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实验室的窗户前，又坐回到电脑边，打开了那些已经读过很多遍的Email，随便地点，随便地看。
在我的文件夹里已经排满了一个个的小方图标。是啊，自从发出第一封Email之后，我们的书信就渐渐的越来越频繁。很快我就发现我喜欢上她了，也许比这还要严重，也许我已经爱上她了。但也许什么都不是，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就像有时会突然下一阵大雨，但一会也就过去了。也许我真正喜欢的只是这种交流的方式。它的感觉和以往任何的感觉都是那么的不同。也许正是这种不同，这种独特的交流方式让我着迷了。后来我修年假回到了北京，她从国内飞回了美国。在家里我更是不停歇地写不停地看。就这么用Email聊，我们什么都聊，有时三言两语，有时长篇大论，看着电脑的屏幕，仿佛近在咫尺，又像远在天涯。这算是恋爱嘛？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这是一种快乐，一种实实在在的快乐，一个字一个字打出来的快乐。这时我好像感觉到，我终于听到了这个世界传过来的声音，所以我想也许是因为寂寞……
不停地在街上走，脚都磨出了泡。突然发现北京是一个难以描述的城市。
很喜欢你新发的那张图。也发给你几张我新拍的照片。
立
只是有些天没照相了，拿起机器不知道如何下手，感觉糟糕极了,
其实新的照片是四月在北京街头拍的，那个夜晚在北京的街头也走了很久……
其实北京去了很多次，每次路过，即使停留，也始终不喜欢上街走走， 实在不喜欢拥挤，高楼，以及带来的旋晕感……
……
不过如果北京是家乡的话就另当别论，因为记忆是最温馨的东西，最牵扯人的东西……
希望你有个好假期……
什么时候回？
什么时候回？
慧子
我特别喜欢一个人走在喧嚣的大都市里。五光十色的。自己走在人海中周围一个人也不认识。再次走在北京的街上，我会想起很多。但真的没有想到，四月时，你正在北京的街上走着。那个我朝思梦想的小姑娘，走在我正走着的城市里。
想一想，真有意思。
生活中要是没有这些奇妙的事情，那还有什么意思？
我不久就要回去了。不知是回还是来。
立
立
刚刚看到立说正在北京的街头走着时，自己笑了……
因为一个多月前慧子也在那个城市的街上走着，很奇妙…….
对，慧子喜欢到处走，不喜欢在城市里走，和立不一样，但慧子不喜欢游玩，就喜欢到一个地方后睡觉走路看星星……
每到夜晚慧子总喜欢抬头看，有朋友说喜欢看星的心态是孩子的心态……我是吗？
因为一个多月前慧子也在那个城市的街上走着，很奇妙…….
对，慧子喜欢到处走，不喜欢在城市里走，和立不一样，但慧子不喜欢游玩，就喜欢到一个地方后睡觉走路看星星……
每到夜晚慧子总喜欢抬头看，有朋友说喜欢看星的心态是孩子的心态……我是吗？
每次回去，不知是回还是来……
每次回来也一样……
这群人的路很有意思……对吗？
每次回来也一样……
这群人的路很有意思……对吗？
很喜欢立的第二幅照片……
慧子
立今晚不想睡觉？快十二点了
慧子
我宁愿和你就这么一直聊下去，
立
嘿嘿……告诉慧子， 立在北京都干些什么了？
慧子
我在等待
立
等待？
慧子
我在等待夏天，
等待那明晃晃的太阳，
和那灼热的空气。
日长篱落无人过，惟有蜻蜓蛱蝶飞
立
你也喜欢夏天？
慧子
我可否将你比作一个夏日，而你比它更美
立
立爱读书，一定读过很多书。
慧子
你怎么知道我爱看书？我从没说过爱看书。
不过直至现在我对看过的那些教科书还是充满了敬意。因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它们曾极大地改善了我的睡眠。
立
其实我不爱看书。我就是一个混混儿。嘿嘿……
立
能看出来，立还是挺有理想的。
慧子
理想都像姥姥嘴里的牙，快掉光了。
立
我发的那些照片你喜欢吗？
立
立的图片和文字慧子都喜欢。
慧子
我这人就是特实在。人家客气两句说拍得好，我就不停地发给人家。害得小姑娘电脑里的垃圾桶成天塞得满满的
立
谁啊？你又发照片给哪个小姑娘，害人家垃圾箱里满满的……。
嘿嘿……慧子说的是实话，慧子还都存着小立同学发的照片和文字……没事就拿出来看看……
真的不睡了？
慧子
哎，别打岔。正聊得高兴呢。
立
慧子也很开心。每回和立谈，都很开心。
慧子
我们能不能谈点别的？
立
谈什么？
慧子
比如恋爱什么的。
立
听着挺吓人的。
慧子
哎，这有什么吗？都是中国人，有什么不能谈的，坐下来开个会不就得了。
立
你在看《潜伏》？
慧子
你挺聪明。
刚看了俞则成接头时见到左蓝。这时左蓝终于知道她一直爱着的人是自己人了。哎，眼眶都有些湿了。相爱的人即便不在一起也是幸福的，因为他知道彼此相爱。有些人相隔不管多远最终会走到一起。或者根本就是没有分开。有些人一起走了十年还是分开了。因为不是同路人，毕竟各自有自己的目标。两个陌路人一起走了十年，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十年呢。
立
是啊，我那时正在看《潜伏》。我在那一年的北京连着把它看了两遍。
当知道结局之后，再看《潜伏》感觉就全变了。左蓝对老俞说的每句话都是有目的的，都是在试探和策反老俞。左蓝工于心计。老俞开始时是有些天真的，后来在对翠平时就和当初的左蓝一样了。当然感情还是有的，不过知道结果后就觉得当初让我感动得眼睛发红的爱情，现在有些变味了。一把年纪了，我还是喜欢单纯一点儿的爱情，有点儿浪漫的成分，别干巴巴的，也别太实际了。翠平和晚秋其实都是那种清澈见底的女人。没什么心计，怎么想就怎么说，怎么说就怎么做。尤其难得的是翠平在经历了那么多生死磨难后，居然直筒子的性格没变。直到最后，一遇事还是“给我把枪，我把他干掉算了。”全然没有明白，她的那个江湖不是玩枪的啊。所以到后来我真的爱上她了。被这样的女人打两下都让你高兴。我喜欢清澈见底的女人，你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活得就踏实，遇到事也好解决。两个简单的人在一起的生活也就简单了。简单其实是最美好的。晚秋嘛，敢恨敢爱还十分小资。太敏感的人很难幸福，这是晚秋的宿命。自体免疫病就是机体过于敏感，是一种很麻烦的病。好像有天赋的人都比较敏感。不过我怀疑最后晚秋也变成了又一个左蓝。你看看结尾时她下车和那个小伙子的缠绵，那是在执行任务。对，这就是全戏的关键所在。这里面每一个人都是有任务的。也就是他们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着一个明确目的。他们说的做的都不过是为达到这个目的而采取的手段而已。真诚这时就开始变得可笑了。老俞给陆参谋下了药，诱发了他的哮喘甚至差点送了他的命。但当他送别陆参谋时，信誓旦旦的保证要抓住凶手。那时老俞说得多真诚啊，让陆参谋一家对他这个凶手感激不已。这就是江湖，真诚不重要，重要的是让人相信你是真诚的。但老俞最终还是幼稚的。他竟然把左蓝当成自己的信仰，为此甚至投身到共产党的队伍里。这真是太过幼稚了。当初他为救左蓝竟篡改记录、放跑敌人还私藏证据。试想如果换成左蓝，她会如此对待老俞嘛？不会的。她一定会抓住老俞完成任务。当然她会因老俞的死而心痛。或者说，如果老俞当初是共产党员，那么他为了爱情救出左蓝，还是可以欣赏和原谅的吗？所以在这个江湖里老俞终归是个小人物。真正的主角你是看不到的。老俞最不厚道的地方是救下晚秋而且还把她送到延安。经历了所有这些之后，他她俩还能有爱情吗？或者说他们的生命里的爱情还有意义吗？当爱情和生活搅到一起时，还能有真正的爱吗？
我时常会想这个故事。在我们还是个孩子的时候，爱情是多么的强大。她本身就足够了。她可以是唯一的目的，生的目的，甚至是死的理由。那时爱情就这么简单。那时的爱情只是为了爱情的爱情，只有爱情的爱情。在我们真年轻的时候，我们什么也没有，我们只是想在这个世界流浪然后有过一段真正的爱情。但只是这么一晃，我们就不再年轻了。我们有了很多，但我们需要的更多。为什么生活需要这么多的东西？我们再也不会去想象流浪了，我们得小心翼翼地养着房供着车看着股市的起起落落。一切都变了，我们的心慢慢坚硬，身体疲惫，而事情变得复杂。所有的事都是复杂的，都要好好想想，你得小心，十分的小心。爱情也变得这么复杂，需要太多的东西才能支撑她。而世事难料，什么都说不准。是的，生活仅有爱是不够的。而爱情也是靠不住的，就像生活一样，根本靠不住。
我站在实验室的窗前继续想着。是不是在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已经积累了很多不能说的东西，隐藏着的动机、目的、愿望，或者曾经发生过的那些事情。你每天带着它们不动声色地生活在这个成人的世界里，你这时已经变成了一个潜伏者。没错，每一个人都是一个潜伏者，只不过有的人的活儿干得真漂亮。
实验片：几乎是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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