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降落在洛杉矶机场,并没有出国的感觉,只像到了大连机场。这里气候宜人,天高云淡,阳光灿烂,心情披上了旅游的色彩。 与大连飞场不同之处,就是这里的人肤色不同,语言不同,才感到一点点紧张,这是另一个世界。
洛杉矶国际航班的出口,是一个Z字形的上坡道,各种族的人们哗啦啦地向外涌去,我拖着两辆行李车,和一个七岁的小女孩,要走出去还真的有点难,生怕一转弯,行李不见或是孩子不见了。我把一个沉重的大箱子推倒了转角,让小女孩看着,她在那里不停地喊:“妈妈。我在这里……”让我放心。人们望望这个扎着两只羊角辫子的小女孩,银铃般的声音,微笑地走过,我心里一丝安慰。这是一个陌生的国度,我们举目无亲,语言又不通,如果走迷失了,不知道怎样找回,真是恐慌的。
我们的箱子里装满了春夏秋冬所有的衣物,生活用品,炒菜的铁锅,梳洗用品,甚至连切菜的刀也包在了衣服里面,因为我们不知道大洋彼岸的生活是怎样的,只带了不到两百美金,国内还欠了6千元人民币的机票钱,我们只想能把这次旅行的费用降到最低,无论打什么工,只要赚了机票钱,就回去。所以把一切生活用品都带上了,希望不要在这里花美金。
出口处子华举着一束鲜花,向我们挥手,我很吃惊:才三个月他就学会了美式浪漫?在上海他从来没有送给我过任何礼物,而这鲜花该是花美金买的,多贵!他说是房东太太叫他买的。
他买的二手车---韩代在高速公路上飞驰,我们第一次全家坐在私车里,这三个月,他竟然学会了买车开车。他电话里催促我快来,说是“你不来,我就什么事也做不了。”我是不想来美国的,因为早先去了美国的姐妹,每次写信给我,都让我落泪,心疼她们在美国艰苦无比的生活,而我在国内有一份优越的工作,宽裕的房子,还有一群好朋友,生活轻松稳定。带女儿只是来看看美国,因为这样的机会不是每个孩子都有的,我们是一定要回去的。
“家”是一栋淡绿色的小房子,门前有一个大树,遮盖住一片绿盈盈的草地,好像走进童话故事里。我们的“家”只是这栋房子里朝北的一间小屋子,不到三百平方,屋里有一张“咯吱,咯吱,”作响的大床,靠窗是一张写字台,衣橱门是镜子的,把视线中的小房间扩大了一倍。卫生间与隔壁一个柬埔寨男人和用。厨房属于房东,我们可以偶尔时间差地用一下。
漂亮的房东太太阿枚在餐馆打工,她从香港过来,先生是装修房子,有一手好工艺,瘦高个子很少说话,一双儿女非常可爱,特别是女儿玛丽莎,一双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向上弯翘,像画中完美古典小仕女,只有6岁,就学溜冰,跳舞,中文,忙得很。房东太太很热情,教我怎样用热水龙头,我发现家里每一只水龙头,都可以开出热水,美国很方便。阿枚带我看了她家的后院,一群鸡在院子里笃悠悠游荡着,一片嗡嗡叫的苍蝇黑压压一片在上空飞舞,一棵硕大的牛油果大树挂满了果实,阿枚说她常常把这些果实卖给超市,赚点钱。这栋房子一共有四间,儿女一屋,房东住主卧,一间租给我们,另一间租给那个早出晚归的柬埔寨人,物尽其用,看来她们是精打细算着,想把日子过下去。
洗完澡,想到欠着国内朋友的机票钱,怕让人家担心,就拨打东部姐姐的电话:“姐,可以先借给我三百块钱吗? 我要还给国内朋友买的机票钱。”
“你刚来就问人借钱? 在美国要靠自己,我没钱,自己找周围的朋友去借!”她在电话里毫不留情。
我吃惊!为什么?我刚下飞机,一个人也不认识,怎么能找到人借钱“姐,我不认识任何人呀!我怕人家担心,因为我出国了,不还给人家,是无法找到我的,所以我想尽快还给人家,让人家放心。我会还给你的。”
“不行,美国是不借钱的,你自己想办法吧。”她就挂了电话,这就是我的亲姐姐。我想人有了绿卡,脸也绿了?
我再拨打中部妹妹的电话,她说先生在读书,银行里的存款还不超过100块。中国人民向美国人民借钱就这样宣告失败,因为没有实力,没人相信你。
我困惑失望,只好向子华开口,子华同意了:“你看,只有老公会帮你吧? 你哪些姐妹都不会帮你的!”趁机又把我的姐妹们数落一番,我心酸。钱寄出去了,省钱和赚钱就成了头等大事。
第二天我们就去移民局办了工作许可证。我看到了洛杉矶市中心的高楼大厦,和电影《神探亨特》战斗过的街道,这是我第一个旅游景点。下午就在附近找工作,找到一家衣厂,老板娘是越南人,厂房里空荡荡,没有工人,可能是工资太低,她说没有经验也行,这就是我走出国门,找到的第一份工作。
这就是我刚走出国门,走进另了一个国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