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种意义上讲,我是一个有心理洁癖的亚健康者。
在漫长的中华文明的历史长河中,跟我一样的患者不在少数。
据说元末著名的画家倪云林就是最经典的一个。有一天,他看中了金陵一位姓赵的绝色歌姬,约来留宿,先叫她好好洗澡,然后边摸边嗅,总觉得哪里不干净,要她再洗,洗好了再嗅,还是不放心,于是再洗,折腾了一夜,最后什么也没干。他死的很难堪(这很让我同情),因为他爱干净的程度让朱元璋觉得受不了,于是那个最著名的流浪汉把他扔进粪坑淹死了。
洁癖一般都是极端的完美主义者。中国古代文化就是一种追求极端完美主义的文化,这一点有别于西方,他们的修行一般都是通过肉体的磨难来净化心灵…… 扯得太TM远啦,打住!
我倒不是特爱干净的那种,在大排档和弟兄们伴着苍蝇飞虫光着脊梁喝啤酒的经历贯穿了我那并不太美好的青春时光。
不过在喜好和用心钻研的事物方面,比如围棋,我就有点象大竹(这个围棋美学家的五官,客观的说,长得极端不美学)那样偏执,在TOM的对弈帐号一般经历是1段、3段、5段、6段、7…,平时不管比赛还是下着玩,对胜负的讲究程度和虚荣心几乎可以直追TOM里那位伟大的河南人— 风流秦公子。
在回过头来看看这件“撒尿牛丸”3段的破披风。它的主人老曹是一位每天下棋不少于5小时,持之以恒地永不长棋的家伙,这串串灰色中的姹紫嫣红还是他托人送来保级的(这些贿赂花费了他所有的TOM银子)。
穿上这身污秽的衣服后,我那种地雷的阴暗的心理更加阴暗。
2月29日,这是一个阴暗潮湿的夜晚,“撒尿牛丸”照例在接近午夜的时候,鬼鬼祟祟地溜进了雷霆万钧。“峨眉小郡主”是当天我在几十个3段平手中发现的,唯一的一个全胜保持者, 27胜0负。
下面的正常程序是调出她的资料,看一下她的对局,以掌握她的真实水平。不过,她的照片显然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我研究棋谱的认真态度。对这样一位小佳人行如此下三滥的手段,这是对我能否充当一个合格的地雷的一种考验。“撒尿牛丸”象一只苍蝇一样围着“峨眉小郡主”转了半个多小时,终于下定了邀请的决定。
当这手棋落下之后,咱们可人的“峨眉小郡主”好象意识到了什么,她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然而这里的变化毫无疑问是她所没有掌握的。顺便稍微普及一下围棋的骗招知识,你们看到的“峨眉小郡主”的应法是典型的上当型,从下图的扳开始,白基本上就注定了吃亏的结局。最后的结果是是损失比较惨重的一种,关于正解和其它变招,以后有时间再分解。
这个美女在她的子力被打成一陀的时候开始停下,5分钟后她娇滴滴地说:“哥哥,我们和了吧,太晚了,妈妈会骂我的。”
“你可以认输后去洗洗睡嘛。”我铁了心做一副无赖状。
“可是,我老师每天都来检查我的棋,在3段就输,他会骂死我的。”
“那下完吧,你未必一定输啊。”
“已经深夜了,我从没这么晚过,妈妈以后会不让我上网下的,哥哥。”
……
在她的燕语鹦声中,我仿佛从“撒尿牛丸”这身满是油污的衣服中再度升华到原来玉树临风天下无敌的风流棋士。理了一下额前的留海后,我潇洒地点下了和棋键,开始等待她表达感激之情。
“哈哈哈,你这个白痴!想来炸老子,你小子还嫩了点……”
不知道谁跟我说过,在网络中,你永远不知道对面坐着的是舒祺、还是古力,还是一头驴。
美丽羞涩的“峨眉小郡主”在3秒钟后突然变化成一个市井泼皮。
“摆脱,给点地雷的职业精神!老子当地雷的时候,就算你跪在老子面前……真他妈丢尽了地雷的脸……”
“峨眉小郡主”挖着鼻孔,越说越亢奋。
我屁滚尿流地从对局室逃了出来,关了电脑,点上烟,静静地坐在一片漆黑中。
那个夜里我大概一个人呆了很长时间,意淫着自己成了一个铁血的杀手,望着一群群求饶的人,嘴角吐出一个字—— 杀!这个形象我终于在半年后的银幕上找到了,那是披着散发面向远方的高丽国的站在山顶上的楚昭南。星星般的烟头在黑色中微弱地闪着,我就这么在幽幽暗暗反反复复中一直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