下墨比较枯,少沾些即成。”
  上官雩看看我们二个的画,各自评价:“一个灵逸多变,魄气不足,一个是刚劲有力,峰峦雄伟。如果你们二人,各自融合一些不同的,或者,初雪的山,多些魄气,林画师的多一些灵逸之云海之状,会显得更好。”
  我竖起脸:“林珣,咱们不听行外人说的话,没有什么根据的,就在那里瞎说。”
  上官雩瞪我,一手轻拍着我的脸:“人要心虚些。不能不听劝,你们各自试试就好了。”
  这,我看着他可恶的手:“还有墨汁呢?”这下,我的脸必定脏了。
  说就说话啊,君子动口不动手的,他分明就是存心的:“你上官雩够自大的了,叫我心虚点,你来画试试看。”
  “别诳我不会看,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要多,走过的桥......”
我伸出手求饶:“林珣,你说我把他从这里推下去,有没有人要我偿命。”好多话说啊。
  “没良心的人。”他轻笑,扯着我一缕花轻轻一拉:“快点画,你欠我的画,就是你一辈子也画不完,你这辈子啊,就是卖给我了。把我推下去,倒也是行,不如我们一起跳下去好了,没还完的,下辈子再还。”
  “疯狂的我。”我转嗔地说。下辈子,是不是太长远了一些。
  林珣别过头,没有说什么,可是,那眼角处的失落,还是那般的明显。
  我想让他明白,可是,我又怕伤害他。这些话,都是上官雩特意说的,他,我无语。
  他对我很好,把我当朋友。
  在这黄山之上,什么也没有考虑,我很高兴,因为上官雩也在。
  他看着这大好的河山,云海翻腾,有些忧心地说:“只怕,局势会让这些变得遥远。”
  “怎么会这样想呢?”我沾上墨。
  又想起他说的,少了那刚劲之力,行笔时笔头所指的方向和所画的线条方向也有一定的角度,笔尖不在墨线中间,笔尖的一边光,笔腹的一边毛,并有飞白的效果,侧锋线条一边轻、一边重,有一种#削感。
  所画出来,让我满意得想要吹口哨,呵呵,这是小时候的坏习惯,用来打发心中那溢得满满的成就感。幸好,大些,就把这坏习惯给改了。
  如今在他的面前,倒是又想去。
  “这线条,画得好。”他赞叹。
  我得意地笑:“那当然,这叫画中锋,不是说我少了一份气魄么,我就专画一幅气魄的让你瞧瞧。”
  “倒是还有私藏的绝活没有使出来,行吧,看看你的看家本领如何?”他支着下巴看。
  “画是很讲究的,这与一个人的心情也有关,感觉不同,所表达出的意境,都皆有不同。还有墨,也相当的重要,笔墨能达到的画面气象,色彩,章法,意境,品味等诸方面的绘画语言。也可以说,是一种小技巧。”好有成就感啊,不过,我不是唬他的。这可是真正的,多年的学习心得啊。
  “我又不是你徒弟?”他翻白眼:“我只想要得到好画而已,女人的毛病真不少,就是多话。”
  “好像是你叫我说的,一反脸,倒是说我多话了。”
  “初雪说得倒是。”林珣说话了:“我的画境,就远远不如你。”
  这句话,让上官雩直看着他说:“林画师可是宫里首屈一指的大画师啊,不谈意境,只谈画法,怎么说也不会比一个小宫女差劲的。”
  林珣只是冷冷地说:“风大了,收拾一下,去画山松之姿。”
  我收拾着,默不作声。我知道,林珣还要时间。
  其实不想让他不高兴的,他兴致勃勃地让请求我出宫,为的就是开心而画,也想让我见识更多。
  而我,比较自私一点,还搭上了上官雩,他的到来,让林珣不太开心。
  可偏偏上官雩这人,不懂得什么叫做低声下气,总是这般。
  没办法了,我不劝,夹在里面有些怪怪的。
  不可否认,上官雩的到来,让我多高兴啊,再怎么沉默,也藏不住我的高兴。
  他不屑地看我,提起我的画板,在我耳边轻声地说:“你还真是一个胆小鬼。”
  我白他一眼:“你啊,祸从口出,得小心一些。”
  故意落后一些,看着走在前面的林珣,那孤单高瘦的身子,我心里有些不忍。
  轻声地叹气,跟上官雩说:“别这样了,上官,我能出来,全托了林珣,他也得付出好多东西。”
  “让我猜猜。”他张狂地笑,倾下头说:“宁妃放你出来,必是有什么好处的,无非就是画了。”
  我睁大了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啊?”
  他不屑地说:“宫里就那点事,早就让人给磨透了,你们也真是的,这些事,你们拿得了主义吗?你倒也不要想太多,宁妃八成是失望,拿主意的又不是你们,皇上可不是你们能左右的。你这人,感情下得重了,失望,你就要承受,届时,你别受不了宁妃的失望和哀怨。”
  我心里一震,他说的,也是道理啊。
  当时就心里高兴,这些倒是没有多想着。
  我抬头看他:“那怎么办?”
  “还有怎么办,没能怎么办,皇上就是皇上,你能怎么办?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你心硬起来。”他看着我的眼光有些叹气:“倪初雪,只怕一辈子也学不到冷硬的心肠。”
  “你也别小看我。”才鼓起劲,马上就垂下了肩:“是啊,我真的不知到时要拿什么去见宁妃,她要的,我们都给不起啊。”
  “唉。”我长叹一口气:“这好山好色好景好水的,为什么要去想宫里的这些破事儿,既然都出来了,既然都是要担心的,回去再担心也不迟。现在就担心,把这些好风景都浪费了。”
  我又笑起来,深吸着这灵透的山气,让它们清洗着我郁郁的胸怀,天下之壮观,看到了,心怀也变得那么宽大。
  “这就是我最欣赏你的地方。”上官雩笑了开来:“总是这般,把你的开心都透露出来,然后......”他看着我:“想让人把这笑都珍藏起来。”
我笑:“是吗?”
“当然,我几何时有骗过你,你无论看什么,无论你是不是难受,你都能笑得出声,你总有你一套,让你自在,让你开心。”
我伸出双手,让风掠过我的发,吹过我的面,那种呼呼作响的风声,伴着他淡淡的药香味,我多想,这就是永远。
永远到不必再回去,这太美了,美的梦,任谁也不想醒来的。
他抓住我的手:“走吧,别在这里发傻了。”
“上官雩,你的药铺不要紧吗?可以出来那么多天?”我不想耽搁了他的事。
他轻笑:“我的事,有什么搞不定的,没必要累死自己,不然,我也不会下秦淮去看什么可笑的画仙。”
“你说话,就总是这般的不客气。”我唾弃他,总是这般的自大。
什么可笑的画仙,是在笑话谁来着呢?
他牵着我的手走,心情甚是好:“不是吗?不可笑吗?”
“有什么好笑的,笑话我让你很高兴吗?上官雩,唉,算了,你不要再牵我的手了。”我想抽回来。
他却抓紧了,回头看我笑道:“怎么,怕羞了。我是好心,我怕你摔下去,欠我的画,你怎么还?”
我摇头:“不是,还是不要这样为好,要是回到京城,只怕,会更不好。”
不好的含义,他自然是知道的。
玉贞公主,可是皇上的掌上明珠啊,他是拒绝了,但是,如果我和他亲近的事传了出去。虽然,他现在不曾说过要娶我,但是这般,还是会让人猜想的。我不得不担心啊,我是无所谓了,我从最低下的宫女上来,还有什么好怕的呢?而且,我不想让他的傲气,届时都折尽了。
虽然,他脾气真谈不上什么好,但是,他真的有改进。
以前不爽就翻桌子,现在看到不好的,也只是皱皱眉,他身上的骄气,不是一天二天养成的。俗话说得好,青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如果他所有的骄傲都折了,那,他就不再是他了。
他有些沉默,我知道,他听进去了。
路上不好走,奇石突起,一路上,他都不曾放过我的手。
然后,他说:“出来了,就好好地玩吧,有些担心,别放在心上。”
我轻笑,抓紧了他的手,走过不平的路。
那么来之不易的机会,那么难相处的机会,也不想让这些未来要担心的事,来让我们不开心。
虽然我不知道,此时的京城是什么样的状况,也不知道,让我伤心痛得到骨子里痛,也开始了。
现在,什么也不要管,开心,就开心一些,白白浪费这年青好年华的人,才是真是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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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美中不足
  画了一整天,的确是够累的。
  上山不易,下山更不易啊,让我脚肚子直打颤着。
  偏上官雩似还在嘲笑我一般,我不得不硬着头皮,慢慢而来。
  最后面的二公公更惨,还要背上那么多的东西,一个还得扶住林珣,呵呵,我也想有人来扶着。不过,我只是一个宫女而已,而且让上官雩扶,这光明正大的,还是不要了。公公们我并不熟,能不生事,最好就不要生事。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啊,这远远地望去,居高而下,那生出来的情怀,才叫一个俯身一看万物小,世世之事皆是空。
  没有什么很在乎的,精神上的饱满,不是用物质来衡量,怪不得那么多的智者,都喜爱游历这些名山深水,的确可以让人见识到,天下之大,人之小。
  也能让人的情怀,陶冶的精光内敛。
  在夜幕黑之前,回到了那悦来客栈,拜多金的上官雩所赐,就住个最好的。
  他叫了一桌子的好菜,我们在一楼的大厅里,狼吞虎咽起来。
  只是,林珣只是随意用了一些,也不见得开心。
  那小木子只道林珣是累了,也没有问什么。
  林珣看了我一眼,站了起来:“我先回房去将今天的画整理一下。”
  小木子和那个公公赶紧跟了上去,将那画板,和画都抱进了林珣的房里。
  看着他上楼的影子,我垂下双肩:“好累啊!”
  不是什么累,是心里的叹息啊,林珣,和他做朋友是极是好,我敏感的心却是知道,他对我,有着另一层的意思。
  我的情愫在上官雩的那些无奈中,在秦淮的小船上,还有他欲语还休的眼里,我都开始明白了,那,大概就是一个男人所谓的喜欢。
  不然,他不会说我笨,其实我逗他,我也不想去相信,因为我怕失望。
  所以,我装作没看见,我也没有去理会心底别异的感觉。当他说了出来,心中的有些东西,就打得通透了。也就半明半暗的在跳动着,我又怕失望,就压得好低好低。
  上官雩瞧了我一眼,夹了一筷子的鱼给我:“吃多些吧,再几天累下来,就怕你受不住。”
  我摇头:“我不怕,我也经常出去画的。上官雩,你说,这样好吗?本来是乘兴而出,这样子,有点怪怪的,我怎么都觉得我很对不起他。”
  他眼沉着:“倪初雪,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瞧不出他?”
  “拜托,上官,不要说出来。”真的不要说,说了更加的不好面对。
  他冷哼着脸,转过一变。
  满桌的佳肴变得索然无味了,我支着额,轻轻地揉着:“他何苦呢?自讨苦吃一般。”
  “我也是何苦。”他大力地喝着汤,发出难听的声音。
  我吐了一口气:“上官雩。”
  “别这样叫,我也没有办法。”他看也不看我。
  是不是生气了,男人怎么总是爱生气啊:“算了,好女子不与男人计较。”
  他笑出声,差点没有把汤喷出来,提高声音叫:“好女子?我没有听错吧,一个丑不拉几的女子,自称是好女子?”
  他是什么神色啊,像是在秦淮一般。
  我挑挑眉:“看不惯啊,我本就如此,不是一道上的人,怎么会一道看上呢。”
  他笑着:“这种傲气真是不要得,有些脸皮厚了。”
  “对啊,我是跟某人学的,我有一个朋友,已经二十六了,唉,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说他才好,他很狂傲的,我觉得他这样不好。”边说,边看着他。
  上官雩脸一沉:“这小狐狸,开始拐着弯骂人了。”
  我故作吃惊地睁大了眼:“啊,不会吧,上官,你有那么老了?”
  他咬牙:“明知故问。”
  直摇头:“我真的不知道啊,好”老字含在嘴里说不出来,没有别的,他几乎要冒火了。
  心里暗暗地笑,上官啊,上官,倪初雪气死人的本事还是有的,有时候,还真是别得罪女子了。
  “好什么?”他眯着眼看。似乎我要是把那个字说了出来,他就会伸长手掐着我的脖子。
  我低低地笑:“上官好有钱啊,天天大鱼大肉的,只怕这二十天下来,会把我养得白白胖胖的。”
  “白就免了,胖。”他上下打量着我,“倒是还看不出。”
  这样的事,就不要和他争了,争来争却吃亏的好像还是我才是。反正,话已带到,怎么做,他自己心里有数。
  他就看着我手里的天珠,笑得开怀,我脸一红,拉长了一些衣袖遮住。
  和他一起上楼的时候,在那走道上,正面迎上的那天在路上遇到的男子。
  依旧很高大,让人不敢正视。身后带着几个男子,我闪到一边。
  这人的身上带着风沙的味道,是粗犷之人,倒也是爱景之人。我抬起头,看到他高耸鼻子下薄唇带着笑意,妖墨墨一般的眼珠看着我,神秘地一笑。
  我和他并不认识啊,是不是我长得讨喜,让人看了都想笑。
  摸摸这张脸,十多年了,从来没有变过。
  自嘲地笑笑,人家是礼貌性的吧,还真是想得太多了。看来没有累到份上去啊。
  第二天一早,又早早就上了黄山去画。
  和林珣相互讨论着画法,各自找了不同的地点和视角,也不会相隔得太远,就画了起来。
  二个小太监累瘫了,在一边呼呼大睡着。
  倒是真浪费了黄这好景,居然睡着,不过,也真是好梦啊,这般的美景相伴入眠,世间给得有几多。
  忽然听到林珣一声尖叫。
  吓得我看过去,天啊,心几乎是停跳了,一条赫红的蛇居然缠上了林珣的脚。
  他手很快,一抓到,就往去海下一扔,但是,他的脚上,已是冒出了血迹。
  上官雩赶紧跑过去,二个公公也吓醒了,焦急地看着。
  上官雩紧皱着眉头:“你千万别动,那是毒蛇。”
  话一出口,让我们几个脸色都苍白起来,尤其是林珣,连发抖也是不敢了。
  我咬着唇看着,我们顾自在自己的世界里画,倒也没有顾着这些了,好可怕啊,我最怕的就是蛇了。但是,我不会把这个恐惧告诉谁的,到时吃亏必是自己。
  上官雩让二个公公搬了个大石头,让林珣坐着,然后割开他的裤管。
  脚上,那乌黑的印子口,还流着血,而且是血色的,染脏了他白色的衣袍。
  林珣大概没有看过这些,吓得一张脸,灰白,唇色都难看极了。
  如此让人胸怀万丈的美景中,也有小小的遗憾。我安慰地看着他:“林珣,别怕,上官雩是个厉害的大夫。”幸好啊,幸好他在,不然的话,我们都不知道要怎么办。
  他紧紧地皱着眉头,转过脸朝我说:“初雪,背过脸去。”
  我摇摇头:“我不怕的。”
  上官雩看了林珣一眼说:“别怕痛,也不能让毒素往上发作。”解下腰间的衣带,紧紧地系着他的大腿,不让那毒血往上流着。
  然后,他用那刀子刺进了他的脚。
  林珣痛得直咬着唇,咬破的唇,都有着血流了下来。
  他没有喊一声,如此能忍,我真的佩服他,如果是换了我,我只会哭起来。
  上官雩不断地划着,在那伤口上,一刀一刀地划下去,这种残忍让我心也割痛起来。
  “上官。”我轻轻地叫,我实在不忍啊,林珣快受不了。
  上官雩眉头也不抬:“得把毒血放出来,不然的话,这毒会让他连山下都到不了,就硬黑成死人了。”一句话,吓得二个小公公脚也开始抖了。
  我开始不忍心看了,我走近林珣,紧紧地抓着他一只手:“你痛,你就抓着我,用力地抓着。”
  他用力地抓着我,我也能感觉到他多痛。这才发现,我真是出了一个馊主意,我手好痛啊。
  林珣似乎有些感觉,放开了手,再痛的时候,用力地抓着石头。
  乌黑的血,似乎有些变淡了。
  上官雩丢下刀子:“好了,把毒血吸出来就没有事了,一会我伸手,把水给我。”
  他竟然一低头,就吸了起来,我真的觉得不可思议。
  明明这些事,可以让公公们去做,他却亲自做了。我承认,我是自私,我怕上官雩这样子,一个不惧,就连自己也受不了。
  他伸出手,公公抖着手将水给他。
  他漱口 ,吐出来,然后再吸,再吐再清口。
  每一次,我都很怕。我真的不敢看了,我手指也发抖了。
  我看着林珣,他用一种无言的眼光看上官雩,没有料到,他会这般做吧,那是一种放弃,一种佩服的眼神。
  好一会儿,流出来的血,是鲜红色的。
  上官将所有的水都细细地用来漱口,再从怀里取出一颗药丸吃了进去。
  他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又将一药丸捏碎,细细地涂在他的伤处。
  林珣的脸,慢慢变得没有那么苍白了。
  上官雩皱着眉头:“你们赶紧将林画师背回去,马上去药铺里要一些,续随子仁七粒、重台六分,捣烂,筛过,制成散剂,酒送服一匙,另用唾液调药末涂伤处。”他说得有条不乱的,那沉稳的声音,如一抹定心丸,让人心里也安定下来。
  “先背回去,毒蛇之血流得太快,还有些余毒没清,必会体热,好生地照顾着。我收拾一下,会去药铺再抓些药回去。”
  二个公公吓得一楞一楞:“是,马上回去。”一弯腰,要背起林珣。
  林珣深深地叹着气,轻轻地说:“上官雩,上官雩。”眼神看着我,深深凝望一眼,就俯下身子,让那公公背了起来。
  这蛇之惊,必然不能再画下去,我看着地上的黑血,心里不舒服。
  “上官,你这样子,不会有事吧,要是一个不小心,吞了下去怎么办?”
  他摇头:“所以,我才亲自吸啊,要是让那二笨蛋的话,只怕,到时直接丢下山更快,我是大夫,别忘了。”
  我虚弱地一笑:“真是大败风景啊,赶紧收拾一下回去。”
  他正在收拾着上官的画,我去收拾着我的,可是,我也吓怕了,四周看看,再去将东西收好。
  回头看看他:“上官,谢谢你。”
  他看向我,脸上带着一些得意的笑:“谢我干什么?这可是让林画师感激的一件事呢!你不是怕他会不高兴吗?如此,他不是欠我一个人情?”
  我真想晕了,这上官,怎么这样啊。
  明明是一件好事,他非得带上他个人的色彩,虽然,这也许会有些关系。林珣最后连叫着二句上官雩,那是一种放弃,一种无奈,一种佩服。
  他不会,再看上官雩不顺眼了。
  这痞子,狂归狂,倒也是有真本事,不然,他必也傲不起来。
  人无骨不能立,人无傲,则无性。
  怎么说,也不是一件好的事,这样一来,我倒也害怕的。
  如果上官雩真是出了什么事,我们也不必回去了,看看那里的树比较好上吊。
  “上官,林珣会好起来的哦。”
  “当然。”他答得顺口。
  “上官,林珣会感谢你的。”
  “不稀罕。”声音变得沉了。
  “上官,林珣的东西,要收好。”
  他不耐了:“倪初雪,你有话就说啊,别顾左右而言他的,林珣,林珣,就围着林珣转。”
  唉,到口的一些话,我又缩了回去,还是不敢说啊。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说:“上官,下了山,等处理好了,我请你吃鱼吧。”
  

第七十章 起风波
  上官雩估计气得够呛的,一路上,都不和我说话了。
  有些事,还真是说不出口啊。
  不过,他气什么气呢?为什么有些东西,明明是他说出来比较好的,要我说呢?我才不说,我也是女儿家,我脸皮薄啊。
  不过,他从来不管这些的,上官雩比较一意孤行。
  明明没有吵嘴,没有什么,他却是气鼓鼓的,我想着就要笑。
  也不敢笑出声来了,暗暗里偷着乐。
  次次一回头,就看到他冷然地移开视线,这人,真的是有二十有六吗?真的是家财万贯,药铺开满天下,我怎么看,怎么不像。
  呵呵,我也不像是宫女,一出宫,就如笼中的小鸟,忘了那笼子,忘了规矩了。
  下了山,他带着我转悠,还真是找到了一家上官药铺,差点没有让我下巴掉下来。
  他真的那般厉害啊,他要了些药,就走了出来。
  我蹭前去小声地问,“上官啊,你家怎么开那么多啊?”真是做生意的腕,居然没有关门,而且 还独独占螯头。
  “你永远都不是做生意的料。”他看着我的发顶,还是不大开心地样子。
  “我知道,所以我佩服你啊,无限的佩服。”我还再加上一句。
  他笑了,眼里的气息一散而开,“倒是学会了做生意的拍马屁。”
  “上官,我想不到你是怎么做生意的,你也会去奉承别人,说别人好吗?”我怎么看,怎么也不像,他那里是折腰之人。
  他高仰着头,“我何必去做这等不入流的事,多的是人对我做。”
  “受不了。”我想举起双手叫了。
  换来他哈哈大笑,“你倒是以为,生意从这些开始?要有一定的手腕,要有一定的本事,缺一,都难以成大事,我倒是不喜欢这所谓的生意,这些药铺,都是我爹在世之时,四处游历,四处开的。”
  “你娘可真幸福,你也是,小小的时候,就跟着游玩天下。”怪不得见识那么多。
  他瞥我一眼,似有似无地说:“我娘不怎么离开京城。”
  我有些诧异,不过再看他的眼光,那寂寞之色,让我不忍。
  为什么天凤公主不喜欢游山玩水啊,不过,这也是一个人的本性。
  怪就怪在,上官老爷为什么放下娇妻,而四处游历,开创他的朝代,这家伙,懂那么多,必定也是见识了不少。
  他无意多谈,我也不想多问,他脸上那淡淡的落寞之色,我知道,他儿时,未必就过得开心。
  我年少之时,倒是自在,一到现在,就倒了回去,人的路,真的是不相同的。
  边走边感叹,抱画的手有些累。
  上官雩看我一眼,将我手中的画尽数都抱起:“走快点回去看看林珣。”
  林珣坐在床边,一声不吭,我知道他心里难过。
  他见我进来,松开眉头:“初雪。”
  “嗯,”我轻点头,“我去端了一些粥来给你吃,加了一些药草下去,会有点苦,也能去你身体里面的蛇毒。”
  他苦皱眉头,“这下如何是好,如此一耽搁,必是画不成了。”
  我拍拍胸口,“不是还有我吗?林珣,我画得不行,而且,也画得和你不一样,风格,气度,还有力度用墨,皆不同,但是,我可以将所看到的,都画下来。然后你各自看看,就能摹画出来啊,我保证,各种角度都会去画。”
  “这样,你会很累的。”林珣有些担心。
  “当然能帮到,我也好好地整理,你和我的画中,各自融合,会有一些突破。”
  我笑着坐下,“这样想就好了,不是还要画凤凰吗?我看你一直在看凤凰的画案,好好休息,等三天之后,我把所有的角度画,都交到你的手上。这些天,还可以找找黑天珠哦。”不要闷在房里,不然,林珣的精神不会好起来。
  他的脚伤,上官雩说,起码要休息个十天。
  要是等他的伤好后,再去画,可能是比较迟了,我们在山上所画,都是快画,不太精细,回来之后,再一张一张地看,脑里有个腹案,提笔就慢慢地画,才叫做精细之作。送与皇上的,岂能用草作,而且还要用相当大的宣纸,不是一天二天就画完的。要让那两个公公背他上山,真是不太可能,山路太难行了,平人轻覆上山,也累得气喘喘的,何况是二个小公公,在宫里,可不曾吃过这等劳累之苦。
  “初雪,谢谢你。”他真诚地说着。
  我有些不高兴地板起脸,“林珣葺,我们是什么啊,我们是朋友啊,怎么说谢谢呢?要是谢,我谢不完你。”
  他垂下眸子:“朋友,好朋友。”
  “是啊,我倪初雪真是运气好得不得了,有这样的同乡,还是同行,还能是知己,”我眯着眼笑。
  他看着脚伤,眼光绞着,一时之光,都没有什么话好说。
  上官雩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倪初雪,去黄山了。”
  “哦。”我应了一声,“林珣,好好寻找天珠哦,呵呵,我去黄山画画儿,等我们回来,就是满载而归了。”
  他抬起头,朝我一笑:“不必为我担心。”
  这一次,就只有我和上官雩了,有时画东西,不必到最高处去,在半山,也自有半山的风景,在山下,仰视着那层层的刀削之峰,何尝的又不是赞叹之景。
  天气甚好,鸟语花香林木葱郁,站在半山上,看着那千山的高大松树真是赞叹啊。  
  我轻轻地磨着墨,上官雩替我取出宣纸在架上,“初雪,今天怎么这般少纸啊。”
  我一拍脑袋,“哎呀,我把那叠宣纸给忘了,怎么办,就这三张,画不了一点啊。”
  “那画完就回去啊,又不争于一时,”他倒是悠闲,坐在一边眯着眼看松树。
  我呵呵笑的走近他:“上官雩,劳烦你一下可好。”
  “不好。”他别过脸。
  我拉下脑袋,“上官,今天要画很多,一会还要到顶上去,我跟林珣说了,三天把全部不同的角度画交给他看,不然,画不完的。”
  “哼,”他冷哼:“可不是我答应的。”
  “上官,去嘛去嘛,三天之后,画完了我就没有什么事做了,然后我就给你画一幅气势浑厚的黄山云海,你指定的方向,你要怎么画,我就怎么画。”管它画出来的像牛还是像马,我再下山,呼,我真是受不了的,累人啊。
  上官雩摇摇头:“你本来就欠我的画。”
  “上官,三天之后,可以去别的地方玩啊。”
  “我不喜欢玩。”
  唉,他怎么那么不好说话啊,不喜欢玩,还跑出来作什么。
  他是没有去那里,连他在这黄山附近的药铺也是不常去,他似乎一天就盯着我一样,怕是林珣多和我亲近几分。
  那种样子,就像是狼看着小孩,怕人给抢走了。
  上官说我胆小鬼,他还不是一样,总是闷在心里的。
  我也慢慢地习惯了,不过现在他不肯下山,也得想些法子啊,小静还好,他最听我的话了。好想他啊,不知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小小年纪的他,居然说要娶我,真是好笑。我倒是也是不知道,小静直把这句话记在心里。
  上官雩看到我笑,觉得莫名其妙,“笑什么?”
  “不告诉你。”我轻笑,继续磨着墨。
  “哦。”他不上当,轻声地应着,并不追问。
  唉,太聪明了不太好,不好诱骗啊。我就直说好了:“上官雩,我告诉你一件事,我在秦淮,口口声声说要娶我的人,可真是漂亮啊,唇红齿白,聪明伶俐,而且,他也很喜欢画,我最喜欢和他一起出去了。”
  明知我是要拐他,不过他还是眯起了眼,“是谁?”
  “我画纸不够。”我笑呵呵地看着他。
  “鬼丫头。”他低声骂着:“你要我去下山给你拿,也不是不可能的,不想听你顾左右而言他,你直说吧。”
  我心里暗骂他是狐狸,为什么要我说。
  “上官,你家世太好了。”
  “好又怎么样?”他反语。
  “好就不好啊,哪个好人家的,没有个什么三妻四妾的,我不喜欢这样子。”而且,还有个玉贞公主呢?这事儿可不会这么就算了的。
  他唇角扬起一些笑:“三妻四妾花的钱可不少。”
  我怔住,卟的笑了出声,心里有些暖意,转过头去看他,还是那么拽拽的啊,“上官,去吧,去吧,我知道了。”
  他眼神深深地看着我,“就这样啊?不给我明确的一句话。”
  什么话,我脸红了,我当然知道他想听什么话。
  低下头: “我爹都在你那里养着呢?他的女儿能跑到哪里去。”小声得让自己都听不清一样,耳根子如火如荼地烧了起来。
  他低低地笑着:“好,你慢慢地画吧。小心些,水袋边有把匕首防身,这周边,都撒了雄黄,不会有蛇。”
  “好了,好了,你快点去吧,不然一会儿,我就画完了。”那会有什么事啊,这黄山之上,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多的是来游历大好河山的。
  他边走边喃语:“养了老的,跑不了小的,倒是一个道理。”
  我晕得想要抓块石头朝他掷过去,怎么有时候,就是这般地可恶呢?
  看着他走远的身影,又觉得有些笑意自心中弥起,淡淡的,又深深的,软软的如四月的茶,清澈香甜。
  浓吸一口气,又顾自画了起来,黄山的美啊,美在元论哪里看,都是好宏大的一幅画,这就是河山,气吞万象,怪不得古往今来,多的是帝王喜登高望远。  
  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果是最好的祝福之语,我怎么能忘呢。
  我沉在自己的画画间,一笔一笔地勾勒着纸条,画松是精细之画,不能图快,连那细如针的枝叶,也得慢慢地描出来。
  不知什么时候,身边有股强烈的男性之气,我一抬头,就看到了一双如鹰的眼光,闪着幽黑的色彩,深得让人不敢正视。
  我点点头,移开一些身子。是那有过几面之缘的霸气之人。
  “你的画,很漂亮。”他开口说话,一口的异地之音。
  我轻笑:“谢谢。”
  “你叫倪初雪?”他兴味的眸子看着我。
  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我有些奇怪,没有说话。
  我不认识他,他身上不是一般人的气息,我不想沾上太多的事,男人眼里的赞赏,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
  连我的名字也知道,想必,也是调查过我,我是让人跟踪过我们。
  他挤在我的身边,我就避让一些,他站在画架前看那完成了大半的千年松之图,眼里慢慢地生起了赞叹,那种样子,似乎他看我的东西不是不礼貌,而是那般地强势。
  还真让我楞住了。
  好半响,他他瞧着我看:“这松树,这画法,好是熟悉。”
  “熟。”我心惊胆战的。


第七十一章 情人是谁
  他打量我:“是的,这画,我见过,好些相似的地方。”
  “呵呵,真有意思,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这样子搭话儿的。”我有些冷地看着他。
  他的眼神太深,轻笑着:“自是见过,一笔一划,也不怎么会忘记呢?”然后,他开始认真地探讨着我一般。
  我有些慌乱,他是不是不怀好意,他想干什么?我无财无色的。
  要镇定啊,上官雩不在,我也不能乱了阵脚,“很多人都这样说。”
  他哈哈大笑,那笑声,自胸肺里发出,连这寂静的空气,也轻轻地震动着,他看着我的画,有些意味深长,“是秦淮殷家之手法。”
  我更惊,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他拍拍手,从山角那边走出一个人恭敬地叫:“主人。”
  “送上一幅上好的宣纸给这位倪小姐。”
  “是,主人。”那人转身,没有多久,就双手捧着一卷用绢布包着的纸。
  他一手拿着递给我,“用好的宣纸,画最好的河山。”
  我摇头,“我不认识你。”
  “相逢何必曾相识,算是有缘一场。”他眼里尽是笑意啊,那种幽幽深深的光,有些骇人,“宝刀赠英雄,红粉赠佳人。”
  我看着那松树,笑着摇头:“真的送错人了,红粉赠佳人,必也是你情我愿之辈,这纸,送得合适,你们未曾相识,虽然你不是一般人,或许你有着惜英雄之势,送我,真的不必,我没有这种情怀,没有这种喜好。”
  “真是不同,收着吧,你会用得上的。”他低笑着,将那纸放在石边,再看一眼我的松图转身就离去。
  真是莫名其妙啊,说些有的没有。
  我抓抓脑袋,有些摸不着边儿,看着地上的纸,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我叫千里。”他边走边说着,声音浑厚入耳,极是有力。
  我耸耸肩,管你叫什么呢:“纸我是不会要的,千里,看看。”我笑。轻轻地走过那悬涯,手在云海中一般,那样的漂渺。
  他转过身,我拿起纸的手轻轻一放,一眨眼的功夫都没有,就消失在眼前。
  那个带刀之人的脸色一变。
  而千里,并没有生气,神秘地说:“这纸,还会再回到你的手中的。”
  我吐吐舌头:“可惜,我为什么不放把火烧了。”再回,真是好笑,他什么人啊,莫名其妙,为什么送这纸给我。
  “等着吧。”他低语,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呆呆的我,好糊涂,我没有招惹他吧。
  罢,我没有必要把时间留在这莫名的人身上,有些有钱我,脾气就是这般地傲慢得目中无人,就像是上官雩一样,只不过,他改了好多毛病。
  不过够爽的,我觉得丢纸丢得他好没脸,丢得我痛快,回到我的手上,那就让他慢慢去找吧,黄山之下可是莽莽山林。
  大口地吐出一口气,我舒服啊。
  大笔一挥,就画下那粗黑浓厚的叠叠细张针叶。
  淡淡的药味靠近,我唇角轻笑,并没有说话。
  一只手拢上我的眉眼,暖暖热热的,好听的声音说:“说你的野情人是谁?”
  野情人?估计还是在为我刚才说的话计较着。
  我拿着笔的手往上一划,划上那手上,“哪里来的苍蝇。”
  他把玩着我的耳边的发,手指似眷恋般:“说吧,和你在一起的那野情人是谁?”
  火大啊,居然手上的墨一个反正,磨在我的脸上。
  我抓下,瞪他一眼,“你存心的。”我的脸,必定是像猫一样脏了。
  他扬起手上的宣纸,“要不要了。”
  “自然是要的,”厉害啊,怎么这般快,不会是在山下边买的高价纸吧。八成是,我的宣纸,都是截得比较小,而这些,好大的一张。
  他坐下,调整着气息:“你不是说有个小情人吗?”
  “偏不告诉你,谁叫你太坏了。”我也坐在一边,用水洗着脸。
  “不告诉我,一会别求我,你知道我的性子,求我的人不太容易。”
  哇,好拽啊,这才是上官雩啊。
  我笑得开心:“我的小情人不就是小静吗?殷小静。”
  “那个长大了说要娶你的小屁孩。”他唇角越弯越大。
  “不许笑。”是嘲笑我,“小静可聪明了,只要我教过一次,他就会,不过殷雄就比较难,比较难学会,我也不知小静现在如何了?”
  “等等。”他抓住我的手:“越擦越脏,我来。”
  我仰着头看他,他一脸的认真,细细地用帕子沾了水给我擦着,那种认真的样子,这么近,让我的心又跳跳了,我是不是思想太龌龊了,竟然连坐着的力气也没有一般。
  “小静自有小静的生活,你还管到他大不成。”
  “也不是,就是想念啊,你知道想念是什么东西吗?”就是从心底就会去想,就会去牵挂,会担心。会记着,想念啊,那么长,长得不得了,可以用一世的时间来想念,像是寸丝一样,断断连连,看不到边,斩不断要。
  他靠得好近啊,我有些怕了,脸上尽是他吐气的热息。
  我赶紧掐掐自己,走到画架前再去画。
  他站在我的身后,一手揽着我的肩,“越画越有长进了。”
  我手指紧紧地抓笔写:“没有啦,是这里的风景太好了。”
  在我肩上的手有些抓紧,他沉重地吐出一口气,“风景太好,只怕不太平了。”
  我停下笔看着他:“谁说的,这是燕朝的大好河山,锦绣之采。”
  “你大概不知道,在边关,多少辽兵烧杀抢掠,想要占有燕朝,燕朝这么多年,一直守旧,未曾图变,朝廷沉疴已久,只怕会有变化。
  我暗地叹气,这个,我也曾听太子说过,没想到,连上官雩也担心起来了,可见,还真不是一件什么好事了。
  “没事,你也别怕,太子会图新求变的,咱们都是年轻的一辈,好好地振作才是真的。”
  在我肩上的手滑下胳膊底下,他轻轻一挠,惊得差点跳起来。
  “上官雩,我生气了。”我最怕痒了,惊得又叫又笑的。
  可是,他还不放开我,我只能双手抓着他那作怪的手。
  总是不经意间,就靠近我,然后,作怪,太坏了。“一边去,我不理你了,上官雩。”
  “真生气了。”他看着我的脸笑,放大的俊脸就在我的眼前。
  我绷紧脸,别过头去。
  他捏捏我的手:“好,别气了,快画吧,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大辽对燕朝是虎视眈眈地,想必这不久的将来,没有了这般的清平,要看,也是此时多看了。”
  他眼中的忧愁,也是,有国才有家,有家才有安乐的生活。
  战火连天,对谁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在这世代里,哪一个朝代,不是弱肉强食呢?
  我看着他担心的眼,也是热血男儿啊,叹着气:“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分分合合,总是这般的,你要看穿了,也就那么一回事。可是,人都是流着血的,怎么会让自己的家园让人踏污了呢?燕朝的热血男儿,必不会少的。”
  “倪初雪。”他看着我的眼睛。
  “嗯。”我轻应着:“太子会振作的。”
  “太子,希望都在他的身上,太渺茫了。”他有些冷嘲:“你尚不知,如今国库亏空,空有架子,内务腐乱,不知道,这架子,还能支撑得了多久,就会一散而落。”
  “那还能怎么办,总不能束了不理吧,百废待举,千头万绪,总要有人牵头。如果没有效,但是,也不会让自己跟着散下去啊。”
  他捏着我的脸:“画你的吧,我是吐吐不快,我买了些茶上来,消渴去郁,还可以令肌肤白嫩。瞧你,都累了,画完这张,喝些茶再画吧。”
  心有些暖暖的:“好。”
  他靠近我,低头闻着我的发:“你有一种让人安宁的气息。”
  “别闹了。”我轻挣扎着。
  我有些害怕,太亲近了,就怕连心都会跳了出来。
  他却抓着我的手,在我的耳垂落下一吻:“这是我下山的报酬。”
  脸轰得像要炸开来一般,他飞快地离开我,不然,我只怕会一头冲向那深坑之处。怎么可以这样,我……我差点吓得心跳都停了。
  “我睡了,画完再叫我。”他愉悦的声音响起。
  这人,我真无奈啊,这是占我的便宜吧,他好可恶。
  可是,我能拿他怎么样呢?还真是靠在那石边眯着眼看云,悠闲得像是闲云野鹤一般。
  千里迢迢而来,就是来黄山打瞌睡,真是够了。
  可是我竟然好满足啊,黄山的奇山,黄山的云海,都比不上他一半。
  我有点飘飘然了,我的眼里,我的心里,刻上了上官雩三个字。
  如此的安宁啊,我脸上挂上了淡淡的笑,眼角不时地,还会看看他。
  我以为他是无所不能呢?原来也累得在这里呼呼大睡。
  倒不如我了,坏心一起,转过画架要,我就对着他画,好一幅秋睡图啊,加上一些口水更好看,更让睁大了眼,脸就不用那么好看了,头发也给他加一些白灰灰的。
  到我画好,叫醒他,笑嘻嘻地把那画给他看,他脸直抽着:“你有那么那么看吗?你这是在抹黑,一个作画的人,要画最真实的。”
  我拍拍他的肩,“别急啊,是不是好好看呢?等你十年后,就是这么一个样子了,别看我,十年后,我才二十六,还年轻着,青春好年华啊。”
  他冷哼:“丑妇一个了,还好年华,拖着几个流鼻涕的小鬼吧。”
  “你是嫉妒我年轻。”我直笑,“我理解的。”
  他直冷笑:“十年后,我也不会是那鬼样子,我上官雩岂有那般的狼狈。”
  “天啊,我竟然把你的傲气画进去了,失策失策,上官公子,借来再画一画。”
  他坏心地塞进怀里:“好啊,你来拿吧。”
  “……”我无语,纯粹是调戏。
  “初雪,你这个胆小鬼。”他大笑着:“下山去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当心中的情愫发生的时候,会希望更亲近一些,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也能拉得更近,可是,心里是不排斥的。
  他从来没有说过什么爱啊,承诺什么的,那若有若无的,有时是故意折磨我的、
  唉,不去想这些,太远了。
  三天,他都陪着我爬遍了黄山的地方,我好喜欢这样的相处方式,那么好,那么自由自在,那么快乐。
  可是,总是会过去的。
  我将所有的画都交给林珣,他伤好了许多,神色也好了许多,看到满桌的画,一脸的感激:“初雪,你画了好多啊,你所画的,我好多连想都不曾想过的。”
  我有些不好意思,“我画得不怎么样呢?希望对你有些帮助。”
  “当然有帮助,很大垢帮助,好极了。只怕是我去画,也未曾有你这般的视觉,初雪,你的画,和之前所画的,进展得很大啊。”他爱不惜手,眼里尽是赞赏。
  “说来真是丢脸,这些画,都有一个指手划脚的人,老说怎么样,怎么样,我觉得画出来,是不怎么样?”真不怎么样啊,为什么林珣也跟着开心了起来。
  林珣朝我一笑:“初雪,你太不了解皇宫了,皇上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画法。”
  “啊。”我一惊,这其实真的不是最好的,气势不够大。
  “皇上喜欢的这些,上官雩的看法,是对的。”他挑着眉就“他很了解皇上的爱好。真是不是一般人,做一个大夫,的确是太浪费了。”
  我知道上官雩不是一般的人,倒也是厉害啊,不动声色中,谈笑打闹中,都能暗里地透一些东西出来。
  只要他以后不算计我就好,这么厉害的人。
  “初雪,这些足够了,我会用三天垢时间,来消化,再画出来。”
  再画,可不是这么小的了,那可是大大的巨幅的黄山云海图,看着,才叫一个气吞山河啊。
  这时小木子进来,一脸的喜气说:“林画师,我找到黑色的天珠了,那眼睛,真的是漂亮啊,就在锦绣堂,可是那里的掌柜不肯割爱。”
  “天珠?”我眨着眼,“这么有缘啊。”
  看着林珣,“呵呵,我正闲着,不如我去试试看,你也没有多少时间的了。”
  他甚是感激,“幸好带了你出宫。”
  “入宫后,劳烦你的,可多着呢?”我轻笑:“我们是朋友吗?”
  他一脸苦笑:“是啊,朋友了。”
  “我尽力,不知人家肯不肯卖呢?倒是也要看上一看,适不适合我们的凤凰,我差点忘了问你,林珣,你要画和凤凰起什么名啊,有个名,总是能找到更合适的。”
  林珣想了想说:“倒是还不知道,心里头想着叫凤凰错不知会不会太不吉祥了。”
  我眼一亮,“好啊,就一个凤凰错,多妙的名字,凤凰独一无二,孤傲绝世,妙得很,我知道,要找什么样的好东西了,你好好休息。”
  天珠啊,黑色的天眼之珠,如此的珍贵,竟然出现在小地方,太令人惊奇了,能卖就可以买,实在不行,我看上一看,回来试着画出来。
  我并不知道,这么一个黑色的天珠,换来了那么多的曲折,委屈,也让我知道,什么才叫做至死不渝的爱。
  如此精细的一个谋划,在我兴致勃勃的踏入后,变得更加的不可思议,天珠,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它始终是冷冷的看着,但是,我真的不知道。
  到某一段时间的时候,我会想,如果不曾这么想过,不曾去想得过,我就不会惹上那么大的事。
  不过有些事,老天就是注定了,有些事,明明是计划好了,走进去,就出不来了。
  人生并不是处处奇妙,也牵涉着奇妙。我后来非常地赞同了这句话。  


第七十二章 天珠之诱惑
  自然,我的身边,是少不了上官雩跟着了的。
  他的任务主要是跟踪一样,我没有看他做过什么事,我也不会笨得去嚷嚷,自找苦吃啊,有事他服其劳倒是挺好的。
  我还不满足么,他这般对我好,放下所有的事来陪我。
  我想念他,想要和他多相处一些日子。
  他必然也是的,虽然不怎么开口,我也是知道是特别的。
  他一副公子哥儿的生意人模样,这倒也是罢了,他本来就是这样子。
  而我,却是叹气啊,这什么我偏要做个丫头,我明明也是一个千金小姐啊。
  我怨恨,他是故意的。说这样的派头去谈生意才叫做十拿九稳。
  “上茶不是这样上的。”他敲敲桌子,不爽地叫:“茶满是赶人。”
  “要不要喝啊?”不喝我就喝了,有得喝还不错了,还要这样子啊。
  “丫头不是这样当的。”唇角含笑,“不合格,这样的丫头在我的府里,别想要到一文钱,也别想着呆下去做长久的。”
  我心里气愤,“我才不会做你家的丫头。”
  他眼里有种笑,精精发亮,“胃口真大,不做丫头,莫非是想要……”
  我脸一红,“我才不想呢?”
  “你怎么知道我想要叫你做什么啊,丫头,站后面去,给大爷松松筋骨。”他指指背。
  哇,好个大公子的气势啊,为什么我以前在家做小姐,也未曾有这样过啊,我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做气势,什么叫做权利。
  但是,那掌柜从里面走出来,我不得不到后面去给他松筋骨。
  他的肩,还真不是一般的厚实,十指捏上去,都有些捏不过来了。
  那锦绣堂的老掌柜出来,双手抱拳地笑:“闻名燕朝的上官雩大夫亲自光临小堂,真是蓬壁生辉啊,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人家是满脸的笑,这个粘在凳子上的家伙倒是好,连站也不站起来。
  我使力地捏着,骨头还真是硬得可以。
  他合起手:“不必客气,掌柜的贵姓。”
  “小姓张。”他笑眯了一张脸,我觉得他像是在等什么人一样,眼神总是向外望。
  上官雩倒是很有架势地看着四周:“锦绣堂倒是有声有色,奇珍异宝不在于少数啊?看得出,张掌柜的打理生意,倒是手腕高端。”
  看得出吗?我怎么看不出啊。
  扇子敲打在我的手上,手微一痛,上官雩道:“手莫停。”
  张掌柜也有些吃惊地看着我:“上官公子,这位是?”
  “不必理会,是我家丫头,性子尚未驯好,不知规矩,教张掌柜看笑话了。”
  我使劲啊,我要把他的肩骨给捏碎了,捏软了倒是好的。
  他一张嘴,太拽了,怎么可以这样子说我呢?给他做丫头,还嫌东嫌西的,给他做丫头,还要敲打我,一会儿,换他做小厮看看,怎么说我也是小姐过来的。
  张掌柜嘿笑一会,有礼地说:“不知道上官雩公子递贴上锦绣堂有什么关照,上官公子有什么需要的,敝人马上让人送到上官公子的落脚之处。”
  “不需如何麻烦。”他扇子一扬,潇洒地轻摇着。
  我真的想晕了,这上官雩,要摆场面是不是有些过头了,这是十月天好不好,竟然还,唉,算了,不说他了,他觉得热吧,毕竟他穿得衣料这般好。
  应该是穿一件在腊月也不会叫冷的,我怎么想起了一句话:酸秀才不知春夏秋冬一般,一把破扇子,从夏摇到夏。
  “那,不知上官公子有什么吩咐?”他倒是恭敬得很。
  也显示出,这上官雩的身份,的确是很高贵的,的确如是,顶着那笃好的名声,还药铺一开就是全燕朝都是,而且还有着皇亲国戚的身份。
  “也不跟你转弯了,我听说你们这里有着一料最上好的黑色天眼之珠。”上官雩也是不喜欢转弯子的人。
  那张掌柜一听,轻轻地低头:“有是有。”
  “多少钱?”他直说着。
  我晕啊,真是服了他,手指用力地指着他的后颈。
  他反倒是笑了起来,“做生意谈的就是钱,要的就是货,明摆就是卖和买,不想瞒张掌柜,我今天来,就是想要买贵堂的黑眼天珠。”
  那张掌柜有些失意地笑:“倒是不好意思啊,那黑睛天珠,实在不是锦绣堂所有物,前二天,就有几个人来问过,一直,也就没有卖出去。”
  “我可以出最高的价。”
  那掌柜面有难色:“不是高与不高的问题,实在是不便,天珠乃友人送来这里观赏的,以示锦绣堂也有镇堂之物,是友人的人情,实在不是锦绣堂之所有,能让上官公子看中,也是我等的荣幸,只是,真是难啊?”
  我一脸失望,可是也不想强人所难啊。
  拍拍上官雩的肩,让他别再说下去,谁知道他再说,会不会说买了人家的店,让人家回去吃老米饭呢?
  “张掌柜的,这样能不能让我们看一看?”看上二眼也是好啊,必能知道这合是不合了。
  “丫头没有丫头的样子,松骨。”上官雩沉着脸看我。
  我又退了回去,好,现在让你凶,男人谈生意就是这样的吗?不让女人接近。
  看来,下次还是不要叫他一起来了。
  “实在是对不起啊,上官公子,这黑眼天珠狭长如眼珠,又圆润如黑玉,我倒是也是喜欢,欲出高价,也买不下来。”
  上官雩皱紧眉头:“竟然有这等事?”
  “天下之大,元事不有。” 我站了出来,甩甩手,累啊,他骨头不是一般地硬:“掌柜的,就让我看一眼,只看一眼,可以吗?”他恳切地说着。
  他盯着我看:“你不是丫头么?”
  “这丫头,太不听话晓事了?回来。”上官雩的声音冷然地叫着。
  我才不怕他,瞪了他一眼,“丫头我不干了,你自个捏吧,掌柜的,我是画画儿的,我很想画一幅凤凰错,凤凰的眼睛,不能用凡俗之物,我就想着能不能让我看看那黑如眼的黑天珠,对我有着更好的帮助。”
  他笑摇着头:“不是我不肯相借,而是,这黑眼天珠根本就不在这锦绣堂啊。”
  “笑话,张掌柜,你可不要上当了,这丫头身无分文,你让她看了,你也白给她看。”上官雩可不满意丫头说不干了。
  我瞪他一眼,“上官雩别闹,我真的很想看上一看。”
  他一手将我拉回身后,小声地说:“这可不是你说话的地方,锦绣堂能有这种极品的东西,你想得太简单了。”
  我椤住,我只是想看看,还有那么多的伎俩吗?真是奇怪了。
  “上官公子这般想要得到黑眼天珠,是不是有什么重要之处?”那张掌柜,居然瞪着我笑,眼中闪过一抹怪异的光芒。
  上官雩摇着扇子:“你要听真,还是听假。”
  “自然是真,如果能帮得上,老夫必定全力以赴的。”
  “好,我倒是说上一说,我有未过门的娘子,喜欢天珠,我送与她,希望得到她的欢心,就这么简单,也是一件美事,”他说得轻松。
  我听得心跳,脸红得必定是不像话了吧,他还真是说得光明正大。
  但是细细地想,我的这种紧张是不是太过了,他还没有说是送给我啊,没有说我是他未过门的娘子啊,我还有三年的宫女生涯,遥不可及。
  有些兴奋,又有些失落,我忍不住内心的不安,向外望去。
  一个穿着青衣的男子和一个红衣的女子轻松地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些冷冰冰的人。这二个,不正是那叫什么千里的无礼之人吗?
  我眯起了眼看着他,真是仇人相见啊。
  不,怎么可以把人家当仇人呢?不过是送你一张宣纸,你不收也就罢了,你丢了也就罢了,没有必要把人家当成是仇人吧?
  但是,要我打招呼是不可能的了,尽量地把头压低了,看看能不能让他看不到。
  他看着我的眼光,又是兴味:“好巧啊,倪初雪。”
  唉,连名都叫了出来了,我小心地看看上官雩,脸色真不好。
  发誓,我真的不太认识他,我只知道,他叫做什么千里的,我还把他的纸丢了,我分得够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缩到上官雩的背后,轻轻地揉着他僵硬的背:“公子,我们要不要先回去。”
  “千里公子,你来得正好,这上官公子是想要看看公子的黑眼天珠,真是巧了。”那张掌柜兴奋地说着:“这黑眼天珠,正是千里公子所有。”
  巧,还真是巧得很。
  为了怕上官雩生气,我居然还问上一句:“公子捶得够不够力啊?”
  “哈哈。”那叫千里的家伙就坐在上官雩的对面:“原来是名闻燕朝的上官公子啊,失敬,在下千里。”
  他又看了我一眼,似乎还嫌不乱地说:“倪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那个,我并不想和你见面的,算了,天珠不看也罢了,上官,我们走。”这时,装不下去丫头了,上官雩脸色极是不好看。
  似乎因为我瞒着他这些事而不高兴,我并不觉得这些有什么好就的啊。
  “初雪,何必急,既然千里兄送黑眼天珠给我们看,自然也得好好地看。”他执起我的手,他还真是脸黑当中,还记得要聪明一些。
  那千里的男子轻轻一笑:“柏儿,给他们看看黑眼天珠,我倒也不是小气,不过,此珠不会卖的,只能用换的。”
  那叫柏儿的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打了开来。
  那散发着幽黑孤冷的光芒,那独魅人间的神色,那种夺人心魄让人心魂皆吸的黑睛天珠,真是美啊,用来做凤凰的眼睛最是漂亮了,对了,就是它了,就是它了。
  我心跳啊,我好想用手去触摸它是什么样子的,为什么可以这般地漂亮,而且这般地高傲孤冷,让人不得不敬之。
  凤凰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啊,教我怎么不动心呢。
  我轻喃着:“好漂亮啊,如此的闪亮,如此地纯黑又亮着那一束刺到心底的黑彩,那流转间的气息,如此地孤傲啊,我不受控制的,死死地瞪着它看,我被迷住了,要是现在问我姓什么,我大概会说,我姓黑眼天珠。
  “你要多少钱?”上官雩直接地问着了。
  那千里勾起唇笑:“谈钱,就失了这黑眼天珠的灵性了。”
  “那你想要什么?”紧皱着眉头,一手扯着我的手,要我转回神智,可是,我那里会呢?我被它迷住了,只有它,才配用来做凤凰的眼睛啊。
  “我要的,不是钱,我要的,是她。”千里一指我。
  我和上官雩都震惊了,上官雩马上一拍桌子,然后,就一翻。
  我手快啊,赶紧将那黑眼天珠抓在手里。  
  这上官的坏脾气又来了。
  可是那千里并不生气,反倒是他后面的几个人刀马上就抽了出来,用着仇视的眼光看着我和上官雩。
  我奇怪的是,为什么千里不来抢黑眼天珠。现在,在我的手中啊,那冷然透沁的感觉,我更是喜欢了,为什么啊,他看起来不是弱不禁风的人,还有那叫柏儿的女子,也是一脸自在的笑。
  “要她?白日正好回去做你的白日梦,初雪,天珠扔了,我们马上就走,要什么天珠,我必会寻了给你。你怎么认识他的,好好地给算帐。”
  “上官兄,何必急呢?听我把话说完,我要倪初雪给我画一幅画,代价就是这一颗黑眼天珠,如何?”
  我正要张口答应,上官雩提醒:“把你的冷静给我收回来,看了那破玩意儿连自个叫什么也不知道了。”
  唉,说得还真对,不过,我怎么会还沉迷着呢?  


第七十三章 怪异的求画
  不过,这真不是什么破玩意儿,我好喜欢啊。
  这些东西是讲究缘份的吗、我听说,都是的,这些东西,是有它们的灵性的。
  我明明知道,这不会无故给我看,我看得出,他们的脸上,是那种一早就知道的笑容。
  他们没有掩摭,我也没有掩饰,我喜欢,我想得到它。
  但是,如果太为难的话,我不会让上官雩难做的。
  上官雩看着我,脸上的神色沉了几分,“初雪,把这还给人家。”
  我不舍地看了看,黑眼天珠在我的在我的手心里,流泄着自然而又灵透的黑光。
  上官轻笑,揽住我的肩,占有性地看着他们:“你们打的是什么主意,这黑眼天珠,用来引诱倪初雪有什么目的?倒是就不怕我们摔坏了。”
  原来,他是故意的,能看得出他们都是练家子,身板子很有力一样,可是偏都不去,算准了我会去抓。
  那红衣服的柏儿轻笑,美得让人叹息,她和梨香的美不是一样的,她明眸浓眉,闪亮有神,高耸的鼻子,红艳的唇,深刻的轮廓,都能看得出,这是一种惊艳的美。
  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我,“你不是很喜欢吗?”
  “君子不夺人所好。”我淡淡地说,难掩心中的失望。
  那千里笑着看我,“我送给你。”
  我一挑眉,“我还是那句话,你送错人了,那宣纸,你也知道。”
  “妙得很,你怎么不听听我的要求呢?”二个人扶起了桌子,他自在地坐下。
  有人送来茶水,他浅浅地欣赏着,举手投足间,尽是霸气和优雅,一个男人,居然可以将这些都融入到一身去,不简单啊。
  “有什么要求呢?咱们不妨听听。” 转头对上官雩说。
  “想必不是什么好要求。”上官雩防备地说着。
  那千里笑了,“上官兄,你何必这般地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我欣赏倪初雪的画,我就想请她帮我画一幅画,不过,上次见面,似乎倪小姐心里有些防意,我不妨也就出重金了。”
  不过是一幅画,那么简单?
  我还是皱起了眉:“你想要什么样的画?”
  千里和柏儿交换了一个眼神,淡笑地说:“我有一幅燕朝之画,只是太过于陈旧,请教过许多画师,无法画出我想要的境界,秦淮殷氏倒是也一手好画,只是无迹可寻,那日在黄山之上,一睹倪小姐的画,就想着倪小姐能否帮我重画一幅。”
  我看看上官雩,他有些皱眉沉思着。
  那柏儿见状,笑着说:“上官公子倒是好悠闲啊,我听说京城那边传来消息,玉贞公主要下嫁上官公子,倒是不知道为何公子会在这里呢?”
  我差点没有吓倒,眼神不可置信地看着柏儿。
  上官雩低笑:“你们说假话,也得说些能让人相信的。”
  是啊,那天,他在朝堂上,真真切切地拒绝了,我也不相信,我不相信。
  我抓着天珠的手都在颤抖着,冒出的汗珠,将那天珠浸得有些湿。
  柏儿晶亮的眼透彻无比,“当然,我从来不说大话的,听说玉贞公主病了,得冲喜,可是皇上不想玉贞公主因为这样而随便嫁一个人,正巧了,也听说上官公子为父守孝到三十而婚,就暂将玉贞公主以嫁的名义,来冲那病。”
  上官雩听完,张狂地笑着:“笑话也不会编好一点,就这样,唉,你们的消息,真是太不灵通了。”
  是啊,我也不相信的,如此的荒谬,我们才走了十多天,怎么就说病了呢,还说这样下嫁,太不可思议了,玉贞公主可是公主,皇上怎么会委屈了她呢?
  这成何体统啊,上官雩可是拒绝的够彻底的。
  “你们这些人,有什么目的来接近我呢?坦白些说,我不喜欢猜。”上官雩一脸的冷静,坐了下去。
  千里看了我一眼,“你怎么就断定我们是接近你呢?而不是那倪小姐。”
  他笑,笑得很张狂,笑得让我有些莫名。
  好一会他才说话,一手将我手里的天珠给掰了现来,放在桌上轻声地说:“傻丫头,这不是我的东西,你也别急着要。”
  睨视着他们:“接近她,还真是好笑,看来你们的消息还是不够精确的,她只是一个宫女,平淡得像是蚂蚁,一脚踏死一只的宫女,有什么好查的,明人不忠言逆耳暗话,如此大费功夫查我的事,来意,总该说清楚为好。”
  “上官公子未免太武断了。”他轻笑着,“没有别的原因,就是想让她帮我画一张画。”他微微一抬手,那柏儿就将一幅大大的画展开来。 
  “可以看得出,真是燕朝有风云之图啊,好大一卷,而且,画得好够力啊,锦绣山河,尽在这画卷浓缩之中。
  画中有强有弱,刚柔并济,不失是一幅好画,只是,好多磨坏的地方,可见保存得不怎么样,才会让这山河之画褪了色,让人叹息啊。
  “就这样?”我狐疑地说着。
  我心里是有一种冲动,我想尽力将这让人叹为观止的画,补到最好。
  虽然我不敢说我画得很好,可是,我真的好想将这磨损的燕朝锦绣山河再完整地画出来,这么全面,这么细致,只怕是踏遍了燕朝的每一个地方吧。
  如果只是这样子,我觉得并无所谓。
  我更担心的是,那柏儿所说的,玉贞公主下嫁上官雩的事。
  我看看上官雩,他不屑地说:“礼多必有诈。”
  是啊,我就知道他是这样子,天珠我也想要,这画,我也想画。
  为难啊,因为他们看起来就像是早就算好了我们的路,什么都打探得清楚,那种让人觉得自己是光裸的感觉在他们的面前,一点也不好。
  一幅画,让人如此,我是有些怕了。
  千里见状又笑了,“倪小姐,在秦淮就夺了画仙之位,我等寻到秦淮,却是遭了变故,实不相瞒,我是做生意的人,千金难买心头好,何况只是区区一只黑眼天珠,生意人的珠宝,多的是,你要是喜欢,我家倒还有几颗,赠送于倪小姐也不是不行的。”
  上官雩冷笑了:“真是开玩笑了,这黑眼天珠,为数可不多。”
  “上官公子说对了,真是不多,多在我千里的手中而已。”
  天啊,还有比上官雩更狂傲的。
  不知对他是不是一种打击,他脸色更加难看了。  
  我吞吞口水,“千里,真的没有什么目的吗?我是很认真问的?”
  “他未必会认真答你。”上官雩马上泼我冷水。
  我朝他一笑,没有怪他,他都是为我好,不然,何必揽这些事上身呢?
  他手抓上我的左手,十指相合,“初雪,我们回去。”
  那他就是不赞成了,我听他的,他走过的桥比我走过的路多,免得让人拐了,他又会说我是笨蛋,以后还是他笑人话柄呢。
  “好,”我轻笑,看着那千里:“没有你的黑眼天珠,我也能画出来了,你有些可恶,我瞧了几眼,我也就知道个大概了,这个,就答谢了哦。”
  上官雩笑出来:“倪初雪倒也学会了商人的一些了,再这些,就学做医女好了,连我的饭碗也夺了去,天天在药铺里开诊下药。”
  我存心气那千里,可是,他并不生气,而是笑了笑,让人将那天珠收了起来,“两位倒是慢走,我就住在悦来客栈的天字一号房。”过了一会,他又轻淡地说:“其实,不画这大幅的,画黄山云海也是成的。”
  “走吧。”上官雩怕我再动心,扯着我的手就出去:“去试试茶,黄山的毛峰可是好茶。”
  “我也喜欢喝茶。”我浅笑着。
  走到最大的一家茶楼,据说那里的茶是最好的,所以吸引了很多的客人。
  当然,消息也是最灵通的,不知是不是上官雩有些想要知道京城的消息了,大概是受那柏儿的影响吧,她的话的确是让人怪不安的。
  小二上了茶,还有一些小点心,就靠着窗,就着那热热的气息,浅喝一口,那甘醇厚滑之感,顿时让人想要叫一声好茶。
  我也有这等的悠闲时光啊,看着下面来往的人群,品着茶,在秦淮,我经常是这样的。
  现在不同的是,我对面坐着一个叫上官雩的人。
  时而,二道目光相交轻笑,抓了桌上的小食就往口里塞。
  他竖起耳朵听新鲜事儿,悄声地跟我说“其实,在这里久了,也能找到做生意的门路,消息还不为人重视,其实重要起来,可以让你一夜致富,也可以让你一夜为奴。”
  我没有兴致:“我不喜欢做生意,我觉得,有钱又如何,还不如官呢?可是,我爹是官,却落得个如此,皇上还下令,不得追查此事,真是让我寒心啊。”
  这样的事,也让皇上操心,皇上的命令,真是让人失望,太简单,太轻易了。
  上官雩沉默着,他知道我的境遇。
  事情发生后,他帮不了我,那时,也不过是一个口头之约,我没敢放在心上,就算是现在,我也不会让他帮我去查清这件事,我不想他陷在宫里的关系中,难以脱身。
  他轻笑:“过去就算了,要向前去看不是吗?”
  “是啊,倪初雪的名言呢,看前面的,忘伤过的,”不然怎么会开心呢?
  “唉,你们听说了没有,大辽又在边境那边杀人了?听说那个狠啊,让人看了都心惊,刀一下,那血就像箭一样冲了出来,那头掉在地上,还会眨眼睛,多可怕啊。”一个人绘声绘色的说着。
  大辽的问题,上官雩说过,太子说过,变得有些沉压了,一壶好茶也让人食之无味。
  “初雪,我们回去好了。”上官雩叹着气:“这些料儿配茶喝,倒是让人作呕。”
  我摇摇头:“没事,我也燕朝人,虽然残忍,就是要人记住,也要让人振奋起来。”
  “你要是男的,你必会去保家为国的。”赞赏地说着。
  有人又叹气:“已有大将军去赶走了,只是这时不时,防不及防啊,朝廷倒也不管,就连皇上也没有多理会,还帮他的公主大操办婚事。”
  上官雩的脸色更差劲,他将手里的茶一放,大步走近那谈话的中心。
  沉声地问:“皇上办什么婚事?”
  “还能有什么婚事,我听说啊,玉贞公主得了怪病,要四年后才能嫁人,皇上就把她嫁到天下第一名医上官雩的府上,呆够了四年,再嫁。”
  为什么觉得天黑黑的,为什么觉得静悄悄的。
  什么感觉都没有了一样,我想大口地喝着茶,可是,我的手在颤抖。
  “这怎么觉得怪啊,我都不懂。”
  “唉,你也就甭去懂那些事,皇家的事,那个能说得懂的,不过能知道的就是上官公子,可是得了一个大大的便宜了,封王封地要什么就有什么,求之不尽,我们这些人啊,也就只能看看,只能说说。”
  上官雩黑着脸走回来,他眼里的深浓迷惑浓得化不开。
  定定地看着我,“初雪,我要回去看看。”
  “嗯。”我说得好小声,似乎连我的声音都听不见。
  他牵着我走出去,路的一边是去京城,路的一边是回客栈,他深深地看着我,“初雪,相信我。”
  我点点头:“我相信你。”我给他一个笑,苍白而无力。
  猛地,他将我一拉,飞快地抱我一下就放开:“初雪,一定要相信我。”
  我点头得更用力了,我灿烂地朝他笑着:“我一定一定相信你。”
  “要回去看个究竟,不可能会发生这事的,初雪,你不要害怕,你要等着我,知道吗?”眼里,是急燥,也是不安,狂傲如上官,也会这样,着实不易啊。
  我笑着:“上官,快回去吧,话虽然是传的,可是没有几分真实,怎么会传得出来,我是相信人氏的,我还等着出宫呢?”
  他笑了。有落寞,“我会尽量让你早些出宫的。”
  那又要求多少人呢?会不会受多少的要胁,天凤公主看得出,对玉贞公主很满意。
  如果要一个宫女,如果传出去我和他这般地相熟,他娘,怎么会帮他呢?我是怎么也不敢去想的。 
  “上官。”我轻轻地说:“不要去管这些事,等所有的事都安稳下来,过一段时间也是比较好的,而且,你不是说,你要三十而立吗?还早着。”
  他笑得开心,拉着我往京城那边走,那街头,就是上官药铺,他能在那里得到最好的马,早点回到京城去。
  好可笑的事,千万不要是真的,太荒唐了,偏就在上官离开京城的这十几天内,不是太快了一点吗?难道,皇上就那么急着要将玉贞公主嫁给上官雩,哪怕是,他心不甘情不愿。为什么,对他那么好呢?
  “舍不得让你在宫里受苦。”他轻声地说。
  “到了。”我停下,细细地看着他好看的脸,“不苦,一点也不苦,我比好多人都幸运多了,我有很多的朋友,也有快乐的天珠,”我扬起手,那抹红光如此的美妙。
  他笑,亲昵地捏着我的鼻头:“不要太轻易接近别人,那千里,不是好人,你不要上当了,有什么急事,到这里里说一声,让他们帮你,我会交待下去的。”
  “好。”我笑着,心里有些恐慌:“上官,到时你到京城的门外等我,我把画给你。”
  “当然。”他笑着,“只能让你自己回去了。”
  “没事。我一向,都是一个人的,路上小心点吧。别急着,你的脾气,要好一点,不然你会败事的。”
  “我看着你走,看着你的背影。”他道。
  我仰起头,眷恋地看了他一眼,就转过身而回。
  其实我多想跟他一起回去看看,这是不是一个谣传的笑话,可是,我不能啊,我是一个宫女,我是受了命令,才能出来的。


第七十四章 非画不可
  心里怎么会说没有失落呢?我只恨我,不是自由之身。
  不过,我要相信他的,我一定要,除了相信他,我别无他法。
  上官雩的狂傲,让我更相信他不会折服。
  不是空穴来风,那就有影儿的事了,怪那千里他们会说了出来,想来,也越是不简单了,我对他们,越发的要小心,不知是打什么主意。
  上官中了,他走了,连我的心也带走了一般,无心无神地从街上回客栈,我越想越不是滋味啊,为什么我要说,我习惯了一个人如此。
  似乎不太好的意味,我不喜欢离别的,这世上,谁又喜欢离别呢,我喜欢看别人的背影,送走了别人,然后再独自回头,如今这番,才发觉,我想回头看,因为不舍。
  再回头,已是没有影子,我想,我无论送谁,我都不先走。
  万般皆不是的,回到悦来客栈,心里闷中了,直往二楼而上,或者,我可以画画,这样就能解心头的闷气了。
  林珣得三天才能赶出来,这才是第一天,我还得跟着在这里等二天。
  如果上官雩不知道,或许我可以在这里高高兴兴地再玩上三天的,我宁愿他又知道,问题,还是越早解决就越好。
  这下去,对我,对他,都不好。有时候,就是早与晚的事,不能只去等待,他如此的急,我这心里更踏实,那就是,他真的很在乎我。
  我潜意识里,我心里,也早就把自己的以后和上官雩连在一起了。
  不想说出口的,似乎时候还没有成熟。
  我也怕,遇到情,我也没有了自信,我怕受伤,娘的泪,我看了很多,我连说,也不敢说,一个女人,总是流泪,不是为了男的,还是为了谁呢?
  我讨厌分别啊,如此的难受,连我想看着他走远的机会也没有,如有下次,我不会再先走,我太不喜欢这种感觉了。
  摆在我面前的,有二种路啊。
  我不想去想,可是,明明就有,我不能逃得开的。
  上官,如果局面无法挽回呢?我不能和他在一起,我不愿做妾的,我不喜欢,在娘伤心的时候,我就心里暗暗地想,我永远不要这样子。
  我倪初雪看的泪多,可是,我不能也跟着流泪,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只要咬着牙,撑着那一口气,我总是不停地看书,不停地画,不停地学,来打发心中的难过。
  我要笑着,才不会让娘看了更伤心。
  我也不是要怪爹爹,我不怪他,他也是正常的男子,有二个夫人,也算是不多的了。
  但是,我又并不喜欢这样子的,如是这般,哭的人是我,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那样忍受,我倪初雪,不是喜欢哭的人,可是哭的人是别人,那我又何曾开心得起来。
  公主啊,玉贞公主啊,上官雩如何拒绝得了呢?再抗命一次吗?不知道。
  公主能忍受自己的夫君纳妾吗?不知道,我也不会做妾,如果元缘,我宁愿心痛。
  但是现在想什么,都还太早了。
  上官雩已经回京去了,什么事,他都会解开的。
  他的狂傲,他的不屈,就是我最大的信心啊。
  一夜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我叹了一口气,点起了灯,坐在灯下,细细地砚着墨,调着水,墨的味道,让我闻到了一些安慰的气息。
  摊开宣纸,将今天看到的天珠样子,一一画下来,画了一张又一张,还嫌细,还嫌没有灵气,还嫌生硬,我非要画个完美不可,像这样子,能将心里的戾气都消弥个干净。
  一直画到太阳高升,画到日正中午,才画得个心满意足。
  满房都是白纸,都是一个黑眼睛,静静的,闪着妖异的光芒看着我。
  我不喜欢,将所的的纸一揉就扔到房里的小篮子。
  拿着最满意的那一张,就往林珣的房里而去。
  林珣正闭关画画,我不想去打挠他,一个人的灵感升了上来,最忌的就是打乱了,这是送给皇上的,当然要好好地画了。
  我将画交给小木子,让他在林珣有空之时再转交给他。
  叫了些饭菜,让人送到房里,吃过后,还是睡一睡为好。
  我可不能把自己弄得太狼狈了,到时到了京城,他非笑话我一番,又说我又丑了几分。
  我好笑,其实那很多的黑眼天珠,我画着怎么就画成了上官雩的眼珠了,幸好他不在啊,不然更会得意得,尾巴都会翘起来了。
  一手揉着酸痛的头回房,眼睛还真是酸涩得可以。
  门前,站着千里,只有他一个人,所有的跟班都没在,那轻松的样子靠在我的门边,是在等我。
  男女有别,我站得远远的,防备地看着他,也没有说话。
  “怎么,倪初雪过了一天就不认识我了,不过,你的神色还真是差。”
  “谢谢,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堵住我的门,可恨啊。
  “你的眼神中,可没有谢谢这二个字?”他不客气地指出。
  我好笑:“我没有必要谢你什么?这不过是礼貌吧。”说与不说都一样,他还真与我计较,好笑啊。“请让一让。”
  “倪初雪,你的神色如此不好,必是熬夜所及,需要一杯参茶。”他轻笑着。
  角落边,那无声无息出现的人还真是端着一杯茶过来。
  那微微的味道,闻得出是人参的味道。
  我头痛的看着他,“千里你是什么意思呢?我不给你画,就是不给你画,你可以另谋高就,你这般做,我还是不会改变的。”变的,只怕是防备更多了,我是不给他画了,越是想要,越是不寻常,这其中的道理,我不会不明白的。
  我也说过,黑眼天珠,我虽然喜欢,可是,我也可以不要。
  如今上官雩不在,我更不要守得个他无孔不入了。
  我白他一眼,“你不觉得,你这样总是要,让我的防心更强吗?然后,我是不会画出来给你的,你是最好死心。”
  “说得可真是厉害,你也不问问我为什么有这么大的自信了。”他还是一脸的自信,手里端着那杯茶,很不妥啊,他浑身都是高人一等的气息。
  我转过脸去:“我困了,请不要打挠我。”
  “不知倪小姐有没有听说过个有叫殷静的人呢?”他闲闲自在的看着我。
  小静?我心一惊,“你知道小静在哪里,是真的吗?”
  “当然知道,他过得并不好,中途,殷府的人得了一些病,不得不将他卖给人家做奴才。”他说得那般的镇定啊。
  我却是吓呆了,为什么啊,小静,小静。
  “他在哪里?”我急急地问,我的冷静什么的,都没有了。
  “给画一幅黄山云海?”他笑着。
  我点头,咬牙说:“我画给你,我要见小静。”
  他摇摇头:“现在不行,时间还是一个问题,他无法在这二三天就到这里,而且,你一个宫女的身份发,你怎么安置于他。”
  “那你把他带到京城上官雩家去,他会帮我安置的。”我急急地说着。
  他挑眉轻笑:“你现在倒也是不怕我骗你了。”
  我摇头:“你没有那个必要,你都有小静的消息了,好吧,不就是一幅画,我画,画成了,明天让人来取,但是,我答应你,你也得将小静的事,一并办到底,我不喜欢,有人骗我。”我直直地看着他,才发现,他真的是很深遂的五官。
  他将参茶给我:“你需要这个,你相信我,我自然不会让你失望,放心吧。”他朝我笑笑。“我只是想要一幅画而已,不然,也不秘费那么大的功夫。”
  我都无法去考虑这些事值不值得了,我只想要,牵挂的人都平平安安的。
  他拍拍手,“拿宣纸来。”
  话语刚落,隐在角落边的黑衣人就双手捧着那宣纸过来。
  我看着那宣纸,他轻笑:“这些,就是那天你扔下去的,一下就找到了,你也能够明白我的决心了吗?你当是放心,我说过的话,还会作数,画完之后,黑眼天珠会赠于你,其实我是一向很好说话的人,你不必把我当仇人一般地看待。”
  “我头痛,不必说太多,我会画就是了,真的,不要再说了,我并不喜欢听你说话。”我觉得太无力了,这是威胁啊。
  其实要画,不难,就是我肯不肯给他画而已。
  如此这般,真是让人吃惊他的决心,非要不可,如果不是小静,我不会答应画的。
  想想,也只不过是黄山云海,画了这么多天下来,又有什么心得呢?画就画吧,也不会有什么的。
  第二天中午,他亲自过来取画,看着我的脸,有些不满意:“画得并不是甚好。”
  我耸耸肩,“还算是不错的了,我累得不得了,如果可以,我更想不画的。”
  他指着角边:“不落款的吗?”
  “没有什么好落的,你可以说是你自己画的。”我一般不落款。
  他笑着:“我希望你落款,倪初雪,正好人氏希望我能将那孩子平安地带到京城一样,我不妨告诉你,遇上他的时候,他还在病着。”
  如此淡淡雅的一句话,让我心急如焚,“要给他请丈夫,要给他吃药,不就是一个落款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落就落。”
  为什么啊,好多的为什么交织在一起,打得我头更痛。
  我不想再去想了,好累,好痛,一整夜没有睡的,就为了画这个,心情不好当然画不出什么绝世好画来,而且,我画艺有限,境界不高,他可以不要。
  提起笔,在那右下角,细细地写上朝代,日子,还写上了我倪初雪三个字的大名。
  我哪里知道,这一幅画,意义那么的不同。
  我只想要小静平平安安的,变故,唉,人生里,总是少不了变故的,他还是一个孩子啊,如何受得了呢?可怜的小静,这下必定吃定了苦头。
  千里笑着:“倪初雪,你的字,倒也是好看。”
  这是当然,我跟着宁妃,可看了不少她的字贴,多少还是学得来一些的。
  “好,我收起来了,我说过的话,会做到的,这黑眼天珠,还是你的。”他取出天珠,放在桌上。
  桌上的黑光华灿烂夺目,我已没有了欣赏的心了。
  心里担心着上官雩和小静,过得真是一个度日如年啊。
  好不容易,过了足足一天,林珣也画好了。
  出来的时候,我想着,如果可以不用回京多好,而现在居然想着,快些吧,早些回去。
  我的心境,为什么总是改变呢。
  我明知道,一回宫,我不会再如此的自在和安宁。
  我却想着回京,上官雩会在城外接我,我又得麻烦他帮我照顾小静了。
  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一颗心吊得高高的,马车一辗一辗的,心也跟着降落,再旋转着。
  唉,如果是要来的,我终是不能躲过。
  也就只能静然接之了,上官雩,千万不要我回到京城,会是心碎一地。
  我寄望如此高,我自私如此多,其实心里,已是超过了喜欢的界线。  


第七十五章 洪流中我相信他
  走了好几天,大概是因为上官雩的药没有什么效用了,我又扑天盖地乱吐一番,头晕得我看什么都是晃来晃去的。
  浑身无力的吃什么都没有味道,想什么都头痛。
  林珣担心地看着我:“初雪,怎么会晕得那么厉害,小木子,你们赶慢一点。”
  “不,还是快点回去好。”
  “你难道想早点回到牢笼吗?”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他真是了解我啊,可是,他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心里的想法呢,我急切地想要见到上官雩啊,想要知道京城的一切。
  我虚弱地一笑:“没事,就想早点回去。”
  他似明了,长叹一口气,“初雪,路还远。”
  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路,真的还真远,我和他隔着太多的东西,虽然在黄山都没有守什么礼教,他那人,从来不守的。  
  想牵手就想直接址起我的手,想要揽着我的肩头,也没有问过我,而且,还偷袭地亲过我一下,想起来就脸如火焚烧,上官雩。
  我也很担心京城的事,这一路上,只要休息,就传得如火如荼,上官家要迎娶公主,是给这个沉闷的燕朝,带来多少的新鲜之气啊。
  我好讨厌听到这些消息,我恨不得能插上翅膀飞到京城,去看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林珣不说,可是,他神色中的忧虑,也让我有些高兴了。
  朋友,真的不是讲的。
  为你担心,关心你,看着你,帮着你,朋友,真好啊。
  “初雪,说一句实话,相差太远了。”他轻轻地说着,如烟一般地飘入我的耳里。
  我知道啊,真的相差得很远,我只是一个宫女,他是天凤公主的独子,他是名满燕朝的神医,他手腕高,他长得俊,他家财万贯,虽然,他没有什么封官为王之类的,那是他不要,他不屑,皇上看中他做驸马爷。
  而我呢?我有和玉贞公主站在一起的权利吗?没有,真的没有。
  我无助地眼神看着林珣,“我不知道,我得先看看。”
  我不能这样就放弃,也不想要胡思乱想,我喜欢上官雩,我不得不承认,我真的喜欢,所以我才会那么地难受,那么地心烦。
  林珣不忍看我,别过头去。
  “京城到了”过了大半天,他静静地说。
  我心里一震,我听到了杂闹的声音,我知道,京城到了。
  揭开帘子,他会在这里等我吗?我说好的,我们约好的。
  因为街上太多人,不会走街上,而是从那僻静之路回到皇宫里去。
  我手有些抖地掀开了帘子,看着人来人往的城门口。
  可是,我真的好失望,我看了好几次,我生怕遗漏了,细细地看着,认真地看着,没有我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心,一直跌一直跌,到了最低处,还有哀痛着。
  说好的,为什么不来,难道,真的是成亲吗?
  “初雪。”林珣拍着我的肩,“下车吧,到街上陪我买点墨。”
  林珣,为什么不揭穿我的梦呢?我看着他,我觉得眼里有些迷糊。
  他轻笑:“看什么呢?下车。”
  他跳了下去,让小木子将马车赶进城,在指定的地方等着他。
  我抱着画,这些画,都是我要送给他的,还有一幅很大的,可是花了好多银子买的宣纸,上好的纸质,细腻、
  我画这个,足足画了一天,就连林珣看了也不作声,他知道我很用心去画。
  还有松树,那般地刚劲有力,是我特地专画给他的。
  也许,在忙吧,我这般地说着。
  我抱着画,走得有些乱,越是靠近那药铺,越是心纷乱。
  林珣倒也不说话,他直走,不是买墨,而是到上官药铺。
  到了他的药铺,还是那个小二,用着不屑的眼光看着我,“你找我们少爷,少爷正在忙婚事,不会到药铺来。”
  忙婚事?好一个惊天的大消息啊。
  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出来的,我呆呆的,任林珣址着走。
  四周吵杂的声音静得我听不见,是他们都在看着我吗?我看过去,却没有什么意义,连看的是什么,我都不知道。
  心连痛的感觉也没有啊,我是怎么了,太迷糊了吗?团团转成一个圆在翻滚着。
  如果不是林珣拉着我的衣服,我必定,不会走路,我也分不清楚东南西北。
  一直走,然后,我觉得心好痛,觉得眼好累。
  “林珣,我们回宫吧。”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好小声,好小声,每一个字,都有些破喉的沙哑,从心里透出来,那样的失望和痛心。
  林珣停下,看着我,眼眸里流着担心和气愤,“初雪,到上官雩去。”
  我更是不愿走了,“不,我不去。”
  “你怕什么呢?初雪,有点傲气。”
  我摇摇头:“所以,我才不要去,林珣,我不要去,他准备他的婚事,我的出现,不会好的,留点尊严给我,我真的不想去。”我去了,我怕看到更心痛的啊。
  “我只是一个宫女。”我自嘲地说着:“我有什么资格去。”
  他看着我,眼神那般地坚定,“你一定得去,要是换了别人,我不会管,也不理。可你是倪初雪,你有你的尊严,你有你的傲气,无论如何,你也要直着肩头进去。”
  我行吗?我无力啊,我垂下的肩头,那般地沉重。
  “或者,你可以听听他怎么说,如是失望,不也是这般的吗?”
  “我怕见到他府上的人。”我有些胆怯,虽然流传是这样,我还是相信上官雩多一点的。他哪会那么容易就折服,失望,我从一开始就担心着,担子那么久,到头来,我也是这样没有准备。
  “别怕,你只是一个宫女,你跟着我的后面,林画师是不会让跟着他的宫女为难的。”
  我看着林珣,那么的真切,为朋友,这般地坚定。
  或者,男女之间没有什么真正的朋友,他是喜欢我的,我确定,正如我确定我喜欢上官雩一般,一旦我知道,那就是喜欢,我也不会那般地笨。
  他眼中的关心,他眼中的心痛,我鼻子一酸。
  他带我到上官雩的府上,那三介描金大字,“上官府”高高地挂在正门上,狂草的书写,正如他的性子。
  林珣敲开了门来,有礼地说:“宫迁画师林珣求见。”
  “等等,我去找我们家少爷。”那守门的,看了一会儿,就转身走去。
  那墙上还张贴着红红的喜字,刺痛了我的眼,不会的,怎么说娶,就娶了呢?
  好痛好痛啊,现在我知道什么才叫做心痛,痛到无法呼吸,痛到我心都翻转过来了。
  “林珣,我们走,好不好。”我哀求着。
  我真的不想见了,我不知道再见会不会让我痛到骨子里去。
  他却稳如磬石般地站在那里,“一定要见。”
  一会儿,一个管家一样的人过来,打理了会说:“林画师不知来访有何意,我们家少爷过三天之后就要成亲了,无暇顾及。”
  三天,真是巧啊,刚好是皇上的寿辰,为什么,他愿意了吗?他折服了吗?
  他呢,为什么不愿出来见我呢?我都来了。
  林珣冷笑:“三天之后成亲?”
  “什么都别说了,林珣,我们回去。”不要看到这大红的喜字,心在痛得厉害。
  “那就烦请你帮我把这些都交给他,这是在黄山,特意为他所画的。”他将我手里的画,都拿了过去,含着意味地说着。
  上官府里,处处是雕梁画栋,好一个美景,就连树上都缠上了红丝,为迎接三天后的大婚,宽大的花园中,人人都在忙碌着,红色,总是让人兴奋,那般地刺眼。
  有时是喜欢,有时也伤得人寸步难行,就像她这样这般。
  出了上官府,连那日头,都眩得人走不了。
  手里空空,心里空空。
  上官雩真的是要成亲了,那么的突然,我不想相信的,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
  没有语言可说,我想见他啊。
  可是我又无从见他,我怎么样,才能见到他呢?我如此地痛,我知道,他不会答应的。
  他是有苦衷的,他在哪里呢?在深宫里吗?还是在这上官府上。
  我的画,他还能看到吗?如果看到,也不枉我画一场了。
  回去的路上,没有说一句话。
  心里好难过,快到马车的时候,林珣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初雪,你要坚强。”
  “我无法坚强,我心里好乱,真的。”在他的面前,我无法假装。
  而且,对上官雩这一件事,我笑不出来,我安慰不起来。
  我是我,他是他啊,我和他,又曾经交织过。
  我等 他,我希望他看到那画之后,能开心一点。
  他太狂傲了,这般地下圣旨,他一定不会开心,一定郁闷得整天吼吼叫叫翻桌子摔凳子的,尤其是今天,和他约好的,他不能来,他一定比我更难过,他一定会更气愤。
  世事无常,还是要好好保重自己。
  “你信任他吗?”林珣看着我的眼睛,“如果不信任,那你伤心难过几天,你还可以做回你的倪初雪,你如果信任,你和他的路,还会更难。”
  我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信任?我怎么会不信任他呢?他是如此的好。”
  他值啊,如果最后我能和他在一起,受些难有什么问题。
  “我信任他的,他是无可奈何,他身不由已,才出不了的。”
  “唉。”林珣长长地叹道。
  “没事,我真的没事,想开了,就是这样子,只要相信他就好了,没有到最后的一步,我是不会相信的。”我会在宫里,等着他来。
  我知道进去之后,我要想出宫,就难了。
  他要宫里的人,也更难上难了。
  但是,值得啊,我第一次如此地动心,都是因为上官雩。
  不是有三年吗?相思留在心中,三年,不是说一转眼就过去了。
  三年之后,我是自由之身,他也不必再娶什么公主了,玉贞公主,不可能会等他四年的,而我可以,我是宫女不是公主,我身上没有什么焦点和盼望。
  静静地回到马车边,旁边还有好几匹马,那为首之人,差点没有吓到我,居然是七皇子,还不靠近,就能感觉到那寒气,坐在马上,更是凌厉一般,更是傲然而尊贵,孤冷元波的脸,什么表情也没有,紧绷的脸,让人得小心地侍候着。
  他看到林珣,如鹰的眼光看着他,“听说林画师去墨,倒是空手而回了。”
  这冷冷的声音中有一些寻师问罪,让人听了连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头眼发硬,这七皇子又来找什么碴,让他瞧见了,还真是不知又要挑什么刺儿。
  我可不敢想,七皇子是来迎接的。我和林珣的身份,怎么也是及不上的,如果是,也只有惊,何敢宠。
  林珣冷静地说:“回禀七皇子,没有看到上好的墨。”
  他冷冷地扫了我们一眼,“回宫。”
  


第七十六章 和七皇子斗气
再看到那黄澄澄如金一般的皇宫,还是那般的巍峨灿烂,亮得让人睁不开眼睛,那就是关禁我的地方我着实是不喜欢那里。
我一腔的不甘和无奈,可是,我还是得回去。
七皇子他是什么意思呢?我一个小宫女,要出动他来押运吗?
说押运真是太好不过了,我心里暗笑,几匹马全在马车边走着,而他,在后头。
我不敢回头看,我是宫女,我现在只能坐在车板上,二个公公的身后。
他冷冷的眼神看得我头皮发麻,我不知道入宫后,他会怎么挑刺儿。
不过我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他能拿我如何呢?
宫里沉重的门响了起来,开了宫门,宫里面是一个世界,宫外面也是一个世界,宫外面的人,想看看宫里的华丽,宫里的人,想看看外面的天空。
高墙,无情地隔开着。
不由我多想,小木子一声到了,将我的神思移了回来。
二个公公走了下去,挽着林珣下车,我将车里面的画都抱了下来。
我想跟着林珣而去,我才不想独自面对着七皇子。
不知道宫里现是怎么样的情况?我才走了二步,就听见脚步声响起。
一个御林军无言地走近我,伸出了手。
唉,我心里低叹着,将满满一怀的画都交给了他。
我弯弯腰,对着七皇子的方向:“奴婢告退。”
也不等有什么声音,就往冷宫的方向走去。
还是那般的繁花似锦,我出宫之时,是何等的高兴,入宫,却带着如此的心痛。
我认得清自己的本份,不过,七皇子休想要折了我的翅膀,我从来没有放弃过飞。
他不知道,我从自由之身到现在,我一路走来,我一路心里在哭泣着。
我听到后面有沉重的脚步声,我没有回头,我假装没有人。
他还想怎么样,他想怎么样我不管。我心情够坏的了。
轻咳嗽的声音响起。我吐了一口气,心里有些低叹,算了,不跟他作对,绝对没有我好处。弯下腰退到一边,他急,就让他先走啊。
他走到我的面前,高大的身子挡住了那斜射而来的午阳。
就算是要入冬了,还是那般的猛烈,叫嚣着它的最后时光,冬天一到,也就会变了冷寂起来。
“倪初雪。”冷然的声音有些低沉。
我头也不抬,静静地说:“奴婢在。”
“抬起头来。”有些愤怒了,有些火意。
我有惹到他吗?没有,我有做错事吗?没有,我出宫可是宁妃答应的。不然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我飞出去,在黄山之上,看那恢宏之势,我多想,一辈子也不用回来,可是,我还是回来了。
如果从上面跳下去可以一了百了,那我还真是懦弱,我不喜欢逃避。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一个宫女,不敢瞻视七皇子的尊容。”
他似在打量着我,眼神带着冷意,让我都正式觉得,入冬真是到了。
幸好,宫里的宫规本就是如此,我没有哪里出格了。
我犹记得梨香对他少了一点礼,他让梨香掌嘴掌得脸颊红肿。
“谁允你出宫了。”看着他的靴子,觉得也很冷息。
我轻轻一笑,恭敬地说:“宁妃娘娘允我出宫了。”
“别人不清你的本份。”他低低地吐了这几个字。
本份什么是本份,我的本份是什么?做个宫女吗?错了。我的本份,我的骨子里就想着,要画画,要自由,可是我却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
我抬起头,看他一眼,才发觉他的脸色阴森冷黑得可以。我没有哪里有得罪他啊?真是奇怪了:“谢七皇子劝告。奴婢谨记在心。”
话是说给人听的,信不信由人。
宫里的这些虚假话儿,我不是不会,而是不想用。用在他的身上,够是合适的。
瞧他,似乎气得够呛。我悲痛困愁的心,也轻松了一些。
他紧绷着脸,没有说话来。
我一直不敢正视着他的眼睛,黑得幽幽深沉,淡漠孤冷的不见底。
我低头:“七皇子没有什么吩咐的话,奴婢去侍候宁妃娘娘了。”不会是宁妃又出了什么事吧,所以他才又怨恨起我来了。
我做宫女有什么权利,生命是一个人的,要死要活我怎么管得了,我却要牵连之罪,还要受他的怨恨,真是够了,他的气度还真是指甲那般薄。
他没有说话,我心里暗笑二声。原来当气一气最讨厌的人,会让心里舒服一些。
他自个上前让我气,他没有什么理由,他活该。
这后宫里,没有绝对的信任,没有绝对的权利。每个人,似乎都在看着所有人的举动,我就不知道,他好好的怎么不去瞪着太子干什么?可以学一些,可以让这燕朝变得太平一些,反正看管着我,真是多管闲事了。
还真是无聊至极呢?我保证,要是他知道我心里想什么,必定会气得恨不得干掉我。
我才走了二步,一听手就将我的肩头制住,手力将我整个肩头都抓住了。
冷怒的声音响起:“明天到七皇宫来。”
“奴婢还得侍候宁妃。。。”他脸色越来越不好看,我不敢往下说下去了。
“叫你来,就来,迟到半刻,你看着办。”
好痛啊,干嘛抓得那么大力,还让我挣脱不开。
他怎么了?这样抓着一个宫女合适吗?
我心里暗叹,我出宫之时想了好多去处,结果还是要到七皇子的宫里去。
和他臭脸面对,真是头皮都硬了,去了那里,必定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我抬起眼看他,猛然就看进了那如冰湖一般幽深的眼眸里。
我有些吃惊,好有魄力和孤冷的眼啊。
我却摇头轻笑:“七皇子,请恕奴婢不能到七皇宫里去侍候着。”想挑我刺,没门儿。
他微眯着眼,没有说话,可是,手里的力道却是加重了。
我侧的肩微弯下去,还是躲不过,越来越痛让我心里暗暗叫苦。
“七皇子让奴婢去侍候,是奴婢的福气。只是,七皇子的命令也迟了一些。”不到最后关头,我是不说,既然到了,那也就不瞒着。“太子命令奴婢到东宫去侍候着。”
人家太子是爱惜我,想让我呆得好一点。而七皇子,八成是要为难我。
太子和他,谁大,当然是太子。
“你很悠闲,连后路都想好了?”冷冷的声音散发着寒池之气。
我轻笑,是的,气死他最好了。“没有,奴婢不敢呢?”
“不敢,倪初雪,你胆子大得可以登天。”
呵呵:“奴婢不敢呢。”气啊,他越是生气,我越是高兴。
上官雩说过,倪初雪的骨子里,就是自在的。他哪里知道,我还是恶质的,我不与人动手,对讨厌的人,越是气到他越是好。
就像有时说不过他,我会问他喜不喜欢狗,他的那个笑柄,我不介意挂在嘴边。
想到他,我有些失神,有些叹气,但我还是要相信他的。
连我都不信他,谁还信他呢?如果我不了解他,我也不值得他如此用心。
七皇子的手力又加重,像是惩罚我的失神。我心里暗暗叫苦,却是不敢表现出来。
“明天到七皇宫。”他冷然的声音如此重申。
什么都跌倒谷底了,还要惧怕他吗?他要是怨恨我,要是要挑我刺儿,无论在那里,我也是躲不过的。
我直视着他:“七皇子可以告诉奴婢为什么吗?”
他转过脸:“你是宫女。”
所以要从命吗?那我要从命的人可多了。我轻笑:“我要是不是宫女,七皇子这般抓着我,算是什么呢?要是换了别人,要是刚好七皇子看见,会不会惩我一个偷情的罪名。”宫女不是人吗?说得我一肚子的火气。
好吧,要折磨我,来吧,我不是刚看完黄山云海,我不是知道那松树是风霜压不倒的吗?正好一腔的感动呢?没有想到,马上风霜就来压制我,我得迎起来啊。
七皇子手使劲,我也不叫痛,我就那样看着他,痛得时候,我紧紧地咬着牙关。就是不叫出来,就是不求饶。
“从黄山回来,倒是学会了顶嘴,看来你的本份,早就忘光了。”他低声的说着。
“从黄山回来,奴婢也不知是犯了什么错,让七皇子这般的惩罚我。如果不是七皇子太高高在上,奴婢还以为,七皇子是奴婢的爹一样,惩罚未归的女儿。”
痛啊,不行了,我受不了。我一手去拂开他的手。
手指碰触到他有力的大手,热热的,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从我的心底流过。
这冷漠的七皇子,倒也会手热,我以为,他连头发都是冰冷的。
他的手好大,我抓着,几乎都抓不住。
二手相触,我使力的推着,却是推也推不开。好一会,他放开我,别过脸去说:“如此这般说话,倪初雪,我随时可以要了你的命。”
又是这一套:“七皇子要奴婢死,奴婢怎么敢活。”要就拿去,别在这般欺负我。
哪里做了对不起他的事,真是莫名其妙。
我看他是吃得太饱,太闲了。要是在秦淮我看到这样的人,我连多说一句话我也不肖。
“倪初雪,你只管傲气,吃亏的,只有你而已。”
“劳七皇子担心了。”关他屁事,唉,我都不想这般说话的,他太气人了。
我的肩头啊,我心里要饱受着上官雩那边的煎熬,身上还要饱受他的摧残,捏得我,算了,他必是不知道的,什么叫做痛,他高高在上,哪里知道。
这么快就来风来霜的,怎么不给我一点准备的时间啊。
我看着他的背影,直瞪着,要是能杀人,我必瞪他个内伤出来。
他一回头,我赶紧收回眼光,一手轻轻地揉着肩头的痛处。
他轻笑的声音:“记住这痛。”
现在是不是换我给他欺负了,好吧,倪初雪是不会受这些影响的。
“明天到七皇宫来。”他又重申着。
累不累啊,说了三次了。“好。”我从善如流。
答得太快了,就连七皇子也有些狐凝地看着我,低低地警告:“别给我耍花样?倪初雪,有得是亏让你吃。”
我说好也有问题,我说不好也有问题。
我轻声地建议:“七皇子干脆下个令,封了奴婢的嘴。如此不听话的奴婢,一会说不,一会说好,奴婢心里也有罪,请七皇子惩罚。”
他冷哼,心里大概想明白了我的话:“别给我玩小聪明,冷宫你不必再去侍候。明天没来,你可以等着看看。”
我等着看什么?我等着看你笑话,七皇子,别自持这些来欺负我。
我不是还有太子那一招吗?太子可是很“强烈”地提议过让我去东宫。
既然无路可去,我为什么要送上门让他欺负。我又不是头脑发晕,我到七皇宫去里,自找苦吃。
他大步地离开冷宫,高大的身影从我眼前消失,我轻叹了一口气,也跟着出去。
心里有些叹气,不想离开的,却要被迫着离开。想要离开的,想尽方法,还是没有离开。
肩头痛啊,这七皇子还真是不留情。我哪里得罪他了?要大惩小罚的。


第七十七章 寻找太子
  回到秋菊院,我竟然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
  我有点怀疑,我自己是不是宫女做久了,骨子里也有些奴性了。这地方,我居然会觉得安心,或许,那几天过得太好了,站在云端里,太飘浮了。
  秋菊院,最美的时候,也就是秋日了。金灿灿的,白雪雪的,粉的。紫的,各色的菊花竟相开放得如火如荼。
  秋菊能傲风霜,风呼呼而过,扫荡着这清冷的宫来来又回回,欲想将菊花的美,一并都扫光光。可它还是那样的美,也只有冷秋,秋风带走太多娇丽的花朵儿,才有会喜欢它,才会发现它的美。
  生活,又回到了原先的起点,没有改变什么,我依然只是一个宫女。
  我不想去七皇子的宫里,我在等着萧声响起,我寻声而去,倒也是可以见到他。
  不知道,这么久了,太子他还会不会在半夜吹萧,我已经习惯了这萧声,我喜欢那种悲伤的痛,那种分别,那种无奈的痛,至于些许的恨意,倒是不必了。
  很晚的时候,连秋池回来了,看到我似乎觉得有些惊讶,没有说什么?而是轻笑着扫过,我想她一向把我当作是什么假想敌,她的美丽是无可置疑的。却总是对我不友善,从那一次在林静如的宫里作画,我就多少能猜到是她去说的。
  我觉得觉得她并不是那么地简单,她虽然穿着宫女的衣服,可是骨子里,却写着尊贵和傲气,灵魂中,透出她的不平凡。
  掬把冷水洗洗脸,再看看,这几天,竟然清减了不少,坐车,还真是晕够我了。
  对着镜子一笑,我看到了一个脸上写满了叹气的人,写满了无可奈何。
  这是我吗?我变了那么多,我从来不会这样叹息。
  我手指摸上脸,是啊,竟然连脸也小了些。
  连手指也变黑了不少,那边的太阳可真是够热的啊。
  看着镜中的自己,想到了那一次,为了看不同的视觉,上官雩竟然大胆包天地抱起了我,让我俯身看着万丈的深渊。
  我倒也不怕,那么大胆地去看,纵使他一放手,我就会掉下去,哪怕是一个不稳吧,我绝对没有生还的机会。
  那和半身在云海中的样子,想想心都跳得不停,太刺激了。
  我是如此地相信他,此刻的他,不会比我好过的,我担心他,他有时候不太会开解自己,不太圆滑,所以会更厌恨。
  我在想着他,他也会想着我的,隔着宫墙,隔着好多的东西,只要二心相若,还有什么隔得住的,隔开人,隔不开思念。
  凤儿走了进来,惊喜地叫着:“初雪,你回来了。”
  我收回神思,看着她,她脸上,她手上还是有着淡淡的水痘痕,虽然不明显,细看还是让人觉得害怕,就怕自个儿身上也会长,可是,她的气色,好多了。
  我点头“是啊,今天下午就回来了,凤儿,你过得好吗?”
  凤儿拉着我出了洗脸的地方,在那后园的石头边住下,马就就激动地说:“初雪,梨香又封了昭仪,这可真是从来没有过的大好事啊,初雪,你不用到冷宫去当宫女了,去跟着昭仪娘娘也会好许多的。”
  梨香,唉,我对她真的不知怎么说。
  我却摇摇头,“我不想去拖累她,我也不想让人嘲笑她,我更不想看到她和皇上恩爱的样子,凤儿你明白吗?我很难接受的。”
  凤儿低下头:“初雪,你的想法真是不同。”
  我无奈地笑,自己的妹妹,和半老的皇上,就算是恩宠又如何,多少的祸端还在藏着。
  梨香会明白什么叫做越是高处,越是不行吗?我不知道她明不明白,皇上如此宠爱她,那么她的事,就会越多人知道。
  怎么办呢?我没有办法啊。
  一旦那些事捅了出来,梨香如何去收拾,只得到眼前的宠爱,可是皇上是薄情的,不能寄予太多的什么,连爱,都说不出口的啊。
  我叹口气笑:“别说我,凤儿,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凤儿也松了一口气,“好多了,我不用去侍候予妃娘娘了,就转到洗衣宫里去,我宁愿辛苦一点的,我也不在受那样非人的折磨。”
  “凤儿,辛苦不算什么,不要想太多的不如意的事,日 子总会过去的,那你现在可以喝些茶将脸上的水痘儿都去了啊。”
  她摇头,小脸上满是坚定,“不,我决计是不能的,要是去了,予妃再让我回去,我又过得那生不如死的生活吗?”
  “凤儿,你真坚强。”我拍拍她的肩,这些事换了我,我也不知道怎么样啊。
  “初雪,你要小心一点。”凤儿四下看看,小声地说着。
  我皱起眉:“凤儿,怎么了,我没有得罪过谁啊?”
  “还在予妃娘娘身边的时候,有人提起过你,是个从冷宫派出来的宫女,一到予妃宫,就是百般地讨好于她,把冷宫里的事,都说了出来。”
  “人心骄傲,尊荣之前,必有折腰,行得正,也不怕什么?”冷宫,唉,原来我在冷宫竟然这般地出名。
  我应该要知道的,太子几次来找我,还有林珣,还有上官雩,这般地对我好,当然会传了出去:“凤儿,别担心。”
  她摇摇头:“不是的,初雪,是因为你和上官公子的事,予妃也知道了,”她胆怯地看着我,“玉贞公主就要下嫁给上官公子了。”
  又是这样的消息,唉,难道是真的吗?难道要屈逼成真吗?
  我深吸了口气,看着凤儿:“凤儿,是真的吗?这一件事,是不是真的。”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宫里的人,都这么说,就连予妃在你出宫之后没有几天,就开始准备着送礼的事,过不久,我就派到洗衣宫去了。”
  “凤儿,没事的。”我低声地说。
  她一翻好意来提醒我,可见还真是,你对人好,人必也对你好。
  “凤儿,谢谢你的提醒。”我抬起头,一脸的笑。
  如果不是她的提醒,我不会知道,这些事和,予妃也知道了,宫里的人,太闲了,除了说,除了过门子,除了等,就没有什么样事儿可做。
  一传十,十传百,关于谣言我可是深有体会的。
  她眨着眼,看着我。“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死了,心死,人也死。”
  她认真的脸,那般地纯净而美丽,我牵起她的手,“凤儿,我们进去睡吧。”
  冷秋这里变得极冷,盖着被子还是有些冷意袭来,倒是不知道过冬会怎么样。
  我摸着天珠,想着上官雩,这是他送的。
  我也有一颗黑眼天珠啊,如果再见到他,我就把它送给他,这也代表着我的意喻,我希望他开心,在这些斗争中,最无辜的人就是他了。 
  我不了解的是玉贞公主,对她,我一点也不理解。
  我静静地等着,等着听半夜的萧声,对于我来说,这是救赎我的萧声,我不想去七皇子的皇宫,那就去东宫。
  冷冷的月光升了起来,如我所愿,那萧声响起了,我心里一阵兴奋。坐了起来,是的,还是那样的萧声,不知道太子又在烦什么呢?他的革新是不是又遇见了什么阻碍。
  太子啊,也不容易,掌权的不是他。
  有些兴奋浮上了脸,我轻轻地穿着绣鞋,一抬头就看到了对面的连秋池半靠在墙上,定定地看着我。
  我没有说什么?她要是抓我什么小辫子,就由得她去,不过,半夜里,被那样冷冷地看着,要是一个不慎重,还真是吓死了。
  有些黑,这月光,毕竟是没有初秋之时的圆和亮了。
  幸好宫里是处处都挂着宫灯的,每一座宫殿,都是红彤彤的一片。
  萧声似乎在离洗衣宫不远的地方,我记得,那里好像有一个亭子,经过一片树木的时候,就能看见。
  临着湖的上边,那延伸出去的九曲桥端,孤单单地亭子,挂上了灯笼,要是夜里望过去,怎么一个孤冷了得。
  借着四处微弱的夜色,我轻盈地往那里而去。
  连秋池只管去说,我也不怕,太子有什么好怕呢?
  而且,我相信太子不会不管我,他比较好说话的。
  他不高兴的时候,会找我谈谈,会小小地欺负我一番,却不如七皇子那般地可恶。
  我如今也是那般地迷悯。
  我知道,如果我不找一个强硬一些的靠山,我必会灾难不断的。
  如果,真如凤儿那般,给发赏给太监把玩,那么,我真做不到死了就算了,我宁愿一咬牙,永远也不去看这肮脏之事。
  我有些自私,宫里,除了皇上,那就是太子的人,是不受人欺负了。
  梨香现在不敢要了我过去,我是明白的,她现在都是风头出尽,让后宫的人都恨得直咬牙,再要了我去那不是将所有的目标都露在人前吗?
  我和上官雩的事,她早就知道的。
  夜里的风,有些冷,我将衣服拉了拉,不让风灌进来。
  经过那片树林的时候,我一个不留意,一只大手在黑黑的林子里伸了出来,就将我拉了进去,一手,紧紧地捂着我的嘴,不让我喊叫出来。
  淡淡的香味,有力的手,我用力地咬着,这大手,我一触,我就知道是谁,该死的七皇子,想干什么?不出声,我咬到你怕。
  一手紧紧地箍着我的腰,一手还捂着我的嘴,他俯下身,轻声地在我的耳边说:“倪初雪,是我。”
  有本事就不要说啊,看我敢不敢再咬下去。
  我挣扎着,可是,他抱得很紧,不容许我动上半分。
  他究竟是想干什么?为什么也学上了太子那一套,不愧是亲兄弟啊,这半路堵人的一套都是一样的。
  我不能出声,腰也动弹不得,紧紧地靠着他,感觉到他身子的高大而有力。
  他想干什么呢?难道想要非礼我不成。
  那就真是太可笑了。
  我抬起眼看他,我眼里写着一些嘲笑:这七皇子,怎么也有怕的时候,怕我去向太子说吗?怕我投了太子,就折了他的面子吗?
  靠得好近中了,我感觉到了他心跳的力量。
  他的手上,甚至还沾上了我的唾液,有那么一点暧昧不清。
  他低下头,在我的耳边冷声地说:“看着,笨蛋,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我心里冷哼,他不放开我,我就只能这样子看过去。
  那孤冷的亭子里,那高大的人影,背着我们,阴暗不明的,看不清楚是不是太子,只是,这萧声多耳熟啊。
  难道我一直我感觉错了吗,不是太子在吹的,而是另有他人?
  那别管这个,七皇子玩什么,捉弄我,很好玩吗?
  玩阴的是不是,好可恶,我抬起脚,乱踩着,将全身的力量,都踩了上去,要是可以,我会跳上几下,让他痛得哭爹叫娘的。
  不,叫皇上和他母妃就不必了,免得到时候欺负七皇子的大帽子给我扣了下来。
  “好好给看看。”他冷然地说,声音压得好低,就在我的耳边响起。
  我放弃了挣扎,就静静地看着,倒是看看,这有什么好看的,最好不要让我又看不起他。
  其实,看得起和看不起又如何呢?人家七皇子,会理我那么多吗?唉。  


第七十八章 怪异七皇子

那吹箫之人,还是静静地吹着,没有什么动静。
我心里暗骂七皇子无聊,耳边却听见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我看见,好就个公公,还有御林军,大步地从一边过来。
这是敢什么呢?心里不好的预感升起。心跳个不停,难道我和太子相识,也有人知道了。这必又是连池吧,我真是不知道,郁闷死了,我那里得罪了她。
亭子中的男人转过头,双手一摊,耸耸肩,表着着不知道,那陌生的样子,是我从来没有看过的。
真的不是太子,唉,心中更是不安啊。
又一阵声音传来:“丽妃娘娘宫里有个宫女潜入,宫女头了东西,忘这边躲起来了,大家快找找。无比要抓到那偷窃之人。”
偷?真好笑,我不在,就不偷,还真实好一个半夜好做贼啊。抓我吗?
必意是如此了,我心里低低地叹着气,开始就有写感谢这七皇子了。
我的脚,还踩在他的靴子上面呢?
也许是我踩得他生痛了,他手是提着我的腰的,让我脚踩不到他。
我轻轻地摇头,让他放开我。
提着我腰的手有些松,他放开了我。
我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冷得呛人,四周点起了火把,大概猜我是到了树林里,必要将我找出来了。
真是让人头痛啊。怎么丽妃娘娘就是不放过我呢?我好像也没有得罪过她。总是这般,好几次了吧。
我不起想她是为什么,却总让人头痛啊。
丽妃在讨好这贵妃,贵妃眼中那冷冷的恨意,让我头皮都发麻啊。
那七皇子如此帮我,他不怕吗?床头风一吹,他就可以直接去边关了。
我转身看着他,幽幽暗暗的林子里,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只能感觉到他的手再我腰间紧了紧,然后,他一手环着我的腰就往后而退去。
他如此的胸有成竹,我倒也是不怕了。
呼叫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多人,有着非将我抓着不可的气势。
他的手好有力,可是抓得我有些痛,为了跟上他的脚步,我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让他半脱半带地往一边的廊上走去。
廊上自然都是公公再走动着,他没有走那里,顺着那长得高高的红叶小树一直走,再转多几个弯,竟然就是秋菊院,我怎么也不知道,这里怎么能通着去。
这皇宫,我是没有摸熟啊,也许是我潜意识中,不想去沾惹皇宫的事儿,连路都不屑去记的,生活越是简单,我才越是舒服。这毕竟是他长大的地方。他自是知道好多小道道。
我急促地呼吸着,讲这心惊胆跳压了下去。
我看着他,他没有说话。
“谢谢。”我有些不好意思,我把他想得太不堪了。
他冷哼:“自以为聪明的人。”
我苦笑,是啊,我自以为聪明,最终又如何,还不是他救我,这么多人,我必是逃不过的。丽妃,这般地要抓握,一个是想要讨好平贵妃,一个是,要威胁梨香。
还真是看得起我,梨香的感情是很淡的,他那里明白呢?
我抬起头,想要看着他,他却头也不回就走了。
我有些失落,徒留下我的腰,箍得发痛。
我知道,要早点回去,不然一会儿查院的时候,我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宫里的宫女偷东西,必然会联想到秋菊院去的,二边一起搜,我还真实难以飞回来。
我的生活,过得如此的坦白,没有一点自由。
我想念着冷宫了,想念着那自由开的美的清荷,还有那百花,一树的缤纷灿烂啊。
我眨眨眼,宫女之间,也有必要如此吗?
人性低劣,这般不齿。
我轻轻地走入了房里,凤儿一个转身,轻声地问着:“你去那里了?”
“没有去那里,我再外面吹吹风,透透气。”我轻松地说着。
接起被子盖着,才发觉,受都冷透了。脚也冰冰的。止不住的心,也再轻颤着。
天啊。这才是回家后的第一夜,就日次大的计啊。真要不得,不过,真让他们白费一场功夫了,什么也没有抓到。
不出我所料,没有多久,嬷嬷们就开始来查人头了。
我这也算是蒙蔽着过关了,后宫中,还真实不能乱走,可见我前几次真是好福气啊。
一个小宫女让人如此的关系,当中的厉害关系,也不得不想想了。
我却不能想起什么?想来想去,大概就是和太子和上官雩走得太近了。
没有什么,我认识他们,就是我的荣幸。
我心里的决定也有些转变了,这一夜,想了很多,有些痛,有些惊,更有许多的无奈。上官啊,上官!过得如何呢?
我想淡之,是不可能的了。
第二天一早的时候,我和其他宫女都起来了,趁着天色早,该干什么的,都敢什么去。
我走在御花园里,乱花迷醉了我的眼,秋菊院里,只有秋菊,可是,这御花园,毅然是埋怨景秀之色。
我无暇去看,有些寒意,抖了抖手就往七皇子的宫殿而去。
好吧,他要是笑话我就笑话我。要挑刺就挑刺儿,虽然我现在感觉,他不是一个爱挑刺儿的人,之前怨恨他过多,还是不想承认,我是小人之心。
七皇子的宫叫崇阁宫,层楼高起,面面琳宫合抱,没有什么复杂和繁道,简单的大道直通他的正宫,青松拂檐,玉栏绕砌,别的什么金银焕彩,珠宝急辉,到也是没有的。
淡淡的绕香自宫里传来,让人闻只神清气爽,没有想到,七皇子竟也是这般朴素之人。
一边的假山吸引了我的视线,奇峰异景前,像是真的一般,还有着幽香的流水九曲桥,如踏入,必定会迷失再那山水之间,如此的真,占了几乎左边的所有地方,周围还植上了松树,就如入林间一般。而右边就进食大片的松树了,二边这样的布景,有些格格不入。
没有多想,我就小不往那偌大的宫而去,看到有宫女再,便躬身请教:“我是信赖的宫女倪初雪。”
那扫地的宫女看了我遗言,扫帚往我手里一推:“那你就先扫着地吧,那松树下的叶子,都扫干净一些。”
到是舒服,只叫我扫地,没折磨我啊。
林子里的空气,才叫做清新啊。薄薄的雾绕着这树,分不清是宫里还是山里了。
我尽责地扫着,松林的深处,听到了吆喝之声。
试试的好奇之心我小心探头去看,七皇子一身单薄,手持二把轻剑飞上跃下的,白银银的剑芒相识筑起剑墙一样,好一个厉害啊。飞上蹿下,好龙游人间,刚劲有力,有翩若灵蝶,当真是刚柔并济了。
我看呆了,知道一节小树枝打到我的身子,我才反应过来。
赶紧躬身:“奴婢叩见七皇子殿下千岁。”
他走进我,那激烈的呼吸声作响,气就吐在我的头上。他升上散发的压迫感有些骇人。
我又想到了我的腰痛,这七皇子可真是大力的很,想来就是练武之人了。
他没有说话,我硬着头皮,这算不算又是偷懒让他抓到了。
前科没除,后事又来。倪初雪怎么老被人抓到啊,越混越回去了。
“恩。”冷冷的声音想起。
就这样啊,我有些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看到了一张蹙着剑眉的俊颜,七皇子生的极为好看,眉峰浓黑却不粗犷,赏心悦目之际又带着一些冷意。
“谁让你扫地的?”他冷筹着我手里的扫帚。
“这是奴婢该做的事。”我小心地拣着词儿。我那儿知道是谁啊。人家让我做什么事,我就做什么事。
他没有说什么?用巾子擦把脸就往一边廊上而去。
我总是不知道七皇子心里想什么的,叫我过来难不成是当千金一样供着吗?
他停了一下就走得飞快。
我舒了一口气,我不想欠人恩,越欠越是多。
我倒是没有看出,这么冷漠的七皇子,也会出售相救。
我想,他大概是要亲自折磨我才舒服吧,毕竟他说了好几次我到七皇宫的。我要是没有莱城,他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好了,咋这里,毕竟也会舒服多的,不然我在冷宫也是待不长。
我不知道宁妃会不会再利用我来出宫,宫里的人性,也不要去想得太好。
什么都见识过,至于宁妃除不出得了,不是我们努不努力的事,而是,皇上还记不记得她。
没有多久,一个公公就能将我叫了去,让我去整理内室。
我有些奇怪,一般来说,每一个主子的身边都不会由陌生的宫女去打理各自的内室。
他倒是叫我去了,我一股气啊。
绝对不会觉得这是什么荣幸之事,给一个男人铺床整理,可是我从来没有做过的事。就算是咋黄山,我也没有怎么入过上官雩的房里,他也不用我去伺候着他大少爷。
好一个七皇子,一来就给我个下马威。
原来是这样,我还当他不折磨我呢?
也许对别人来说,这是一种好事,对我来说,他是存心整我。
要是上官雩知道,怎么一个生气呢?就像三皇子四皇子一般,他们身边的宫女,哥哥还兼着夜里侍寝呢?宫里谁不知道。是公开的秘密了,我不予评价这些事,可是我也是有耳朵听的。要是上官雩误会,那可真不好。
我深吸了一口气,暗暗地咬牙切齿,我才想着他不错,原来,我又把他想得太好了。
散乱的被褥,洁白的床席,都还存着一些男性的气息。这实实在在就是一个男子的卧房,我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这样帮人整理,以前爹爹也都有人侍候着,是我的好命吧。
我也是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家啊,罢了,不是想通了吗?进了宫,就是这样子。别吧自己当倪初雪,那自己当成是宫女就是了。
气恨地将那洁白的床席给扯下来,竟被子叠好。
换上新床席的时候,我心里一个恨啊。就往上踏了两脚,反过来,脏污的那面铺再下面。
做完之后,才觉得真是幼稚之极,自个都嘲笑自己。
一拳打向他的软枕:“教训你的主人太狂妄。”还觉得不够,又多打上几拳。这当真是出气啊,解恨啊。
一道冷冷的声音从屏风处传来:“打够了?”
天啊,我赶紧爬下来,定睛一看,七皇子双手自在交叉着站在屏风处。
我吞吞口水:“禀告七皇子,上面有些灰尘,你比是拍个干净。”
心里却直抖啊,不知道他在那里看了多久了,我还真是不能做坏事,一做环视就给抓着了。
他冷哼:“倒是拍得好狠的。”
狠。我像是面部狰狞的人吗?“奴婢手力是大了一点。”这点事也要计较,果然是挑刺儿的了。
他没有说什么,就瞪着我看。我硬着头皮说:“皇子没有什么吩咐的话,奴婢先告退了。”还是赶紧走为妙。
正要走,他又说话:“把你踩脏的床席换下来,端了水自个再崇阁宫洗。”
还当真是看见了,我心里如十月的冷风,吹处遍体凉啊。


第七十九章 我不了解七皇子
  我是自作孽啊,在崇阁宫的里面洗着床席,他是故意的啊,今天送洗衣宫的东西,都不送了,全让我自个搓洗。
  我,不过是踏了二脚,这七皇子,还不是一般地小气。
  也松了一口气,幸好没有怎么处罚我。
  我想,七皇子一定没有什么人缘的,在这里做事,倒是没有看到有什么人来看他,来和他聊,这里的主事公公面无表情地告诉我,七皇子一早会练功,然后一天下来,就各种各样的东西都要学,直到晚上。
  唉,皇家的皇子公主真是可怜,被要求要多才多艺。
  不幸的人,怪不得长大之后也是这样阴阳怪气的。
  唉,我好想,有着累死我,做死的活儿,我就不会松懈下来,太多的时间,就会让我总想着上官雩,他必定是没有自由的。
  我仰望着天上飞过的鸟,那般地自在,如果我可以传书出去,倒是好啊。
  告诉上官雩,我相信他,告诉他,我相信他,时间过得真难,不知不觉中,我的叹息之声,是越来越多了,如果不是姣姣好年华,我会以为我老得可以了。
  我了解了他,但我不知道,他是否了解我,如果了解我,就不要急,不要伤害自己。
  时间,过得那么慢,中午用膳,我也没有胃口,跑到宫里最高的假山边,遥望着京城的方向。
  落叶在飞得满枝都荒凉,手指抓着石头,也觉得冷。
  一个宫女从廊的那一边而来,面无表情地说:“倪初雪,这里的假山可不能乱爬。”
  我转过身,从廊边的窗子里,看到了一双慎黑深幽的眼。
  我暗暗地叹着气,温驯地说:“是。”
  她领着我,直往那开着小窗的房里而去。
  七皇子正在练字,那长长嘴儿的仙鹤香炉,轻轻地吐着清雅的香味。
  一公公见我进来,指了指墨,就出去了。
  原来是让我磨墨,我都不知道,我究竟是画画儿在行呢?还是磨墨。
  他写的字很狂草,有人说,一个人写的字,可以代表一个人的性格,我没有想到,冷漠如七皇子,也能如此的刚劲有力,自成一派,倒是好书法。
  我无心看他的字,磨着墨,就暗暗地伤怀。
  静静的,谁也没有说话,似在静静地蕴着一层风暴一般。
  一个公公进来,恭敬地说:“启禀七皇子,林画师叩见。”
  是林珣,我心里一动,他必是为我的事而来的啊?我看着七皇子,他并不动声色,依旧写着他的字,没有要见的意思。
  我眨巴着眼看他,快点完吧。他冷眼瞅我一眼,“磨墨。”
  “七皇子,你不见林画师吗?”我多怕那公公就走了,那我就见不到林珣了。
  那公公又轻声地说:“奴才去回了林画师。”
  “哎,等等啊。”七皇子没有说话,我倒是急急地说了。
  祈求地看着他:“七皇子,你写了很多了。”
  他头也没有抬,淡淡地说:“让他进来。”
  我舒心地笑,然后赶紧低下头去砚墨,浓浓的墨汁,淡淡的香味,他的冷然眼光就略过好了,我知道,我又不安份了,行吧,他要说什么就什么?和、反正我不怕了,骂得多了,我脸皮就厚了。
  林珣进来,恭敬地施礼。
  我站在七皇子的身后,仗着他看不见,朝林珣一笑。
  林珣一怔,也没有发呆。
  七皇子冷淡地说:“林画师来求见本皇子,有何事?”
  还当真是直接得很,他坐在那太师椅上,可真是霸气十足啊。
  大腿交叠着,尽是优雅,像是在高处看着下面的人争个死活一样。
  唉,我怎么那么看他的样子,我管他是怎么坐的呢?他爱趴着我也没有意见?我想知道的是林珣给我带来什么样的消息啊。
  对于宫里的事,我现在不知道,七皇子宫里的宫女也不爱嚼舌根子,他也自不会告诉我的,我要想知道,还真是难啊。
  “下官有一幅黄山云海图送与七皇子,这些日子,下官派到黄山去画图,以贺皇上二天之后的寿辰。”他说得很有礼。
  这样说也是没有错的,就等他是讨好吧,谁敢不讨好这些作威作势的皇子呢。
  七皇子还是一脸的面无表情,“倒是有礼了。”
  “七皇子笑纳,是下官的荣幸。”林珣抬起好看的脸,看着我。
  我是很想说话的,可是没有我说话的份,七皇子不是上官雩,不会任着我来。
  心里极是无奈啊,如此这般,见了还不是等于没有见。
  七皇子挥挥手,“你下去吧,一番好意,本皇子心领了。”
  好是无情啊,就这样走了吗?我心里焦急死了。
  林珣不紧不慢地说:“谢过七皇子,下官所画的黄山云海百年松,靠近山石边的风景最是好。”他一边说,一边偷眼看我。
  我心里一动,已知他说的是什么了?轻轻一笑。
  那七皇子锋利的眼神像是刀子一般,要、在林珣的脸上扫着,皱紧了眉头说:“林画师,你多言了,没事就退下吧。”
  “是,七皇子。”林珣轻笑着,躬下身子,转身的时候,又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写满了担心和关心,静静地走了出去。
  七皇子冷瞧了我一眼,我收起神色,暗暗吞吞口水,又让他看到我轻笑了。
  他顾自看着画,我轻声地说:“禀七皇子,奴婢内急。”
  说出来我也不怕他笑死,也不怕丢脸死,宫女是不能在主子的面前这样说的,这是重罪啊,可是这里没有一个人,我不跟他说,我直接走了出去产,我找死才是。
  要罚就罚,人有三急,不解决可不好。
  他嘴角噙着一丝很轻的嘲笑,如果不是我靠他靠得近,我几乎发现不了他的唇角轻轻勾起。他在嘲笑我吗?必定是了。
  我脸上有些燥红,大概,他也想着林珣走远了吧,挥挥手。
  我松了一口气,急急地往外出去了。
  当然不可能马上去假山那边,问了宫女,也去解决一下所谓的“理由”然后快速地跑到那假山边。
  果然不出我所料,在那假山边,不是很明显,也不是百寻不到的地方,我看到地一张小纸条。林珣啊,林珣,怎么一个细心聪明了得呢?我多佩服他。
  展开那小纸条一看,上面写得很清楚的字迹。
  大辽在皇上寿辰那天,会来求亲,求玉贞公主下嫁到大辽,皇上爱女心切,将玉贞公主配以上官雩,在寿辰那天迎娶,上官雩在上官府,出入不得。
  就这样,短短的几行小字,告诉我现在的状况。
  上官雩,果然是被软禁了。
  如此的燕朝,如此的逼人,大辽求亲是假,借机攻打,大概就是真。
  我心里一肚子火气啊,我发也发不出。
  我为上官雩心痛,我见他一面,如此地难。
  黄山是我和他的最后一站吗?不,我不愿意,他不会同意的,无论如何,他不会同意娶公主的,不然,也不会被软禁,不是吗?
  我讨厌这个皇宫,气恨地踢着假山,却踢得我脚痛。
  我和他,也是以卵击石,无可奈何啊?坚守二心相许,可是呢?我们能牵到一块儿去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现在一定过得不好。
  我一腔的愤愤不平,除了不平,还有什么呢?爹爹受冤枉之时,我也只有痛,没有恨朝廷,如今,我恨啊,是因为我喜欢上了他了,而他,要和公主成亲,是他心甘情愿的我也就死心,也就罢了,我并不是放不开的人。偏他也是不甘愿,囚禁他,这样的婚事,公主要了,会幸福吗?不就是一个悲剧的开头吗?
  “踢够了没有。”冷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是谁,我也一肚子的气啊,我大胆地看着他,不屈不饶地,他也是皇家的一份子,我也恨他。
  “给我。”他脸色黑黑的,伸出一只手。
  他要手里的纸条,我捏紧了,我坚持,他也坚持。
  然后他无情地说:“倪初雪,别让我对你不客气。”
  是啊,他是七皇子啊,对我不客气,早就不客气了,我的腰拜他所赐,痛了好几天啊?可是,要真是硬起来,我能抢得过他吗?
  我狡黠地朝他一笑,瞪着眼看着他的背后:“太子。”
  他一转身,我马上将纸塞入嘴里,他马上冰反应过来,一手捏着我的下巴,“吐出来,”那声音,似要将我劈了开来一般。
  我睁大了冒火的眼,直瞧着他,我就偏不。
  他用力,我也用力,我用力地吞了下去,看到他的脸沉黑的。
  我有丝得意,竟然朝他张嘴嘿笑着,一种报复的快感在心里升起。
  说实话,他这样的脸色,我很怕他会打我,他没有,而是将我整个人倒转了过来,用力地晃动着我的身子。“给我吐出来。”
  我不,我偏不,我死死地咬着牙关,整个胃因为倒下,而翻滚着,好是难受。
  我用力地挣扎着,要抓着些什么?一个不小心,头就重重地击在那假山上,那沉重的一声,脑袋都麻木了起来,没有痛,没有感觉,我要死了吗?什么东西,像水一样,从我的头上流了下来。
  七皇子没有再摇我了,而是将我放在地上,一手捂着我的头,一边吼叫着:“去拿布来,请个御医过来。”
  我有些想笑,看着他沉黑的脸,“七皇子,你紧张作什么呢?倪初雪就是这样,这处罚是应得的。”
  “闭嘴。”他狠狠地说着,那手紧按着我的头,还是有湿湿的东西流了下来。
  我头有些晕了,我视线有些迷糊了,可是我还是得意的,我看着他那样,我就笑:“七皇子,你得不到那张纸,我吞下去,我就永远不会吐出来的。”
  “好个倔强的倪初雪。”他咬牙挤出这向个字。
  我笑,我自在,要晕了吗?晕了好啊,“七皇子,我讨厌你们皇家的人。”
  他一怔,眼里有些失落,还是板着脸说“倪初雪,你好大的胆子。”
  “是啊,我从来是胆子大,我真的好讨厌。”反正要晕了是吧,我不妨大胆一点,眼前的他,慢慢地,变成一个,二个,三个。
  “七皇子,你为什么这样护着我,又要折我的翅呢?我是不是哪里犯到你了?为什么呢?为什么呢?”我喃喃不断地说着为什么。
  眼睛已要无力,头痛欲裂,一头就栽在他暖暖的怀里,却没有完全晕倒。
  为什么中了,要我醒着,让着这样的痛吗?
  老天好可恶,皇上好可恶,玉贞公主好可恶,七皇子更可恶。
  我讨厌他,总是自以为是,总是管着我,总是要我认清我的本份,我倪初雪,怎么会这样子就放弃呢?关得住我的人,关不住我的心.
  想着上官雩,我哭得无力.
  我的肩头,不想承载太多的压力,如果我就这样死了,不知好还是不好.我动过这念头的时候,七皇子的手指抚上了我的唇,还带着血的味道.
  他的声音,像是很遥远的地方飘来一样:“痛,你就哭吧,你就咬着我的手."
  我不要,可是地,真的好痛啊,痛得我张嘴就狠狠地咬着他的指头.
  为什么,对我那么好了,又对我那样无情呢?
 

第八十章 幸得太子
第一天就受伤,我和这崇阁宫看来也是格格不入的了。
不知道我脑子晕晕中,我胡说了什么?我是狠狠哭过了,狠狠地发泄过了。
我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七皇子呢?我那一声声的为什么,我是在问他,也是在问自己。
而他,让我再崇阁宫住下,让一个宫女去将我的东西搬了过来。
暖暖的床席,让我不想起身。
阳光穿过窗子晒得满室都是亮堂堂的,我哀叹了半天,摸着手腕上的天珠,我就想哭。
我如此思念的上官雩,我身不由己,多以我发狠了,冲他发脾气了。
天啊,如今想来,我真是胆大到家了。
要是七皇子一个不爽,手一扭,我脑袋就搬家了。
倒吸一口气,捂着脑子起身,痛极了,头上还缠着好些白布呢?
我是宫女啊,我没有睡懒觉的权利。虽然我受伤,可是这伤是我我自找的,我只想发泄一下我的情绪。连七皇子也不放在眼里了。
我是活该啊,看看这萧萧的斗室,和我秦淮的房子一比,是小多了,可是比起那住在一起的房里,有舒服上不少啊。
永远不必担心半夜,会不会有人来查,看我们睡得如何?身姿对不对。
我怕鞭子再落下,会将我打得满身是血遍体鳞伤。
慢吞吞地起身,竟被子叠好。
我看到镜中的我,眼大如核桃,头上又缠上了那厚厚的布,御医说,撞破头了。
倪初雪,真是难看啊,如此狼狈。像鬼一样,明明不漂亮了,还哭成这样子。我以为我很坚强的,我不哭的,可是我及笄之年,却哭了不少。
走出门里,那刺眼的冬阳让我睁不开眼睛。
我的职务竟然是七皇子的贴身侍女,没个皇子的身边都有公公侍候着,也有那么一二个宫女,皇子的身边,起始是没有宫女的。
我来了,就整理党建的事,公公们都让我去做。
我到了他房里,里面却整理得很干净。
我到书房里,闻到那淡淡的清香,我确实是不敢进去。
昨天较什么劲呢?明明只是小事,好吧,我发泄过了,我心里舒服多了。
可是我不敢去看他了,我硬着头皮就站在门外,一会儿,从那廊的一边走来一个公公看到我站在那里,阴阳怪气地说:“倪初雪,你怎么还站再这里,你是怎么给七皇子做贴身侍女的,还不赶快拿七皇子的大衣去马场。”
我一愣一愣:“七皇子不在吗?”
我是采女的身份,比一般的宫女高一点吧,他们倒也不敢怎么使唤我。
“七皇子一早就和各位皇子去骑马了,快拿了七皇子的衣服到马场起侍候着,省的一会停下来,就受凉了。”
“你,快去端茶,记得泡七皇子最喜欢喝的那个茶。”他又跑到一边去忙了开来。嘴里不停地叫着,让人备好茶,熏好香。
皇子们看似悠闲自在的生活,实际上,要多少人的操心才做得到。
我去七皇子的房里拿了他一件厚实的衣服,就往马场而去。
我不知道路,我就问问那穿行的宫女。
秋风冷冷的,如我的心一般。没有心情去看二边繁花茂盛,轻叹地往马场走去。
马场,就是皇宫里开辟出来,用来让皇家之人比赛骑马,让妃子们也骑马的地方。四周种了不少树,还没有到那里时,就听见马蹄得得得的声音,沉闷闷地响着。
再近一些才看到,好是热闹啊,怪不得七皇子在这里了,就连皇上也在呢?我心一紧,可不敢造次,从宫女走的小路往一边靠近着,只等七皇子回来,吧衣服给他便是。
我也看见,好几个宫女抱着衣服站在那里等着主子。
我站在一边,和她们一起,一点也不显眼。
那首位上,那依在皇上身边的,除看梨香,还有谁呢?浓妆艳抹得我几乎不认识他了,满头的珠翠,还是她吗?皇上的一侧,还坐着林静如,梨香正和她相谈着,二个似乎谈什么开心的事,那样的笑得开心,让皇上乐了,一手抱着一个。
也不怕面对着那么多人,各自在二个粉脸上狼吻着。
我不知道为什么梨香和林静如会变成好朋友一般,她们不是互相恨不得掐死对方吗?这些不管了,我的事,我都管不过来呢?再说了,我也管不着。
看这样的画面,真让我难受,我别过头去,紧紧地抓着拳头。
宫女站着一排,等着自己的主子,衣整都干净整齐,我越发觉得自己可怜巴巴的,心酸得要死。
我看着这些事,活像是天下太平一样,太子说过,上官雩说过,大辽的不安分,还有那道中途说的杀人之事,离这里清平的皇宫好远一般。
我摇摇头,有些无奈,身边再站上了一个人。
我看过去,竟然是连秋池,她手上恭敬地抱着紫色的衣服。
想必那就是丽妃娘娘的吧,我不喜欢她,转过头去,没有和她说话。
“真巧。”她先说了,带着一点暧昧的笑:“这么快就成为了七皇子的新人。”
“你什么意思?”我寒起脸。
她笑,目不斜视:“你说呢?”
我说,连秋池不知所谓呢?我没有必要和她一般见识,嘴巴长在别人嘴上,要说什么?我是阻止不了的,我不削于理会呢?
这样的皇家集会,就连天凤公主也来了,坐在一边典雅高贵,远远地,我看不清楚她脸上的神色。我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只觉得好假啊。
“倪初雪你们姐妹可真是有本事啊?一个得到了皇上的欢心,一个,混到七皇子的身边,了不起,了不起。”她啧啧有声。
我心里轻笑,我听到了她心里的话,酸得出味儿了。
我走我的录,让别人说去,他没劲儿,就不会说了,我以为连秋池是知书达理的人,没有想到,也是这般凡俗不耐。
我淡淡的笑大概是刺激到她了,她省市瞪着眼朝我叫:“你说啊,倪初雪?怎么不敢说出声看吗?你们可真是够手段的。”
我看着她,就笑了出声:“连秋池,你心里不平什么呢?你跟我较什么劲儿呢?你不觉得你自己很无聊吗?你是宫女,我也是宫女,我就不知道,我那里得罪你了,就因为之前鞭打的那些事吗?你那心眼儿还不是一般的小。”
“你,你们不要脸。”她气极了,连脸都红红的。
我心里暗笑啊:“什么才是不要脸,什么才是要脸,谁不要脸了?连秋池,你当是明白,再宫里,没有我们说不的时候。我做一个平凡的小宫女我,我不希望吗?你最好也收敛一些,跟我过不去,我虽然不敢放狠话说要你走着瞧,可是我也知道什么叫做坏事不可多做,你为了讨好一些人,你处处这么针对我,到头来,也不会有人喜欢你的。”
我觉得她是可怜的,顿了顿我又说:“连秋池,你也别生气,一个人的价值,不是仅于讨好和往上升,我不喜欢再宫里。今天是我也就罢了,我本来性子不喜与人计较,要是你这番话让梨香听到了,你可以知道是什么样的后果,你的主子,会为了你与梨香计较吗?你别傻了。”
她活在什么样的梦里,把我们一直当成敌人。
然后梨香做了妃子,我到了七皇子的身边,她不高兴了。
人啊,不能想得太偏了,不然,毁灭的,可不是这样子。
她没有说话,眼神幽幽深深的,像是触不到的梦一样。那般的孤傲而凄然。
也许,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说不出的一些事吧。
好一会儿,马蹄的声音如雷一般的往这边走来,马上,都是英姿飒爽的俊美公子,皇子,还有几个不输男儿风采的公主和妃子。
好一幅美景啊,这样的场面,必会少不了林珣的,我四处张望着,果然在一边看到他,正在埋头画着。
我轻轻地朝他一笑,虽然他看不到我,我还是感激他,不顾一切让我知道了现在宫里的消息,我也知道七皇子让我在崇阁宫的意思了,在那里,还真是杜绝留言的地方,没有一个宫女和太监会谈起这些事。
如果没有这些事的发生,我会非常喜欢崇阁宫的,很安宁。
一个个主子都是那般英姿不凡,我就等着,等着七皇子而来。
有些主子回来,有些是直接跑到皇上面前去了,谈笑风声,一时间场面热闹无比。
丽妃走了过来,连秋池迎了上去。
她却没有穿衣服,真看着我。
我赶紧低下头去行礼。他却走了过来:“倪初雪你好大的胆子啊,本宫在你面前,也不跪不行礼的,如今连自己的主子走了,也不自知,好一个不识本分啊?”
“奴婢不敢。”我恭敬地说着,我那里知道七皇子竟然走了。
他既然走了,我还站在这里敢什么呢?我捧着衣服正要退身。
丽妃的声音扬起:“站住,谁允你这奴婢走了,你如何做一个宫女,这般时候七皇子,必是贪看这马场之事,连主子走了也不自知,你该当何罪?”
好一个兴匆匆的问罪啊。她连想要罚我也不遮掩了,爽快,倒也不变着法子了。
“奴婢的错。”我轻声说着。
“别以为皇上在这里,本宫就罚不了你,秋池,把她揪到一边去。”
丽妃的眼狠狠地一瞅我,让我心里发颤。
“怎么回事?”一个男子的脚步走近,气息有些急促:“倪初雪,找你很久了,怎么站在那里,还不把七弟的衣服给我。”太子慵懒的声音是我救命的稻草啊。
我有些感激地朝他一笑,他脸上满是汗珠儿,随性地一抹,抓过我手里的衣服:“丽妃娘娘可真是厉害,差点让我等都追不上。”
丽妃的脸上有些僵硬,有些尴尬地笑过:“本宫怎么会必得上太子呢?太子一马当先,无人能及得上啊。”
太子将衣服随性地放在臂弯里,看着我说:“正好去崇阁宫找七弟有些事儿。”
我明白:“奴婢遵命。太子请。”我让除一条路。
“太子对一个宫女真是好啊,就像以前洗衣宫的那个宫女一样。”丽妃轻声地说着。
太子的身子有些僵硬,沉下脸:“丽妃娘娘再宫里可知得真实不少?”
我抬起头,看到了丽妃脸上暗暗咬牙的神色,儿那连秋池,却怔怔地看着太子。
难道,这连秋池喜欢太子吗?上次好像也是哦。等等,还有,那林静如现在也往这边看来了,真是一团乱啊。林静如一失神,梨香也看着我。
她脸上一幅不淡漠的样子,让我有些叹气。
这地方真实让人窒息得很,他们的话我不爱听。
太子也不是喜欢这些场合的人,我跟在他身后,远远走出了这马场,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谢谢你帮我解了围。”
他将衣服往后一甩,我接住了,给他一抹小:“好久没有看到你了,似乎神色不太好。”
他摇头,走到僻静之处才停下来看着我:“初雪,我现在好辛苦。”
我以为他是为国事操劳,唯得他这般平和地跟我说着。
我轻声地说:“总会过去的,付出也会有收获的。”
他却叹气,眼里写满了迷惘:“不是为这个,我看着她,还是很痛苦,不知道要不要继续下去了,真的是不知道了?”
太子,为情所困吗?我认真地看着他:“太子,你心里是不是喜欢她的。”
他点点头,眼里有着好浓好浓的痛。让人想要吧他眼眸里的痛都化了开来啊,太子不应该是这样的,他要意气风发,他要春风得意,少年得起,可是,他也是人,是人,就少不了情。
我定定地看着他,认真地说:“哎过,就要相信她,就要相信自己,能在一起,好难好难。”就像我和上官雩一样,我还看不到,我和他的路,在哪里?可是我不放弃,放弃了,我就连带着吧自己的那一丁点想要的东西都放弃了。
太子看着我轻笑,靠在那高高的树下,一手轻揉着我的发。
我缩了缩,他眯起眼:“你又受伤了?”
“嘿嘿,昨天不小心,头撞到石头了。”
“倪初雪。”他低低叫着,冒着火气,“你是怎么搞的,怎么总是带着伤呢?和石头撞,是撞破了你的头呢?还是撞坏的石头。”
这,真是让人够无语的。我的头怎么会比上石头的坚硬呢?片片我又不好直说昨天的事。真是一个丢脸啊。
为什么我总是带着伤呢?幸好啊,上次我摔伤腰的事,他不知道,不然不知又要怎么来说教我了。
我淡淡地一笑:“我的头破了。”所以石头比较硬。
他没好气地笑出声问,笑走了二人之间沉闷的气氛,轻声地说:“过来,我给你上药。”
“那个,太子你是不是随身带着伤药的。”我很好奇啊。
他一瞪我:“谁让我认识一个老实受伤的笨蛋。”
秋日的暖阳啊,认识太子真好,就伤药也能用到最好的。
他的身上,少了更多的戾气,是因为他的她回来吧,可是我却觉得有些叹息。
一个太子如此这般,不会是一个朝代的强盛的,尤其是需要振作的朝代。
我看过了太多的史书,知道太多的例子了。
我长叹,太子也是人啊,太子也有难啊,这个燕朝,不应由太子来完全承担起来的。
他肩上的压力好大啊。我觉得和他,有那么点同病相怜。
他的手指沾上了药,也不嫌脏,再我的头上轻轻地揉着,那淡淡化开的香味,清新的让我舒服地叹息着。



第八十一章 二颗寂寞的心
为什么我总是将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惨兮兮的。我也不了解啊,可是太子好温柔,让我心都安宁了起来。
我心情完全放松了下来,轻喃地说:“太子,我到你的东宫去吧。”
他停下手,眼神灼灼的看着我:“你倒是愿意来了。”他有些笑,煞是好看。
我支着脸看他:“太子,不是我不肯,而是有些时候,我不能。现在我想去了,不过我现在在七皇子的宫里。”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他待我极是好,帮过我几次,我还这样。
这不是让他和七皇子过不去吗?可是我又期待,我真的宁愿待在太子的身边,我不喜欢太强势的主子。
总是冷不防的接近,无声无息像是鬼一般,随时吓得你三魂少了七魄。这样的主子有什么好,而且,还很粗鲁,还够狠得,处处让我受伤呢。
太子似乎有些为难,淡淡的说:“我和七弟说一说。”
为什么呢?他是太子啊?我不解的看着他。
他侧过脸,轻轻的说:“最近父皇很是重视七弟。”
我知道了,我心里却有些哀落,替太子。他是太子,就不能有他的软弱吗?他不想那样冷漠无情,也不行吗?不然他不会想要喜欢和我一起说说话,就是因为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可以完全不摆架子。
那般的自在,所以,他有些喜欢这样的,我敢肯定。
我看着他轻笑:“太子,不要提了,你有你的傲气的。”
他正视着我,眼里有些复杂:“倪初学,你是这样想的吗?”
我点头:“是的,我是这样想的,太子,我不为别的,我也不是你的下官,也不是你宫里的宫女,我倪初学,以一个朋友的身份说,你是有傲气的。这是你的美丽,别折了它,会有它放光彩的时候。”
他笑了,笑得好是开心,眼里有些点点滴滴的东西。“倪初学,你错了。”
我皱眉,不会吧,我错了。
他又笑着说:“男人皱眉可以用美丽来形容呢?你姑且可以说,是我的骄傲。你说,我们是朋友,倒是真奇怪,对你大胆行为,还能心平气淡。”
我给他逗笑了,从怀里拿出那个玉佩,一手提着丝绳把玩着:“这不,是我朋友送的。”
他抢过,有手心里把玩,感到的说:“最近,真的是好烦心,我连说说的地方都没有。”
我不语,我只需要听,再劝解几句,太子的压力,看来是越来越重了,那就是,他融入到了哪复杂的政治关系中去。
我理解他,可是,我不能帮助他,他只能靠着自己来扭转很多的局面。
“百事沉疴,欲振乏力,初政更是难处重重。”
“那是因为,他们都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安稳,可也如你所说,大辽都蠢蠢欲动了,要是等到踏血而来,就真的是不堪一击。”燕朝虽大,恶习可不少啊,改新,也不是三二天的事。
“倪初学,要是有你在我身边,多好,也不至于会这般累着。”他眼神看着远方。
我看到他眼里,藏着很多很多的东西。
我不想打断他,让他继续说着,或许,说出来,他心里就会轻松多了。然后,又全心投入到他的改新中去。
“真的好累,我想和若风再重新开始,又觉得沉重和遥远。”他自嘲的笑着:“我觉得自个甚是没用。”
“不会的。”我走进他,诚挚的看着他:“太子是天,谁说太子无用。”
他抚着我的发:“倪初学,你有点傻傻的,你懂什么呢?这后宫中,好多的事,你又能懂什么呢?”
他眼中的悲伤,无奈,轻轻以流泻着。我无言,我怎么会不懂呢?这一种痛,我懂啊,太子,从丽妃那掉侃的语调中,我就开始懂了,一个太子,连丽妃也这样明目张胆,可见,太子在皇上身上的位置,还有,刚才他所说,皇上甚是喜于七皇子。
哎,怎么会压力不大呢?我轻笑的看着他:“太子是人。”
他呆住,然后慢慢的笑着:“好你个倪初学。”
“太子是很厉害的,人皆有感情,如果太子无情,太子就会变得冷漠,太子就不会去关心大辽的蠢蠢欲动。”
“好的,我知道了。”他眼中有抹宠溺的笑,从腰间取出他系着玉佩的金丝绳,穿过那枚蝴蝶一样的珠玉,吊在手中把玩着。
我想,他一定压了很多的东西,压在心上,说不出口,也排解不了,太子的身边,是不是连谈个话的人都没有,我开始后悔了,我想呆在太子的身边。
我跟他说了出来,我想到东宫,我不想再加重他的负担。
太子要是骄傲的,不是沉重的。
他从小就在宫里长大,一出生就是太子,他都是在众人的呵护还有谄媚声中长大,他能分得请是非,也就真的是不错了。
我也不解,为什么我对太子,会比较宽容呢?
是因为那手在头上,轻轻的揉拭的感觉吗?很轻柔,像是风儿一样。在我年幼的时候,我摔倒了,我也不敢哭,不敢告诉娘,就自己忍着。
我和他,是不是有很多相同的东西,不用说太多,都能懂一些。
“初雪,我帮你戴好吧。”他站正了身子。
我一抬头,就看到他俊俏好看的下巴:“我放在身上就好了。”
“我怕你掉了,你这个笨蛋,总是受伤。”他咕喃着,一边骂着我,一边在我的脖子上戴上那玉佩。
我笑:“这真的是,玉佩不值钱绳子值钱了。”
冰凉凉的绳子,还沾染上一些他的体温,戴上我的脖子,有些奇妙。
“难道你敢用这些去还钱,你还真是胆大包天了。倪初雪啊,你那时提到想出宫,现在可能难了。”他有些无奈。
我知道啊,成为了七皇子的贴身侍女,能知道的人,当然不少,我也不想啊,最好不要用别异的眼光看我。不过,太子不会的。
我笑着:“我不出宫,我留在宫里,等太子什么时候吹箫,我就去听。”
他拍拍我的脑袋,拉着我的手往那林深处走去。
吹着风,他自在的闭上眼:“为什么,是你了解我。”
我不会在这个时候,加重他的负担,他不欠我的,是我欠他的太多。
牵着手,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我也学着他闭着眼,吹着风,顿时我感觉,整个人的真的是轻松了很多。看不清楚路上会遇到什么?可是,他牵着我,总是他也闭上眼,我会很安心的往前走。
“我好久都没有去吹了,你倒是好,也没有问我,为什么那次约三更失约了。”
果然失约,我淡笑:“也没有什么?我好像半夜也睡不着,去看看你没在,我就回来了。”失约之事,我早就知道了,大概是来抓我的空城计吧。
为什么我和太子之间的事,之间的约定,会有那么多人知道呢?
我不解了,我确定,我身边真的没有什么人?
而太子呢?我睁开眼睛看着他:“太子,你喜欢不喜欢身边有眼线看着你做事。”
他脸一黑:“我最是厌恨这些。”
我带点神秘的说:“坏太子,你就看着你身边的人了,不防来了螳螂捕蝉。”
我也讨厌啊,说实话,和太子谈话很舒服,可好似,有时候,还得顾上性命,可真是够麻烦的了,有些人,总是这般。
太子停下,皱着浓眉大眼看我:“难道我东宫的公公没有去秋菊院告你医生。”
哪里有,我笑而不答:“太子,就从你身边的人,开始清楚吧。”
别的不用说,反正都过去了。
他沉默,脸色确实很难道。我笑着跳上哪独木栏上,他牵着我的手,我小心的走着:“太子,你要的是能办事的,不是替别人办事的。”小心的走着,话也小心的说,和太子说这些是不对的,但是我没有把他当成太子。
他抓了抓紧我的手,没有说话。
木栏太狭窄,我走在上面,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太子,我走在这里,如果没有人扶着,我可能会摔跌,会摔得很痛,可有人扶着,我就不会。”
他笑,眼里有种慧气和英气勇发出来,闪闪发亮,让二边深绿的林木都变成了黑白一般,眼里只有他好看的笑容。
“尼克真是相信我,就不怕我把你扯下来。”他挑着眉看着我。
我狡黠地一笑,抓紧了他的手:“那就要浪费你珍贵的药了。”
太子卸下所有的冷漠,所有的防备,这般的好相处,所以,我越发大胆了。
我小心的走着,我药证明,我所说的是真的。
正要走到尾端的时候,听到一声叫:“谁在那里?”
我吓得整个人站不住,往下滑了下去。
太子将我的腰抱住了,抱了个满怀轻轻的说:“站稳了,倪初雪。”
他厉声又叫:“滚开,是本太子,离得远远的。”
“啊,太子饶命,奴才尊命。”吓得直发颤的声音。
我头埋在他的颈间抚着他的肩:“算了,不完了,差点没有吓死。”
他执起我的手,将我扶正,仰起头看我,低声的说:“走下去。我不会让你摔着的,走吧,有什么事,你就往我这边倒,准保接住你了。”
“那要是有公公再来呢?”我小声的说,慢慢的走。
宫鞋上的花草,踏出一步,裙子就像一朵一样,漾出好看的风采。
“刚才就是一个样子。”
“那要是皇上来了呢?”我含笑的看着他。
他四下看看,然后有力的手将我的腰抱起,就冲向林间:“还有什么?肯定是跑得远远的。”他笑,跑的更快。
我紧紧的一手抱着他的手,低声的说:“真是疯狂啊,真要是让人看见了,我就不活了。”
“正好,这玉往树枝上一挂,还可以当上吊绳。”
“哎呀,太子,你原来没有安好心。”
他放下我,大口的吸气呼气,我也气喘吁吁的,相互对视一眼,笑从心里发了出来。
远处的钟声一声一声的响起,吓的我差点跳起来:“用午膳的时间快到了,我得回去了啊,不然七皇子会找人的。”这一个贪玩,居然连时辰都忘了。
他将手上的衣服还给我,带着好看的笑说:“我找你的时候,还会去找的。”
“好,我现在就住在崇阁宫里。”他开心一些了,我也开心一些了。
抱了衣服,也不敢多停留,就往七皇子的宫殿而去。
总算我的心舒服了一些,我也希望太子可以舒坦一些,众人只能看到他的焦点,其实他真的好多的约束。
上官雩也是,希望,他也能开心一点。
彼此都信任,是什么也隔不开的。
我望着天,天也蓝,我看着树,树也绿,我要知足了,在宫里,有林珣,有太子,在宫外,还有我的牵挂。
别人待我如何,算什么呢?这些烦杂之事,扰得别人不开心而已。
天告地阔,她们总在自己的小圈子里打转,时时算计着别人,怎生一个可怜。
踮着脚跟,从崇阁宫大门进去,迎面就看懂舞的呼呼作响的剑。
一个不留神,剑尖就停在我的眼前,吓得我脚软。
脖子往后缩了缩,恭敬的说:“七皇子吉祥。”
他一脸的怒色,黑沉沉的用剑指着我:“上哪去了?”
“这不是给七皇子送衣服去吗?没想到七皇子回来了,我在那里等了好久。”小骗应该不会有什么,他不可能回头去看吧。
他一动剑。“唰”的一声,我手上抓着的衣服,就划开了长长的一道口子。
我心里暗叫浪费啊,这可是上好的衣料。
也没敢吱声,看着他背后的公公,还是面无表情。
我不会让他给抓到了吧?我嘿嘿笑:“回来的时候,迷路了。”


第八十二章 给七皇子暖床

他的表情摆明了就不信,将我手上的衣服一挑,往后飞去,正好,将那公公的头盖住。
我双手下垂,眼观鼻,鼻观心,一脸的正襟危站。
他将剑一收,冷厉的气息靠近我。
我往后缩了缩。“我是真的迷路了。”我加深一句,说得有些心虚。
他凌厉的眼光打量着我,然后剑交给了一边的公公。
在我以为,就这样了,我松了一口气。
他看着我的脖子,我往下一看,才发现,那玉佩还在胸前。
我忘了放在衣服下了,这样看,有些古怪的,我抓住了,要取下来收好。
他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眯着眼睛,轻声地说:“这是太子送的。”
那有是试探,说得好是直接啊。
难道,东宫那里也有太子的细作,真是厉害啊,不过太子一个小心,他也得不到好处了,哼哼。垂下眼,现在还是想着怎么蒙混过去吧。
好像,我骗他骗得挺多的。
我是不爱骗人的,是他逼我逼得太紧了。
我点点头:“不是。”是的话,说不定我还有得一番说法。太子送我东西,我怎么跟七皇子说,他会更认为我不守本份的。
觉得自己有点像是深宫怨妇一样,还得向他交代行踪。
“不是?”他轻声地说:“这金丝绳,我可认得,是太子穿玉佩的,这金丝绳,还是十一送的。你是要骗我吗?倪初雪。”
说得好轻啊,轻得我的心都打颤了。
人还真是不能说谎,一说,就抓到了。我干笑二声:“七皇子,是太子送的。”坦白吧,不坦白还能怎么样呢?
他的眼线真是多,迟早有一天让太子抓个干净。
他手抓着我的手,有些紧,我不敢反抗。
原来倪初雪这般怕死,我唾弃我自己。七皇子是恶势力,我不搞反抗,因为无效。
他看着我的眼珠子,似乎要把我生吃了一样,看得我心里发毛。
吞吞口水:“七皇子,该用午膳了。”
“你以为,我吃得下吗?”他眼里带着一些受伤,直逼视着我。
我才不管他吃不吃得下呢?但是,他是主子,我得小心侍候,好像,又是我惹火他的。
“七皇子,对不起,我不该骗你的。”我很虔诚的说着。
希望他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跟我小女子一般的见识。
我搞不清楚,我和他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我也不像是发抖的小宫女看着他就想晕。也不是存心要惹他生气,引起他的注意。
和他搞对立是最不明智的事,可见到他,总又像她以前看过的母鸡一般,总是张开着翅膀,防卫着别人。
他轻声地喃语:“有意义吗?”
我知道没有意义,可是,总是要说的啊。
“我不是想要骗你的,七皇子,我也不想让你吼我,要我认清自己的本份。”我小声地说着,像是认错的小孩:“我是真的送衣服到马场那边去了。丽妃娘娘想找我的麻烦,然后太子就替我解围了,他有些不开心,我和他走了一段路,就这样而已。”
他放下我的手,然后,手指挑起了我脖子上的绳子。
害得我心跳跳的,他不会就这样一提吧。那就真如太子说的了,上吊绳。
“这不适合你。”他淡漠地说着。
我一怔,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他手指一弹,这坚韧的金丝绳竟然就断了,整块玉就落在他的手心里。
“为什么?”我竟然问上这么一句话。
他有些别扭:“没有什么,就是不行。”
好冷的声音,我原谅他,他还在生气中,行,那玉,他喜欢就拿去,改明儿,我又让太子送我一个,呵呵,一定会让他有些成就感吧。
“别以为,你的小聪明没有人发现。”他冷冷然地说着。
那他发现了什么?我和太子走得亲近,走得开心。
他生什么气来着,我细看着他的脸。
他微怒地叫:“倪初雪,你好大的胆,还敢看。”
我慢吞吞地说:“我只是在确定一件事?”
“什么事?好大的胆子,是我没有罚过你吗?”他连手都有些发抖一样。
我叹了一口气,把某些事放在心里:“确定不了。”
我不能去确定啊,我宁愿,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宫女,叫我如何相信,七皇子是有些喜欢我的,所以,才会这样管束我,才会保护我,是吗?
不,我不去想,想得多了,只会让自己更头痛的。
“七皇子,你罚我吧。”我恭敬地跪了下去。
他冷然地看着我的头顶:“罚你什么?”
“罚我骗了你,罚我,又没有看清本份。”与其他说出来伤人,倒不如我自个说出来了。我望着紫金丝的靴子,有些耀眼。
“去砚墨。”他冷淡地叫着,并没有生气。
我抬起头,却看见他远走的身影,我觉得更是奇怪了。
他那么大的火气,也不发出来吗?
快步跟上他,我心里想,他一定是因为昨天的事,撞破了我的头,所以今天没有那么大的火气了。
下午,七皇子去练武,我无事可做,在书房里收拾着。
我才发现,这七皇子,可真是不得了,文滔武略,学的不少,也不是装出来的,每一本书,都有细细地记着。
我记得他的字,太狂草,太刚劲了,是他的。
武学书,文学书,治国书,史书,还有,唉,天啊,这些书看完,究竟要多少时候啊,亏他还有时候给我挑刺儿。
而且,他这宽大的书房里,还放着不少的画。
我将那散乱的桌上的书都合了上去,放回原位,将那些画,展了开来看。
好一个一幅一世界啊,我真的开了眼界了,想不到,这七皇子还有那么多名家的画,都收藏得好好的,好美,我几乎沉浸在里头了。
像是沙漠中的人,找到那甜美的绿州,我忘了时间的转移,如如饥似渴地看着这一幅幅的画,一手,轻轻地在地上比划着,比着所画的线条,力道。
我又害怕七皇子回来,看得有些贪心,又有些急。
匆匆忙忙地,又全放了回头。
不经意地发现,那独放在一花瓶中画卷,真是奇怪了,是不是放错地方了,怎么会放在这里呢,我踮起了脚尖探手去取。
好奇心催促着我展开来,带着偷窃的心理,一边展开一边看着门外。
也许就是做贼心虚吧,我一下就打翻了那案台上的水,差点流到他的宣纸上去了,赶紧用手抹着,然后,用自个衣服擦拭。
就听见外面的有脚步声传来,还有说话的声音:“把晚膳传到书房里来。”
我赶紧将那展开一点的画卷了起来,放了回去。
来不及缩回头了,我只能假装在那里抹着灰尘。
他进来,我施礼,他眼神看了那画卷一眼,也扫过我,没有说什么,就坐在那里。
一边的月公公给我使眼色,要我给七皇子按肩头。
我小心地走了过去,做贼一样,手指小心地放上了他的肩头。
他身子有些硬,没有说什么,我第一次给人捶背,都是上官那家伙逼我的。
他肩子慢慢地放松了,闭上眼睛,似乎在叹气。
为什么叹气呢?他不是什么也不缺了吗?他不是连太子也得让上三分吗?
“到东宫,没有你好处。”他淡淡地丢出一句话。
我一呆,心里一把火升了起来,东宫,还真是有他的眼线啊。“嗯。”我冷冷地答着。
“在崇阁宫好生呆着,本皇子不会亏待你的。”
我不需要:“谢谢七皇子。”
“好画,你看了没有?”他又问。
我奇怪,心惊跳了一下:“奴婢不敢。”
“没看!”他似乎有些遗憾的声音:“那就永远也不要看,看了,你会更加烦。”
“是的,七皇子。”我是没有看到,不看就不看,既然说烦,我就不会去看了。
晚膳来了,他吃不多,似乎没有什么胃口。
然后,就是宫女和公公们轮流着吃饭。
吃饱后,居然有二个公公抬来了水要我去泡澡,我觉得奇怪,还给我准备新的衣服,天啊,不会是七皇子想那个,要我待寝吧。
吓得我三魂走了七魄。还真是看不出啊,他那么冷得不可欺的,不行,说什么也不行。
“倪初雪,放多一点香精。”有个宫女送了东西进来。
我摇头,一脸的坚决:“我决不会泡澡的,你们去转告七皇子,别以为宫女就可以为所欲为,就可以要我待寝,换了别的宫女或许会愿意。我倪初雪,说什么也是不愿意的。”我抑着头,一脸的不屈。
那宫女看着我,然后,一下就笑出了声音:“倪初雪,谁说让你待寝了,你这是想到那里去了,七皇子可从来没有让宫女待寝,也没有妃子。”
啊,我脸火烧起来了,天啊,我竟然想到那里去了。
我还三贞九烈的要命,还,人家七皇子,可没有我这样龌龊,我真是丢脸丢得大了。
那宫女捂着嘴轻笑:“倪初雪,你是做贴身宫女的,你倒也不知道这十月天冷的,怎么可以让七皇子睡冷床呢?你得洗干净了,去给七皇子暖床,月公公让我告诉你,这暖床呢,也是有规矩的,你可不能睡着了,在七皇子回来休息的时候,你得起来。也不能太早,免得被窝凉了。”
这么麻烦啊,暖床,唉?我流落到暖床的地步。幸好,也仅是如此。
在床上,也许更是舒服一些吧,这样也是不错,还可以泡澡,洗得香香的,谁不想呢?
在那秋菊院,热水可是极难的,宫女要想泡:唉,一个字,难,二个,很难。
好舒服,泡得香香的。
热气一熏上来,让我都昏昏入睡的。
可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是什么?从后门进入七皇子的寝室。
拉起他床上的白蚕丝被,上好的料子,柔柔滑滑又轻软的。
我觉得好怪,我居然可以这样躺在一个男人的床上。
眼皮好困啊,似有千斤重一样,暖床,还真是磨人的事啊,这么舒服的床,叫我怎么能不想睡呢?可是,不能睡啊,不能睡,除非是不想活了。
一惊一乍又清醒一会,这天都黑透了,这夜都寒透了,这七皇子要不要回来。
不回来,我真的睡了,唉,不行啊,不是我的床,我给他暖床,谁给我暖床啊,还是回我冰凉的被窝中,爱睡就睡。
我想起了我奶娘,我小时候,晚上睡不着,她就给我唱他家乡的歌谣,奶娘的家在好远的地方啊,听说是边关了,不过,又搬到秦淮的乡下,她唱的歌谣,真是好听。
迷迷糊糊中,我又回到了秦淮,我又看到了爹。
居然,还有那上官雩,他坐在船上,对我挥挥手。
我在岸上大声地叫着:“上官雩,你要走了吗?”
他笑:“乖乖地等着,别焦急啊,我一定会来提亲的。”
一只暖暖的手,似爱怜地拢上我的脸,我以为是上官雩,我抓紧了,我轻声地叫:“这一次,不要再走了,你说过要来提亲的。”
“倪初雪,。”小声地声音响着,手拂过我的眉,我的眼,我的鼻,我的唇,我的脸颊。我觉得好迷糊,又觉得好近啊。
蓦然地,我睁开了眼,就看见七皇子蹲在床前。
我拭拭眼睛,赶紧坐了起来,一股子冷气就灌入了我的脖子。
七皇子的脸上又是绷得黑黑的神色,冷冷地问:“倪初雪,暖床可暖得真好。”
“奴婢该罚。”我怎么可以睡着了呢?
他坐在床上,也不用侍候都会脱靴子睡觉。
我站在那里一会,觉得好不自在。
他挑眉:“还不出去,想要再暖床吗?”吓得我匆匆忙忙地出去。



第八十三章 相思成灾
一早就得起来,捧了衣服去七皇子的寝室侍候他起床。
天色还是蒙白的,倒是要起得比一般的宫女早,我打着呵欠,穿过走廊往寝室而去。
白雾好浓啊,好冷,要是冬天一来,这里一定更冷的。
守夜的公公看着我走过来,打着呵欠,将门轻轻地推开,让我走了进去。
房里是暖和多了,关起门,就关起了外面的寒冷,不知道今年的冬天会不会来得早一些呢?房里还是燃着淡淡的安息香,好舒服啊。
七皇子寝又在里间,我轻手轻脚地走近,有个公公正在撩起帐子,侍候七皇子起身。
那七皇子半睡半醒般,坐了起来。
靠在床沿,眼要睁不睁地看了我一眼。
那个样子,就像是小静在睡觉一样,没想到,他还有这一面啊。好是可爱,什么冷漠之气都没有了,让人想会心地一笑。
细细地看,他还是挺好看的,皇上的妃子是美人,生下来的血统,也是出众之姿,连皇子也不会差上半分,比宫女还好看。
那小公公去打水,我捧着衣服凑近。
他瞅了我一眼,没接衣服,坐在那里又要合上眼。
还想睡,起那么早作甚呢?害得我也不能迟些再起来。
“给我穿上。”他看也不看地叫。
啊,还有穿上衣服啊,我这薄脸皮,好像又是红了起来。
小小声地说:“那个,七皇子,你得站起来奴婢才好穿衣服啊?”我可是拉不起他。
他冷哼:“侍候人也不会,一天到晚就会吵来吵去,脾气冲天。”
啊,有吗?我一天到晚吵来吵去,有没有搞错,没睡醒别拿我来泄下床气。
他甩甩头,清醒一些,站了起来,似不满地看了我一眼,有些孩子气。我赶将衣服往在一边的凳子上,让他自个儿穿吧,或者是找他的小公公也行。
我折叠被子就好了,我哪里知道。他正在动着双手提神,双肩提力,双手往后一撑。
好巧,那一手肘把我狼狈地撞到床上,脸埋入那被窝中。
脑袋上的痛一揪,天啊,这就是不给他穿衣服的报复啊,还不是一般的痛。
七皇子却赶紧过来一拉我,责怪地说:“你怎么不走远一点。”
我满怀的委屈:“我是奴婢啊,当然得折被子。”
“不是侍候更衣吗?难不成我记错了。”他冷冷的哼着,连一丝的睡意也没有了。
我看着地上:“我没有给男子穿过衣服,我不会穿。”男人和女人的衣服,可是不一样的。何况是七皇子的,样式和手工都非常的别致。
他脸上有些轻缓,看着我的脑袋,轻轻以问一句:“撞痛了没有?”
是关心我吗?我小声地回答:“还好,不是很痛。”
他没有出声,顾自拿着衣服穿,一边扣着那纽扣,一边让那刚进来的小公公给洗脸。
“今儿是什么天气?”暖暖的房里,只有他的声音。
“回七皇子的话,外面可下起了小雨,天气冷的紧,七皇子今儿个可多加一件厚衣。”
他没有出声,让那小公公梳头什么的。
反观,我站在这里,怎么办都觉得别扭,我像是什么宫女啊,还不如一个小公公呢?
“去请武师到练功房。”七皇子淡淡地说。
那小公公以弯身:“是,奴才尊命。”
他手下的人还真是个个都相当的守礼数,就我不同,我觉得也是奇怪啊。
他走到了半代途又回头看我:“你昨天,真的没有看到那画?”
那般的郑重,幸好我真的没有看到。我点头:“没有。”那么严重,那我以后就算再好奇,也不会去看上一看的。
他没有再问这件事下去,而是有些叹急地说:“宫女可以在这段时间去补眠,在早膳食的时候,到正厅侍候。”
那叹息声,好低好轻啊,如不是这房里太清了,因为下着下雨,外面太静了,我根本就听不到。我有些愕然,抬起头,看到他已经走到门口。
我赶紧叫:“七皇子,你不折我的翅膀了吗?”
他似乎,没有再重申什么要我谨记着我做宫女的本份了,为什么呢?不明白啊。
他有些轻笑:“你倪初雪,说不定又跟我瞪眼睛呢?”
“我,我哪有。”我有那么凶吗?
“好好呆着。”他留下一句话,大步地朝外面出扶持。
我是不是太可恶了,让他无可奈何了。
我折着他的被子,暖暖的,轻轻地香味还在指间流泄着。
是真的下起了小雨,等我睡足了去正厅侍候七皇子用早膳,才知道他的生活是多枯燥,他除了做这些,还是做这些。
早膳后,又是练些东西,做些什么之类的。
很静,他看书,我就侍候在一边,或是我悄悄地挪到书架的最里面去,那里有些书,是我放在那里的,借机就来看了。
奇怪的是,我对七皇子,慢慢地消了害怕之心,做事,越发的大胆,觉得他不会罚我一般,我喜欢这样子,沉迷在书的世界里,没有了沉思成灾,没有了你争我斗。
好静,静得像是听见了落花的声音,满室都弥漫无边无际的金黄之美,淹没了他和我。
没有到午膳的时间,就有公公来禀告,有人见七皇子。
是靠在他的耳边轻声说的,我想,必是不想让我知道的吧。
七皇子看过来,我假装用着布料将书上的尘都挥个干净的。
然后他出去了,我以为,是有什么事吧,反正人家是主子,行踪哪里要向你一个宫女交待。我也乐得安心,这满室的书,多的是我没有看过的。
可是我看了一会就看不下去了,心里有一股冲动,要跑出去,至于跑出去干什么呢?我不知道。就是很想出去,想得心都痛了。
我制止不了这种感觉,我心跳得越发的快,一个宫女端着午膳过来,我轻声地问她:“七皇子呢?”
“七皇子大概是去玉贞公主那里了吧?玉贞公主就要大婚了。”那宫女没有什么心机地说道:“我刚才看到是玉贞公主的公公来请的。”
我明白了,他要隔住我所有的消息啊,他过去,那上官雩来了吗?
我心跳如鼓,咚咚作响,在廊下看到一把油伞,也不知是哪个公公留下的,边冲出雨丝织成的幕边说:“我去给七皇子送伞。”
慌越说是越多,可是,我已经止不了自己了。
我竟然像个小偷一样,缩在林子的一边,我在等着,等上官雩,这是出宫之路。不会离宫门太远,如果他想起了我,会瞧一瞧冷宫。他那里又会知道我没有在冷宫了呢?而且,看七皇子他们的阵势,冷宫是不会让我们进入的。
消息,隔得那么绝,我在他那里,什么也不知道,而上官雩在那里,也是什么也不知道的,原来是如此,我还问,为什么,为什么?因为这样狠心,所以,才会对我宽一点,才不与我这个宫女一般的见识。
我仰起头,让这寒雨落在我的脸上,那般的舒服,这雨,可以将宫里所有的热情都浇灌了下去。变得死气沉沉,变得麻木不仁。
可是又不行啊,要是上官看到了,会不高兴的。
我撑开油伞,痴痴地在那里等,雨,越发地大了起来了,飘得我满身都是湿湿的。
这样的天气,没有宫女和公公会出来的,谁不想在暖暖的房里,烤着火。
明天就是皇上的寿辰了,多的是要打点的。谁管我站在这里像什么呢?
不知等了多久,心跳越来越急,我抬起头,四下看看。
那白影,还是那般的高大,是他啊,是他啊,上官。怎么那么不争气,眼泪就流下来了呢?他未变,变得太憔悴了。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所有的相思,飞出了这林子里。
他快步走过来,我手指将那伞抓紧了,我害怕,我又期待。
他抱住了我,一手将我的手中的油伞打开。
不知是什么样的情愫啊,我双手也紧紧地抱住了他,还是一样熟悉的味道,淡淡的药香,还有着冷冷的雨气。
似乎,不满足于抱,他低下头,将我的发挽到耳后,然后,吻住了我的耳垂。
好是灼热的感觉,我整个人无力,我害怕,我又想做些什么?来传递我的思念。
“上官。”我轻轻地叫。
他轻轻地吻着我的脸侧:“别说话,让我感觉你的存在。”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我抓下他的手,定定地看着他的脸。
还是那般的俊俏,还是那般的好看,我贪婪地看着:“上官,我相信你。”
“我要吻你的唇。”他忽然这般说。
吓了我一跳,他眼中有着好多的相思,好多的折磨。
奶娘说,让一个男人亲了脸,倒没有什么。女孩子的脸,生下来,自个的亲人,就亲过。倒是不能让一个男人亲了你的小嘴,那就是你的夫君了。
我摇摇头,就着他倾下的脸,轻颤地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他笑了,我一头埋在他的怀时在火烧一样烫起来。
他的手轻轻地顺着我的发,低声地说:“初雪,倪初雪。”
我抬起头,看着他轻笑:“上官鱼。”
他手指眷恋地,划过我的五官:“倪初雪,我喜欢你。”
我轻轻地笑,我怎么不知道呢?如果不知道,我不会站在这里。如果我不喜欢他,我也不会站在这里。
寒风,细雨,闪织成一幕,让人看不清楚。
二个人,像是傻瓜一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越看,我越是心酸,我叹口气:“上官,怎么样?”
他神色一变:“我是不会娶玉贞公主的,今天,如果不是我想见你一面,我不会入宫。”
我轻笑:“谢谢上官。”
他狂傲地笑了:“不用谢,你只要喜欢我就行了。”
“那如果公主一定要下嫁呢?”我心里,还是很不安啊。
他神秘地一笑:“那就让她在上官府里做一个公主,有她的地方,我不会在。倪初雪,你说这样可好?”他眼神看着我。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
“我已经是无路可走了,我只差,没有死给他们看。”他咬牙切齿:“这其中,好多的原因,初雪你是不会明白的,我不说,我不想让你不开心。我的倪初雪,永远是最开心的。”眼神中的宠溺,让我记在心里,轻轻地解摸着。
这一句话,让我如何的高兴。可是,那些,又让我如何的担心:“上官,不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当然不会,我上官雩,还等着实现那个娶你的诺言。”他看着我:“到时,你出宫后,可肯嫁我。”
我点点头,有些害羞:“你去问我爹爹。”
他又深深地抱住了我:“为什么世事总是无常呢?”
“上官。”我轻轻地叹息着:“你可过得好吗?”
他摇头:“一点也不好。”
“等等,有些东西,送给你。”我挣开他的怀抱,从怀里将那黑眼天珠掏了出来。
还带着我暖暖的气息,我将他手抓住,放在他的手心里,一字一句地说:“这黑眼天珠,也是能带给你快乐的。”
他连我的手一并抓得紧紧地:“这黑眼天珠如何来的?”
“不就是他们给的,上官,还记得小静吗?似乎过得不好,我让他们去把小静也送到你那里。”别的,不用再多说,上官雩一定会明白的。
他抓着我的肩:“倪初雪,你明不明白,你画什么燕朝的江山图,一看他们就没有安好心,再加上这些事,你想,他们是想干什么?必是不怀好意,你还给他们画。”
上官,还是这般的关心我。“上官,我没有画,真的,我只是画了一副黄山云海图。他就把这黑眼天珠送给我了,你也别去理他是什么意思,反正我只是一个宫女,他怎么找得到我呢?宫女他有什么好利用的呢?是不是?”
他笑着捏捏我的脸颊:“倪初雪倒是越来越聪明了,就是,为什么瘦了一圈,是不是,想我来着。”
这般的可恶,我不要理他的,我又不舍得他失望,他进宫,就是想见我一次而已。
我轻轻地点头:“有些。”
“初雪,为什么才有些呢?我可是很想很想你,初雪,你要相信我,知道吗?”他眼里,流出来的是担忧。
我一笑:“我当然相信你,一直都相信。”
上官雩叹着气:“我多想,现在就带着你出皇宫,永远也不会回来。”
“所以说,梦太好了,所以,人人都不相信。上官雩,只要我们相互信任,还有什么隔得了的呢?你做什么,我都可以理解你,真的。”
他笑:“当然,不到最后一步,我不会放弃的,你等着吧,我会让他们出尽笑话的。”
“上官,不要太傲了。”我仰着头看他:“你会受伤的。”
“让我再抱抱你吧,初雪,这次见了,不知什么时候再相见。”他定定地看着我。
我闭上眼,任由他抱个满怀。
“你一定要等我。”他轻轻地说着。
雨中,那油伞寂寞地淋着雨。
我眼中只有他,什么,都离我离得太远了。“上官,要记得,看着黑眼天珠,就看到了快乐的倪初雪。”
我扬扬手腕,飞红在他的眼前掠过。
他深深地笑:“初雪,要好好保重自己。”
“会的。上官,有人来了。”我看着雨幕中的人影,看不太清,可停在那里,却是在看着我、上官。
他松开我,深深地看站,眼眸对着眼眸写满了深深的东西,这东西,泡得我的心,像是四月的茶,软软甜甜的。
“初雪,让我好好看你吧,把你记在心里。”
我也不舍啊,上官雩,我在宫里,对你又何尝不是相思成灾呢?
十二点半会还有一更。呵呵。

第八十四章 我胆大包天
我送走上官,他的背影在我的视线中消失,我也像是把我的心送走了一般。
我呆呆地站在雨里,用我的笑,送走了上官雩。他没影后,我闭上眼,就是满腔的酸涩,我好舍不得他啊,我好想哭啊。
寂寞的油伞和我相对,我默默地流着泪。
心痛如绞,我蹲了下去,上官雩,我多想跟着他飞出去,一辈子都不回来了。
可是,我和他,多少的牵牵绊绊。
一把油伞撑在我的头上,阻住那变大的雨丝。
我抬起头,就看见七皇子面无表情的脸。
我不理会他,我好想哭,我就抱着头,埋在膝间哭着。
我不去理什么是本份,什么是宫规,他是什么身份,他会不会杀了我,不理,痛得我什么也不想理了。反正,他什么也看见了,就是这样,那又如何呢?
怎么够呢?上官雩,就这一面,怎么够填得上我深如海的相思呢?
“回去。”七皇子冷厉的声音大声地叫着。
我抬起头,怒视着他:“不回去。”都是他们皇家啊,不然,不会这样的。
“回去。”他还是这二个字,却是轻了许多,一定是眼里迷糊了,我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心痛。他没有心的,他那么冷漠的人,会有心痛呢?
我不稀罕他为我挡雨,我站起来,他逼人的气势我也没有看在眼里。
我往后缩,他就往前走,说不清是什么反抗的情绪,我撒腿就跑。
我听到他低低咒的声音,有着一些害怕从心底流窜过。
我跑得好快,雨下得好大,迷糊了前路,迷糊了眼睛。
好痛,好痛,心好痛,眼好痛,手腕好痛。原来,他追上来了,一下就扣住了我的手腕,前面是一个大湖,我竟然无路可走。
我愤恨地看着他:“你放手。”
他咬牙切齿地对着我凌厉地说:“倪初雪,你好大的胆子。”
“是啊,我就是好大的胆子啊,关你什么事,你杀了我啊,你来啊。你除了这句话,你还有没有别的话可以说,你们好可恶,都是你们,让上官雩,被逼得要娶公主,你以为,他这样,会幸福吗?你以为,玉贞公主会幸福吗?”
“你一个宫女,你管那么多。”他冷冷地说着。
我好大的火气,我竟然吼他:“我就要管,我喜欢上官雩。”
“不许你喜欢?”他也火大了。
“我就偏要,你放开我,你为什么抓着我,你是不是喜欢我,你住手,你为什么,总是管着我,总是不让我知道消息,总是要我认清本份。”我什么也不顾了,没有理智可言,我满怀烧的就是愤怒的火。
不狠狠地出一口恶气,我心里不舒服,我像是什么也不怕一样。
七皇子抓着我的手腕,一低头,看到了那天珠。
他竟然开始扯着:“这是他给你的是不是,好,那就扔了它,让你一辈子没有什么牵挂,你当宫里是你家吗?倪初雪,你的脑子是不是糊了。”
他也很凶,我怎么可以让他扯下来呢?我推他,他文风不动,我想也没想,一低头就咬着他的手。
他不放我也不放,这是上官雩送的,说什么,也不能让他扯下来。
我要用生命,用我所有的力量来保护着。
他停下了,我也停下了。
他手上红艳艳的血丝冒了出来,顺着雨水,一滴一滴地往下滴着。
好是恐怖和娇艳,我吓呆了,我跑走的理智终于又回来了一点点。
我竟然咬他,我是不是不要命了。
说不清楚是不是太冷,还是害怕,我身子轻抖着,我仰起头看着他。
他一脸的阴森幽黑,冒着火焰的眸子看着我:“倪初雪,你耍疯耍够了吗?”
好冷的声音啊,我好害怕啊,我又想去了宫里的酷刑,又想起了凤儿所说的对食。
我不要这样子,七皇子要罚我,用这一招,我足以上吊自杀了,我还拿什么来和上官雩见面呢?我有什么心去想他呢?
我一步一步地往后退,心也凉了,脚也轻了。
“过来。”他冷冷地叫。
我摇摇头,颤抖地说:“不要罚我。我......”我害怕了。
“后面就是湖,你要跳下去一死了之吗?”他吼叫着。
跳下去,一死了之。这样可以让官无牵挂了吗?这样,可以逃过受罚了吗?
说不清是什么心思,我竟然想要跳下去,就离我一步之遥啊。
七皇子伸出手:“你这该死的倪初雪,好大的胆子,为什么?你为什么偏要问个什么?你不是很聪明吗?你不是很有才华吗?你还不知道为什么吗?”
愤怒的脸,让我害怕啊,我不敢正视着他的眼睛。
他走近,我就退后。
一个不慎,我竟然就真的掉了下去,我手自然地想要抓住什么东西。
七皇子一手抓住了我腰间的衣服。让我往后你倾在那湖边,他只要一个放手,我就会掉到湖里,我不会游水啊。
我双手抓住他的手。他并不急着将我拉上来,而是一脸的愤怒,冒火的眼神看成我:“闹够了没有,想死吗?那你怎么还抓着本皇子的手。”
我有些可怜,怎么说,我还是怕死的,冲动过后的冷静,就会是懊悔。
低下头,我没敢再看他的眼睛,就抓着他的手,证明了我不想死的心。
“你一个宫女你又知道什么?玉贞公主非嫁上官雩,你算什么?”
是啊,我算什么?我心里好酸:“不要说了,我知道错了。”
他越逼越前,我越是往后倾:“七皇子,我错了,不要惩罚我了。”这样让我头晕晕的。
他脸逼近,也倾着身子看着我的脸,我有些害怕,闻到的,满是他凌厉的味道。
他噬人的眼神看着我:“那你错在那里?告诉我,你不会再去想上官雩,然后,记住你的承诺。”
这么过份,我又来气了:“我为什么要说,我就是想他,我就是喜欢他,我就是......”
我的唇,猛然地让他用嘴堵住。
冰凉的唇,带着酒味,然后,用着疯狂的气息将我吞噬,用力地亲着我。
我死也不张口,我推着他。
他一手箍住了我的下巴,要咬开我的牙关。
我拼命地一推,“咚”的一声,我拉着他一齐没落入水中。
水将我没头没脑地淹没,没有了感觉,我什么也不去想了。
如果这就是死,倒是好,不用理会脑子成团的麻花,也没有想着去挣扎,就这样,让自己没入无边的黑暗中。
一只手抓着我的腰,往上一提。
我看到了他的脸,我愤怒地一脚踢过去。
“倪初雪,好,跟我斗狠是吗?上去再跟你算账。”他将我丢在岸边。
他要游上来,我一脚又踢在他的脸上,把他踢远一些,我爬起来,就赶紧跑。
跑得好快啊,好急啊,跑得我胸口大量涌入空气,痛得我几乎呼吸不过来了。
可是,他的气息就像是在背后一些,让我连回头看的勇气都没有。
我一看前面的路和地方,我差点没有气死自己,我倪初雪真是甭种啊,怎么会再跑回崇阁宫里呢?我不是自投罗网吗?
我怎么就胆大包天,我是不是欺负七皇子。
我呜,我好大的胆啊,我现在我也不敢跑了。
我闻到了他的气息,冷冷的,就在我的耳边,居然是气也不喘的。
看来,人家是猫抓老鼠,不是抓不到,而是人家是跟你耍玩。
等玩够了,再将你一口吞下去。吞,我又发抖了。
没敢回头看,我脚一软,很佩服自己现在的合时宜,很识时务,跪了下去,恭敬地低下头:“请七皇子降罪。”
我多听话啊,可是,他的眼光让我发冷。
我浑身湿透了,他的手上还有着我咬的浅浅血印,我真是服了我的啊。
真的是烈得不得了,不过,谁叫他要偷亲我的,这是万万不能的,上官雩我都没有让他亲,何况是七皇子。
我恨死七皇子,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懂,所以,我跪。
他看着我,轻淡地说:“闹够了。打够了,发泄够了。”
声音好轻,我却情愿他发火,朝我吼,我不会还口的。打我一巴掌也好了,我也是不敢还手的,可是这般说,像我是无理取闹的孩子一般。这不是让我心里更不安吗?
“说话啊?你不是很难说的吗?不是吼得很大声的吗?舌头让猫吞了。”
我才没有呢?说,要我说不闹了吗?还真是我无理来着。
我也没有叫他牢头一样,一天就瞪着我看啊。
做什么,没有隐私,这也就罢了,谁叫我是宫女呢?还一天到晚地管制着我,连我的心一并管制。
“去换了衣服到书房见我。”他冷冷地说。也没有骂我,就大踏步往宫里而去。
罚,还是罚的,我是太放肆了一些。
换过干爽的衣服,头发还是湿湿的。
我心里的想法,已是转过了千万种,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到七皇子的书房。
我在门前,偷偷地探看着他,还是面无表情啊,为什么他脸上的表情,贫乏得可以。我几乎没有见过他笑。我缩在门边,看一眼他,又缩了回来。
“缩什么缩,进来。”他的声音冷冷地响着。
我硬着头发进去,他已经换好了一身的衣裳,上好的云锦白衣料,显得脸好难看,因为他绷得黑黑的。
我吞吞口水,跪在他的面前:“宫女倪初雪行为放肆,还请七皇子降罪。”
“抬起手来。”他站了起来。
是要罚我,我心里暗叫着,双手往上抬。
他走近,将我的双手拉好,在上面放着一杯茶:“不罚你,本皇子的威信,本皇子的面子往那里入,这茶要是滴下来了,你就别给我吃晚膳了,好好地跪着,跪到你求饶为止。”说完,他又走到主位坐了下去。
我怎么觉得他最后那句话有些怪怪的,不是要我好好地跪着吗?为什么还要加上求饶那一句,哼,太小看我倪初雪了,我才不求饶呢?
这就是惩罚吗?算是轻了的吧。我暗想着,耳边听到翻书的声音。
暖暖的薰香让身体都放松了下来,是啊,我真是好大的胆子,如果不是他有容人之心,我焉有命在。
静静地,谁也没有说话,这跪着,可不是一般的难啊,越跪是越累,手越来越酸,觉得时间过得好慢,我手有些发抖了,中午都没吃,难道我连晚上也一并饿着。
这宫里罚人,可真是磨人啊,他什么时候出去啊,我好放下来休息一下。
偷偷看他的脸,可没有要走的意思,气定神闲地翻着书看。
又顶了好一会,实在是手酸得很,我才知道,捧茶也不是人干的事啊。
这样的罚,也只有他想得出来,磨人啊。我磨牙啊,接下来的时间,漫漫长,我怎么过去啊,要不是装昏,这样一来,就不用捧着这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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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跟七皇子相处
  从一开始的正正规规,到后来,越来越是受不住了,动了动身子.
  还是不舒服,手往下缩了缩.
  一声轻咳声,让我又将茶杯捧得高高的.
  还在翻书,他不是看过了么,还不快去睡,而且 ,对啊,我也要去暖床.
  惭愧啊,是不齿的事,现在竟然想着快点,好解了现在的痛苦.
  可是,天色还早,离掌灯,只怕是好遥远啊,怎么办?我真的受不了.
  手好酸啊,好想放下来,每次一点点,一点点.
  茶杯从头上,慢慢地,慢慢地,竟然移到了和眼对视.
  我觉得我的平衡还是不错的,这七皇子没有安好心,这茶,还真是满啊,只差没有溢出来了,他刚才说什么来着,要是洒出来了,我就不用吃晚餐了.
  存心是让我不吃晚膳了,我也不知在 想什么啊,我这样受打击,我应该害怕,应该低落,应该是几天吃不下,喝不香的,可是,我竟然还想着吃饭.
  我这肚子啊,就是饿不得,这跪久了,脚也发麻了,也打颤了.
  “受不了了。”低低地声音说了出来。
  一抬头,就迎上了他戏谑的眼神,少了冷漠,还有些好看。
  我自己也真是的,这样不好吗?难道要冷冰冰地,低下了头,又举了起来,没敢说是受不了,要真说了,说不定下次还会这样罚我,或者是让我跪到天明,我宁愿将这崇阁宫所有的衣服被子都洗了。
  “放下吧。”他淡淡地说。
  我一怔,然后快手快脚地放下,是他说的,不用质疑,也不要去怀疑,除非我还想自个再端一端,双手下垂,可真是舒服啊,平时可不觉得。
  桌上放着精致的糕点,散着食物的香味,引得我肚子里的馋虫直叫着。
  我吞吞口水,努力地不去看它们诱惑的样子。
  他手指拈起一块,轻吃着:“奉茶。”
  然后我就小媳妇一样地,将茶递到他的面前。
  “不会说话了吗。舌头给猫叨走了。”他喝着茶,轻淡地扫了我一眼。
  “罚你是要罚你的,你不觉得你的行为太是放大放肆了吗?越来越不像样。”
  “对不起,七皇子,奴婢太放肆了。”我走得近了,才发觉,他的手指上,还有着细碎的咬痕,我当初是用了多大的力道啊,我现在想想都怕。
  “茶凉了。”他淡淡地说。
  我伸手接过,“奴婢去换过。”
  “茶如是,人如是,如是这么一个道理,凉了,如何入口。”他暗含意欲。
  我早该知道他要把我说得死心的,我不死心,上官不死心,那对他的妹妹玉贞公主,就不好了,这个道理,我怎么会不懂呢?“谁说茶凉了,就不能喝了呢?”
  我当着他的面,就将那凉了的茶一口就喝了下去。
  有些得意,我袖子一抹,将唇角的茶渍抹个干净,还是一样的解渴。
  他打量我,相处有一些时间了,我倒是越来越不怕他了,我仰高了头,眸子直视着他,表明表明我倪初雪不退让的决心,刚才还想着要怎么赔罪来着,一下,就不知丢到哪里去了。
  我觉得我像是老鼠,猫一惹就跳了起来。
  他轻笑一声,顿时室内的气息,也轻松了许多。“倪初雪,明明你就不像宫女,为何在本皇子的面前,自称是奴婢呢,别太假了,我听着不舒服。”
  “那你想要我自称是什么?”奴婢是最低的了,还有什么,使出来吧。
  他合上书,合眼靠在椅上,“你想自称什么,你这样子,你能做得上什么、你旧的还在惦记着?”
  我不知道他说什么东西,“奴婢是倪初雪,什么做不上?”
  他似在叹息,“那你想做什么?”
  “就是出宫啊,就是自由啊。”这就是我最想做的。
  他的叹息声更大了,“倪初雪,你就没有什么更想做的吗?比如……”
  他停顿,我张大眼睛看着他:“比如什么?”
  张开眼,幽黑的眼眸中,像是有什么说不出的话一样,然后,又挥挥手:“没有什么?以后不必自称是奴婢。”
  “好,”我从善如流,我也不想做人下人,谁个一生出来就是人下人了。
  他支着脑袋看我,我看得全身不对劲,将手里的杯子抓得更紧:“七皇子,你看什么?”
  不会是看我怎么比别的宫女都高一点吧,所以踢他那么有力。
  我倒上一杯茶,再递给他。
  他轻笑,低低的,笑得我莫名其妙才说“倪初雪,我喝过水的杯子,你怎么也一饮而尽了呢?现在,还是用那个杯子倒给我,你说,我要不要喝。”
  这……我脸如火一般地红了,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进去。
  赶紧将那个杯子放桌上,再取一个干净的杯子续上水。
  “好一个懒宫女,”他轻笑,很是轻松,一张脸,也变得更是深刻而又好看。
  我从来没有看过他笑,原来,他笑起来可以这般地好看。
  “我……”我了半天,还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丢脸死了。
  好吧,他就嘲笑吧,我脸皮厚,他要笑就笑,调侃我够了,他也该摆出皇子的架势了吧,我怎么看他,怎么变得有些可恶。
  他眼一看那糕点,“吃吧,别发出难听的声音。”
  “七皇子,你这不是失了本份吗?”我反讽一句,让一个宫女吃东西,这不是暗里照顾,不是失本份吗?
  我是“坚守”本份的人,在某人的面前就是这样,要让他多为难,就多为难。
  他摇头,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够了吧,倪初雪,你怎么像一个宫女呢?一个宫女,怎么可以踢皇子,怎么可以咬皇子,还给我追着跑,我要跟你计较,你早就死了几百次了,叫你吃你就吃,逞口舌之能,可不是我在受罪。”
  他这一番话,说得特别的有理啊。
  我深有体会,也没有多客气,他也看出来了吗?我本质上就不是一个宫女该有的奴性。
  早就对那糕点虎视眈眈的我,不客气地吞下一个,吞下去才说,“七皇子,你也知道了,那你还要驯我吗?”
  “倪初雪,你是马吗?”他挑挑眉。
  我摇摇头,“我才不是马,我是一个人,我有我的尊严。我的价值,我的开心,你是如何也折不断我的翅的。”
  他轻笑,眼神如灼,“不是我折不断你,而是,倪初雪,你觉得你会服气吗?”
  我当然不会服气,不然,不会老和他对着吼了。
  他笑起来好看,可是我还是讨厌他。
  我站在一边,他现在是无聊了吧,所以才会和我聊天。
  皇子如果不是花招百出,必然是寂寞的,每一个都是,每天,都是一样的事情,直到成年,才会有一些自己 的空间和时间。
  他虽然有服输的趋势,可是,不会改变我的看法,就是讨厌他。
  我喜欢上官雩,不知道,明天他会怎么办呢。
  我暗暗地叹着气,有时候,是真的,早知道就不要先遇上他,先不要喜欢他,他也就不必这般地为难,不必折了他的傲气。
  宫里,说不清楚的气息在流窜着,轻轻地,又沉沉地。
  夜里,又是暖床,这一次,我可是咬紧了牙不睡,听到门外有轻微的脚步声,马上就跳下床来,然后穿好鞋子站在一边。
  七皇子带着一身的冷雨之气,让小公公把外衣给脱了。
  我正要出去产,他却是叫住了我,“明天不必那么早。”
  我又开始恨他了,又要开始封锁了我所有的消息,现在我出这崇阁宫,可能是难了。
  我淡淡地应着:“是,”有本事的,他连这一片都加盖密封好了,让我看也看不到天是什么颜色,不是更好。就算有翅膀也会飞不出去的。
  “算了,明天早点过来。”他挥挥手,“去吧。”
  我心一雀跃,又带着沉重的忧伤,我走到门边,我还是忍不住,回过头去看他,“你明天,会让我出去看皇上的寿辰吗?”
  他挥手,让那个小公公出去,直视着我:“过来些。”
  我走近他的床前,他坐在那里,交叉着修长的双腿,“你想去吗?”
  “很想。”我急切地说着。
  “你去了,还会闹事吗?”
  我,我怎么敢闹啊,我就是想看看,想知道,上官雩是不是真的娶了公主,就这样而已,“我不敢闹事的,我没有那个胆。”
  “你不闹事,你回到崇阁宫,你就闹我,不是吗?”
  “不会的,真的不会的,七皇子,我知道,我做错了好多事,你要罚我什么都好,求你明天让我去吧。”
  他垂下眸子,掩住自己的情绪,低声地轻问:“倪初雪,你很喜欢上官雩吗?”
  “是的,我很喜欢他,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在我没有进宫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
  “有婚约了吗?”这声音倏地变尖了起来。
  我摇摇头:“还没有,我家倒得太快了。”
  “你家的事,我有些耳闻,”他轻声地说。
  我眼一亮,抓着他的衣服,“真的啊,七皇子,你能不能帮我们殷家伸冤啊,我爹才没有贪污,都是奸人所害的。”
  可是,我又想到和梨香有关,现在梨香已是昭仪,万不能再说出以前的事。
  又赶紧放开他的衣服,手轻轻地顺着折痕,我真是过头了,又反应激烈起来:“是奴婢错了,七皇子,这真不好意思。殷家都这样了,以前的事,我也就不要再去提了,提起来伤心。”
  “伤心。”他眼神直逼我,让我不敢看。
  “是的,过去就算了,你一个七皇子,那么高大,怎么可以为一个宫女这样做呢,要是人家知道还得了,指不定又说什么五四三的事来,迷有损七皇子的面子。”
  他冷哼,“现在倒是转过来了。”
  我唯唯诺诺,“是奴婢错了。”
  他一挑眉,“明天去寿宴,那你得切记着,跟在我的身边,一步也不得外走。”
  我满怀的高兴,“好好好,我不会走的,我就看着。”唉,又高兴什么呢?
  垂下脸,我怕明天见到上官雩啊,怎么办,可是我又那么急切地想知道。
  “明天,你最好放聪明一点,他也自知,丽妃娘娘对你不怎么样?”
  他还真神啊,什么也瞒不过他的。
  那次丽妃要我到地宫里去的时候,他大概就在想了吧,是啊,那他争了我在崇阁宫,用来干什么,就差一个贴身侍女吗?我好像做得不怎么称职。
  我还站在那里琢磨着是怎么一回事,为了什么?
  他一瞪我:“还不走,想留下来侍寝吗?”
  我一惊,差点没有脚软,兔子一样快地跑到门口。
  这玩笑可是万万开不得,没有吓死公公会先吓死我的。
  我就不明白,他那么冷漠的人,怎么开这种不入流的玩笑了
  

第八十六章 上官雩逃婚
  第二天一早,我就起身了。
  今天真是一个好天气啊,万里无云,明明昨天还淅淅下个不停的冷雨,今天就睛暖了起来,蓝蓝的天,暖暖的阳,凉凉的风。
  永远不会知道,上天在商量着什么?一下晴,一下雨,一下阴,一下风。
  当不能适应,就会指天划地,狠骂不休,天还是这个天,地还是这个地。
  而人,却是慢慢地适应了这些变化,对于会发生的天气状况,也是麻木了。
  就如人啊,就如宫女啊,不适应,就只有死亡。
  我适应了,我走过来。
  一路走过来,幸得有人扶持,幸得一路遇到珍贵的朋友,是我倪初雪的幸运,今天,是他的大婚,我心怎么一个如刀割,又无可奈何呢?
  用过早膳,我跟着七皇子出了崇阁宫,一路上,什么都布置得好好的了。
  我只知道,花特别多,而且一树上,都用红纱或者是红绸结着。
  显得那么妖红,那么喜气洋洋的。
  这如人的血啊,在滴着,如我的血啊,在流着。
  我看着,就像刀一样,会氢我刺到血淋淋的一般,小步地跟着七皇子走。
  为什么我觉得每个朝他行礼的人都带着高兴的神色,是只有我才这样虚笑吗?
  一群打扮得娇艳的妃子,还有宫女,在面前晃来晃去,这寿宴,就在最大的御花园里举行,四周都是繁花林木绕着。
  有向七皇子示好的,有攀谈的,都一个样子,都是深深的香味,让我难受啊。
  真正的主儿,还没有来。
  皇上皇后,永远是最后的焦点所在。
  梨香来了,和林静如像是好姐妹一样,携手而来。
  大大的红喜之字,刺痛了我的眼,我转过头去不看。
  可是,它还是存在,冷冷的,高高地贴在那花的正中央。
  太子来了,远远的,我看到他一脸的冷漠,又像是不认识任何人一样。
  这就是他的保护色吧,到了七皇子的身边,七皇子也淡淡地打声招呼。
  “七弟,”太子轻笑地说着,没有什么感情。
  太子看向我,那虚假的笑变成一些赞赏的笑。
  今天 的他,神清气爽多了,必是有什么所成吧,我为他高兴。
  点点头,也没有多敢出格,依旧站在七皇子的身后。
  等到了太阳老高的,我的心也玄到了极高。
  皇宫里,就太子和七皇子是强势,二个人的位置竟然也是相邻而坐,比起别的皇子,更是要高贵一些吧。
  还有几位公主,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正在谈笑风声。
  这一次,梨香和林静如倒是没有坐在贵位边了,如此隆重的场合,皇上也要面子。
  梨香变得美艳多了,华贵的衣服,金贵的首饰往她身上一佩戴,就如光找到了影一般,衬到了它的光华。
  看来,过得很好吧。她看一眼七皇子笑着说:“七皇子,倒是好精神啊。”
  怎么会笑得出声啊,梨香挨了那打,不是要对七皇子恨之入骨的吗?
  七皇子倒也不客气,没有什么表情地说:“谢昭仪娘娘夸奖。”
  梨香瞧我一眼,轻轻地笑着,带着一丝讨好的兴味:“我姐姐倪初雪,还好使唤吧。”
  我皱紧了眉头,我是人啊,不是畜生,为什么要说使唤这二个字,尤其是从梨香的嘴里说出来,那般地伤人。
  林静如掩嘴笑,眼珠子看了太子一眼,“梨香姐姐,怎么可以这般说倪初雪呢,她会不高兴的,好精神的是太子,远远的,就看到太子一身的正气呢。”
   梨香垂下眼眸,伸出手指把玩着,上面佩戴着闪亮的金玉质手环,慢悠悠地说:“怎么说呢?是我的姐姐又如何,是宫女,就是宫女,当然是使唤二字。”她睁开眸子看着七皇子,“不是吗?七皇子,我这姐姐啊,你也别当一回事,我不会念亲的,该怎么着,还怎么着。”
  这是什么意思呢?我真的不懂啊,好吧,反正我今天伤得够深,也不差她这么一说,还有什么,也只管可以再低,今天我说过,不闹事,不闹七皇子。
  梨香有着讨好七皇子的意欲,而七皇子连瞧她一眼的意思也没有,也没搭理。
  气氛有些尴尬,林静如笑着:“耳闻太子吹得好萧,倒不知有没有机会听之。”
  耳闻,这林静如搞什么鬼,为什么总是盯着太子看。
  她要等的是皇上,这般失身份,真是不像她啊。
  罢,反正,后宫中的事,我能理解得清吗?我猜不到,大多的为什么交织成二个字,就是后宫,谣言的温床,分不清事非,看不清面目的地方。
  我从来没有想过,梨香要是能高升之后,我就可以扬眉吐气了,我不想沾她的光,她这般说我,我好难过。
  在秦淮,好多事,我也不争,我乐得自在逍遥,可是,她是把我当人说吗?我真的好难过,好伤心,也可怜她,她已经没有她的本性了。
  她要和自己最是讨厌的人最恨的人在一起,谈笑风声,我做不来。她能做得来,那她暗里,是吃了多少的苦呢。
  可是没有必要这样子,想讨好七皇子,所不打击我当话题,那是梨香最不智的事。
  七皇子要是这样的人,我今天就不会站在这里见到她了。
  丽妃娘娘转过头来,带着笑地看着这边,“今儿个太子和七皇子倒是精神得很,让我们二位妹妹在这里谈得那么开心。”
  我讨厌丽妃,我冷傲地转过头去了,看着远方飞着的鸟,它们可以飞得好高,我却不可以啊。这些场面都是太虚假了,我相当地不喜欢。
  那首位下面的是平贵妃,最是坐得端正而又冷厉,没有哪个妃子敢靠近。
  现在得宠的人,也不是平贵妃,自是没有人喜欢去讨个冷脸的。
  简单地打个招呼,也就没有上前闲磕牙。
  最是热闹的,怎么会离得开梨香呢,宫里称梨香和林静如是画绝啊,二人的画,各有不同,却又是妙绝,我想,就这一会儿,我所不知道的宫中消息,就知道得满满的。
  我无奈地转过头去,不经意地和那太子的视线对个正着。
  他勾唇一笑,坐正了,又还是那冷漠之色。
  该是吉时的时候了吧,为什么皇上皇后没有来呢,连个迎亲的鼓声都没有响起。
  有个公公神色慌张而来,这里是皇上不在,太子为大。
  他就往太子身边而来,凑在太子的耳边说着。
  我发现,太子的神色也凝重起来。
  我焦急啊,必是和上官雩有关的,不然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没有喜鼓响呢?
  可是,这七皇子还真是人家不说,也不急,也不问,我好想踢他,似乎遇到这样的人,我的脾气也变得超级的不好起来。
  他也知道一些一样,回头看我一眼,眼神中,含着一些警告地一瞪我。
  那公公赶紧又到他的耳边说话,足以知道,他的身份和受宠,不亚于太子。
  我站得很近,再移前一些,竖起耳朵听着,可是,我什么也听不到。
  好一会儿,七皇子站起身就往后面的花园走去。
  我赶紧跟上,小碎步地跟在他的身后。
  这些花吸取太多的养份,又高又壮足以将那园中的视线给阻隔了。
  我正猜想着出了什么大事,没有注意到七皇子已停了下来。我一头就撞了上去,撞痛了鼻子才吓得停下,“对不起,七皇子。”
  “哼,倪初雪,你不是很想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是的。”我乖乖地说着。“一定是和上官雩有关的。”
  “你保证,上官雩会是你最后一个有纠缠不清的男人。”他的黑眸好深,深不见底,写满了我读不懂的意思。
  我眨着眼看他:“为什么呢?”
  “你不必知道,仅止于他,你可以答应我,我把刚才的消息告诉你。”
  这是在谈条件吗?那个是我的权利吗?还是我抓在手里的筹码,好怪啊。
  我斟酌了一会,慢吞吞地说:“我不知道能不能保证,你不说就算了,我一会儿去问问太子。”太子比他好说话多了。
  他有些急燥地说:“太子,你忘了你的身份吗?总是这样想着太子,倪初雪,你尽早有一天会死得莫名其妙。和太子太亲近,没有你的好果子吃。”
  “是啊,我知道啊,好几次,都是因为太子,我差点就那个了。可是,这能怪太子吗?他有着多大的压力,你知道吗?你好风光,你她得宠,这些,别人都知道,可是,没有人知道太子的。”我有些不服气地啊。
  他脸色变得有些沉,“你这般关心他。”
  “是啊,我倪初雪就是人对我好,我必对人好。”我振振有词地说。
  他半眯着眼,危险地问“我对你不好吗?”
  这,还要比吗?我小心地问:“你要听实话,还是假话。”想必这后宫中,也只有我那么笨的这样子说出来。可是,不是我怎么会觉得这是呢?这七皇子不是一般的人,岂能糊弄得过他。
  “废话。”他低低地说。
  让他生气,我心里高兴啊,他太让我讨厌了。“七皇子对我一点也不好。”
  “不好,还让你这么舒服,不好,还让你到崇阁宫。”他咬牙切齿了,“不好,还救你,还纵容你,还让你这般地无礼。”
  所以,我就说啊,这世上,别说女人心眼儿小,就连男的也是一个样。 
  我摸摸腰,“是啊,够好的了,是谁不分青红皂白地,摔伤了我的腰,是谁撕了我的画,是谁想要扯下我的天珠。”
  他低咒:“有你这样的宫女吗?”
  “也没有你这样的皇子。”我还口。
  “倪初雪,你越来越会顶嘴了。”他冒着火气了。
  我软了下来,“还好了,”基本上没惹火我的时候,我是不还嘴的。
  “那好,我告诉你。”他瞪着我的眼,一字一字地说:“上官雩逃婚了。”
  “真的吗?”我觉得眼前光明起来了。胸口的云雾也飞散了开来。
  “一个孬种的男人。”他恨恨的说着。
  我却轻笑:“还好,男人能屈能伸嘛。”逃得好啊,上官雩我的英雄,逃一逃也是无所谓的。
  我就看着这皇室的笑话,还能怎么进行得下去。
  “你以为他逃得了吗?”七皇子不怀好意地声音。
  我当然知道,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要逃得远远的,一世也找不到,是有些难,不过,逃过风头就好了:“那皇家的脸,还丢得起吗?”我轻轻地说着。
  他瞪着我看,然后低沉地说:“倪初雪,你再激我生气看看,你很高兴吗?”
  我甜甜一笑:“事实是如此,我很高兴啊。上官雩,终于逃出着,终于逃出魔掌了。呵呵。”
  他猛地吸气:“倪初雪,你真是很有惹人生气的本事。”
  “没有啊。”含笑地说着:“七皇子过奖了。”
  上官啊,这样就对了啊,干什么要那么傲骨地跟着那么多人斗,会让自个更伤心的。处境更不好的。
  你以为,逃了,婚事就作罢了。玉贞公主一样是上官家的人?
  我摇摇头,有些叹息:“如此这般,倒不如不嫁呢,还能留个最好的印象。”
  “行,倪初雪,你高兴,你不跟我闹了,回去我跟你闹。”他狠狠地说着,丢下我一个人就往回走。
  我怕他闹不成啊,我不过是宫女,哼,他爱怎么着怎么着,我心里高兴。
  我就去看看,这热闹的一幕,在走了新郎官的情况下,是怎么进行的。
 

第八十七章 大辽三王子
  事实说来,不用否认,我是很高兴的,泄出唇角的笑意让七皇子的脸越来越沉。
  好吧,他不是说除了上官雩不和哪个男的勾勾缠缠的,我倒是没有。
  我安份得很,我心里只有上官雩一个人,那就足够我了。
  我这相宫女,当然也不会参与去处理这件笑闹之事。
  我可以确定的就是,七皇子就是没有安好心,要我和上官雩不得来往。
  关他什么事来着了,而且,这样子我就不信玉贞公主能得到幸福。
  有时候,嫁和不嫁中,还是不要嫁为好,尚能保存最初的好感。
  或者说,玉贞公主是喜欢上官雩的,上官雩多少是知道的吧,对她还算客气,还算和悦,可是,一旦这样子撕破了脸,只怕上官雩那家伙,也拿不出什么客气的脸面来,我太了解他了,呵呵,我可是是知道他发狠的样子,公主最好不要希望满桌佳肴地侍候他,讨好他的欢心,他会掀得最快活的。
  其实,他不是心甘情愿的,也就够了。
  玉贞公主是一定要嫁他的,铁了心就是要嫁他。也不怕丢脸,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人家都不在了,还能如何呢?
  反正上官雩,并不一定喜欢京城。
  我相信上官雩对于我爹和小静,会有安排的,他是叙、什么人,傲人。
  只有他担心我,他不要我担心他的,我越想他,怎么就越是开心。
  七皇子冷冷的警告时不时地射过来,我不当一回事。
  梨香在接受众妃子讨好的同时,眼神似在等着什么。
  好一会儿,在一声豁亮的“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施礼。
  这种场合,宫女还舒服一些,退在主子的身后不作声就好了。
  雍容华贵的皇后扶着要到知天命之年的皇上,皇上似乎又远比那天要来得苍老一些,每走一步,眼神都流转在每个妃子的身边。
  是啊,宁妃,我好像把她给忘了,她在深宫,就是想出来啊。
  我不知道林珣这件事做得怎么样了。
  声声的祝福,怎么也说不尽,送上的寿礼人,堆积如山,好一个欢快的场面啊,这样子就能粉饰太平一样,玉贞公主的事,得暗下进行着吗?
  林珣带着公公出现了,展开了他的画,的他会迎起了高潮,无人不称赞那黄山云海画得妙,画得好,雄壮山河,震动九州。
  皇上龙心大悦,“林珣,你在宫为画师,也有几年了吧。”
  林珣恭敬地说:“回皇上的话,林珣在宫里为画师已经五年了。”
  也是够久了,这么久,是够将一个青涩的少年磨练成如今的圆滑聪明。
  皇上笑着,眼睛轻眯着,像是没有睡足一样,让人将画卷收好,“画得好,联得好好赏你,林珣,你且说说,你想要什么呢?联对你,可是赋于了厚望,果然不失朕之意,今天,当教那大辽之人看看,我燕朝的大好河山,锦绣之姿。
  林珣伏地跪谢,“回皇上的话,林珣在宫里时,沐皇上恩泽已久,一事无缺。”
  “这怎么可以呢?联说过有赏。”皇上的好意,可不能拒绝啊。
  我暗暗地替林珣着急,就算不、是要杯酒也好了,不过,林珣当是知道这些的。
  有些时候,不要什么,就是有什么说不出口的要求啊。
  难不成要我去当画女,这个时候开口,可不是好时候,局时,那我不是又要出风头了。林珣如是一个圆滑之人,就当知道我也不喜欢这样子的。
  林珣双手托起一副画,“皇上赞赏,下官无以为报啊,皇上赏赐下官,下官还有一画。”
  皇上心情好,点点头,一公公拿了画,展开让皇上看。
  我看不到是什么?可是,看到地皇上眼中的一抹温柔和深视。
  然后,他叹着气摇头,那皇后细瞧上一眼,唇角勾起一抹轻笑:“这不是宁妃娘娘吗?倒是清新脱俗,和这满园景色,倒不相符了。”
  皇上挥挥手,让那公公退下,叹口气对着林珣说:“联可说过要赏赐你,林珣,朕赐封你为宫廷画师正一品,至于宁妃,宁儿啊,朕倒是好久也不曾见了,来人中了,去请宁妃娘娘过来。”
  我松了一口气,宁妃的事成了,可是,林珣呢,他一定会让众位娘娘暗恨的。
  尤其是皇后那一句,和满园景色不相符,那就是要皇上别去管。
  我也知道,这些寿辰之事,并不是只有皇上的开心之事,原来,也是朝堂共欢,这些事,是君臣二相悦,送礼,也能得到赏赐,只要讨得皇上的心头之好便是。
  林珣谢恩之后退下,站在皇上的一侧,并不引人注目,依旧是画他的。
  林珣只在宫里,只画着这些,多抹杀了他的才华啊,这些奢华的生活,有什么好画的吗?画来画去,总是把酒言欢,酒不醉人,人自醉。
  然后我也看到地,不少地方的人,不同的衣服,不同的风俗,也为皇上献上了寿礼。
  我看得有些不耐,心里暗暗佩服七皇子和太子的老神在在。
  于是,七皇子开始让我剥瓜子。
  在一片歌舞升平中,红裳绿裙,美人多娇婀娜,送飞着秋波。
  他转过头,“给本皇子剥瓜子。”这么一句话。
  多杀风景啊,不好好地欣赏,这个时候还吃,而且还是吃瓜子,连妃子们为了保持仪容,也不怎么吃的,他倒好,一个皇子也吃起瓜子来了。
  靠近那小桌边,开始给他剥了起来,一个个炒得香香的。
  剥好一个,他的大掌就升了出来,那动作,够是优雅,又自在的无从挑剔。
  我轻放在他的手掌心,手指触到掌心,有些暖意,有些灼热。
  我看到他的眼里暗暗含着一抹冷意,并没有被这里的喜气所感触。
  我有些奇怪,还是一粒粒地剥给他。
  在一声宁妃娘娘到,我伸长了脖子看。
  在二个宫女的引领之下,一个一身白衣如雪,散着长发的女子,一身的白,一身的脱俗,一头乌黑的发,再远些,看到,那细致而又妍丽的五官。
  才会发现,这一种美,似在漂渺,她轻盈而清丽的,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没有过多的妆点,又恰到好处的这种灵美,顿时觉得,这满园的娇艳生香,都退得老远,还没有宁妃来的触目,如此的好看,越是素衣,越是把这里所有的人,都比了直去,独特才是美,我蓦然发觉了这一句话。
  她嫣然一笑,灿若冷宫院里的那一树的白花,四周的景物都变得庸俗不耐。她纤灵得让人移不开视线,像是少女一样轻盈地施礼,抬起明眸看着皇上。
  皇后转过脸,有些不悦,是“今天是皇上的大寿,宁妃娘娘如此着衣,当是煞气。”
  宁妃没有害怕,没有苍白,而是坦然一笑:“皇后娘娘千岁,臣妾这般衣服,也是出于对道家之人的恭敬,凡道之人,仙姿之骨,彩衣当俗之,皇上乃是天之子,自当是以天论之,道家的精神,道家的书法,也是一绝,臣妾是以尊天之意而尊皇上。”
  这一番话,有些明,有些不明。
  七皇子叫宁妃是娘娘,在宁妃说到道家这二个字的时候,脸色蓦地变黑了起来。
  皇后眼里含着笑。“宁妃娘娘的亲姐姐出家为道了,倒是不知道,宁妃也有这般的雅兴。”
  “回禀皇后娘娘,道家之仙,日 月星辰,河海山岳,皆是神灵之物,皇上得天下,皇上也是神灵之人,臣妾当是敬之,而乃道家之修,当也能令人延年益寿。”
  我不清楚道家,不过,有些得道,是仙风傲骨的。
  什么也不重要了,宁妃这一番巧妙的妆扮,说不说道家又如何呢?她终究赢得了皇上的注目,皇上的眼神在她的身上打转,在惊叹着。
  “倒也不知道宁妃娘娘这么多年久病在冷宫,是否对道家之书法冷却了。”
  宁妃笑着:“还请皇上皇后娘娘让臣妾一试,为皇上祝寿添风采。”
  “来人,备墨。”皇上大手一挥。
  没多久,台上就备好了案桌,笔墨纸砚,宁妃双埤各执笔,认真而又自在地写,那身姿,真好呀仙子一般。
  一会儿,几个公公将那大纸给托了起来,大声地念着:“仙神永享,寿与天齐,千秋万载,国泰民安,”正联是:“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皇上站了起来,拍着手,一双眼里,满是兴奋之色。亲自挽着宁妃的手,让她坐在身侧,似乎是越看越喜爱,侧脸观赏着她的仙姿玉骨。
  好一个宁妃,好一个精彩。
  我暗暗地为她喝采。她多不容易啊,要想这些,必定也是要挖空心思。而且还要承受着,能不能见皇上的后果,还有很多很多的东西。
  这年头,真是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吗?梨香也是因为胆大包天,才得皇上的宠幸,宁妃是大胆穿着白色的衣服而来,在红花绿波中,当是出色极了。
  “剥是不剥。”冷冷的声音轻哼着。
  我一怔,才发觉我手里的瓜子给我有一点没一点的刮着皮。
  赶紧低下头剥着,又忍不住暗怨七皇子,这当时,就只会吃。
  放到他手心,又看到那齿痕,有些怪怪的。
  “大辽三王子到。”公公的这一声,让所有的歌舞都停了。
  太子和七皇子寒起了眼,坐正了身子。
  大辽还敢来燕朝吗?不是在边关要打起来,现在来送礼,难不成不怕死了。
  我看着太子,心里想,正好了,太子讨厌大辽的人,现在还有送上门来的,正好抓起来,我哪里知道我这些小心思,是乃一大国所不容的。
  但见那穿着民国服饰的男子围着一个高大的男子上来。
  我不看不打紧,一看差点没有一手掐着七皇子的手掌,这个人,不是在黄山认识的千里吗?好一个商人啊,还真是够奸的。
  我怎么看,就怎么觉得不像是燕朝的,还真是别国的,还是王子。
  那他要我的画,我心都寒了,肯定不怀好意的,不然怎么会一定要让我画呢?连小静,也在他们的手中,意欲为何啊。
  再见到他,他必定会说的,我头低得很低,很低。
  七皇子一手拍上我的脸,“想咬人不成。”
  有些生痛,我压得太低了,压低了身子,慢慢转到七皇子的身后。
  在人群中,这死千里,那么高大,那种让人不容小瞧的气息,登场的目光,都在他的身上吧。见了皇上,也不跪着,站得笑道,“辽国三王子耶律重见过燕朝皇上,祝燕朝皇上万万岁。”
  “免礼,难得燕朝三王子不远千里到我燕朝,赐坐。”皇上龙颜大悦。
  不远千里,他早就到了燕朝,皇上还不知道吗?还对他那么好,他对燕朝的山河,早就虎视眈眈了。唉,似乎连恭敬也谈不上,还对他礼遇有加,皇上,对大辽,是惧多一点的成份了。
  是不是人老了,总是想着和平一些,把所有的雄心壮志,都给磨平了。
  或者是吧,皇上只是喜欢后宫的三千佳丽,别的,他没有想那么多,要不然,太子也不会那么大的压力,那么忧心重重。
  那耶律重坐在那里,对视着下面的妃子和皇子,大臣。
  这个样子真是让人恼火中了,他看过太子这边来,我赶紧又低下了头。
  他裂嘴一笑,让我吓得惊心动魄,这人,只怕是连林珣也不认识,只有上官雩知道而已。他必是没有怀好意的,我的画啊,我上贼船了。
  皇上让人展示着林珣所画的黄山云海,意欲在大辽三王子的面前,展示自己的大好河山,而那耶律重淡看之,“皇上,这如何,我手上一份黄山云海更是妙到极点。”
  我心跳如雷,不会吧,这耶律重。
  头也不用低下,我二只眼睛子瞪着他看。
  众臣也都看了过去,一进之间,气氛弄得有些剑拔弩张。
  “真是失礼了。本王一向闻得天朝能人擅画,也所求有一张。”他淡淡地说着。
  如此的嚣张,着实是过份啊,我不能久待下去了,要是画一出来,我怎么办?
  连累的人,可不少,梨香,林珣,上官雩,九族啊,好像好多。
  我低下头,在七皇子的耳边说“七皇子,请容奴婢先走一回,别问我,我回去一准儿给你交待。要是有人问起倪初雪,你能说不知道就不知道了。”
  也没有等他应否,我猫着腰,就从那花道中走出去。
  我的天中了,我要不要现在就去打抱,假途灭偷了七皇子的玉佩好出宫。
  可是,我能走得出燕朝吗?
  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做礼多不能收了。那礼我又不得不收,小静啊,我的心头肉啊,我怎么可以撒手不管呢?那我就做鸵鸟了,那耶律重一定认出了我,要来的,总是躲不过的。唉,我又闯祸了,是他一早就算计好了,我一个小宫女,有什么好算计的啊。
  我站在七皇子的身边,太子和七皇子的身份太耀眼了。
  上官雩了,你还真是说对了,当时想不到为什么?现在竟然,他就是耶律重,重字拆开就是千里。
  我暗恨啊,好一个狡狯的耶律重,我丢了他的上好宣纸,他会不会记仇。
  大辽派人来祝寿,以此之名,借机访探。
  怪不得到黄山来了,狼子野心,黄山锦绣之色,那可是燕朝的好风光。
  我手颤抖着,怎么一事没平,一事又起呢。
  “倪初雪。”梨香唤住了我。
  我回过头,看见只有她一个人在,想必是想要和我说些什么吧。
  “倪初雪。”她走近,二个宫女离在不远的地方。
  她越发的美丽了,我轻声地问:“有什么事吗?”
  她看着我的眼,“你得去转告上官雩,在秦淮的事,不得泄露一句。”
  “梨香,你以为我能出得去这宫里。” 那我何必困在这里。
  她白我一眼,“你以为我不知道,上官雩逃婚,还不是因为你,你们自是有相见的法子。”
  我愕然,我怎么就让她算尽了呢? 我都不知道我们有什么法子啊。
  摇摇头:“梨香,他不会说出去的,他不是那种人。”
  “那是最好。”她松了一口气,“你自个儿放聪明点,最近,丽妃正在查我的事。”
  我一低头:“是,昭仪娘娘。”
  梨香转过身,露出一脸的娇笑:“臣妾见过太子,太子吉祥。”
 

宫女 第八十八章 刹那暧昧
突兀地出现的太子,半垂着眸子,精光透射而出,看着梨香:“昭仪娘娘好兴致。”
我抬起头,手指剥过瓜子有些脏,不在意地在裙裾上擦拭下,笑看着太子:“奴婢见过太子。”
梨香没有说什么,唇角含着笑,轻一点头,和太子错身而过,朝那宴会的地方去。
她要做的事,已经做完,不用说,就凭她的聪明怎么会没有想到太子是来找我的呢?那七皇子呢?我踮起脚要看看他在干什么?刚才我够是无礼的了。
太子沉稳地走过来,不动声色地说:“大辽三王子正和七弟谈话。”我淡勾着唇轻笑,却又替太子感到怒火难忍,那太子算什么呢?明明这些事,他比较合适的。是皇上指点吧,还是那大辽的三王子眼里只有七皇子?
我轻轻地跟近太子的身边,今天穿着粉色的宫服有些好看,每走一步,都会散出一朵花瓣一般,我低头看着,我低头看着,我也不知道,可以有这么一低头的美丽。
太子有些兴致:“你知道我抓了什么吗?”
我抬起头,笑着看他,捉促地说:“并不重要。”
他明了,扬起好看的眉:“倪初雪,为何和你谈谈话,会是这般的轻松。刚才,大辽三王子可是直接向父皇说和七弟谈谈天下之变。如此大事,这等直说,好一个在辽,野心不小。”
我歪着脑袋看七皇子:“皇上允了是吗?那你呢?”唉,这等事,应该不能是这样的啊,我虽然不懂朝政,可是我也知道,什么是纲,什么为常。
年老的皇上,很是违忌大辽的兵强马壮。
太子看着我轻笑的眼眸,像是蛰伏的鹰一般,轻轻地笑,蕴含着着精光:“轻敌,会是付出最多代价的。”
心下暗暗地赞赏,伸出手,拇指对着他,不吝啬地说:“太子真是深藏不露啊。”
他没好气地打下我的手,又一手揽着我的肩:“你少学这些谄媚之话,昨天晚上,放话出去,果然,就让我抓到了几长舌的太监,我自然是没有为难他们,我装作看不见,留在我的身边,放出的假消息,才是更好的反击。”
“强势啊。”我赞,太子真是有二把刷子。
放在肩头的手,这等亲热,我四下看看,幸好这花林深啊,只也没有人来往的,热闹都往那边花园里凑过去了。暗吐了一口气,拉下太子的手,老学究一样地说:“博君一笑,当值千金。”
“千金?”他笑得好不开心:“你倪初雪,给你二锭银子你都不知要放到那里去?”
我扬起袖子,宽大的水袖招风得很:“太子,你看,空荡荡的,可以装好多银子。”
他一手拆下那枝头上的开得正闹的花,塞到我袖里:“红袖添香了。”
我笑着将那花取出,放在鼻尖闻着沁香之味:“太子这是采花贼了。”
“初雪,给我画一幅画吧!”他叹息着说,眼里,脸上,都是满满的柔和之意。
我把玩着手中开得正艳的花,随口就应着:“好啊。太子要初雪给你画些什么?”
“你倒是不怕我让你画什么不三不四的。”他一拐,进了一条花道,我也跟着走进去。
我抬头冲他微微一笑:“太子,你怎么会看什么不三不四的呢?不就是春宫画吗?”
他瞳眸刹那停滞,有着不可置信:“倪初雪,你居然画春宫图?”
我拍不到他的肩,就弹弹他的手臂:“我是画画儿的,我当然看过,可是我不会画的。你那什么眼神啊,怎么这样看着我。”看得我怪怪地。
他吐出一口气,皱着眉说:“好啊,倪初雪,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如此地精通。”
“我都说没有啦。”我脸红了,他分明是欺负我。
“春宫图。”他唇角含着笑,顾自走在前面。
我羞窘得要找个地钻进去,明明他很好说话的,怎么也学会这样子来欺负人了呢?我真不该说些五四三的啊,赶紧追上去软哝:“太子,你不能再说啦,你说,要画什么啊?你再笑的话,我不给你画了,你去找画师帮你。”
“给我画一幅七弟的相,记着,要画的比较现在的更好一些,至少,一看就能勾动人心。”他低沉地说着。
我睁大了眼,差点没有踩到他的脚:“不会吧,太子,要画的能勾动人心。”好难哦,是不是挑战啊,我能画得来吗?
他点头:“对,只有你才能画得来,你现在是崇阁宫不是吗?接触多了,看得多了,自然就知道他的那一面,比较煽动人心。”
我脑了飞快地转着,看着太子的眼神,我神秘地一笑:“我大概知道一些了。”
他跨过那低矮的雕栏,我正要跟着过跨过去,他一伸手抓着我的腰肢就提了过去。
“知道就好,你讨厌七弟吗?让他成了亲,他就不会如此看管你。”
我手指直指着他的俊脸,哇哇叫起来:“太子,原来你也偷跑,你们兄弟,唉,我不得不服了,他在你的身边有人,你在他的身边也有人,这样,真的好吗?”
他抓住我的手指:“乱点算是什么?没点女孩子的样,倪初雪,皇家中,焉有什么兄弟情谊,没有害死你,不是没有办法,就是没有好处。”
我低下头:“我是不懂,我好笨的。”心里直叫好运,幸好我不是生在皇家,不然连一点的高兴之情也会没有了。
他忍不住又一手又敲上我的头:“多敲敲看看能不能把你敲得聪明一点,谁说你笨了,再聪明下去,岂得了。”
我冲他一笑,猫腻得很:“好啊,我一定画,画他个国色天香,最好让大辽的公主都争着嫁过来,一方面,可以解决一些冲突上的事,一方面也是私事。”公报私仇。
我就想着啊,那冷冷如冰的七皇子,要是看到大辽人高马大的公主成为了他的王妃,是怎么样的一种情绪呢?想想我就笑啊。
“我算是奸细吗?这样子。”觉得自个都变得神秘起来。
“你自愿的,不算。”他煞有其事地说。
我心里不太乐意了:“我哪有自愿,我是欠了你太多的情。”
他轻笑不语,带着我走出那繁花尽头,那是一个小湖,四周清幽而又碧雅,没有乐音的困扰,好一个天堂一般安静。
碧绿的湖上,飘着细碎的花瓣,这样的宁静,可以揉碎了所有的烦恼。组织成息静。
太子果然是厉害,专门发掘这些好地方。
我轻盈地走近那湖,掬起水洗涤着双手,闪亮闪亮的水珠在阳光的照射下,煞是好看。
“倪初雪。”他唤我的名字。
我歪头朝他一笑:“什么事?”
“你怎么越来越漂亮了。”他的眼神有些变得深。
我笑得更得意了:“是啊,我也是这么觉得。”一手摸着脸,感觉上手上的冰冰凉,细细地用手拭脸,爱上这种冰凉而又干净的感觉。
手上的水滴落在湖里,滴散二个横糊的身影。
他坐在湖边,看我洗得舒服自在,也伸出手:“给我洗洗手。”
我咕哝:“太子,你自个洗嘛。”
“你这个懒宫女,怎么做宫女的,叫你洗,你就洗。”
这是第二次有人叫我懒宫女,我骨子里,还真的是存着懒惰的性子。
“好吧,我是小宫女,不得不听。”我掬起大把的水,放在他的手掌,流了他个衣袖湿湿,胡乱地洗着。
暖热的掌心印上我的手掌,我拍得用力:“这下,干净了。”
“好你个倪初雪。”他手一拉我,让我坐倒在他的身边,一手猛地往我脸上甩过来,那水珠纷纷撒了我个满头满脸都是。
“太子,你好可恶,还不让我还治其人之身。”我也想甩他个满脸的,可是,却让他抓住了双手。
他挑眉笑:“这叫做先发制人,我就知道你这脑子里,打得是什么歪心之事。”
我仰着满是水珠的脸:“这叫做以强欺弱。”
“倪初雪,你别动了,我给你抹干净水。”他一手抓着我二手,怪我报复他。一手轻轻地抹着我的脸,是什么样的感觉,竟然让我忘了呼吸,脑子像是捣得糊糊的糯米饭一样,暖暖热热得升化了起来。
“你脸好红。”他轻声地说,那热气,在我的脸上萦绕着,让我的身体都轻轻地发抖。
我不安地挣扎着双手:“你是糊弄人,我不要你给我擦了。”
“怎么办,你的脸摸起来好滑,让我爱不释手了。”他唇角挑起笑意。
“不要这样子啦,要是有人来,我跳到湖里也洗不清了。”
他戏谑地看着我:“洗得清干什么,正好,让人瞧见了,你就顺风头到东宫。”
我嘿嘿笑出声,掩蔽我的不安和尴尬:“太子,这算什么呢?你不是想让我惹笑话吗?太子和宫女,嘿嘿。”
他哼笑:“有什么不可以,不过,这宫女就差了点就是了。”
“哎呀,太子,别逗我玩了,我给你吹个曲儿,保准好听。”觉得好危险一样,我是怕会发生什么?那么,我和太子之间所说的朋友,就薄弱得不堪一击了。
他放开我的手,我大大方方地站了起来,心跳得厉害,深吸了一口气,走到树边去折了树叶,用衣襟抹干净。
就放在唇边轻轻地吹着,这小曲子,是在秦淮学会的,我很是喜欢它,前半段是悲而不怨,后半段一转,带着一股子清新和令人奋发的气度。
我难过的时候,我会吹,我高兴的时候,我也会吹。
很简单,不是什么珍贵的乐器,只是二片叶子而已,随手可得。
我似乎又回到了秦淮,我看到了好风光,眯起眼,闻到了莲香,看到了荷叶连田田的样子般,风,轻轻柔柔地吹着。
清亮的箫声一加入,我睁开眼,看到太子正坐在湖边看着我,手在那白玉萧上轻动着,清亮的箫声响起,和着这叶子的声音,竟然奏成一曲神迷之乐。
看到彩云飘飘,看到了黄山云海。
太子的身子似在拉前,就驻站在我的眼前一般,好是俊朗,他真的长得好看啊。我知道,不该这样瞪着一个男子看的,可是,我制止不了自己。
心在跳,我却没有停下,交汇在空中的是,相互的乐音,眼光,柔柔地交缠在一起。
不知吹了多久,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一阵拍掌的声音响起:“当真是妙绝了,让本王能听到这仙乐,不枉千里来燕朝,原来,竟然是太子殿下和宫女吹奏。”
那含笑的脸,不怀好意的话眼,深如海般,经吓到我了,竟然是耶律重那混蛋。
我气恨地瞪着他 ,才发现,他的身边,还有七皇子,还有几个皇子,还有公公,宫女,一连串的。
我头低得低低的,不敢去看那七皇子冷到极点的脸色。
心里祈求着,这自称是千里的商人,能不认出我来。
他却是走近我,双手有力地在我的肩上拍一拍:“好久不见啊,还记得我吗?我是千里啊,你给我画的画,我还留着呢?”
我发誓,他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留着干嘛呢?那,刚才他是没有献出去了。我又松了一口气,要是那一幅,我想赖也赖不掉,上面可是印着我倪初雪的几个大字。
这样的情况,这样的处境,我能不能晕一下。


第八十九章 狠角色
我好想逃避,往后缩,后面是树,无路可退。
太子走近,收起脸上的笑,一脸的冷漠之意:“不知三王子还有什么指教这宫女的。”
“这倒是不敢,太子殿下,这宫女我倒是有些认识的,指教,岂能。我可领受过她的悍啊。”他笑着:“在黄山上,本王送她一张纸,想来一个香粉赚美人的佳话,这宫女性子极是烈,当着本王的面,就把那纸扔到了云海下面去,可让本王好找啊。”
“奴婢有眼不识泰山。”我无可奈何了。他怎么这么小心眼啊。
我要是能,我一定扑上去捂着他的嘴,这辽国的男人,怎么这么小气呢?
呜,我好想哭啊,不知道回去要受什么样的惩罚。
他一定是在惩罚我,罚我在黄山对他没有好脸色,罚我太拽,没有马上就帮他画。
而且,他能查得出我和小静的关系,还知我殷家,必定,宫里也有不少细作吧!我和上官雩的事,他唉,好象也是知道。
太子抓起我的手:“失陪了。”
好啊,我宁愿跟了他走,不要去面对这些事。
急切到东宫啊,那里应该很安全,可是,我的肩头却是让那死千里给按住。
他扇子一动,眼神里带着笑意,轻松地说:“难得遇上认识的,聊聊倒也是不错。”
我脸上,必定是满脸黑线,聊,我跟他有话说吗?我是什么身份,怎么敢陪聊呢?
箍制着我的肩头,痛得我难受。
太子见状,停了下来淡淡地说:“会扫了三王子的兴。”
“岂会,这倪初雪,倒是让人觉得眼前一亮,不仅能画,还能吹出如此天堂之声。不介意为本王再吹一曲吧。”
他哪里是问,他是在威胁着我。
一脸的气定神闲,我知道我众多的把柄都握在他的手上呢?小事嘛,可以服务,大事打死我也不做,出卖国这等事,我是不会做的。吹一曲就吹一曲,死不了。
“恭敬不如从命。”我淡淡地说着,出乎了太子的意料。
我迅速地扫过这些人的脸色,就连七皇子也紧拧着眉峰,明明这是我抽身走的最好时机啊,我也不会笨得以为牵扯上这样的狠角色,对我是一种好事。
哪知道,我想走走不了,唉,唇边的叶子轻吹,一曲无可奈何的忧伤曲子从唇角泄出。
如此怪异的气氛,我想,反正七皇子是不会放过我的。最惨的日子,大概也就是这个了,还有什么倒霉的事,要来就来吧,一并让他罚个够。
这么想,倒也是不怕,张大的眼,轻瞄过他。
很不妥啊,一脸黑黑的,只差没有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不知道,要是我把他妖娆的画出来,他会不会气得忘了他姓什么?
心里暗想着,竟然我还敢笑出声。
倪初雪是没有死过的,不怕死吧。
“好,妙。”耶律重拍着手,脸上的笑是那样的灿烂,让我恨不得撕开了看藏在脸下的丑恶。
我是不是沾染上暴力了,越来越想动粗一样。
我停下,看着脚尖:“奴婢谢过三王子的夸奖。”故意地,我把三王子三个字念得重一点。这个死奸商,好会骗人啊。
千里,好一个千里,合起来就一个窃国辽人,一个耶律重。
他似在高兴,用力地拍着我的肩,痛得我要死,我得忍住。
“好啊,这宫女要不是是太子的宠女的话, 本王倒是想讨了回大辽去。”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谢三王子的厚爱,奴婢不敢当。”我咬牙切齿。
好一个狠毒的三王子啊,是不是要了我的小命,七皇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我想走,走不了,这厮看起来,就没打算放过我。
靠近太子,熟稔地说:“你们燕朝不得了,连个宫女都是识货之人,看到黑眼天珠,当是不舍一切地求之。”
这一字一字,说是我心惊胆颤,冷汗直流。
太子站在一阶高台,如华的光彩灼人,“倒是怠慢了三王子,来人,本殿下陪同三王子去赏这御花园,看看我燕朝的皇宫,何等的威武。”
“本王也想看一下,既然本王和这宫女有缘,一起走走。”
缘,我哪里和他有缘啊,大概也就是孽缘了。
我是心惊惊啊,秋风吹过,吹落一树的黄叶,沉沉重重地,心情也跌到了谷底。
他竟然非常明显在在众人的前拉着我的手,是想干什么,想让我和番吗?打死不从,这般要是让我做他的细作,是绝对不可能的了。这般的光明正大,多少心里在算计着我了。
他的“牵”,暗里是抓得用力,让我脱不手。在宫里,我一定大大出名了。后面还有臣子跟着,大概大辽一打,为求和平,就会暗示让我去和番。他让我退缩不得,还得顶着一脸的假笑。
我指甲往下一弯,深深地掐到他肉里去:“这路平坦,谢过三王子扶,奴婢是宫女,不敢受此大礼。”
“何妨,我们又不是不认识,不是吗?在锦绣庄我就知道初雪姑娘身手灵巧得很了,接起天珠来,一点也不含糊。”
我真是无力了,这人,是存心了要报仇。要把我在宫外的点点滴滴,打小报告一样,公暏于世。
笑话我吧,谁叫我的把柄落在他的手上,我轻笑:“奴婢听太子殿下说,三王子不远千里而来,到燕朝求亲。”损他吧,看哪个公主不好运了。
一谈到这个,他必会脸色大变,原本求的玉贞公主急着嫁人不说,连嫁的新郎都跑了,不仅皇家没面子。只怕,连这耶律重也没有面子。
气的是,他并没有生气,而是含着笑的眼睛奕奕地看着我,感叹地说:“本王是出生于皇家,自不能有自得其乐的之事,当不能有红粉为我下山取纸,携手画险。”
我和上官雩的事,想必那二公公也周全,没有到处说东道西的,倒是这大辽皇子整一个长舌公。跑到皇宫来快乐地污了我的名声啊。
我扁着嘴,我不能落下阵来啊,心里暗叹,反正他是有意这样子,我再撇清,也干净不到哪里去。太子说,不如,乘势到东宫,似乎是一个好主意。
只要七皇子一凶我,一虐我,我就跑吧。
止住不安的心,我吸了一口气:“这与奴婢身份低微,也没有人在意的,当不若是皇子,三王子倒是好有才华,不仅在辽国呼风唤雨,在黄山脚下做起生意来,也能锦绣生辉,丝毫不含糊。”
“倒是好利的一张嘴,不知太子是不肯割爱。”他眼神一深:“猫有爪子不得不磨。”
我用掐啊,掐到我无力,掐到他放开了我,可恶的,还冲我一笑,笑什么笑呢?牙齿白吗?
“太子殿下。”他悠闲地问。
我轻轻一笑:“奴婢这身份,蒙三王子喜爱,着实是备感恩泽啊,奴婢怎么敢,这会让三王子的身份大大的打折。便是奴婢的不是了,奴婢也知晓身份低微,龙配龙,凤配凤,老鼠娘子会打洞。”身份上大大的不合。
他噗地笑出声,摇摇头,欲想再抓我的手,我机伶地往后一退。踩上软软的鞋尖,吓了我一跳,赶紧提脚,差点没摔个狗吃屎,一只大手抓住了我的腰,稳住了我的身子。
吓得我惶恐不安啊,我竟然还火上加油,踩到七皇子了。
他把我往他身后一拎,冷嗤地说:“三王子真爱说笑,这等宫女的姿色也看得起。”
我不介意他污黑我,他一转头,给我使个眼色,让我走。
我悄悄地落后,然后一扭头就要离开。
“倪初雪,你怎么就跑了呢?本王甚是喜欢和你聊天啊,还记得那黑眼天珠吗?”他朝我招着手,那俊脸在薄腻的阳光下,格外的耀眼。
我紧紧地握着拳头,他是想玩死我是吗?唉,我倪初雪无争什么的,也招惹到他了不成?我并不是玩不起的人,而是我想不想玩。
我回过头,朝他“友好”地一笑:“真不好意思,当时奴婢没有想到商人原来是大辽的三王子。”
“那,哪去了呢?”他可恶的问着。
我笑:“我刚才知道原来千里是重,所以,跑到这湖边来,抛天珠以明志,我是燕朝人,焉能收大辽之物。”
他变脸,而太子拍掌:“倒也不知你有此伶牙俐齿的。”然后又沉下脸:“你一个宫女怎可以如此,这明明就是对大辽三王子的不敬,还不向三王子道歉。”
我轻应,没啥子诚意的说:“奴婢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啊,不像三王子,从大辽到黄山处处游玩,多有说错,做错,请三王子莫与奴婢见怪。”
太子配合得很好,马上就说:“来人,去将湖里的水,打个干净,找出大辽三王子在黄山送出去黑眼天珠。”
我朝他挤挤眼,喜欢这种合作很好的感觉。
耶律重冷哼:“倒也不必,本王不差那么一个黑眼天珠,要是初雪姑娘喜欢,本王可以捧上几十颗。”
我心里暗暗嘲讽他,我才收了他那么一颗天珠,居然记恨到现在,在太子和七皇子有面前,也不顾身份地只顾和我这么一个宫女说话,他不怕丢了身份,我还怕出了名呢?捧上几十颗,他敢送,我也不敢收啊。
太子挥挥手:“初雪只是一名宫女焉有那么大的福气,倪初雪,你下去,准备点茶上来招呼大辽三王子,我们燕朝几百年泱泱大国,茶的文化,更是让人称赞,三王子久居沙漠,倒是可以好好尝尝我燕朝好茶。”
“是,太子殿下,奴婢马上下去准备。”
终于可以离开了,心跳跳啊。
话说了不少,我也不知道哪些是说对了,哪些是说错了,脑子就是晕晕的一般。
这一声令下,要是三王子再叫住我,那我就真的是一举出名了。好话歹话说尽了,再留,也是折他身份上的事。
此次来燕朝,名为祝寿,实际也不知是打什么鬼主意。
那么多人陪伴他赏玩御花园,可见,燕朝的衰落。他一个皇子,可说是出尽了风头啊。
我心里暗叹着气,和东宫的公公一起下去准备茶。
如果不是宫里,我就想给他搁点巴豆了。
我并不敢再送茶去,也不知道要不要再回到崇阁宫里去。
一时之间,怔怔地看着蓝天红墙,我竟然无处可去一般。
对啊,我可以去冷宫啊,这时辰,很快就要用午膳了,这会儿冷宫也不会有人的。
我可以去把我的画,还有我的花,都搬出来,那可是上官雩送我的。
念头一转,就往冷宫那里走了。
这当儿,御花园热闹,连守门的御林军也不知跑哪里去了。
林子里还是静悄悄的,就是落叶更深了,满地都是黄黄的,起在地上,踏着叶子就有些沙沙作响了。
我怀念这里的清静啊,这小路,我走了好多次了,这里真的是很宁静,与世无争。
如果可以,我宁愿再回冷宫。
“谁在那里?”一声冷喝蓦然地响起。
我吓了一跳,抬起头就看见平贵妃,心里暗暗怪,平贵妃怎么会到这些地方来呢?
机伶地马上跪了下去:“奴婢叩见贵妃娘娘千岁。”
天啊,我不是自走死路吗?我头上的眼光越来越冷,越来越是恨。
轻轻的走动声,是从背后而来,我似乎听到了死亡的叹息。
我暗暗地掐着手,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也没等她开口,我怕,等她一开口,我可能永远也没有开口的机会了,那杀气,太浓太浓了。
“启禀贵妃娘娘,七皇子让奴婢马上到冷宫宁妃的小居取点东西。”
“七皇子。”冷冷的三个字。
“是的,娘娘,七皇子让奴婢先行一步,牵了十七皇子也来替宁妃娘娘看看有什么需要搬出宫的东西。”
我在赌啊,宁妃今天压了风头,必定不会再回冷宫了。我赌平贵妃没有这个耐性,在这里等片刻,等上片刻如果七皇子没有来,那我,就是必死无疑。
我听到,后面的脚步声停了下来。站在面前的平贵妃寒冷入骨的眼光扫我一眼:“你看到什么了?你知道什么了?”
“奴婢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听到。”我恭敬地说着。
“哼。”一声冷哼,她已越过我的身子往后边而去,我也不敢回头看,只听见轻盈和沉重的二个脚步声越走越远。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这当头是干什么呢?贵妃为什么在这里啊?
而且贵妃的身边,应多得是公公和宫女的啊,如今,我却听到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跟着他的,奇奇怪怪,为什么要跑到冷宫来啊。
我总算是逃过一劫,却是吓得魂不附体的,拍着心头暗叫好险。
赶紧往宁妃的小院跑去,捧了那青荷,而那画,我却遍寻不到,我想,大概是那些宫女清理出去扔了吧,真是可惜了。
七皇子派来的宫女,一定会守他的令,就会毁了我的画。
出宫的时候,我也是一步一惊心啊,我害怕那林子里,会突然再扑出一个人来。
我不知道平贵妃会不会停在冷宫的门口多一会,那就会发现,其实我在撒谎。
手心都抓住了盆子,也不知是汗,还是溅上了水,就是都凉透了。
出了那片树木,我看到那冷宫的门口,站着一个眼熟的影子,细看些,原来是月公公守在那里。
他看到我,平淡无波地说:“七皇子让你到崇阁宫去。”
我才摊了一般,重重的松了一口气,终于没有事了,这月公公是七皇子身边的老太监啊。平贵妃焉能不知,一手扫过额边的发,竟然发现,满头都是汗。
七皇子的心,还当真是细腻。



第九十章 静静的风暴
我小心翼翼地跟着月公公去崇阁宫。心里忐忑不安,却是没有什么害怕了,总想着,醚的,还是走不掉。惩罚不免不了的,会怎么罚呢?我不知道。
万不可能再是端茶举过头的小罚了,其实,不是他对我,是真的够好的了,可是心里总觉得讨厌他的,因为他极力要分开我和上官#。
我和上官#啊,这一分开,何时能见面?三年,真要等到我出宫吗?日子那么长,仰着头细数流年那么久,我真性心憔老了啊。
要是在宫外也就算了,偏就在宫里,我怎么一个清静得了啊。
月公公领着我走在书房外,恭敬地说:“七皇子,倪初雪到了。”
里面没有声音,月公公朝我示意,让我一个人进去。
我摇摇头,还是一起进去好。他没理会我,顾自往廊的一边而去。
松林的清芬,让我吐尽胸腹间的燥气,鼓起劲儿就推门进去了。
可是里面静悄悄的,哪有人啊,我看看那帘缦后面,也没有啊。怎么个七皇子就在里面呢?这月公公凭地就会骗人。
揉了搓额,头痛得紧啊,想想那耶律重,想想七皇子的惩罚,前者让人气恨,后者让我有些害怕了。
我收拾着桌子上的书,他看的是兵法。
而且还在纸上比划着,还划了不少的图,我有点佩服他,做一个皇子,在皇宫。不如鱼得水也就罢,最起码,要圆滑。
他可不太圆滑,他锋芒内敛也藏不住这份冷厉。
他有着极细的心,不然,不会让月公公跟着我,我的谎撒得不圆满,平贵妃出宫,如看不到什么?可以马上让那人进来解决我。
死了就死了,查出又如何呢?大不了不死一个公公。
那如今让人回来,还有模有样地请示,莫不是有人偷看吧。
我心凉了半截,跑到一扇窗子力去看,外面是假山林立,也看不到什么啊?
却是更佩服他,这般的细心,他是比太子更要有才华,这是事实。
也不是说太子就不好,太子陷在情字中,太子顾虑很多的东西,而七皇子,处事精练,远比太子更要有魄力。
我看着他画的那些用兵之图,更是吃惊,上面也写了一些字,认辩识敌我二方。
画的,却是和大辽的交战之图。
难道,七皇子以为,和大辽很快就会开战吗?
看似他自在,得宠,荣华,又安知他人想起呢?我以为,七皇子不会关心这些的。他又比太子想得更是深了,如此二兄弟合作,一个主内,一个主外,倒也是可以让燕朝重振风光。
可是,二个人的心里,都放不开。东宫有细作,这崇阁宫,一样是有细作。
悲哀,幸得我是平凡人家,不然,以我的性子,怎么死的,还真是不知道。
瓶中的花,细吐着芬芳,蕊雪重重。
我轻轻地抹插花的瓶子,一眼就看见了那架上了的画。
还是孤孤单单的一卷画紬放在那里,洁白的宣纸有吸引着我打开看。
七皇子说,你淌有看吗?
我是没有的,他叹气,为什么呢?是不是这画看不得,那我还是不看好了。看人家的东西,是不对的,而且我还是带罪之身,更要小心行步。
日头都偏西了,七皇子还没有回来。
害我一颗心自我折磨得都无力了,坐在曼帘的角落,靠近了窗倾听着外面的风声。一个不慎,竟然睡着了。
沉稳的脚步声响起,门吱的一声开了,然后又关上。
我惊醒,却是来不及起身,狼狈地起来,又让曼帘勾着脚了“扑”的一声就重重摔在地上。
七皇子的紫金绣线靴子从我面前走过,冷厉的气息,也从头上掠过。
他坐在椅上,揉着眉头。
我爬起,跪在地上,然后,端起桌上的茶,恭敬地奉过头顶。
他冷瞅我一眼,也没说什么?
奇异得让我小心地抬眼看他,不生气?不发怒吗?他脸色还是黑黑的啊。
“起来吧。”他冷冷地说着,有些生份了。
我心更不安了,我宁愿他罚我,轻轻地起身,将茶放在他的桌上。
他指指额头,我马上就明白了。转到他的身边,给他轻揉了起来。
他的眉峰好是浓黑,却像是烦闷之极,缔结着,是因为刚才我的事吗?
我也不知道半途会杀出耶律重的,蓦然间,我觉得好不起他。
因为我是他的贴身侍女,我顾自走了,又让耶律重和众皇子还有大臣们都看到我和太子在湖边锦瑟琴合般,耶律重更是可恶地说,我是太子的人。这一番话下来,想必七皇子没脸极了。
我还在黄山,和上官#,还收了他的天珠。
想必,如果不是他和太子照护周全,就这样,够我死得惨的了。
浓浓的愧疚涌上心头,我低声地说:“对不起。”
他没有说话,额上的筋有些跳动。“七皇子,请你惩罚奴婢吧!”他还是不说话,这一来,我便觉得心里更急了,燥道:“七皇子,你不是说回来要给我闹吗?你说说话吧,你不罚我,我心里难受。”
我暗叹,我是真的天生要吃苦才会好受。
他别过头,我指尖在他的额上滑过,他沉默了好一会才说:“倪初雪,你想我如果罚你?”逼近的眼神,带着乌黑的精光透然发亮,竟然比那黑眼天珠,还要好看上几分。
在他的眼里,我看到了客气和疏远,心里觉得有些空了,有些失落闷在心里。
“我不知道。”我认真地说着。
他摇摇头,似有些苦涩地,说:“如今你是东宫太子的女人?”
我急道:“不是的,是那耶律重血口喷人。”
“叫他三王子,别不知礼数。”他冷冷然地打断我。
我点头:“我知道的,他是故意的。在黄山上,他送我宣纸,极是自大,所以我想折他的面子:当着他,将那宣纸扔了下去,他记恨在心。林珣要画凤凰给玉贞公主,所以四处去看有没有黑眼天珠,他装成商人,然后,我就去了,然后,他就要我给他画一幅画,然后,他就把黑眼天珠送给了我,然后,就到了这样子。”
他冷眼旁观地看着我:“你的然后中,省了多少的重要呢?”
我吞吞口水,还真是瞒不了他:“对七皇子来说,不是重要的。”
“上官#,对是。”他冷哼。
我默然,我不是不敢提吗?于提,他还不气,今天玉贞公主说不定会伤心到明天了。
他瞪着我的看,看得我心里发毛,他才不屑地道:“你一个倪初雪,要闹多少的风波,你才甘休?别以为,我宠着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我睁大了眼睛:“你宠着我?”怎么可能。
他别过脸,脸上有些尴尬之色。
我心里委屈又升了起来:“我哪有为所欲为,我就是看到三王子来了,怕他认出我,所以我才急急地想要走的啊。然后太子又来了,就给你们看到了那些,其实,我发誓,我和太子没有什么的,否认,也否认不请啊,那时候。”
“你喜欢他吗?”楞然地,他丢过来一句话。
打得我有些呆头呆脑的:“喜欢谁?太子。这个,七皇子这个当是不能开玩笑的。”
“我不是开玩笑。”他的眼神逼近。
我一咬牙,想了想说:“当然是喜欢的,不然,太子也不会和我聊聊天。”
我似乎看到了他眸子中一闪而过的伤落。我没有捕捉到为什么?
我又顾自说着:“我们就像朋友一样喜欢,并不是什么什么样的喜欢?太子是太子,我是宫女,这点身份我还是有认知的?”要乱说话,让上官#听到了,那是如何一个了得,我可不想他生气。
“什么什么样的喜欢?”七皇子问上一句。
脸腾地又热了起来:“不知道。”
强行掰回他的头,又给他揉着。
“为何不会喜欢上太子?”他轻悠悠地吐了这几个字。
我想了想说:“我是个奇怪的人,有时候连我都不知道,我喜欢一对一的喜欢吧!”而太子,他会有很多的妃子,以后,他可是做皇上的人啊。
“那你以后如何嫁得了,上官#可是名份上的驸马了,不管他走不走。”
氯恨啊,要不是他们逼着,上官#会落到这个份上吗?也难为他了,这样做,他心里会闷着的。
“读书读坏了脑子吧,一生一世一双人,不如得如意郎,那就独身到孤老。”
他轻轻地叹着,然后闭了双眼:“倪初雪,你好笨。”
没好气地使劲儿将他的眉抚平:“是啊,我笨,要那么聪明干什么呢?”
“你看了那画没有?”他淡淡地地说。
我瞧了那画一眼:“没有,我倪初雪说到做到,怎么会看七皇子的画呢?”
虽然我很想,不过,还是有些信义要留在心中的。
他没有说什么,站了起来,拿了本书躺在那贵妃椅上翻着。
我怪异,我是不是又惹他生气了。
不过他今天是怪得很了,沉黑脸,就这么几句话,将他的黑脸给抚平了。
我跪坐在椅边,给他递上茶水,他浅喝了一些。
我小心地问:“七皇子,你不生我气,你不罚我,你不发怒啊?”
我八成是怕他现在不罚以后罚,那会是更加的猛烈。
他好笑:“你要我如果罚你,倒吊着打,还是跪个三二天的,看到什么拿起什么往你头上砸。”停顿了一会,又冷哼地说:“我和你一般见识?”
干笑二声,这些我不是没有想过,想着一咬牙也就过去了。
他如膺一般的眼光似要将我看透:“倪初雪,只怕要罚你,这些还是不够的。”
我心里一惊,他还有更狠的不成。
“倪初雪,你的灵傲,这些决定也不是什么?要想罚你,把你指太监即可。”
我浑身颤栗着往后一退,头重重地击在那桌角上,前伤未愈,再添新伤,一时之间,痛得我差点想流泪。
伸手去揉揉,一摸,一手的湿滑,料必又流血了。连脚都颤抖着,想站,站不起来。
他丢下书,一后扯着我,我往他的手背打去:“你别碰我。”如此的绝情冷血的一个人。
他冷哼:“倪初雪,只是说说,难不成,我说得不对。”
地啊,说得太对了,他真是知晓一个人的弱点。
他大力的扯过我,看着我头上的伤,拿出帕子给我轻擦着。
我好想推开他,可我真提怕惹火了他。
明明上一刻,还是谈笑风生般,下一刻,他可以将人推到寒窖中去。
他边给我包扎,边说:“记住这痛,人性,并不如你想得那般的好,我亦是,太子亦是,上官#亦是。”
我站起来,离他远远的:”上官#才不是。”
“别忘了,他已是驸马了,你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你就开始做梦吧。”
我做梦也不关他的事,他是一个厌恶之人,他是抹黑太子和上官#的名声。
我离他远远的,防备着他。
他也没有说什么?躺在那里小睡。这个人,我真的一点也不了解他。我却是下了决心,要将他画得妩媚动人,又要带着俊美阳刚,让大辽的公证争先恐后地嫁给他,这样子,他才不会花心思在惩罚我的事下功夫。
他那么一个有勇,有谋,凌厉果断的人,要对付我,太大材小用了,他该和番,和那些公主玩心计去。



第九十一章 七皇子受伤

泡在热水里,将我所有的骨气傲气脾气也泡软了。
我今天真的好大胆,根本就不像是平时的我,为什么,我进了宫,好多好多方面,都不像我了呢?比如,和七皇子,和太子,还有林珣,可以大胆地相处。至于上官雩,我觉得,我跟他的灵魂是相接近的。我和他,都是平民,他是大夫,仅是大夫,什么也不是,因为,他什么也不要,他只想过自由的生活,和我的自在,也没有想差多远啊。我们都是没有什么压力一般,所以,越走越近。
可是,我越来越觉得我变了呢?变了晚#,而且发火。
也亏得七皇子容人之心强,而今天我当面和大辽的三王子顶嘴,着实是不应该了。
他说什么,由得他,我不反抗,他反而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他分明就是压逗着老鼠玩一样。我还乖乖地上勾。
我每说一句话,也许,就要让他们伤脑啊,事关大辽和燕朝,可不是由得我乱说的。
叹息着靠在浴桶边缘,今天,如果不是七皇子派人来冷宫守着,我还有命在吗?
我觉得好对不起他,他说得,都对啊。
我天天白天和他作对,晚上就开始度量着一天的错事。
我像孩子,比小静还不如。
水上漂亮细碎的花瓣飘着淡淡的清香,我一头扎下去,让脑子也清洗下,也清醒下。
水浸到了伤口,痛得我难受。活该,倪初雪,七皇子不惩罚你,老天也得惩罚你。
好,把烦恼都洗得干干净净的,从明天开始,倪初雪要做回以前的倪初雪,无争,无惧,不吵不闹,好好的侍奉七皇子。
就等着三年期满,我就出宫,上官雩会等我的。
他有一个名义上的妻子,我倒是不怕,我就不信玉贞公主,还能守得上三年,或者,四年,五年。我终究是不急着嫁出去的,我等得起,上官雩等得起,玉贞公主,一定等不起。
我虽然只见过她一面,当时觉得她光华耀眼,可却是这般的蛮横无礼。有点让我失望,我以为,公主都是很有身份,做事得很讲究的。
也不过是平民一般,却又更甚更无视别人的不情愿,这样,只会赔上自己更多的快乐,太不智了。
或者,她是爱得深吧,爱到,受到我不知道的程度。
擦干发,再猛地扇干,我还性弄湿了七皇子的#枕,用厚厚的衣服包着发,给他暖床。
七皇子的房里,总是淡淡的香,不知是什么味,不过,很好闻。
我也想起了上官雩,他手上,也有着这一种香味。是药香,极是好闻。
他悄悄地捂上我的眼睛,我不用看他,我都知道是谁。
软软地床,躺上去好是舒服。
也不知道,这是谁人开始的,反正就一直延续下来了。
每个宫里,都有人暖床,一到天寒,让宫女洗净了身子就上去暖着,到主子们困了,躺上去也不会觉得床冷。
再冷一点,还可以生炭,却又嫌炭的温度不好,不是过热就是说有烟。
我就搞不清了,反正是暖床,我想那么多干嘛呢?
我一沾床,我就想睡啊。
其实七皇子哪里知道,我身子冰冷,得捂好久好久,床会暖起来。
他倒也是不怕我不洗脚丫子,弄脏他的床。偷偷笑着,叹息着。
如果不是在宫里,如果不是这让人无可奈何的规矩,我才不会暖床。
这样多怪啊,一个男的,一个女的,躺在一张床上,不是夫妻,怎么可以这样子呢?
这里的人也没有说什么?对我还是颇为尊重的。想必是那七皇子的交待吧。
我强忍着不睡,一阵阵的困意袭来,外面的冷气更重了。
这么晚了,七皇子怎么还不回来呢?真是奇怪了。
又等了好久,还是不回来,我不能再躺下去,不然我会睡着的。
干脆就坐起来,靠着那后边的床柱。可我,还是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我似乎听到了三更打更的声音,好冷啊,我拉着被子,连肩头一并盖住。
也不知又睡了多久,我觉得有人一直在看着我一样。
蓦然地睁开眼睛,着我七皇就站在内室的门边,那微暗的宫灯,将他一半的脸都陷在暗中。微暗的眼神,透过半明的宫灯,深深地看着我一般。
我吓得赶将跳下床,那触脚的寒气,又让我跳了起来。
跳上床上赶紧磕头:“奴婢又睡着了,七皇子请恕罪啊。”
“别动。”他冷冷地说着,然后往前走了几步,走近床沿。
我心直跳,还谨记着晚上想过的事,不能顶嘴,也不敢动,就跪在床被中。
他用脚将我的绣鞋踢过来:“慢起穿上。”
“谢谢七皇子。”我要起来,才发现,我包着头的衣服不知落在那里,转过身四处去找。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让我丢在床角处,往后一扑就去抓起。
谁知道七皇子竟然抓住了我的嘴:“叫你不要动,刚才还踩在地上,脏死了,就这样跳上本皇子的床?”
他冷冷的讥诮,让我心里不好意思极了,“我,我捡个衣服。”
“算了,算了。”他将我的脚往外一拉,竟然捡起我的绣鞋给我穿上。
踉跄着跳下来,我垂下头:“对不起,七皇子。”这真不好啊,他一个皇子给我穿鞋的。有点可怕,他是那么冷漠的人啊。这般做,让我心里直发毛。
他极是不耐烦:“对给我说对不起。”
“是的。七皇子,都江堰市奴婢的错啊,七皇子,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怎么这么晚啊?”我咕浓着,走近他,欲去接他脱下的衣服。
他一挑眉:“你问我什么时辰,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你是。”我太习惯了,随口就养成了问的好习惯。
他脱下外衣甩给我,我将衣服挂好,他已经坐在凳子上了。
还得给他梳发,才能去睡,可是,我好像睡醒了好几重天一样,不觉得困了,再看看那纸窗,有些露白了。他还真是用功啊,这么晚才睡。
怪不得那么有才华呢?可是没有在书房,也不知他去哪里了?
我拿起梳子给他梳着发,他的发浓密而又乌黑,淡淡的香气在鼻尖。
有一下没一下地梳:“七皇子奴婢今天做错了?奴婢不应该和三王子顶嘴,我想着,他就是故意的。”
“嗯。”他冷淡地应着。
我看看镜中的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妥一样。
对了,我看他的肩头,似乎是一个高一个低。他一定累坏了,忙什么忙到这么晚,心里生起一些奴性。一手拍拍他低垂的肩:“我给你揉一揉休息吧。”我以为我这些天给他捶背,肯定很好,所以,他总是要求我给他揉肩。
谁知道,我一拍下去,吓到七皇子倒吸气的声音,镜中的他,脸色苍白得可以。
现在才看出来,他的唇,都是苍白的。
“倪初雪,你干什么?你竟然动手,给我出去。”他怒叫着,有些慌张和压抑却参与了其中。那肩头,却还是低垂着,一动不动的。
我晚上所想的顺从,都飞走了。我倔强地摇摇头:“我不出去,我要看看。”
“你看什么看,出去。”他眼里冒着怒火了。
他不知道我脾气一上来很牛的吗?那雪白的里衣中,是微微的血迹。
他那么爱干净的人,怎么会容许这
#的脏污呢?我一手压着他的右肩,一手挑开他的里衣,看到里面那衣服里,满是血。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啊?”我几乎要惊叫出来了。
他冷瞥我一眼,恼怒地说:“你凭地多管闲事,谁才是主子,出去。”
我摇头,也觉得痛楚起来:“不,如果你叫我出去我就出去,你不是白宠我了吗?你受伤,我是宫女,我怎么可以不顾,要是你死了,整个宫的人就会陪葬了。”
我听到他低咒声音,无力地拍着额:“倪初雪,你是咒我死,还是在关心我。”
我委屈:“我是在关心你啊?”
“这是关心吗?”他脱下那雪白的里衣。
里面那衣服,却是让血染红了大半。他冷瞧我一眼:“不准说出去,月公公都不许说。”
“好,我谁也不说。”我点头。
“咽,那给我找点白布来。”他松了一口气,转过身,靠在那桌上,显得很无力。
“不行,人独上药。”我手指摸出那瓶药,又是太子给我的,正好用上。
可是,他上面好多血啊:“七皇子,不如宣御医好不好。“
他#哼,眼神变得暗深:“能宣,我不宣吗?怕了,怕了就出去。”
我一咬牙,才不让他给看扁了:“我才不怕,你坐好了,别给我跌在地上,我可扶不起你。”放下药,手解着他的衣服,却总是解不下衣扣一般,手指总是直打着抖。
七皇子痛得吸气,挥下我的手:“一边去,没剌死我,让你给折磨死。”
他拉来抽柜,拿出一把利剪,瞧了我一眼,还是只将那衣服在肩胛处剪了一个洞。
我看到血肉模糊的样子,我就有些看不下去了。
他抢过,沉声地说:“我来。”
也许,他来更好,我好怕会将他弄得更伤。
他看着桌子上的伤药,半合眼敛,擦着伤说:“这哪来的?”
“太子给的。”我认真的交待。
他没有说什么?把巾子扔在衣服上,我才看得清,那里深深的伤口。
他轻轻地说:“是刀伤,倒些药出来。”
我手抖着倒在他的手指上,让他轻擦上。
我又赶紧去找来他干净的衣服,他脱衣服。我转过身去。
我听到他冷哼的声音,然后道:“刚才叫你滚出去也不走,现在倒是不好意思起来。”
“我……”吱唔了半久,还是说不出来。
“好了。”他轻道。“把这些衣服,都扔去烧了。”
我叹着气看他:“七皇子,怎么会突然受伤呢?”
他直直看着我,似乎看着我的魂一样:“你想想进入我的生活吗?”
我抓脑袋,却又担心他的身子,抓了厚衣给他:“不是啊,我,我只是想要知道。”
“你好奇心倒是强。”他披上衣服,没有打算睡。
我撇撇嘴:“我以前不会这样的。”
他轻笑:“那现在想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摇摇头:“不知道,七皇子,你直说不就可以了,还转那么多圈子。”
他摇摇头,眼里有些叹息,又有些期望:“你想了解我的想法呢?”
我讶然,这又关他的想法什么事啊?难道,他想不通,所以受伤了,那谁说是,谁是白痴了。
他眼里扰不住的失望:“我以为,关心可以长久一些。你出去吧。”
他转过身,有些冷寂。
我却是不懂:“关心什么啊?”
“什么也别说了,快去。”他冷冷的声音响去。
“哦。”我轻应,抱起地上的衣服,轻轻地退了下去。
关心可以长久一些,七皇子那么尊贵,难道,他没有人关心吗?


第九十二章 玉贞公主所谓的爱
第二天,我去整理七皇子的寝室。
我还故意迟了些去,我想他必定是累极了,伤得那么重,会多睡一些的。
可我去的时候,连那守夜的公公都没在了。
房里空荡荡的,一摸七皇子被窝,也是冷冷的。
想必是起得很早了,不由又赞叹,做皇子真不容易。
他昨天晚上受伤的事,他是不想让人知道了,所以今天,还得和以前一样,不让人看出端倪。
他还小练了一会儿,然后到书房。换过的衣服还有些汗,放在一边呢?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还是如此。可我进去的时候,他躺在那贵妃椅上小睡,真可怜啊,连庆也不能睡。
我小心地又要退了出去。
他低哑的声音传来:“就守在这里。”
退出的脚,又踏了进去。他脸有些微红,我听上官雩说,很多人受伤之后都会体热的,就像那一次林珣的脚被蛇咬伤之后。他让那二个公公给林珣一直敷冷水巾子,还让店家煎了一些药,药我倒是不会了,敷巾子我还是知道的。
拧了湿巾子盖在他的额上,他睁开眼看我,灼灼逼人。
我用手背碰到他的脸,好是灼热:“还真是热得很呢?”
“倪初雪,别接近我。”他冷冷地说着。脸上更是红上了几分。
“不行啊,上官雩说过,体热不能热得厉害,你不宣御医,就得这样。
他眼里的寒光在冒火:“别在我面前提上官雩,他个懦夫,你还记着他。“
呵呵,叫我别提,他还是要提,我就不知道他拼什么劲。他对玉贞公主那么好吗?那为什么和太子又是这样了,你猜我猜你防我防的。
我绷着脸:“他才不是呢?“不许他抹黑上官雩。
“那他怎么跑了?”他冷冷地道出事实。
我却轻笑:“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跑,就逼着做新郎官,也未免太没有骨气了,虽然落跑是下下策,可也用对了,留着青山在啊,还怕没柴烧。而且这样子,也表示了他的反抗能力,也给你们狠狠地一击,告诉你们,不能总是这样强迫人。”
他冷笑:“有本事的,你跑玉贞公主面前说一说。”
我才不会去呢?我嫌命长。我说的又不是假话,说真话,虽然不受听,但是,却是这样的了。“我不扰你睡,不过,巾子得敷着。”
他合上眼,收着他的怒气。
好是安静。我无聊极了,我了一本书,坐在不显眼的角落边看着。
“启禀七皇子,玉贞公主求见。”月公公恭敬的一声禀告,打破了所有的宁静。
刚才才说到玉贞公主,想不到马上就来了。
我有些紧张,将书放了回去,看着七皇子。
他坐起身,抓下额上的巾子:“宣她进来。”
我吃惊,现在,我还在这里啊,要是玉贞公主进来了,那我不是又让她看到了吗?
他却没有理会我,坐回了他的太师椅上,招招手让我站在一边磨墨。
并没有很久,玉贞公主就进来了。
我这宫女又不是下面遇上她,也不是去叩见她,并不用跪拜着施礼了,当自个是个桩子即可。
“七哥。”带着哭腔娇滴滴的女声响起。
似乎欲哭一般,娇软的女音,让人心也变得醋酸然的。然后重重地叹着气:“七哥,他走了,他居然走了。”
七皇子却没抬头,只是提笔沾了墨写字,平静地说:“你不该这般做的。”
“七哥,你还是这般的冷情,七哥,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啊,你倒也不关心我。”一阵轻啜的声音。
七皇子抬起头:“你的决定,我焉能左右。”
我偷偷地看玉贞公主,最显眼的就是那红通通的眼,又肿又红的。还是那般的美艳,梨落花雨一般的美的。
这就是要争上官雩的人啊,现在哭,现在后悔,还不退的。总好过以后天天哭。
“七哥,我真的好喜欢他,你知道,我小时候,总是吵着出宫,就是想要见他。我喜欢听他说远方的故事,长大了,他却不进宫,他说过,要娶我的。”玉贞公主的泪又滚滚而下。她身边有个极是清丽的宫女默默地递上了软巾子。
真是好看啊,半点也不输给玉贞公主,如果说玉贞公主的美,国色天香,用牡丹来形容,那,那个宫女可以说是一朵清丽的梅花,如此的清妍。
上官雩说过要娶她吗?我倒是不知道,上官雩没有跟我说过。
七皇子挑挑眉:“小时的戏言,你太放在心上了。”
不是我放不放在心上,七哥,我一直都喜欢他,他说什么,我就当是什么?我天天盼着长大,好嫁给他。可是,我盼来什么?他说,他有喜欢的人了,他说,不会和我成亲了。怎么可以呢?我盼了那么久。“玉贞公主激动地说着,有些氯呛到,让她转咳,泪一直没有断过,让我看在心里,也觉得好是不忍。
如果我不知道公主的真面目,或者,我会同情她。
她盼了好久,人家不同意,也非嫁不可吗?只会让二个人都痛苦。
七皇子眼里闪过一些关切:“你太执着了。“
“不是我执着,七哥,我不嫁给他,大辽就要逼亲了,你不是不知道。与其嫁一个自己不喜欢的,我不如嫁一个自己喜欢的。我知道他会不开心,可是我会好好爱他的,有一天,他会明白的。“
“哦。“七皇子轻应:”那你不是想明白了吗?“
这个,还真是冷情得可以啊,自己的妹妹哭得这般的惨,也只有这么二句打发过去。
如果不是我知道,他暗里为玉贞公主的事忙活着,我也不知道,他会那么关心。
从一开始,他就警告我,要我安守本份,就是怕上官雩和我越走越近,让玉贞公主会受伤。只是,还是太迟,我们在秦淮就相识了。
他阻止我,只为了成全玉贞公主。
玉贞公主这般说,他也不是没有说过她吗?但是,他还是料到会如此了。
这七皇子的心思,当真是深不可测啊,可以想得那么长久。
“我想明白一回事,我还是爱他啊,不经一番寒彻骨,怎么会看满树的梅花开呢?七哥,对不对,是你曾说过的。七哥,我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了。“玉贞公主的眼光,幽怨地看着我,让我心里一寒。
我头皮一硬,低垂下头。
我知道,后宫是没有什么秘密可言的,尤其是我这种人,没有什么后台的,什么话,都会有人说,也不知道传到玉贞公主的耳里,是什么意思了?
那天下雨,我和上官雩在雨中紧紧地相拥着,我不会以为,没有一个人看得到。
七皇子都知道了,也自是有人禀告。
所以他警告我,他说我。我现在才知道,那是为我好。
不要把宫里当成是什么地方,任何人都有可能看得到。
只顾一时的相思,只怕连命也保不住出宫再见了。
我害怕玉贞公主向七皇子讨人了,她是天之骄女,怎么可以允许一个宫女和她争上官雩呢?失了面子不说,心里也是极难过的啊。
七哥,我要倪初雪。“果然,我听到她不转弯的说。
我看着七皇子,也不惊慌了,我是宫女,不是吗?我的去留,由不得我作主。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七皇子勾起唇淡淡道:“你要她何用呢?”
“这七哥,不用管,我就要她。”明眸一眨,波光流转之中,已是直望着我了。
“给个说法。”七皇子眉头也没有皱一下。
玉贞公主收回眼光:“七哥,她是在在我身边,你知道,上官雩知道消息之后,一定会赶回来的。”
她下巴仰得高高的,眼里的神采,似乎看到了上官雩一样。
“你笃定?”七皇子靠在椅上,悠闲地问。没有放松过的,是他的眼神,那般的逼人。
玉贞公主点头:“我笃定,他一定会回来的。”
我有些心里发笑,明明这二个人谈的是我,我却是干听着,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般。
七皇子摇摇头:“玉贞,你要不要错下去,我管不住你,可是倪初雪,不能给你。”
玉贞公主看我一眼,叹着气说:“七哥,你以为,我会亏待她吗?我可以给她一个机会,让她跟我一起侍奉上官雩,只要上官雩可以接受我。我不在乎,上官府会多一个小妾。”她握紧了手掌:“为了上官雩,我可以做到。我要和他建一个和和美美的家。”
七皇子的眼神中,似乎胡些轻笑。“你这般想得好,不好的,你可曾想过。你又何曾问过她肯不肯。”
玉贞公主用巾子擦擦泪:“她有什么不愿意的,我能容忍她,也是想得很久,也是她的福气了。”她那眼神,是一种施舍吧。
我摇摇头:“奴婢谢过玉贞公主的一番好意,只是,奴婢是万万不能的。”
“为什么?难道还委屈你不成?这已经是我最大的限度了。”玉贞公主睁大了眼,满是不敢置信。
“我自是知道,如果答应了,会是一条尊荣之路,从此脱离了我宫女的卑微身份。可是,奴婢再挺不起骨头跟他说话,奴婢自幼读书,自是知,为人妾者的心凉。公主是高高在上的人物,奴婢自是不敢要求要与公主同一般的地位。可是奴婢也有奴婢的执着,如若是让奴婢为人之妾,奴婢宁愿下半生长伴青灯。”我平静地说着。
我得上官雩如此的真心相待,我已是前世修来的福份了。
我以为,我找不到我的爱人。我找到了,如果不是属于我的。我也不强求。
玉贞公主皱着眉:“你不是也喜欢他吗?”
“是的。”我供认不违,让七皇子赞赏的眼神变得犀利又冷然起来,我看他一眼,边磨墨边说:“只要他高兴就好,喜欢,不是要得到,而是相互间的真心。”
玉贞公主一翻脸:“你是在说我吗?我不够真心。”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说奴婢的看法。”
“好了,你也知道这些意思了?玉贞,你回去吧,别再执迷不悟了。”他的声音,也是那般,冷得如十一月的寒风。
“为什么你就不听我的呢?我就把倪初雪关起来又怎么样?”她固执地看着七皇子。
七皇子轻笑,薄薄的唇紧抿着,摇摇头。
玉贞公主咬着唇,然后,压处所有的尊严与傲气,哀求地看着七皇子:“七哥,就算我求你,求你最后一次,我太喜欢上官雩了,七哥,你不希望我幸福吗?七哥,你还记得,我们孤怜怜一起长大的时候吗?没有人会心痛我们,没有人会关心我们,只有我母妃来的时候,才会给我们带点好吃的,七哥。”她软软地叫着。
昨天在那宴会上,我才知道,七皇子的母妃已盾入空门。
今天,玉贞公主说小时候的岁月。
我没有参与,我却心痛了,他是怎么过来的。
怎么让自己壮大的,让自己不孤独,让自己有足够的力量来做自己的事,要保护着入冷宫的姨娘,还要让那年幼的十七皇子楼破雪有所依。
我对他,生出一股子的钦佩之情。
乱世出英雄,困境练刚毅,他也不知是怎么熬过来的。
“七哥,你不给吗?”玉贞公主沙哑地说着,眼里盈满了泪水。
他还是摇头:“玉贞,幸福,不是这样来的。”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这不是我的幸福。是我要这样的,你为什么不给我,你明知道,她是太子的女人,却还收在崇阁宫,你能收藏得了多久,你能收藏得多久啊?她迟早去东宫,七哥,与其这般,你为何不给我?是不是,你心里也喜欢上了她。”玉贞公主竟然一手指向我的脸。
我讶然失笑:“玉贞公主,怎么会呢?昨天那事,是大辽三王子说的,太子的心里,早有喜欢的人了。奴婢只是宫女,无论宫里的谁,奴婢也能认清自己的本份。”
七皇子挥挥手:“回去吧,玉贞。”
“我不回去,你不给我,我就不回去。”玉贞公主一发蛮,就坐在那贵妃椅上。
七皇子冷冷地:“那你就坐稳了。”
不说还好,一说,玉贞公主就嘤嘤地哭:“为什么七哥长大了,就这么狠的心呢?变得那么冷漠,变得这么无情,连我一个小小的要求,七哥也不肯应允,当真是要叫玉贞一头撞死在这里吗?”
七皇子不理地她哭闹,哭得凄惨起来,呜呜直叫,让我心里也酸酸软软又无可奈何的。
我倪初雪还真是软心肠,就是看不惯,可是,这事关重大,我不会拿我的命去赌的。
可是,让他做坏人了。
倒了一杯茶给他,他却是没有理会,也没有看。
是不高兴吧,我想任谁听到哭个不停的声音,都不会高兴得起来的。
“七哥,我最后问你一句,给是不给,不给,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玉贞公主恼了,抹着泪站了起来。
他只是冷瞧一眼:“你觉得死得有价值吗?”
玉贞公主咬牙,道:“为了他,我一死也就值得了。”
这下,可是让人头痛啊?还真是蛮横无理得很。
“那你自个撞撞看。”他倒也是无情得很。
玉贞公主猛地跺脚:“好,楼破邪,你给我记着,若风,我们走。”
玉贞公主是恼了,也搁狠话了,这是兄妹吗?若风,若风,那妍丽如梅的女子,就是太子心心念念的女子。
真美啊,可是,为什么要伤太子的心呢?
我看着她,她合门的进候,抬了起了眸子,冷然如水,平静无波,带着一些冷意沉沉地刺着我。
我垂下了头,避开她的视线。谁知道,她走到窗口的时候,又回头瞧了我一眼,慢慢地,起了冷意,起了恨意。唇角的那抹笑,让我手指都发抖。


第九十三章 人性之酸
  她们走后,七皇子瘫倒在了椅上。
  我走近他:“累了,就再躺会吧。”正欲扶他去贵妃椅上。
  他那骇人的眼神将我看个透析,我看看身上,奇怪地问:“七皇子,你看什么?我身上不脏啊,”看得人怪怪的。
  他低低地叹息,手握成拳,青筋毕露:“好了,你下去吧,这不用侍候。”
  我有些失望,还是轻应了一声。“好。”
  走二步,七皇子说:“以后,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好,”我还是恭敬地说着,他的脸色难看,不要问他为什么?让他头痛。
  我自在地出了书房,转过窗子,他的视线,似乎,还在看着我。
  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能去哪里,我的玉佩都还在他的手上,我又不好意思叫他给拿回来,我如何作画。
  太子那画,还得缓缓了,我想,他受伤了,没有什么妩媚之说的。
  和宫女小丁去采花,满园的花还像是春一样。
  我好是喜欢这般,站在花丛中,看着百花齐放,我也是女子,我也喜欢花啊。
  “初雪姐姐,你也不怕冷,穿得这么少。”小丁抱着满怀的花。
  我剪子落下,再剪下一枝,“天天都要采那么多吗?这花怎么长得够呢。”
  “御花园还多的是呢?七皇子这里算是少的了,我听说中了,那些妃子们可多了。”
  “我觉得有些可惜,不过插在花瓶里,又的确是漂亮。让房间都亮得清雅而又香香的。”
  “初雪姐姐,你好会画画啊,怪不得七皇子让你做贴身侍女,”
她羡慕地说着。
  我轻叹气,我才不想做的呢?这样做事,也很快活啊。
  “那不一定是好事。”我似有深意地说。
  “是啊,主子们有什么脾气,那可是直接招呼过来的。”
  倒是没有吧,他就冲我发过几次火而已,我宁愿他回到以前,也这般满眼伤痛一般的好。
  他对我的爱理不睬,总是叫我出去,我无事可做,就跟着宫女们一起做事。
  有时候,我想说什么,看到他冷漠的样子,到嘴的话,又吞了下去。
  我不知道我在外面招惹了什么事事非非,我就躲在七皇子的这崇阁宫里,避风避雨的,倒也是好的,除了昨天玉贞公主来要过人之后,不见谁对我有好奇之心。
  那若风,真是觉得好不可思议啊,这样死寂一般的眼神,怎么会让太子喜欢呢。
  “小丁,你听说过太子吗?”我似无意地说。
  她神秘兮兮地看了看四周才说:“哪没有听说过呢?太子以前好喜欢一个宫女,后来就不知道了。”
  我有些愕然,后来就不知道了,那不是比我还知得少吗?
  她推推我的肩,“听她们都说,太子现在喜欢你,是吗?初雪,你可别放弃这些好机会,要牢牢地抓住了,你才能尊贵,也就不用做宫女,虽然身份上是有些低微,可能为太子生个一儿半女的,也是大功一件啊。到时候还能封个什么号,也不枉这一生呢,初雪到时候,可别忘了姐妹们啊?”
  我听得头晕,“不是的,当时情况有些急,大辽三王子故谄的。”
  她一脸的雾水:“怎么做王子的,说话也可以胡说吗?”
  “那当然,你没见过他,你不知道,你说,就我这样的姿色,怎么就能入太子的眼呢?是不是啊,丁儿,你就没有想过,以后也能出去吗?”听她的意思怎么像是愿意在宫里做一辈子一样。
  她耸耸肩:“出去更不适应了,在宫时,也能过一生,我爹爹只怕连我都不认识了,而且,我出去,也只会增加家里的负担吧,不出去了,在这里久了,我已经习惯了。”
  我一惊,习惯,习惯后就不能出去了吗?“那你,也没有想过要嫁人吗?”
  “嫁人,不可能的。我也怕啊,嫁了之后会不好,我都不想了,你呢?初雪。”
  我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我一定要出去的,不管我嫁与不巡,我都要出去的,我喜欢宫外的生活。”
  “是吗?那三年之后,你还能想着要出去吗?”她歪着脑袋看我:“或者,主子喜欢你,多留你二年呢?”
  这,这我倒是没有想过,宫女的意见都有用吗?
  她笑着:“我以前也和你一样,初进宫的时候就想着出宫,可久了,我也就习惯了,出去,也是独自一个人,还让人指指点点的,我倒不如就在宫里了。”
  “不,出去塑性可以做很多事的。我喜欢画,我想四处云游,处处画画。”我才不要,这一种适应,我永远都不要。
  无论我出去如何,只要坚持,我还是能走过来的。
  别人的指点算是什么?过日子的可是自己,而不是别人。
  她轻笑,抱起大堆的花:“不过,初雪姐姐也不用烦,有个做昭集锦 妹妹,到时帮你指一门好亲事,也是无可厚非的。”
  我摇头:“别想这么多了,早膳来了,我们先去用膳,稍会儿再和你送衣服去洗衣宫。”
  他的膳食,都是月公公侍候着,倒也不用我理会。
  小丁推推我的肩,“哎,你知道吗?听说宫里派了好多人出去抓一个凶手。”
  “凶手。什么凶手啊?”
  “皇上寿辰那天晚上,在京城的大使馆里,有一个人去刺杀大辽三王子。”
  我心一惊,佯作平静地说:“不会吧,三王子也有人去刺杀?”
  “是啊,听说那黑衣人逃跑了,有人说,他跑进了宫里,所以,宫里正在大查呢?那三王子可也受伤了,皇上是龙颜大怒啊。”
  我镇定地笑着:“这人真是厉害啊,居然还去刺杀三王子。你可知道的真多啊。”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哎,初雪,你说,会是谁呢?”
  我歪着脑袋想,避过她试探的眼神,轻松地说:“反正不是我们,必是一名不怕死的大英雄。”
  “倒也是。”她点头:“真的是不怕死。”
  “好了,去用早膳吧,我去书房把花都插上去。”
  七皇子今天的气色已经好多了,年轻真是好啊,恢复得快,想我爹爹那时,可是好几天才有起色,也幸得上官雩出神入化的医术。
  七皇子还是冷漠,我插着花,一边看他。
  我真是看不出啊,我好钦佩他啊,居然去刺杀三王子。
  “瞧什么?”他重重地放下书,冷眼看我。
  我笑着:“我佩服七皇子。”
  他眯起眼:“什么意思?”
  “呵呵,你知,我知。”我指指他的肩胛。
  “谁告诉你的。”他凌厉地起身。
  “我知道怎么说啦。你也别紧张,小心坐着。”赶紧过去扶他,他却抓着我的手,狠力地一捏。
  “痛啊。”我抽回手,揉着痛:“七皇子,听说外面正在抓刺客呢?”
  “嗯,没事就出去。”他冷然地说着。
  为什么现在他都不要我陪着啊,就一句了事,他是那么聪明而细致的人,怎么会想要去刺杀那三王子呢,而且,还回宫里。
  要是我,我就躲个十天半月才回,可我不是他,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样的。
  他这般地对我是很怪,他似乎不想看到我一样。
  也许,他受伤了,他不想让人惹火他,而我,总是惹火他。
  自责着,和宫女一起提了衣服到洗衣宫里。
  洗衣宫还是这般地热闹,有些认得我的,一看到我就冷嘲热讽起来。
  “我道是谁呢?真是厉害啊,如今是个采女,连妹妹也做了昭仪,今天时不同往日了啊。”
  “唉,你怎么这样子说呢?”一个宫女推推那说话的,“人家是采女,又是贴身侍女,贴身啊,你们可知道。”她用着我听得见的声音低低地说:“就是侍寝的那种啊?这二姐妹可真有办法啊,一个搞定皇上,一个搞定七皇子。”
  “妹妹,你可真坏啊?怎么可以这样子说呢?你哪里知道人家是不是上床了呢?”
  “那可别说,你去床单里找找,闻闻那股味儿,你就明白了。”她假意地笑。
  明明,大家都是宫女,我也没有对她们怎么样,说话,就凭地那么难听了。
  采女的衣服,又不同,送来的衣服中,杂着那鲜嫩的一色。
  一宫女一脚踩了上去:“我真是太不小心了,还踩着她们的衣服了。”
  “我可真想不到啊,为什么小的侍候老的,大的侍候小的,还真是大小也不放过。”
  “小蹄子们,说什么呢?啊。”一嬷嬷闻得有热闹之一,马上就过来。
  看到我,脸上堆起了笑,“原来 是倪采女啊,怎么敢劳烦你送衣服过来呢?说一声,我就让人过去取了。”这般地讨好,我却看到她眼里鄙夷的笑。
  我想,要能爬得高,还真是要脸皮厚。
  我摇摇头:“我也是宫女,该做什么事的,初雪还是做什么事。”
  “你倒也不说说这些小蹄子们,一天没事就嚼舌根。”她抓起刚送来的衣服,往宫女头上砸去。
  宫女见状,纷纷闪着,当然,又得踩上几脚了。
  如此的单纯,如此的没有心机,这般地暴露在我的面前,当真是不妥。
  小丁却是气愤,“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子呢?”
  “小丁,别说。”我拉着她走,后面还闻得一阵阵的嘲笑之声。
  还有那嬷嬷拉长的嗓音:“倪采女啊,有空让昭仪娘娘回来看看中了,她那凳子,我可没敢让谁坐啊。”
  我摇头轻笑,要是遇上狠角色,她们还真是自讨苦吃了。
  “你还笑得出来。”小丁有些生气了。
  “人性本就是这样,这就是人性。”赤裸裸的人性。
  她们脸上尽情地笑,嘴里尽情地讽,可是心里,酸得要死。
  我有些可怜她们,这样的道理也想不通,人不可能,一成不变的,这般说了出来,要是传到梨香的耳里,她可不是我,她可是狠得起来的,耳后说她,不知也就罢了,这般说,那嬷嬷除非是嫌年纪长了,不就是暗讽着梨香身份上的低微吗?无论如何,她现在就是昭仪娘娘,再不想她往上爬,她还是爬上去了。
  她一样,可以呼风唤雨,今时的她,已非那任人宰割的殷梨香。
  酸葡萄的心理,我不是曾让梨香说过吗?人人都有一个酸葡萄的心思吧。
  “初雪。”陈嬷嬷满脸是笑:“正好遇上了是我,宁妃娘娘可想你了。”
  “宁妃娘娘可好。”我关切地问。
  “出了冷宫,自是好。”她一张脸,笑得如十一月的菊花竟放。
  我轻笑,这倒是好事。
  “初雪,有空到宁妃宫里去,宁妃也想着要见你一面呢。”她眼里,满是话,可这不是说话的好时候,宫女来来往往的。
  我点头:“好。”
  一宫女站在前面叫着:“倪初雪,你真是笨啊。”
  她是谁啊,我看看陈嬷嬷,看看小丁,我压根儿就不认识她啊,怎么这样子说我呢?
  她嫌恶地看着陈嬷嬷,又看看我“倪初雪,你还是不是昭仪娘娘的姐姐。”
  我是啊,那她大概就是梨香身边的宫女了吧,倒是有几分她的气势,我还以为是梨香来了呢?呵呵,还真是什么人,训什么宫女。
  “昭仪娘娘身怀有孕,皇上天天在宁妃宫里,也都把昭仪娘娘丢到了一边,你还能跟宁妃宫的人笑得出来,真为昭仪娘娘叫不值啊。”
  “啊,梨香有了身子。”这,不会是真的吧。
  等等,她叫出来干嘛,是不是怕人家不知道啊,要是宫里的人都知道了,以梨香前段日 的性子,那些妃嫔们怎么会放过她啊。
  梨香不会不晓事吧,我得寻个时候去见见梨香了,招风,不一定好的.
  

第九十四章 梨香有孕
  最近还真是查得紧,谣传也越来越多,无非是关于大辽三王子受伤的事。
  大辽对这一事气愤难平,想借机攻打燕朝,可又听说那边现在大风雪,不宜出兵。
  皇上下令派了御医去为三子子诊治,更有不少的人都去看望三子子,回来的时候,大多能得到一些奇珍异宝。
  我哪也不想去,就呆在七皇子的宫里,看着日出日落,天气,一天比一天的寒冷。
  世上无不透风的墙,消息,总是会传进来的。
  宁妃大受宠,皇上为宁妃做了莲舞台,瘦弱的宁妃如蝶一般地在莲叶般大小的玉台上跳舞,听说,好看极了。
  皇上大兴土木,要为宁妃做一座新的宫殿,据说,那阵势,和皇上大兴土木,要为宁妃做一座新的宫殿,据说,那阵势,和皇后住的坤宁宫没有相差多少,风头在后宫,无人能及。
  七皇子的伤也是大好了吧。才三天,又生龙活虎,每天都在林子里要练上好几个时辰。
  剪了些好看的花,五彩缤纷好几种色,边嗅着花的香味,边往梨香的梨花宫而去。
  皇上赐了梨香独立的宫,我还是第一次去呢。
  “哟,不是倪初雪吗?”冷冷的嘲讽之声在前面响起。
  我垂首“奴婢叩见林美人。”
  “这倒是多礼起来了,我和梨香姐姐可是好姐妹啊,按理说,还得尊称你一声好姐姐呢?”林静如在宫女的陪伴下,徐徐而来,满脸的笑,似是故人相逢。
  不知道梨香和她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没有针峰相对。
  可是,我极是不喜欢这样的笑,我终究放不下家变的打击。
  退在一边,淡淡地说“奴婢不敢。”
  “是吗,怎么不像啊,何必这般地客气啊。”她走近,香风袭来,一手已是扶起我。
  那长长的指甲,深掐入到我的手里,痛得我拧起眉。
  她没有要放的意思,唉,林静如,我也放不下呢。她倒也是放不下。
  我可以生气,也有因可寻,而她呢?现在不是做了美人了吗?不是风光了吗?还是看我不顺眼,亏得在外人的面前,和梨香装作很要好,就恨不得盖一床被子般。
  我缩回手,那天珠刮过她的指甲,有些作响。
  她眼里精光一闪,我换过手抱花,让那衣袖将天珠摭住。
  一个宫女,戴着天珠,怎么可能让人不猜测呢?
  我不想徒惹是非,“奴婢先告退了。”
  “真不巧啊,我还得去给宁妃娘娘请安呢?不然倒是我们三人又可以比比画了。”
  “奴婢不敢。”心里暗忖,宫里那阵风,她就倒那里,这样,累不累啊。
  她也是美人胚子,可是,越来越没有自己 的光彩一般,总是活在别人的光环里。
  梨香美艳,她也可以妆成艳光四射,宁妃清丽,如今的她,是一身的洁净的白衣。
  我退了下去,她也不怎么敢难为我,大概是因为梨香的关系吧。
  我只能远远地,看到那个妃来了,就往那花深处的小道避去,省得惹一身的麻烦。
  到了梨花宫,据说梨香还没有起来,我把花都交给了那宫女。
  谁知道她竟然一扔,“我们娘娘不喜欢花。”
  我有些愕然,这宫女好是大胆啊,不过,她身上的衣服,可也是比宫女要高几级,怪不得这般地气野。
  我弯腰捡起,觉得好是心疼,不喜欢也不必这般啊,每一朵花,从生长到现在,只为了向人展示着这短暂的美丽,这般地重摔,好是让人叹息。这宫女,要是别宫的人来,也是这般,梨香还真是树敌不少了。
  “这花要来做甚,又不是牡丹,又不是什么珍贵之花。”梨香让宫女搀扶着从里面走了出来。轻悠悠地说着。
  我轻笑,“没事,我带着回去,这花无论是什么样子,都是一种美丽。”
  “倪初雪,你见了我怎么就施礼了,连宫女都不会做了。”梨香坐正,端起茶浅喝着,连看也不看我一眼。
  我有些怪异,还是恭敬地给她施了下礼。
  “好了,好了,别以为你是我姐姐,你就可以什么都不要,你起来吧。”
  心里有些悲凉的感觉,我还是站起来。
  “桃子,你去把我那酸梅儿拿过来。”
  刚才那丢我花的宫女瞧了我一眼,嘴甜地说:“是,昭仪娘娘,桃子还知道娘娘要加多一些蜜。”
  梨香似有些得意,“你瞧瞧, 我这宫女,就跟你大不一样。”
  直到那桃子走远了,她又将身边的宫女遣走。
  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看着我说:“倪初雪,你也别怪我对你狠心。”
  我摇摇头,我从来没有怪过她,她本就是淡情之人。
  “那桃子可是皇后指过来给我的,什么事,我还得避上三分,面子上做上三分。”她有些无奈,“有些事,你也别小肚鸡肠的。”
  我失笑:“梨香,你过得还好吗?”
  她哀怨,咬着唇角看着我:“有什么好的,看看你们做的好事,如今宁妃得宠,皇上连我这里都不来一下。”
  “梨香,那你恨我吗?”我试探着问。
  她瞧我一眼,“为什么不恨,明明我最得宠,如今一闹,我连皇上的影都见不到,你为什么做什么事之前,就不能先想想,对我有没有好处呢?”
  我不说话,唉,这些事,能怪得我吗?
  就当她是说几句气话,如果皇上喜欢,无论是冷宫,还是千里之外,皇上也会亲自去找出来的,如果皇上不喜欢,送到他的面前,还是挥一挥手,什么也没有。
  梨香,为什么总是想不通呢?这些事,并不是我能操作的。
  梨香似乎有些生气,微怒地看着我:“现在,你说,我要怎么办?”
  “梨香,我只是一个宫女,”我轻淡地提醒着她我的身份,我能怎么办?
   “我知道你只是一个宫女。倪初雪,你认识七皇子啊,你认识太子啊,什么叫做枕边风,你不懂吗?别告诉我你不懂。”那种上下打量的眼光,还真是暧昧啊。
  让我有些失望,妹妹,终究是没有理解到我的一分。
  “他们是主子,我只是一个宫女。”
  “跟我装什么笨,都说你是太子的女人,都说你给七皇子子暖床,不是吗?”
  我失笑出声,“梨香,谣言的事,你一分也别信,你姐姐长什么样,你也知道。”
  “说不定人家是贪着新鲜也并不是没有的事情。”她冷冷地说着。
  我摇摇头:“梨香,你不该这样说的,我不是那样的人。太子和七皇子也不是那样的人,梨香,你是从来也没有正眼儿瞧上我一眼吧,你怎么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呢?”
  她冷哼:“我瞧你干甚?”
  “倒也是。”心里有些苦笑,没有无边的美色,没有绝世的才华,更没有尊贵到天下人人叩拜的身份,我这样的人,瞧我作甚吗?
  我也不在乎的,有些事,问出来,只会让心里有些难过,还是不在乎的为好,可以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我不太喜欢太冷漠的事实。
  “那你说,怎么办?”
  “我也没有办法。”这问题,我替她解决不了。
  她气得胸口真起伏着,重重一击那桌子,“没有办法,你是想叫我去死吗?是不是?如今在这里,我身边,没有一个信得过的人,每一个妃子也是拼命的踩低别人,爬得最风光的位置上去。”
  让我有些唏嘘,也无可奈何:“我劝过你的。”
  如今的路,再难走,也是她的路,我替她走不下去。
  “就这样一句话,倪初雪,你还真是一个好姐姐,我心里难受之极,也不晓得要安慰我一下,”她一手揉着头。
  我有些不忍,虽然真的很无理,可也是我从小宠大的妹妹啊。
  二姐妹,一世情,悠悠长长的,怎么会忘得了呢?
  “梨香,你当日选择如此,有好多的事,他也得想到,就如这般,当晶你受宠,别的妃子也跟你这般的心情,你将心比心,这样的宠爱,能有多长。”
  她咬着唇,脸色极是难看。
  是啊,当天,皇上可以那样对她,今天,当然可以又那样对一个女子。
  这是公平规范的游戏,而梨香陷入了,她选择,不是,很长很长的寂寞。
  一时的风光,赔上一辈子的时间,我一直都不赞同。
  这世上,没有一种叫做后悔药的卖,无法再回头。
  也不忍看她这般难过,我轻轻地叹气,“梨香,如果皇上是宠爱你的,你又何怕什么呢?靠着外面的宠爱,总是有比自己更漂亮的。”
  她无助地看着我:“你去求七皇子,让他和皇上多从我这边经过便 就成了。”
  我摇头:“我只是一个宫女,梨香,主子的事,怎么做,都不是我能决定的。”
  她挫败地垂下眼:“如今我有了皇上的血脉,倒也是不怕了,无论如何,我下半辈子也就靠着这点希望了。”
  我却是不乐观的,“梨香,宁妃生了十七皇子,也在冷宫里呆了好长的一段时间。”
  她脸色大变:“别给我说这些话。”
  “如果换成是别人,我是不会说的,可你是我妹妹,梨香,你人保护她自己。就不要这般地拽高气扬的。”
  她眼时冒着火焰,咬牙道:“倪初雪,你说我是拽高气扬。”
  “是的。”我点头。
  她闭上眼,深深地吸上一口气,“是啊,不是你,我永远也听不到这么一句话,可是,倪初雪,我讨厌听这样的话,别给我说第二次。”
  “可如今的我,进退不得,我身边,没有一个可以相信的人,我气恨啊,倪初雪,你到我梨花宫里来。”
  “我来了,也不会改变什么?梨香,我一样是站在风头浪尖上,有些人,你不是顺从就好。你得有你的主意,梨香,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你的才华,你的光彩,不会把你淹没在后宫的。”
  人是需要被鼓励的,才会有一种向往,有一种希望。
  我并不乐意见她,总是叹气,垂着脸,梨香从来都是神采非凡的。
  “娘娘,酸梅儿来了。”那宫女远远地就叫着来了。
  一进来看到梨香的脸色不好,皱起眉,“娘娘,你怎么了,不舒服了,要不要宣御医啊。娘娘你不能闻花的味道啊,倪初雪,你干嘛还把花抱在手上,是不是存心要害我们娘娘啊。”
  梨香反手就一掌甩在她的脸上。
  清脆得刀子满盘的酸梅子都掉在地上,滚滚落落了一地。
  我心里暗叹着,这梨香怎么又冲动了起来呢?
  寻桃子睁大了眼睛看着梨香,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倪初雪,怎么说也是本宫的姐姐,你算什么东西,这般地大叫大嚷的对她说话。”
  “娘娘,你不是说,把她当作是宫女就好了吗?”
  “还敢顶嘴,来人,给我掌嘴。”她狠狠地说着。
  那宫妇害怕了,马上就跪在地上磕头:“娘娘,奴婢不敢了,请娘娘饶了奴婢。”
  我朝梨香摇摇头,如此这般,也不是办法啊。
  她不是说,那宫女是皇后派来的吗?这不是又犯错了。
  梨香,一定是脑子也纷乱了,做事,这般的急躁着。
  相较天林静如,梨香,真的不如她。
  我轻轻地退了出去,梨香啊,路是她挑的,是她走下去啊。
  梨花宫靠湖,湖的一侧,是新起的宁妃宫吧,好大的架势啊,成千的人都在忙活着,务必在年关,把那里做好吧。
  可是,年关,皇上宠的又是谁呢?
  今朝一人得宠,那就是有更多的人失宠,所以,我讨厌这般,还不如一个人落得个清静不牵心。
  躲躲闪闪地回到七皇子的宫里,月公公正在侍候着给他披上厚实的衣服,
  瞧见我,冷冷地丢过来一句话,“去准备一下,出宫。”
  我呆站在那里,头脑一时转不过来。
  月公公骂道:“还不快准备,你这宫女怎么楞头楞脑的。”
  “哦。”我兴奋地往后退。
  出宫,真的不是做梦啊,我捏着自个儿的脸,有些生痛。
  得穿上厚的衣服,这天气,可真是阴冷得可以啊,出宫,我怎么手忙脚乱起来了呢?要将花插在瓶里,竟然将它们插在发上。  
  幸好照了镜子,不然我这样子出去,满头的鲜花招摇,没吓死月公公,会吓死一帮我。
  暗怨自己不够沉稳之气,不就是出宫吗?又不是没有出过,竟然还可以高兴成这样子。是宫里太闷了,是我太想出去透气了吗?是的,一定是。
  我的心都飞了起来,出宫,多动听的二个字。
  哪怕是出一下子也好,也能让我的细数流年之时,过得快一点,我过一天,也就少一天,一天一天积起来,就是一年,一年一年过去,就是三年。
  七皇子的马车极是大,里面还有桌子之类的,连棋中了,茶杯之类的东西,都是磁铁做的,就算马车如何颠簸,也不会滑落下来。
  马车里舒得可以坐上好几个人,这就是皇室豪华的马车啊。
  一个小公公在前面驾着马车,我则是在车内和他大眼瞪小眼。
  主要是我看他看得到,合不拢的唇角换来他的白眼。
  还真是走得慢啊,我恨不得自己赶着马,冲出这里去。
  他没有说去哪里,我也没有问,反正目的地到了,就是到了。
  我只想好好地感觉着外面自由的气息,才让自己更多的开心。
  他一个人下着二方棋,自己和自己对弈,要是换了平时,我会多看二眼。
  可是,我现在没有什么兴趣。
  我多想出去看看啊,上官雩走了那么多天了,也没有一丁点的消息。
  我好想再在人群中,能看到他,哪怕是一眼,也就心满意足了,虽然,我知道,这一定是失望得多,可我还是想的。
  前一段时间,宫里闹得沸沸扬扬的刺杀事件,连带着搜索上官雩的事也搁下了不少人。  脑中忽然灵光一闪,这事,和七皇子的事,是不是有关联啊。
  我咬着唇,满怀的愧疚看着七皇子,“七皇子,我真是对不起你啊,我把你想得那么坏,原来,你这么的好。”
  他抬头冷瞧我一眼,淡淡地吐出几个字:“不放肆。”
  我摇摇头:“这不是放肆,七皇子,我真是把你想得太差劲了。”
  他绷紧了脸,冷冷地瞧我一眼:“倪初雪,别说话。”
  还是冷静地拿黑色的棋子欲下,我吸吸鼻子,好是难过,“七皇子,我知道了,你又是为了我好,初雪真的是谢谢你的大恩大德。”
  
  

第九十五章 暧昧的戏份
  他脸色更黑了,黑黑的眼神里,闪着冒火的光芒,只要一点燃就能将所有的人都毁灭一样,压低了火气说:“倪初雪,你发什么疯。”
  我倾近身子,在他的耳边低声地说:“七皇子,我都明白了,我就不明白你这么一个精明细腻的人,怎么会去刺杀三王子呢?明明你知道,会挑起二国的更不和,其实我都明白了,我也看懂了,七皇子,你是为了我们好,你是想着,你拆散了上官雩和我,你心里不安,所以,你去刺杀了他,你把所有的注意力,都引到了这件事上面。”
  他咬牙切齿,“倪初雪,你少胡说八道,别碍着我下棋。”
  他瞧也不瞧我我,将手中的黑子落在了棋盘上。
  我立刻抓到毛病一般地抓着他的手:“你看,你看,七皇子,你下错了,我不是很懂棋的人,可是,你真的下错了,你这一步,下一步,白子走到这里,就能把你的黑子给吃了。七皇子,真是谢谢你了。”
  他幽黑的眼神看着我,“倪初雪,你再说试试看,我让你把所有的棋子都吃下去。”
  “七皇子,你不喜欢听,我不说。”我双眼满是感激。
  他直看着我,看了很久,才说“倪初雪,你真的懂我吗?”
  我点点头,“懂了,懂了。”
  “那你还懂什么?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好?”他的眼神里,竟然有着一些希望。
  我振振有词地说:“是因为,你们强迫上官雩。”
  “废话,我不想再听到你谈这个人,倪初雪,这就是你的懂,你还真是天真的可以。”有些冷嗤,却没有不屑。
  我怔住,我天真吗?我一点也没有觉得,难道我想的不对吗?
  “你的懂,很让人失望。”他唇角一抹失望的笑:“知道去哪里?”
  我摇摇头,为什么说让人失望啊。
  他轻水火无情说:“你应该去看看那一幅画的,那是我喜欢的一幅画,我没有不允你看,你可以去看看,可你,为什么就偏不看呢?”
  这算是逼问吗?我一定说啊,刚才还摇着他的手说,感激他。
  “七皇子,你重申了好几次,我越是不敢看那画了,帕看了,心里更怕。”我老实地说着,换来他长长的叹息。
  然后,他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倪初雪,你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啊,为什么,让人捉摸不透,为什么这般地不同。”
  我不解,“七皇子?”
  “别问了。”他长叹着:“或许,你看后就知道了。”
  我耸耸肩,“这么严重啊,那我更是不敢看了。”
  “倪初雪,你是个胆小鬼。”他怒了。
  我笑着倒了杯茶给他,“是的,其实我是很胆小的。”
   他捏着茶杯,手指都泛白了,用着杀人又无可奈何的眼光看我。
  我赶紧道歉,“我想过了,我不再惹你生气了,七皇子,别放在心上啊,当我是胡说八道一番。”
  他冷哼:“呆会要是去了三王子那里,你再胡说,就把你留在那里。”
  “啊。”我惊叫出来:“去那里啊,我不想去啊,那个三王子可恶极了。”
  他没有再说话,顾自又下着棋子,我越来越是不明白七皇子。
  马车终到了京城,我趴在窗边,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官药铺那里,门扉紧闭。
  我好失望啊,这样的话,上官雩就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看着摩肩接踵的人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来一般。
  我找寻着,企图能在这茫茫人海中,找出我所熟悉的那个人。
  过尽千帆皆不是啊,过了繁华的街道,马车就朝使馆的地方驾去。
  我无力地靠在窗前,眼内是掩不住的悲落,七皇子也只是扫了我一眼,没有说什么?
  “禀报七皇子,使馆到了。”小公公尽责地道。
  我揭开帘了,让七皇子出去。
  是我想多了,才抱着希望,能出来一趟已是不易了,倪初雪,要开心一点。
  甩甩头,将失落甩在脑后,有缘,自会相见,无缘,怎么也是找不到的。
  七皇子倒是连通报也省了,直接就进去了。
  那该死的千里就躺在那贵妃椅上,凌厉的眼光打量着七皇子。
  七皇子脸上是得逞的笑:“三王子可安好,听说三王子受了重伤,真是燕朝守护不力啊,让三王子受了些惊吓,本皇子一定会全力缉拿刺客。”
  三王子看着他,似乎有些冷笑:“莫非七皇子最近身体不适,还是比较忙,这等大事,到此才知。”
  这厮原来也在怀疑着七皇子,够是精明,也许七皇子是来迟了些,那他用什么理由说过去呢,有些气闷这些关系,这大辽的人跟到燕朝来,受了伤,倒是连皇子也质问起来了,是又如何呢?我知道,有很多的事,我考虑还是不够成熟的,我是选择不开声。
  三王子锐利的眼神连七皇子细微的皱眉也没有放过,冷哼地说:“七皇子不会受伤了吧,所以无暇管此事。”
  七皇子轻笑,“耶律王子说哪里话,男人没有空,想必你也知道是为什么了?”
  突然一把揽了我的肩,在我惊愕中,轻调地把玩着我的发,手指轻抚过我的脸,“吹弹可破,”朝耶律重一笑:“耶律兄不明白吗?不知道什么叫做春宵苦短?这倒是让人很不敢置信,等耶律兄好了,本皇子挑十个八个燕朝的美女过来侍候耶律兄。”
  耶律重不敢置信地看着我,一手指着我:“是她。”
  那么怀疑,是啊,我也是不敢相信。
  七皇子真是好假,找我做戏给耶律重看,他得找个漂亮点的啊。
  还嫌我事非不多吗?而且,我不想卷入这些事中去。
  他一手抱了我的腰,我全身都硬了起来了,可是,稍一迟疑,就会让那耶律重看出了端倪。
  不是总说我笨吗?为什么就要挑上我来呢?
  我是不想问,不想知道,可是,这么大的事,能不能提前通知一下啊。比我还够是稳得住的,中吃定了我不会拆他的戏吗?
  “破邪兄的爱好当真是不一样,可是,你们不觉得很不可思议吗?让这个女人,侍候你们兄弟,当真是一绝啊。”他唇角是暧昧的笑。
  瞧我,不知会被传成是什么淫荡身份了,无力地头靠在他的怀里,一手拢过他的腰,在他的背后一掐,这样的戏,下次别找我。
  我怎么也是云英未嫁的女子,要是传了出去产,我是怕上官雩误会啊。
  什么意思嘛?一女侍候二个男人,要不是我不想乱了七皇子的事,我就端起七皇子的茶水朝那耶律重抛过去了。
  “此话可不能这般说。”楼破邪轻挑地低下头,在我的手上印上一个吻:“有些女人,是用来放线的,有些女人,是用来宠爱的,有些女人呢?是用来宠爱和放线的。”
  什么意思,我的手掐得更厉害了,好过份,这般说我。
  拿 我的名声来报复我,是不是很快活,这楼破邪,还真是邪门得可以,直接给我一拳好了,我讨厌这样的,可是,这不是我和他斗气的时候。
  耶律重轻哼地笑“这女人受得了吗?”
  “那你可错了,这倪初雪和太子可是知心朋友中了,和本人的关系,怎么是太子能比得上的呢?”他还上下其手地摸我的脸。
  痒痒的,可是我气极了,他一手抓了我在后面掐他腰的手,让我半抱着他,在外人的面前,愈发显得是亲热。
  “哦,如此。”耶律重朝我极是暧昧地笑。
  那种笑,让人想上去撕了,那对上官,也是那种可利用的朋友吗?他必是心里这样想的。我低低地在心里叹息着,为什么好好的要拉我下水。
  又说些可有可无的话,七皇子才回宫。
  一上马车,我远远地坐在角落边,气乎乎地看着一边。
  他也不说,就那样闷着,他倒是有能奈,我不问,他必定是不说的了。
  我心里极是气恼啊,可是,我又不能拿皇子出气,太过份了。
  “为什么要这样说我?
我还是忍不住问出声了。
  他还是顾自下着棋盘,一脸的冷漠。
  越看越是气啊,我不喜欢生气的,可是,他很轻易地就能挑起我的火气。我的生气,他没有看在眼里吗?
  我又气又羞:“七皇子,你怎么报复我都可以,为什么要这样子在外人的面前说我是你的女人,你这般,要是传了出去产,我以后,怎么个做人,我在宫里,我以后出了宫,我算是什么,淫荡,细作?”越说越是委屈,泪就卟卟地落下,我一手擦去:“七皇子,我虽然只是一个宫女,可以任你打,任你骂,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要那般,我也是无可奈何的,可是,你万不能拿我的名声来这般说。我也有我的尊严,我也有我的最后的傲骨,你怎么可以这样呢?”
  他抬起头,瞧我一眼,又继续下着棋子,冷淡地说:“这样你就哭了。”
  我双手一捶他的桌子,“七皇子,我能不哭吗?你这般说我,以前我在秦淮是不注重名声,可那也是没有伤及闺誉和风化之事,你这般说,你真是太过份了。”
  “除了你,我还有谁可以相信?”他说得理所当然,是非我莫属一般。
  “我不管你,我不想这样子。”我哭得极是伤心。
  他直直地看着我:“你那么重视这些吗?”
  这是什么话:“让人这般说,我要高兴吗?”
  “唉。”他长长地一叹:“我以为倪初雪,会懂,原来你也不懂。”
  我擦去泪,红红的眼睛看着他:“什么意思?”
  “笨蛋,如果不这样带着你去,不这样说,你想不想直接嫁去大辽做耶律重的小妾。”
  啊,这样子吗?难道那混蛋的坏心没改。
  “从那天开始,眼里的光华,就没有再掩饰过,倪初雪,你真会招惹,得惹那么多的是是非非,你以为,跟你连在一起,本皇子会很尊荣。”
  我思前想后,七皇子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啊。
  我叹着气,十分哀怨地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就只有几句话,他就能把我的怒气,委屈给浇灌下去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因为我呢?难道,他没 有一点的私心吗?
  “七皇子,你就那么真的为我吗?”我瞪着他看。
  一个男人,尤其是皇子,在兄弟之间,也是彼此严防的,对我就那么没有保留,也不怕自个的危险。我不信,我和他,那有这般的好。
  他是什么意思?要这般,喜欢吗?怎么可能,他这般的尊贵冷漠的人,一直叫着我,要我安守本份,欣赏吗?不认为,他从来没有要我给他画过一幅画,也许有些事,是我不想去深究的,不想去问个清楚,怕是吓倒了自己,怕是无法再回到现在。
  “我自然是有我的道理,哭够了,闹够了,一边呆着去。”他挥挥手,敛下眼神是,不让我看到他眼里写的是什么。
  我还满怀委屈,坐在窗边,我哭我闹,唉,是我无理吗?
  为什么七皇子的心,这般的深,深到不见底,让人猜也猜不着。
  烦我了,是吧,我轻轻地叹息着,他终是主子,再古怪的事,也不能问为什么的。
  我不是安份的宫女,我的骨子里要求着一种公平啊,这样,总会让自己太易冲动。
  我垂下头去看着指甲,天珠在腕间闪着淡淡的光华,漂亮又华贵。
  指甲的光华是平淡而微微的粉色,人生也便是如此才好。淡华而内敛。
  “倪初雪。”他轻叫。
  我轻应:“有什么吩咐?”
  “你不生气了。”这会儿,他又来劲了是吧,刚才他还叫我一边去。
  等我不生气了,他又转过头问我。
  像是堂姐一般,打小静,然后,再给小静一些糖。
  其实,小静是孩子,也不是孩子,我明白他眼中的那种无奈和渴盼,渴盼着长大。
  我也不知道小静让上官雩安排妥当了没有。
  我平静的眼看着七皇子,摇摇头:“不生气了。”
  “倒是好奇,为什么?心晨堵着气了?”
  我轻笑:“七皇子怎么连宫女的生气也关心呢?我冷静下来,也就能想通了,你做,有你的道理,而且,我也只是一个宫女,不是吗?谣言总是有得传的,要不可能一世的清宁,可是,路是自己的,要怎么做,却不能跟着别人的印的影子来行。”
  “心酸了是吧。”他冷哼,端起茶顾自饮着。
  我摇摇头:“没有,心酸只会让自己心里更难受的,与其这样,为何不去想另一面的通路呢?世人怎么说我也罢了,能了解我垢,终究不会用这样的眼光来看我,不是吗?”
  他眼里带着赞赏的笑意,笑道:“倒是好。”
  “人生在世短短的几十载,看也看不尽太多的东西,不能留得太白了。”
  “你很想出宫走吗?
  我点点头:”是啊,七皇子,出宫多好,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再高,飞不过云,再跃,跃不出海。”
  “唉,争这些小细节,外面,的确是自由啊,天是空旷的,人是自由的,想要去哪里就去哪里,没有什么尊卑,也不用守什么礼节。”我好是怀念以前的生活啊。当时,为什么就不会好好的想着呢?
  我看向他:“七皇子,我现在是不是帮了你一个忙,让我出宫好不好?”
  殷殷地请求,不像是我,只是,宫外太吸引人了。
  他看了看我:“你倒是以为我不知你心里打什么算盘吗?”
  “我不敢瞒你,”也没想要瞒着他,他神通广大,什么都知道。
  “七皇子,我赔上了名声,在宫里呆着也极是不好的了。”
  七皇子借此,可以让那耶律重相信,他是沉迷于女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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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你帮了我吗?”他轻笑。
我脸有些红:“唉,别谈这些,算了,当我没有说。”
他垂下眼:“好吧,逄我欠你一个情,你想要什么,就跟我开口。”
我摇头:“我什么也不想要。”
“为什么你什么也不想要呢?倪初雪,你可心要示我,让你成为画女,这样,你可以到处去画,也不用惧怕任何人,你不是很喜欢画的吗?宫里多的是美景,多的是地方,让你画得流连忘返。而如今,你连执笔的资格都没有,你也不求我,把那玉还给你,你可以要求多一些的。”
我轻笑地看着他,眼里闪亮:“七皇子,你是有些可恶,好,让我骂你一顿,是我的要求。”
他冷哼,眼里的光华,却变得柔和:“好个大胆的宫女,掐得我还不够重吗?回去再跟你算帐。”对着我的眼神,他愤然转过了头去。
我嘿嘿地笑:“你皮厚肉硬,不怕不怕。”
“谁皮厚肉硬了,你当我是核桃吗?”
“我可不敢,不过,这是你说的哦。”算帐,我才不怕呢?他说的算帐,都没有算成的。所谓说,一旦不怕,就会欺到头上来。
“七皇子,那个玉我才不求着你还给我呢?”我有些得意地看着他:“这个人情焉是那么好还的,赔上的可是名声啊。那玉算什么?我跟太子一说,他就随手给我一块。”
“你这个,脸皮真厚。”他又冷冷地说了。
“是啊,有些厚。”我摸着脸。
他背对着我,给我一瓶药:“给我擦擦。”
我在他的背后戳着:“那里,这里,不是这里。”
“你。”他气恼地转过身:“你是存心的。”
我笑得可开心了:“没有呢?我只是确定那是掐痛的,才好下药啊。“
“隔着衣服上药?”他挑起眉。
“呵呵,男女受受不亲。”我头支在棋盘上:“七皇子的身份可是尊贵极了,要是让我看到什么?那就是你的损失了。”
“倪初雪,你就笑吧,我看你能得意到多久,现在也晓得我是七皇子的身份,倒是不怕我让你直接侍寝。”他冷然地收起药。
我才不怕呢?“七皇子你眼光如此之高,我才不入了你的眼呢?我也是为你好啊,你知道我笨手笨脚的,要是让你冻着了,可是大罪一条啊。”
“你是宫女还是主子?”他狠狠地一瞪我。
我直视着他:“七皇子,你怎么总是拿这些来掩饰呢?你可以直说的。”
“直说什么?”他居然脸红了。
我笑:“七皇子你是很寂寞的人,你这般容忍我,有些事,你不就明白吗?”
“好个大胆的倪初雪。”他双瞳要冒火了。然后又重重地叹气,伸出了一只手:“那做我身边的可以信任的朋友吧!”
我重重地拍了下去,他没防着,手让我打在棋盘上,痛得他一瞪眼。
“呵呵,七皇子,说出来不说轻松了,倒是说,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
他无可奈何:“还请你这个大胆的宫女,谨记着我的身份。”
抓着他的手轻揉:“好啦好啦,不痛,给你吹吹。”
他脸黑得可以:“倪初雪,你把我当成什么?”
我捂着嘴闪得老远:“有种东西,四个脚的,一跑就很快。”
“给我过来。”他低低地怒吼。
我摇头:“不过呢?”我就坐在门帘边,他要抓我,我就躲出去。
他僵硬地放下那绷着的脸,招招手,轻声地说:“过来,倒杯茶。”
“你要罚我的,我不过去。”
“奸滑得很。好,我不罚你,我保证。”他又看着车顶低咒,说什么还是他第一次保证来着。我还没有听个完结的,他又低低地一吼:“快点。”
我小心地爬了过去,还是坐得挺远的,一边倒茶,一边看着他。笑意,却是不经意地泄出唇角,可以这般轻松,真是好啊,我又多了一个朋友。
这些朋友的身份可真是厉害,一个比一个有来头。
他脸色极是难看,不过,还真是说话算话,没有暗算,没有偷袭。我把茶给他,他一饮而尽,我又续上。
必是生气了吧,楼破邪,这名字,还真是怪得可以,我还是比较喜欢楼破雪的名字。
“七皇子,你别生气了,呵呵。我不是也很快就不生气了吗?你瞧,刚才我还哭来着,现在也没有哭了。我陪你下一盘棋吧。”
“你焉是我的对手。”他冷哼。
“我当然不是你的对手,不过自己跟自己下,真是不是一般的寂寞,我不认为,那是一种更高的境界。”我将棋子都收了起来。
如果有二个人,何用自己下二盘棋呢?自小就寂寞,有些心怜他了。怪不得可以如此的冷漠,如此的无情。
他身子一硬,眼里有光华在流动着,变得好是漂亮,要是我还是第一次见他,我必定会忘了,呼吸是怎么一回事。
他软下了声音:“倪初雪,入宫后可不能如此撒野。”
我点头应着,双手将黑白子分开:“知道呢?”
“好吧,和你下,输了如何是好?”
“那就喝茶吧,输了,我就喝一杯茶。”总不能真的叫我把棋子吃下去吧。
他摇头:“不行,这样的话,到了宫里,你连一盘也没有下完,岂不是连罚也省了。”
我有些好笑:“七皇子,你就断定我会输啊。我可是,很厉害的哦。”
“哦,高手啊。”他高傲地说。“那好,这样吧,一次输十个子就喝上一杯,也彼此公平,让你连抱怨的机会也没有,一次十五个就二杯,二十次,三杯,如此类推。”
“好。我就不行,我就喝上十杯,还罚不了你。”
“赶慢点进宫。”他的声音扬起。
外面的小公公恭敬地应了声。我真是无力,不是要存心罚我吗?
一下起来,还真是,我知道什么叫做不能小看人,可是,他也未免太厉害了。
他我才吃了他八个子儿,我的几乎是全军覆没,满盘是黑子。
车里的二大壶茶全喝了下去,敝得难受啊。一肚子的水,我内急啊。可是,这马车上,我能怎么办。
抬起头,就看到他可恶的脸,还带着笑意,他是故意的。
“怎么,不舒服啊?”
“没有。”为什么棋子下得那么快啊,宫里为什么还没有回到啊。
他又下一子:“倪初雪,把你十个子给捡回去。”
又吃了我的子,我的天,他是不是人,居然还把数量给我算得清楚,刚好够上一杯,或是二杯,三杯,这般下棋之人,唉,是不是我太差劲了。
可是在秦淮曾在棋馆里下过几盘,我自认为是不借的。
“倪初雪,你是不是很难受?”他优雅自得地看着我。
我捂着肚子,一等那公公说崇阁宫到了,马上就往外爬:“楼破邪,四条脚跑的是毛茸茸的东西。”小狗。
他是故意要让我出丑的啊,我怎么玩得过他呢?还是赶紧去解决一下内急才是真的。
他在身后低喃地说:“这倒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这下,我在他的面前,是没有什么傲骨,没有什么面子可说了,出丑的事,还真是难以出口啊。
回来之后,日子还是一样的过,他依然在人前是冷冷的,人后也是冷冷的。皇宫是一个箍啊,将她他箍得冷若冰霜。
听说梨香差点摔倒,吓了我一跳,她可是身怀有孕啊。可是第一天我不能去,第二天,我也不能去,我知道,会有很多人去看她。
等到了第四天,我才能去看他。
中午的时候,想着都用午膳了,我就急急地朝梨花宫去。
那湖边,还是热火朝天的起着宫殿。
抬木的,挑水的,什么人都有,来来往往的好不热闹。
我是不敢走大路啊,真怕遇上什么人来着,从那里走,难免会遇到好多人来往,我再回转过来,就是梨花宫了。
转了一个大圈,也就不怕遇上什么麻烦了。
有人拍拍我的肩:“让一让,你一个宫女跑这来干什么?”
这声音,我吓了一跳,那般的熟啊。
还是淡淡的药香,还是暖暖的大手。我回转过头,看到一张脸,可不像是上官雩,那眼神,却又是他。
他低声地说:“别说话,往花那边走。”
我轻走了进去,紧紧地抓着手心。眼里生出一些迷糊的东西来,氤氤之气让眸子变得湿湿的。
这里和梨花宫相隔着的是一片林海,不知名的粉色小花开满了枝头。如海一般,风一吹,大片大片地轻摇着。
长得甚是茂盛,过了花海,是梨香的梨花宫。
然后,有御林军把守着,就像是冷宫一样。里面的人不能出去,宫女和公公倒是可以进来。是防着这里的人,进到后宫里去去作乱,惊吓了妃子们。
我一转,马上就让他抱个结实,低志地叫:“初雪,我就知道,你会到这里来。”
我用力地抱着他,头埋在他的怀里,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流下了。
揽着我的肩,进入那花林深处,他轻抬起我的头:“怎么就哭了呢?”
他轻柔地拭着我的泪,软软地说:“傻丫头,看到我,你不高兴吗?我可是在这里,天天就站得高高的望,看能不能看到你?你要看梨香,你不想惹事,你会走这里的,等了那么多天,我终于等到你来了。”
“是上官雩吗?”我轻累地问着,手指却是不放开,还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
“你说呢?那说一句暗语行不行,你看着不像,你心里感觉就是我,那我就说上一句吧,在秦淮乖乖待着,等我来娶你。”
这不是上官雩还有谁呢?我双手捂着脸,觉得好丢脸啊,我竟然哭得这么难看。
“是我呢,小笨蛋,就是我呢,这脸上,弄了些东西,所以不会让人认出来啊。别哭了,我抓你,不是把你抓进来弄哭的。”他似是无奈的呻吟。
我破涕一笑,双眼仰视着他,这是上官雩啊,心心念念的上官雩,我日夜思念的上官雩,就站在我的面前,天啊,他还越是够大的胆子,居然在皇宫里出现。
我四处看着,紧张兮兮的:“天啊,你快点出去啊。”
他笑着坐下,拉下我:“别急,这才叫做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我还能看到你,那日,不曾告诉你我要离开,我是怕你担心来着。”
我气恼地一捶他:“你不说,我就不担心了吗?”
他抓信我的手,眼神深深地看着我:“你会担心,我很开心。”
“你好可恶,我真的担心及了,还跟我这样说。”
他笑得轻松,让那平淡无奇的脸,也变得出色起来:“初雪,我想你了。”
就这么一句话,把我所有的思念,所有的委屈都打得无影无踪。
我静静地看着他,看得我眼眶都微湿了。
他一把抓住我的脖子,在我的脸上就印下一吻:“可真是想极你了。”
我脸红起来,推着他:“别这样,上官。”
“害羞了,倪初雪也是会怕羞的,怕什么呢?初雪,我要娶你的,再过份一些,你是不是流鼻血呢?”
“你怎么越来越可恶了呢?一见面就想着占我的便宜,你不是有一个公主娘子吗?”心里酸啊,我也是女子啊,我也心里难受。
自己喜欢的人,娶了别人,我还没有宽怀到也是当风吹过一样,平静无波。
他无奈地说:“那事,唉,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初雪,我会反抗到底的。”
我依在他的身边,小声地说:“上官,会不会太累。”
“会。”他直接地说。
我抬头看他,他眼里满是笑:“在这里还真是累。吃不好,睡不好。”
“这是给你的磨练啊,窜这宫里来做苦工,也只有你才会想得出来了。”
“我还不是,想见到你。”
我笑“你少贫嘴了,你是想着躲开公主。”
“好吧,也有。”他感叹,细细地摸着我的脸:“你可曾想过我。”
我憋得脸红红的:“不想。”
“爱骗人的丫头,你的眼里,就写满了相思,初雪啊,我也是初尝情意,我不知道怎么才会让你死心塌地只想我。你身边的男人,都太优秀了,让我也开始担忧起来了。”
他忧心忡忡一般,一手交握着我的手,十指交缠着。
我不满:“哪有,你不要胡说。”
“初雪,我岂是胡说,太子,林珣,七皇子,不都是吗?”他眼神直视着我,让我无从闪躲着。
“哪有啊,他们都是朋友。”
“男女之间,不是情人,也不会是这么好的朋友的,你不懂男人的心在想什么?”
我摇摇头:“不会的。他们都是很好的朋友,不能乱说的。”
“哼,什么朋友?如果不是想利用你,或是看上你,怎么会成为朋友,初雪,你虽然长得不漂亮,可是你有你独特的美丽,你执着的时候,你认真的时候,你调皮的时候,都是可爱极了,美丽极了。懂吗?”
我摇头:“不懂。”
“男人如果不是贪图女人的身子,就是有什么利用,那就是喜欢,皇室的喜欢,倪初雪,你可得小心着,免得有一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上官,你说得我一头雾水的了。”我摇着头,觉得他说得有些晕。
大概我还没有从他的出现惊喜中,清醒过来吧。
他手摸着我的发:“初雪,你还小着呢?好些事,你也不清楚。”
我仰起头,心里有些感动,我是姐姐,爹爹病了,妹妹又是这般,都想着倪初雪也这么大了,是得挑着担子了。
可是,他说,我还小。我也希望我的路,有人指点着。
可以平坦些,我并不喜欢大起大落的。
他脸上好些的灰尘和斑斑的汗渍,都是冷冬了,还热成这样,必是很累吧。
我拿出帕子,伸长了手擦着他脸上的汗。
他抻出手抱住我的腰,皱着眉头:“我的倪初雪,怎么又瘦了呢?是真的很想我了。”
“上官,你可恨。”用力地戳着他的额头。
他轻松地笑:“除了你可恶,你可恨,你能不能骂点别的。”
我快活地捏着他的鼻子:“你好可恶啊,为什么你总是欺负我。”
“喜欢你,才欺负你的。”他拉下我的手,提着我的腰让我坐在草地上:“不管你懂不懂,无论如何,你不能这般戳一个男人的脸,这可是危险的诱惑和挑战。”
我脸红:“我,都你气的。”明明是他提着我腰,我才会那样反抗的。


  “初雪,我喜欢你的靠近呢?给我一承诺,不要靠近任何的男人。”他一手托起我的下巴,眼里有些不安。
  我甩过头:“不答应你,你太坏了。”
  “也不能跟别人使小性子,只除了我。”他还加上一条。
  “上官,你是强盗。”我指控地叫着。
  心里却是甜蜜的,我是不是也喜欢有人管束我,真是奇怪啊。
  “我只抢倪初雪的心。”他一手指着我。
  我低下了头,脸红极了,上官雩又变得这般地直接,还不逗我玩了,他是怕吗?其实啊,他还真是错了,我和林珣啊,太子啊,七皇子的,哪有什么?
  那我不知道他听到那些流言会怎么样?
  我抚着他的手掌,不做粗活的他,也生了粗茧。
  他用虎口摸着我的脸,低声说:“初雪,你可不能变心啊。”
  “我不喜欢你。”我咕哝着。
  “你说什么?”他低吼。
  我偷笑:“我有说过喜欢你吗?上官雩,你这坏胚子。”
  “我老丈人都养着了,你说,你不喜欢我。”他呵我的痒。
  让我直扭动着,抓着他的手,合紧了:“你要对我好一点才是。不能老欺负我。”
  “那换你欺负我,男人欺负女人,多数是一些你还不能知道的,我要求低一些,换你欺负我。”他闭上眼,似乎在害怕地颤抖着。
  我笑得合不拢嘴,用力地推他:“你在那里干什么?三贞九烈的样子,没有人想要占你的便宜。”他睁开眼,满眼都是笑。
  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已经是足够了啊。
  “倪初雪,你真是自私,说句喜欢我的话来听听。”
  我摇头:“才不要呢?你都有娘子了,还这样,你是不是在调戏宫女啊。”
  “是啊,你要不要让我调戏呢?”
  这,他这厚脸皮的,我才不要和他一样呢?
  他深深地长叹一口气,“不逗你玩了,初雪,想早点与你成亲啊,把你冠上我的姓了,我就不怕你变心了。”
  我心里痒痒的,“别说这些啦,我,还得当三年的宫女呢?最近很冷了,你要保重一点哦。”
  “那你常来吗?他不舍地合拢我的手。
  冷灰的天空中,哪里是我的自在之地,我摇摇头:“我不知道。”
  该怕的人,是我才是吧,他的面前还铺着一条满是珠宝权势的康庄大道。如果他愿意,公主会是他的妻子,他那么地出色,优越的家世,一身的本事。
  “时间差不多了,我去看看梨香,就得回去了。”
  他拉起我,给我顺顺那乱发,“小心一些,做事别太急了,你的毛病,就是少不了急燥。”
  “那要是没有急燥,他岂不是找不到管我的地方。”
  “少耍嘴皮子。初雪,下次还来看我。”
  “好,我会偷偷来找个时间来,还是在这里,你要小心啊,我总是听人说,在上面做事,要是掉下来,就没命了。”
  他刮刮我的鼻子,自傲地说:“你怕什么?你的上官雩岂是摔得着的,放心吧,不会让你做寡妇的。”
  我不依,一瞪他,他推着我走:“去吧,等着人氏来偷情呢?”
  这下真是火烧屁股了,连跑带跳逃出了那小道。
  正值中午,多少的相思,也都变成了轻笑了。
  轻松地往来处走,看到有些宫女和太监抬了饭菜进来,那门口就是大批的御林军了。
  瞧了我,也没有说什么,当我是一般的宫女。
  我轻松地出去,可是,是男的就不易出去了。公公还得要腰牌呢?出去之后,往右一拐,就是梨香的梨花宫。
  我真是服了这宫里,这些花,少说也有不少年了,都长得甚是高大。
  小道可不少,如果不熟。还真是会迷路的。
  这宫里的花林都这般的高大。听说,是皇上的喜欢。
  皇上有时候,对妃子们没有新鲜劲了,就会潜伏在林中,看到有姿色的女子,会让人叫了她进去,蒙着眼临幸。
  听来真是好吓人,皇上,我怎么想,怎么叹气。
  先朝的皇上可是英明无比,大力开拓,燕朝的繁盛也到了最顶端。
  可这皇上,我越来越是不赞同,这仅止于我个人的想法,谁也不能说出去的。
  皇上也不甚是理朝政,任由发展。
  只怕燕朝的大权,也是不知流失了多少了。
  皇上的观念是不同啊,人生有欢须尽欢,他这世上贵为皇上,尊贵无人能及,要什么样的美人,就有什么样的美人。
  只是希望也只能在太子和七皇子他们的身上了,就连大辽的虎视也不放在眼里,皇上不明白,这后宫空有架子,内实是腐蚀得连人心都松散了,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我摇摇头,低低地叹息,要是我这些念头说了出来,那可是诛九族的事啊。
  还是那宫女桃子,这一回,可是对我礼遇有加,睁着一双眼睛就打量着我,我摊摊手,向她示意,我并没有带什么花花草草的来,我就是来看梨香的。
  毕竟是姐妹,割不断的血肉之情。
  一番通传之后,梨香让人唤了我进去。
  静静的寝室,很大,处处都挂满了梨香的得意之作。
  长长铜嘴里流泄出那轻轻地暖烟,是薰香,让这房里,变得极是暖得。
  梨香就躺在那椅上,脸上的气色,却是不怎么好,有些苍白,眼睛也有些沉陷着。
  我走了进去,拧起了眉,室里的气息我不是很喜欢,太是沉闷了。
  心疼地看着梨香,她虚弱的睁开了眸子瞧我,自嘲地说:“我还没有死,孩子也没有掉。”
  我心痛,梗着一根刺一样,这样的话,让我觉得我好不尽责一般。我是她姐姐啊,走近她,关切地问:“梨香,你还好吗?”
  “你看我是好的样子吗?”她冷哼。
  是不好,发发脾气是无可厚非的,我倒了杯水给她,“喝点水吧。”
  我扶起梨香,让她坐起,才几天,已是有些消瘦了,想必,应付太多的人,很累很累吧。
  她静静地喝着,然后才说:“前几天摔了一跤,你也不早点来。”
  “我知道,可是,我不能来,你这里,必是有很多人来看望你的。”
  她却冷笑:“看望,是来看我的肚子稳不稳实,是来看笑话的,我风光的时候,无人能及,一个个都来讨好我,现在我受冷落了,门可罗雀,何来的人,你也可以笑话我,倪初雪。”她冷冷地瞧我。
  她又何必这样来掩饰呢?我永远不会笑话她,我只会心疼她。
  将她额前的发扫到后面,“梨香,要振作起来,姐姐不会伤害你的。”
  “说得是好听,为什么男人的话,都不可以相信呢?”她眼里,积满了伤痛。
  我也暗暗叹息,梨香没有遇上怜惜她的男子。
  所以,她总是受伤,可是,她是不自爱了一些,都要怪那该死的楼玉宇啊,不然,梨香焉会到这个份上,我家也不至于此。
  可是自从那天之后,没有再听说过他的消息。
  也会怕了吗?也会逃了呢?这样的小人,真让人不齿啊。为了什么目的呢?放下已久的这件事,再想起,如一团谜一般。
  我殷家也算是清白人家,不招惹是非,可这楼玉宇,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我不知道啊,林静如能给他什么?楼是皇家的姓,他有的,还少吗?
  我们姐妹,在宫中,要多扶持啊。
  我以为,会有很多人来看她,没有想到,后宫的人情就是这般地淡薄。连看也免了,假戏也不用做了。是她们早就习惯了吧。这些悲情之戏,也就不在眼里了。
  可这对于梨香来说,这是一个打击,怪不得她这般地憔悴了,她也不过才十五岁啊。
  “梨香,怎么不换衣,不梳发呢?要精神一点才好。”
  “换什么梳什么呢?又没有人来看。”她没有什么心情。
  “不管有没有人来看,梨香,如此一般,也能让自己舒服一些,泡一澡也能轻松一些。不要闷着自己了,如果不争气,就什么也没有了,你以前懂这些的,现在,也不要消沉才是啊,”我喜欢活力十足的梨香。
  她垂下眼敛,“舒服有什么用,我哪里能像你一样,什么也不管,就等着吃吃喝喝,过日 子,这样的人生,有什么用。”
  我轻笑,“再吃吃喝喝,再平凡的人,都少不了有一个脑袋,有脑袋就会有想法,人生大概也就是吃喝玩乐了,端看你用什么心态去看,去想,去做。”
  取了梳子,细细地给她梳着发,“平凡的生活,要过得开心,才是上上之道。”
  “你这般看得透,倒不如去出家得了。说得心烦,别说了。”
  出家,不一定看破世俗就要出家啊,红尘多采,红尘多姿,一世都看不够呢。
  我并不能估到纯净如婴儿,我毕竟也是俗人一个,出家,就能保证一世的出尘超然吗?我不知道,也是一种避世,能避得了什么呢?
  世事要发生的,终于是要发生的。
  我轻轻地给她插上那台上的珠钗,“别难过,看戏的是别人,气坏的是自己。”
  “如何不难过,哼。”她冷哼。
  我轻笑:“梨香,你跟我这般说是没有用的,我终不是皇上,不过,你要是能出出一些郁气,倒是好的。”
  她叹一口气垂下头说:“你无论我是不是无情,别人怎么说,你不会这样看我,我就知道,倪初雪,打小就是这样,我不想和你说话的。你长得还真是不怎么样,而且,你还帮不到我什么,可是,能关心我的,却是只有你。”
  “梨香,你太外形于色了,这样对你不好。”
  我知道,我也不会介怀,这就是梨香,有什么说说什么,连心中的不喜欢,也说出来。
  她闭眼,紧紧地抓着我的手,“那天晚上,天好黑,我要起来方便一下,穿鞋子的时候,脚滑了,摔了一跤,痛死我了,那些人,我不会放过她们的,我的鞋子底下,硬是让人嵌了一个石头,尖刺儿刺到我的脚了,我一痛,就跟着摔着了,可是混乱之后,那小石头也不见了,不是她们,还有谁?”
  她说得很是气愤,可是,她不能怎么样,虽然这些人都是宫女,可是,也是别人的眼线,梨香是不能怎么罚的,没证没据,只怕到头来,还会有人拿这些事来挑她的刺。
  我心惊胆跳,这才是开始,梨香就开始让人算计了。那以后的长长的日子里,怎么过呢?
  “幸好我护得紧,孩子才没有事,可是皇上,居然连看也没有来看,遣了人去告诉皇上,可是他们呢?气死我了,以皇上喝醉为由,不让皇上知道了。”她气闷地说着,“那老东西就会沉醉在女人的床上,连我怎么死的,也不会知道的。”
  我吓了一跳,赶紧捂着她的口:“梨香,你可千万不能这样说啊,会杀头啊,要学会忍耐啊,知道吗?”这可是对皇上的大不敬啊。
  “嗯,有什么不能说的。不过说了他也不知道。”
  我点点头,“别难过了,要开心起来。”
  “是啊,我不得不开心起来,倪初雪,我不能倒下,不然的话,我们殷家的事,就会守不住的。现在林静如还有些忌讳,也不敢乱说,就是怕没证没据的,会让我倒打一耙了。可要是寻楼玉宇那混蛋回来,你说,我还有什么藏得住的,只怕,就连这胎儿,也不得不落下来。”梨香开始有些害怕了,紧紧地抓着我的手。
  眼神直瞧着我,“倪初雪,你得帮我啊,你得帮我啊。”
  我有些无奈啊,我怎么帮。
  “梨香,首先呢,你不要让自己颓废下去,依然是这般,皇上的喜欢是淡薄的,之前有别人,后来有你,再到宁妃,只要他不改,那你就有你的机会,梨香,喜欢不应该只让他只喜欢你的外表吧,这样子,有新人来,你依然会成为过去,你有你的才华,秦淮的殷梨香,是千金难求一幅画的,你可以再振作,让皇上赞叹,让皇上欣赏。
  她急急地看我,“这真的可以吗?”

  我摇摇头:“不可以,我不知道,可是,总得给自己一个机会,不是吗?”
  “那好,我得再画,画一些皇上喜欢的,你知道皇上喜欢什么画吗?”
  我摇摇头,我哪里知道,皇上离我这般地远,我也不想去知道,我的心里,是不喜欢这个皇上的,能不沾边儿,我自然是不沾边儿的。
  梨香冷笑:“那皇上还真是色心不改,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要收敛一点,本就是欲震乏力,却又是……”
  “梨香,”我轻轻地打断,真是的,怎么给我说这些呢。
  梨香看我一眼,嘲笑:“怎么,脸红了,男人就是这样,就是好色之徒,你迟早也会遇得上,我看你又能怎么样,你想着啊,三年之后,你出去还能嫁什么好货色。倪初雪,至于上官雩那里,你也别想了,人家那是皇亲国戚,还有一个玉贞公主,胳膊是扭不过大腿的,公主也不会容忍你的存在,你还是少想一些吧。”
  “好了,梨香,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了。”
  有些哀叹,事实如此,所以上官雩才会那般地无奈。
  她掠掠发,“那皇上可是爱极了春宫图,就连那三王子送给他的黄山云海图,也是有一个少女半裸着身子在水里洗澡呢?她冷哼,甚是不屑。
  我有些吃惊,这耶律重真是不得了,居然连皇上的爱好也探了出来。
  这大辽的探子,究竟在这后宫埋藏了多久啊。
  这一番,也许是讨得了皇上的欢心,可是,也让太子和七皇子有了戒心。
  “我本不屑于画那些,可是,我也不得不画了。你的画功,还算可以,你也帮我画画。”
  我摇头:“梨香,我不画这些?”
  “为了我,你何必假清高,又不是叫你脱衣服,我脱给你画,成不成。”
  “梨香,不是这样的,是的,你很美,可能画出来让人惊艳,你无法自己执笔画自己,可是,梨香,你要画,我也不阻止你,我是决计不会画的。”我还真没有想到,梨香会叫我画,叫我画她的裸身。我怎么画得出来。
  她白了我一眼,有些生气地说:“你阻止得了我吗?”
  我轻轻地叹息,“梨香,做什么事,你要想想后果,我是阻止不了你,可是,你心里想着,这会让爹爹多伤心中了,别这样。”
  如果梨香的裸图泄露了出去,爹爹那淡泊的性子,倒不如一头撞死了。
  我知道,爹爹是受不了的,虽然他不太宠爱我,可我观察他,观察得甚是多。
  我大多的清高性子,想必也是受了他的影响,慢慢地养成的。
  “梨香,别恼我,这是实话,你不会想要后宫的妃子们拿这一幕来笑话你的,上山的路,千千条,并不用急于在一处打转。”
  她重重地叹着气,“是啊,倪初雪,你到梨花宫来吧,到这里侍候着我,不然我这孩子,还等不到出生了。”
  “我不知道能不能来。”我可以来去自如吗?
  “你跟七皇子说说就成了,又不是让你没事做,孩子生下来,我的下半生也就有了着落了,我全部的赌注就押在这里了。”
  我看着她摸着肚子,觉得 好是悲哀,这孩子,还没有生下来。
  他所要面对的压力,可就不止于孩子了,如此地悲哀,就如七皇子的母妃,就如宁妃。
  或许她们考虑得是这样,可有没有想过这般对孩子是多么地不公平。
  “你得过来,倪初雪,这一次是鞋子,下一次就不知是什么东西了。”
  一室的香味呛人,梨香给呛得轻咳嗽了几下,脸色白得难看。
  我赶紧拿了盆端到她的面前,她干呕了几下,什么也吐不出来。
  捶着心头真叫难受,我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端了水让她洗漱,顺着她的气:“这般难受,为何不宣御医来瞧瞧呢?”
  “御医来是来过了,也没有说什么,只说要好生安歇,一群饭桶,哪有人怀个胎和我一样这般地难受。”
  她这般地说,我却是心里冷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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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香在这宫里,还真是四面楚歌,孤立一人啊。
有人都胆敢在她的鞋底放石头了,还怕没有人会下药吗?
我不懂医术啊,不然我可以给她看看。
那我得尽快见上官雩了,问他如何是好。
有上官雩在,无论在那里,我都不怕的。
到梨花宫来,只怕七皇子那边不知道怎么说,不过我是不忍心这般看梨香独自一人孤军作战。
如果她受宠也倒是罢了,偏,她不是。
如果说,谁的选择要谁负责下去,不能怨得旁人。如果不扶持着,我也是冷漠之人了,那人间的血性,人间的亲情,还要来作甚呢?
回到了崇阁宫,天气越发的阴冷了,吹得我头发都散乱的。
看到假山下边水里的倒影,头发还真是乱得可以,七皇子一看,就知道我外出了。
四下看看,没有什么人走动。
就着那假山,将发上的钗子都解了下来,放在假山上。
沾沾水,再顺着一头的乱发,让它们变得乖顺一点。
侧着脸细细地编着发辫,让自己看起来从容整齐一点。
再插上那不起眼的小珠钗,固定好发。对着水中那倒影,有些臭美的地一笑。
倪初雪还是很好看的嘛,不然上官雩怎么会怕我变心呢?他要对我好一点,再好一点,再多一点宠爱。女人的私心里,是不是都和我一样的呢?都是这般的想法。
我不知道啊,我只知道,心里甜甜的。
再净净手,拍着脸,舒服得让眯起眼透着这里的清灵之气。
好了,倪初雪有的是精神了。
我可以试着跟七皇子提提,可是,我并不能要求说,我一定要到梨花宫,怎么说也有一点过河拆桥的意思,我倪初雪不做这样的事。
梨香的事急不得,我也帮不上什么?侍候她并不能保她平平安安,要害她的话,有千百种的方法。
抬起头,轻松地往廊边去,特是喜欢这里古朴的木质长廊,有些弯曲,喜欢裙摆迎着风,在廊欠轻轻旋开,有一种非常美妙的感觉。
这是少女一般的梦吧,有些自我的浪漫。
我轻松地看着,带着淡淡的笑,看那松林里的青翠,一个转头,就望进七皇子幽黑无际的眼眸中。
他的眼睛,像是玻璃,那般的透亮黑如玉,亮如昼,又深不见底,每每让我赞叹不已,好是漂亮啊,怎么可以让七皇子这般的迷人呢?又带着皇族的尊贵气息。
我是不是着迷了,为什么无法移出眼光,似乎心魄让他吸了出来一般。
是不是,男人也是这样让女人沉迷的吗?
我连魂魂儿,都不是自己的了一样,以为,忘了时间,忘了身份。
是那脚步声惊醒了我,月公公从一侧走来,一边走一边叫着:“你,才回来。”迟疑地看了我一眼,质问着:“倪初雪,你上那去了,七皇子都找你了。”
如一道惊雷般,将我打醒了,我回过神来。
月公公又说:“你像什么宫女,没桂没矩,连上那里去都不知道,让主子找你,这像是什么话,虽然七皇子不说什么?可是做宫女的,你也得有个样子。不是老奴爱说你,七皇子对你是宠爱有加,可你怎么就不想想自己的身份呢?”
我低下头,月公公必是没有看到七皇子在窗前。是啊,我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份了,真是失败,我要好好思过才是。
七皇子对我极是好,我在这里做宫女,比多少宫女幸运,多少宫女舒坦。
我再回头看看,那窗前焉有他,他已在那里看书了。
“奴婢去梨花宫了。”我老实地说着,给抓到了,还有什么办法,就全盘托出啊。
去梨花宫也并没有什么不对,梨香和我本就有着关系的,我去去那里,是正常之事。
他没有再说什么,摇摇头,叹着气,指指那门口,让我进去,然后摇着头走远。
我轻轻地打开门进去,心还留在那黑色的瞳眸中,又带上几分自责。
这七皇子,无事就会在书房里呆上大半天,除了习武,就是看书,我真不知道,他的人生,怎么会这般的贫乏,比养在深闺里的小姐们,还要沉闷上几分。
“七皇子,你找我啊?”我轻轻地说。
这屋里冷得很,他也不关上窗子。
风一阵一阵地吹着,让我有些发抖,刚才走路的时候,倒是不觉得冷来着。
他淡淡的声音响起:“去关窗。”
我赶紧跑到那窗前去,合起的时候,却发现,从这里可以看到假山里所有的一切,那我刚才在那里对水理发,他也看到了。
真是丢脸啊,罢了,反正我在他的面前也没有什么面子可以说的。
“七皇子,我去昭仪娘娘的梨花宫了。”他没有问,我倒是老实地交待着。
“嗯。”他轻应:“这么晚回来。”
“是的。”我捏着衣角。他也没有说什么?我反而不太好开口提到梨花宫的事了。“七皇子,对不起,是我的不对。”
越管我越是宽,我就越来越放纵了。
这宫里,不比秦淮啊,不是我想去那里,就去那里的。
“下次记得通报一声。”他也没有说我什么?就这么淡淡的一句。
我点头,心里好是内疚啊。
房里静静的,好几次我想要说出口,话到了嘴边又滑了下去。
“七皇子,你怎么不出去跟那些大臣们打交道呢?”
他放下书,揉揉眉头:“上有皇上,有太子,操什么心。”
“那你可真是厉害了,这样子在皇子中,还是脱颖而出。”
他眯着眼看我:“倪初雪,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没,没想说什么呢?就觉得你好厉害。”还真厉害啊,连我的心都看穿了。
他好是寂寞啊,如果我走了,他是不是一个人在这书房里。
也许是相处得久了,所以,我对七皇子生出了一种怜惜之心吧。
我钦佩他的有勇有谋,粗中有细,作风凌厉果断。也不怎么出风头,却是在后宫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
“马屁精。”他不客气地指责我。
天色有些暗了下来,我点上宫灯,这房里顿时是一种朦胧的色彩,淡淡的,暖暖的。
“七皇子,该用晚膳了。”
我去开了门,几个公公将丰盛的晚膳,摆了个满满一桌的。
还有新鲜的水果,流泄着它的芬芳,让房间都香甜起来。
我吞吞口水,给他布着菜,他对吃的要求不高,每一样都会试试,都是小吃几口。
当然,这些菜色是要经过试吃的,不会有什么的问题的话,七皇子再吃。
“你也吃些吧。”他不经意地说着。
我一怔:“这样好吗?”
“我可不想看到一个流口水的人站在我的面前,我如何吃得下。”
我笑眯眯:“七皇子你真好。”
没有多余的筷子,我就伸出手去抓那炸得香脆的猪骨。
他一筷子打在我的手上:“像什么?用手抓。”
我委屈:“不是没有筷子吗?”我不抓我还用吸的啊。
他夹起一块排骨:“小心点,烫。”还真是直接送到我的唇边了。
我咬住那香脆弱的排骨:“真好吃。”
他支起头看吃相不雅的我:“你喜欢吃?”
“呵呵,还好啦,我以前在秦淮也经常是吃这些好吃的,不过比起宫里的来,自然是差了一点。”真是好吃,香嫩入口。
他又夹了些菜给我,似乎很自然般,我也没有说什么?他夹来了,我就自然地吃。没有什么生份之说,直到我吃饱了,喝着那汤,我才反应过来。
“怎么七皇子没有吃,我就吃饱了呢?”
“你现在才发觉?”他淡淡地说,似乎有些高兴一般。
有些心跳跳,真不好意思:“我给你剥虾子。”
吃了人家的,不做些事,好像是说不过去。
他摇头:“不必,我不喜吃那些。”还是那碗,装了汤就一饮而尽。
水果极是精致,都是切洗好的。他浅尝一些,也就不吃了,我看着那哈密瓜我就流口水。这东西,在京城可是极难得啊,如不是皇族之人,还吃不到呢?
当七皇子挥挥手让我吃的时候,几乎整盘的哈密瓜就到了我的肚子里。
他上下地打量着我:“还真能吃。”
“嘿嘿,能吃是福啊。”这有什么不好,人生也有吃的在里面啊,喝西北风,可是吃不饱的。
才用完膳,连茶都没有喝上一杯,就有人来禀报,皇上宣七皇子到宁妃宫里去。
有些奇怪,这么晚了,还宣他去。
急急地给他拿来衣服,他不多说,在几个公公的引领之下走出了崇阁宫。
那事,必定是急不来的了,我真是好难开得了口。
照常例地泡澡,暖床。可我也敢合上眼睡觉了,七皇子虽然是冷若冰霜的人,可是,还是对我极好的。就算发现我睡着了,也没有骂我,也没让公公跟进来。
但我也不是不知所谓的人,不能蹬鼻子上脸啊。
我想大概是怕给别人看见,然后传得更难听吧,他自然是没有人敢说的。说的,大多是我而已。都传七皇子喜欢我,真是奇怪啊。
明明我和他就是朋友,也不多话,每次也就那么几句,比我还闷着。怎么就成了喜欢呢?他只是习惯了而已。七皇子好漂亮啊,男人一般不用漂亮来形容的,可是他真的很好看,比太子还要好看,太子比较成熟,而七皇子是个少年一般的精致之人,冰肌玉骨,一点也不像男子,让人看一眼是惊叹,看二眼是贪婪,他是尊贵的美啊,这样的人,一定是世上少见的。
可是他身上的气息,是很凌厉的,让人不敢轻视。
这么完美的一个人,如神抵一般了,怎么会喜欢我呢?
胡思乱想着,满脑子的打结。没有过多久,七皇子就回来了,我听到脚步声,赶紧起来穿鞋子站在一边侍候着。
他的脸色极是难看,脸绷得黑沉着,让人不敢接近一步。
似是焦急,又是烦躁,想必是皇上让他做什么不乐意的事吧。
他也不说出来的,只是闷在心里。
他就是这般啊,呆在这里不长时间,可是,我极是了解他了。这样不好的,有什么事放在心里,就只是闷着。
我上前接过他脱下的大衣,走到一边给他整理着衣服边小心地问:“宁妃娘娘还好吗?”
“嗯。”他简单地说着单音字。
“七皇子,你在生气吗?”我抬起头看他。
他眯起眼:“别多问,整理好就出去。”
“你总是这样,又是赶人走了是吧,七皇子有什么事不要放在心上哦,这样不舒服的。”
他冷哼:“别多管闲事,叫你走你就走。”他极是不奈了。
又要拿身份来压我了吧,那就是很不开心了。“我也不想管的,你要是生气,你打我几拳你解解气好了,我当你是朋友啊,才会这样问你的。”我也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只是他才会问问而已。
“只是朋友吗?”他冷声问,漂亮的眸子一瞪着我。
我点头,不敢看他的眼睛,低头折着衣服:“是啊,你要是觉得不好,你可以当我是奴婢宫女倪初雪就行了。”
“你真想知道?”他又问了一句。
真是怪人,我无奈:“不想,我怎么会问呢?我不是说废话吗?”虽然我经常说废话啊,可是废话是人与人之间连贯起来的一些情谊,是正话儿的开端。
他黑眼瞪着我:“父王要我娶宰相之女为妃。”
我轻吐舌头:“那更好啊,七皇子也是可以立妃了吧。”他也是到了而立之年吧,就是太漂亮了。时常让人惊叹,就不知道他的年纪了。
倒是不知道哪家的千金小姐有这个福气,要是嫁与七皇子,那可不是一般的勇敢,天天看着比自己漂亮的夫君,会是什么滋味儿呢?
他长长地叹着气,有些怒吼地说:“更好?”
“是啊,七皇子以后就多了个照顾你,跟你说私心话的人啊。”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啊,他为什么那般的生气呢?他这样寂寞,是多个人对他好更好的。
“倪初雪,给我闭嘴。”他将那杯子狠狠砸在地上。
这是真的生气了,我也跳了一跳,他居然这般生气,从来再生气也不会这样子的啊。
我胆怯地看着他:“奴婢错了。”
我经常犯错,只要一说这句,他是无可奈何般,久而久之,我养成了习惯一般。
他狠狠地瞧着我,眼里精光四射,似是把我吞噬一般,一字一字地咬牙:“不是你错了,是我错了,我该死的,从一开始就错了。”
我不敢说什么,他正在气头上呢?让他出完这口怨气,也许就没有什么了吧。
他错了,他有什么错啊,他这般完美,做事更是稳当当,不是不犯错的吗?
“倪初雪,你有空去看看那幅画,一定得看。”他气恨地说着。
为什么要看啊,不会是鬼蛇之怪中以,我是有点怕的,可是他说得那般的慎得,我惊恐地点头:“好,下次看,下次看。”先应付着他先。
“那是我最喜欢的画。你记住了。”
“好,我记住了,记住了。”真可怕,他一发起火来,似乎火焰在闪跳着。
“出去。”他冷声地说,字字压下了他愤怒的火气。
非看不可,可真是让我压力更大了啊,我真的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啊。
看着满地的碎片,像是谁的心,撒破了一地,斑斑的茶渍,洒了一地。
七皇子怒气冲天啊,我不能再悠着了,竖起脑袋小心点。这不是我招惹他的,一定是皇上。
不过,发出来了也是好的,明天估计也就没有这般怒火冲冲了。



可是第二天,我并没有马上去看。
我正在收拾七皇子寝室的时候,有个宫女来告的我,梨花宫的宫女来找我。
我狐疑地走出去,那桃子就焦急地在假山边等着。
“出什么事了吗?”我压下不安的心。
她焦急地说:“昭仪娘娘呕吐不止,神色不安。让你赶紧过去。”
明明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来个呕吐不止。
梨香啊,早该知道,防人之心,是防不全的。
我心里也急,只是,走了几步赶紧就停了下来:“你等等,我得去跟七皇子禀报一声。”
提起裙摆,跑着进那松林,这当儿,他一定在练剑吧。
跑得气喘吁吁的,扶着树大声地说:“七皇子,奴婢要到梨花宫里去一趟。”
他白色的身影大林子间乱晃着,晃得我眼花缭乱的。
没一会儿,只觉得一阵风扑面而来。
七皇子已是站在我的面前,我吞吞口水,平息着急喘:“七皇子,梨花宫里来人说,昭仪身子不舒服,我过去看看。”
他也是微微地喘着气,脸上尽汗珠:“你报备我,我不会不让你去的。”
“哦,谢谢七皇子,我会早点回来的。”
“等等。”他叫住我:“你去了,你会干什么?”
是啊,我会干什么?我只会看着心痛,也只能安慰一下她而已。
“月公公,去请陈御医到梨花宫。”
我感激地回头朝他一笑:“谢谢你了,七皇子。”
他真好啊,我知道,御医可是很难请啊,陈嬷嬷要去请御医,太医府的人,还不来呢?就是存心有人不想给宁妃看。
跟着桃子就急急忙忙地去了梨花宫,也幸好是早上,妃子们起来得并不早。这后宫,请安的人,也推得晚晚的,所以一路上皆是幸运地过去了。
梨香一脸的苍白,一宫女端了盆子站在榻前。
可是,呕吐却是无物,这就是怀了身子吗?好是辛苦啊。
我心痛地上前顺着她的背:“梨香,慢点,别急。陈御医就要过来了。”
她气愤地推那盆子:“都给我下去,什么御医,连这个都看不好。”
唉,她真是不得安宁啊,瞧,脸眼都肿起来了,而且还黑沉沉的,
她无力地靠在榻上,这气息真是呛人,我去打开窗,让新鲜冷若冰霜冽的空气吹了进来:“梨香,这样是不是舒服一点。”
“还是头痛得厉害,关上关上。”她大声地说道。
我又关上,可是,这气息,让我也呛着了,连咳嗽了几声,看看那香炉:“梨香,不如,不要点这重了,气息不流通的,还点上香,对你的身子也不好啊。”
“这有什么?宫里都点这些昂贵的香。”
她又紧抓着胸口,在榻前干呕着。
我去倒了杯水给她:“来,小心点,别弄湿衣服了。”
“梨香,你昨天晚上也没有睡吗?”真是心痛啊,不是说有了身子的人,要多睡觉的吗?可是,她的精神和气色真的好差,比明天还更不如。
“我睡什么,总是这般呕,我能睡得着吗?”她不悦地说着。
“那你想吃些什么东西。吃点东西,也好有点力气。”桌上放着的早膳,可是一点也没有动呢?不吃,怎么行呢?
“倪初雪,你是不是有病啊。”她怒视着我:“我这样子怎么吃得下去啊,你是不是存心气我,还是找骂啊。”
真是脾气也差得可以,我摇摇头:“你也别生气,你得吃些东西,这些如果过于油腻的话,我去给你煮点小米粥。”
她没有说什么,就只是气乎乎的。
我摇摇头,梨香啊,还是这般,为什么经过那么多的事,还学不会什么叫做沧桑的心态,什么事情,她都是喜形于色,这样是不好的。她做了皇上的妃子,跟她斗的可是宫中的女人啊,没有一些手段和本事,也只能说是进冷宫。
或是,能甘于平淡,可梨香不会的,她永远不会甘于平淡。她喜欢站在顶尖上,所以,风来的时候 ,她得承受着。
梨香是昭仪,有自己的宫。当然也有自己的小膳房。
临着湖,我轻轻地扇着火,把小米粥熬烂一些,让梨香能多吃一些。
清清淡淡的粥味溢满了小厨房,朝湖上弥漫过去。
我听说,御医是来了不少,可是,总是说这是正常的,怀胎期间,就会这般。
唉,是这样吗?我看梨香真的是太辛苦了,连晚上也没得睡。
不如,我中午的时候去问问上官雩,看看有什么吃了比较好的。
他一定有法子的,没有他搞不定的事。
这里离他好近啊,我中午去找他,我还在那里等他。
等我熬好了小米粥,梨香也只是吃了二口就吐了:“不想吃不想吃,给我拿走。”
“梨香,这可任不得你的性子来,你跟我说,你多久没有吃东西了,你这样子怎么行呢?你不想吃,可是你也要为孩子想想啊。你总不能把你的这点希望,也毁了吧。”
她不说话,紧绷着一张脸看着我。
我一勺一勺地喂她,她没有再拒绝,一口一口地硬吞了下去。
那样子,我真是不忍,我觉得我残忍,明明,她真的吃不下,我还这样逼着她吃。每吃一口,她经强忍着呕吐的感觉,紧紧地掐着喉,硬是吞了下去。
梨香,从来都是这般勇敢的啊,就是要这样,她不吃,是绝对不行的。
“梨香,你睡一会。”我将她的被子拉高。
她一把拉着我的手,有些急切地说:“你别走啊,倪初雪,你得陪着我。”
“我出去一会,很快就回来的,我用了午膳再回来。”
“你可以在这里用。”她别过头去,不看我。可是意思很明切,不想让我离开。
可是我要去见上官雩,我又不能告诉她,上官雩知道要怎么样才会止住这孕间的不适啊,我又不会,如果不治好了,只所还有的是难受。
“梨香,我出来也好久一会儿,我先回去,侍候着七皇子,再过来陪着。”
“去吧去吧,说得那么可怜,像是我绑住了你的手脚一样。”她挥挥手。
我叹息地看她一眼,梨香真是可怜,如果她有真正的朋友,如此这般难受,就不会独自一个人了,会有朋友陪着,身境也是不同的。
人在生病中,会就得很虚弱,无论是感情还是思想,都很是脆弱。希望能有更多的人关心一下,能有人关注着,才会觉得不是独自一个人的。
我从后门走,过御林军那里,倒也没有问我什么?
悄悄地走进那无人的花林丛中,就坐在那里,等着上官雩的到来。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一个调侃的声音响起:“真乖呢?倒是让我没有失望而回。”
我看他,满头是汗,还来不及擦就来了,还笑我呢?
“是啊,我等你了。”我歪着脑袋看他。
他坐在我的身边,抱怨着说:“这药粉可真是麻烦,动一动就出汗,必定让我俊绝的脸变得难看了。”
我轻笑:“上官你又逗我了。”
他抓住我一只手轻轻拍着:“你不是笑了吗?别颦着眉,我喜欢看到你笑的样子,在你的眼里,什么都不重要的,是浓浓的,单纯的开心。”
心里好是舒服:“是真的坏透了。”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梨香一直在干呕着,御医只说这是初胎之间的正常反应,可是,她二天都不想吃东西了,连觉也睡不着。整个人急躁不安的,上官雩,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他笑笑:“这次倒是聪明些了,懂得来问问我了,这很简单,不是什么胎动不安。才多久,是不安了些,却还不至于到你说的那个地步。”
“那是怎么一回事啊,要怎么办?”
“那寝室是不是空气不流通?”他拉我坐在花丛里。
花瓣飘散在我的身上,他轻细地弹走。
我点头:“是啊,你怎么知道,我进去我就觉得好呛,可是,梨香又怕冷,还吃不下。”我像一个病人一样了,有什么不适就告诉他。
他冷哼:“那房里必有什么气味儿不对,你细细地闻,有什么麝香味道的,全扔掉,房里一定要有清新的空气,你叫她多出去走走。”
“就这样吗?”我瞪大了眼。好多御医都诊不出为什么啊?
他笑着把玩着我的发:“那你要怎么样,当然,一会儿,我告诉你一些安胎之药,煎了喝也就没有什么了?”
“上官你真是好厉害。”就这么几句话,就把我的心头之忧给解了:“我发现做一个大夫也很好啊,以后我出宫了,你教我做大夫好了。”
他得意地说:“是我才有这么厉害的,你要是请那些饭桶御医看看,本事没有多少,架子可摆的大,一天除了吃吃喝喝有什么作用。”
真是说的人冷汗直流啊,这上官,说话从来不留情的。
而且还相当的自大,我看着他的眼,轻轻捂着嘴,笑道:“你这样子可真不好看,丑死了,还是以前的上官好看。”
“这可是我现在的护身符,别嫌不好看了,你要想变丑点,我给你抹抹脸,你要想变漂亮点,难了。”他叹气。
“你总爱拿这个来打击我。”
“长得不好看不是你错,睡觉你跑到秦淮来勾引我了。”低沉的声音里,有多少的轻松自在。
好大的罪名啊,勾引:“你少污赖我,我倪初雪可不是让人污大的,明明就是你,一来就骂人,我明明就是吹得好听嘛,你不夸我倒也罢,还刻薄尖酸。”
他笑得得意:“我发现我们有个相同的地方,就是傲气。”
我睁大眼:“我才没有和你那样呢。”好一会又想到了一些:“上官,你在这里偷懒,要不要紧啊?”
“没什么?要是问起,谁像你这般笨啊,不会说去上茅厕啊。”
这有什么好夸耀的吗?
过了一会儿,上官雩告诉我要用什么药,我用心地记下来。
上官雩半是玩笑地说:“初雪,殷梨香这样子,一定会叫你到她宫里去吧,你就到这边啊,,你要是想我想得紧了,我们多近啊,我很会游水的哦。”
他,他什么意思啊,要偷情吗?真是的。
想着七皇子,心里有些愧疚:“我毕竟是宫女,哪能作得了主。”
“有些事,不是你作不了,是你不想。”他意味深长地说:“初雪,你可不经给迷惑了,从楼破邪看你的眼神中,我知道,他是一个深沉而又狂烈的人,你可不能给他折服了,不然你一辈子都无法飞出这宫里去。你现在是看别人斗来斗去,事不关已,己不操心。等到你的时候,你烦的日子还在后头。”
“唉,上官。”我板起脸,故意生气:“你在说什么呢?当我倪初雪是什么人啊?”活像我就是跟着七皇子不明不清一样。
有些头痛,幸好这里的消息封锁得好。可是,他迟早会知道的。
我回到梨花宫,梨香又睡不着了,整个人在榻前干呕着。
见我一出现,那宫女松了一口气,机伶地退了下去。
的确,侍候梨香可以说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梨香可不好侍候,一时这个那个,还得骂人,还得发脾气。宫女是只能忍着,不能反抗。
我把所有的窗都开了,梨香一看,马上气恼:“倪初雪,你是不是想我死,关上关上,明知道我最怕冷了。”
“不是啊,梨香,刚才你小睡一会,我去问了御医,你也知道,很多御医是不说实话。你不能闷着,要多走走,多吹点清新的风,要是冷呢?就多穿点衣服。”我凑近了那香炉,倒是没有闻到什么怪味,还是不要为好。
“这薰香呢?也不能多闻,多出去走走比较好。”
她狐疑地瞪着我看:“就你一个宫女,御医会告诉你?”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我低下头:“正好御医给七皇子看看伤寒,所以,我顺便问了一句,当着七皇子的面,倒也不敢不说。”
“我就说来着。”她白我一眼。
要跟她这帮计较的话,那我以前的生活,都是不会开心的。
也早就想开,她本就这么一个性子。
拧了巾子给她抹脸,给她梳发,穿衣:“我们出去走走,让你心情好一点。”
“我不想出去。我一出去,我就被人笑话,你知不知道,倪初雪,你别那么笨了好不好。”她一听,几乎是吼叫出来的。
我摇摇头:“你觉得被人笑话比较重要呢?还是你自个的身子比较重要。”
她听了,沉默在一边。
我取来她的衣服,白软的大衣,让梨香更是好看,消瘦了好多,不减她的风姿,多添了一份婉约之美。
“给我上点香粉。”
我轻轻一笑,梨香就是闹别扭啊,不是吗?耐心待她就好了。
“御医说了,最好不要用这些,这样也好看,光华动人。”
扶着她站了起来,细心地看看绣鞋里有没有东西,再给她穿上。
外面是好冷,风并不大,就是阴阴的冷,我看梨香也没有心思静下来看看这些,眼神急切地寻视着。
有些为她叹息,这儿当,皇上那里会在这些地方呢?
“不是林美人吗?真是巧啊。”梨香脸上堆起了笑。
那坐在四周满是蔷薇的石桌中,正在画画儿的,不就正是林静如。
在这里画,倒是好意境,美得不像话,这蔷薇花,各种颜色都有,冷冬下,也妍放的绚丽多姿,看了就让人心情好起来。
“姐姐怎么出来了呢?这当儿不在宫里多歇着,我听说,你最近可不太好,姐姐,你还年轻,得注意啊,千万别吹到风了。”林静如,连笔也没有放下,边画边说。
“是啊,现在也只能是听说了。”梨香走近她,看到她的画,淡淡一笑:“这可画得不怎么样啊,林美人的画功是失色不少。”
林静如抓紧了笔,还是挤出一抹笑:“当是比不上姐姐了。”
唉,我心里低叹,梨香真是的,就一定要招惹她吗?现在才没有那么不舒服,马上就能招惹人,我真是服了她了。


林静如也不是好欺的主,瞧了瞧梨香的肚子笑:“这当儿,可得小心保暖啊。”
“那你可就不知道了,有了孩子啊,这身子骨倒是暖起来了。”她甚是有些得意。坐在那石桌的一边,看到水果,就抓了个咬起来,清脆得咯咯作响。
我心里真是哭笑不得,这梨香还真是不得了,有人和她斗心眼儿,倒是兴致很高的,气焰倒是嚣张。
这人啊,唉,我真是不解了。
“姐姐可真是让人羡慕啊,这肚子可说大就大起来了。”
“妹妹你可得加把劲儿了,在宫时在,要是没有孩子,到时候,就是一无所有。老了,也是孤苦伶仃的啊。”
林静如咬牙切齿了:“谢谢姐姐的提醒了。”
我对这些话儿真是没有兴趣,将梨香的暖手炉交给桃子,就悄悄地退下。
走到梅林的时候,我却意外地看到了林珣,他正在看着梅花,看得很认真。
一身白衣在寒风中有些单薄,专心到我走到他背后了,他还不自知。
我上前去拍拍他的肩,他转过头,惊愕转成了笑意:“初雪,怎么是你啊。”
“不可以啊?”
他摇摇头,轻笑着说:“怎么会不可以呢?就是想着,怎么会在这里。”
“我刚才去梨花宫了,从这里经过就发现你了。林珣,你在这里看什么啊?现在梅花还没有开。”要到了下大雪,那梅花才会开起来啊。
他轻声地说:“找一种感觉,画一幅花海图,我画的这些景,最是不擅长,伤脑啊,得看些,才能找出感觉来。”
我赞同,有时的确是这样的:“那你找到了吗?”
他皱眉摇头:“还没有。”
“那你那凤凰图画好没有。”
他看着我:“初雪,凤凰图可是赠与公主大婚的。”
我明了地一笑,有些感叹:“不必担心我的,我没有什么啊。”
他那里不知道我和上官雩的事,逃婚之事,也是闹得轰轰烈烈的,我在深宫,自然不知道外面传的如何风风雨雨。
“你真想得开。”他赞赏地笑着。
“想不开就会让自己不开心,是不是啊,林珣,你画这,想到好的名字没有啊?”我兴致一来,一谈到画,我就神采奕奕。
和林珣一起,很轻松,画就是画,没有别的,不攀比,相互可以看着。
“那黄山云海,真是感谢你,还有那凤凰错,不得不说,你还真是厉害,这不应了一句吗?错,凤凰错。”
我有些不好意思:“呵呵,哪里是啊,当时脑子里就想着这些真不错,凤凰错,也有着一种意境吧,错为雀,再浴火重生,方显那凤凰的天姿。”
“好说话,初雪,你起名儿不错,我要画些花的图,给我想一个。”
这倒是好说话,我眼儿转转:“梅花可要冬天才好看哦,冬天就会下雪,梅花有香,像是白色的海一般,不如,就叫香雪海如何?”
他拍掌,笑着赞赏:“好,这名字好有香气,好有雅气。”
“呵呵,我听说,不仅下雪的时候,那梅花雪海很美,其实这些白花儿,也很美啊,可是画下来,也是一个挑战。”
他轻扬眉:“那你想不想挑战呢?”
我轻轻一笑:“想是想,可是现在事儿比较多,梨香也不甚好。我要画,也不能在这些地方画。”
“要不,我再去看看,很期望和你并肩作画。”他眼里闪着对画的狂热和光华。
我摇头:“不用了,你帮我够多了。”“初雪。我不喜欢听这些。”他微愠地说。
我一笑:“不是那个意思,林珣,我知道你很好,而是,我现在已经是风头上,不要再加上什么了,是不是啊?无论在哪里,只要有心想画,就能画,树枝为笔地为纸,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做不到的。”
他这么一听,才松了眉头,无可奈何地说:“怎么你小小年纪能说出这些啊?”
我促狭地一笑:“不小了,我十六了。”
“那最近过得好吗?”
我耸耸肩:“你说呢?”
换来他轻松的叹息:“倪初雪啊,无论你在什么地方,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你都能自在,这样很好,我很羡慕你。”
“怎么这样说呢?我也很羡慕你啊,你画的可真好。我们也别谢来谢去的了,林珣,我们可是同乡啊,脚伤现在没事了吧!”
他点头:“倒是好了,幸好那时及时。初雪,你刚才说画什么,画这些白色的花海吗?”
“是啊,很漂亮,风一吹,还会轻轻地飞起来,你看,都冬天了,还是深绿的味子,这就像是海一样,而那花,白中带着一点浅黄,似乎还有一点的透绿,多漂亮啊。不过,画这个,需要大胆的设想,大胆的用墨,一旦不好,就全毁之。”
他也有同感的地说:“那倒是,这用墨作底,可是比较少啊,如果只留一些白,不是乏味吗?”
“我正在想的,就是这个啊。”
他轻笑:“那你想不想画啊?”
“当然想了,可是,一般的宣纸,太浓的着墨,只会让纸都透黑了,不太好,要够白,白得还不能太呆板。”画画中,纸也是相当挑的。
宣纸又分为好多种,每一种,都可以有不同的效果。
“我是画师,宫里的纸,什么样儿都有,这你放心,我给你找个你喜欢的来,我等着看。”他拍拍我的发,让那满头的白花都飞扬下来。
我睁大了眼:“不会吧,林珣,你真放心交给我画啊?要是画砸了、、、、”
“放心吧,你有这个能力,没有大胆的设想,没有挑战,怎么会有进步,是不是。”
“呵呵,你是把我拐上你的贼船了,那我就试一试。”我愿意尝试不同的。
只画一种,没有挑战,怎么会有创新呢?
我不是挑战谁,我挑战我自己,对画画,我有着狂热的着迷。
“那我让人送到崇阁宫去给你。”
“唉。”我轻轻地叹气,看着他。
他的眼神,如此的包容,如此的好看,他想的,都是以我为出发点。让宫女送过来,能省多少的事啊,至少七皇子就不会过问了。
林珣是一个好人,他的好,宽怀如海一般。
如果我有这么一个哥哥,真是好,哦,人可不能太贪心了,我这样已经是很幸运的了。“年纪轻轻地,叹什么气呢?”他含笑地轻问着。
我摇头:“我是幸福的叹气,知道吗?”
“懂了,丫头开始发傻了。”
我嘿笑着:“林珣可不能说我呢?你的香雪海图啊。”
“对,要讨好你这小丫头。”他轻敲着我的头:“似乎几天没见,你更好看了。”
我笑得无力:“林珣,真是不敢相信,你这样讨好我,呵呵,逗我玩呢?我还不是长这样子。”
“实话来着,这天色,也不早了,早点回去好。过些时候,就会多人走动,传膳之类的了。”
真是极是细心啊,我挥挥手:“我回去了,记得哦,多给几张纸,倪初雪可是新挑战,毁坏力,不是一般的强啊。”
他摇头轻笑,满脸的感叹:“怎么越来越可爱了呢?”
呵呵,我当他又是在逗我,淡淡的方式,轻俏的话语,终是能为这沉闷的后宫带来一丝的开心,自己的心情,自己负担啊。
香雪海图,我不知道,这一幅图,会带来什么样的麻烦。
是我画的,可是,后果,却由林珣来承担。


宫女 第一百零二章 酒醉的强吻
回到崇阁宫,这一次我不好意思对水理妆了,就怕让七皇子看到,我觉得不好意思。
他的眼神幽幽深深如琉璃一般的潋滟,我不敢看。
可是宫里的公公却说,她不在。
我觉得七皇子是甚少出去,他总是喜欢呆在崇阁宫。
对于宫里的宴会,他是不去的,不得已,才会出现。
他做事井井有条,绝不会乱得一团糟,什么都随便。小小年纪就小老头一样,比太子还要看中本份。
也许这样对他来说是好的。
因为做一个皇子,尤其不是太子,光华更不能超过太子,一旦过了就会为太子所不容,就会让朝臣都担心。但是,他也要有足够的力量来站住脚,来保护他想保护的人,在这二种夹缝中,换作是我,都会伤脑筋了。
不过七皇子是七皇子,怎么可以相比的呢?我算是什么?在他的眼里,我一定笨得可以,所以,他才会看不上眼,才会让我到崇阁宫来,好生管教吧。
用过晚膳了还没有回来,想必不知是谁宴请他。
我想着宴会是不会那么快结局的,坐在他的桌前,用手指勾划着脑中的香雪海图。
还没有想个大概出来就听到沉重的脚步声传来。
不会那么快吧,我还没有来得及暖床啊。
他大步就到了房里,赶紧迎上去:“七皇子,你回来了,外面冷得紧吧,今天太冷了,要不要让人生一盆火进来。”最主要的是,被窝太冷了。
“不必。”他简短地说着。
“哦。”我轻应,接过他的衣服就折好放在一边。
“七皇子,我先退下了。”早走为妙。他昨天的火气也不知下了没有。
他却叫住了我:“倒点热茶来,越浓越好。”
我闻到了他身上浓浓的酒气,倒了杯热茶给他。
“坐下吧,陪我说说话儿?”他眼里也像是星星一样,灿烂得让人惊叹。
他一定是半醉了,他朝我一笑,那笑容,真是让人心魂儿跳啊。
我有些心惊惊地坐在他的对面:“七皇子,你想说什么?”
“你看了那画没有?”他直直地问着。
我摇摇头,马上就看到了他眼神中的怒火和失望,我赶紧说:“我才回来一会儿,我明天一早就去看,好不好?”
他冷哼着,端着茶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眼神还时不时地看向我。
一定是喝醉了,醉人的丑态,我可看多了。
在秦淮,有不少的画画之人都嗜酒,男者为多。
我曾尝试过,那味道并不好受,我一点也不喜欢。火辣辣的,而且又苦又呛,我搞不清楚,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还说,香甜可口。
大概是我的味觉出了些问题了,不然,我怎么会不喜欢呢?这是大多人都说好的啊。
“倪初雪。”他低低地叫。
我轻应一声,看到他的眼神有些涣散:“七皇子,你是不是喝醉了。我扶你去休息。”早点睡为好,就不知这七皇子的酒品如何了?
“我才没有醉,他们是想把我灌醉。”他喃喃地说着。
“他们,他们是谁啊?”连他也敢灌,他那么冷漠视的人,谁敢近身啊。
他冷瞧我一眼:“就是那些朝臣。”
怪不得了,之前有皇上要给他定个宰相之女,现在有朝臣,莫非,这燕朝要换太子不成。现在风雨飘摇,还在拉拢着势力。
他是不喜欢笑的人,可是,要假笑着面对那些人,他必定是最烦的。
要想远离的,终是远离不了,多少会有。
“你喝了很多酒啊。”我又倒上一杯茶给他。
他点头:“嗯。”然后揉着脸:“头疼。”
我想笑:“你也会头疼,哦,不,七皇子,你睡一觉,明天就不会痛了。”现在的他,真像是一个孩子。
他看我一眼,也没有什么异议,我就去铺好被子。
还算不错,没有什么打人骂人的行为,看过很多人喝酒,不是指天骂地就是丑相百出。
正要回头,一双大手却抱住了我的腰。
我吓了一跳,掰着他的手,一回头,就让他压在身上。
他的眼睛都有些迷糊了,我惊叫:“七皇子。”
他却压住了我的唇,吞噬着我的气息,用力地吻着,我拼命地挣扎。
他却一手抓着我的双手,一手固定着我的头,狠狠的吻。
我脑子里迷成一团,我的神智慢慢地飘远,麻麻的,灼热的,带着酒气,让我的心都在飙升。
我眼里,除了惊愕还是惊愕,我看着他,我却不知我在想什么?
这一吻,似乎把我所有的想法,所有的反抗都带走了。
不知不觉地,我的泪,悄悄地流了下来,我反抗不了他,他要干什么?我好失望,无尽的悲凉从心里升了起来。
他吻到了咸咸的泪,然后,他抬起头不解地看着我。
手放开了我的手,轻轻地拭着我的泪:“你怎么哭了呢?”
我扬起手,还不留情地甩了他一巴掌,清脆的一声,在这静室里格外的响亮。
他一手抚上脸:“初雪你打我。”
我泪没有停,心里痛极了,打他,我不后悔。咬着唇,眼神怨恨地看着他。
他似乎迷糊地看着我:“为什么呢?”
“为什么?”我叫出声,用力地推开他:“你是不是疯了,还是你借酒装疯,七皇子,我把你当作朋友,你怎么可以这样子对我呢?”
痛,是心。说不出的痛,是失望,还是悲哀。
一个宫女,让人这般,想强行非礼就非礼,还有什么尊严的存在。
我对他的期望太高,我把他当作是朋友,而他这般,那明天,还可以见面的时候,再如初吗?或者是,我把他当作崇高的人。而他,在做什么?太令我失望了。
我推开他,掩住破落的心,就朝门外冲了出去。
泪,几乎流了一夜,我不能再在在崇阁宫了,我不想见他。
到了天发白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身体如火烧一般,我摸着额头,有些发烫,我眼痛得几乎要睁不开来。
房里静悄悄的,有些香气在萦绕着。
眯着眼睛看清楚了,原来是一束白色的小花子放在窗边的桌上,散发着幽幽的清香。
这是谁送进来的,我揉着额头过去看,上面还有着冰凉的冷雾之气。
这花必是才折不久的,是谁呢?
难道是他,七皇子。可恶的,我才不要,拿起花正要踩,又觉得这般不好。
冒犯我的是七皇子,不是它们。
如果一束花,可以抵消我心里的委屈和悲痛,他真是太天真了,我不管他的寂寞,不管他的什么什么,我不要再在这里,太过分了。
怎么可以这样子呢?
心里又生出一个声音:“为什么不可以呢?你只是一个宫女,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我痛苦地扯着头发,这该死的七皇子楼破邪啊,以后路归路,桥归桥。
真是不舒服极了,别想我去照料他,我要跟他说,我要离开这里。
不管了,什么也不管了。
气恨的捶着棉被,头痛极了,我真是失败啊,连想把花踩了的勇气都没有呢?
有人轻轻地敲了几下门。我抬起头。
这当儿是谁呢?不会是公公们或是宫女们的,如是他们,会直接在门口就叫了。
那就是他了,七皇子,我一咬牙,不理会。
坐在床上,闭上眼深深地叹着气。
“初雪。”七皇子的声音,低低地传来。
我不应他,他那么高贵,干嘛来这里呢?这不是他该来的地方。
“初雪。”他不死心地又敲门:“我想跟你说说。”
“我不听。”我双手捂着耳朵,不要再听他说话:“还请七皇子准了奴婢初雪到梨花宫里去。”不要再在这里呆下去了。
可是我能吗?他是七皇子,要是蛮横起来,梨香算什么?他一样是不买帐。
他还是不走,还是不停地敲着门。
我不得已,去开了门,就跪在那冰凉的地上:“还请七皇子允了奴婢。”
“初雪,我昨天晚上喝醉了。”他低哑地说。
我冷哼:“不要拿喝醉了来当借口,七皇子,你是高高在上的七皇子,奴婢不敢有半分的抱怨。”不是抱怨吗?为什么口气又酸又狠又委屈的。
“是真的喝醉了,初雪,不要放在心里。”他轻轻地说。
我火气更大:“不要放在心上,七皇子,奴婢怎么敢呢?谁叫我是奴婢呢?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啊?你何必亲自来跟我说呢?”
“别跟我斗气好吗?”他低声下气地说着。
我瞧他一眼,脸上的气色也不甚好,枉我把他当朋友啊,有这样的朋友吗?
“奴婢不敢,七皇子你是什么人啊,奴婢岂能跟人斗气。”
“你这不是赌气话是什么?”他冷哼。
我别过头去,不理会他,心里的气是转了好几个圈圈了。
他沉沉地叹着气:“别这样闹了,我头是痛的很,昨天那几个大臣,都说着要把千金送进宫里。父皇更是又一再地提我的婚事,我喝多了二杯,对你冒犯了。”
我不说话,他的事,关我什么事?他成不成亲关我什么事。
“初雪,你去看了那画没有呢?”他又轻轻地说着。
我看着他的眼,一字一句地说:“没有,我也不会去看。”
“你。”他眼神一冷,瞪着我瞧:“倪初雪,你说话算数吗?”
我冷叽:“七皇子,我要离开这里,我去梨花宫,更方便照顾好我的妹妹。”
他眼里几乎要结成冰,相互对视着,谁也不让一步。
“你在怕什么呢?不过是亲你一下又怎么了?倪初雪,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去看呢?难道你不知道我......”他急欲说出话。
我冷冷地打断他:“七皇子的事,我什么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也没有资格知道。”
他点头:“好,好,这就是你的意思。”
“对,我不想知道。”我气恨啊,二次了,第一次我可以当作是他的无心之举,第二次呢?那再第三次呢?我不要再有这样的事发生。
我心里只有上官雩的,万万不能再有第二个人再亲近我。
我早就把自己的身份定在上官雩的娘子那份上,怎么可以这样的让他蒙羞呢?
寂静的冷然,要把这一室都冻结一般。
他冷冷地说:“你要去梨花宫,是万万不能的,宫里,不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我咬着唇,痛的却是心:“奴婢知道。”
“你起来吧,不必再做贴身侍女,你想去那里就去那里,可是,记住了,你还是崇阁宫的。”他的话,冷冷的。
他觉得他受伤了吗?那我呢?我心更痛啊。


宫女 第一百零三章 寻找快乐
人心冷到了极点,天气也冷到了极点,林珣让人送来的纸,我摆在桌上,也画不出来。
心里乱糟糟的一团,好几天都是心情跌到谷底。
我气恨,气恨过后,又如何呢?我还是改变不可那发生过的事。
不再是他的贴身侍女,我也不去管他的行踪,只知道,他极少在崇阁宫。
是避着我吧,何必呢?这是他的宫,不是我的。
我这样子,我也不敢去见上官雩,精明的他,一看就会看到我的不开心。
要是问起来,我把持不住就告诉他了。
那么,他怎么做?我意料不到,不想这样就打破这些宁静。
不能再呆在这里,这崇阁宫,似乎处处都是七皇子的影子。
我站在僻静的花深处,冷风吹起,卷起残味四飞。
我伸展出双手,闭上眼,深深的吐着气,想让风吹走我一身的不快乐。
这又是那和太子那天走过的独木栏。
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这里来,还曾记得,我在这里跟他说过,要过得开心的。
走完一段路,就把所有的不开心的事,都忘了吧。
我跳上了那低矮的栏,不用人扶着,展开的双手,是我平稳的翅膀。
一步稳了,再走一步,不会摇摆,没有害怕。
倪初雪,就是要这样,一步一步地走过来啊。
那如果闭上眼睛呢?还能走得下去吗?我试着闭上眼。
眼前一片漆黑,身子也开始微微发抖,我告诉自己不要怕,可是我的手,开始摇摆起来了。人生的路,是不是也如此呢?闭上了眼,看不到眼前的风险,就会越发的害怕,越发的畏足起来。
我不要这样,我大步地一走,一步接着一步。
结果是,我朝一侧摔了下去,头撞在那树上,痛得我直龇牙咧嘴的,还真不是一般的痛啊。摸摸头,我不服输地爬了起来。又站上了那木栏,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走到尾端的时候,响起了掌声,我回头一看。
嫣然地一笑:“太子。”
他俊颜微霁:“好个倪初雪啊,也不怕摔痛了。”
原来,他看了有一会了啊,那他必定也看到我发傻的样子。
正想着,他就边走过来边说:“刚才就想叫你了,可是,那像是画一样,一个女子展开手,在花海中,迎着风,几欲我就以为是仙人了。”
“太子。”我轻笑:“怎么这般说话了呢?你的冷厉行风呢?”
“你确定,要我冷冷地对你,还是把你丢下水去。”扬着眉,眼神里有着笑意。
我摇头:“不要呢?让我猜猜,太子春风满面,一定是有好事。”
他看着我的眼,伸出一手,让我抓着跳了下来。“让你说对了。成效慢慢地显出来了,朝中年轻之辈,出谋献策,想了不少的良策啊。”
“那你这些天,可累惨了,太子,你可真是厉害啊,这么久没有听到你半夜吹箫了。是不是习惯,都可以戒掉的。”
他摇摇头,负手长叹:“怎么会呢?只是,燕朝这般,再不着手,只怕是祸害更深。”
这就是太子,越来越是踌躇满志,这才是男子汉的所为,能在这混乱的后宫中挺身而来,力挽狂澜。成为后宫的一股清流,我多想像他一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啊。
“太子别谦虚了。”我轻笑着,和他并肩在林间漫步。
“初雪,那画,画好没有?”他不经意地一问。
我不好意思地摇头:“还没有,可能最近都不能画了,七皇子收了我的玉佩。”
他唇角慢慢地勾出一抹笑,清淡地说:“哦,这般啊。”
我点头,不愿意多谈他,转个话题话:“太子,我见过了若风小姐哦,好漂亮,像是梅花一样,清妍秀丽。”
他眼里却有些复杂,轻笑着:“是有些姿色。”
静静地走了一会,他又问:“初雪你有喜欢的人吗?”
我脸一红,轻轻地点点头。
“真没有想到,那人真有福气,能知道你的好,如果不是很重视你,你千万别委屈了你自己,倪初雪是值得更好的。”
我捂着嘴笑:“太子,这是什么话啊?”
“那能说说是谁吗?”他虎视眈眈地看着我。
我摇摇头,轻轻地说:“不能。”怎么可以,知道的,只有七皇子和林珣也就足够了。
“如果我知道的不假,是上官雩吧。”他轻笑地说。
我吃了一惊上,他也相信那些谣言吗?还真是传得风风雨雨了。
他皱紧了眉头:“你要知道,这是不好的事。”
我当然知道,玉贞公主无时无刻地要上官雩回来呢?对我,自然也是算计着。
“我不懂你了,倪初雪,为什么说你是七弟的女人,是真的吗?”灼灼逼人的眼神看着我,似在逼问一般。
摇摇头:“不是,是骗那耶律重的,他没安好心。”
“那倒是,那天就看出来了,唉,怎么说你呢?招惹的人,怎么都是棘手的。”
我瞪大了眼:“太子,我不是招惹的,就像是太子一样,我也是不小心就认识了啊。对了,太子,你怎么会去洗衣宫啊,那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他眼神幽幽地看着前方:“有个白影,在前面一闪,就往洗衣宫而去,我就追着去看看了。初雪,说实话,你的裸背、、、、”
我赶紧捂着耳朵,脸都羞红了:“我不要听,我不要听,你不能说了。”
他笑不可抑:“你啊,说说你就脸红了。”
这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不该看的,偏就让他看到了。
还一直说,一直说,让我头也抬不起来了,他要想治我,就说这么一句话,我保证没话可说。“别说了。”我小声地说着。
“好,看你这样子,就让人高兴。”他还是笑不可忍。
“真高兴,让你这么开心。”我可不乐意了:“太子你真是悠闲啊。”
“哪里,哪里,是忙中偷闲。”他的眼神闪着。
我将发轻轻地拢到耳后,心里有些低叹,太子为什么不和若风一起呢?他不是很喜欢若风吗?那为什么要独自出来呢?
唉,每个人的情事都不是一样的吧!
“晚上你到洗衣宫来,我有东西给你。”走到尽头,他停了下来。“我得回去了,走了走,也就轻松了许多,看着你走那里,也觉得勇气十足。”
“太子,你少笑话我了。”
我一低头,耳边的发又落了下来。
太子轻笑,手轻柔地将我的发绾到耳后:“记着,不用到三更了,深夜里可冷着呢?”
“好,不到三更。我用过了晚膳,我就去。”
“记着这约。”他轻声说。
“好啦,去吧,你别失约才是。”风一吹,发又是满天飞。
他笑,大声地说:“倪初雪,为什么你的发,总是乱得可以。”
“因为它们不喜欢约束啊。咦忘了一件事,太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看着我,笑得灿烂:“楼破日,记住了。”
楼破日,我细细念着这几个字,好是有气势的名字啊。再抬头,他已经消失在转弯中。
楼破日,破日之光,闪灼其华,熠熠生辉。好一个楼破日。
又去看了梨香,她吃了那药,这几天可睡得安稳了,也没有什么事。
我才回来,看着那湖面,风又吹皱了一池冬水。
那边依旧是热火朝天地起着宫殿,就不知道,那看不清的人中,哪一个是上官雩。
心里有些满满的,他毕竟在这里啊,知道他的落脚点,知道他安好,就足够了。
回到崇阁宫,也是无所事做。
这宫女当得好是郁闷啊,不知道宫里要那么多宫女干什么?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儿,主要就是陪着主子,或是守着,有什么吩咐能马上听从。
我知道这几天七皇子都不在宫里,都是早早出去,很晚回来。
说不管我,还真是撤手得够是彻底的,有一种淡淡的失落从心底升起。
我马上拍着自己的脸,自言自语地说:“倪初雪,你疯了。”
那画,我是不去看了,怕看到更不想看的。
如今这冰点一样的关系,就和天气差不多了。
我听说每天一快到下雪的时候呢?皇上就会带着妃子们,浩浩荡荡地去皇家的一个御花园里过冬,连不少的臣子都会去。在那里处理政事,在那里过年,要到了第二天的立春,才会回来。
对于我来说,这真是好啊。
宫里的关系,利益交错,压得我透不过气来。我怕我一个不慎就会让一个妃子看到了,抓到我一点出格之事,就没完没了地处罚。
我又不想总是困在这里,太难受了。
崇阁宫虽好,虽然自由,可是,这毕竟是他们的一片天,还是不少的眼睛在看着。
用过晚膳,天气越发的冷了,一到冬天就黑的特别快,我提了灯笼就往娜洗衣宫而去。
没有灯笼可不行啊,什么也看不清,冬天的夜,太黑了。
就连那微弱的星子,也是冷冷黑黑的。
好是冷啊,我搓着手,灯笼挂在一边,想把这寒意给驱走。
等了好久,才听到有脚步声靠近,我边回头边笑着说:“太子,你可终于来了。”
“我不是太子。”冷冷的女声在后面。
我笑僵在脸上,看着那一身白衣的若水,太子喜欢的人,怎么会是她呢?
“知道我吗?”她的声音,平淡得像是风,还不如风的冷,又不如风的傲。我没有看过这么平静的人,这么平静的眼,这么平静的说话。
我点点头:“知道,太子提起过你。”
她似笑非笑:“他怎么提起?”
我竟然害怕她,她问一句话,我也不敢不答。
吞吞口水说:“太子说,他喜欢你。”
她止住笑,还是那般的平静:“知道我为什么要来吗?”
我摇摇头:“不知道。”明明是太子约的,来的却是她,还真是吓着我了啊。
“你不要再和太子牵扯不断。”她的眼神看着我,有着一些警告。
这是不是她吃醋了,太子是喜欢她的,所以,她不喜欢我。
就像我一般,我不喜欢上官雩除了多之外,还娶别的女子。我会不开心,会心里不舒服。可是,我在她平静的脸上看不到什么醋意。
她是怎么一个女子啊,看不透,又让太子深深地喜欢着呢?
我没有说话,她自得用手梳梳发:“你要跟着的,是七皇子。明白吗?”
我摇头,轻笑着:“我不明白,我也不需要明白,若风,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还是早说,早好,我早点回去。
这个若风太是神秘了,她陪在玉贞公主的身边,无论玉贞公主哭得多惨,也不会眼里露出一些怜悯之色。
而她又是太子喜欢的人,为什么要离开呢?不懂?
她如死灰一般的眸子燃上了些许的笑:“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上官雩会喜欢你?可我也不用去知道,倪初雪,你谁都不能喜欢,你得抓稳了七皇子。”


宫女 第一百零四章 可怕的若风
我望着天,幽幽黑黑,冷冷寂寂的,好是荒凉啊。
觉得好是莫名其妙,她怎么会说叫我抓稳了呢?
我和她并不熟,点头之交,只见过一面。
关于她的一些事,也是从旁人的嘴里得知一些片面。
对于她,我觉得好奇,能让太子喜欢的人,是不同的。
第一次见她,我就知道她真的很不同了,不同时,让人无法认同。
“若风,没事的话,我先回去。”我提起那灯笼。我怕她,我甚至是不敢转过身去提,我是往后退着,一边看着她,一边去取那灯笼。
她笑得开心:“你不必怕我的。”
“我先回去了。”话不投机半句多。
“倪初雪啊,你等等啊。”她眸子闪着光,要走近我。
我吓得就抓着那灯笼的提手跑了起来,我好怕啊。
天啊,她的眼,我想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妖异十足。
试着那死波一般的眼中,带着笑,怎么会不让人寒心呢?天知道我这辈子,最怕就是人鬼蛇神的了,要是白天还无所谓,一到了晚上,我就受不了,我就怕。
这,太子又是失约了,竟然让若风来。
也没有说什么?就叫我要缠着七皇子吗?真是莫名其妙。
从来没有过的速度,我一口气就跑出了崇阁宫,看着那廊下的灯笼,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这跑,倒是越练越快了,拍拍心头,松了一口气。
这若风,有多远,就要离得多远,太恐怖了。
拍拍胸口,心还跳得厉害,吸一口气,正要去捡灯笼。
一只手又拍拍我的肩头,若风轻轻地说:“你跑得真快,你的脚好长。”
“啊。”我尖叫一声,什么也不顾了,一头就冲了进去,也不管脚下是什么?“卟嗵”的一声,整个人就落入了水中。
开始是没有感觉,好一会儿,那冰冷到刺骨的冷就将我包围着。
我不会游泳啊,幸好这水是人工的,也不是很深,不至于灭顶。
若风在上面笑,朝我伸出了手:“我拉你起来啊。”
“啊,不要过来啊。”我拼命地往后退去。
没有水冷了,只有害怕,我怕死了这个若风,如鬼魅一般。
四周的灯火更亮了,我看到七皇子冲了出来。
“来了。”若风喃喃自语:“你好自为之了。”
“你走开啊。”我要哭了,心里直打着颤。
这一刻,从来没有过的想,想着七皇子将她吓跑。
“初雪,你怎么了?”灯笼一靠近,我狼狈地挡着。再一侧对看,哪有若风的影子。
她是人吗?抑或是鬼,为什么要吓我。
“倪初雪。”七皇子叫着:“过来。”
我想动,可是水里好冷啊,我冻得竞得动也动不了。
他等不及,转到一边抓住我,用力一提,我竟然将整个身子让他抓了起来。
在众人的惊叹中,他抱起了动不得的我,往宫里而去。
连说连大声地吩咐:“去提二桶热水来,煮碗姜汤。”
冻得我几乎没有什么感觉,心还是在狂跳这,想着那诡异的眼神,都觉得浑身够是冷的了,头一低,埋进七皇子的衣服里,紧紧地抓着他。
他没有问我为什么?一会儿,热水来了,姜汤来了。
都泡过,都喝过,可是,魂还没在一般。
我还在发抖,他将所有人的人都遣了出去,如星子一般的眸子看着我:“你怎么了?”
我闭上眼,还是觉得冷。
他将我的手指掰开,用劲儿的磨着:“慢慢说,告诉我怎么了?”
“没事。”我听到自己破碎的二个字。
他眼里的光华黯了下来,失落地说:“就这二个字,逼得你大风吹不惊的性子都掉到水里。”
看得我冷得可以,又皱着眉,出门一会儿。
没多久就抱着厚厚的棉被过来,将我围得结结实实的。
“还冷吗?”他轻声地问着。
我点点头:“冷,好冷。”我忘了,我不能和他再有牵扯,我忘了,我说过的话,路归路,桥归桥,我只要一想到那眼神,我就害怕。
他将暖手炉给我手握着,再合拢着我的双手。
似乎有些小心地探着:“你还是在怕我吗?”
我摇头“不是,”我紧紧地握着,手里的暖意,一点一点地将我的脑子暖得晕晕的。
周身像是火一般了,好热好热,冷的,就是心,我再暖,也暖不透这冰冷的心。
他重重地叹口气,只是坐在那里看着我。
静静地,谁也没有说一句话,他在这里,我有些安心了一点。
那若风不会再无声无息地出现。可是,若风要的目的,就是要我和七皇子有牵扯。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太子是喜欢她。
那她是不是为太子做事呢?让我和七皇子有牵扯,那么,七皇子的婚事,就会受阻。如果是别人也就罢了,是一个宫女啊,怎么配得起。
这会让七皇子成为笑柄,也会让皇上怒气,对七皇子有意见。
是这样吗?可是,有一种感觉告诉我,不会是那么简单。
我头痛死了,像是十多个人在提水一样,七上八下的。
明明不要如了若风的意才是,可是,我怕七皇子一走,若风就会出来,她无声无息,她简直就不是人。
一个人,怎么可以没有感情到,就像是她那样呢?
他心痛地看着我,给我抹着汗,轻轻地说:“睡一觉,什么也不要去想。”
我摇头,惊恐的眼睁得大大的。
他倒了些东西在手心里,然后轻轻地揉着我的脑门:“睡吧,我不走,你不用害怕什么?你一睁开眼,我就在这里,没有人会进来。”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诱惑,带着一种低沉。让我紧绷的心,慢慢地放了下来。
竟然,脑子开始轻轻地浮了起来。
有一种香味,好舒服,淡淡的凉凉的,让我全身都放松了下来。
极是想睡了,还有些怕,努力地睁开眼睛要看看。
他朝我安慰地笑:“我在。”
我又合了眼,乱了,乱了,一切都乱了。
我睡得舒服,热极了,我就会伸出脚,把被子踢走,可是我总是感觉到了,一只大手,总是又将被子捂了回去。
我极是讨厌这样子啊,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狠狠地瞪那讨厌的人一番。
可是眼皮沉重的打架,脑子一直热的在飘荡着。
一又手,带着清凉的药叶,让我舒服地轻叹着,又迷糊地睡了过去。
天色大亮,我睁开眼,是不是谁打了我头一棍子,怎么千斤重一样。
那靠在桌边,支着脑袋睡的人,不是七皇子还是谁呢?
我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该死的楼破日啊,又耍了我一回。
很好玩吗?差点没有吓死我了。
为什么我要缠着七皇子,我才不要,我喜欢是自在的生活。我喜欢的是上官雩。
昨夜是他照顾了一夜吗?我不想去想啊,想想又头痛得紧。
一个轻轻的叹息溢出口中,七皇子的声音轻问“是不是头痛得紧了。”
我不出声,昨天我吓坏了,可是今天,我拿什么去见他啊。明明那天很拽,跟他生气,他还强亲我,还说过不要有牵扯的。又牵在一起了,谪仙,怎么越扯越是乱呢?
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要怎么说。
好一会,它说:“你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不出声,眼睛闭得紧紧的。
然后我听到他叹气的声音,低哑的声音说:“你不想见我,我走便是。”
无奈的脚步声,最后一个音消失在耳际之时。
我睁开了眼睛,看到一瓶的小白花,开得缤纷灿烂。我也在叹气,不知是谁,为我还是为他。有些事情,我不想去理解,可是,我还是知道了。
我不想啊,我宁愿不知道,我装糊涂,可是,装不下去了。
他忍不住要说了,朋友,做朋友不是很好么?
眼皮又沉重,头又抽痛起来。一宫女进来给端了水喝,问我要不要吃什么的?
我摇摇头:“不用了,我再睡一会。”
我想,我是最让人想掐死的宫女吧,想睡就睡还有权利发脾气,这整个后宫,没有哪个宫女有我这么嚣张吧。
我不想的啊,抓着被子盖过头,脑子边还有着残留的香味,让我迷糊成一团。
又深深地睡了过去,迷糊中,又让人灌了几碗姜汤一样。
醒来的时候,已是掌灯时分了,身子舒服了许多。
我坐起身,推开那窗子,想让风将一室的闷热吹了出去,太多的火炉子,那味,可不怎么好闻。
看着宫灯一个一个挂了上去,透着残红薄橙的光华,让这宫里也朦朦胧胧的。
一种悲哀的感觉陇上我的心头,抱着膝看着微微以白的假山。
他没有来看过我。睡了一整天,可是,到了晚上,我居然还能睡得着。
夜半之中,睡得香的时候,忽然闪出一个若风,那死寂的眼看着我笑。
我吓得想跳起来,可是无后路可退。
我大叫着,我也不知道我叫的是什么?就是难受。
可是,一双手将我紧紧地抱住,轻轻地呢喃一般,淡淡的,短短的话音,让我又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第二天再醒来,还是只有我一个人,喝了大碗的药,已是觉得好了大半。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没有什么了,就是没有力气一般。
趴在窗前看着那松树,由黑青不清到慢慢的透绿,然后,枝丫松叶开始慢慢地清晰起来。清新的空气,弥漫了一整宫。
薄薄的细雨飘散着,天空是那般的灰尘。
七皇子松林中出来,在那雨丝之中,如此的冷沉沉。如此的落寞,是他又守了我一夜吗?他看着我,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半点的笑意,就往一边而去。
接下来的几天,连着好几天都下雨。
我闷在房里也是极是不舒坦,整个人都无力的,是睡久了吧,就连动动手指也不想动,整天我就窝在被窝里,吃了睡,睡了看看,又吃又睡。
我像是公主一般,那里是宫女呢?我自嘲地笑着。
可一照镜子,我不得不惊叹,病,哪里是抽丝啊,简直是抽肉。
镜中的人,整整瘦了一圈。
这模样儿,要是让上官雩看到了,不担心的直跳脚。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心里的疙瘩还是不会下去的,我连想都不敢去想。若风,若风在我心里已是一个妖魔一般的女人了。


她身上再多的秘密,我也不去想,我也不要去想,太可怕了。只怕见过她一眼的人,就会不忘记了她。
我不知道,正因为这般,七皇子开始着手查若风的事。再牵出了,很多很多的秘密。
第一百零五章:今非昔比
天终于放晴了,虽然还是阴着一张脸。可是,那可爱多了,不再一天到晚时不时地下着冷雨。
我终不能什么也不做,日子还是要过。
那么多天,也是够了。
摸摸削尖的下巴,有些轻笑,拿着廊边的扫,在廊上扫着风吹落得松叶。
像是针一样,细细长长的,可真是不少呢?
风一吹,就飘飘扬扬起来。
我还看到有公公直接在地上用东西装了就拿来烧,说这样子生火容易。
看着扫过之后干干净净的地方,觉得有些开心。
能做一些事,说明我不是白养着在这里。
没多久,崇阁公的公公,宫女都起身了,看到我,似乎有些惊讶,也就一眼而过,也不会说什么?关于那一次落水。
他又开始避得远远的了,倒是我觉得我像是这宫里的小霸王一样。
我好过分啊,唉,我低下头努力的扫着地。
“初雪,你的病好了啊。”颇熟的宫女小丁擦着眼看我。
我轻轻一笑:“是啊,病了那么久,也该是好了。”
“初雪,我们去梅林看看梅花开了没有,折上几枝插在七皇子的书房里。”
我放下扫帚:“好啊。”
有些悲哀,我才好,就又要想着宫里的斗争了。
和小丁去折梅花,令人失望的是,还没有开。
她抱怨着:“今年的梅花怎么睡得这么迟啊,还不开呢?”
“二十四节气,自有它们的定数。”我看着这些枯枝一样的梅花,觉得好是神奇,从它们这枯枝中,真的能开出白如雪,艳如虹的花朵吗?
“梅花和梨花,哪个更漂亮啊,初雪?”
我想了想:“不相上下,梨花输梅花一段香,梅花输梨花一节白。”
“说得真好啊,你们有书念真是好啊,可是,我一直都没有念过,打字都不认识几个。”
“是啊,是幸运的。”我从不否认。
她满眼的羡慕:“真好。”
“现在也不迟,小丁,你要想认字啊,也不难,以后我可以教你。”
“真是太好了,初雪。”她跳着叫起来:“梅花不开,我们可去采些别的花。初雪,要是过一段时间,皇上他们都出到皇园里去过年,这里就清净多了,妃子们也都走了,也没有什么人管治,想写字,就可以写字。”
“那倒不必去挑那些规矩来让人抓,用木棍儿作笔,用沙作纸,也一样能学。”
这里的冬天是冷啊,而皇园那边,听说是很暖和。“都去吗?”
他点点头:“是啊,自从我进宫以后,这里的主子们啊,都会跟着皇上去皇园里过冬,过年,等开春了,就回来。一般所带的宫女都不会多。”
“七皇子会去吗?太子会去吗?”
她笑:“这当然都会去啦。不过年年要得留下一个人来守着皇宫。”
我对这些没有兴趣,倒是好,要走就走的干净一些。不过林珣要是跟着去了,我的画就要开春后才能交给他了。
离下雪就没有几天了啊,一下雪,他就可以支了架子在旁边画着雪如雨,花如霞的美景了。
现在各宫里的人,都在准备着这些事了吧。
我得抽个空儿去梨花宫看看,不知梨花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也不知道,她想通了没有,帝王的爱要是长久,焉会有她。
“你知道吗?初雪,皇上对昭仪娘娘可好了,还让人打造了一双珍珠白玉鞋给昭仪娘娘,那可是暖玉啊,冬天穿着,一点也不冷。”
我皱起眉,皇上得宠,还真是很让人头痛,没有什么规律性的。也没有一定的定数。
才那么个几天,又说新宠是梨香了呢?
那就算了吧,我去了也不好,现在的梨花宫,又会是热闹起来了。
“一时的好,不能代表很久很久之后。”我淡淡地说着。
梨香,还当真是不服输啊,好一个刚毅之人。
“初雪,为什么你妹妹不求皇上给你一个好的职位啊?”她侧着脑问。
我摇摇头:“呵呵,这些,我也不想呢?我想的,她给不起,我也不会让她为难的。”
我不知道宁妃会是多失望了。
“其实,做一个平淡的宫女才是最好的。”我轻轻地笑着。
她不解地摇摇头,她那里知道,越是平凡就越是保身啊。
回到宫里的时候,七皇子不在,却看到一个小男孩,那就是楼破雪吧,我没有见过他,可是,我画过他啊。他在宁妃的形容之下,那一眉一眼我是极熟呢?
他似乎有胆怯,看人的眼光也是好奇而又带着一抹畏缩之色。
一宫女见我进来,马上松开了眉头:“初雪,你回来太好了,十七皇子要找七皇子。”
这,怎么丢给我呢?我也是宫女啊。
“你知道我七皇兄在那里吗?”楼破雪仰高了脸看我。
我轻轻施了个礼,人虽小,可是,身份不低的啊。
“不知道。”我平静的回应着。
这楼破雪,好像宁妃娘娘啊,如今一宠梨香,不知宁妃是不是又要哀怨过日了。
楼破雪的眼里掩不住的失望:“我想见七皇兄?”那浓浓的渴盼,让人怎么拒绝得了呢?小孩子的眼睛,最是透明纯净了,我家的小静也是啊,比他高一些。也是这般的可爱,可是,却没有他这般的胆小。
我心中一软,笑着蹲了下来:“那七皇子回来,我告诉他行吗?”
他手抓紧了衣服:“七哥哥好久没有来看我了。”
软软的腔调,真是用让人的心泡得也软软的:“可是,他不在宫里。大概是在你母妃那里,你可以去看看啊?”
想想,七皇子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的,也是他不想去的,他只关心想要关心的人,只保护,想要保护的人,柔弱的宁妃母子,自然是纳在他的羽翼之下。
他还是失望,难不成,他不想看到他母妃吗?也许吧。
他的长大,他的世界,他的眼里,都没有感受到过母爱。
她漂亮的眸子看着我:“你带我去好不好?”
想了想,我点头:“好。”也去看看宁妃吧,那一段日子我是很难忘的,去了皇园,就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相见了。
我曾经,很怜惜她。可是,她真的太急躁了。要不的话,我在她的身边可以侍候好久啊,有些事,发生了,就会有裂缝,修补不好。
可我也曾经下过心,就算林珣警告过我,我还是对她一而再的怜惜。
那时的她,太可怜了,我不知道,今时今日的她,会是什么样子了?
十七皇子跟着我,跟得很紧,我尽挑僻静地方走,他也没有出声。
宫里的弯弯道道,我已是熟知,不是怕迷路,而是我跟本就不想去记,要想记着,有什么地方我不知呢?
过九孔桥,那桥下的水,静静地流着,走那回风廊,裙摆在廊边轻轻地舞动开来。不有多久,就到了宁妃的宫里。这宫,还是她以前所住的,至于那新宫,大概要等到开春之后,才能正式地住进去吧,如今的宁妃,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一看十七皇子,那宫女也没通报。
我就带着十七皇子直进到正厅的门口。恭恭敬敬地施礼:“奴婢倪初雪叩见宁妃娘娘。”
然后是宁妃惊喜的声音:“哎呀,是初雪啊,快进来。”
我带着十七皇子进去,看到优雅的宁妃,简单的着装,温文尔雅,当真是秀美动人啊。
微微一笑地说:“初学见过宁妃娘娘,宁妃娘年吉祥。”
她笑逐颜开,轻盈地走过来:“初雪,怎么这般客气呢?还有我的十七,破雪,过来。”她招招手,满面春风地看着那小人儿。
可是,那楼雪竟然躲在我的身后,睁大了黑白分明的眼看着宁妃,也不肯过去。
我有些不好意思,生怕宁妃娘娘恼,她叹一气:“从冷宫出来,这孩子,也不肯多到我这来,生分得很,倒也是,自小就没有带过他,他如何认得我呢?”
“十七皇子在崇阁宫里等七皇子,初雪以为七皇子在宁妃娘娘这里,初雪就带十七皇子过来了。”我浅笑地说着。
“唉,初雪你倒也是,不来看看我,陈嬷嬷,端些好吃的过来。”
陈嬷嬷应了一声,满脸笑容地叫宫女端着好几样小食。
宁妃坐在软椅上,手握着暖手炉,穿着极为珍稀的皮毛大衣,一张脸是明艳动人了。
“宁妃娘娘,没有什么吩咐,初雪告退了。”我恭敬地说着。
她巧笑:“倒是急什么呢?破邪那边也不会给你什么事做,初雪,你很幸运。”
我半皱起眉,我却没有出声。
这是什么意思呢?难道以为,我真是七皇子的女人不成。
“我们破邪对你是极好是吧!”她垂下眸子淡笑,端起茶细细地喝着。
我有迷惑,可是,他对我极好却是真的。可是,她的眼里,似乎有着别一种意思。轻轻地,我点点头:“七皇子是个宽怀之人。”
她笑得更是轻柔了:“如今是殷梨香得宠了,你和你妹妹,相貌上的差距,倒是蛮大的。”那眼神,带的一点的冷笑。
妃子间争宠的事,我可是从来没有参与啊,千万不要把我也算在一边,我可不参与这件事的。“是的,宁妃娘娘。”
她轻盈地笑着,双眼瞧着我说:“那你不恨吗?如今你妹妹是个昭仪,可你还是一个宫女。你要再到我身边来,我保证你可以做到最高的,起码在这宫里,连一些低微的妃子看到你,都得给你客客气气的。”
宁妃是变了,没有半点的可怜,句句珠玑,也带着有目的的说话了。
“梨香是我妹妹,姐妹间,也不会因为这些而恨的。”只有包容,她并不是让人提及就恨不得将她给撕了,不是吗?她也不是坏事做绝,不是逼到人忍无可忍。
她只是,淡清,然后有些自私吧!并不是天大的罪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性格啊。就像我知道宁妃娘娘想要陷害我般,我也没有恨她,我只是暗叹着。
这宫里,居然还有这样的事。自此和宁妃也就隔着纱布一般了。
可是,我和梨香间,又是和她之间不同的。
我和梨香一起长大的,手足之情,怎么能相比呢?
“你是有那么豁达吗?”她打量着我。
我摇摇头:“奴婢只想三年过了,早点出宫,别的什么,奴婢不曾想过,宫里毕竟不是初雪的家,也不是初雪到终老的地方。”
她捂着嘴笑,将手里的暖炉放下:“初雪你是什么话啊?难不成,你还能出得了宫?”
啊,是什么意思,出不了宫。
我是从来都想着啊,如雷震耳啊,打得我整个人一醒的,直呆呆地看着宁妃娘娘。



  我要出宫的,一定要,我暗暗地掐着自己的手心,镇定地说:“宁妃娘娘,初雪会出宫的,宫外,才是初雪想呆一辈子的地方。”
  难道要我在宫里,长年累月地侍奉着,再是舒服,又如何呢?我不要,我不喜欢做笼中鸟,我不喜欢下半辈子都是这样子,战战兢兢地过着。
  她带着笑的眸子看着我:“初雪,难道你以为,做了七皇子的女人,还能再出宫里去吗?”
  唉,又是这些流言,我无奈地垂下眉目,“宁妃娘娘,初雪不是那样的宫女。”
  她又打量着我半响,然后,笑着说:“哦,如此,初雪,你到宁妃宫里来吧,我已经习惯你了,换成了别的宫女侍候我,一点也不习惯,陈嬷嬷老了,也是好好歇着的时候了。你到宁妃宫,本宫不会亏待你什么的。我这样,也跟你差不多,你对我好一分,我就还你十分,相反,也是自然。”
  我轻轻地摇头:“谢谢宁妃娘娘的厚爱,可是,初雪只是一个宫女,初雪的来去,由不得我作主。”
  “你是肯呢,还是不肯,这事,我跟破邪开口便是。过几天,就去皇园了,跟着我,你就一并去了。”
  我不觉得,跟着妃子们,跟着皇上,就是一件好事啊。
  暗暗地叹了口气,肯还是不肯,轻淡地笑:“初雪是宫女,任由主子调遣。”
  “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好吧,你要回去,就先下去吧。”她挥挥手。
  我点退下,十七皇子还睁着黑白分明的眼,似在不舍地看着我。
  我轻轻地朝他一笑,退到门边。
  宁妃又和十七皇子说话,那声音中,含着得意,含着母亲的骄傲。
  我低低地叹着气,从廊边走,再到梅林吧,去那里构思一下我的香雪海了。
  宁妃是值得高兴的,她一路过来,甚是不易啊。
  这身子,伤了那么久,怀个孩子是太难了,她得好好地护着她的楼破雪,这样子,她下半子才有个依靠。
  前段时间,我也听说了皇上病了,其实,也不是太年老,可是纵情于声色中,倒是显老了。
  也许觉得宁妃腻了,又到了梨香的梨花宫。
  在转廊的尽头,我听到了轻微的呻吟声。
  有惊吓,这有个窗子,很高很高,便是从那里传了出来的。
  这也是宁妃的一个角落啊,有人在哭。
  我轻轻地敲着墙,“有人在里面吗。”
  呜呜的哭声,越发的凄怆。
  然后,我听见里面的声音,很大声地骂着:“你以为你还是司记吗?姓林的,你找死。”
  我没敢出声,这里面,不会是林司记吧。
  别人对我一分好,我还十分,反之,也自然如此。
  好一个反应啊,林司记我不知道她安的是什么心眼,可是,她也不曾如何去陷害过宁妃娘娘啊。
  我心恻恻然,却不敢多说,快步地离开了这里。
  一旦仇恨的火生了起来,那就无时无刻地想要报复了。
  我也怕啊,我在宫里,得罪了那么多的人,也有一天,受苦之人就换成我吧。
  这是非说不清的地方,怎么会想着要长呆下去呢?
  她们都说,我是七皇子的女人,我还想着出宫吗?
  我轻笑,不可能的,我的出宫,比什么都重要。
  林司记也是举足轻重啊,必是有后台的,宁妃如此罚她,那想必,也不会把那人放在眼里。从冷宫里出来,她不是那个可怜的人,她满腹心机,算着,她满腔的恨,燃烧着。
  爱恨情仇啊,怎么不一笑泯之呢?
  呵呵,笑着看天,天亦看我。我说别人,我又怎么说我自己呢?我还是无法和七皇子再回到从前,他越是待我好,我越是怕啊。
  有些事,是拢不住,不说,也慢慢地有了知觉。
  我不是愚笨之人,我不想去想,就当作是什么也不知道,那层纱欲捅透,我坚持的是会什么呢?我摇摇头,长叹着,走在那幽静的湖边,望着天色,大雁是该往南飞了吧。
  回到崇阁宫,七皇子已在。
  让人给他穿上厚厚的衣衣,看我一眼,淡淡地说:“准备一下,出宫打猎。”
  我有些不敢置信,这是叫我吗?
  “还不去。”月公公呵斥着我。
  我立着手,“奴婢没有什么准备的。”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说什么,那眸中,有些伤痛在流着。
  为什么,又带着我出宫呢?我已不想和他多关连。
  他穿着月牙白的衣服,戴着毛毛的帽子,一双美丽的眼睛,如流动的水,透亮着。此刻的他,尊贵的无比,这等光采,岂有人能及得上。
  在马车上,一颠一颠地走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出了宫,我又听到了那热闹的叫卖之声,如隔世一般,也是那一次出宫,然后,说好,成为朋友,这一次,却是完全变了。
  因为那个脱轨的吻,是我太残忍了吗?眯着眼睛。
  心里挣扎着,终究还是说:“对不起。”
  他看我一眼,淡淡地说:“说什么对不起。”
  “我不该这样的。”我自嘲地笑:“七皇子,你喝醉了酒,那天晚上的事,当作从来都没有发生过,是我太小气了,你只是喝醉了。”
  要忘了,或者是,把它当成了小狗一般就好了。
  小时候,家里养着那小狗,只要一蹲下,还不是,就乱亲着。
  他眼神如水色,一沉,就能从他的眼中看到怒焰。
  “我是宫女啊,而且,七皇子这般对我好,我不能这样子的。”不仅是身份上的压迫,还是从一种恩惠出发,我这般,是真的不对的。“我这样子,觉得很对不起你。”
  他冷笑:“你要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可以吗?”
  我点头“可以,你不提,我不提,永远也没有人会知道的。”
  “你是怕他知道了吗?那懦夫。”他冷哼。
  我睁大眼摇头:“他才不是懦夫,那他是,你们呢?你们是什么?”
  “不要再争这些,逃,是懦夫的行为。”他还是不屑的眼神。
  我吸了一口气,“那请问,尊贵的七皇子,要是换了你,你会怎么做呢?你会挺身而出吗?”他不是也拒婚了吗,还喝了酒回来。
  “我会反抗,我会拒绝。”他冷淡地说着。
  我轻笑,眼里好是不屑,“反抗有用吗?拒绝有效吗?”
  他没有说话,好一会儿才说:“倪初雪,你心里在挣扎在难过是吧,发生过的事,抹灭不了,我宁愿,你就残忍一些,那也证明,你是有感觉的。”
  他还如此说,我气恨地转过头去。
  我根本就是自讨骂来着,再跟他提起这件事,我倪初雪,就倒过来写。
  残忍一些,我就是不想这样,这样的话,反而是我和他之间,暧昧不清,看到彼此,就会想到那个吻。
  抓着手,指甲掐在手心里,也不觉得生痛。
  我还是当着他的面,探出头去看,看那上官药铺,为什么还不急于开门。上官雩的母亲,天凤公主也不担心吗?
  街上人来人往,走了这群人,又垭那群人,人来人往中,我没有记住一张脸孔。
  为什么我不敢去见上官雩呢?我是不是心虚,还是害怕。
  过了街,直朝西边而去,那里有一个皇家的大猎场,供皇家子弟打猎。
  吃喝玩乐的花招,还真是不少呢,劳民伤财。这些繁华的外表下,一旦揭开,是什么样的面目呢?
  西风猎场,有着御林军把守,下了马车,七皇子又换上一身的骑装,再披上那月牙白色的大衣,在马上,威风凌凌,让人移不开视线。
  我不会骑马,我也不知道他带着我来干什么的,反正,来了就来了。
  坐在一边休息,实在看不出这么冷的天,有什么好打的。
  没多久,猎场边又跑进了几匹马,为首之人,就是那耶律重。
  我明白了,又是带着我来作戏的。
  说了一个谎,就要再说十个来圆那谎一样。
  那耶律重马上的英姿也是引人注目,七皇子骑马过去和他说说话,然后,几十个人就奔驰起来了。
  这真是讲究啊,快如箭一般,双方都是马上的好手,微弯着腰,不多久,就不见人影了,只留下灰蒙蒙的尘还没有落下。
  这耶律重那 么频繁地接近七皇子,而且,皇上,大臣。
  难道真的以为七皇子做皇上会是更好一些,那太子呢?他也很努力啊。
  我真是服了太子,若风这样的人,也能爱上。
  我真是怕她了,陷在她的柔情里,会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啊。
  太子也是不安的,所以,他宁愿找我说说话儿,也不去玉贞公主那里找若风。
  说也奇怪啊,为什么若风不住在东宫呢?而玉贞公主对她可真好中了。名为宫女,一身无什么阶职,可是,在宫里,一提起她,总是敛言。
  我坐在那里,几乎要睡着,最后的天子是谁,已不是我能担心的。
  天数,自有它的变化,皇上如此之急,只怕,也是料到了自己身体不佳了吧。
  好久,才听到马蹄声又响起,我睁开眼,那不相上下的七皇子和耶律重,一个转眼,就到了这里。
  潇洒地跳下马,我站了起来。
  “没想到七皇子这般地好身手啊,一点也不输过我大辽的马背英雄。”耶律重雄浑的声音不虚伪地赞着。
  七皇子吐着气,白气在他脸上飞窜,迷蒙蒙的甚是好看。
  一不小心,就会为他的假相所迷惑了,他真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三王子也没有落下啊?”
  “初雪,”耶律重开心地朝我打招呼。
  我轻点头:“见过三王子。”这人,我一见他,总是觉得他不怀好意一样,眼神亮得让人不敢正视。
  他正要一掌拍上我的肩,七皇子一手抱住我的腰,往他身边一带,亲昵地说:“我的初雪可真乖,坐在这里等坏了吧,来,给你看看我送你的礼物。”
  还真是够假的,这般地做戏,这么地自在,像是真的一般。
  他一挥手,一公公抱着一只白色的免子上来。
  他一手揪着免子的耳朵,“这是送你垢礼物,喜欢吗?”
  我能说不喜欢吗?心里暗暗地咬牙,又轻笑着说:“喜欢。”
  他将兔子塞在我的怀里,倾下身,在我惊愕之时,又印在我的额上一个轻轻的吻。
  一手固着我的腰,眼里带着一些深情,非常轻柔地说:“想我了吧。”
  又是作戏吗?还是想怎么样,他是不是太过份了一些。
  我将兔子塞进他的手里,将没有洗干净的兔头兔脚往他的白衣上压去:“不太想。”
  耶律重看得满眼的笑意,然后哈哈一笑:“七皇子,你和初雪,真是恩爱得紧啊,我作东,去京城的天香酒家吃一顿。”
  那不是还又要作戏,不能直接回宫吗?
  我抬起头看着七皇子,他却正视着那耶律重,眼里是自在的笑,淡淡地说:“有何不可。”
  耶律重豪爽地道:“难得七皇子肯赏脸,吩咐下去,让厨子到天香楼去为七皇子做丰盛的草原大餐。让你们也尝尝我们大辽的美食。”
  他有什么好得意的,还冲我笑,草原的大餐,不会是什么好恐怖的吧。
  偏这七皇子作戏还作得真好,居然,舍马车而骑马,和耶律重并行。
  然后,我就坐在他的身前,他一手环着我的腰,一手抓缰绳。
  我这是第一次骑马,不知道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我并不害怕。
  是我相信他不会让我摔着吗?还是,我蛰伏于血液中的大胆让我一点也不害怕。
  这马绝对是好马,我虽然不懂,可是,光看这外形,我就知道,这马会跑得很快。
  果然,七皇子一挟马腹,带着破风的声音,就冲了出去。
  冷裂的风打在我的脸上,好是生痛,几乎麻木。
  七皇子扬起他的披风,将我的脸盖住。
  那暖暖的气息,带着他的体温,劈头盖脸地,就围了我个结实。
  我一手挡开,我不喜欢做娇柔的小鸟,我也不稀罕他的体贴。
  没有说话,可是,腰间的手紧了紧。
  我一手用力去掰开,这耶律重都走在前面了,还作什么戏呢?
  “别动,这是在马背上,”他冷淡地在我的耳边说着这一句话。
  我还是在掰着他的手,“七皇子,够了。”戏到如此,再做下去,想太多的人,就是他了,我宁愿我残忍一些,我也不会笨得不知道他的意思。
  我并不想伤害人,尤其是他,把他当朋友,他不屑,那就算了,别的,没有可能,我可是答应了上官雩很多很多事的。
  他放开我的腰,一个用力,马跑得更快了。
  我是害怕,可是,我不会向他祈求保护的,我伏下身子,我抱着马的脖子。
  脸很痛,我就埋在马鬃里,也不知走了多久,耳朵飞窜而过的是风声,再听到繁闹的声音,马一停,我差点冲了出去。
  他一手提着我的腰,那么一瞬间,我就到了地上。
  耶律重已是停马在天香楼的门口看着我们笑,那笑意,深得让人看不清是什么和什么?我觉得,玩心再好,玩心机好累,我一定也不喜欢。
  正欲走,才发觉脚软了,无法移动步子般。
  “三王子跑得真快,一个转眼,就看不见了,看来,你的伤也好得快。”七皇子又是一副假面目。
  私下里,他似乎不太喜欢说话,连笑容也吝啬,可是,面对着这耶律重,却总是假笑是。
  为了不在耶律重的面前失了面子,让他嘲笑我。
  我反手抓住了七皇子的衣服,他低头看我,眼神中有抹淡笑。
  我心里直懊恼,等我学会了骑马了,看你怎么笑。
  “如果破邪兄不是带着佳人,怎么会比我慢上半步呢?换了我,亦是呢?”耶律重朝我一笑。
  那笑容有些可恶,我对他已是大风吹不惊了,那一次的邂逅,他就处处针对着我,似乎不把我逼到绝境,不罢休一样,让人气恨得紧啊,但是,又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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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 第十五页 第七十三楼
七皇子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地一笑,眸子里还是冷冷如冰一般。
身为七皇子的“女人”,我也有幸坐在那低矮小桌上的,看着那大辽的厨子怎么准备大辽的美食。
先是喝茶,这茶可真是怪啊,白白的。
耶律重端了起来,有些沾沾自得地说:“这是我大辽的奶茶,加少许的茶叶和马奶并煮成,破邪兄尝尝看。”
七皇子浅尝,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淡淡地说:“还不错。”
我试着喝了几口,甜甜的,有些奶香,有些腥味,还有茶味,竟然奇异地混为了一体,可是,喝着,这味道又是如此的好喝。
生起火,在浅锅里放少许的油,那整块大大的肉,竟然就那样放了下去,煎个嗤嗤作响,吓了我一跳,这大辽的美食就是这样的吗?
让我奇怪的,还在后头呢?还有串起来的,放在碳网上烤着。
不用多久,阵阵浓郁的肉香味就袭入鼻腔,真是勾得人口水只想流啊。
“破邪兄不曾见过这般的做法吧?”
“岂会,天下之大,这算什么?”他冷淡地说着。
“倒也说得对,来人,上美酒。”耶律重拍拍手掌。
好几个人抬着坛子上来,还真是吓我一跳啊,真是坛子,很大,很大的。
一喝酒,我有些怕,那天脱轨的吻,也是因为酒醉而喝成的。
耶律重还让人跳舞,好几个辽人装扮的少女在中间跳着他们大辽草原的舞。
我没什么兴趣,只觉得这耶律重,是来玩的呢?还是来打探的,还是来收买七皇子的。什么都一应俱全的,当真是深不可测啊。
上了那肉,烤得金黄而而爽脆一般,浅闻一下,香气更浓。
“请。”耶律重豪爽地伸出手。
盘中的肉是分好的,七皇子夹起一块浅吃,稍会才说:“不错。”
我也挟了一块吃,当真是不错,又嫩又滑又脆,几乎各种肉类都是烤的。
耶律重说:“这好吃就是好吃,我大辽人也甚是喜好,就是燥气过于热。配以美酒,更当是好。”他端起了杯子:“请。”
七皇子也举了起来:“三王子好是盛情。”
“初雪,你怎么不喝酒。”耶律重笑着看我。
我一怔,然后小声地说:“谢过三王子的厚爱,小女子不胜酒力。”
“这自是我们聚会的地方,什么身份你倒也不用去管,来,我敬你一杯,先干为敬。”他一下就喝了下去。
“为什么要向我敬酒?”我楞然地问着,他们不是很看不起女人的吗?而且,他也知道七皇子可是我的主子啊。
他哈哈一笑,看着我说:“初雪,你怎生如此的可爱呢?好,本王就直说,本王甚是喜欢听你吹曲子,不如,再吹一曲如何?”
我望望七皇子,他举起酒杯,朝耶律重一举:“我代初雪喝了。”一饮而尽。
耶律重挑着眉,笑道:“这自是不行的,我大辽人的规矩,代酒可是连喝大三海碗的。”
啊,三大碗,这喝下去还得了,而且为什么他向我敬酒,我得喝啊。
可是,我不想吹什么曲子啊,这三王子,想要做什么,还真是霸气到了极点。我并不认识,他叫我吹曲子,就是想听。
闷亏,我吃得还少吗?不就一杯酒,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举起了酒杯:“三王子真是客气啊,初雪只是一个女子,也敬酒,若是不喝,真是说不过去了。”
他豪爽,我就不可以吗?我也可以一饮而尽。
可是那酒一落喉,真是一个辣啊,呛得我脸红气短,直咳着。
耶律重哈哈大笑:“原来,初雪也是好酒量的,再来一杯。”
七皇子一把将我抱在怀里,一手扶着我的背,淡淡地说:“三王子对初雪的兴趣,似乎大过于本皇子了,初雪身体不好,酒是不能多喝。”
“岂会呢?本王怎不知初雪姑娘可是七皇子的宠妾呢?可是本王甚感疑惑,为什么七皇子不给初雪一个名份呢?她倒是很投我的缘,七皇子要是肯割爱,本王愿意用五百匹上好的马来换一个宫女,如何?”
我就是说他没有安好心,原来是打这样的主意,投他的缘,还真是孽缘啊。
“初雪可不稀罕什么名份的,只要我们开心,就行了,别的,三王子是想多了。”
“原来七皇子对初雪还真是讲究一些,真是妙啊。”
他那笑,让我恨得牙痒痒。可是我心口生起一股火,好热好热啊,头也晕晕的了。
不会一杯酒,就把我放倒了吧。
我靠在七皇子的身上,我就不想动了,眨着眼睛看着他们谈笑风生。
觉得好是遥远,又在耳边,真是要醉了啊,不然我不能这样的。
我摸到他的袖子一片湿漉漉的,我看着他的眼睛,有些轻笑。
他是奸猾之人啊,如此,如此假喝。
他手轻轻地抚着我的脸,好是眷恋和心痛般。
我竟然抓着他的袖子,呵呵直笑。
他叹了一口气,手指抚过我的眉,合上我的眼,让我睡一般。
可是我怎么睡得着呢?不能这般靠近他的啊,意识在模糊,又似乎清醒,却又无力。
不知到了什么时候,有时歌舞的,真让人讨厌啊,还让不让人回去。
我不满地敲着桌子的下方,然后是笑声满室,一定是歌舞逗乐了耶律重。
终于可以回去了,七皇子抱着我的腰扶着我出去。
一出门外,那冷冷的风将我吹了个舒服,灰蒙蒙的天空,竟然下起了白白的东西。
冷冷的风吹得我舒服,我惊喜地大叫着:“下雪了,下雪了。”
他将我的手拉了回来:“是下雪了。”
说不清楚是他扶我啊,还是我扶他,沿着天香楼的后门一直走着,他压得我沉沉的,背后的马车,不近不远地跟随着。
我好喜欢下雪啊,仰着头看着,贪婪地看着。
“你喜欢下雪。”他淡笑着在我的耳边说。
呵,他一定是醉了,所以,才会这般的笑。我也醉了,不然我会直接推开他。
“是啊,我好喜欢下。”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像是在飘的。
“初雪,我也喜欢。”他轻轻地笑着,漂亮的的眸子里满是笑。
那酒气,浓浓香香的,我指着他的袖子:“你好狡猾。”
他直笑着,压得我更近了。
“我想回去睡觉了。”我打着呵欠。
“嘘,回去。”我不走了。
他低下头看我:“初雪,要亲你。”
“不许的。”我笑着推他,可是,却无力。
他低下头,在我的颊上轻轻地亲着,暖暖热热的,让我直笑,一手点着他的头:“小狗小狗。”
眸子越来越迷蒙了,双手抱着他的腰,找个暖暖地位置我就不想再睁开眼睛。
第二天一早的时候,头痛得厉害。我细细地回想着昨天的事。
那么的清晰,什么事我都记得清楚,我竟然又让七皇子亲了我。
狠狠地捶头着,我咬牙恨自己,为什么,又在发生这样的事。
我拿什么去面对上官雩啊,扯乱了一头长发。
却没有将心情给扯好,怎么会再发生呢?外面是沙沙的声音。
我胡乱地穿上鞋子,披上衣服,推了开门就往外跑去,满地是最洁净的雪,纯白的刺眼。跑出松林,我听到有人叫我的声音,我什么也听不见。
我对不起上官雩啊,我要告诉他,让他骂我也好,让他怎么样也好,心里不知是什么样的感觉,难受,不能再压抑,要告诉他。
不要骗他,这后宫中,太多的不知什么原因,让我害怕。
那个吻,吻乱了我的心,让我更是担惊受怕了。
拼命地跑着,也不知是不是为了甩掉心中那种慌乱的感觉。
雪下得并不大,浅浅白白的,迷蒙蒙一成。
这种天气,妃嫔怎么会喜欢,而且,雪一下,都准备着去皇园的事了。我可以什么也不用想,想怎么跑就怎么跑。
冷冷的空气呛入我的胸口,让我直痛得呼吸不过来。
却不想停下,一旦停下,昨天的景像,就会在眼前如雪一般铺天盖地地向我袭来。
那俊俏的脸,那浅浅的热吻,挣扎地痛着,怎么会再这样,再发生这样的事?
一刻也停留不下来,我冲到那入口处,那些守卫的御林军看着我睁大了眼睛,打着呵欠,口气不好地问:“这么早跑这来干什么?”
我上气不接下气,一手按着痛疼的心口,好一会才说出话来:“我、、我有急、、事。”
“神经啊,这宫女。”另一个看着我叫着。
我什么也不管,他将那门打开了,我就冲了进去。
我此刻,在别人的眼中,真的是不知是疯了,还是傻子。
满头的长发在风雪之中飞舞着,一个没有将头发束起来的宫女,要是让主子知道了,不知会罚什么样的罪。
我不管了,什么也不管了,太早了,这里的做事的人,还没有起来呢?
我手放在嘴边合拢着,大声地叫:“鱼,鱼啊。”
他一定会知道,叫完之后,我又跑到那相见的地方,地下已是淡淡的积雪。
我一屁股坐在那里,急剧的吐息着,好累好累啊。
没多大一会,就听见上官雩的声音:“起来,不许坐在那里。”
他的眼神,是那般的宠爱。
我拍拍胸口,静静地看着他,只吐出一个字:“累。”
他无奈地摇着头,伸出手,我毫不犹豫地抓住了温暖的手,让他使力将我拉了起来。
“跑了多久?可不能这般坐着,记着了。”他温润如常的声音让我想哭。
那视线如绞,将我缠个结结实实的。
我紧紧地抱着他:“上官,我对不起你。”
“别说话。”他小声地说着:“让我好好的抱抱你。”
双手,轻细地将我的发梳理着,将纠结的长发都顺平了。
我也慢慢地恢复了冷静,面对他,只有羞愧。
“怎么不把发给束起来。”他轻轻地说着我:“下次别那么急,你的冷静呢?”
我的冷静,早就飞走了,在早上,回想去昨天所发生的事,我就失了冷静。我也冷静不起来了,我毕竟,也是一个人啊。
我咬着唇看他,心里万种语言,不知要从何开口。
他轻笑:“别说话,我等你整理好了再跟我说。”
手已是绑着我的发,用手帕束着,将我凌乱的发,大略地辫了起来,轻轻松松地再用一支还带着半残花的树枝将发绾在头上。
我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将昨天的事,将那假千里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没有半点的隐瞒,没有半点的造假。
我不敢睁开眼睛,我怕看到他眼里的指责,那是我最负担不起的沉重。
可是,事情太多,压在心里,我就会很闷很闷。
说完了,我也没敢看他,雪打在枝头上,还是沙沙的声音,风吹过,让颊都生寒。
他会怎么样呢?会不会愤怒,会不会指责,会不会骂我?
他却是轻笑着,然后有些伤感地说:“这就是你这么久不曾来看我的原因吗?”
我点点头,他一定是气极了。
他叹着气,一手抓着我的手,放在我的心口上,慎重地说:“倪初雪,你问问你的心,要最认真地说,你这里,是否有我上官雩。”
心里,是否有上官雩。
我毫不犹豫地点头,这当然是有的。
他笑了,低低的笑声在我的头顶上盘旋着:“小丫头,可以睁开眼睛了。”
“你是骗我吗?就这样,上官,你骂我吧。”我可怜地说着。
我宁愿他骂我一顿,我心里也比较好受一些。
他十指摸着我的脸,带着浅浅的暖意,宠溺地说着:“笨蛋啊,只要你心里有我,就好了。别的,你能保证得了吗?你不靠近,可是,靠近你的,你能阻止得了吗?”
我睁开眼睛,望进那一池如泓一般的眼眸中。
我满是羞愧:“上官,我觉得好对不起的。”
他大笑:“是有点,还记得说清楚就好,可不能告诉我,你真成了谁的女人之后,再来告诉我,那倪初雪,你可真是欠揍了。”
“我才不会。”我低声地说着,脚在雪地上磨蹭着。
“唉,初雪,我们如何是好呢?”他捧着我的脸,轻轻地叹着气。
傲骨如他,我极少听到这样的他啊,他也会叹气的吗?
“可真是够累的。”他轻说着。
我眨眨眼看着他:“你会怕吗?”
“才不怕,倪初雪,你也不认识我上官雩,你得好好认识了。”
我踮起脚尖,在他的下巴轻轻的一亲:“这样呢?”
他笑着将我拢进怀里,紧紧地抱着我的头:“奖励足够了,初雪,可是我要的,不是这么少,你明不明白。”
我想,我脸一定红到耳根里去了,我好是大胆啊。
可是,我喜欢这样的感觉,让他紧紧地捂着,让他宠爱着。


宫女 第十五页 第七十四楼
为什么还少,我不明白。
他下巴靠在我的头顶上,轻喃:“初雪,这些不要去在乎它,你当是让狗给咬了。”
我点点头,我不要去在乎,越是在乎,心就会越乱。
我抓着他的手,手心贴着手心,我轻轻地说:“上官,你得等我三年啊。”
“那是自然的事,不明不白我怕你装假,初雪,我要你成为我的妻,你愿意吗?做我的娘子,上官雩的娘子,别逃避,也别给我打转儿。”他的眼神,那般的执着而又认真,严肃地问着我。
我拉开一抹笑:“不能打转儿啊。”
“初雪,不许这样说,你只要告诉我,要是不要。”他生气了,手指抓我抓得紧。
这上官雩也会紧张吗?也会害怕吗?真是好先啊,连手指也在颤抖了。
可是,我不想让他多等,用力地点头:“我当然是愿意的。”
他笑了,抱着我的腰旋转起来,然后,双双摔在那花树下,也不知压下了 多少的雪,压断了多少花枝,躺在那雪地里,无力的直是喘着气。
心底里,有一个声音在叫着,太小了,太微弱了,让我忽视忽视一直忽视。
是的,我愿意成为上官雩的娘子。
我想,像我这样好运气的人,能有几个呢?得到上官雩的赏识,我是极大的幸运了。
在黄山,他抱着我的腰,让我探头去画那万丈深渊,我就已经在信任他了。
他很傲,可是,对我很用心,而且也改了不少的坏脾气。
“为什么日子那么长。”我望着天,是不是在跳舞,所以下雪了。
它很快乐吗?可是,我们的日子怎么那么难过。三年,悠悠之长啊。
坐了起来,后背一身的寒,上官雩将我拉起,手拍打着我身上的雪。“是真长,尤其是等你,总是等不来的日子。”
惩罚一般,往我屁股上猛打两掌,让我惊跳起来,跳得老远,面红耳赤地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哈哈,小丫头,你脸红什么呢?”他开心地笑着,那平淡无奇的脸上,透着清傲之气,也将这平淡的脸,妆扮得好看。
“我才不是你呢?”我嘟起了嘴。
“初雪,我等着你来欺负我呢?”他招招手:“来吧。”
“我、、我、、我才不要呢?”我结结巴巴地说着。
他失望地摇头:“初雪,好令人失望。我们走走吧,这里站着,会冷的,记着,一会儿回去之后,煮碗姜汤喝。”
我点头,走到他的身边,我拉着他厚实的手,满是粗茧,有些感叹地说:“这里累不累,你一定不习惯吧。”
“初时是不习惯,可是,我去哪里找这样的地方,可以看到你,可以逃避很多的东西,你说,是吗?人总是会习惯的,我生下来,就没有受过什么苦,可是,偶尔吃些苦,也能多更多的包容和宽容。”
我轻笑:“你变了好多哦。”
他瞪都会我,好看的眸子在指责:“不是你叫我改的吗?”
“这也不能怨我,呵呵,改好是让你更好,知不知道啊。”掐他的手心,又不舍,还是十指合拢在一起,喜欢这一种感觉。
他停下:“你也不怕我会让更多的女人追着跑。”
我笑出声,这才是上官雩嘛,还是这么傲。“我不怕,不是我的,我不要。”
“就喜欢你这一种与世不争,平淡的性子,时而的调皮和可爱,让你更美,可发现你美的人,越来越多了。”他苦恼:“而今,我娘只怕不会那么快原谅我,想要让你出宫,还真是难上难。”
“别急,不就是三年吗?时间一下就过去了,你都过了二十六年了。”我朝他眨眨眼。
他笑了开来:“又开始拐着弯骂人了。”
“上官,我爹呢?小静呢?”我也不知他走后,会不会乱成一团。
他挑挑眉,自信地说:“我岳父大人,已让人连夜送回秦淮一道观静养,至于那未来的小对手,还没有出现,我已是交代心腹,要有人来,也一并送到岳父身边去。”
我不依地捶着他的腰:“上官,你怎么这样说呢?”
“不是吗?他可是嚷嚷着长大后要娶你。那秦淮还真是艳遇一场啊,可不是对你,而是对于我。”他笑着,将我手包在手心里:“你都答应要嫁给我了,难道,我叫错了吗?”
我垂下头,咕哝着:“你也不要叫那么快嘛?”
他笑着揉着我的发:“不叫那么快,就怕有人会反悔了。”
这是我们在最难的时候,想着用一种方法来让日子过得快吗?
他轻轻地叹息着,我抬起头看他:“怎么了?”
“初雪,楼破邪那家伙看上你了,如何是好?我想让你离开他,可你跟着殷梨香,就得去那皇园,那我多久,才会再见到你,局时你离开,有什么事,你想找我,你如何能找得到呢?”他紧皱着眉心。
“那他就不去吗?我不想去呢?”我摇着头:“不过,我也是宫女,主子们决定的事,我也不能改变,我的路,不能按我所想的来走。”不然我早就出宫去了。何必在宫里,沾惹上一身的是与非。
“初雪,一定要守着你的心,你答应过嫁给我的。”他慎重地说着:“下次来看我的时候,我不希望看到你不开心,也不能如此的惊慌,那就是,你的心乱了,你懂吗?”
我低下头,看着脚尖。
该是时辰他要做事了,我放开他的手,走出了这里。
天气太冷了,还没有多少的人在御花园里走动,回崇阁宫的路上。有着几行脚印,一个是我跑着来的,另二行,是来与回的。那般的大,那般的深,似是寂静地叹息着,一直往崇阁宫伸展而去。
我深吸了一口气,仰起了头,进崇阁宫。

似乎没有事发生一样,我照常地扫地,下雪了,得清理着外面的走道,把雪给扫到一边。我没去书房,我怕看见他。
我知道,那脚印是他的,可是,这就是我的决心。
然后是剪花,没做贴身侍女了,我就跟着小丁做事。
后来,小丁让月公公调去扫内室,这就成我的差事。
下雪的天气里,百花都残了啊,冬有水仙,有梅花,今天的梅开晚了,所幸还有菊花,抱了些满是雪气的菊花入崇阁宫。
我二只手像是冻僵了一般,红通通的。
书房里的花,还是要插的。
我重重地吸了一口气,敲了敲门,没有人出声。我推开门进去,暖炉里的气还在喷吸着,可是,却没有人在。
我松了一口气,觉得这样甚好,却又有些失望。
将那花细细地插了上去,视线又看到了,那放在瓶中的那一幅画。
有一个声音,叫我上前去看,可是,又有一个声音,拉着我,叫我莫要止步。
这就是他最珍惜的一幅画,他怒吼着,叫我去看的一幅。
我说,我不要看,可是,我的好奇心如此的强。
看吗?没有人会发觉,我倪初雪偷偷看了这画的。
那要不要看呢?为什么我急烈地想要知道,在我答应成为上官雩的妻后,我也对很多的事,有了一个认知。
不知是什么样的想法,我竟然伸手去拿那画了。
放在桌上,轻轻地展了开心,有一种颤抖的感觉,从手心一直延续到了心尖上。
一边展开,一边听着有没有人走近的声音。
我发现自己像是做贼一样,紧张兮兮的。
展了开来,那画中,那静思的人,不就是我吗?这不就是林珣送给我的画么,怎么跑到他这里来了呢?必定是他去取走的。
那天,他还带着冷笑看我?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幅画,他是这样说的,可是,画中,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我。
我无力地坐在贵妃榻上,那就是,他说喜欢我。
还是看了,可是,心里没有那么惊慌了。
听到有脚步声响起,我手忙脚乱地将画卷好,要放上花瓶,可是,太急了,整个花瓶“铛”的一声,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敲门的声音响起:“七皇子,是不是该传午膳了。”
七皇子,我转过头去,在那几排的书架边寻找着。
那在角落边,直视我的,不是七皇子又是谁呢?我进来的小心,也没有发现角落边有人,从这里看过去,就正好看了个清楚。
“七皇子。”月公公不死心的叫声。
他垂下眼睑,掩住那光华,淡淡地说:“不必传了。”
那声音,如此的落寞,透出让人不忍心的痛意。
我跪了下去,这下还真是出糗出大了:“奴婢该死,奴婢错了。”
一出口,才怔住,我竟然还记得以前的这些啊。一开口就是错了,要他原谅我一样。
他挥挥手:“本就要让你看的,迟了。”一手拿着酒,仰头就饮。
“对不起。”我伏在地上。
他没有去抓上官雩,我知道,是他发现了。可是,他没有去,还有这份雅量。
“你有何对不起我,出去。”他清淡地说着。
我抬起了眸子,看着他,那般的神伤。
出去,固然是好,我是冷血之人吗?我走了过去,夺去他手中的酒:“别喝了,还是传膳吧!”为何要这样,他并不喜欢喝酒的啊。
他眼中的痛,赤裸裸的,让我看了心都扰成一片。
他瞪着我:“倪初雪,不要再来打扰我,出去。”
“可不可以不要喝酒。”我微弱地说着,苍白得没有力气。
他笑,那笑甚是空洞:“不要喝酒,别关心我。”
“七皇子。”我轻咬着唇,无从安慰。
他叹息着:“为什么你可以给我一巴掌,然后,再来安慰我呢?倪初雪啊,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他愤怒了,站起来就要抢我手里的酒。
我跑得远远的,抱着酒,只能重复地说:“不能喝酒,不能喝酒。”
“那你给我一个理由。”他踉跄着扶着书架站了起来,往前走几步。
我摇摇头:“没有理由。”
“好一个残忍的倪初雪,你就不怕,我叫人去抓上官雩吗?”他低低地叫着。
我看着他,没说话,他是有这个权利。
他笑着,几乎站不稳,走上前来,坐在那贵妃椅上,躺了下去:“倪初雪啊,你怎么这样残忍呢?”
我取来薄毯子给他盖上,他别过头去不看我。
心里暗暗叹着气,我轻轻地退了出去。
靠在门边,我重重地叹着气。我不想伤害七皇子,可是,他要的,我给不起。
我把自己许给了上官雩,我就要一心一意的对他。
宫女小丁急急地走过来,小声地说:“初雪姐姐,有个叫若风的宫女找你?”
我打了个寒颤不,若风,她来找我干什么?她以为,我会见她吗?
我摇头:“你跟她说,我很忙很忙,没有空,叫她以后不要来见我了。”
手抓着衣服,觉得好是恐怖,我不要再见她啊,那一次,足以让我一生都难忘了,我怕她的气息,怕她的眸子,怕她整一个人。
小丁耸耸肩,轻笑:“我知道了,我会跟她说,初雪姐姐正侍候着主子,这样,她就不会再问了。”
“谢谢。”我眸子四处看看,就怕那个角落,会看到一双死寂的眸子,那种眼里,透出来的笑,叫人心底寒啊。
这若风,都敢找来崇阁宫了,那我去哪里,还不是会让她找到。
我又推开书房的门,无力地坐了下去。
为什么,能保护我的,就只有七皇子呢?
我苦笑,这若风,似乎要将我逼在七皇子的羽翼之下。
她是无心伤我。可是她却是有心逼我,为什么啊,为什么那么多的迷啊。
好是乱啊,我最是不喜欢了。
我眨着眼睛,能不能平和下来啊。
不能,我平静不下来,入了宫,是非那么的多,每一件,皆是针对着我。
我不是没有感觉的人啊,不去想,不代表没有存在着这些东西。
我叹着气,抚着痛疼的关,忽然发现,我也好想喝酒,喝醉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若风,太子,耶律重,上官雩,七皇子,玉贞公主,缠成一个死结,不是一般的重。
我轻轻地走了过去,抓着那桌上的酒,细细地饮着,不再是火辣辣的。
涓涓的酒一入心里,就暖意洋洋的。
好香,好淳的酒,喝了不少,我才觉得头晃晃的。
再回头,七皇子对着我笑:“初雪,你也烦恼吗?”
我笑着点点头:“烦,烦成一个结,越来越重。”
他笑得好好看:“初雪,你烦了,你心里是有我的。”
“才没有呢?”我摇头晃脑的,坐在地上。
看了他好看的脸,我笑着叫:“楼破邪。”
他轻应:“再叫一次。”
“楼破邪,你就死心吧,我要嫁给上官雩的,我要做他的新娘子,你叫你妹妹走远一点,不要再缠着上官雩,他只喜欢我一个的。”
他大叫着:“不许再提他的名字。”
“我就偏要。”我很固执。
“楼破邪,我最是讨厌这宫里了,为什么你们都要把我困在宫里呢?我不要啊,我不喜欢啊,你说你喜欢我,是不是,是不是?”
我胆大的,跳到了贵妃椅前,一手点着他的额。
他点点头:“是的。”
“不许。”我野蛮地说着:“我只喜欢上官雩,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上官雩帮我养着我爹爹,他已经叫我爹爹岳父大人了。”我嬉笑着。
七皇子我的手,让我一跌在他的身上,我趁机,用力的捶打着他:“都是你,为什么要跑一个玉贞公主出来,跑来抢我的上官雩,让我们这般的难,我可告诉你,我不会做谁的妾,一点也不好,我也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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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 作者:倾城 -画眉深浅- 给 画眉深浅 发送悄悄话 画眉深浅 的博客首页 (433843 bytes) () 05/25/2009 postreply 15:09:04

宫女 作者:倾城 -画眉深浅- 给 画眉深浅 发送悄悄话 画眉深浅 的博客首页 (569869 bytes) () 05/25/2009 postreply 15:1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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