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诡事)21~30
21。第二十一章 鬼上身与神经病
22。第二十二章 怪异的年轻人
23。第二十三章 宣林
24。第二十四章 宣林的故事(一)
25。第二十五章 宣林的故事(二)
26。第二十六章 在有生的瞬间能遇见你
27。第二十七章 这个结局
28。第二十八章 惊人的线索
29。第二十九章 背后的美艳女鬼
30。第三十章 再临小巷
第二十一章 鬼上身与神经病
最终,安宇被我们用撕碎的被单牢牢的绑在了他卧室里的那张大床上,为了防止他咬舌,酥肉还在他嘴巴里塞了一团床单撕成的碎步,因此还没咬了一口,幸好我及时扣住了安宇的下巴,否则绝对少不了鲜血淋漓的下场。
看见安宇就这样五花大绑的被绑在床上,他的一个员工有些担心,问到:“这合适吗?我看安总这样子,还是送医院好了。”
这情况怕是送医院才不好处理,一耽误安宇好一点儿的下场就是彻底变成疯子,不好的下场就是被控制着把自己玩完,我只能敷衍到:“这种病我有土方法可以治,你们安总让联系我,就是不想上医院,让我治。去医院他丢不起那个脸。”
那员工不放心的问到:“你有把握吗?”
“还算有把握吧,这样,你们出去帮我办点事儿,行吗?”我说到。
此时,我身上除了几件衣服,并没有带什么法器在身边,当然还需要一些东西来辅助解决这件事情。
其实,也不是没有其它的办法,面对这种上身的情况,手诀也是可以的,但是我的手诀并不像我师父那么纯熟,在用特定手诀逼出鬼物时,我怕也伤了安宇此刻脆弱的灵魂。
要是这样,就算解决了这件事,安宇也会变成脑子不太好用的人,那样就不能算救他了。
面对我的要求,那几个员工虽然有点儿犹豫,但还是答应了,毕竟如果我说的是真的话,因为他们给耽误了,他们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这样,也就是跑跑腿儿,你们去一趟市场,买一只大公鸡回来,不挑别的,就挑一只特别好动的,斗起来特别很的大公鸡回来,然后再买一些辣椒,越辣的越好!最后,再给我买一只毛笔回来吧,笔尖不要太粗,就一般的细一点儿那种就行了。”我对那些人说到。
这些东西不可谓不奇怪,那些人一听我要他们买的东西,都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我,我却懒得解释,也不能解释,好在酥肉在,他大吼了一声:“快去吧,不然耽误了谁负责?买了回来找我报账。”
酥肉这么一吼,那几个人终于去了。
我们俩松了一口气,然后酥肉问我:“要不要我送你回去一趟?”
“回去做什么?”我问到。
“把你的‘家伙’拿上啊,安宇这个样子,你赤手空拳怎么对付?”酥肉对我说到。
“没事儿,上身倒也不麻烦,麻烦的就是...”我沉默着没说了,我也不想吓唬酥肉,其实稍微麻烦一些的就是这只被逼出来的东西,对付起来要麻烦一些。
酥肉拍拍我的肩膀,表示理解,然后很自觉的从安宇的卧室里翻出一包烟来,然后和我一人一支的点上了。
这时,我们才有空闲来打量一下安宇。
真是很狼狈,身上到处都是自残的伤口,另外也不知道吃了什么,嘴的周围黑糊糊的一团,身上的淤痕什么的,更不必说,最重要的是,这小子身上奇臭无比,这被上身后,屎尿都拉身上了。
我们刻意的没去看他的脸和眼睛,此刻的安宇已经不是本人了,一双眼睛流露的根本没有人类的情绪,全是一种说不出的怨毒和狠辣,而脸上的神情就像疯狂的野兽,谁看到此刻安宇的脸,谁都会难受。
酥肉叼着烟对我说到:“三娃儿,你肯定是鬼上身吗?”
“两种情况,第一,神经病。第二,鬼上身。你觉得是哪种?”我反问到酥肉。
酥肉愣了半晌,然后望着我说到:“三娃儿,我X,这精神病院里那么多神经病,不会是那...?这要怎么分辨啊?”
“没办法分辨!我不懂病理性的神经病原理是什么。但是鬼上身么,就只能及时的去救,去驱赶上身之鬼,如果没有及时,那就看运气了。”我吸了一口烟,这样说到。
“说详细点儿呗?怎么看运气了?那常说人压力大了,就得神经病了,那种应该是病理性的吧?”酥肉这样问到我。
“我觉得不是,压力大了,太伤神了,也就从另外一个侧面来说,伤到了灵魂!而一般魄是很难伤到的,除非先天缺失,就比如你看见的先天性得聋哑人什么的,而魂比较脆弱,比较易伤,而魂主管的是一个人的记忆,思考,性格等等,你说伤到了是什么后果?至于那些被上身之人看运气,是这样的,鬼物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长久的上一个人的身,这是有相当厉害的排斥的,若非有深仇大恨,或者是什么执念或大的遗憾,它们是不会这样选择的...”我慢慢对酥肉解释到。
而酥肉却打断了我,说到:“你等会儿,我听这些事儿得壮壮胆儿。”
说完,他跑去楼下,在安宇的酒柜里弄了一瓶看起来上了些年份的五粮液上来,给自己灌了一口,才对我说到:“继续说吧,我得喝酒壮壮胆儿,我不是吹牛,什么饿鬼王,那些玩虫子的人我都不怕,我就怕神经病。”
我笑了笑,从酥肉手里拿过那瓶五粮液,也给自己灌了一口,接着说到:“上身对鬼的伤害也很大,那弱点儿吧,说不定魂魄都散了。对于人呢?亡魂和生魂是不一样的,亡魂阴气重,至于生魂呢,自然充满了生气,这生气不是阳气,但是性质偏阳性。这一亡魂硬生生的挤进身体,由于充满了阴气,对生魂是有伤害的,拖得越久,伤害越大!我说看运气,是每个人的灵魂,生气的多少是不一样的,有人或许在上身之鬼走了以后,就会慢慢恢复,有人就真成了一辈子的神经病。因为灵魂上一旦有了伤害,或许可以随着岁月的流逝,有的人渐渐得通过人自身温养好一些,有的人是彻底的都温养不好了。要彻底的治疗,那是不可能了。”
“我X,这就是神经病说不定什么时候又发作的原因?因为一直留一伤口好不了?”酥肉又给自己灌了一口酒。
“或许吧,毕竟病理上的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叹息了一声。
“那安宇好了以后,会不会变成神经病?那可真够惨的!”酥肉顿了一下,脸色一变,又对我说到:“还有啊,三娃儿,这安宇要成神经病了,你不就说不清楚了?我X,你以后的名声咋办啊?”
“他不会成神经病的,可能这次鬼上身以后,他的精神会有一些萎靡,但那么短的时候内,还是阴气和生气相互消耗的时候,还伤不了灵魂的本质。”
“那就好,那就好。”酥肉拍着胸口,一副放心的样子。
我心里一暖,知道这小子担心我,于是说到:“那也不怕吧,你不有钱吗?”
“也是,老子不是有钱吗?哈哈...”
我和酥肉扯淡,闲聊,时间过得倒也挺快,只不过在这期间,安宇又尿了自己一裤子,毕竟是鬼上身,不是自己的灵魂掌控身体,难免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我和酥肉是在看不下去,把他抬去洗澡间,小心翼翼的把衣服给他扯了,用莲蓬头狠狠的给他冲洗了一番,然后弄一套干净些的睡衣,重新给他换上。
这一趟,虽然安宇的手脚都被绑着,还是把我们给累惨了,那活蹦乱跳的劲儿,都没法形容了。
也就在我和酥肉刚刚收拾完以后,那些负责买东西的人们就回来了。
第二十二章 怪异的年轻人
我下楼去看了看他们买的东西,那大公鸡挺精神的,辣椒也是买的朝天椒,毛笔倒也合适,这些人办事儿还是挺不错的。
我心里暗想,怪不得那么多人爱当老板,手底下有人跑腿就是舒服,什么时候我也去当个道士老板好了。
酥肉下来,很是豪爽的一人给了两百块钱,我使了一个眼色,酥肉立刻默契的找了一个借口把这些员工都打发走了。
这些员工和安宇毕竟只是雇佣关系,又不是家人,酥肉说了一个借口,他们还是很听话的走了,至于心里怎么想的,我们就管不着了。
屋子里只剩下我和酥肉了,酥肉一把抓起那个大公鸡说到:“宰鸡我最在行了,三娃儿,你是要熬一锅补汤给安宇吗?先说我要吃一半,我折腾到现在饭都还没吃呢。”
“你整只吃了都没关系,不过现在把安宇的事儿弄了。”我说完话,就提着那包朝天椒进了厨房。
酥肉提着大公鸡跟在我背后,一时也搞不清楚我进厨房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也懒得解释,拿出几个朝天椒洗了,然后在案板上‘唰唰’的剁了,拿出碗来装上,倒了点儿开水调上,放在了一边。
酥肉一副看我是在做剁椒鸡的表情,站在旁边就差没说放点儿蒜了,我弄好辣椒水以后,也来不及和酥肉解释什么,从酥肉手里接过大公鸡,然后说了一句‘不好意思了,鸡兄’。
就划破了大公鸡的鸡冠子,挤出了它鸡冠子里的血。
鸡冠子里的血不多,也就小半碗,我挤出血后,就把大公鸡交给酥肉,然后端起鸡血和辣椒水,对酥肉说到:“把鸡关好,帮我拿一下笔,就上来帮忙吧。”
酥肉忙不迭的答应了,可看那表情,仿佛很为我没有做剁椒鸡而遗憾。
到了安宇的卧室,我们发现安宇已经不在床上了,而是在地上不停的挣扎着,这也难为他了,鬼上身,身不由己,这从床上滚到木地板上,少不得会鼻青脸肿。
我放下鸡血,端起辣椒水,然后对酥肉说到:“扶起安宇。”
酥肉依言照做,把安宇扶着半坐了起来,只是这小子一直挣扎,弄得酥肉很是费劲儿,可是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走过去,和酥肉一起,捏开了安宇的嘴,一下子把辣椒水给安宇灌了下去。
只是一下子,安宇的脸就被辣得通红,那一瞬间,他清醒了一下,带着激动的目光看着我和酥肉,那意思估计是他终于得救了吧。
可下一刻他就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然后整张脸变得极其难受,是那种挣扎的难受。
酥肉看到这个情况,有些摸不准了,说到:“三娃儿,你是打算用朝天椒把他辣死吗?”
我站起来,拉开酥肉,说到:“等一下,等一下他应该就会有一点自我意识了,你现在别乱。”
酥肉肯定是信任我的,点点头,和我一起安静的站在旁边。
大概过了半分钟左右,我看见安宇的神情时而挣扎,时而害怕,就知道火候差不多到了,大声对安宇说到:“我是来帮你的,等一下,你尽量用意志控制自己的身体,听见了吗?”
这时,奇迹发生了,安宇竟然用很轻的弧度点了一下头。
“把他弄床上去。”我对酥肉说到,然后我们俩一起把安宇搬上了床。
在床上,安宇还在挣扎,但只是过了十几秒,他就慢慢的不再挣扎了,而是换成一种全身颤抖的方式,但勉强能控制身体。
我拿起那碗鸡冠子血,然后又拿起毛笔,对酥肉喊到:“先按住他的脚。”
酥肉依言照做,我用毛笔沾了一些鸡冠子血,然后在安宇的脚心画了一个符纹,这个符纹落下以后,安宇的那只脚就不再颤抖了,但是身上却颤抖的更加厉害。
酥肉看着,忍不住问我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可我没时间和酥肉解释,端着鸡冠子血开始连续的在安宇身上画符纹,这鸡冠子血如果没有特殊的保存方法,离体太久,阳气就会慢慢散去,必须抓紧时间。
至于画符纹的位置,就和赶尸人在起尸时画符纹的位置是一样的。
只不过赶尸人是为了封住尸体里的残魂,而我则是为了在这些藏魂魄的地方,用至阳的鸡冠子血逼出上身在安宇身上的家伙。
我的符纹越画越快,很快,前面几个地方就被我画完了,只剩下了灵台的位置。
而这时的安宇,开始大声的嘶吼起来,青筋暴突,脑袋不停的摇摆着,更是不停的喊着:“头好痛,头好痛!!”
这不见得是安宇清醒了,而是他本能的嘶吼。
大脑是人体非常脆弱的位置,这样把那个家伙逼在大脑,是非常的危险的行为,只要拖延一会儿,安宇绝对会神经错乱的,我拿着笔对酥肉喊到:“快出去,马上!那个家伙要出来了!”
万一它慌不择路上了酥肉的身,又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酥肉不敢耽误,赶紧跑了出去,还小心翼翼的关上了门,于此同时,我的笔也落在了安宇的灵台之上。
最后一个符纹画完,我扔下笔,赶紧倒退了几步。
屋里陷入了一种短暂的安静的状态,而我片刻也不敢耽误,只是瞬间就开了天眼。
天眼一开,我第一眼就看见,一团红色的雾气包围了安宇的脑袋,挣扎的十分痛苦,像是慢慢的在被往外挤,再下一刻,天眼的状态稳定了,我看见一个皮肤呈一种怪异的鲜红色的婴儿正从安宇的脑袋里爬出来。
而它的样子十分的恐怖,或者说是表情非常的恐怖,凶狠而狰狞。
我心中暗叹,千算万算,竟然算漏了一着,是我的失误,也是安宇注定该有一场的劫难。
面对如此凶狠,皮肤已经呈鲜红色的婴灵,我知道已经没有任何超度的可能了,灵体一旦被怨气完全的控制,它的本质其实已经是怨气了,最多只能回复短暂的清明,接下来就是魂飞魄散。
就如当年的李凤仙一样!
我不知道那个设局之人,是用何种狠毒的方式来处理了这个婴灵原本的尸体,让它变成这个样子,但在心里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
当婴灵完全爬出了安宇身体的时候,我的手诀已经掐完了,这一次是不能留情的,我掐的是师父曾经施展过的金刀诀,金刀诀一出,往往灵体就没有生还的可能。
我的功力没有师父高,控制力也没有师父好,当灵体在活人身上的时候,我是不敢施展这金刀诀的,只能想办法把它逼了出来。
那婴灵一爬出来,就速度飞快,发出猫叫一般的声音朝我扑来,而这时我的金刀诀也狠狠的落下了....
几秒钟过后,我收诀倒退了几步,金刀诀对功力的消耗太大,我也勉强施为,所以手诀之后才会站立不稳。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或者我情愿相信这是真的,当金刀诀斩到那个婴灵的瞬间,我仿佛看到它在破碎的时候,脸上有了一丝解脱的表情。
或者,魂飞魄散也不是最坏的结局。
我大口喘息着,然后靠着墙坐下来了,不到一分钟,床上的安宇就发出了呻吟的声音,看来已经是慢慢的在恢复了。
我点燃一支香烟,刚想叫酥肉上来,却听见外面传来了一声闷哼的声音,我一下子想到了什么,忍着疲惫,赶紧跳起来,跑到窗前,拉开了窗帘。
这时,我看见了一个年轻人的背影,我没有控制住,大声喊到:“你站住!”
一喊了之后,我就觉得糟糕了,可没想到他根本没有跑,而是转身朝我望来。
第二十三章 宣林
那一刻,我看清了那个男人,确切的说应该是男孩子的长相,他显得很年轻,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整个人很是消瘦,一张脸很清秀,戴着眼镜显得很是斯文,就是脸色异常的苍白。
他望向我的目光很平静,连一点情绪的起伏都没有,我们就这样对望了一秒左右,他忽然笑了,笑容有些惨淡,然后说出了三个字:“可惜了。”
我心里知道这个年轻人十有八九就是布局之人,我自己也对这个残忍的设局非常的厌恶,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个年轻人不讨厌,面对他说出可惜了三个字,我愣了一下,然后才说到:“你就在那里等着我,我马上下来。”
他还是那副异常平静的样子,也只说了三个字:“我等你。”
我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尽量平静下来,然后转身冲下楼,在楼下,酥肉在沙发上有些神色不安的等着我,他看着我冲下楼,一下子喊到:“三娃儿,事情搞定了没有?”
“没事儿了,你上去看着点儿安宇吧,他快醒了,我有急事先出去一下,你就在屋里等我。”我一边快速的下楼,一边对酥肉说到。
酥肉张了张嘴,还想问点儿什么,可看我匆忙着急的样子,他终究没有问,只是答应了一声就上楼了。
我跑到门口,刚一开门,就看见那个年轻人已经走到门前等我了,我喘息未定,他却望着我说到:“是你破了我的局吧,真厉害。”
这时,我的呼吸也终于平静了下来,望着他说到:“这种局那么残忍,差点害死一个孕妇,你怎么下得了手?”
他幽幽的说到:“这只是意外,至始至终我都只是针对一个人而已,如果成功的话,他的运势会衰败到极点,他会一无所有,然后被他‘儿子’结束掉生命,你说这样多完美?”
我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怎么可以用这样平静的语气诉说如此残忍用心的一个局。
沉默了很久,我才说到:“你认为你逃得掉?”
“我为什么逃不掉?我触犯了法律吗?是哪一条法律规律不许将婴儿的尸体埋在墙里?或者说你会用你的道家理论当证据上法庭?”他摇摇头,接着说到:“你很厉害,可你不会那么天真吧?”
是啊,这种设局不着痕迹,根本不可能拿他怎么样,我说他逃不掉确实是有些天真,但这天真也只是相对世俗的惩罚而言,我相信在天道之下这绝对不是天真。
面对我沉默,他叹息了一声,说到:“我其实隐约知道,国家或许有监管这些事情的部门,不过管得都是大事儿,像我这种小事儿,应该不会有人管吧?或者你是那个部门的人?”
我无语的看着他,敢情他还向我打听起消息来了?没想到布出这么阴暗之局的人还挺健谈的。
“或许吧,国家的监管部门不会理会你。但据我所知任何害人之术,都是有代价的,无论成功还是失败。最起码也会折寿,我想你还是好自为之!按照规矩,做局施术害人一般只能做一次,不管成不成功都没有下次了,再有下次,必然失败!而且代价极大!这是懂行之人都知道的一点儿潜规则,你走吧。”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其实我犯不着为安宇去惩罚他,安宇是什么人我也清楚,我相信他已经付出了代价,而我本能的不厌恶他,是一种直觉我不想惩罚他。
但我说完,我又想起了一件事情,我接着说到:“你的局害死了一个无辜的婴儿,他的灵魂被其中一个婴灵拘禁了,原本我想找不到设局之人,就把它超度了。既然我已经找到你,你种下的因,你来还果,对你和他都好。你能布置这个局,也是懂行之人,我想你不会拒绝吧?”
他用一种无奈的神情望着我,说到:“我拒绝。”
“为什么?”他如果超度了这个婴灵,对他自身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拒绝。
我很确定自己这一次不是心软,是我相信我自己的直觉,我直觉这个人并不是坏人,或者阴毒之人。所以,我本能的想为他留一线。
面对我的问题,他又笑了,说到:“你还真是一个好心的道士,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
我点头说到:“你等我去跟朋友说一声。”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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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安宇卧室的时候,安宇已经醒来了,精神上十分的萎靡,对于发生事情的他的记忆有些模糊不清,但这是正常的表现,我对酥肉说到:“弄点儿白开水给他喝,呆会儿等他清醒点儿了,你就让他自己叫人来照顾吧,你有事就先走啊。”
酥肉问到:“三娃儿,你要做啥去啊?”
“我这边有点儿事情要处理,等处理完了我会详细跟你说是咋回事儿的。”我和酥肉之间不需要客套,我很直接的给酥肉说到。
“好吧,那你先去,估计这小子等会儿也就清醒了。他这儿有吃的有喝的有玩的,我多呆一会儿也没啥。”酥肉看出我是确实有事儿,答应的很干脆。
这也是十几年兄弟的默契吧,我拍拍了酥肉肩膀,这是我们表达感情的一种方式,然后才转身走了。
下楼后,那个年轻人果然在下面等我。
如他所说,这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我直接到他去了附近的茶楼,要了一个包间,待到两杯清茶送上来的时候,我们之间才再一次的打破沉默。
首先说话的是他,他对我说到:“你说我懂行,我其实也不太懂行,至少我就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能破我这个局。”
“陈承一,我是一个道士。”我很直接。
“我叫宣林,是一个学生,医科大学的学生。”我的坦诚换来的是他的坦诚,他也非常的直接。
尽管对他的年龄有所预料,但我还是震惊了,我真没想到他还是一个大学生。
面对我的震惊,他扶了扶眼镜,慢条斯理的说到:“我今年在实习了,如果顺利的话,明年我就该毕业了。你看到的那些小孩儿尸体,就是我利用这个便利,用了一些手段弄到的。你也知道,现在年轻孩子打胎的太多,其实要弄到也是很方便的....”
其实我不关心这些孩子尸体的来源,如果有心,怎么可能收集不到,我一开始只是好奇他会对我说什么,因为我虽然对他没有讨厌的感觉,但绝对说不上朋友。
但是,我现在关心的是,他为什么会这样恶毒的邪术,事情的来龙去脉到底是怎么样。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我知道他可能有许多话要说吧。
果然,他只是听了一下,然后从上衣兜里拿出一张类似于诊断证书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问我到:“你看得懂诊断书吗?我的寿命乐观的话还有三个月吧。”
只有三个月了?我忽然心里涌出一种说不上的感觉。
“三个月只是乐观估计的情况,事实上或者更短也说不一定。在做这件事情以前,我就查出自己有病,就如你看见的,是肺癌,但是是早期。我没想过治,事实上我治不起,如你所料,做这件事情是有反噬的,做了之后我的肿瘤急剧恶化,你看见的是我最新的检查结果,而且我知道我的身体中已经流失了什么东西,已经彻底垮了,或许我明天就会死呢?”他的神情异常的平静,说这些事情的时候,仿佛不是在说自己的事情。
“那你为什么还要去做?而且为什么又要放弃治病?”我追问到,也不知道是为他可惜,还是在为他叹息。
“呵呵,我那么短寿,也算是我家世代的报应吧。至于我为什么要去做,为什么会这些邪术,你一定很好奇吧?要不要听一个故事?而且我会给这个故事一个结局。”宣林淡淡的说到。
给这个故事一个结局,什么意思?我心中有一丝不安,我决定听他说下去。
第二十四章 宣林的故事(一)
估计是看出了我的疑惑,没等我发问,宣林就说到:“你听我讲下去,就好了,什么都别问。”
面对这个生命最多只剩下三个月的年轻男孩子,我没办法不尊重他,于是点点头,表示我会认真的听他讲下去。
茶几上,热茶的青烟袅袅,宣林竟然不顾忌他的肺癌,问我要了一支香烟,结果抽到第一口就开始剧烈的咳嗽,苍白的脸上也泛起一种病态的潮红,他并不介意的望着我斯文的一笑,然后开始了他的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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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78年生的人,我家乡是一个你可能根本没有听说过的地方,而我所在的村子,是那个偏僻的地方更偏僻的所在,你无法想象我们那里有多贫穷...”宣林有一些气短,可这不影响他用一种温和平静的语气叙述往事。
在宣林的叙述中,我的眼前展开了一副画卷,画卷上是一个贫瘠的村子,而那时的我根本就没有想到,我无意中听来的一个故事,竟然蕴含了一条关于我师父的重要的线索。
宣林出生的那个村子姑且就叫做石村吧,因为这个村子最明显的特征就是石头多。
周围的山是石头山,周围的山谷平地底下也是坚硬的岩石,因为可以耕种的地根本就没有多少,所以这个村子异常的贫困,是那个出了名的贫困县所管辖的村子里最贫困的一个村子。
宣林就出生在石村,那一年是78年的夏天。
在这样的村子里,孩子们上学是一件奢侈的事情,且不说钱的问题,就算最近的小学都隔着石村十几公里,况且那个所谓最近的小学也只是一个整个学校,只有着40几个孩子的贫困小学。
这就是石村上学的奢侈之处,就算父母能不在乎劳动力,和极少的课本钱让孩子上学,孩子也得早上4点钟就起床,翻山越岭几个小时才能到达学校。
所以,在这里的孩子没有上学的概念,小时候就一个个在野地里跑着,到了一定的年纪,就开始分担家里的活儿,然后长大,然后结婚生子,然后重复这样的生活.....
受到环境的影响,宣林认为自己的人生也该是如此,这不就是石村人的生命节奏吗?可事实上,不是这样的,5岁那一年,宣林被他的父亲带出了大山,也不知道花费了什么样的代价,让他上了寄居在了县城一个人的家里,并且读上了县城的小学。
那个时候的宣林还小,并不知道这样的手笔对石村人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他的生命开始和父母相隔的很远,远到每年只有在寒暑假盼望着父亲接他回家,回石村!
为什么会那么盼望?是因为他寄居的人家,和他家并没有什么亲戚关系,只是父亲早年在县城认识的一个人,对他算不上好,或者说已经算是近乎苛刻,一个小孩子脆弱的心灵显然承受不来这些。
他不知道父亲每一年会给这个人家多少钱,他只知道他逃不了,他试过几次,从那个人的家里逃跑,或者从学校逃跑,但每一次,最多几天,就会被石村赶来的父亲逮回去,然后狠狠的打一顿。
“其实我能跑到哪儿去呢?一个小孩子没钱,也不认识路,只能在那个贫困的县城晃悠。这一段的往事,中间的辛苦我忘记了,”宣林露出他招牌似的斯文笑容,然后接着说到:“我只记得,我从小缺乏温暖,安全感,而分外敏感的性格就是这样造成的。”
是啊,这样的往事的确能造成这样的性格,而这样的人也比较极端,在遇见温暖以后,会看得格外的重,承受不起失去的代价。
宣林最后一次逃跑是发生在小学四年级,这一次他被父亲逮到后,破天荒地的没有挨打,父亲只是沉默着,铁青着一张脸把他带回了石村。
他以为他解脱了,但事实上,他一回到石村,就被父亲吊在家门前的那棵大树上,用麻绳狠狠的抽打了一次,那一次父亲下手分外的狠,狠到他后来几乎已经感觉不到疼了,有的只是想尽快昏过去的想法。
最后,是他的爷爷解救了他,把他带进了屋子,告诉他了一些话。
太具体的宣林那时候不懂,那个时候的他只是懵懂的懂得自己家里以前是很风光了,但是出于特别的原因,只能安家于这贫困的小山村,已经过了好多代人了。
家里不想继续这样下去了,所以他是带着整个家里走出石村的希望去上学的,不上学没有办法改变贫穷且乏味的石村命运,不是吗?
爷爷告诉他,那家里的人已经不耐烦了,期望他这是最后一次逃跑,否则他面对的命运就是住在大街上,也要把小学读完。
“知道吗?家里藏着的最后一块金子都准备花费在你身上了,你一定要把这书读下去!爷爷不是不知道你在那家人里受了委屈,可你得忍着,你是男孩子,你只有学会忍耐,你才会一飞冲天。”爷爷说这番话的时候,咳嗽的分外厉害,但那拐杖却一次又一次重重的杵在地上,也杵在了宣林幼小的心灵上。
所以他不再逃跑了,所以他认真读书了,所以尽管年纪小,却敏感的他也第一次意识到了自己的家,好像和石村普通的人家有什么不同,好像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可是宣林没问,也没告诉别人什么,因为他毕竟太小了,有些事情上升不到小孩子会在意的程度。
时光匆匆,改变了很多人,很多事,却仿佛改变不了石村。
那一年宣林16岁了,已经是县城里重点中学高二的学生,他从初中开始就已经摆脱了那个寄居的人家,并且用优秀的成绩获得了学校减免住宿费,学杂费之类的费用,这是好的改变,这让他相信奋斗的力量。
可是,这一年暑假回到石村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很难看到这种改变的力量,这个村子仿佛能把人的活力,创造力和对世界的新鲜感全部桎梏直至消亡,他觉得真的应该带着家人离开这里。
这样的想法犹如杂草一样在他心里疯涨,他几乎是废寝忘食的计划着,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怎么做,才能带着家人离开这里,而在计划这些事情的时候,他也终于想起了四年级时的往事。
想起了自己的家好像是不一样的,想起了自己家曾经拿出过一块金子,想起了自己曾经猜测家里好像有一个巨大的秘密....
他原本想按捺于不去问的,他是一个懂事的孩子,知道大人不说,小孩子就不要问,可是他越仔细的观察细节,越觉得家里处处充满着与众不同的怪异。
首先是繁复的规矩,在家里吃饭有固定的规矩,睡觉有固定的规矩,礼貌上有固定的规矩......而这些规矩,让已经有些见识的宣林意识到这可不是一个小山村的村民家庭可以在意,并坚持的事情,何况这些规矩并不是什么愚昧的规矩,反倒颇有些大家风范。
另外,宣林注意到自己那个沧桑的,仿佛没有读过书的父亲,在言谈中也并不粗鄙,在宣林好几次刻意的试探中,还能感觉自己的父亲好像对历史,对一些古时候儒家的思想很是在行,见解甚至比自己还深刻。
终于宣林再也忍不住了,在一个闷热的夏夜,宣林借口散步,和父亲走到了一条小溪的边上,就是在这条小溪的边上,父亲对宣林坦白了一个天方夜谭般的家族历史。
也就是在这条小溪边上,父亲说,宣林是应该继承家族的手艺了。
第二十五章 宣林的故事(二)
“我家族的手艺是一门很奇特的手艺,是关于建筑的,你说它是风水术,不是的,说它是道术,也不是!简单的说,这种手艺是建筑工人的手艺,嗯,是建筑工人隐晦的手艺,可以通过在一定的地方埋藏一定的物体,或者改动一些建筑的细节,然后对这房子里居住的人起到一定的作用。”宣林抿了一口清茶对我说到。
“就如你在安宇写字楼里设的局?”我问到。
“是的,那几乎是最恶毒的一个局了。其实这门手艺在曾经的民间有很多人会,当然有些人只是懂一些皮毛,不见得会起什么作用。我们家族算是真正的正统传人吧,关于我们的传承还有一个故事,有些匪夷所思,这也涉及到我们家为什么会隐居在石村,我会不会太啰嗦了,说了半天都没有说到重点,你要听这个故事吗?”安宇问我。
“听啊,其实我从小就是一个好奇的人。”这话不假,不是因为好奇,我又怎么会闯到饿鬼墓里去呢?
安宇点点头,开始继续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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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林的父亲终于是对宣林坦白了一切,他告诉宣林,就算他不问,在这个暑假结束的时候,他也会告诉宣林这一切,只因为宣林已经十六岁了。
可是当父亲讲述完以后,宣林却愣住了,他很想问父亲是不是在编故事?可是他问不出口,如果父亲只是一个普通的石村村民,他断然编不出这样的故事。但如果他不是一个普通的石村村民,他们又何以会沦落到石村呢?
宣林想起了家里种种不平凡的地方,想起了过世的爷爷那番话,他心里直觉这些事情,还有那神奇的手艺恐怕都是真的。
只是接受了十几年科学教育的他,需要接受消化这些事情还是需要时间。
这一夜,宣林失眠了,他反复的想着给他说的话。
其实我们很早以前的祖上,只是手艺人,说白了也就是修房子的匠人,虽然技艺精湛,可也没有多大的财富和地位。
后来,我们家族却开始兴盛了,厉害的时候,当朝的宰相也会找我们家建房子。
而这一切兴盛的开始,根据家族历史的记载,是从明朝宣统年间开始的。
在这里涉及到我们在明朝的一个祖先——宣艺,就是这位祖先带来了家族的兴盛,原因是他学习到了这门神奇的手艺,几次的成功事实下,让他有了偌大的名声,然后也就带来了家族的兴盛。
至于这门手艺是哪里来的,我们家族历史的册子上并没有记载,而是一个口口相传的秘密,到了今天我和传给你了,那就是我们那位老祖宗是在神仙那里学到这门手艺的!
“神仙?”当宣林讲到这里的时候我的心狂跳了起来,也忍不住喊了起来!明朝,又是一个让我敏感的年代!
我自不自然的就把这件事情和我师祖的事情联系在了一起,我怎么可能控制的住。
面对我失常的反应,宣林没有多大的震惊,他笑着说到:“你也觉得匪夷所思吧?家里是这样流传的,说是我那位祖先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一年,回来之后就会了这门手艺,他在临死前透露,说是他失踪那一年,其实是莫名其妙在一个晚上到了神仙的地方,只是呆了一段很短的时间,他也说不上来是多久,或许很久,但感觉是很短的时间。然后他四处转悠,发现一个石碑,莫名其妙的就知道上面写些什么,看了之后,就会了这门手艺。”
说完,宣林看着震惊的我,笑着问我:“是不是觉得很震惊?其实我们家族自己也不相信这个话,我们分析的是,在那一年里,我们那位老祖先遇见了一个民间高人,教会了他这门手艺。”
我的手有些颤抖,为了避免宣林看出异样,我把手放进了裤兜里,然后才故作轻松的问到:“呵呵,你们老祖宗就没说他到了神仙的什么地方啊?”
“说了啊,他说他知道他在昆仑,是不是有些扯淡?”宣林平静的说到,显然他绝对不会把这个传说当真。
‘啪嗒’一声,我一个激动不小心碰翻了桌上的杯子,这昆仑两个字像是一根羽箭,正射中了我的心,我根本就淡定不了了,可是我不能对宣林说这些,我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对宣林说到:“你知道我是一个道士,一下子听到昆仑,难免觉得太神奇了,我说不上信与不信,我就是觉得太神奇了。”
“是啊,我听见不也觉得很神奇吗?可是那只是一个传说而已。总之,我们的家族因此而兴盛,也因此而衰败,主要就是因为太贪了。”宣林不在意的转移了话题。
而我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想昆仑的事儿,然后才问到:“怎么了?”
“大概是因为贪图巨额的银两,做了一个人神共愤的局,直接让一个村子的人都死光了,然后我们家族在那一次也死了很多人,原因不明!到最后兴盛的家族,几十个男丁只剩下了两个不参与在其中的。”宣林这样说到,毕竟是久远的往事,他说起来并没有多大的压力。
而我和他都心知肚明,这绝对是天道的反噬。
“其实,宣艺祖宗对于我们这门手艺是留下了很多规矩和限制的,可能日子一久,也过得太好,人狂了,也就忘了这些祖训!在那一次劫难之后,我们家族就衰败起来,做什么都不顺利,孩子一出生也是早夭,直到后来,遇见了一个云游的道士,那道士才说到,我们家种下的冤孽太深,因果太重,已经遭受到了天道的诅咒,如果还想延续家族,就必须散尽家财,然后再寻找一个偏僻贫穷之地,世世代代隐居起来,不再动用这门手艺,才可逃过一难。”宣林继续说到。
“那你们家照做了吗?”我想这种要求,一般的家庭也不会照做吧?
“一开始当然是没有,后来也算是吃足了苦头,家族的传承都要断掉之后,才病急乱投医的试着做了,没想到从那以后,反倒安宁了,于是就扎根在那里了,也就是扎根在了石村。怪不得那道士曾经说过,天道仁慈,总是会给人留一线生机,要与不要只是人自己的选择罢了。”宣林苦笑着说到。
我心有戚戚焉,是啊,要与不要,真的只是人的选择而已。
沉默了很久,我开口说到:“但是你们家始终舍不得丢了这门手艺,还是一代一代的传承了下来。再后来,在石村呆久了,心思也开始活络了起来,觉得天道的诅咒差不多该结束了,就想着走出去了,是吗?”
“是啊,只不过只是想走出石村而已,没想过再动用这门手艺。”宣林这样对我说到。
“想法是美好的,但以后的事情谁能保证?就如你们家族曾经鼎盛,照样会因为后代止不住贪欲,忘记祖训,弄到差点家族灭亡的地步啊!而且,你不是也动用了这门手艺吗?”我说到。
宣林沉默了,他显然是在思考我的话。
过了许久,他才说到:“你也许说的对,谁能保证以后的事情?但请你相信,我原本是不打算动用这门手艺的,可是我反正也患上了绝症,最重要的人也失去了,我怎么能任由安宇这种人渣继续在世间逍遥呢?与其这样,我不如付出我生命的代价,来换一个结局。”
这是宣林第一次激动,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我帮安宇破了这个局,也算参与了这件事,尽管到最后,我破局的最大原因是,这个局太过狠毒,已经牵涉到无辜的人,不得不破。
而且在我眼里,安宇的事情其实只是财色交易,双方愿意的事儿,绝对不高尚,但在这个社会你能说它是恶毒吗?不能!就如有光明,就必然有阴暗,自古这样的事情就存在,否则也不会有青楼。
只是这样的事,何以让宣林堵上了自己的性命?
“要听完这个故事和结局吗?”宣林忽然对我说到。
第二十六章 在有生的瞬间能遇见你
面对宣林的问题,我点了点头,虽然我心里记挂着昆仑的事情,可是我也很想知道是什么事情,让这样一个斯文,坚韧,有着梦想的年轻人做出这样疯狂的决定。
我相信绝不可能仅仅是因为患了病!
“再给我一支烟吧。”宣林倚着沙发,没有急着讲述,而是再次问我要一支烟。
我摸出一支烟,有些犹豫的问到:“你的病,再抽行吗?”
宣林一笑,从我手里拿过了烟,答非所问的说到:“知道我为啥会跟你一个几乎说的上是陌生人的讲那么多吗?因为你这个人挺善良的,善良的有些傻吧。你看,我明明不是你朋友,在某种角度上还算得上是敌人,你还关心我要不要抽那么多烟,你还让我去超度什么灵魂。”
我无言的笑了笑,面对别人这样说,我能说什么,难道说我凭感觉来的吗?
宣林深深的吸了一口烟,然后重重的咳嗽,脸上再次浮现出那种病态的潮红,接着他才说到:“我这个人没有什么朋友,也不知道是因为我穷,在大学里交不起朋友,还是因为我对陌生人有天然的抗拒,总之就是没有什么朋友,对你感觉对了,就逮着你说了,或者你当我再不说也就没机会说了,交代后事吧。”
我再次无言,其实面对宣林,我发现自己无言的时候挺多的,我知道那是因为我对面坐着的是一个生命都即将消逝的年轻人,说什么安慰都晓得虚伪,表现什么情绪都显得多余。
“我在大学没有什么朋友,唯一有一个人,她既是我的学姐,又是我的朋友,还是我..我的爱人,她叫吕婷。”在升腾的淡蓝色烟雾中,宣林再次开始了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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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林进入大学的时候,是在17岁。
因为小学读得较早,所以进入大学的年龄也就相对很小,和别人带着梦想进大学不一样,宣林是带着沉重的责任和负担进的大学。
那就是他要将家人带出石村。
在那个骄阳九月,当宣林拿着录取通知书第一次站在大学门口的时候,宣林看见那些或青春飞扬,或兴高采烈的新生,第一个感觉就是他将会和这里的同学格格不入吧。
事实上,宣林的感觉没有错,在接下来的时光里,他确实和这里的同学格格不入。
格格不入的理由或者不是他打着补丁的衣服,也不是他那土得掉渣的解放鞋,只是他那来去匆匆的身影,和孤僻沉默的性格。
这也许也怪不了宣林,他从进大学的第一天起就要为欠下的学费和未来的生活费而奔波,他哪里有什么时间参加任何同学们的活动,或者接受同学们的邀请?
但是宣林骨子里是想融入这里的,他也曾经努力过。
那是在还清欠下学费后的一天,他拿着打工剩下的多余的钱,回到了寝室,开口邀请寝室的舍友吃饭,在那个时候,他看见了舍友们婉拒而疏离的笑容,他才知道,他是彻底的融入不进去了。
所以,宣林死心了,他以为他的大学就将在孤独的色彩下过下去,直到吕婷的出现,终于为他孤独而阴霾的大学生活带来了一丝阳光。
宣林和吕婷相遇是在一个下着大雨的下午。
在学校的一个露天长廊里,宣林打工回来,一身狼狈的想要冲回宿舍,然后撞上了撑着伞的吕婷。
他礼貌的说着对不起,并扶了她一把。
而在她那边却传来了一个疑惑的声音:“是你?”
是你?这样一个普通的问句,在宣林听来却是如此的疑惑,他不认为他在这所大学里和任何人有交集,当得起是你这样两个字。
所以,当宣林抬起头,看见那张清秀而陌生的脸时,心中充满了疑惑。
“你新生入学的时候,是我带你的啊。你忘记了?我说我叫吕婷,是你的学姐。”那女孩子说到。
入学?入学已经是大半年以前的事情了,每天忙碌的宣林怎么可能还记得?经过这个女孩子一提起,他才想起来了,记忆中依稀有这么一张脸。
不太习惯与人接触的宣林,也不知道怎么去回这个女孩子的话,最后只能匆匆的红着脸,叫了一声学姐好,便狼狈的逃掉了。
在雨中的那一个下午,可以匆忙的逃避掉。
但是在人生,属于你的缘分,不管是好是坏,终究是逃避不了的。
那一个下午的相遇,像是打开了一把秘密的锁,从此宣林和吕婷开始在学校里各种的相遇。
自习的教室,安静的图书馆,吃饭的食堂,干净的校园小道....
这一次次的相遇,就如同催化剂一般催熟着宣林和吕婷,他们开始互相打招呼,后来会聊两句,再后来会聊得越来越多,直至最后吕婷的笑容就在宣林心里挥之不去了。
很普通的,爱上一个人的过程,但那个爱在宣林心里却种得比谁都深,比谁都重!
终于,已经知道吕婷宿舍在哪里的宣林,制造了一场不是偶然的相遇,在那个下午,他在吕婷的宿舍门口等到了吕婷。
“我请你吃饭吧?”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心跳动的很剧烈,他怕听到拒绝,那样的话,他就再也鼓不起勇气,邀请第二次,甚至在以后他都再也鼓不起勇气和她打招呼了。
“嗯。”只是静默了一秒,吕婷就答应了宣林。
这是一对互相有好感的年轻人,他们需要捅破的不过是一层窗户纸,吕婷等到了宣林。
那一顿饭,吃了很久,直到已经拖延不下去的时候,宣林磕磕巴巴的跟吕婷表白了,而吕婷也就顺理成章的接受宣林。
他们恋爱了。
可是因为宣林穷,吕婷家里的条件也极其一般,他们的恋爱简单到极点,没有玫瑰花,没有烛光晚餐,没有漂亮的衣服,甚至连一场电影都没有。
他们能选择的方式极其有限,那就只是在月光下的校园小道上一圈又一圈的走。
但是贫穷又怎么能遮盖住爱情的光芒?他们都很满足,满足到就算一起吃一个包子,喝一袋豆浆都很幸福,那不比昂贵的大餐差——因为爱情。
而他们最爱做的事情是憧憬未来,因为他们都是医科大学的学生,只要肯努力向上,未来一定可以改变的。
“等毕业前,我就会考取研究生,研究生有补助,加上我打工,就会轻松很多。等我研究生毕业以后,我就会以最好的成绩去找一个好医院上班,然后就娶你。”这是宣林的承诺。
“嗯,我相信你,你是我的潜力股啊,我等着你呢。”这是吕婷的承诺。
爱情在贫穷的他们身上发出了最耀眼的光芒,在那个时候是宣林前行的一切正能量,他仰望天空的时候,总觉得未来的幸福触手可及。
如果,安宇没有出现的话。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宣林眼中带着泪光,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这个平和安静的男孩子流露出如此大的情绪,其实我从宣林的叙述中可以感觉到,在他孤僻而孤独的人生里,大学生活里,吕婷真的是他的一切。
“不好意思。”他取下眼镜,轻轻擦了擦眼角,然后说到:“接下来,你要听下去吗?可惜我已经不想讲了,一个恶俗的故事而已,一个女孩渐渐变得虚荣,渐渐男孩子不能满足她了,因为除了最真的爱情,男孩子什么也不能给,可惜那时她想要的已经不是爱情了,是名牌的衣服,包包,是可以出入高档场所,你说,我用什么来满足?如果我的命能换来钱的话,我愿意。”
我沉默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感谢我在有生之年,遇见的是如雪。
仿佛是默契一般,宣林忽然惨笑着说到:“可就是这样,我也感谢,在有生的瞬间能遇见她,那一段是我人生最幸福的日子。”
第二十七章 这个结局
“我不想说我们分开的过程,每回忆一次,就如同钝刀子在心里割一次。”宣林又拿出了一支烟,我阻止了他,可他摆摆手,说到:“让我抽吧,总之我抽与不抽,我的生命也已经快结束了,何不痛苦一点儿?”
我收回了手,忽然皱着眉头问到:“你怎么会得肺癌的?是因为你决定设局吗?”
“那倒不是,虽然我不能肯定是不是和我离开故乡,不安分了,所以受到了诅咒有关,但我能想到的原因,也只有吕婷。她离开以后,我每天要抽3包烟才能勉强平静下来过日子,你知道的,我没什么钱,抽得也是劣质烟。”宣林笑着对我说到,很轻松的样子。
这个年轻人的笑容无疑是好看的,可是背后有多苦涩,我都无法揣测。
“那你后悔吗?弄到现在这个地步。其实,你可以有很好的前途,感情也未尝不可以再有。”我劝说到。
宣林轻轻摇摇头,说到:“我不后悔,我甚至很满足,在我有生之年能达成最后一个愿望。”
我皱了皱眉头,问到:“什么意思?”
“知道吗?一个人最难走的就是回头路,特别是在他已经适应了新的路以后,他也就回不去了。”宣林再一次答非所问的回答到。
他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到:“吕婷就是如此吧,她跟着安宇过了一段日子,后来安宇厌倦她了,就给了一笔钱打发了她。那个时候,她找到了我,我以为是她后悔了,醒悟了,我是真的准备重新接纳她的。可事实上,她只是怀孕了,需要我陪着去打胎。”
“然后,那个时候你就准备了那个计划?”我问到。
“还没,我只是痛心,于是我对她说,你在手术以后,就好好回学校上课吧,如果你愿意,我未来对你的那些承诺都还是算数的。可是她却告诉我,她因为缺课太多,已经被学校通知要开除她了,原本安宇说能帮她搞定,可现在安宇只给了她一笔钱,就不再提这回事情了,她,她说她没有办法就这样回去,她要赚很多钱回去,才能抵消大学被开除的过错,她说如果她带着很多钱回去,说是辍学做生意来的,父母一定会开心的。”宣林有些苦涩的说到。
“然后呢?”
“然后我就听她说,打胎之后,她要跟着另外一个人,是安宇介绍的,那个人差不多快50岁了吧,但她不介意。我没有办法阻止她,我只知道她已经回不去了,她也毁了,我无法形容那种心痛!可那时我还没有下决定..”说着,宣林吸了一口烟,表情也显得很痛苦,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到。
“真正让我下决定的原因有两个,那时吕婷打胎定在一个星期以后,因为那种小诊所的生意太好,她就排在一个星期以后,在这一个星期里,我又一次看见了安宇出现在我们学校里,那次从他车上下来的,是另外一个女孩子。这是第一点。第二点,非常偶然,是我打工的地方要求体验,然后我忽然接到了体验单位的通知,要求复查,在那个星期里,我得到了肺癌的诊断书。你知道的,他毁掉了一个女孩子的一生,也毁掉了一个男孩子最爱的人,还有他们共同的梦想,可是他...”宣林沉默了。
其实就算不说什么,我也知道,安宇真的给够了宣林动手的理由。
这个故事很烂俗,很狗血,可是真特么的现实,可悲的不是他们,是这个社会吧,金钱已经凌驾于一切之下,甚至是人类最美好的感情——爱情。
茶已经冷掉了,我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在宣林的故事里,我已经沉默太多次了。
“陈承一,现在是讲结局的时候了,在讲之前,先和你说一句对不起,因为你的心血可能要浪费。”宣林这样对我说到。
“什么意思?”我心底的那股不安又冒了上来。
“在我所设的局面,还暗藏了一道机关,那是一道诅咒,没有办法可以破解,从最后婴灵上了安宇的身以后,诅咒已经缠着他了,能让他沦落倒霉到什么地步,我也不能预计,但我知道那是一定有效果的,所以你很辛苦,也没能救安宇。这就是结局,我终于报复到了他,为我,为吕婷。”宣林平静对我说到。
我恍然醒悟,怪不得我灭了最后一个婴灵的时候,宣林如此平静,因为他要做的已经做到了。
过了很久,我才开口说到:“这也算安宇的报应吧,我辛苦不是为了救他,只是为了破局,这才是我该做的事情。”我没撒谎,至于宣林能不能理解,就看他自己了。
他笑了,然后说到:“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你说一个好人怎么帮着让一个坏人享尽福气,喜乐平安呢?”
“这个世界也许不能单纯的用好与坏来定义,只能说谁都有谁的路,好人,坏人也许也有不得不交集,有彼此想帮的理由,唯一不同的是,无论他们再怎么交集,心是不同的。”我说出了这番话,可是我自己也不是太能去理解自己话里的意思。
“答应我一件事,好吗?”宣林忽然说到。
“你说。”
“我如果快不行了,我会通知你,在我死了以后,你去找一次吕婷吧,看看她过得怎么样,然后我想你再去劝劝她,但你别说我已经死了。”宣林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
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哀,喝了一口冷茶,我才说到:“我尽量去做到,但我也有一个要求,我会去一次石村,我需要你们家的一些资料,我不想瞒你,昆仑是我一直在探索的事情,那关系到我很重要的一个人。”
出奇的是,宣林没有任何的好奇心,他很平静的说到:“好吧,反正我死掉了,我们家也绝后了,我担心父母老无所依,我们是有一些古老的东西,我会说服我父母拿出来,但你可不可以帮忙负担一下我父母,哪怕送进老人院?或者,最好的办法是,让他们有一定的钱安度晚年,能请村子的人照顾他们到死就可以。石村生活不要多少钱的。”
“没有问题。”能用钱解决的问题,的确没有问题。
我很想说,我的钱换不会他们的儿子,可是我终究没有说,没有必要在伤害这个可怜的孩子。
至于安宇,我无意去点醒他什么,没有不可以破的诅咒,就如有阴就有阳一般,如果他以后能收敛,多做善事,多积聚正面的能量,诅咒的效果会低很多。
但是人生是他的,心也是他的,我又怎么救得了全世界?表面功夫永远是没用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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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林一个月以后在石村去世。
也就在那一个月以后,我依言见到了吕婷,那个时候,她很幸福的挽着一个50岁老人的手,让我觉得可能是真爱吧,我觉得没有劝说她的必要,但终究还按照承诺约见了她一次。
但正如安宇所说,有些人回不去了,宣林认为的毁灭,可能正是她的幸福。
我没有告诉她宣林为她所做的事情,但我忍不住告诉她了,宣林的死讯,因为我认为,她不会有宣林以为的伤心。
但事实上,她流出了一滴眼泪,仅仅一滴,就笑着接起了那个老头儿的电话。
我不想评价那一滴眼泪。
安宇的生意在两年后开始走下坡路,直至不可挽救,他放弃了公司,带着剩下的还算丰厚的财产,和两个女人纠缠不清,最终被其中一个女人的丈夫失手打死,在当时成了轰动一时的案子。
我无意去给出一个真正的结局,来证明诅咒的存在,可是我相信,人的行为能决定人的命运,这是逃不掉的因果,你这一世逃掉了,且不论你的下辈子,但你的子子孙孙呢?
终究,人还是需要有一些底线。
最后,宣林的父母在石村过得还算安稳,平静。
第二十八章 惊人的线索
当我从石村归来十天后的一个下午,酥肉来我家里找我,那时候的我正在收拾行李。
“你才回来,又要走哪儿去?”显然这小子对我没事爱四处晃荡的性格有些不满。
“天津,既然你来了就送我去机场呗。”我拉好行李袋的拉链,很干脆的对酥肉说到,想了一下,我又开口说到:“你老婆生的时候,我会回来的。”
“谢谢你还惦记着,沁淮那小子也会过来,你反正要去天津,离北京那么近,和沁淮一起呗。”酥肉一边说一边拿出了车钥匙,抱怨着:“我就是特么的苦命,这才到几分钟呢,又得跑路送你去坐飞机。”
我背着行李袋,一把揽过酥肉,说到:“行了,你那车不是你小情人吗?让你和你小情人多呆一会儿,你还不乐意咋的?我要不要和沁淮一起过来看情况吧,记得帮我看好屋子,我师父的一些东西还在这里呢。”
“行了,看屋费是多少?”
“是多少也不给你啊,我给你没出生的孩子,让他(她)等着干爹回来送大礼啊。”我笑着说到,一边锁好了房门。
下了楼,酥肉忽然想起了什么,一下子跑过来挽着我,也不管周围异样的目光,小声对我说到:“三娃儿,你能帮帮看看我媳妇儿肚子里是男是女吗?”
“咋?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玩重男轻女这一套?”
“放屁,儿子女儿我都喜欢,我这不就想提前知道吗?”
“老子这是天眼,不是X光眼,没那功能,你觉得能行吗?”
“哈哈哈...”酥肉一边大笑着一边就打开了车门,然后说到:“上车,哥儿我今天大方,让你体会一下宝马的魅力。”
“去去去,别学沁淮说话。”我带着笑容也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酥肉发动了车子,然后一边开车一边对我说到:“你知道吗?这安宇恢复以后,就在他办公室大动干戈,然后又挖出一个装着孩子的罐子。”
我摇下车窗,点燃了一支烟,说到:“这是肯定的,挖出来就好好埋了吧,这算为他自己积点儿德。”
“他请了几个和尚来处理了,你别提他积德的事儿,他能积点儿德,都得败在女人的肚皮上。”酥肉骂了一句。
我沉默着,不去提醒安宇诅咒的事儿,无非也是提醒了也没用,所谓积德,是发自内心的德,表面上的可没什么用,他若醒悟,也不用我提醒,他若不醒悟,我提醒了也没用,那是他自己的因果。
或者,这也是属于我的一种‘冷漠’,旁人永远左右不了你的心,自己的住宅永远是自己。
“各人有各人的命吧。”我愣了一会儿神,就评价了这一句,然后就不想评价安宇的事情,和酥肉扯别的了。
我定的机票是下午3点半的票,在和酥肉简单的告别后,时间也就差不多了,这一次我即将飞往天津。
在平日里,我一向是一个很难与陌生人交流的人,所以在飞机上,我也不可能和身旁的人交流,问空姐要了一瓶矿泉水后,我就陷入了沉思。
这一次在石村的收获其实挺让我震撼的,虽然没有什么很具体的,昆仑在哪里的线索,但我至少离事实又进了一步。
想到这些,我就想到了我去石村的那些日子,那个村子果然如宣林描述的一样贫瘠,这已经是世纪的末尾,如果我不是亲眼看见那样的村子,我很难想象在那样的贫穷。
如果要用对比来说的话,就像黑岩苗寨周围的‘牲口村’。
在那个村子我很快就打听到了宣林家的所见,可是我终究晚了一步,到我赶去的时候,宣林已经去世的,他父母带我去看的只是一座凄凄的孤坟。
“当年我们祖上因为贪婪,导致了一个村子的灭亡,这债到现在算是彻底还清了,我们家族没了宣林,随着我去世也就彻底的没了。你要说我后悔,我可真后悔,为什么就不安守祖训,老老实实的呆在这个村子里?是啊,呆在这个村子里,如果老天爷真要我们出去了,觉得我们还清欠债了,自然也会让我们出去,现在好了,这么多代人,终于不背债了。”这是在那座孤坟前,宣林父亲对我说的话。
“你也才40几岁,或许也能再有个孩子吧?”这是我唯一能给予的安慰,这是一种痛心,一个传承又要断掉的痛心,可是我也无能为力。
“听天由命吧,宣林和我说起过你的要求,家里是有一些古籍记载什么的,这次你都抄录一份去吧,就包括我们家的秘术,如果遇见有缘人,就传下去,总不能让传承断了才是。”宣林父亲是如此回答我的。
我能感觉到他的万念俱灰,宣林是一个坚韧而聪明的孩子,可惜偏激,感情极端了一点。
这样让我想起我自己,师父从小就担心我情根太深,怕是情劫难过,可他一定没想到,他才是我的劫,让我一生有了巨大的转变,目标都定在飘渺虚无的昆仑。
我在石村呆了5天,这5天都在用钢笔抄录宣林家流传下来的一些古籍。
一边抄录,我也一边知道了一些关于那个秘术有趣的往事,还有那个秘术本身很具体的要求,其实挺苛刻的。
这也让我知道了,宣林本身真的没有利用那个秘术的想法,因为那个秘术的施展真的需要配合建筑设计手艺,秘术才能精确的效果到位。
到了当代,钢筋水泥已经代替了青砖红瓦,如果宣林有心必须要去学建筑系。
这也是安宇的幸运,当初那个秘术宣林算是布置的乱七八糟,勉强发挥了一半的功效,如果是全部发挥,安宇可能连活着来见我,喊救命的时间都没有,就会落个最惨的下场。
当然,这个局只是宣林混进建筑工地打工布下的,如果他是这栋写字楼的设计人....
这也是无辜普通人的幸运和命运吧,不该他们得的报应,他们终究还是避过了,就连那个流产的女孩子,也保住了命,她的孩子也得到了超度,而宣林不也还出了一条命吗?
这些事情就在我对秘术,种种趣闻的抄录中尘埃落定,而唯一让我震惊的,是宣林家那本家族记事。
那其中有一段就是我得到的最重要的线索,那是他祖先宣艺留下来的一些话语,本记载在了家族记事,原话是文言文,翻译过来的意思则是他的道传自于昆仑,但昆仑传下的道远不止他一人受益,他是一个匠人,在昆仑所得所学也就是匠人的手艺,当不得什么。
他说昆仑传到,他能模糊的知道,有许多的传人,最厉害的当属道家的正统传人,他们在昆仑得到的好处才是最大的。
他猜测他们可能有通天彻地的本事,有漫长的寿命,得了道,来肃清世间的邪恶,说不定还会重归昆仑。
最后,是他的一点儿想法,他一生都在猜测自己为什么会得到昆仑的传道,最终的猜测竟然是觉得华夏可能会有大难,为免道消,所以昆仑传道。
不得不说,宣艺的猜测很惊人,虽然有夸张的地方,但也很符合事实,的确华夏经历了一场大难,在那几百年间,很多东西的传承都断掉了,国家也第一次沦落到一个非常弱势的地步。
原来,天道从来都会埋下生机和种子,昆仑传道是为了这个吗?或许是一部分的原因。
宣艺的猜测,也让我想起了我的师祖,结合种种线索看起来,我的师祖老李很有可能就是一个得利于昆仑传道的人,也很有可能就是宣艺猜测的道家正统传人。
他重返昆仑了吗?在这其中我也想起了如雪给我讲述的黑岩苗寨的传说。
一切事实都太惊人,惊人到我都有些不敢接受。
第二十九章 背后的美艳女鬼
飞机抵达天津机场时,正是傍晚时分,由于肚子很饿,我匆忙的走过机场通道,准备就在机场大厅解决一顿晚饭时,却猛地被一个人拉住了。
我一向抗拒陌生人的接触,猛地被人拉住,想也不想的就推开了拉住我的那个人,却听见熟悉的一句‘唉哟’声。
我惊喜的回头一看,不是沁淮这小子又是谁?
可我还没来得及和沁淮打招呼,沁淮已经一拳打在了我胸口上,然后假装愤怒的说到:“要不是哥儿我桩子稳,这一下绝对被你推翻了。好你个陈承一,走路不看人的,是吧?”
我哈哈大笑,一把揽过沁淮,也给了这小子肚子一拳,然后才说到:“你以为我是你,走路上,一双眼睛就不停的在瞄美女,撞到电线杆子上也不怕。”
“得,你敢这么诋毁哥儿我!原本准备请你吃大餐的,没了,去吃路边摊吧。”沁淮这小子的嘴贫起来,那可不是一般的贫。
我俩笑笑闹闹的走出机场,沁淮去取来了他的车,这小子和酥肉一个爱好,都是买的宝马,不同的是,沁淮这小子比较‘风骚’,买得是宝马跑车。
一上车,沁淮就说到:“算了,看在咱们十几年的交情上,说吧,想吃什么大餐?”
“狗不理包子。”我微笑着说到。
“承一啊,你说说吧,你啥时候沦落到如此可怜的地步了?狗不理包子对你来说,都是大餐?幸好你遇见了英俊有钱又极富同情心的我,得了,哥们带你去吃真正的大餐吧。”沁淮一边戴上墨镜一边说到。
“我就吃狗不理包子。”我很肯定的说到,我怎么都不能忘记,很多年前的一个晚上,我和师父也是这样来天津,然后我吃了很多狗不理包子,结果被师父给弄吐了,然后弄得我心里非常不爽。
但是,如今我情愿吐个千八百次,师父呢?又在哪里?
“好好,先买两个正宗的狗不理包子给你吃,然后咱们再去吃大餐。”沁淮服软的说到,可见我沉默不语,沁淮又叫到:“承一啊,你想什么呢?”
“哦”,我笑着看着沁淮一眼,才说到:“我在想傻子才在天要黑的时候,开车戴墨镜吧。”
“我X,你懂个屁,哥儿这叫范儿,你这个叛徒,已经失去了追求境界的心,想当年咱们那崔健范儿,可是引领了多少胡同大院里孩子的潮流啊?”沁淮一边开车,一边鄙视的说着我。
而我则没搭腔,只是微笑,想当年,想当年,我现在偏偏最怕的就是想当年,因为在流逝的时光里,有我最不敢触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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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足饭饱后,我和沁淮坐在定好的酒店房间里,一壶清茶,两人开始聊天起来。
说起来,我和沁淮快一年没见了,处在30几岁这个当口上,谁不是人生最忙碌的阶段。
“这宣林脑子真是想不开啊,你说吧,要他成医生了,不是想要多少护士妹妹就有多少护士妹妹?那可比女医生新鲜太多了。”沁淮听我说完宣林的故事以后,唏嘘的感慨到。
只不过,这小子看问题的角度有一点儿奇特。
“我重点是想告诉你安宇的遭遇,你小子流连花丛中,不知沾染了多少因果,怎么还不醒悟?”我故作严肃的对沁淮说到,但实际上玩笑的成分居多,沁淮这小子是风流,但绝对不下流,他口花花,但实际行动却没有多少。
果然,面对我的话,沁淮这小子不服气了,说到:“得了吧,陈承一,和你那风流大学,风流高中比起来,哥儿我是五好青年!再说你懂不懂什么叫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境界?况且,哥儿我心里一直都有一朵花,等着摘呢。”
我有些沉默的点上一支烟,我知道沁淮说的是谁,是如月吧,换成普通的朋友,这其中多少会有些尴尬,但我和沁淮不会,我沉默的原因是因为我不知道说什么。
万一这小子以为我是炫耀,或者不在乎如月,那我们俩不得打起来吗?反正年轻的时候也没少做过互相打起来,又和好的事情。
果然,沁淮这小子见我沉默,‘悲愤’的把我手里点着的香烟抢他嘴里去叼着了,对我吼到:“陈承一,你说啊,你哪点比我好?你有我帅吗?你有我有范儿吗?你有我有气质吗?你有我有风度吗?你说如月看上你哪点了?你不就趁人家小不懂事儿的时候,诱拐了人家一下吗?老子等得起,等她再花些时间,就能认清楚小时候的你是个色狼的本质,然后就会投入我沁淮大爷的怀抱。”
“你特么才色狼本质,总之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和如月幸福,知道吗?”我又摸出了一支烟点上了,我和沁淮真的无须多说,一句简单的话就已经道尽了我的心思,沁淮也懂。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又相视一笑,接着又一起开口问到:“你说...”
接着,我们哈哈大笑了一阵儿,然后还是我先说了:“你说吧,咋会在机场等我?”
“你不厚道,酥肉那小子厚道啊,他打电话通知我的。哥儿我够义气吧?放下电话就从大北京赶过来了,这一路上那叫一个风驰电掣啊。”沁淮这小子就是这样,你问他一句,他能给你扯一长窜儿。
“那是因为我在天津来只是办一件小事儿,然后去北京找你的时候再通知你。”我简单的解释了一句。当然,我心里也感动,可我不会跟沁淮说谢谢,因为换成是我也会做同样的事情。
我们的友情是刻进了彼此骨子里的。
“你小子老是神神秘秘的,说吧,到天津来办什么事儿了?哥儿我刚才要问的就是这个。”沁淮这小子和酥肉在某一方面,绝对属于同一款的人。
什么人?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太安稳,然后闲得蛋疼的那一类人,最期待的就是‘倒霉’的我身上又发生一点儿什么大事儿,他们好参与进来,一方面是回忆一下当年‘峥嵘’的青春岁月,一方面是为他们的人生找点儿刺激。
不过这次沁淮恐怕得失望了,我直言不讳的告诉他:“我这次来天津就为找一个人,我其实早想来了,只不过那时忙着在社会上立足,还有很多琐事儿,现在稍微得闲了,也就来了。”
“找谁啊?”沁淮问到。
“一个挺神秘的人吧,在他身上可能有昆仑的线索,毕竟他是我师父的旧识,想着我就来了。但这都多少年过去了,天津不少地方也变了,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他。”我说到。
“没事儿,在天津我还是有点儿办事能量的,先找找吧,找不到我再想办法。”沁淮轻松的说到。
“放心吧,对你我不会客气的。”我平静的说到。
“那什么时候出发去找啊?哥儿我最爱看的就是神秘人物了。”沁淮这小子比我还激动。
我看了一眼时间,说到:“等一下深夜的时候吧,其实这么多年了,我也不知道规矩变没有,但今天我还是想去看看吧。”
沁淮吓了一跳,却又是异常兴奋的对我说到:“深夜?你小子该不会是去找鬼吧?带着我,我最喜欢美艳的女鬼了。”
“真的?”我一扬眉毛问到。
“废话,我做梦都想见到祖贤姐姐呢,倩女幽魂多美啊。”沁淮用一副向往的样子说到,就是那眼神不够清纯,色迷迷的,另外,可以用餐巾纸擦擦嘴角的口水。
“哦,那也是,挺漂亮的。”然后我放低了声音对沁淮说到:“你知道吗?其实宾馆一般不干净,你也知道我有天眼,你既然那么喜欢女鬼,那我就成全的告诉你一件事儿吧?”
“什么?”沁淮来了兴趣。
“哦,就你身后有一个吧,靠着你的,挺漂亮的。”我认真的说到。
“妈呀!”沁淮的嗓子一下子变得尖厉无比,二话不说的就朝我扑了过来。
第三十章 再临小巷
现世报体现在我身上是特别快的,我和沁淮出门的时候,我的额头上包着一小块纱布,脸也青了一块,那模样就像被沁淮打了一百遍啊一百遍。
沁淮用怪异的神情望着我,估计是想笑,然后故意不笑被憋成这个样子的,然后说到:“报应啊报应,应在道士身上可真灵验啊,你说是吧?承一?”
我那个‘内伤’啊,我不就是吓了沁淮一下吗?结果那小子扑过来,打翻了茶壶,烫到我的腿不说,又碰翻了茶几,然后我被他扑到在地,那茶几直接就砸在我脸上,然后我就成了这副模样。
“哈哈哈哈...”沁淮嚣张的大笑。
我终于爆发了,一把扯过沁淮吼到:“你小子要提这事儿,你信不信我把你也揍成这模样。”
“好好好,不提了,不提了。”沁淮努力忍着笑,我总觉得那小子的模样一点儿都不真诚。
午夜,12点多一些。
我和沁淮来到了我和师父曾经来过的‘鬼市’,在这里曾经是无比热闹的,我清楚的记得卖什么的都有,可现在还真成鬼市了,人影子都见不着一个。
“我说承一呐,你记得没错吧?这还真特么是个鬼市啊!”五月的夜里多少还是有些凉,沁淮这小子为了追求风度,衣服穿着少,他一边搓着肩膀一边对我说到。
这里虽然有了一些变化,但总归还是在接受的范围内,我望着沁淮说到:“我没记错,就是这里!可能这里的人搬迁了,但这里不是我的目的地,走吧,找找再说。”
沁淮没办法,只能跟着我走了,就是不忘在半路上抢了我的外套来披着。
我怕这小子感冒也就由着他了,毕竟我的身体底子比他好太多。
感谢我那良好的记忆力,一路上东穿西走,在陌生又熟悉的景物间,我终究还是没有忘记过去曾经走过的路。
我记得师父带我来这里的时候,曾经穿过了一条安静到几乎诡异的巷子,穿过巷子以后,就是一片接近郊区的空地,但如今这一条巷子,如果不是让我看见几个熟悉的景物,我几乎认不出来了,因为两旁都建起了楼房,但楼房与楼房之间的巷子还是存在,不同的是曾经凹凸不平的巷子,如今变成了平整的水泥道。
巷子里只有一盏灯,在漆黑的巷子里发出昏暗的青白色的光芒,把走在巷子里的我和沁淮映照的像两个男鬼似的,沁淮抱怨到:“陈承一,你给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看哥儿我‘貌美如花’,想趁半夜把我带出来拐卖了?”
我用奇怪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沁淮,说到:“你如果貌美如花,那么这世界上的花应该是另外一件儿东西吧?我想想,就比如牛粪什么的。”
“没事儿,你一个男人不懂欣赏我的美。”沁淮这小子完全没有自己是三十几岁人的觉悟。
我懒得和他贫了,说到:“行了,以前我和师父来的时候,这里灯都没有一盏,你就满足了吧?”
可沁淮却半天没有回应,我转过头去望着沁淮,沁淮却愣在那里,半天没有动。
我走过去,拍了拍沁淮的肩膀,说到:“你咋了?愣在这里干嘛?”
沁淮一下子抓紧我的胳膊,然后一副被吓坏了惊恐的样子对我说:“承一,我可能开天眼了!”
“啥?”我觉得我听错了。
“真的,承一,我可能开天眼了。刚才我无意中回头,看见这巷子口有一个女人要进来,我想看看是不是美女,你一说话,我就被分散了注意力,然后我再回头去看的时候,那女的又不见了。”沁淮无比认真的对我说到。
我从进巷子口就没有感觉到任何阴气的存在,沁淮忽然说看见一女的,还突然消失,意思就说是鬼,没有可能灵觉比他强太多的我感觉不到,他倒感觉到了啊。
再说,能让普通人在清醒状态下,都能清晰看见的鬼物,一定是凶历非常的,所以,我只是略微想了一下,就对沁淮说到:“你长针眼就可能,开天眼不现实,走吧,兴许就是一个过路的。”
“我跟你说,我真没看错,我...”沁淮急急忙忙的争辩着。
可在这时,我不说话了,因为我也清楚的看见一个女的走进了巷子,手里还提着一包冒着热气的吃的,我如果记得不错的话,在离这小巷子很近的地方,有一个在晚上卖吃食的摊子,当时我还感慨这个城市建设的太快,曾经很偏僻的地方,如今都有夜宵摊了。
看这女的这样走进来,我一下子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可能人家要回去,但想着又转头去买了一点夜宵打包。
我扯过沁淮,对他说到:“好好看清楚了,你说的——女鬼。”
沁淮目瞪口呆的望着那个不远处,正朝我们走来的女的,半晌才叹息了一声,说到:“得,哥儿我有一次空欢喜了,这天眼哥儿我愿意用我的爱车来换啊,太好奇了。”
“哦,那你肯定会后悔的。”我淡淡的说到。
就在我和沁淮说话间,那个提着夜宵的女的已经走到了我们面前,我本来无意注意她,可刚才我和沁淮还在议论别人来着,我就看了她一眼。
可是就是这一眼,让我看出了一种奇异的感觉,一般女的在这种小巷子里遇见两个大男人,不管怎么装若无其事,眼神绝对都是防备的。
但这个女人不一样,她对我们根本熟视无睹,根本就不在意。
如果说这个不够奇怪,最奇怪的是,她脸上带着一种奇异的笑容,如果这个笑容放在平日里,几个人一路,并不奇怪,更称不上奇异。
不过在这种环境下,猛地看见,绝对奇异的很,奇异到让人起鸡皮疙瘩,因为那种笑容明显就是一个人在倾听另外一个人诉说,发出的淡淡的微笑,她一个人,怎么会有那种笑容?
我闭上眼睛,仔细感觉了一下,我确定我没有感觉到任何负面磁场,也就是说没嗅到什么‘鬼味儿’,最终我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这女人的脑子是不是有点儿问题?
可在这时候,沁淮一巴掌拍在我的肩膀上,那眼神又是激动又是感动,他说到:“以前和我一起看美女的承一终于又回来了!”
我无语的看着他,说实在的,我刚才还真没去想那女人漂亮与否的问题。
但沁淮已经向往的看着那个巷子口说到:“真不知道我们还会不会再遇见这位美女啊?”
“得了吧,你是不是期待每一个你看见过的美女都与你重逢啊?”我无奈的说到。
可沁淮一本正经的望着我,说到:“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然后,我就无言了,只得默默的往前走去,但在这一路上走着,我的心也忐忑起来,毕竟过了这么多年,城市发展到了如此的地步,穿过这小巷子以后,以前那个卖符人所住的房子还存在吗?
我绝对不相信,我还能再次看到那一片空地,看到真正的鬼市,那种鬼市不可能在这种地方,或者已经搬迁到别的地方了吧。
我只是来看看而已,我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可我不明白我此时的忐忑是为什么。
终于,我们走出了巷子,果然那一片空地已经不存在了,取代的是一栋栋的居民楼,虽然不是多高的楼房,可也代表了这里物是人非。
我失望的叹了一口气,随意的张望着,可是下一刻我的心就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而我没料到的是,沁淮这小子终究说对了一件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