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区生活94

 

风中葫芦:武汉疫情日记(3月19日)
 

    
    今天是2020年3月19日 星期四 第三十四篇
    
 


    站在明朗的阳光下,感觉正在走向夏季。武汉就是这个样子,春秋两季非常短暂,不像其他地方四季均衡分明。五一刚过就热得要开空调的年份也不少见。
    
    新增确诊病人及疑似病人全部归零。外地返汉复工人员越来越多。据说有新的通知,只要不超出省境,持健康卡并有车辆的人员被允许出城返乡。松动的迹象日渐明显,但解除封闭的时间表并没有出现。显然这个时候提出解禁时间表冒有很大的政治风险,虽然这对恢复市民信心,为市民安排今后的生活提供依据,使许许多多生活拮据储蓄枯竭的市民节省许多不必要的开支,对企业确定生产和经营计划都至关重要。
    
    与开展防控疫情一样,如何何时解除封闭隔离恢复城市正常秩序同样是对政府管控能力的严峻考验,如果像钟南山先生说的那样维持封闭到五月甚至更长时间,看起来似乎是很稳当不会犯错误,其实风险可能更大,说严重点是枉顾民生疾苦。大量市民亟待工作养家糊口,大量重症慢性病人等待救治,深受巨创的人们需要在正常的生活中弥合伤口,老弱病残者更需要在正常的生活中恢复调适急剧下降的健康状况等等.......,切莫以为控制了疫情就是万事大吉,只要一天不恢复正常的社会秩序和生活民众就仍在煎熬之中。现在就开始准备庆功宴,不是缺心眼就是缺乏良知。
    
    有朋友从汉南那边的老家回汉,据他说,乡镇的管控更加严厉,手段也更加粗犷直截,近两个月里,警车每天在乡镇里转,大喇叭不间断地广播禁令,发现有人在街上闲逛,立刻抓起来拘留四天。一些管不住自己腿脚的老头老太太是被关照的重点。
    
    需要出小区看病的居民不断增多,社区需要搬运的物品也越来越多,米、面粉、青菜特别是土豆以及鸡蛋等等每次都已经是一吨以上的规模,但对居民的需求来说只是杯水车薪。二百多条草鱼搬起来把人累死,但如何分配给全社区2000多户居民?给谁不给谁?
    
    一个同事给我看手机上的新闻:英国感染冠状病毒患者500万人,死亡50万人。我说这怎么可能。他说,这绝对是真的。咋整。
    
    网上视频:3月18日,日本北海道知事铃木直道在记者会上宣布北海道紧急状态正式结束,知事还表示,今后将致力于减少感染风险同时恢复全北海道的社会经济活动。这日本好像没做什么事儿,却把疫情解决了,真是令人难以置信。没法比。
    
    有报道:100多位老干部及子女陆续回国 干休所召开紧急会议严防严控。原来这些老干部及其子女都在外国啊。网上常说,住国外是生活,骂外国是工作。现在他们连生活也不要了,全吓回来啦。重新投入到祖国的怀抱,是倍觉温暖还惊魂未定?

 

 

被指感染9人!男子被冠“毒王”称号后常常痛哭
2020-03-18
 
 

  3 月 17 日,在广西来宾市新冠肺炎治愈患者医学观察点

  曾被坊间冠以 " 毒王 " 之称的韦震(化名)站在窗前。

  在官方的通报中,他直接间接感染 9 人。

  隔离期满后,韦震即将因涉嫌妨害传染病防治罪被依法起诉。他的人生轨迹,将从此发生改变。

 

  事件:

  拒不执行防控规定致多人感染

  韦震是来宾市兴宾区人,在武汉华南水果批发市场经商(另一说为务工)。该市场距离华南海鲜市场约两公里。

  1 月 23 日,韦震坐动车从武汉返回广西来宾,回到兴宾区后,他没按照相关疫情防控规定向有关部门主动报告。" 当时疫情也没那么严重,我也不知道回来需要向上面报备。" 韦震事后解释。

  1 月 25 日,接到群众反映后,当地社区工作人员立即对韦震进行劝导,要求其执行疫情防控规定并居家隔离观察,但韦震拒不执行。

  当地卫健部门此前通报,韦震和妻子张某某曾到当地寺庙烧香,多次返回自己父母亲家吃饭;张某某的母亲病重时,两人曾经去过张某某娘家所在村庄看望老人;老人去世后,张某某还去守孝。

  截至 2 月 18 日,来宾市共确诊新冠肺炎病例 11 人,其中韦震所引发的直接间接感染人员被确诊达 9 人。

  2 月 17 日,韦震因涉嫌妨害传染病防治罪,被来宾市兴宾区检察院依法批准逮捕。该案件属于来宾市首例涉疫情刑事案件。

  压力:

  冠以 " 毒王 " 称号偷偷痛哭

  韦震直接和间接感染人数占来宾市确诊人数的 80%。他因此在坊间被冠以 " 毒王 " 称号。

  " 那段时间,压力差点压垮了我。" 韦震说,事发后,外界舆论铺天盖地对他进行抨击,为此,他尽量减少阅读新闻," 晚上有时会躲在被子里偷偷抹眼泪甚至失声痛哭。"

  在直接间接感染的 9 人中,有部分确诊人员是韦震妻子张某某的亲属。为此,张某某在住院期间也承受了不小的压力。" 天天因为这事跟老婆吵架。" 韦震说,一聊起这个话题,双方的火气就冲了上来。

  并非所有人都对韦震恶言相向,韦震说,邕武医院的医护人员都很关心他," 毕竟这个病,也不是我想得的 "。

  进展:

  出院隔离期满后将上庭应诉

  韦震出院隔离期满后,接下来就要应对司法机关对他提起的诉讼。在韦震看来,这场官司或许是他洗清 " 罪名 " 的机会。" 到底我是不是‘毒王’,法庭上得讲证据。"

  韦震认为——首先,他从武汉回来后到发病,其间,共经历 14 天,刚好达到居家隔离期限的临界点;

  其次,他的妻子是交通疏导员,整天在外接触人员,而且从其娘家守孝回来后,夫妻俩才先后被确诊为新冠肺炎患者," 说不定是妻子娘家那边的人感染,才传染给我们俩的 "。

  虽然韦震称自己并非官方通报中所述 " 直接间接感染了 9 人 ",但最终法院怎么判决,他心里也没谱。他坦言:要是法院判决他有罪,他也会接受;若判他无罪,希望能在媒体上还他一个清白," 毕竟戴上‘毒王’的名头,对以后工作、生活影响都很大 "。

  对话:

  " 不后悔当时的选择,但觉得对不起女儿 "

  记者:为何回来后没有严格按照规定居家隔离观察?

  韦震:首先,春节期间回家陪父母吃饭是我多年来的习惯;其次,当时我妻子知道她母亲病重,伤心得无法自行开车回去,作为丈夫,我肯定要开车送她回村,但我当时待了不到十分钟就离开了。我并不后悔当时的选择。

  记者:被冠上 " 毒王 " 称号后,除了你和妻子外,还有其他人受影响吗?

  韦震:对我小孩影响很大。我女儿正在上初三,相关新闻发出来后,女儿受到影响。虽然女儿并没有责怪我,还经常发信息安慰我,但我觉得挺对不起她。

 

 

 方方武汉日记3月19日:我虽已退休,但是打场官司的精力还是有的。
    
    封城第57天。
    
    今天终于盼来我们天天等待的好消息:武汉新增确诊归零,疑似归零!医生朋友的信息,显然也很兴奋:“终于清零了,三个零!疫情已经控制,境外输入可控,现在主要就是治疗。”
    
    同时,今天也看到湖北官方欢送出省的劳务大军,并呼吁全国人民善待湖北人!是的,请善待湖北人。被感染的是病人,而不是所有湖北人。几千万湖北人,为了疫情不被扩散,被困在家近两个月,他们所承受的压力和所克服的困难,外人难以体会。而湖北人在这场灾难中的克制和隐忍,对整个中国疫情控制做出了最大贡献。所以,这里要多喊几声:请各地朋友,善待湖北人,善待这些为你们的安全作过奉献的人们。
    
    下一步,该来轮到外地人回武汉市了吧。于我个人而言,无论是阿姨或是钟点工,我已经太需要她们赶紧回来了。两个月,我家需要做一场比较彻底的卫生。家里的老狗,已经又脏又臭了,它的皮肤病,也已复发。而我自己的手烂了,有裂口,不敢给它洗澡。宠物医院什么时候可以开门呢?每天放狗到院子里,我都劝它说,再等几天哦,很快你就会舒服了。百业待兴,我们继续等。
    
    像往常一样,起床后,边吃饭,边看手机。很意外,昨天有个“高中生”给我写了一封公开信,今天则看到他家各路“亲戚”出马,纷纷给他写公开信(他家的“亲戚”真是太多了!)。当然也有其他写信人,比方大学生、初中生、小学生。有几篇,我真的是没有忍住笑,而且觉得自己好久没有这样笑过了。今天清零,也特别适合大笑。易中天学长说,今天是全民写信日。这话说的,也让我笑喷。
    
    李文亮的调查,今天也出了结果。这个结果,大家是否接受或是满意,我不知道。我已经不想再说什么。李文亮死了,他的微博成为人们的哭墙,无数的人都会永远记得他。大家知道他不是英雄,他的生活,像所有的普通人一样,他做的事,也都在人之常情的范围内。但我们记住他,并尽可能帮助他的家人,就好了。那个结果,真的无所谓。而我们的纪念,说到底是在纪念我们自己,纪念我们有过的这段经历,而这经历中有一个最重要的人,他叫李文亮。不过,年轻人会比我激愤。下午,一个年轻人给我留了一个言:时代的一粒灰,落到中南派出所头上,就是一口锅。就像看到那些给“高中生”的回信一样,我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但是我还是想说,可能真的有些复杂。而那些复杂,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无法弄清楚的。有些事情就留给时间吧,虽然我也不知道时间是否有用。
    
    武汉近些日子,虽然仍然禁止出门,但人人都知道,它基本上是一个安全城市了,固然人们一直说,还需要保持着警惕,其实心理上却已放松。无论城市的现实,或是百姓的心态,与一个多月前相比,都是天差地别。相信我们的生活也很快会回到以前的节奏。封城是紧急刹车式,但开城恐怕会是慢慢滑行式。我想,我也不必一定要守到某位领导宣布“明天开城”才停止记录。或许不会有这一天的到来,因为城门业已打开了一条缝,正在缓慢地过渡到完全打开的程度。所以我前几天就跟二湘说,我准备写完第54篇,就不写了,刚好一副扑克,算是牌打完了。只是没有料到,昨天刚好是第54篇。我不回复那封已经“10万+”的“高中生”公开信,简直不太可能。于是,丧失了说结束语的机会。现在,我在想,我到哪一天停止这份记录呢?
    
    顺便说一下:我的文章,在微信上,一直是通过二湘的公众号帮忙转发。原因特别简单,就是在我微博被封的那天,又遇上李文亮去世。我失去了唯一的公共平台,又不会弄微信,平时经常看二湘的微信公众号,由此转而向二湘求助,问她可不可以帮我发一下。作为同行,二湘马上同意了。那时候,我除了知道二湘写小说外,对于她的其他事,几乎一概不知,也从未谋面(当然,到现在也没见过)。后来看到有一篇介绍二湘的文章,我才知道她的基本情况。简而言之,这件事,就是一个会用公众号的作家,帮助另一个年老的不会用公众号的作家发文章。被一些阴谋论爱好者,几乎当成一个重大阴谋。我特别感谢二湘的帮助,真心欢迎二湘有机会来武汉玩,我请吃鱼。武汉的鱼真的很好吃,而武汉做鱼的高手也非常多。
    
    再扯几句闲话吧。想起很多年前,我上大学时,我们有个文学社,经常会讨论一些文学话题。讨论来讨论去,根本达不成共识。后来我有点不耐烦,背地里给这些讨论题取了个名,叫“老三篇”。这三个话题是:歌颂与暴露问题,喜剧与悲剧问题,光明与黑暗问题。其实就是说,我们一直在讨论,文学是不是只能写歌颂文章,只能写喜剧,只能写社会的光明面。而暴露了社会问题、描述了人间悲剧以及写了社会的阴暗面,就是反动作家。那是1978年到1979年的事。在没有结论的前提下,不知什么原因,大家也不谈了。后来,年级还搞了一次大讨论,即“文学是不是阶级斗争的工具”,好像也没讨论出个什么结果。时间慢慢过去了,我毕业,我工作,我成为职业作家,有一天发现,别说我们当时的同学,就连整个文学界,在这些问题上,都达成了共识:你都可以写。重要的是你写得好不好。所以有时我在演讲时,也说,很多问题,不用讨论,时间会给予答案。
    
    而这一次,我突然发现我错了。尽管42年业已过去,时间却并没有给出答案。我们的文学似乎又重新回到了这些问题上。那些对我的无数叫骂,不就是因为嫌我在这场灾难中,没有歌颂,没有写喜剧,没有写光明面吗?这种轮回,想想也蛮神奇。
    
    写到这里,朋友转来“察网”上一篇文章,名为“一部恶意满满的《封城日记》”,作者叫齐建华。我在这里先要发一声警告:齐先生,你骂我没有问题,但你涉嫌造谣和构陷了。我建议你自己最好删除并公开道歉。如你不删除不道歉,我将通过法律手段来解决。包括“察网”,你天天发表骂我的文章,都没问题。但你刊登齐建华这种公开造谣和构陷的文章,不管你有多大的背景,不管有多大的官为你撑腰,不管你的后台有多么强大,我自然是要连你一并告的。中国是法治社会,我容你们恶意骂我,是我的宽容,毕竟这只是你们的品质问题。但如造谣和构陷,则涉嫌违法。在此,特提醒“察网”和齐建华先生:请自己搞定自己,不然法庭上见!
    
    君不见,武汉马上开城。我虽已退休,但是打场官司的精力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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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出与输入 -YMCK1025- 给 YMCK1025 发送悄悄话 (29901 bytes) () 03/19/2020 postreply 16:3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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