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雜談
一
前段時間上網上出了身心症, 每次來文學城之前都會劇烈嘔吐. 一位當初引领自己來茶壇玩的朋友說: “你太認真了.“ 可是, 怎樣才會不認真呢?
家裡大大小小六部電腦, 終於被成功地屏蔽了五部, 不過,最慢最笨的那一大台還是終於令人見識到城中關於一部影片的紛爭, 不禁莞爾. 那漫天互飛的帽子譬如漢奸, 妓女, 奴才, 狗雜種等等真是刺激加精采, 才蓦然明白, 原來自己這三年多來戴的各種帽子併不算是最委屈. 看一部電影也能看成如此局面, 何況別的呢?
當然, 至今還是信心不足, 不敢決定去看這部影片. 怕張導駕駛不了題材, 更怕自己駕駛不住情緒. 畢竟, 屈辱沉痛的民族題材不管如何體現, 均需要十二萬分的莊重作底色, 否則即使會引起關注, 也不會換來真正的尊重輿同情. 比如, 前段時間在丹麥航班上看到其反納粹的新片, 真正情色加香豔. 不過, 當猶太女主角模仿夢露的性感姿勢坐在桌上觀看戰果, 并一面洋洋自得地自詡為納粹的妓女, 不知為甚麼, 還是反感得立即按下鑑鈕換到張藝谋的<山楂樹>并最终被感動得淚流滿面. 當時真的想, 這位丹麥導演究竟是有點笨還是有點浅薄?^^
二
據說最近流傳一篇網絡好文.“国人被清朝误导300年“. 匆匆拜讀, 覺得作者在史料把握方面可謂功力深厚, 並且丹心可鑑, 不過, 卻無法完全認同其分割治史的方法, 似乎比較從一個極端傾向于另一個極端,未必見得是比較合理的思想启蒙.
滿清王朝固然專制嚴酷, 但不過是中華專制文化的集大成者, 其作派恰恰是“師夷長技以治夷“, 只是, 這個“長技“主要包括被他們當作統治寶典的極權文化或者說是儒家意識形態的糟泊層面: 譬如, 四庫全書固然是對漢文化為主體的中華文明的一次清洗, 但文字獄的專利卻向來有之, 並非滿清發明, 只是乾隆時期變本加勵, 終於打造出一個沒有思想爭鳴的盛世. 而“道統“輿“治統“合而為一的獨攬專利雖然只在滿清, 但源頭卻始于明初的開國統治期間, 滿清不過是成功效仿并終於貫徹實施. 可見, 漢民族暫時無法做到的地步, 滿清靠著強悍的民族秉性終於實現, 只是, 當他們終於把這種文化的糟泊層面也吸收得爐火純青並且發揚到登峰造極, 他們的命运, 已然落入歷史的輪迴.比如,当年李自成率领铁骑占领北京, 尚有大臣自杀殉国. 但清军入关之时的畅通无阻竟然在甲午中日海战, 八国联军进入北京时候再次重演: 老百姓漠然观战, 甚至主动替联军指路或提供梯子. 并且, 就算清政府接连两次向国民诚心宣布缩短君主预备立宪期, 但革命的脚步, 却已然近了.
三
花坊姊姊最近轉載了一篇好文, 即龍應台女士的“原汁原味的样板戏在台北演出“. 這篇文章的前半部分并不新奇, 因為七八年前, 台北街頭已能看到私家車上虎嘯而過的五星紅旗, 因此絲毫不必擔心這座城市會被樣板戲一夜漂紅. 只是, 這篇文章後半部分所表現出的對家國敘事的思考, 卻令人意外地看到龍應台女士的性靈解放:她已然更加掙脫大時代的背景對於心靈的綑綁.
五四以降, 中華民族的內憂外患迫使新文学运动最終固定成為家國敘事. 知識份子, 或者說, 其實每一個個體, 都在路線正確或者意識正確的文化較量之下活得好沉重. 兩岸命运, 均是如此. 台灣有龍應台女士對國民黨50年代的肅殺回憶, 而大陸發動的文化大革命, 可謂更加變本加勵. 於是, 我們有了文人郭沫若, 其在時代的大潮中已然站不住腳, 前一天為紅太陽夫人高唱贊歌, 後一天卻爭先億苦思甜打倒四人幫. 我們有了鬥士李敖, 在專制時代, 他為自由而高歌, 一旦專制結束, 他卻已然失去心靈的支柱, 開始言不由衷. 我們更有余秋雨的含淚相勸, 因為个體的犧牲, 那怕僅僅是不情願的被犧牲, 亦是“縱作鬼, 也幸福“, 更有無數你我他她的小民, 由於缺乏穩固的個體價值觀, 總是牢牢盯住別人, 試圖由此定義自己, 所以, 哪怕永遠沒有實際的衝突, 也還是會把江湖演變成為狹路相逢的窩里斗...
蓦然回首, 發現新文化运动的发起者们好孤獨. 譬如陳獨秀. 他提倡人的解放, 大力推崇社會個體價值化, 認為這樣才會安然培育出強大的個體, 而強大的個體才能整合出強大的民族. 每每讀到這段文獻, 總會隱約感受到心靈的顫抖. 不過, 不知胡總是否會將此鑒定為西方思潮的入侵? 因為, 關于這一段, 读到的是德文論述.
四
闊別八年, 即將再度赴台觀察學習其民主選舉制度.
觀看選舉前期辯論時, 先生并不十分理解我的感动, 他說: 這多平常啊, 這樣的制度, 德國有, 韓國也有, 你一直都在好好地享受. 不過, 反倒是一向提醒我觀點不能過激, 永远不要和人爭辯葚麼的媽媽, 電話里說: 應該激動. 因為, 這樣的制度, 我們中國沒有, 兩千年也沒有.
曾輿馬英九總統一席談, 態度儒雅而思路敏捷, 比如, 對於兩岸統一, 其明確认为, 兩岸應該觀照兩德模式而避免南北韓模式. 所謂兩德模式, 是建立在民主意識輿經濟發展共振之下的水到渠成, 民眾交流应先於政府互動. 而兩韓模式, 則是政府談判在先, 嚴禁民間接觸. 所以, 最近幾年,台海兩岸有了直航, 有了大陸學歷認證, 有了陸生登台,但反观朝鮮半島, 卻依舊千里冰封万里雪飄, 而人心的寒冷, 隔膜於堅硬, 似乎遠比冰天雪地更葚.可见, 即使是国家大事, 人性化共识輿民主素質也应该是首要基础.. 另外, 還記得馬總統先生曾說, 中華民族的希望, 一定在於兩岸的年輕人. 不过, 却常常想, 中華民族的希望, 其实在於我們每個人的少年中國說心中.^^
一如既往,準備了很多提問, 面對每一個好奇的陣營. 如果朋友们有甚麼个人的好奇, 提問, 質疑或批评, 哪怕平常有政見之爭, 可是願意的话, 我也愿儘量抓住機會替您提問, 发悄悄话告知也可以. 因為民主就是要面對質疑, 就是要經受方方面面的檢驗与批评, 每一種團體的利益, 每一種不同的聲音, 都應該得到尊重與傾聽. 雖然這裡有人說, 一人一票會具備被窮人綁架的嫌疑, 但是, 別忘了, 民主的本意就是要遏止Winners take it all, 況且,這裡還有红袖MM恭喜大家新年發財的賀詞, 真正的贫穷者, 在我個人看来, 只是那些缺乏信仰,思想貧乏,漠视价值观的人.
最後,真诚地祝愿大家2012新年快樂, 萬事如意, 生活越過越幸福,越過越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