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诡事)81~91
81。第八十一章 亵渎
82。第八十二章 假如真的再有约会
83。第八十三章 双面
84。第八十四章 沈星的故事(上)
85。第八十五章 沈星的故事(下)
86。第八十六章 一个告别
87。第八十七章 偷梁换柱
88。第八十八章 三天再见
89。第八十九章 方向
90。第九十章 走蛟的背后
91。第九十一章 各自
第八十一章 亵渎
可是刘师傅好像不愿意对这个同一类人具体解释,他有些疲惫的说到:“这涉及到沈星私人的事情,我就不多说了,在这走廊尽头的另外一个房间,你们去见沈星吧。”
承心哥一听,站起来就走,而我赶紧跟在了承心哥的身后,站在走廊上,我拉住了承心哥,我说到:“承心哥,我知道沈星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男人喜欢她也很正常!但时间终究很短,我希望你放下。”
承心哥的眼睛有些红,是连续几天的失眠疲惫造成的,他就这样双眼通红的看着我,然后无力的倚在了墙边,接着他因为疲劳悲伤而有些沙哑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承一,如雪很完美,对吗?所以,曾经我也对如雪动心,是有美好的感觉,但那只是动心,只是远远的喜欢,没有想过要拥有!因为如雪于我,就如天边的云彩,很美,但是也很远....”
提起如雪,我沉默了,承心哥描述的这种感觉在曾经见到如雪第一眼的时候,我也有,她很美,她也很远.....只是我和她是逃不过宿命的缘,就像那首歌里唱的,起初不经意的你,和我少年不经事的我,红尘中的情缘,只因那生命匆匆不语的胶着.....
我有些难过,而承心哥却继续诉说着:“可是,沈星于我是什么?是我以为唾手可得的幸福啊!她很真实的存在于我生命中,不像如雪那么遥不可及,她美丽,聪明,内敛,坚韧,我喜欢的女孩子一切的特质在她身上都有,最重要的是,我还怜惜她,当我听到她一个人穿梭在老林子里,我还对她好奇,人都说喜欢一个人是从好奇开始,而你在喜欢的时候依然对她好奇,会成为爱的!承一,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的清楚,你知道吗?我小时候的日子是和师父相依为命过来的,师父走后,那种孤寂深入骨髓....”
我抬头说到:“我知道!”是啊,深入骨髓的孤寂....还有哀伤!
“可在这种情况下,有个你喜欢的女孩子出现,她出现让你看到了以后不孤寂的希望,那喜欢变成深爱,不奇怪!我只是表面上不想说出来罢了,我和你一样,孤寂太久,就怕受伤,所以才会掩饰....你不要用时间去衡量我的感情,最后一天,和她的相处,一起笑,一起走街串巷,一起喝酒,一起看天,真像是梦啊,她很残忍,在我美梦最美的时候,让我狠狠的醒来,可是我不愿意醒来,所以...所以..我想留下她,你不要和我讲什么大道理,我真的想...”承心哥说到最后,就像是自言自语的呓语,其实我很了解我们师兄妹五个,因为我们都有同样的伤口,不然就不要让我们放入感情,一旦放入感情,那就已经是极深了。
看似花心,温润如玉颇受女生欢迎,放纵不羁的承心哥也是一样!
我现在说不出不可以的话,因为如此软弱的承心哥是我第一眼看见,我只是沉默了一会儿,说到:“走吧,去看沈星...我们不顺,你是死别,而我是生离,可总也要面对,不是吗?”
承心哥没再说话,跟在我的身后,一起进入了走廊另外一头尽头的房间。
踏入这个房间,我想这应该是刘师傅这栋小楼里最干净和温暖的房间了吧.....
小小的,整齐的书架,擦得干净的衣柜,摆着一些漂亮小玩意儿的写字台,和床单颜色很搭的,同样是田园风格的碎花窗帘....
床上还有一个大大的布娃娃,而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相框,我没有开天眼,所以也就还没有看见沈星。
而承心哥一走进来,就有些局促不安,所以他被我摁在旁边的双人小沙发上坐下了。
我没有急着开天眼,而是走过去,拿起相框,看了起来,相框里是一张照片,照片的背景是一个山花烂漫的郊外,在照片上有两个年华正好的人,笑得如此灿烂,其中一个就是沈星。
那个时候的她比起我们见到的她多了一分青春飞扬,她搂着照片中另外一个人的脖子,笑得那么开心,眼角眉梢全是飞扬的幸福......
而照片上另外一个人,是个男人,长得白净斯文,戴着一副眼镜,比起沈星那幸福毫不张扬的样子,他略微有些羞涩,笑容也显得含蓄很多,在照片中,他的眼神还落在沈星的身上,一双眼睛里写满了爱与疼惜。
这样的照片只是看一眼,就知道,照片上的两个人很相爱。
“可以把照片拿给我看看吗?”承心哥小声说到。
我不知道这照片上刻录的幸福对承心哥会不会也是一种伤害,可是我们是老李一脉的人,早就明白人生不是只面对好事儿的,承心哥应该不会那么脆弱,所以我只是略微犹豫了一下,就把照片递给了承心哥。
承心哥接过照片,有些‘贪婪’的看着,只是看了一小会儿,他就取下了眼镜,任由泪水滴落在相框的玻璃上,过了好久,他才说到:“他看起来是一个好人,他看起来很爱沈星,这就是自己过不去的一关吗?”
我没有回答,可在这时,有一个声音像是同时传入了我们的脑海:“是啊,他就是我过不去的一关,他叫关锐,是我27年生命里最重要的一个人,他死那一年,我们就快要结婚了。”
这是灵体特有的交流方式,还是那么熟悉的声音,是沈星。
在那一瞬间,我开了天眼,第一时间就看见了沈星,在我的天眼之下,她还是穿着死那一天穿着的淡米色风衣,很清爽的样子,神情也很平静的坐在床上。
而承心哥一听见了沈星的声音,就崩溃了,他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眼泪顿时滚滚的流出,接着他又颓然坐下,抱着脑袋,有些低沉的哭诉:“沈星,你在哪儿,我看不见你...”
我坐到了承心哥的身边,拍着承心哥的肩膀以示安慰,我指着床边,低声对承心哥说到:“她在那里,你不要激动。”
“是啊,你们两个大孩子能不能稍微淡定些,像个成熟男人啊...特别是你啊,苏承心,在我心里你可不是那么脆弱的人啊,真是让人不省心,不安心,弄得我觉得自己伤害你很深的样子,你是想让我走也走的有牵挂吗?”沈星说话了。
承心哥赶紧擦干了眼泪,从内心来说,承心哥同样善良,他是想留住沈星,可沈星刚才表达了要走的意思,他也不想沈星走得不开心。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沈星先开口:“其实刘师傅是有办法让你看见我的,否则,以小小的我的能力,怎么可能对你们如此清楚的说话?除非你们是在梦里,我托梦!但是是我拒绝了,当我最终选择离去的时候,我就不想你再对我多一点点牵挂,苏承心,你明白吗?”
承心哥摇头,说到:“我不明白,我也不想明白!我可以让你重新幸福的,你为什么就执意的要这样选择?”
“呵呵,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这样选择是对还是错,但我太知道我自己的偏激,你不要看我很理智啊,其实我骨子里很偏激的...因为我是一个没有亲人的孩子,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所以我很偏激,也很防备吧。我容不得我珍惜的感情被亵渎。”沈星的声音幽幽的传来。
我没有说话,但是我看见了她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忧伤,我不打算给承心哥说明这个问题,那只会让他更难过,况且不让承心哥再有一点点牵挂,也是沈星的愿望。
我沉默,而承心哥的声音却充满了愤怒:“为什么是亵渎?怎么就是亵渎?我不懂,我真的不懂你!”
其实,我都懂沈星的意思了,但也只因为我不是当局者,不会当局者迷。
“因为..因为我发现我会喜欢上你,或者到最后爱上你的吧。”沈星的声音开始忧伤了。
承心哥一下子从沙发上跌落了下来,接着他死死的盯着那在他看来空荡荡的床,说到:“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喜欢上我就是亵渎?”
说完,承心哥激动的拿起照片问到:“因为他吗?”
第八十二章 假如真的再有约会
面对承心哥的问题,沈星没有回避,而是很直接的说到:“是,因为他。在我的生命中,他既是哥哥,又是朋友,还是爱人。甚至,他还承担了一部分父亲的角色,在有他的岁月,他几乎是我的全部。”
承心哥沉默了,沈星的话很简单,但就是这样几句简单的话,包含的感情已经是深到了灵魂!所以,承心哥根本没有办法去说什么。
这是用一段长长的岁月铺垫而成的感情,生命中又有几个这样的岁月?
或者,沈星只是错在,她不愿意再给自己,再给承心哥这样的机会去铺垫一段这样的感情。
“苏承心,我回来是等你的。我总觉得自己欠你一个解释,我自私的利用你让自己在绝望的时候快乐了一天,其实我是想给自己一个选择的。苏承心,可以对你说一声,对不起吗?”沈星的声音幽幽的传来。
“别和我说对不起,你已经要走了,不是吗?自己的感情总是要自己去收回,如果不能收回,就交给时间吧。”承心哥低声说到。
“在我的衣柜里,有一本日记,承一收着吧,其它东西就一把火烧了吧。”沈星忽然这样说到。
而我有些不解,我问到:“为什么是要我收着?”
“那本日记记录了我的一些事情,算是我曾经在世间来过的痕迹吧。不交给苏承心,是想让他快些忘记我,我..我是希望他幸福的。如果有一天,苏承心能放下我了,你可以把这个交给他,或者把日记里的故事说给他听。”沈星如此对我说到。
承心哥在一旁,捏着眉心,无从反驳。
“好了,这样的见面只是为了给苏承心一个交待,剩下的,就让刘师傅想办法让我走吧。”沈星微微一笑,平静的说到,那笑容就如那一天,我和承心哥见到她等在门口时的笑容,那是她和承心哥第一次见面。
“是我找人来超度你。”我对沈星说到。
“是谁无所谓,我用生命去守护了这一段感情的完美,我累了,该放下这一世了,所以,是谁无所谓,我只知道我该走啦。”沈星如此回答我。
“不,先别走。”一直沉默的承心哥忽然说话了。
我一下子担心的看着承心哥,难道他还执意的想把沈星留下吗?而沈星的神情也变得有些诧异,有些哀伤。
承心哥却不管这些,只是几步走到了那床边说到:“给我一个拥抱吧,给我一个拥抱,我的心不会那么痛。或许,这一个拥抱,会让你最终守护的爱情不再完美,可是我执意的想要,你不欠我一个解释,一句对不起,你欠我一个拥抱。”
听闻承心哥这样说,我松了一口气,我担心的看着沈星,她对她的那段感情如此执着,她会给承心哥一个拥抱吗?
但沈星的神情就如同在流泪,可惜她是灵体流不出眼泪,她站了起来,走到承心哥的身边,抱住了承心哥,把头枕在了承心哥的胸膛。
无奈,这是一个阴阳两隔的拥抱,承心哥根本感觉不到沈星的身体,而沈星同样也感觉不到承心哥的体温。
可这一刻也是奇迹发生的一刻,承心哥像真的有感觉一般伸出了双臂,完美的回报住了沈星,在我的天眼之下,他们就是完美的拥抱在了一起。
“这是我记忆中你的身形的样子。”承心哥低声的开口了。
“对不起,原谅我任性的想要去守护一段感情,然后伤害了你。如果人真的有轮回,愿下一世与你再能相遇,那个时候,我不会再错过你。那一天的约会就当是我们未完成的约会吧,而今天的话就是我给你的约定吧。”沈星的声音在承心哥的怀里响起。
“嗯。”承心哥流着眼泪,却故作轻松的说到:“真好,下辈子的媳妇儿竟然在这辈子就有着落了。”
我无法去形容此刻的哀伤,那阴阳两隔的拥抱是很美,可惜在美这个字之前,它的定义是凄,凄美的东西,比纯粹的哀伤更让人伤感。
在很久以后,我无意中和承心哥一起看到了一个电视剧,当那电视剧的主题曲响起时,承心哥竟然莫名的泪流满面,而我也总会想起这个阴阳两隔的拥抱。
“原谅我当天不懂珍惜,只知任性坏事情。惟愿你此刻可于虚空中,将心聆听..将来若真的会有个约会未完成,真的会再有这样深情,我愿天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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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中无论是何种的哀伤,总会随着时间而湮灭,你不能忘记,时间可以忘记,因为你会死,会轮回,时间却总还在,你的忧伤在时间里不值一提,因为时间最后可以连你也忘记....
我不想刻意的去劝慰承心哥什么,情绪还能发泄,说明他还留恋这世间,才会哀伤。
当一个人面对情绪的时候,完全平静,不是他已经得道了,那就是他——已经绝望了。
所以,我任由承心哥在这两天天天喝得烂醉,甚至我会陪他喝,但我是绝对不会开口劝慰半个字的。
我们是同门,我们也是朋友,兄弟,而好兄弟不是说随时劝着你理智,而是能陪着你一起伤心。
在第三天的下午,我揉着酒醒后还疼痛的脑袋,看了一眼还在宿醉沉睡中的承心哥,有些昏沉沉的去到厕所,洗了一个冷水脸。
在冰凉的冷水刺激下,我感觉好了很多,望着自己在镜子里还在滴水的脸,我在想,这个样子开车去机场接慧根儿这小子没有问题吧?
转眼就是很多年,这些年慧根儿跟着这个师父,那个师父的,外加还要读书,那是非常的忙碌!我们每次见面都很匆忙,呆不了多久,更重要的是,细算下来,我有整整一年半没见过这小子了。
从师父他们离开,慧大爷离开,到现在已经有5年了,5年了,慧根儿这家伙也16岁了吧。
由于小时候,这小子过的日子比较纯净,所以也就比较晚熟,我总想起这小子11岁时,见到我,还习惯往我身上蹦的样子,想着,就忍不住笑了。
另外,刘师傅对沈星也算很有感情的吧,为了沈星的超度,特地把他女儿施术的时间都推后了几天,他还告诉我,他的女儿也为沈星的去世,流下了眼泪。
是啊,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就算生活在炼狱的人,一样是有感情,有哀伤的资格的,只要他(她)还是人!
快点去接慧根儿吧,在我心里恨不得今天晚上就能超度了沈星,这样对沈星是最好的,冤孽缠身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也许是冰凉的冷水让我清醒,也许是沿途的微风让我清醒,总之一夜宿醉之后,我竟然能平稳的把车开到机场,我是应该感谢沁淮借给我的车性能太好吗?
在机场随便买了一份杂志,我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着,等着慧根儿。
估摸着时间快到了,我就一直在张望着站口,可是我东看西望的,就是没有看见慧根儿,这慧根儿难道?我微微皱眉,这次也是联系不到行踪飘忽的觉远,我才想着联系慧根儿的,其实我不想耽误他的学业,但这小子是在放我鸽子吗?
就在我瞎猜的时候,忽然就眼前一花,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身影就扑向了我,然后是一个紧紧的熊抱,我差点被勒死。
当那个身影放开我时,我愣住了,慧根儿?
第八十三章 双面
看着慧根儿,我先是发呆,然后怒火跟着就‘噌噌’的往上窜,下一刻毫不犹豫的一个巴掌就拍慧根儿脑袋上了:“像什么样子,把脑袋上那块破布给我扯了。”
慧根儿一听,很是委屈的摘下墨镜,异常委屈的看着我,说到:“oh,no,哥,你不是吧。”
是的,我一开始怀疑这小子不是慧根儿,但他摘下墨镜以后,我知道不会错了,这不是慧根儿那臭小子又是谁?18岁的他早已经不是什么小圆蛋儿了,以前一张圆呼呼的脸,已经变得清俊,只是显得有些青涩。
可是无关不会变,大眼睛显得很是清凉,中正圆和的浓眉让这小子显得不是那么飞扬,鼻子依然很挺,嘴挺小,嘴皮子上面已经有一些稀稀拉拉的胡渣。
目测他已经有1米75左右,要不是改不了以前一见我就往我身上蹦的毛病,我简直在这小子身上找不到一点儿熟悉的感觉,跟个痞子似的。
他咋打扮的?头上包块布,上面还有星星,要不是个男的,我准问他,你是不是做月子了?
带一副蛤蟆镜,一只耳朵上挂两个圈圈,一只耳朵上啥也不挂,脖子上挂一个耳机,身上穿一件大T恤,上面一个钩钩,我认得,那是耐克!
接着下面穿一条牛仔裤,我也不知道是啥牌子,总之那裤裆快掉到膝盖上去了。
脚上穿一双球鞋,感觉五颜六色的,我瞄了一眼,唔,也还认得,李宁吧。
这就是慧根儿出现在我眼前的形象,我怎么可能不发火,估计慧大爷看见胡子都得气飞起来!
但面对我的要求,这小子竟然跟我说一句oh,no!一句英文说出来还带着陕西味儿,我都快气笑了,我对他说到:“什么漏不漏的,就俩选择,第一,你把你脑袋上那块破布给我摘了,然后跟我走。第二,你不摘,我转身就走。你自己选吧?”
慧根儿无奈的耸耸肩,还是把头上那块破布给摘了下来,露出了他那圆溜溜的光头,总算让我看到了一丝小圆蛋儿的影子,接着他对我说到:“哥,你是不是嫉妒额太酷咧?”
“哦,你这身倒贴给我1万块我也不会穿。”我故意冷着脸说到。
慧根儿还待说什么,我们身边走过两个女的,盯着慧根儿的光头,窃窃私语的笑了,慧根儿倒不介意,挥手招呼到:“嗨,美女...”
两个女的顿时大笑起来,一个看起来比较奔放的时髦女子也跟慧根儿挥手打了个招呼,说到:“嗨,小帅哥。”
慧根儿顿时咧嘴笑了,跟脸上开花了似的,我无语,要不是慧大爷一样很猥琐,我会怀疑慧根儿是不是已经还俗了,干脆一把揽过慧根儿,搂着他的脖子把他拖出了机场。
在车上,我戴着墨镜开着车,而慧根儿一路上都在和我说:“这车好酷,这车好酷...”
我发誓我对酷这个字已经烦到了心底,直接说到:“什么酷不酷的,这可不是你哥的车,是你沁淮叔叔的车。”
“额就说嘛,就冲哥你那土气样儿,能欣赏宝马车?你就适合开个桑塔纳咧。”慧根儿在旁边一边摇头一边说到。
我发誓,我要不是在开车,我能掐死这小子。可事实上,他还真说对了,我的车就是桑塔纳,但是桑塔纳招谁惹谁了?我X!
见我不说话,慧根儿评价了一句:“哥,你耍酷吧?难道你也喜欢模仿谢霆锋?”然后就准备戴上耳机听歌了。
“谢霆锋谁啊?”很出名吗?我还模仿他了?
“不是吧,哥,你有那么土吗?少年古惑仔啊!浩南啊,你不知道?《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很酷的歌啊,我太低调,便令世间太寂寥,是吗?...你确定你没听过?”慧根儿一脸吃惊的样子,还唱了两句粤语给我听,无奈他那陕西味的粤语,我实在是听不出来他唱什么,就听见个是吗?
另外,他扯了一堆人名儿,我也不知道是谁?我开始自我怀疑,难道我真的很土?
我发现我和慧根儿找不到话题了,只得问到:“你脚上穿那个花花绿绿的是什么?男孩子的鞋不能素净一点儿?”在问这话的时候,我觉得我是不是该和慧根儿谈谈,或者让他留在我身边一段日子?我怕慧根儿会在学校被社会的习气污染了他的一颗佛心。
“哥,额真的服了你咧,现在球鞋不花花绿绿的能好看吗?这是时尚。”慧根儿一副不屑和我说话的样子了。
好吧,时尚!事实上在一年后的奥运会,李宁推出了一款更花花绿绿的鞋子,助阵中国体育健儿,那款鞋子叫蝴蝶鞋,在当时更是风靡一时,也在那时,我被觉远和慧根儿天天盯着,催促着,要给他俩一人弄一双。
我把车直接开去了刘师傅那里,停车后,慧根儿首先背个挎包就下了车,他戴着耳机在听歌,走路就跟安了弹簧似的,一蹦一跳的。
看得我又是一阵心紧,走过去,一把摘了他的耳机,吼到:“好好走路。”
慧根儿又用夸张的表情对我说到:“oh,no!哥,额发现额和觉远老师才能找到时尚的共鸣,而你,就是封建社会的残余。”
时尚的共鸣?觉远?我脑子里浮现出觉远不停的整理衣服,假装不经意却又得意的告诉我那是邦威的表情!我X,那是时尚?
封建社会的残余?我?要不是想着这在刘师傅楼下,我一定会抽这小子一顿,但家丑不能外扬,我忍了,就是给了这小子脑袋一巴掌。
他分外‘幽怨’的看了我一眼,倒是不敢装‘弹簧人’了。
到了楼上,依旧是那间房间,刘师傅以万年不变的姿势坐在那张桌子背后,我领着慧根儿进去,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慧根儿说到:“旁边那房间的人,好大的怨气,而且生气单薄!如果不在有生之年化解,阳寿一尽,那就惨咧。”
刘师傅神色一变,问我:“承一,你旁边那个奇形怪状的小家伙是谁?”
我又一次还没来得及说话,慧根儿已经冲上前去了,一拍桌子吼到:“老爷爷,你看清楚,额这叫时尚,不叫奇形怪状!”
刘师傅一愣,估计他也是和慧根儿口中说的我一样,是那种和他找不到时尚的共鸣的人,所以他也呆住了,不知道怎么应对。
我特别不好意思,把慧根儿一把拖到身后,然后说到:“你就在这站着,沉默。”
慧根儿一吐舌头,皱了皱鼻子,倒也没有反抗。
然后我才对刘师傅说到:“这是慧根儿,我叫来超度沈星的人。”
“他?”就冲慧根儿的打扮,刘师傅显然不怎么信服慧根儿,要不是刚才慧根儿路过刘师傅女儿的房间,感觉到了怨气,以刘师傅那怪异的脾气,能把慧根儿轰出去。
但慧根儿是谁?是我弟弟,从我认识他那一刻开始,我就一直很疼惜他,我容不得别人怀疑他,就当是我护短吧,我对刘师傅说到:“刘师傅,他是慧觉的徒弟,唯一的徒弟,天分极高,超过我。”
果然我的话让刘师傅的神情放松了下来,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到:“那就让他试试吧。”
慧根儿这小子根本就不在乎刘师傅是否怀疑他的能力,只是看着我说到:“哥,这次要额超度的是一个自杀的人,对吗?”
我点头!
慧根儿不再多言,就在这个房间里,脱掉了他的大T恤,扯掉了耳环,我这时才发现他那耳环是那种扣在耳朵上的,并不是说他真的去打了耳洞,一开始我本想说这个问题的,我不太懂佛门的规矩,但我总觉得打耳洞貌似不合佛门的规矩。
可这小子没有,我从心底感觉到高兴。
但我和刘师傅都弄不清楚慧根儿到底要做什么,他倒是很淡定的从他随身的包包里,拿出了一件僧袍,穿戴整齐后,又拿出了一窜挂珠,挂在了脖子上。
“阿弥陀佛。”慧根儿穿戴好以后,唱了一句佛号,整个人显得仁慈又庄严。
一声佛号,竟然让整个房间都充满了淡淡的祥和气息,这就是慧根儿的念力!
第八十四章 沈星的故事(上)
慧根儿的表现无疑让刘师傅吃惊,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慧根儿这一声佛号,刘师傅显然是感受到了什么。
我很自豪,我当慧根儿是我弟弟,相比于我那种把自豪挂在脸上的不淡定,慧根儿则淡定许多,这让我恍惚有一种错觉,慧根儿这小子在修心的境界上比我高多了,已经到了宠辱不惊的地步了。
承认了慧根儿的能力,刘师傅自然是让慧根儿去超度沈星,这种超度是不能打扰的,我和刘师傅索性就在这间阴暗的小屋里,泡上了一壶香茶,一人一杯,听着慧根儿隐隐约约传来的诵经声,就着茶,竟然有一种内心的安宁。
整整四十分钟,我和刘师傅没有说一句话,一壶茶还剩小半。
直到慧根儿的诵经声停止以后,刘师傅才叹了一声:“这小子不错,这诵经的念力不在你我身上,可是都能让你我的心安宁静谧,去除浮躁。”
我微微一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这种夸赞给慧根儿,这小子是当得起的。
不到两分钟,穿一身僧袍的慧根儿回到了小屋,唱了一声佛号,脸上带着悲悯的表情。
“如何?”刘师傅开口问到。
“自杀的冤孽当然是度不尽的,可是度她如轮回却是没有问题,只怕下一世会徒增许多情伤,愿她下一世能悟透,放下,别再做那痴男怨女。”慧根儿此时哪里像一个少年,一举一动,一言一语,分明就是一个得道高僧。
刘师傅发了一会儿呆,说到:“也好,受些情伤,未免不是最好的炼心之火,能放下悟透,反而是一个大机缘。”
“刘师傅,我想问你一件事儿,你那天下午说处理一件事,如果我没猜错,是处理关锐吧?他怎么样了?”我还没有翻开沈星的日记,但是我就是隐隐能猜透,那天刘师傅处理的是关锐。
“原本就是强留他,他该入轮回的,放开束缚,自然就走啦。”刘师傅轻描淡写的说到,显然他是一个比较尊重他人的人,对于他人的私事,是真的不愿意多谈。
不过就从他的只言片语里,我已经猜测出来了一些讯息,需要走入轮回的灵体,不管它是不是愿意,那是必须轮回的,除非用一些秘法强留,刘师傅显然施展了这样的秘法。
我没有就这个问题再多言,而刘师傅望着我说到:“明天吧,明天我就会施展秘术,我需要你的帮忙。”
我知道刘师傅指的是关来娣的事儿,我点头,算是应承了。
其实刘师傅能拖到明天,已经是对沈星仁至义尽的表现,毕竟沈星的灵体在这里,是会影响秘术的施展的,搞不好,后果会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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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车上,我问慧根儿,这一次准备呆多久。
这小子掰着手指头跟我算,觉远师父同意了,慧大爷的师弟同意了,学校原本在六月末的期末考试,被他提前10天考了,所以他要和我呆一个暑假。
我心里高兴,可是面上还是虎着一张脸,说到:“怎么你的期末考试比别人提前10天?你没扯淡吧?”
慧根儿看我一眼,说到:“哥,额不是吹牛,就以额的成绩,十天半月不去上课,老师都不会怪额!提前一个考试算嘛事儿?”
“好吧,到时候我会打电话问你老师。”我故意这样说到。
慧根儿哈哈一笑,说到:“去问咧,哥,你会为额自豪的。”
臭小子,其实刚才我就挺为他自豪的!
和慧根儿一起回到宾馆,已经是黄昏时分,夕阳红得如火,照在宾馆的房间,也映照着一个颓废的身影,是承心哥!
这些天,他仿佛一刻也不想自己清醒,醒来了就会喝酒,此刻也是一样,他坐在床下,衣衫不整,手里还捏着一罐啤酒。
听到我们回来的脚步声,他头也不抬,只是说了一声:“回来了?”
我没说话,倒是慧根儿几步上前去,一下子抢了承心哥的啤酒,说到:“承心叔,你可不能再喝了,再喝额就跟着你喝。”
慧根儿沿用了我在四川的习惯,就比如在四川,亲兄弟,弟弟和哥哥之间年龄相差较大,他管自己哥依旧叫哥,哥的朋友就一律叫XX叔叔,说实话,慧根儿对我这些朋友,我的同门都挺有感情的。
承心哥有些迷茫的抬起头,我敢打赌他先一定没有认出来,这个潮流少年是慧根儿,他愣神看了好半天,才认出了慧根儿,他不敢喝酒了,再怎么,他也背负不起让慧大爷的弟子破酒戒的罪名。
只是看见慧根儿,承心哥的脸色还是沉了下去,他拉过慧根儿,手放在慧根儿的光头上,问到:“她走了吗?”
“走咧。”
“走的安心吗?”
“有额的度化,走的挺安心的。”
“唔,那就好。”承心哥的眼里是说不出的哀伤。
慧根儿摇摇头,评价了一句:“痴男怨女!”
我无言,只是对承心哥说到:“你如果觉得承受的起,随时可以问我要沈星的故事,我会去看那本日记。”
“她走了,都走了!那么,明天吧,明天我一定会好,你今天晚上去看吧。总之,我都是要重新坚强的生活的,就算一开始假装坚强也好。”承心哥如此对我说到。
“好!”望着漫天的夕阳,我如此回答承心哥。
是夜,奔波了一天,又超度了沈星的慧根儿早睡了,承心哥连日的醉酒,在今天没有喝酒,倒也睡得很早!而我,则独自在灯下,终于翻开了沈星的日记。
日记里面的字迹娟秀,却十分有力道,就如沈星的人站在我的面前,内秀而坚韧,字如其人!
这是一个漫长的爱情故事,是沈星在失去了关锐的日子开始记录的,有每一天的伤心,还有每一天对往事的回忆,通过这些,完整的拼凑出了她和关锐的爱情轨迹。
其实,一开始,我对沈星死前的做法是颇有微词的,毕竟承心哥那么痛苦,看完这本日记后,我却忽然有些理解这个女孩子了。
一篇篇的翻着这本日子,我觉得这个爱情故事真的很美。
13岁,在孤儿院生活的沈星,就已经认识了在附近居住的关锐,因为在那一年,是关锐主动问沈星,你叫什么名字啊?
是的,他们相遇的很早,每一天上学的路上,他们总是会遇见,那个时候的关锐总是会对着沈星腼腆的笑笑,这一笑就是两年。
直到两年后的13岁,关锐才第一次给沈星打招呼。
那一年,关锐15岁,沈星13岁,他们的认识也就是从那一年的那一天算起!也就是那一天关锐知道了沈星是个孤儿...
这是一条简单的上学之路,却也是一段漫长的岁月,关锐在知道沈星是个孤儿以后,每一天上学的路上,总会塞给沈星一个热呼呼的鸡蛋,放学的路上,他也会约着沈星,只是为了隔三差五在她书包里塞一点儿零食。
这只是一个男孩子最初的最纯净的同情心,无关爱情,却美得让人心颤。
孤儿院的日子不足以与外人道,苦涩总是占多数,没人领养就更是凄惨,何况是那个一次有一次拒绝别人领养的沈星?受到的苦楚更多!
她在日记里记录着,她有自己的坚持,对父母温暖的向往,她可以自己活着,而不是忘记自己的父母,去认别人为父母,那是她自己不能允许的背叛,所以她才会一次又一次的拒绝领养。
这是不可思议的倔强,因为她去到孤儿院时是四岁,那一年她的父母车祸身亡!而巧合的是她的父母也是孤儿相互结合,她没有任何的亲戚,只能进孤儿院。
在那个时候,她已经对自己的父母有了感情和认知,并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所以,她会做出这种选择。
这就是沈星骨子里极端的地方,她把感情的承诺看得太重,容不得一丝瑕疵,任何可以理解的情况,都会被她视之为背叛!
总之,在那个时候,关锐是小小的沈星唯一的温暖!像她天空里的太阳....
第八十五章 沈星的故事(下)
沈星和关锐说不上谁先喜欢上谁,那不是一见钟情式的轰轰烈烈的爱情,而是掩藏在岁月中的细水长流,温暖温和的直指人心。
18岁那年,关锐考取了北方的一所大学,他要离开家乡了,在临走的前一天,他约出来了沈星,两人走上熟悉的小巷,因为各怀心事,一时间竟然都没有说话。
最终,他们来到了一栋老旧平房的屋顶,关锐的家以前在这里,曾经关锐告诉沈星,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来这屋顶,看天,看远方,在相识以后的岁月他也常常带沈星来这里。
他们很纯洁,在这个屋顶发生的所有故事,无非都是关锐如何鼓励沈星去面对孤儿院的种种难过与悲伤。
这一天,是两人心情都不好吗?竟然在分别的前一天,都不约而同的选择来到这个屋顶。
第一次,关锐在上屋顶之前,买了一些小零食,还有两瓶啤酒。
“这是为我考上大学庆祝的,也为你考上高中庆祝。”关锐打开了啤酒,递给了沈星一瓶,他是这样说的。
沈星浅浅的喝了一口啤酒,那是她第一次喝酒,这带着泡沫的,有些苦涩的液体顺着喉咙滑进胃里,就连心也跟着一起苦涩起来,这感觉很奇怪,也很让人沉迷。
沈星说到:“就为你大学庆祝吧,我是不会去读高中的,孤儿院只会抚养我们到16岁,我会去读师范中专,不收学费(以前的中专不收学费),还有补贴,毕业还能包分配,这些我早就想好了....”
孤儿院的孩子早熟的让人心疼,沈星比起他们更加的早熟,她早就在一笔一划的规划自己的未来了。
她很明白,在孤儿院,对于前途没有什么选择的,她优秀的成绩只是为了让自己能考上最省钱的地方。
那个时候考中专比考高中难许多。
“不就是三年吗?”关锐喝了一大口酒,忽然认真的对沈星说到:“高中的学费不高的,你那么省,生活费也要不了多少的!让我来供养你读高中吧,你不要放弃大学,你成绩那么好。”
“不,你怎么可能负担的起?”沈星的心里感动,可她还是拒绝了,几年的岁月下来,她信任关锐此刻是真心的,可她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她自己会固守着感情不能背叛的原则,可是偏偏她却认为这世间的人都是易变的。
她会记得关锐的好,但她不敢把自己的未来压下关锐身上。
面对沈星的拒绝,关锐很是激动,他大声的告诉沈星:“是可以的,大学生每个月都有学校的补助,还可以有很多办法赚钱,加上我自己的生活费,节约一点是可以的。”
“不...”沈星还想拒绝。
可是关锐在此刻已经喝下了半瓶啤酒,第一次喝酒的他情绪显得有些激动,不能自己,他一步跨上前,双手搭在了沈星的肩膀上,他脸有些红,声音有些颤抖的对沈星说到:“不要拒绝我,我只是想以后的以后,都一直和你在一起,而从现在开始,我长大了,我爸爸曾经对我说过,男人有保护女人,负担一个家庭的责任。我只是...只是在心里已经把你..把你当成了家人,我..想从现在就开始....”
关锐没有说话了,他放在沈星肩膀上的手都在微微颤抖,这是他第一次对沈星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也一段连半个喜欢都没有的话,就是他的表白。
沈星在日记里记录,这没有我喜欢你,我爱你的表白,是她在这世间听过的最动听的表白,而在那一夜,他的眼睛是那么的清亮,那么的真诚。
他们原本就互相喜欢,碍于年纪小,都没有说穿这一件事情,爱情总是最打动人心的,就连心里有着一道厚厚城墙的沈星也不能拒绝,她在那一刻,低头,小声的说了一个字:“好。”
这一个好字背后的意义是巨大的,因为它代表着,沈星把自己的命运从此压在了关锐的身上。
得到这一个好字的关锐非常激动,他明白这也是沈星要和他在一起的承诺,他终于忍不住浅浅的拥抱了沈星一下,很快就放开了,这是他们那时的爱情,也是他们第一次如此亲密。
那一年,关锐18岁,沈星15岁。那一年,是1988年。
接下来的岁月,沈星毅然的选择了高中,被孤儿院警告,他们是不能负担沈星高中的学费的,因为孤儿院的孩子太多,他们的经费有限。
沈星和孤儿院的人谈,她说无论是学习还是生活,她不会让孤儿院负担一分钱,她还会帮孤儿院干活,只求有一个住的地方就行了。
那是一段相依为命,相濡以沫的岁月,尽管那时的沈星和关锐在一定意义上,只是两个小孩子,可他们却当得起这两个词。
同时,那也是一段苦涩的,却充满了奋斗旋律的岁月。
在那段岁月里,沈星每一天除了应付高中的课程,还有大量的杂活要做,她把自己的生活节省到了极致,以至于大好年华的姑娘,竟然面黄肌瘦,有些营养不良的样子。
而她觉得自己不苦,因为在关锐的‘承担’下,她未来的生活多了那么多希望,甚至可以上大学,而她也有自己的快乐,就比如每一次收到关锐的来信,和给关锐写信的时候。
关锐每一个月都会给沈星寄钱,从他上学的第一个月到沈星读完高中的三年,从来都没有间断过。他总是嘱咐沈星,不要太亏待自己,要好好吃饭,才有力气学习,他说——他能赚钱。
沈星依旧节俭,她不想大学时还成为关锐的负担,她要把省下的钱做为大学的入学费用,她不想欠着大学的,她可以欠着关锐,因为她决定了她要用一生去还关锐的情分。
三年里,沈星没有见过关锐一次,因为关锐的寒假,暑假都在忙碌,他要赚钱,他没有时间回家。
他们之间唯一的桥梁就是那一封封书信,到沈星高考完毕的时候,那一叠书信已经累积到了900封,几乎是每两天就有一封,甚至有时候一天会收到两封。
这些信,沈星都留着,在清理她遗物的时候,被我烧了,因为沈星说过,一切都一把火烧了,只留下这本日记就好。
其实,留下这本日记的原因,我很明白,那是给承心哥的一个解释。
故事还在继续,苦尽总会甘来,在沈星高考完的那一个暑假,关锐终于回来了,他没有告诉任何一句关于父母责备不回家的话给沈星,他记挂着沈星的高考成绩。
可是他们见面的第一句却是一样的。
“你瘦了。”
“你瘦了。”
说完,他们彼此都笑了,是的,他们都瘦了,关锐比起读大学之前,是变得又黑又瘦。
而沈星则是因为营养跟不上,变得又黄又瘦,连头发都显得有些干枯。
可他们在彼此眼里,却依旧是最美好的人!
接下来的故事是甜蜜的,沈星考到了关锐所在的城市,和关锐所在的大学离得很近,而关锐则在大学的最后一年,卸下了重任,考上了研究生。
大学的生活依旧清苦,可再苦也苦不过那一段过去的岁月,可是当岁月过去以后,那三年却是他们记忆中的宝石,烁烁生辉,是他们感情最牢不可破的坚定基石。
接着就是一些琐碎的生活,双双毕业,双双回到家乡,双双的工作都很出色,还有关锐的父母也很喜欢内敛,坚韧的沈星,他们订婚,他们准备结婚.....
看到这里,我有些不敢看下去了,因为结局我已经知道是有多么残酷,可是我叹息了一声,还是选择看了下去。
就在沈星和关锐准备结婚的那一年——97年,关锐病了,是不治之症——淋巴癌晚期。
在关锐最后的生命里,是沈星无怨无悔的陪伴,尽心尽力的照顾,还有不顾一切想找到治疗办法的奔波。
可是这一切,再真心,再珍贵,也留不住关锐的性命,就在离他们10月婚期还有一个月的时候,关锐去世了。
那一天,沈星的眼泪掉得无声无息,她只是对关锐说到:“你再等一个月,我就可以嫁给你了。”
第八十六章 一个告别
关锐在沈星的生命中消失了,沈星感觉自己几乎失去了生命的全部,她觉得自己没有陪着关锐去死,是因为还挂心关锐的父母。
直到有一天,关锐的父母把沈星‘赶’出了家门。
那不是恶意的要赶沈星出去,而是两个善良的老人觉得沈星对自己的儿子已近‘走火入魔’,会毁了她以后的生活的,所以硬着心肠,忍着悲痛,不再接受沈星的照顾,生生的把她‘赶’了出去。
在那个时候沈星觉得自己的生命是要走到尽头了,可是她所在公司老板的一句话却带给了她新的希望。
那是一次赌气般的争吵,因为沈星已近要放弃自己的生命,所以什么也不在乎了。
可也就是因为那一次争吵,她无意中听到了老板说出那么一句话:“人生总是有不如意的时候,你想事事如意,去鬼市啊,省得你在公司要死不活的样子,去鬼市啊,把你男人找回来。”
沈星的公司是一家极大型的跨国公司,老板的发家经历神秘又充满传奇的色彩,那个老板看中能干的沈星,也许在他眼里为一段感情放弃大好前途,工作也不上心的下属是极其‘可恨’的,赌气般的吼出了这句话。
也许普通人不会把这句话当真,或者想象中的鬼市无非就是一个交易市场,根本就不会上心,但是沈星上心了,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一些老板发家本后的故事,太过于传奇,她隐约就推断出了,这一切与鬼市有关系。
接下来,是一段漫长的寻找岁月,整整半年,沈星都在寻找老板口中所谓的鬼市,她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子,在那半年内,她的聪明更是发挥到了极致,本是隐秘无比的鬼市,竟然真的被沈星打听到了所在!
细节不用详细的说明,总之,沈星历经千难万苦,总算是去到了鬼市,在那里,她通过十年寿命的代价,换来了重要的线索。
根据线索的提示,她找到了刘师傅,又借出了十年的寿命,给刘师傅的女儿续了一年的命,她终于找回了关锐!
刘师傅用秘术招来了关锐的魂魄,并且告诉沈星,关锐其实该入轮回的,因为他不是孤魂野鬼,已经快踏入轮回,他的秘术是一种欺骗的手段,关锐的魂魄必须有一个阳身承载才能骗过天道。
而且最多两年,关锐就必须离开,否则他永世再无轮回的机会。
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是关锐的魂魄见到了沈星,表示愿意再陪伴沈星两年,而沈星用自己的身体承载关锐的灵魂。
在这段岁月,是一段痛苦的岁月,你无法去想象那样的相处,两个相爱的人共用一个身体,近在咫尺,却连拥抱都不可能做到,在这段岁月里,关锐劝沈星最多的就是放下自己,重新生活。
而沈星总是笑着敷衍,其实在心底早就已经下定决心,关锐的灵魂一旦离开,她就会跟随着离开,就算不能相遇。
因为刘师傅给沈星举过一个例子,人与人相遇是看缘分的,如果你们的缘分在这辈子就了结了,那就算再深的感情下辈子也不会相遇,不是说你情深深似海,就一定能彼此遇见的。
沈星想离开,只有两个原因,第一是今生今世,绝对不负关锐。第二,没有了关锐的世界还有什么意思?
这让我想起了第一次见沈星的场景,难怪我感觉不到鬼魂的存在,原来它在沈星的身体里,这种连天道都可以欺骗的秘术,欺骗到我也是正常。
而她那聆听般怪异的笑容,是她的身体里,两个灵魂在对话!而她为什么在后来又会敏锐的察觉到我灵觉强大到不可思议,那是因为她身体里有一个真正的鬼物。
在很小的时候,我听我妈给我说周寡妇的故事时,就知道鬼物有一双不同于人类的‘双眼’,它们能看见一些特别的!
但无论如何,这是发生在城中何等诡异的事情啊?一个身体里藏着两个相爱的人的灵魂!
但就算这样的相处也是不能长久的,沈星以为可以两年,但是灵魂是要和身体契合的,这要看命格什么的,显然,沈星的身体对关锐来说并不是那么契合,他每一天都过的难过,随时会再入轮回,是他悄悄恳求刘师傅不要告诉沈星,用秘术留住自己,他觉得沈星没有放下自己。
可有一次,这样的对话却被沈星听见了,当然,她听不见关锐说什么,她只能听见刘师傅一个人的自言自语,可她总归能判断出来发生了什么事儿,她听见了不小心就会魂飞魄散的字眼。
那是她要带我们出发的前一天。
在那个时候,沈星就决定要让关锐离开,可以说,和我们一起上路,是她规划的生命中的最后一站,她是如此的坚决。
而我看见的她和刘师傅的对话,就是她在询问刘师傅这件事情,已经谈话到尾声,被我听见了。
在日记的最后,有一段沈星写给承心哥的话,那才是沈星真正对承心哥的交代。
苏承心:
如果有一天,你看完了这本日记,也许就能理解我为什么这么做了。
可能你唯一不能理解的是,我既然决心去死,为何又要贪婪的决定和你快乐一天,这是我在询问刘师傅以前就做好的决定,和你快乐一天。
其实对于这个问题,我不能完整的回答你,因为这个世界有一件最没道理的事情,那就是一见钟情的事情。
那不是建立在外貌或者外在条件上的事情,而是有那么一个人,他出现,你就是心跳。
我是爱关锐的,我们的感情经历了时间,经历了苦难,它从来不轰烈,但它有着坚实的基础。
我对你,是一见钟情吗?我想也许不能用情字,因为我的爱情已经给了关锐,我只是第一眼见到你,就会心跳,那是动心吧?或者,我要是不结束生命,就注定有一段真正的激烈的爱情?是一见就已经决定彼此那种吗?
我不知道,我很矛盾。
可无论如何,我不能亵渎我和关锐的爱情,亵渎他对我深深的付出。
可是,我还会幻想和你开始新的生活。
有时,想想自己这样算不算一个坏女人?我总觉得是的吧....在我的生命里,怎么可以爱上除了关锐以外的男人?
不,不,我不能接受!!!
可是,生命重新开始,会很美好吗?
我不知道,不知道.....
这一段话就如此凌乱的结束了,因为主人的心情很乱,所以这一段话连字迹都有些凌乱,不同于沈星前些日记那样整洁干净!可以看出来直到最后,沈星都还没做出任何的决定....
一见钟情的动心,那的确是很难以抗拒的感觉,人,可以理智,可以自我控制能力很强,但是人的感觉怎么可能自我控制得了?
而相对的,是那段相濡以沫在岁月中的爱情,在那样的爱情面前,又要怎么亵渎?
保持这段爱情的完成,或者,开始新的幸福的生活....?
我拿着这本日记,设想自己处在这样的情况下,又该怎么决定?可惜,我真的想不出来,只能说在那个时候,任何的决定都充满了偶然的因素,根本不能事前就给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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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清晨,我和承心哥蹲在阶梯上,望着漫天的朝霞,都在沉默。
在这之前,我已经把沈星的故事,还有最后沈星的那一段话也告诉了承心哥。
接着,换来的就是这样的沉默。
“真的很难选择啊,关凌很好,很好...”首先打破沉默的是承心哥。
“怎么?是后悔插入别人的完美爱情了?”我问到。
“没有啊,沈星第一眼见我心跳,我第一眼见她,何尝不是有特别的感觉?若不是如此,就算她再优秀,我爱上她也不会那么快吧?”
“真没道理,还两个人同时一见钟情呢!”我说到,可是心里却老是想着如雪,想着那一句,相识非偶然,一见已相牵,我自己又何尝不是?
“没道理也好,有道理也罢,她已经走啦。”
“那下辈子还想遇见她吗?还是把机会让给关锐?”
“能一见钟情的人,是多少世的累积啊,我和沈星才是下辈子要在一起的人,我不会让给任何人。我..我只想早一点见到她,给她关锐给她的温暖。”承心哥认真的说到。
我诧异的望着承心哥,而承心哥却认真的对我说了四个字:“只多不少!”
第八十七章 偷梁换柱
上午10点,我来到了刘师傅的家里,在今天我是答应帮他施展秘术的。
承心哥留在了宾馆,或许他没有什么心情去游玩,但还是答应我等到慧根儿醒来,带他到处去逛逛,我想慧根儿是佛门弟子,修心的境界应该比我都高了不止一筹,但愿借着游玩之名,慧根儿能跟承心哥带来安慰,抚慰一下承心哥内心的伤痛。
在那栋小楼里,关来娣的家人一早就在那里了,关来娣也在其中显得有些傻乎乎的坐着,至于刘师傅我是第一次看见他下楼,见我来了,他柔声说到:“来娣,承一,跟我上楼去吧。”
关愣子一听,一叠声的催促着关来娣快点上去,他应该知道了,这一上去,是两年见不到女儿,可他那样子,根本就不在乎,因为刘师傅是承诺事情成功之后会给他们五十万,他等着要钱。
而那个妇人的眼睛红彤彤的,显然她是舍不得和担心关来娣的。
至于另外的几个小孩子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沉默着走在了前面,说实话,我根本不想多看关愣子一眼,他是我这辈子见过最讨打的人,我怕我克制不住想抽他一顿的冲动。
关来娣在刘师傅叫她以后,有些呆的‘哦’了一声,我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她站起来,竟然没有在关愣子的催促中慌着上楼,而是把每个妹妹都搂了一下,说了一句:“姐姐不在,你们要听妈的话啊。”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关来娣表达自己的心中的意思,那一瞬间,我有些恍惚,觉得关来娣或者不傻?但谁知道呢?
关来娣跟在我和刘师傅的身后,有些怯怯的,然后我们进到了刘师傅女儿的房间,这是关来娣第一次来这里,而我是第二次。
刘师傅的女儿在房间里没有发出任何的声息,估计刘师傅在事前已经做了处理,而房间除了那一张床,家具早已被搬空(原本也没什么家具),难道是如此虚弱的刘师傅做的?我摇摇头,没有就这个问题多想。
整个房间里画着一个巨大的阵法,几乎占满了房间的所有位置,而刘师傅已经布置好了法坛,法坛就在阵法的中央,这是一个复杂的大术,开坛布阵就必须的。
因为此术是逆天之术,上表天听是一定的,光是这个过程就会耗费很久的时间。
关来娣怯怯的站在房间里,刘师傅对关来娣说到:“去那边躺下吧,不要害怕,你会逐渐的睡去,当你醒来时,你还是你。”
关来娣乖巧的没有多问,而是依言去到刘师傅女儿躺那张床上去躺下了,或者她是忍不住好奇,侧头看了一眼,然后脸上的神情一下子就变得惊恐,然后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嘴,但始终没有叫出来。
这女孩子的心理承受能力比我好,至少我第一次看见,是狼狈到吐,可她只是惊恐的捂住了嘴。
刘师傅叹息了一声,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那个小瓶我认识,就是上次让他女儿陷入昏睡的那个药瓶子,他走过去,而关来娣低声说了几句,然后也把小瓶放在了关来娣的鼻子边上,只过了一小会儿,关来娣就陷入了沉睡。
做完这一切,刘师傅暂时离开了这间房间,过了一会儿,他回来了之后,拿了两套道袍,两顶混元巾,两双十方鞋,对我说到:“换上吧,这属于大术,至少衣着上也得正式。”
其实,说起来,我和刘师傅都不是什么大脉正统,在穿着上没有那么讲究,混元巾是道家九巾之首,但多半是全真道士穿戴,我们严格说起来,其实应该算做茅山道士,该穿戴的是庄子巾,但这是为了正式穿着,对上天的尊重,倒也没那么讲究。
这两身衣服很是普通,不像师父留给我的一套衣服,上面暗含法阵,对施术有所辅助。
穿戴完毕以后,刘师傅开始了漫长的上表天听,通过一次次的祷告,祈求得到上天的同意,其实秘术是开始绕开这一过程的,秘术有很多种,说起来就是暂时‘欺瞒’天听天视的,但刘师傅说过,为他女儿,要把此术的影响缩减在最小,不准备绕过这一步。
但最多,他也就能上表九次,九次若然不果,他也只能忍着因果,进行这一套秘法。
上表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在这过程中我也不敢有丝毫不敬,老实端正的站在法坛之后,静静的等待。
天道给予的什么结果,会通过手中的圣碑得到答案,而所谓圣碑是两个月牙形的角制物,它透露的信息不会太多,只会通过吉凶告知答案。
一连七次,刘师傅得到的答案都是大凶,这是天道不允的表现,在第八次的时候,刘师傅双膝下跪,在念完祷文以后,动情的说到:“我只求上天能成全我两年父爱,我愿一人背负十世因果。”
一人背负十世因果?我心里一惊,而刘师傅又一次摔出了圣碑,这一次得到的答案,终于是可行了。
接下来就是正式的施术,这种术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偷梁换柱般的邪术,具体的过程我不愿意详细的去回忆,而大概就是先用秘法喊出两个生魂,一个生魂收于刘师傅事先准备的阴器,而另一个生魂则占据关来娣的身体。
这中间最关键的地方就是喊魂术,毕竟是喊出生魂,而不是亡魂,容不得一丝纰漏。
当初沈星的亡魂在这里,刘师傅是万万不敢施展此术的,因为沈星的亡魂会不由自主的被叫来,这样会引发混乱,简单的说,虽然屋里的大阵就屏蔽亡魂的一些作用,但是那么近的距离之下,刘师傅不敢打赌。
而且这个术法还有更多的忌讳,就比如度就是十分重要的,度过了,一个清醒的人的灵魂都会被喊出来,而昏睡着的人的灵魂则会被震伤,度小了,则根本喊不出来生魂,而我的灵觉,就好比一把尺子,一直在帮刘师傅丈量着这个度。
我曾说过,这是一场大术,我说来简单,但这其中动用的术法就很多了,只是不能详说,在这场大术完毕以后,已经从上午十点,到了晚上八点,整整10个小时。
成术以后,刘师傅整个人就像从水中捞出来的一般,全身汗水淋淋,显得分外虚弱。
而我一直使用着最高的灵觉,整个人也头痛欲裂。
只是过了一小会儿,躺在床上的关来娣醒来了,她坐了起来,脸上再也没有那种呆呼呼的表情,眼神也不再是愣愣的了,虽然她的五官没有变,但这些神态已经证明,此刻关来娣已经被换了一个灵魂,她现在真正的身份是刘师傅的女儿。
刘师傅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激动,而床边上坐着的那个关来娣像是不敢相信一般的开始活动自己的身体,摸自己的脸,甚至不在乎我一个男人在房间里,掀开衣服就看自己的身体,弄得我只好转过头去。
就这样,她激动了好一会儿,忽然动情的对刘师傅说到:“爸,这是你做的吗?我以后可以这样活着了吗?”
刘师傅欣慰的点了点头。
“真好,真好!”刘师傅的女儿一下子跳了起来,甚至难掩情绪的激动,在屋子里转了两圈,她大声的说到:“我要吃很多好吃的,我要像电视里的女孩子穿漂亮的衣服,我要去旅游,我要....”
刘师傅带着笑容,都一一的应承着!
而我看着状若疯狂的刘师傅的女儿,心里不禁想到,健康是福,可能只有失去过的人才知道它的珍贵,很多人对自己的命运怨天尤人,可他们哪里知道,自己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就是最大的福分?
看看刘师傅女儿的兴奋吧,她此刻忽然拥有了健康的幸福哪里是别的幸福能替代的?这是最大的幸福!
但我心里也隐隐有些担忧,我发现刘师傅至始至终没有说过两年的事情?
此时,刘师傅的女儿已经结束了最初的兴奋,有些厌恶的指着床上自己那具已经完全失去了生机的身体说到:“把这个处理了。”
那声音没带一丝感情。
第八十八章 三天再见
这样的女儿可能让刘师傅有些尴尬,望向我的眼神是让我理解。
我当然可以理解那具身体给她带来了多少的痛苦,也明白这种忽然健康了的感觉,就如一个在监狱里长期服刑被释放出来了的犯人一样,肯定是有一种极度的兴奋。
我无权去指责别人对自己曾经身体的态度,虽然这个说法有些怪异。
“没事儿的。”我理解的对刘师傅说到。
刘师傅带着一些歉意对我说:“去那间屋子等我吧,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对你交代。”
“嗯。”我点点头,转身欲走,却不想被占据了关来娣身体的刘师傅女儿叫住了。
她眉眼间带着一些飞扬得意的问我:“我这里没有镜子,你跟我说,这张脸好看吗?我还没有谈过恋爱,可羡慕电视上那情情爱爱的了,你谈过恋爱吗?....”
这个问题让我有些尴尬,什么意思?
刘师傅的老脸挂不住,觉得他女儿对一个年轻的,陌生的男人说这种充满暗示性的话,是他的思想有些不能接受的,他忍不住呵斥到:“说什么呢?不要说了,爸爸希望你稳重一些!”
我可以理解刘师傅女儿那种感觉,一旦拥有了健康,就感觉自己全世界都拥有了,我尽量礼貌的说到:“这张脸很清秀的。”
可是刘师傅的女儿或许没有被刘师傅用这样严厉的口吻教训过,一下子就发怒了,她用尖厉的声音吼到:“不是我要活的,是你强逼着我活下去,现在我好了,我忍受了那么多年,我想要说什么,做什么,我就要由着自己,大不了你弄死我啊!”
这显然是一种压抑的过后的疯狂,我觉得刘师傅挺尴尬的,干脆转身走了出去。
只是在走出去的时候,我依然听见那尖厉的声音在说话:“这穿的是什么啊,给我钱,我要买漂亮的衣服....”
我不想再听下去,其实我知道她可怜,她以前的那种痛苦绝对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所以我让自己不要讨厌她此刻的张狂,因为她现在也可怜,她父亲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换来的不过是她两年正常女孩儿的生活。
坐在那间阴暗的小屋,我捏了捏额角,这样能稍微缓解一些头疼,接着,我点上了一支烟,有些感慨,很多人都以为自己的生活平凡,可回头看来,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一个故事,正是由这些平凡最终构成了不平凡。
时间在流逝,历史在前进,我们现在的生活,放在五百年以前,就可以让古人惊呼,这是神仙般的生活吧?
那五百年后呢?能不能有玄学发扬光大的一天?也让今人惊呼,那个时候的人们的心就纯净潇洒的如神仙一般?
吐出一口烟,我就笑了,我承认,我想多了。
我整整等了刘师傅十分钟,他才出现,他女儿的恢复虽然闹出了一点点不愉快,可我也不得不承认,此刻的刘师傅仿佛精神都好了很多,颇有一种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状态。
“让你见笑了,珍梦有些失态了,我刚才让她下去,假装了一下关来娣,给关家人打了一个招呼,说是两年之内就跟着我了,让他们别挂心。不过,那关愣子不在乎,一叠声的催我拿钱,要现钱,给银行卡都不行,倒是那妇人,还一副放了心的样子。”刘师傅一说就是一大堆,显然他此刻的心情也处于一种兴奋的状态。
珍梦?我倒是第一次听说刘师傅女儿的名字,珍贵的梦想吗?我从来不怀疑刘师傅对他女儿的爱,我问到:“为什么不给你女儿说只有两年的时间呢?”
刘师傅楞了一下,然后才叹息着说到:“第一,她才能正常的享受生活,我不想说出这个真相打击她。第二,这第二嘛...你知道的,这么多年阴暗压抑的生活,珍梦这孩子,有一点,有一点...”
刘师傅有些说不下去了,毕竟是他的女儿,我猜测他不想用偏激极端这样的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女儿,为了不让刘师傅尴尬,我挥挥手说到:“好了,刘师傅,你不用说了,我能理解。”
面对我这种态度,刘师傅感激的笑笑,然后很认真的对我说到:“但是你放心,两年后,我会带着她一起走的,我会完成这个术法,只是...”刘师傅拿出那个极品的阴器递给了我,然后望着我。
我明白他的意思,收下了那个装着关来娣魂魄的极品阴器,说到:“这也是我的因果,这个我会好好收着,守着!两年后,关来娣的回魂就交给我吧。”
“谢谢你,我将尽我所能的帮助你,真的。”刘师傅第一次用感激的眼神望着我,他是在承诺在昆仑一事上,他会不遗余力的帮助我。
或许比他事先承诺我的更多!
“刘师傅,谢谢你。”这也是我真诚的说的,其实我在想,如果不是刘师傅有他女儿这个牵挂,他会不会也踏上寻找昆仑之路呢?毕竟他也是昆仑之后,而且不像我们一脉,到了我们这一代,所有的消息都被严格的封锁了。
“不要谢我,你这个小子让我喜欢。三天,三天后的上午我在这里等你,好吗?我需要整理一些资料给你,这是其一,其二,你知道我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就比如明天要去银行取钱给关家,他们要现金。还有就是我女儿的身体....”
是的,取钱给关家倒也罢了,刘珍梦以前的身体确实是个麻烦,不过刘师傅在此经营那么多年,他的人脉关系也是可怕的,我相信他是有办法的。
按说,事情到了这里就算完了,可我有一件事情放心不下,我忍不住对刘师傅说到:“刘师傅,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你拿五十万出来,是真的全部给关愣子吗?我不喜欢他!你知道这件事情付出代价的是关来娣。”
“我的钱不算多,但也不少,几百万总是有的,对于这次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小气,其实我是预备了一百万,这50万是给关家的,他们要怎么用,我其实管不了,我只是悄悄吩咐了那妇人,我会把大部分给她,让她留着为孩子打算,她听与不听,这个....”刘师傅轻声的说到。
我明白,有一种人,你只能这样形容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毕竟是自己的命运,旁人是毫无办法的!
“至于另外那五十万,等两年后,我会给关来娣!或许,给她更多也说不定。在某种意义上,她也算我半个女儿了。”刘师傅这样对我说到。
我点头,这样的处理方式是最好的。
“承一,关来娣有些傻,她的命格和我女儿何其相似,我看到她,就如看见我的女儿,我希望你能照顾她,在以后!”刘师傅认真的对我说到。
我站起来,也对刘师傅说到:“其实你不说,我也会这样做,从某种意义上,我也欠了她两年的生命,为了我自己的私心,想找到师父,我们三天后见吧。”
走出了刘师傅的家,已经是夜里九点了,这个时间原本应该是漫天星光的,可惜,我已经忘记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城市里已经不容易看见星星了。
开车行驶在大街上,那种属于夏季的特有的燥热气息扑面而来,我却没有使用空调,只是放下车窗,任凭这热风拂面,在街上那么多三三两两的行人,每个人的背后又是一些什么样的故事?
红尘练心,这几天经历的别人的故事太多,让人留恋红尘的时候,又感慨红尘的苦涩。
可最应不舍是人间,我的心境从来都只有这样的高度,我只是觉得无论有多少的苦涩,当人间的万家灯火亮起的时候,这些点点的温暖,就会抚平我内心的伤痛,那些灯火,就是人间温暖的最好证明。
我愿一世能获得那样平凡的幸福,在灯火的背后,是我师父和父母的晚年喜乐平安,我与我的妻子恩爱平淡....
第八十九章 方向
三天的时间我都在陪伴着慧根儿,这小子从学校出来,也少了两位老师的限制就跟出笼的小鸟儿一样,飞得那叫一个欢快,每天他最大的爱好就是缠着我给他买衣服。
买衣服给慧根儿我肯定不会舍不得,但我们每次都会争吵,我实在是对那些大裤裆,大裤脚的裤子欣赏无能,也对那些花花绿绿的衣衫鞋子本能的排斥,可最终输得一定是我,我经不起那小子磨。
在这三天,承心哥也恢复了正常,温文尔雅的笑容又重新挂在了他的脸上,他很平静,但话很少,只是不再喝酒,我没有去问他是真的放下,还是假的放下,我知道一些伤痛需要时间。
第三天的早晨我要去刘师傅那里,慧根儿要承心哥带着他去逛街,这小子比女人还爱逛街,然后他们俩就坐了我的车。
在车上,我们商量着吃什么早饭,因为慧根儿是吃素的,原本说好的豆浆,油条,只是路过一条街道的时候,我发现了一家早早开门的蛋糕店,估计正在烤制蛋糕,香气竟然弥漫了半条街道。
我停车在街边,对慧根儿说到:“等着,哥去给你买个蛋糕吃。”在我的记忆中,慧根儿最爱吃的就是蛋糕,不过那么多年,我已经忘了这件事情,今天蛋糕的香味又让我想起了这一茬。
可我的话刚落音,我就后悔了,我一下子想起在那个时候,有个小家伙哭着对我说,他再也不吃蛋糕了。
难道是时间过得太久,我已经忘记了那么多具体的伤痛,心里只剩下找师父这个念头了吗?
果然,我还没来得及收回这句话,就听见慧根儿平静的声音从车子后座传来:“哥,我不吃,我一闻那味儿,我就想哭。”
我沉默着启动了车子,一时间,车上的三人都有些伤感,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多以前的竹林小筑,我们失声痛哭,沉浸在悲伤中的岁月。
首先打破沉默的是承心哥,他对慧根儿说了一句:“其实也不关蛋糕的事儿,想吃就吃吧。你是佛门中人,修心的要求比我们这些道家人更严格,不要因此有了执念。”
慧根儿说到:“我也知道不关蛋糕的事儿,可我怕我吃了蛋糕以后,回头一看,又失去了一个重要的人。”
我至始至终没有说话,这心伤真的会牵连到许多事情,就如这么多年,我一次也不敢回竹林小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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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一次来到了刘师傅这里,至于承心哥和慧根儿已经去逛街了,毕竟时间过了那么久,我们已经学会了,每当难过的时候,就立刻调整自己的心情。
整栋楼里只有刘师傅一个人,我坐下之后,出于关心问了一句:“刘师傅,事情都搞定了吗?你女儿呢?”
“事情解决了,至于珍梦逛街去了,这些天她总是闲不住,她觉得这房子太压抑了,问着我买房子呢,说是想住在繁华的地方。”刘师傅无奈的笑着说。
“那你买吗?”我很好奇,只有两年的时间,刘师傅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买啊,只要她开心,只要我能承担,我就会为她做。”说起这件事,刘师傅的眼神中尽是柔和的宠溺,我相信刘珍梦要星星,刘师傅要是能办法,都会去为她摘。
可是这样的宠溺,好吗?我微微皱眉,可我不能对别人的家事指手画脚的。
顿了一下,我问到:“刘师傅,现在可以给我讲讲昆仑的事情了吗?”
刘师傅笑着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本子,递给了我,说到:“在讲昆仑的事情之前,我要先给你这个,这是我这几天整理出来的,你师父的人脉关系,仔细看了又看,应该是没有什么遗漏了。”
我拿过本子,翻开了一页,在这上面确实是很详细的消息,不仅提供了人名,年纪,住哪里,还有与我师父关系的描述,这的确是对我很有帮助的。
但是这里不是详细看这个的地方,我只大略扫了一页,就把本子放下了。
而刘师傅则给我解释到:“这里面有好几个人都不好找到,他们的层次在我们修者界,应该都能称呼为地仙了。可能你真的要去到昆仑,最重要的线索在他们身上。”
“那你给我的线索呢?你不说你的线索才能登上昆仑之路吗?”我有些疑惑。
“那是当然,我不会欺骗你。只不过,我的这条线索,不确定性太多,要办到也很难,如果有一天这条线索,你追寻无果,你可以试试这些人脉。”刘师傅如此对我说到。
“我会的。”其实如果可以,我是不想去找这些本子上的人的,毕竟他们都是我师父认识的人,我不想去麻烦他们,这其中的原因,一是为了维护师父的面子,毕竟徒弟找自己的熟人朋友帮忙算怎么回事儿?第二是为了保密师父失踪的事儿,毕竟昆仑之后这个名头在圈内太危险。
“那好吧,我就先给你说八个字,这八个字就是我给你说的最重要的线索,那就是欲寻昆仑,先找蓬莱。”刘师傅很是严肃的对我说出了这八个字,一点儿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可我瞪大了眼睛,我认为刘师傅是在开玩笑,一个昆仑就已经够让人头疼了,怎么蓬莱也冒出来了?蓬莱不是传说中的仙岛吗?我在哪儿找去?
我的表情显然出卖了我,刘师傅叹息一声说到:“别被传中迷惑了双眼,有时传说剥开了外皮,也不是那么神奇的!我祖上曾经就说过,要回昆仑,最捷径的办法就是如此,先找到蓬莱吧。”
“可是蓬莱我要怎么找?”是的,我也赞成不要被传说迷住了双眼,昆仑既然都有可能存在,蓬莱又有什么不可以存在的?问题的关键在于,我对蓬莱根本就没有一点点了解,比对昆仑还不如。
“具体是这样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那么一个传说,我们国家发现了好几次神秘的浮岛,可是用先进的科学仪器却又探测不到!它们偶尔会出现,但消失的也突然,原本这个消息是绝密的,之所以有几次会流传出来成为传说,是因为它们被普通人看见了,消息也就流传出来了。”刘师傅淡定的跟我说到。
那个时候的网络是才兴起不久的时候,信息远远没有现代那么发达,传说的流传度也很地域局限,显然这些传说我是没有听说过的,只是我的呼吸也急促了起来,如果说浮岛的话,它和飘渺虚无的昆仑比起来,确实要现实的多,我不确定的开口问到:“刘师傅,你的意思是说...?”
“对,我的意思很明显,不要被传说蒙蔽了双眼,那浮岛就是蓬莱。”刘师傅坚定的对我说到。
“可是,我该如何去寻找那些浮岛?你又怎么能如此的肯定?”我微微皱着眉头问到。
“我能如此肯定,是我的父亲告诉我的,这是我们家世代流传下来的秘密,因为我告诉过你,我们祖上是昆仑人,这个消息的源头就是来自于他。至于如何寻找浮岛,这个问题我很难回答你,你恐怕要在江河湖海上耗费半生的时间了,可能会没结果,可能幸运的话,几年你就可以有结果了。”刘师傅如此对我说到。
“但问题是,全世界那么广阔的海洋,那么多河流,我总要具体的有个线索吧?”我皱眉说到。
“当然,我不会让你那么盲目的去寻找,线索我也会给你。”刘师傅微笑着对我说到。
不得不承认,刘师傅这里得到的线索,是那么多年以来,我得到的最有意义的线索,我终于为未来的昆仑之路,找到了一个明确的方向!
第九十章 走蛟的背后
刘师傅不是一个含糊的人,说是要给我提供线索,便马上有所行动,他从抽屉里掏出了一张地图,摆在了我的面前。
我其实比较疑惑刘师傅的抽屉会不会就跟那些苗女似的,是叮当猫的抽屉,怎么什么东西都有?但目光却被那张地图所吸引了,我很想知道那是一张什么样的秘密地图。
但是我只看了一眼,便对那张地图没有了兴趣,那只是一张很普通的世界地图,如果说有什么特点,无非就是它铺开比一般的地图大上那么一些,上面的标识更容易看得清楚一些。
刘师傅在我面前摆一张世界地图是个什么意思?
但我还是没有表现出来什么焦急,因为我相信刘师傅不会做莫名其妙的事儿,他一直是一个挺有效率的人。
果然,慢慢的摆好地图以后,刘师傅从桌上的笔筒上拿出了一支红笔,开始在地图的一个又一个地方画起了圆圈。
很快,一张地图就被他勾勒了二十几个地方。
不过红圈有所不同,有些是单重的红圈,有些是双重的红圈。
画完了以后,刘师傅仔细盯着看了半天,才满意的放下笔,指着其中一个双重红圈对我说到:“这双重红圈代表浮岛曾经出现过的地方。你仔细看看吧!”
我一眼看去,在地图上双重红圈标识的地方有十几处之多,而且并一定是在华夏的海域内,世界大部分的地区的海域都有出现,只不过集中出现在东亚,特别是华夏的会比较多。
我仔细看了很久,才抬头对刘师傅说到:“刘师傅,这其中没有什么规律啊,除了在华夏出现的特别多。但为什么世界各地都会有,蓬莱仙岛可是我们国家的传说啊。”
“你的眼光不能那么局限,或许我们中国叫它蓬莱仙岛,国外另有说法呢?你知道16世纪末,西方开始了大航海的时代,你如果有兴趣,可以找找海盗的后裔,或者找找那些航海先驱们的后裔,听听他们的说法,听听他们祖上传下来的故事?”刘师傅微笑着对我说到。
此时,我对这个风干橘子皮一般的笑容已经没有半分的抗拒了,我很习惯。
刘师傅的话让我摸着下巴开始思考,好像很有趣的样子,我在此刻忽然有一种觉得自己生命的时间不够用的感觉,其实我哪有时间去收集这些资料。
刘师傅单手敲着桌面,然后说到:“我们刘家自从得到昆仑传承后,也曾有过辉煌的时候,在那个时候家里人丁不薄,有先祖热衷于修炼的资源和能带来方便的权力,自然是往国家靠拢,也有先祖如闲云野鹤一般,一生在求道的时候,也尽力去追求一些存在的证明,你要知道华夏为东方大陆的代表,华夏有昆仑,而西方不是也有亚特兰蒂斯吗?”
“你的意思是...?”在那一瞬间,我发誓我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
“我的意思很简单,这些浮岛出现过的地点,就是我家世代先祖得到的秘密的,可靠的资料。其实我家族对很多神秘的事件,都有一些秘密的资料。无奈你也知道盛极而衰这个道理,我家的人丁越来越淡薄,到了现在,这个曾经在隐秘的世界里辉煌过的刘家,还有两年的存在时间了,我常常在想,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我家是违背了昆仑传道的本意,才落得个家族凋零吗?”刘师傅的语气有些伤感,这是我第一次发现他除了他女儿之外,还有在意的事情。
同时,我也为这一支昆仑之后感到伤感,两年后,刘师傅会和他的女儿同时‘而去’,那个时候也就宣告了这个家族的消亡。
一时间,我们沉默无语,刘师傅的眼神中先是伤感,而后竟然渐渐平静,他说到:“罢了,盛衰岂由人,终究不过是浮华一梦,生前的羁绊!不得大道,纵有千般好,也是徒添伤感...”
我不知道如何评论,只是低头沉默,刘师傅说的有些消极,可也说出了一个真理,身死之后,生前百般风光,也是南柯一梦,终于与自己再无关系,除非能跳出轮回。
虽然一直有轮回一说,做为灵体的终点,但事实上,没去走过一遭,始终心底还是没谱的,谁知道轮回又是不是一种回归,或者说灵体的重新组合呢?人到底是没安全感的东西,也包括我,我一直以来,对地府一说根本就是不信,而轮回到底具体是一种怎么样的形式,我也充满了猜测。
可此刻显然不是思考这么深沉的问题的时刻,刘师傅对我说到:“其实在同一个地方出现的几率,比在一个新的地方出现的几率要小的多,之所以给你标识出这个红圈,只是想让你注意一点规律,这也是没有规律的规律了。”
这种暗示已经非常明显,我抬头说到:“我明白了,在哪个地方出现的特别多,就特别值得我一去,这是一个概率的问题,对吧?”
“就是这个道理,但这只是其中的一环,另外一环就要关系到一些民间的传说了。”刘师傅的手指还是不停的再敲打着桌面,神情平淡的说到。
而我洗耳恭听。
“这里,这里,这里....”刘师傅一连指了几个地图上的单层红圈,然后又指了地图上的另外一个双层红圈,对我说到:“这里对应这里,这里对应这里...”
指完地图,刘师傅抬头对我说到:“我的意思是从这些河道对应的海域,出现的几率相对较大,你看出来没有。”
“什么意思?”在没弄懂单层红圈代表的意思时,我确实不明白刘师傅表明的是一个什么样的规律。
他指的河道和海域范围太广,就比如黄河,长江,印度河,亚马逊流域全部被他点明了。
“没懂也很正常,我们来说回刚才提到的民间传说吧!这个民间传说就是——走蛟!”刘师傅慢条斯理的说到。
“这哪里是传说?”我惊呼到,其实我没有见过走蛟,可是我不止一次见过蛇灵,特别是小时候那一次见过的蛇灵,那灵性我简直无法形容。
那一次,我师父甚至亲自给它封正!
我师父不会骗我,我坚信是有走蛟那么一回事儿。
“呵呵,于你我来说,当然不是传说,我口中这个‘传说’的意义,不是神话神话传说的意思,而是指的在民间,世世代代,见识过走蛟的人不少,于是成了口口相传的说法,我是这个意思!当然民间的传说,多有一些添油加醋之意,但事情的本质是不会变的。”刘师傅淡然的说到。
“事情的本质是什么?”我觉得我今天的反应慢极了,就是不懂刘师傅的意思。
“傻小子,事情的本质就是蛇化蛟入江河,蛟入海化龙,你懂我的意思了吗?”刘师傅双目精光闪过,这估计就是秘密最核心的部分了。
说完,他不再多说话,而是颇为悠闲的抿了一口茶,有一种让我自己领悟的意思。
我看着地图,脑中翻腾着刘师傅告诉我的那句话,蛟如海化龙,龙?华夏国的神龙?
忽然,我一下子明白了,这个想法顿时让我激动不已,忍不住一拍桌子,大声吼到:“刘师傅,我明白了!”
刘师傅笑了,望着我说到:“明白了,说来听听啊?”
“龙是存在的,曾经有一个国宝级的天才科学家(晟哥)曾经给我透露过,在..有那一点儿标本,而历史上龙的传说一直就没有听过!但就是如此,我和师父也曾讨论过一些历史的事件,能具体存在被人发现的,一般都是蛟,而非龙,真龙到哪里去了?它们为什么要入海?它们其实一直都在吧,为什么我们看不见,因为有一个所在——昆仑,而昆仑按照我得到的线索,它或者是与我们重叠着的所在!龙...化龙,上蓬莱,再...!”我激动的语无伦次,大声的说到,也不知道刘师傅有没有听懂。
刘师傅点头说到:“就是这个意思!但是你的想法不要局限于龙,龙是华夏的图腾,但不代表,正果只有它能享受!”
第九十一章 各自
此刻我内心充满了激动,面对刘师傅的说法,我直接催促着问到:“刘师傅,你能说具体一点吗?”
“很简单,江河中的老怪不少,找到它们也是有线索的,毕竟等一次成功的走蛟太难太难啊!我给你勾勒出来的地点,都是极有可能藏有老怪的地点。这些老怪潜心修行,也不是说它们就快得果,简单的说到了一定的层次,就不会呆在这个地方啦,极有可能就会去到蓬莱,而这份地图上所标注的这些老怪,时间是快到了,懂了吗?”刘师傅认真的说到。
我当然懂,那么些年,我终于得到了一份堪称珍贵的线索,刘师傅不必明说什么,我就知道那些单层的红圈背后所蕴含的价值!
看我兴奋的样子,刘师傅忍不住咳嗽了好几声才说到:“小子,你也别太兴奋,你要知道一件事情,老怪也代表着危险,懂吗?所以,我才提前跟你说,如果这条线索不行,就动用你师父的人脉吧!毕竟去到昆仑也不是只有一个办法,有些传说很让人震惊的。”
危险,我自然知道,老怪们哪有那么好将与的,但我好奇什么样的传说让人震惊?
刘师傅早在和我一问一答中培养了默契,看见我询问的眼神就直接解释到:“得到承认的昆仑之后,能自由的再回昆仑,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限制我不知道,但圈子里是有那么极隐秘的传说。”
这个回答和我在鬼市得到的一些答案不谋而合,难道我师祖....?我没有继续猜测,人最怕的就是得不到证实的猜测,那对人生来说,无疑是一种折磨。
而在这之后,我又和刘师傅闲聊了几句,无非就是问他昆仑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所在,会在哪里?
关于这个,好像无所不知的刘师傅也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和我讨论了半天,我们竟然一致认为昆仑的所在应该是像容身之所那样的所在。
和刘师傅的谈话无疑是愉快的,我们从上午一直谈论到了午饭时间,他给我讲了不少圈子里的事儿,关于我惹上冯卫,他也表示了忧心。
他告诉我冯卫是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人,如果有必要最好动用一下我师父的人脉。
我光棍气质发作,倒不是很在意,对刘师傅说,如果我应付不了再说吧,道士之间无非就是斗法,如果不能正式斗法,就是拼手段,拼秘术,我自问这方面还不会输给他。
难不成他会疯到拿一支枪来开枪杀我?就算他在华夏有这个能为他收拾残局的人脉,但也绝对不会这样做,这样做脸就丢到祖宗那里去了!不要以为修邪道的就不在意名声,他们或许可以卑鄙,就是不能坏了传承的名声。
叫了外卖,和刘师傅算是开心的吃过以后,我就怀揣着这份珍贵的地图和人脉册子,离开刘师傅的家。
只是离开的时候,我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这栋小楼,夹杂在漂亮的楼房中,显得有些丑陋,尴尬的小楼,我第一次见到它是在1990年。
这是我第二次和它的交集!
第三次呢?小楼的主人还会不会在?那个可怕的两年之约...有些伤感,我终究没敢想下去,在午后灼热的阳光下,戴上了墨镜,快步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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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人生终究是奔波而忙碌的,在我得到线索的那一天,就把线索立刻与承心哥分享了,而承心哥则马上打电话把承清哥硬生生的叫来了。
承清哥来以后,承心哥一把就把地图扔给了承清哥,说到:“测个吉凶,算个路线,小事儿一桩吧?”
这倒把承清哥弄得莫名其妙,忙问这是怎么回事儿?
慧根儿在旁边吃着素馅儿的包子,听承清哥问咋回事儿,一口就吞下了半拉包子,然后手一拍,嘴里含糊不清的说到:“我来说!”
这小子就爱演讲!
在慧根儿绘声绘色的叙述下,承清哥很快就闹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一向稳重的他竟然也激动了起来,只要他还不是傻子,就该明白这条线索有多么珍贵。
他收起那份地图,说到:“这地图我来保管了,要得到百分之百的吉凶,甚至算出哪一条路对我们最有利,这可不是小事儿一桩,是大事儿,和没常识的人说这个,真是让我头疼。”
显然,我这严肃的大师兄是愤慨承心哥刚才的轻描淡写,承心哥才不敢和威严味儿十足的承清哥争辩,赶紧双手抱拳,对承清哥摇了摇说到:“哥,我错了还不行吗?这份地图你和承真,承愿共同研究吧,你们都有一些卜算啊,看风水,定运程的本事儿,我和承一就不插手了。”
“嗯,这就是我想的。”承清哥对这句话倒是满意,但很快他就提出了他的看法,生生的难住了我们:“这出海可不是想出就出的,这中间有许多事儿要弄清楚,可能还需要人脉才能弄下来!况且,还需要很多的钱支持我们的行动,想想吧,要咋解决?”
这真的是问题的关键啊,承清哥的分析就如给我承心哥当头泼了一盆冷水,让迫不及待明天就想出发的我们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最后的结果是,我们把承真与承愿也招来了天津,然后共同商讨!
商讨的结论则是——三年!各自负责出海的事宜或者赚钱的事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
也就是说,我们需要用三年来准备这些琐事,但承心哥也提出了一件事:“我需要和承一去一趟东北老林子,那个很重要,刚才我也提到了参精的事儿,这个必须要去。”
承清哥一皱眉头,问我们:“半年时间够不够?”
“差不多了吧?”承心哥自己也不是很确定。
“时间可以松动的,以后赚钱的大任还要我们两个师妹扛起来,风水什么的是很吃香的。”承清哥无奈的说到,唯今之计也只有这么分配。
承真扮了个鬼脸,说到:“好意思吗?三个大男人竟然把赚钱的重任放在两个女人身上。”
我们三个男人的脸皮也确实‘厚’,一个个都当没听见,倒是慧根儿这小子,一边玩着手中的PSP,一边说到:“能者多劳,能者多劳!”
一听这话,承愿毫不客气的走过去,对着慧根儿那已经不是圆蛋儿的脸掐了一把,弄得慧根儿‘委屈’的摸着脸说到:“额长大了,额是帅哥,请不要给帅哥小圆蛋儿一般的待遇,谢谢。”
这一番话弄得我们哄堂大笑!
而在笑声中,承心哥提醒我:“记得跟如月,嗯,还有如雪说说这事儿,她们也没有放下凌青奶奶的,知道了吗?”
如雪?我感觉自己好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可明明去年的冬天还一起看过电影啊!想着,我又一次快见到她了,我的心还是不受控制的跳了起来。
但我勉强的维持着镇定,很是淡定的对着承心哥点了点头!
就如开始所说,我的人生是忙碌而奔波的,师兄妹们的天津小聚,只是维持了两天的时间,便匆匆的各奔东西,我们都有各自的很多事情需要完成。
我和承心哥也分别了,他有他的事要做,而我则是要去一趟月岩苗寨为艾琳聚魂!
最终,我带着慧根儿踏上了去昆明的飞机,我甚至连回去一趟的时间都没有,也不知道爸妈是否记挂我了,酥肉这小子是否也在抱怨我还不回了!
我有一个坏毛病,走去一个地方,就会换一张手机卡,常常很多人都联系不到我。
我这一离开,就是那么久,但愿能赶在酥肉的孩子出生前回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