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若颜 作者:喜夏

朝露若颜 作者:喜夏  
作者有话要说:  我喜欢夏天,所以叫喜夏,可是开坑发文的时候,空调坏了,我在水深火热之中贴上的自己的第一章。
  偶是新人,开坑不求大家多喜欢,也许它不如洋酒浓烈,不如红酒甘醇,而只是淡淡的绿茶,可如果你走进来了,希望你能品完这杯茶。
  鞠躬!谢谢! 

 第一章   回来
 回家,再多痛苦的等候,相信我也能承受,闭上眼,不再留念。
       ----陈芹
  
  (上)
  天绝寺的老禅师临别赠言:尘缘俗世,不是见不到就是不存在。
  在那间破旧的禅房里,窗外风吹花摇,却抵不过内心的摇摆。
  这是句真话,坐在火车上的时候,她依旧记得长者的交代。
  
  清晨7点,当阳光渐渐斑驳的撒过,倚在车窗的人已经保持这样的动作很久了,头顶玻璃窗,望着远方田地一片黯绿,眼前一排排的香蕉树压着车窗掠过,这里是个叫做漳平的小站,当火车经过并停留在这里的时候,陈芹正趴在桌子上,对着窗外发呆。
  白云袅袅,却心情复杂,若不是列车员那句“漳平到了!”,估计人已经失了魂。
  
  其实但凡坐过火车的人都知道,轨道上的每一次进站都差不多情形,车一停,就有人拿了东西上来叫卖,一些小玩意,一些小吃,鸡腿,茶叶蛋,泡面,盒饭,朴素的不行,说不上好吃,但也比火车上的便宜很多。
  通常这时候,过道上的人也是最多,有往外冲的,有向里挤的,堵塞的不亦乐乎。
  有个大妈就在这种情况下捅了捅陈芹的胳膊,让发愣的她下意识的转过脸,两梢弯眉顿时皱了起来。
  熟悉的声音又一次进入耳膜,“姑娘,买香蕉不,好吃着呢!”她说着那种明显带着乡音的方言,指着手里半熟不熟的香蕉,把嘴张的老大。
  “多少钱!”
  “10块!”
  她笑了笑,眉毛缓缓舒开,从口袋里掏出了钱,换回了一串胖嘟嘟的米蕉抱在怀里。
  其实这里的香蕉卖相还是很好的,一瓣一瓣弯弯的像月牙,乍一看又像小船,金黄的船身在阳光下泛着微微的光亮,漂亮的像是塑料制品的那么逼真,可就是不好吃,涩涩的,没有那种又香又甜,咬一口,像蜜一样的感觉。
  记得两年前,自己就被骗了一次,那时的她原以为这只是一段插曲,只是如今,当她回来时,同一个地点,不同的方向,它似乎更像一种信物,紧紧的拽着,犹如生命之重。
  
  仔细算算,从接到回总公司报道的通知到前天拽着火车票踏上归程,只是那么短短的24个小时,却用去了自己整整2年的时间来思考,一进一退之间的路程原来竟是如此的漫长。
  这两年,她在北京,皇城根下游走于中国的古老文明,只是似乎都甩不掉自己对另一个城市的眷念。就像她会抓着袅袅到寺庙,对着憨憨的大肚弥勒燃起三柱清香,高过头顶,只是因为那里有着家乡的记忆。
  其实人就是这么矛盾,明明记着,却不敢明目张胆,所以哪怕有那么多次机会,她能回头,自己却始终一直固执的往前走着。
  
  第一年,她不认识袅袅这个有着东北豪迈性格的女人,也不认识那个可以一年给自己涨5次工资的老总,有的,只是地下室里弥漫的霉味和一些残缺的不完整的记忆,有故意忽略的,有不堪回首的,有如白色笼罩的窒息气味。
  
  记得袅袅就曾掐着她的脖子问她,你是不是关系户,怎么涨工资比我们这些老员工还快。
  她和她在一家公司,从下属到平起平坐,她没少挤兑她,办公室的争斗总是那么不经意的存在,却又没有绝对的敌对,于是可说这话的时候,她们已经一笑抿过恩仇。
  还记得那时的自己也是这么笑着,抿嘴特优雅的那种,刚想说些什么吧,就见袅袅已经放下她勾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摊在一边椅子上摇头,似乎是在否定某种观念,“不可能啊,不可能,你要是关系户,之前会住地下室?”
  
  的确是不太可能,可这三个字,确实也是让当时陈芹微微楞了下,足以勾起某种回忆。
  那是刚到北京的半年吧,那时的她还真的住在地下室,和好几间的人共用一个卫生间,合用一个炉具,同闻着一种叫做发霉的味道,那些同是飘的人都喜欢叫她煎蛋公主,因为她的晚餐都是清一色的稀饭配煎蛋。
  一个碗里磕上两个蛋,加点盐巴,味精,酱油,再掺点水,打散了后放锅里一煎,来回翻炒几次,出锅时,黄色的表皮,泛着油光,可吃起来软软的,很像家乡的豆花,那种感觉,好像一下就回到了小时候。那时一定是某人在翻弄锅铲,她在旁边添乱,抓着一大把的葱花,就等在最重要的时候,五爪一张,在锅里天女散花。
  他说这是最重要的一道工序,蛋好不好吃,就在这个点上,可她现在却刻意忽略,随便翻翻,起锅时一样香飘走廊,每每引的隔壁的人闻香而至。
  如今呢,再回首,似梦似幻。
  可是还好,她遇到了一个伯乐,就是那个整日休闲装扮,很不像上司的晋曲阳。
  
  他是个很优秀的男人,是他把她带到了这个公司,告诉她,北京,还是有爱的。
  只是当自己决定要离开时,他却也已经为她准备好了车票,仿佛是洞悉了她的决定般。
       
  (下)
  北京,
  烟花三月依旧显得冷意。
  窗外,几日不见的雨水纷至沓来,一点一滴的拍打在玻璃门上。
  口中的烟缓缓的呼向被雨水打击的玻璃,然后反弹,扑在自己的脸上,渐渐晕开。
  他背对着自己的下属,面色凝重。
  
  “晋总!”
  身后低低的话音传来,让原本还处于发愣状态的晋曲阳赶紧回过神,伸手把鼻梁上的眼镜推了推,恢复了一惯的老板对下属的场景。
  刚才,他把她叫进来,却不发一语。
  想了一下,陈芹还是先开了口,“找我有什么事吗?”
  “恩,有事!”他绕到办公桌后,坐下,相望,“陈芹,你最近表现不错!”
  难道又要涨工资了,陈芹一楞,记得上次涨工资是一个月前,她颇为疑惑的看着自己老板,心想这工资要是再这么涨下去,真的要去查查这个老板到底是要干嘛了。
  “总公司现在缺个经理助理,我推荐了你去!”
  “你是说回去?”
  晋曲阳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这个得力助手,点了点头。一年了,齐耳短发没变过,夏天T恤牛仔,冬天毛衣牛仔,一年四季的一如既往,或许把她扔大学里,人家指不定还会追着她叫小师妹给个电话呢!为此,他是既开心又难过,开心的是在这种纸醉金迷的世界里,偶尔能看到个淡泊清澈的家伙在眼前晃来晃去,跟个小麻雀似的偶尔跳跳,那心情总会在浑浊之时变的澄清,难过的是这样的人,怎么带出去见客户呢!
  还记得那次他也曾对着她大发脾气,指着她鼻尖骂,“叫你和客户吃饭,你穿得和小学生样就算了,人家叫你喝杯酒怎么了,又不是叫你三陪,难道你老师没教你,识时务者为俊杰吗?”
  那时的他为了差点损失一个亿的业务着急,而她也是这样揪着衣角,站在自己的对面,脸上没有诚惶诚恐,眼神却专注如初,虽然依旧淡定,可黑色眼睛里那层迷蒙的雾气,还是让自己没再忍心骂下去,其实或许真是自己错了,公司聚会上滴酒不沾的她,能陪客户喝了两杯,该是极限了吧。
  其实这也是他最欣赏她的地方,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她总是显得那么处乱不惊,那么安然自得,好像她总是下意识的竖着一层膜,不伤害别人却也不再接受别人的任何东西,包括友好,包括伤害。
  
  “怎么样,有意见,要是你不想走!”
  “没有!什么时候出发都可以!我把这边的工作交接一下!”她接下了他的话,没留下一丝容人反驳的余地,答得干脆利落,“我晚上请大家吃饭吧,离别宴!”
  
  离别宴就是告别,告别了这里,回到那里。
  那里,她是真的想回去,只是找不到借口,找不到理由,所以一直让自己这么飘着。可人总有漂累的时候,一张床上一个深陷的印子,当发现电视新闻里有着那些熟悉的人和熟悉的事时,她便决定了该回了,也许是因为那时候,自己才明白,选择其实永远在自己身上。
  就像两年前出来时,陈朝说的,你走到天涯海角,你不照样是你,一样的脑子,一样的思维,不一样的只是选择。但事情就是那么凑巧,辞职报告还未上交,就接到了调派的通知,所以当退出总经理室时,陈芹是开心的,与其说是同意,不如说这真的是从了自己的心意。
  
  只是她原本就不是个热络的人,或者说她早就学会了不能太热络,虽然也不孤僻,只是让人看来有点冷淡,所以在洗尘宴上,才会有同事借着酒劲拍着她肩膀说,“陈芹啊!我有时还真摸不透你,偶尔单纯的要死,偶尔又看似精明,你这种性格,最不待我这种办公室骨灰级人物喜欢,因为分不清你是敌是友啊!”
  嘿嘿!陈芹笑了笑,其实每次只要他们谈些八卦,她都很小心的把自己摈除在外的,可终究还是让人感觉虚伪,她无奈的在心里咯噔了一下。然后主动端起了酒杯,笑眯眯的说,“谢谢大家一年来的照顾!”接着把头一仰,酒杯立刻就空了,那架势,简直是豪迈的不行。
  晋曲洋和好些同事都看傻了,白干啊!一个总说自己不喝酒的人,哗啦一下,60度的玩意就下肚了,而且脸不红,心不跳的,就是脸颊也没见多几片红晕出来,好像刚才那是白开水掺的,这一楞倒是有几秒没反应过来,一群人直直的杵在那。
  袅袅拿过包装盒研究了半天,见一服务生端菜进来,立刻揪着人家衣角问,“你们这酒,掺啥了?”
  “没啊,标签都还在呢,是真酒,发票都能给您看!”小姐诚惶诚恐的解释着,那小脸蹦的紧紧的。
  “那发票拿来!”袅袅嘟囔着,“是真的,也要看看你们赚了我们多少钱!”
  一听这话,小姐的脸一下就绿了,周围一片轰趴,都说袅袅,你这不是要人家丢工作嘛!
  最后还是领导晋曲阳第一个反应过来,挥了挥手说走吧,然后把手里那杯给先干了,可心里早就不乐意了,站起身子,给陈芹和自己的杯子又都倒满了,然后把那瓶陈芹在必点的绿茶给搁到后座。
  “同志们,那什么,我们今天的目标!”
  “灌趴陈芹!”大家伙异口同声。
  “错!”众人疑惑!
  晋曲阳笑眯眯的,“是干啦!”
  当然,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大家伙又开始笑着说,“晋总,你真偏心,这时候还护着陈芹!”
  不过说归说,大家还是一起举杯,高唱着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杯子碰的稀里哗啦的响。出门在外,哪有不会喝酒的,各个都是练家子,一顿下来酒钱比菜金还贵。
  结账的时候,晋曲洋搭着陈芹的胳膊,“瞧你,小气的样,我来付吧!”
  话一说完,一双粉嫩的小手立刻压在了他的黑色皮夹上,“晋总,不能这么让我不能做人啊!”陈芹努了努嘴,不远的地方,同事们无数双眼睛直勾勾的往他们边上望。
  “好吧!”晋曲洋边说边把黑色皮夹重新塞回了口袋里,转身走向那帮子同事那,大手一挎,“走,k歌,我请!”
  哦!领导请客了,四周又是一片喧哗!
  
  待到下楼的时候,一伙人已经在大厅等着,按原来的提议,直接奔向钱柜,开了个大包厢,把包一撂,不管走调的不走调的,唱的是那个撕心裂肺,震耳欲聋啊。
  胖子说他最擅长摇滚,结果零点的歌硬被他拉成了民谣。
  小苏说她最会飚高音,可是人家张靓颖的海豚音到了她这怎么听怎么像公司工会里的破锣。
  其实大家都是开心,只要开心了,歌怎么都好听,就像晋曲洋说自己比较适合含糊不清的唱,可他就是不点周杰伦,非把离歌当自己的招牌。
  这不,离歌的前奏刚刚响起,晋曲洋赶紧把麦扒了过来,吸了一半的烟头按在地上,“离歌!送给咱陈芹,祝你一路顺风啊,哎!”
  
  昏暗的灯光,不是很透风的房间,陈芹一直静静地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别人闹,然后憨憨笑,直到晋曲阳提到自己的名字,她才下意识的抬起了头,一段长长的前奏已经结束,晋曲洋一个人坐在两个大屏幕中间,眯着那双迷离的眼,黑色的框架镜把他略带国字型的脸修饰的越加的斯文,表情似乎很是享受,就是高音拉的脸红脖子粗的,特粗野。
  袅袅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陈芹边上,整个头靠着她一直挺的肩膀上,热热的温度从口里呼出,她说,“陈芹,明儿上班,肯定送不了你,姐姐有句话告诉你!”
  恩!
  她用手把她的脸转过来对着自己,力气大的把陈芹的脸压的很痛,“要开心!回家了更要开心!知道不?”
  恩!她点了点头。
  “还有,你这么会喝酒,每次还要我替你喝的稀巴烂,你要赔我损失!”
  这话把陈芹噎的有点窘,因为每次陪客户吃饭,还真的都是袅袅帮她挡的酒,其实按她的酒量,1瓶国宾茅台都没问题,记得每次和老爸的战友聚会,自个和陈朝从来是不落人后的,陈朝是男生当然不用说,可自己一个女娃却能打倒一片,那些叔叔常常和爸爸说,有女万事足啊!那时侯,自己心里甭提多开心了,就觉得自个又给老爸长脸了。
  可惜事过境迁,这会又看着袅袅一脸严肃,赶紧特乖巧的问,“姐姐要我怎么赔!”
  她又摸了摸她的小脸,“还没想好呢,以后告诉你吧!一路顺风哦!”
  恩!她又一次点了头,一年哪,整整一年,从对着自己翻白眼,到今天这么真挚的说一路顺风,陈芹知道,袅袅是真把她当朋友了,失恋时找她吐苦水,钓了个男人就让她去参谋,她曾说过,我袅袅不轻易交朋友的,交上了那可是要两肋插刀的。
  
  恍恍惚惚之间,车已到站。
  行李不多,袅袅早上在半路截住了她,把所有厚重的行李全部托管,她说她还是不放心这个丫头,哪有人把箱子这么拎车站的。
  她笑,“有啊,你面前就一个!”
  其实她知道,袅袅是舍不得她,1年多,互相支撑着在北京如浮萍般摇曳的人,对朋友是很在意的,她轻轻拍了拍她肩膀,凑到耳后,“袅袅,其实你该找个爱你的人。”
  “去,就是因为老有你这灯泡,我才没找到,你走了,我马上去大街上抓一个。”她倒吸了一口气,把陈芹推上了车。
  隔着玻璃门,陈芹甚至看不清她的表情。
  
  “小姐,你走不走,别挡门口啊!”后背传来一阵挤兑,陈芹不好意思的朝身后的一群乘客道歉。
  归途似箭,她确实不该遮拦住那么个小小的出口。
  当随着人流走出车站,站在喧嚣的广场上,听着熟悉的乡音,一股许久未曾有过的感觉涌上心头。
  双手张开,像只飞翔的雏鹰,把眼一闭,仰头而上,点点的阳光洒在脸上,暖暖的,鼻尖处隐隐传来一股熟悉的味道,那是一种离了这就闻不到的味道。
  确切的说,那是一种城市独特的味道,一直认为每个城市都会有一种属于自己的味道,绍兴的酒味,北京的甜味,湖南的辣味,广州的忙味,这里呢,记得那时的自己在笔记上写着,上联平淡如水,下联飘渺如风,结果被陈朝抢走,补了个横批—虚伪!想来,自己也确实不够真实。
  
  可这个城市也没见得多真实啊,2年了,站台变了颜色,换了广告牌,还往前移了一段距离,不过还是能用肉眼目测到。
  看了看站牌,依旧是1路车,陈芹拖着那个刚买两天的皮箱,坐在靠窗的一个位子上,虽是初秋,可阳光还是很晒人,因为人不多,车子的一边位置都是空的,太阳曝晒得发白的椅子上,只有她一个人安静的坐着,像是湖面中的一片绿叶,不惹人注意却又那么孤独存在。
  
  趁着空隙,陈芹赶紧从包里捞出了手机,按了快捷键1井,袅袅熟悉的声音就从那边传了过来,“陈芹,你到了!”语气惊讶的不行,“怎样,见到那个江湖人称女魔头的韩瞳了吗?”
  这才是重点吧,“没有!”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袅袅的说话,陈芹觉得自己总会不自觉的微笑,弧度不大,只是嘴角略微的向上扬起,就像湖面的微波,不经意间晕开。
  “哦!那你到哪了?”
  “公交车上!”
  “总公司没派车去接你!”
  “我没告诉他们我什么时候到!”
  这份报表怎么弄的,给我重新弄!电话里传来一阵咆哮,袅袅压低了声音,“好了陈芹我不和你说了,咱这也有一位魔头在发飙,你安顿好我们再联系吧!”
  “好!”
  
  

第二章   上任
  因为爱,所以爱,感情不必拿来感慨。
      ---韩瞳
  
  陈芹第一次见到袅袅口中的韩瞳时,场面并不太好看。
  那时的她正在办公室里训斥一名男员工,透过半掩的红木大门,一张精致的脸出现在门内,没有大呼小叫,甚至可以说是不温不火,只是能明显听出声音里带着一种强烈的责备。
  “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就你聪明,所有人都是傻子吗?很多事,只是他不想说,否则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
  画面中的男子看似微微地抬起头,不明显的侧脸略微抖动着, “是吗?那他来啊,我要怕他我就不叫刘正!”
  “刘正!你给我闭嘴!马上去人事部,你被开除了!”
  “开除了我也说,韩姐,你的本事大得很,为什么一定要窝在这个地方,你做再多,他也不会多看你一眼,这么多年了,他和你说过一个爱字吗?为什么我做再多,你都认为毫无价值,他不用做,勾个手指你都觉得他妈是伟大的!”
  啪的一声,一个红色文件夹从那双修长的手指间毫无预警地飞到门边,门被瞬间砸开,一抹白色的身影悄然出现在韩瞳几乎要燃烧的眼里。
  “谁!”
  
  陈芹顺着话尾缓缓的从门边晃了进来,站在那一动不动。
  她听到她不应该听到的,在上班报道的第一天,地点就在总经理室门口,有点戏剧化。
  “你是谁!”韩瞳将一双柳叶眉高高挑起,那张看似愤怒的脸竟开始有点缓和,一双略带血丝的眼里读出了一种叫做困惑的东西。
  她看似熟练的按下电话,“小秋,进来我办公室!”
  
  “韩总!”一个穿着粉红色小西装的女生飞快的跑进办公室,有点气喘吁吁。
  经过门边上时,手上的水滴有意无意的扫到陈芹脸上,凉丝丝的。
  “她是谁!”她指着陈芹问那个叫小秋的女生。
  直到这时,陈芹才颇为不好意思的对上小秋的脸,其实刚才,她说要上个卫生间,很慎重的交代自己在沙发上等一下的,可是好奇这玩意,偶尔就是会让人冲动,她很歉意的低下了头。
  “韩总,这是从北京分公司派来的陈芹,接替刘助理的位置的!”小秋转过身,小心翼翼的说着,眼睛还时不时的看着韩瞳,再看看那个男生。
  抬起头,陈芹下意识地随着小秋的眼,左看看,右看看,貌似安静的氛围总是容易让人冲动。
  一种愤恨的眼神从刘正的眼里流露,一张脸纠结的就像厨房里的钢丝球,是她对这个初次见面男生第一印象。
  
  他别过她注视的眼,走到桌前,一双青筋浮现的手用力的压在红木桌上,像是恨不得抓出一个印子般抠住。
  “你早就想把我赶走了,是不是!”
  “这次只是刚好如了你的意,我人还没走,接替我位置的人就来了,错?要是真有错,是你逼我犯的,韩瞳,爱与恨是成正比的,所以,以后无论我做了什么,都是你逼我的。”
  一种风雨欲来的画卷慢慢展开。
  
  “韩总,需要叫保安吗?”
  淡淡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有人充当了一种叫做救世主的身份。
  很久以后回忆起来,陈芹依然记得当时刘正看她的脸是愤怒的,原本斯文的边框眼镜下满眼怒气,韩瞳看她的脸是不解的,小秋看她的脸是崇拜的,可当时,她却只感觉韩瞳慢慢站了起来。
  她很高,175的身材在刘正弯腰的时候,显得更加的有魄力。
  “不用,你送他出去就行。”
  
  其实对于这个学弟,韩瞳确实是舍不得,从大学的学生会开始,他就这样一直跟屁虫似的在自己后面追着跑,还记得那时的师兄每次都笑着叫,“韩瞳,你开心了吧,你追着别人跑,别人追着你跑!”
  她追的是腾震,一个自己喜欢了10年的男子,刘正追的是自己,一个不可能喜欢他的女子,对此,她曾经不止一次和刘正说过,甚至好几次也想让他离开公司,可都还是忍住了,因为自己付出过,才不能对别人的付出视若无睹。只是这次,她帮不了他,一个把公司机密出售给对手的人,她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保他能全身而退而已,可到头来竟换回他的无理,错了并不可怕,可如果错到自己都没发觉,那就是恐怖的。
  看过的事多了,却还是会被气到,她经过陈芹的身边时,轻轻的拍了几下她有点瘦弱的肩膀。
  
  刘正是怎么离开办公室的,没必要探究,反正是韩瞳先离开的,那时的她优雅的抄起办公桌上的钥匙,带着一副能遮住她三分之二脸孔的墨镜,甩下一句,希望我回来时不会再看到你,转身跨出大门。
  那么坚决,那么果断,那种背影今天看来是那么熟悉,过了很久,陈芹才记起来,原来两年前,自己也曾是那么坚决的离开,那天天很蓝,犹如那条有名的多瑙河,一望无际。
  没有告诉家人,没有告诉朋友,没有告诉自己最亲的哥哥陈朝,只是拽着卡里取出来的所有票子,踏上了那条叫做离开的路。
  一个月后,陈芹瘦了15斤,原本肥嘟嘟的脸蛋硬是被活生生的削成了消瘦的瓜子脸,于是夜里她便习惯了对着镜子夸自己漂亮,书上不是总说瓜子脸,瓜子脸,上面饱满,下颌尖尖,给人以沉静之感。
  有回领了工资,到超市购物的时候,她还故意买了包恰恰,选了最饱满的一颗,放在脸边对着镜子比划了一下,以放大了30倍看,才发现,自己的脸还真的与瓜子没有异样,尖尖的下巴,然后那时她就特想告诉陈朝,你妹我终于成美人了,可终究还是没有拨通电话。
  可是不能,告诉全世界的人,都不能告诉陈朝,这是两年来,自己给自己画的圈,因为他说了,自作自受。
  
  正想着呢,韩瞳已经从电梯里出来,小秋跟边上的陈芹使了使眼色,便跟着进了办公室。
  她把一份文件放在案头,欲言又止。
  “说,没事出去!”韩瞳将大衣挂到衣架。
  小秋笑笑,“韩总,刘助理已经办完了离职手续了!”
  恩!
  “要让陈芹进来吗?”她小心的询问着。
  “你这么快和她建立友谊了?”
  “不是韩总你交代,要好好和新来的人处好关系,你忘了?”
  韩瞳撇了她一眼,“去吧,叫进来!”
  关上办公室的大门,小秋笑嘻嘻的和陈芹说,进去吧!过了那道门,我们就是同事了。
  
  人是需要仔细端详的,刚才气氛比较特殊来不及打量,如今两人隔着一张桌子,韩瞳的脸尽收眼底。
  真的!
  韩瞳是个很美丽的女子,黑色的职业套装塑造出她与众不同的气质,典雅又不失妩媚,尤其她还有着一张巴掌大的脸,精致的五官镶嵌其中,虽是淡妆,却也显得雅致。不知为什么,看着韩瞳,她就想起了小时候陈朝让她背过的一篇宋玉所写之文:
  “天下之佳人,莫若楚国;楚国之丽者,莫若臣里;臣里之美者,莫若臣东家之子。东家之子,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
  而韩瞳,似乎就是那个东家之子,怪不得刚才刘正离开时,仍是那么坚决而果断的告诉自己,我才是最爱她的。
  一想到这句话,就觉得好笑,爱又如何,这又不是考试,说我最厉害,就能考个100分。陈芹觉得单凭这点,她鄙视刘正,为了爱而做出违背爱的事,这种男人就是该灭了。
  
  这一想,也就想了半个小时,时间一分一秒的如流沙般消逝,除了打了两个电话,韩瞳的头一直是埋着的,春末的南方城市冷意已渐渐淡去,虽然已经是脱掉外套,可两件保暖内衣依旧捂的陈芹直冒汗。
  话说穿两件保暖还是陈芹在北京才学会的招数,她怕冷这是地球人都知道的事情,可到了北京,这可就连火星人都知道了,隔三差五的感冒。
  在家时,陈朝给她煮姜汤,有事没事就让她喝,辣辣的感觉从喉咙通到肚子里,暖意释放在自己的周围,那时她笑他小男人,有空就窝在厨房,可他貌似很开心,说自己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然后把刚装好的保温袋扔给她,那么自然。
  出了家门,才发觉那是一种奢望,硬水煮开了依旧会拉肚子,带着口罩仍抵不过沙尘暴的袭击,灰头土脸是自己的标志,心上,脸上。
  那时的冬天,没有感受到任何的暖意,穿多穿少她都冻的牙齿直打架,没有陈朝的姜汤,自己倒是天天感冒冲剂的喝,贼浪费金钱,袅袅老笑她是大笨熊,走两步迈一步,所以为了形象,她就听从了袅袅的建议,狠下心给自己添了两件保暖,冬天穿两件,春秋各穿一件,想想,也这么过了一年四季。还记得那时袅袅经常问她的是,“你不热吗?”
  她有点想笑,原来苦的日子回过头想起时是带着甜蜜的。
  只是今天似乎反过来了,有人问她,“你很热吗?”
  
  稍稍摆正了身子,略抬起头,双懵紧紧地扣住了那双柳眉,陈芹这才发现原来刚才说话的是韩瞳,哎!又走神了。
  “还好!”陈芹摇头,其实真的很热,简直是热死了。
  “你穿的不多呀!”她又一次抬头感慨。
  不多,两件保暖,一件毛衣,还有围巾,可以捂鸡蛋了。
  只是这次,她没再画画写写,只是伸手拿过小秋刚放在桌上的简历仔细研读。
  文件夹里,一张两寸大头贴正儿八经的贴在上头,和对面这个朴素的女生不太像,好像实际里小了一号,不过五官依旧,不错!就读学校名气很大,不过是肄业!毕业学校名气也很大,电大!而且是中央的!学的专业也很一流,不过和她即将接手的工作,没什么必然联系。陈芹25岁,一个被董事长指派回来的女子。
  
  就在刚才,她已经很仔细的看过了这个女生,其实也不用仔细,这种脸满大街上其实都是,却又有点不一样。眼睛稍大,眼珠黑白分明,明亮慧黠,看人的时候像是有种摄魂的魔力,黑泽无比,高高的鼻梁,谈不上美丽,却也很耐看,三分清纯,三分调皮,三分淡雅,甚至还外带一分妩媚,远看如百合清澈扑鼻,近看如玉兰青翠欲滴,淡淡的感觉是她对与她最初的印象。
  其实她本来就没什么要与她交代的,老大钦点,就算没事也要给她腾个位子打游戏,魔兽,西游,她记得已经叫小秋提前为她装上了,保存在桌面。
  
  “知道你要做什么吗?”她问她。
  “经理助理,是接替刘正的工作吗?刚才他已经与我进行了交接,不过我想我需要点时间熟悉业务!”她淡淡而谈,她默默昂首。
  出门的时候,韩瞳叫住了已经退出半个身子的陈芹,“你找到地方住了吗?”
  还没等她回话,她就又开了口,“我有个朋友正找人合租房子,如果你有兴趣,下班后我带你去看看!”
  她应了句好!说了声谢谢,便退出办公室。
  
  待到陈芹出门,韩瞳拨了个电话汇报。
  
  “人给你安排好了!”
  “恩,不错!”一个很有磁性的男音从电话那端传来。
  “不过,我让她和柳南同住!”
  “什么?”……“陈朝,你的四筒还要不要啊!”……“不要,问震子要不!”
  还是打麻将的声音,阳光明媚的下午,估计也只有这帮子人才有这么好的雅致,还有这么好的心情,不用为生活奔波,不用为日子烦恼,一切都安排的那么有序,好像只要会走,前面必是阳光大道。
  停了一会,声音再次传来,“韩瞳,你刚说什么!”大概已经找了个比较安静的位置,一些嘈杂的声音已经隐去。
  她的笑如同一朵绽开的玫瑰,每一个花瓣都带着一股子性感和娇艳,“放心吧!我会让柳南好好照顾她的,你让你朋友放心吧!”
  “不是,陈朝,你刚刚要问韩瞳什么?”
  “喂,喂。”
  啪!她动作迅速的按下结束键。
  
  办公室外,小秋很热心的帮陈芹打扫桌子,刘正的东西一样一样的被扔到纸箱里。
  “其实不妨告诉你,我从来不喜欢刘正,甚至我最讨厌那种男生,总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其实是锣,只会响。”她嘟着嘴,返回办公桌前。
  人不在了,东西就没必要留着,看着感慨,人都是要往前看的,小秋一边拿着鸡毛掸子,一边哼着歌,像只忙碌的小蜜蜂,时不时还停下嘴巴,发表一下感慨。
  陈芹把火车上买的香蕉放在茶几上,淡淡的黄色垂涎欲滴。
  身旁的小秋见状,便把身子一蹲,伸手就过去了,没一会就开始嚷嚷,“好涩!”
  哈哈,陈芹说,“小秋,它还不到火候,太漂亮的东西不一定就是好吃的!要等它长了黑斑,吃起来才会香甜。”
  其实她还想说,就像人生,太完美了不一定就是真实的,人,一定要有段经历,然后成长,才能更加圆满。
  只是人生如何圆满呢?回家的路该怎么走呢?
  
作者有话要说:搞定,希望大家希望我的小文。
童鞋们,读者大人门,您给我留言,我好开心,可是麻烦你们再瞄一下,分数不选的话是0分滴,如果你觉得不好,尽管送鸡蛋,可您说喜欢,就给我2分,别喂我蛋了,好不好。
俺也打滚。
鞠躬。

第三章   上班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给点意见吧!我真的很怕自己写的不好。  一座座楼阁纵横交错,就像人的心,隔着一层一层,细细剥开会疼。
               ----陈芹
  人都是需要窝的,就像蜗牛也需要一个能遮风避雨的地方。
  把头一缩,重重的壳挡住的是一大片天。
  现在的陈芹就需要这么个窝,韩瞳人好,没有中介费,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条款,就把她带到了一个腻漂亮的酒店式公寓楼前。
  车上,伴着潘美辰男性般的嗓音,韩瞳告诉她,那个地方叫“官邸”,豪华没有,奢华有余,之所以取名为此,就为了让奢华无罪。
  而如今站在楼前,“官邸”两字也确实威风凛凛矗立顶端,金黄色的镶边,大大的楷体篆书,一笔一划之间刚劲有力,却也气派非凡。
  韩瞳把手随意搭在陈芹肩上,一个小小的玻璃框就是她指尖所指的地方,“30楼,空气很好,偶尔还能摸到飞机的尾巴。”
  她拎着大皮箱,跟在这个一直被分公司称为传奇的女人身后,一阵轰隆的鸣叫从脑后响起,震动的频率竟然把皮箱都撂倒在地上
  
  倚在电梯边上,韩瞳看她,“怎么样,飞机这玩意不像坐的时候那么轻巧吧。庞然大物,冲上了云霄,又变得异常渺小。”
  嗯?陈芹有点不太理解。
  “没事!”她摇了摇头,“我是说,人,不可能总是一个样。”
  通常一句话,可以噎死一个人,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空荡荡的空间里,唯一听到只是彼此的呼吸声。
  陈芹咬着嘴唇,双手紧紧拉着皮箱杆,在门开的一瞬间,率先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韩瞳对自己,始终弥漫一种叫做敌意的东西。
  
  走廊直走,左转,有点生锈的大铁门。
  “走吧,3020,你舍友出国,估计要一个星期后回来。”
  嗯!
  拨过大大的蜘蛛网,眼前的摆设有点出乎陈芹的意料
  
  偌大的落地窗横卧在阳台与客厅之间,摆放着很多舞鞋的壁橱占据了墙壁的一大半,露出一角的米黄色真皮沙发,还有一屋子的白,白色吊灯,白色的玉雕蝴蝶,甚至于白色的茶几,让人仿佛进入一个莫名的空间,有点单调,有点孤寂。
  
  韩瞳熟练的走了进去,径直推开了主卧的房间门,一股霉味瞬间侵袭着两人的鼻子,摆了摆手,她捂着鼻子退出来,“这家伙,难道这个房间都空了一年?”
  “她经常不在家吗?”
  “偶尔,不过她一年前离婚!”
  嗯?
  “你睡主卧,她睡客房,里面的东西,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拆了她都没意见,不过有一点,不要干涉她的生活就行!”
  恩!陈芹认真的点着头,继续沿着足迹观察着屋子,从客厅到厨房,从厨房到卫生间,不拉下一点一滴,话说这屋子还真的挺考究的,厨房没有一点油烟,别说柴米油盐,就是水龙头打开都是红红的锈迹,就连卫生间,都是一个大大的木桶,上次在一家木质店看过,标价3万,那时她就觉得,古代人洗澡真奢侈!可没想到,以后自己还能用上了!摸了摸,顶级红木也确实光滑。
  韩瞳有事,陈芹还没从卫生间逛出来,就听到她说要走的声音,细细的鞋跟踩踏发出的声音从近到远。
  钥匙放在茶几上,人却已经不见。
  把半个身子整进沙发里,霉味慢慢弥漫。
  
  这天晚上她几乎没睡,来来回回摆弄手机,熟悉的数字按下,总是差了最后一个。话筒里无数次传来,对不起,您拨打的是空号,多滑稽,只要再按一个健,他,就知道她回来了。
  以前,什么事都习惯拨打这个号码,速度堪比110的他总是能在自己需要的时候出现,
  可如今,她却有点害怕了
  济公帽子一戴,白布一一的被她掀起,角对角的折好放在茶几下边的柜子里;壁橱里的舞鞋,一双一双地被她拿出来吹了吹,再原样的放回;阳台的百合凋谢的,被她剪断,含苞的被喷洒了水后娇嫩欲滴。
  然后刷了锅碗瓢盆,摆了鞋架,拖了地板,擦了窗户,等躺到自己那张床上时,她竟然失眠了。
  不是自己认床,而是她趴在窗户,看到了不远处机场里的灯火通明,好几架的波音,空客狭长的机翼总是如此清晰的飞过头顶,机身轻巧而又敏捷,然后一整夜一整夜的起起落落,轰鸣不断。
  就像韩瞳说的,也许不小心就能摸到飞机尾巴。
  而她,竟为此兴奋了半天,直到天微微的闪着那属于晨曦的亮光。
  
  第一天上班,剪裁简单的职业套装,素颜,黑眼圈,是陈芹留给这个城市重新的自己。
  清晨的办公室里依然安静,茶几上的米蕉依旧美丽。
  小秋在办公桌前熟练的整理桌面,刺球的盆栽依旧横卧在自己与她之间的空隙。
  “陈芹,你来了?”
  嗯!她把包从肩上卸下,“你边上的吊兰该晒晒太阳了,不然会干掉!”
  “是吗?”小秋抬头看她,“可是陈朝哥给我的时候,还交代我不要晒太阳的。”
  
  陈芹一楞,“陈朝?”她小心翼翼的询问。
  “是啊,哦,我们董事长的朋友!他办公室里很多盆栽,这个是我费了就牛二虎之力才K回来的,他宝贝的和金子一样。”
  “是吗?”她转身瞄了一眼,无限放大的瞳孔里塞满了面前的盆栽。她不可能记错的,是,就是那株吊兰。
  自己离开前,宿舍窗户上的唯一一盆没死的吊兰。那个白色蓝底的花盆是自己和陈朝在花市上买的,她答应过他,所有的花,这一盆绝对长到彼此七老八十都不死。
  “陈芹!”小秋一脸疑惑的捅了捅她,“你知道怎么种吊兰?那你教我,要是把这种死了,我估计几条命都赔不起。”
  “有那么严重吗?”她回过神,拿手拨弄叶子。
  小秋点头!“陈朝哥隔几天就会问我,有时还非让我拍照片传给他看,人家把车当老婆,他好像是把这株吊兰当正宫娘娘了。”
  
  呵呵!笑容有点苦涩。
  就见陈芹熟练的把高挂半空的吊兰取下,左手拨开绿叶,右手握着剪刀,三两下的功夫黄叶慢慢飘落,一盆新绿盎然的吊兰更显郁郁葱葱。
  “吊兰,不是不能晒太阳,是要少晒!”
  “像根部,如果有腐烂,也是应该剪掉的,比如这个!”
  停!
  小秋突然一个起身,抓起电话,快速的按下几个按键。
  “陈朝哥,你教我什么破方法啊,人家吊兰不是不能晒太阳,而是要少晒!看,不懂装懂!幸亏我们这来了个能人。”
  ......
  “能人啊!能人怎么能随便让你知道呢?陈朝哥,你告诉我,这盆吊兰是哪个女生的,我就叫我身边的能人和你讲电话。”
  ......
  “陈朝哥,你太过分了。你才是过道上滚粪呢,告诉你,吊兰你别想拿回去了。哼!”
  
  陈芹重新把吊兰放回藤条的时候,小秋正吹胡子瞪眼的拽着电话线,不用说,被噎到了。
  “怎么了?”
  “本来以为陈朝哥是最斯文,最男人的,没想到,他刚才竟然告诉我,我老这么刁蛮,以后嫁不出去,这什么和什么吗?”
  呵呵!陈芹拍拍她的肩膀,“律师的嘴就是这么练出来的。”
  “就是!”......“可你怎么知道陈朝哥是律师?”
  “你刚才说的!”她把文件塞回小秋怀里,“而且你刚才还说,韩总让你把文件送到楼下综合部!”
  “对啊!”小秋把文件夹往脑门上一拍,“完蛋,还好你提醒我!”
  律师的嘴这么练出来,是她和他吵架时,他说的,怎么会忘呢!
  
  惬意的早晨,拉开柜子,几片茶叶,被陈芹咚咚咚的扔进杯子里,闷一下,茶叶便会自然展开筋骨,慢慢的露出小脸,又似浮萍般漂浮水面。
  在北京呆久了,陈芹还真没想到自己几乎快不适应南方那种小口小口的啜饮,大碗茶,大碗茶,其实只是碗大,茶叶永远还是那么多,可就是喝着舒畅。
  轻轻往杯子呼出一口小气,靠近杯口的时候,小秋刚好气喘吁吁的推门进来。
  “你喝什么?”她一边喝水,一边煽风,“陈芹,你昨天见到柳南了吗?”
  两个问题,很难同时回答!
  陈芹皱了皱眉头!“北京的大碗茶!”
  “也没有见到柳南!韩经理说她出国了,下周回来!”
  
  “哎!”小秋无奈的叹了口气,似乎没发现陈芹略微抖动的眼睫毛,“其实她和韩经理一样,都是为爱不顾一切的女子啊!古有薛宝钏苦守寒窑18年,今有!”
  哐!一个板栗上头,小秋摸着脑袋,一脸愤恨的转过身,立刻化为笑脸一张。
  “丫头,说什么呢?”
  韩瞳站在两人背后,虽没怒意,却也眉毛上翘,一双眼瞪着小秋,倒是小秋说来也很勇敢,迎面而上,吐着舌头,笑嘻嘻的,“说您是女中豪杰呢!”
  “上班时间,良家妇女,女中豪杰都得认真上班!”
  “是!”小秋毕恭毕敬弯腰,“公司法第一条,认真上班!”
  韩瞳作势扬起手掌,而小秋却一下躲开那双暴戾之手藏到陈芹边上。
  速度快的让韩瞳和陈芹都有点讶异,特别是韩瞳,挥在半空的手执着了半天后,还是搭在陈芹肩膀上,拍了拍。
  “今晚和代中有个饭局,你们两个陪我去吧!”韩瞳留下话,径直走进办公室里,小秋转过脸,笑了笑,“今有韩瞳苦等10年!”
  “小秋,小心我把你嘴撕了!”经理室里传来一阵吼声。
  这是属于30楼的总经理办公室,没人管得到的地带,打卡机在墙边,蒙上了一层灰。
  
  小秋说,韩瞳人很好!喜欢了腾震很多年了,整个公司都知道,不过没人敢和她开玩笑,除了自己。
  她说这话的时候,陈芹正在弄报表,虽然说对刘正没什么好印象,可他做事从客观上说还真的挺认真的,那密密麻麻的数字看的人都犯晕,更别说搭话了,所以她只是随意笑了笑,没问什么,因为压根没听清她说什么,可小秋倒是急了,扭着陈芹的胳膊直摇,“你对我和韩瞳的关系不好奇吗?不想知道为什么大家不敢和她开玩笑,我就敢?”
  “什么关系?”她最终还是接下话匣子。
  “她是我表姐!”小秋自豪的抬起头,“不过我进这公司没靠我姐,所以我不怕别人知道,有本事他们能做的比我好,再来挖苦我,否则谁说我是关系户我跟谁急!”
  恩!看着小秋高高抬起的小脸,她拼命点着头。后来陈芹仔细想了想,觉得她喜欢小秋的其中一个原因,大概就是因为她向来很勇敢,敢说就敢当,不怕!就像她对着代中的校长,就敢说,学校就是盖来赚钱的。
  还记得那时代中的校长一杯酒捧在手里,哆嗦嗦的直摇晃,一边还得撑开那张已经闭上的嘴巴,用力的说,“小秋同志可真会开玩笑啊!学校是用来教育孩子的,怎么能赚钱呢!”
  “怎么不行!”小秋依旧豪情万丈,理直气壮,“培养下一代,就是为以后的社会创造财富啊,大家说是不是!”
  众人一阵欢呼,酒杯砰砰砰的响个不停,特别是校长,那酒杯举的就要高过头顶的和小秋说,“小秋,我一定要敬你,人小志气大啊!”
  
  这就是韩瞳所谓和代中的饭局,除了吃,就是喝,中国的礼仪用的恰到好处。
  在中国的礼仪里,酒桌绝对是个好地,人生理想,未来抱负,哲理谬论,通通到了桌面都是真理。
  也不知道是不是平时含蓄惯了,几杯酒下肚,那些为人师表的人像是巴不得把肚子里的墨水吐出来似的到处乱喷,一个广岛原子弹能谈到蝴蝶效应,最后绕到西班牙斗牛。
  说实话,陈芹压根不晓得这些东西到底存在什么辩证关系,可老师们一阵口干舌燥,她和韩瞳笑的脸皮疏松,差点就定型在咧嘴这个姿势上。
  
  回去的时候小秋在车上发牢骚,代中的工程啊,20万的回扣款落在校长他老人家的腰包里,估计这会已经到瑞士银行了吧。
  韩瞳从后车镜里白了小秋一眼,“闭嘴,你醉了你!”
  “姐,我相信陈芹,不怕,再说了,这世界不就是这样吗?什么工程都能贪了,这种算什么?”
  “小秋!”
  “好拉,我不说了,姐!”小秋把手抓到驾驶座的椅背上,“我们去真爱怎么样?”
  “你先问陈芹去不去!”
  “不”……“什么?”小秋双手掐在陈芹的脖子上,力气不大却痒的陈芹直躲,好不容易才等小秋停下手,也就只剩下点头的力气了。
  “好吧!”陈芹无力的点头。
  可如果知道这次去会如此的狼狈,她发誓,她一定不会被小秋威胁,而是会大胆的说,不去,就是不去。
  只是她去了,就是去了,带着一身的伤痛去了又回。
  也许遇见什么人,真的无法提前预知!
  

第四章   相遇
  我们之间,与他们之间,你是否真的明白。
  ----陈芹
  上帝教会了亚当和夏娃,于是才有了男人和女人。
  可她却还是赋予了一种叫做潘多拉盒子的东西,当人越奢望完美的时候,伤害就是那么存在着。
  就像爱情,越希望完美,那些细微的伤害就越仿佛跳瑵一样,时刻存在着。
  
  一路上,小秋没少折腾陈芹,一会看看她的包,一会玩玩她的手机,活泼好动的跟个孩子似的。
  好不容易拐了弯,酒吧一条街在一片灯红酒绿中越加色彩斑斓。
  
  韩瞳去停车的时候,小秋又在陈芹边上咬耳朵,“也许今天又能遇到他们!”
  “他们是谁?”陈芹一脸狐疑的看着因为酒气而脸蛋越发红扑扑的小秋,别说,还真像红富士,让人恨不得咬一口解馋。
  就见她把食指压到唇上,贼头贼脑的四处看了看,嘘!“腾震,还有一大票的有钱公子哥!”
  嗯?
  “就是有着小白脸的资质,金矿的口袋,每天被女生追着的狼人!”
  “他们......”
  正说到重点,韩瞳已经过来了,小秋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等韩瞳走近了,三人便结着伴走进去。
  
  一道环形的拱门内,通道笔直而通亮,还时不时的扫射着激光,墙边射出的,地上冒出的,林林总总,横七竖八,光怪陆离,简直晃的人头晕。
  刚一进内场,小秋休的一声便跳上了吧台前的椅子上,转了一圈,然后就一边嚷嚷着,“这灯光怎么搞的,丫的,搞的老娘头晕!”
  表现确实特三八!韩瞳又白了她一眼。
  也许来的太早的缘故,舞池的另一边还是空的,小秋一手拉着一个就过去了,把头一栽,整个人没入软绵绵的沙发中。
  
  韩瞳伸手挥了挥,立刻有个面色清秀的男生跑了过来,“韩姐,来了!”
  兴许是熟悉的客人,韩瞳点了点头,“来瓶红的吧!”然后转过脸看了看陈芹,就把正要跑开的小弟又叫了回来,“还有一杯绿茶!”
  
  其实这个时候舞台上的气氛不算高潮,毕竟还早,能玩的会玩的都还蛰伏着,僵尸的大门永远只在午夜敞开,这是进门时酒吧外面贴的标语,寓意深刻,也把人的生存状态形容的很彻底,白天为了很多目的而忙碌的人群,只有在夜晚灵魂才能得到解脱,虽然很凄凉,却是事实。
  此时把整个酒吧扫了个遍,发现这会也只有几个打扮时髦的男生女生在舞池里扭动身子,有直的像棵树,也有婀娜的像条蛇,当然还有一只螃蟹爪八个的张牙舞爪,不过这似乎并不影响大家脱离于世的心情,音乐越high,心情越好,舞姿也就越曼妙,就是看的陈芹也特想脱离于世,晃的头晕。
  小秋从沙发里坐起来,捅了捅陈芹胳膊,“走啊,我们去跳舞吧!”
  “不去!”陈芹固执的摇了摇头,她向来不喜欢这么动感的运动。
  “不去?”小秋这边作势又要扑了过来,只是这次,这招失效了,陈芹那屁股就跟被520粘住了似的,怎么拉都屹立不动。
  一段拉扯之后,小秋泄气的跌回沙发,灰溜溜的眼睛直瞪着身边这两女的,嘴巴翘的和猪一样,一个25,一个30,可看起来,一个大婶,一个大妈,毫无乐趣。
  “没劲!”小秋把头一扭,继续倒沙发上假寐。
  
  韩瞳与陈芹面面相对,她低吮酒杯,红色的液体慢慢的滋润她的嘴唇,而她,胡乱的搅着杯里的冰块,偶尔低头。
  只是身边的人似乎越来越多,音响也越来越大声。
  “受不了!”小秋呼的站起来,刚好碰到陈芹的胳膊肘,杯子差点隔空飞出去。
  陈芹抱着杯子,看着身边气呼呼的女生,她总这么一惊一乍吗?
  “我去跳舞了!”
  小秋把大衣一脱,一下便如鲤鱼般没入,不一会便不见了踪迹。
  
  陈芹就这么望着小秋的身影,从大到小,然后模糊,直到看不清了。这个年纪的女生,总是有着过多的精力需要发泄,青春的冲动期。
  似乎记忆里,她也是有过那么一次,她和他,一起越过学校的护栏,隐蔽在假石后躲过纪检部,跑到酒吧一条街。
  
  那时的酒吧没这么多,因为没进去过,他们在外面溜达了很大一圈,对比着每一个名字,讨论着哪个俗气,哪个文雅,那偷偷摸摸的行为把人家保安都给弄出动了,直盯着他们瞧,好像把当他们当鸳鸯大盗似的防着。
  不过后来,他们还是进去了,选了个名字不雅不俗叫做“不见不散”的酒吧,还记得那时的电影正流行,孙楠的歌唱的大街小巷都是。
  陈芹有一次在逛街的时候就对着一边戴墨镜的邱备说,“掉钱了!”
  那厮随即把脸一抬,特豪迈的说,“你捡!”
  其实哪能捡到什么,可陈芹还是蹲下了,这一蹲可就不站起来了,直到邱备觉得奇怪了,才低下头,问她,“你干嘛呢!”
  “捡钱哪!”她抬头很认真的看他。
  “真有钱!”他也蹲了下来。
  “骗你的啦!财迷!”她快速的跑离他的身边,却一下被他抓住,知道她怕痒,他便一直挠她,“敢说我财迷,以后赚钱了,都不给你,我自己开小金库!”
  “你敢!”
  “不敢!”他把她抱在怀里,“陈芹,我快毕业了,什么时候去见见我们彼此的爸妈吧!”
  她点头,可是爸妈还没见到,倒是先让陈朝看到了,不为别的,就为了那该死的酒吧。
  
  话说那天进酒吧,他们两人也没打算消费什么的,学生嘛,口袋里每个月几个子都是固定的,只是纯粹出于好奇。其实陈朝他们一帮子朋友经常去的,可唯独每次都不让陈芹跟。
  柯辉嫌她太小,陈朝嫌她累赘,只有邱备,她说干啥就干啥,所以她就硬把他拖到了现在这个美眉在台上卖骚,帅哥在台下脱衣的酒吧。
  只是刚一进来,陈芹就后悔了,按哥哥们的说法,酒吧就是喝酒聊天的地,咋能是这样呢,怪不得不让她来了,他用宽大的手掌遮住了她的大眼,她用柔弱的手指把他的脸掰到一边,后来干脆眼神交流。
  --走吧!
  --你也想走!
  --恩!太黄,太暴力!
  --恩!太色,太牛B!
  可要这会要出去却来不及了。
  他们前脚刚决定了离开,便衣后脚就进来了,然后男的一边,女的一边。
  再后来,有身份证的一边,没身份证的一边。
  再再后来,她和邱备就已经在警局了,没办法,陈芹只好战战兢兢的打电话给陈朝求救。
  
  第一次忙音,不知道和某某某聊的热火朝天。
  第二次没接,也许聊完了正洗澡呢。
  第三次,陈芹想他要再不接,身边的女警就要把自己拘留了,瞧她看自己的眼神就跟看旁边卖淫那女的差不多,长这么大,还没这么狼狈过呢!
  心里默默祈祷,接吧,接吧,平时和齐天大圣一个样,出什么状况都能驾着七彩云似的出现,这会怎么跟个猪八戒似的,倒打一耙不见人影。
  让人很烦躁的嘀嘀声。
  让人很颓废的眼神。
  
  终于,在某位漂亮女警杀气腾腾的注视下,电话嘟嘟嘟的声音没了,陈朝的声音从那端特不耐烦的传来,“干嘛了,大半夜的,大状师还要睡觉呢!”
  “哥!”陈芹捂住话筒,梦呓般的叫了声,声音不大,还带点鼻音。
  “干嘛!”语气依然不是太爽。
  强忍下想踹他到大西洋的冲动,陈芹小声的嘀咕,“我在警察局!”
  她这一说,电话那端终于有了反应,一阵噼里啪啦,估计是扯断了电话线还是什么的,突然没了声响。
  “喂!哥!喂!陈朝!喂!死啦!”
  “你在哪个警局?为什么在那?除了你还有谁?通通给我说清楚!”
  那么多问题,要先回答哪一个嘛,陈芹嘟着张嘴,要不就没声,要不就那么叽里呱啦,律师的通病。
  “刑警支队,和朋友泡吧碰到临检,我们都没带身份证,哥,你快点过来啦!”她也一阵噼里啪啦。
  “还有,你打的,别开你那辆什么破宝马!”
  “为什么?”
  “你那车看着烦人!”其实她不想另一个人看到。
  
  放下电话的时候,陈芹一抬头才发现那女警把自己盯的更凶了,好像自己又犯了什么错似的,不过等她看到陈朝,那眼睛立马眯的跟条缝似的。
  也不知道陈朝和她说了什么,她看陈芹的脸立马柔和了许多,咧嘴的弧度比月亮还弯曲。就连出门的时候还不忘笑眯眯的对陈芹说,“你不早点说你是陈律师的妹妹,不好意思,不过以后那种地方还是少去!毕竟那地不正经。”
  旁边那厮也特配合的点头,手摸着陈芹的头,就跟摸家里那只肥猫差不多幅度,“是啊,听到没有,姐姐叫你那地方少去!”
  陈芹特愤青的白了他一眼,然后在他大腿中间处,用力的提起一小块肉,很轻,很稳地掐了一下,陈朝向来习惯只穿一条裤子,所以那肉掐的还是挺过瘾,不过很意外的,陈芹第一次觉得他特会装,竟然还能皮笑肉不笑的保持着那迷死人不偿命的嘴角弧度,让人特想赏他几巴掌聊以慰藉。
  
  走出警局的时候,陈芹突然停住,“我朋友呢!”
  “我通知你们学校领导把他领回去了!”他漫不经心的招手拦的士。
  “什么!”陈芹鼓着腮帮子看他,“你凭什么这么做啊!”
  那时的邱备正在申请留学,要是这么一折腾,不是全完了,她急的在旁边跺脚,见他还是石化人似的没反应,扭头就走,可却一把被他拉了回来。
  “我半夜三更出现在这里,只是因为你是我妹,他是我什么人,我凭什么管他!”他依旧说的洒脱,不紧不慢,一袭白色的运动服更是服帖的映衬出他的优雅气质。
  “他是你妹我的男朋友!”她的话在半夜的寂静中显得那么的轰轰烈烈。
  其实陈芹觉得到现在为止,自己都没搞明白自己当时是怎么大声说出那样的话,一年了,家里人都不知道的事情,就这么被她一脱口说了出来,简直是高调的不行。她扒着陈朝的衣服,特低声下气的说,“哥,邱备正在申请留学,你就帮帮忙吧,这事要是让学校知道,就黄了,再说是我拉他去的!”
  “再说一遍,我现在送你回家,不想爸妈知道,你给我乖乖闭嘴。”
  “你!行,你不帮嘛,不就扣留24小时,我陪他蹲里面去。”她伸手拉开车门,谁怕谁,横的还怕不要命的呢,“陈朝大律师,你可以走了,不好意思打扰你睡觉。”
  啪的一声,他将车门盖上,把边上的女生拽到路边,力气有点大。
  “你是故意和我对着干是吧!”
  “是你自己说不帮的,那我自己帮!”她抬头对上他愤怒异常的脸。
  她的眼睛很大,特别是她很认真的对着某人说话时,那眼睛就饱含泪水似的,仿佛可以瞬间决堤。
  后来,陈朝也看了她很久,就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双手插着裤腰带,又一次绕进了警局,再出来时,他依旧只是拍了拍陈芹那堆毛躁的头发,“傻样,这个也哭!”
  她当时哭了吗?连她自己都没发现,不过后来用手抹了下眼睛,确实有两滴鳄鱼泪。
  再后来,他说“走吧,他等会就出来了!对你,我无法做到任何的视若无睹,陈芹,你说我是不是很有自残的倾向。”
  她哑口!
  这是她第一次和他提起邱备,以后的每次提起,似乎都是战争的爆发,以至于她不再想去用这个话题去招惹他。
  
  “陈芹,你的杯里已经没茶了!”
  啊?回忆中的陈芹猛然间回神,才发现自己面前的杯子已经空了,只是自己还依旧停留在吮吸的状态。
  她尴尬的笑笑,赶忙对旁边的服务生说,“给我一杯开水吧!”
  哎!她忘记了这是酒吧,而不是KTV,可竟然说了,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对着服务生说,   “水!”
  那男生奇怪的看了她半天,最终还是离开,端了杯冒着热气的白开水放在桌前,热热的气流瞬间上升,把人的视野浇的模糊。舞池的人依旧脖子,腰杆的一阵乱扭,陈芹也依旧晃的头晕。
  
  啪!
  小秋箭似的从舞池里突然冲了出来,双手扒在桌上,气喘吁吁的,“来了,来了,真的来了!”
  顺着小秋手指的方向,几个西装笔挺的男子走了进来。
  透过五光十色的光束,陈芹的眼停顿其中。
  小秋说,“陈芹,那几个男的可都是有钱有权呢,也就是现在流行的高干子女!”
  “高干?”
  “是啊,这些人啊,随便一个拉出来,都是牛的很,不过我到现在还不是很清楚他们老爹老娘到底都是谁,不过能和腾哥混在一起的反正八九不离十,不是高干也是二世祖,都是公子哥!”
  “是吗?”
  小秋点着头,表情特严肃,那股子认真劲把陈芹都给逗乐了,“我去上个卫生间!”她直起身子。
  
  路过过道的时候,陈芹不自觉的将脸转到另一边,几个男子,几个女子,嬉笑怒骂,该抽烟的抽烟,该谈笑的谈笑,与以前也没什么不同,花钱依旧豪迈,身材依旧挺拔,他们经常说的是,大不了脚踏天,头踩地,潇洒过一生,豪言壮语,牛的不行。
  看了几秒,她收起视线,正打算离开时,却又一次楞住了,只是这次不是看到,而是听到。
  “邱备!”她伸长了耳朵,努力寻找着声音的方向。
  
  “邱备!”有个女子从她边上经过时,突兀的说了一句话,一股迷迭香从身边慢慢划过。
  人名而已,没有什么不同,只是陈芹却突然间失去重心似的紧紧抓住身边的东西,仿佛只要一放,她就没有了支撑的力量。
  在她面前,那个白色格子衬衫的男子,温暖如冬季温泉的笑容,那么远,又那么近,恍恍惚惚之间,记忆像台投影般一一放出,痛苦的,快乐的,悲伤的,苦涩的,好像塔米偌骨牌,推了一个,就一直往下,刹也刹不住的跌下去,每一块,都重重的敲打着自己的心。
  她想起了一本书,“悲伤逆流成河”
  
  “哎呀!疼!”一双手用力的扣住了陈芹的手掌。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标贴党,内容可是很纯洁的哦!
希望你们能喜欢我这杯淡淡的清茶,我努力更新弥补我的不足。
闪!

第五章   重逢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希望大大们多踩踩啊!给新人一些鼓励啊!虽然我写的不好,可只要你们鼓励我会更加努力的,忐忑中!  如果注定要相遇,能不能给我个时间,给我个地点,让我做好面对你的准备。
  ----陈芹
  
  中医里把疼定位为一种由心而起的感觉,透过神经线,慢慢的转化。
  陈芹觉得自己的疼,是在心里,好像拿了几把刷子,狠狠的刷,狠狠的刮,却怎么也转化不出来,只是憋着。
  这种感觉有点像女生肋腰带,哪怕是闷的几乎要窒息,都不能吭一声。
  
  邱备的形象是清晰的,她的逃脱也是明显的。甚至没见到他转过的侧脸,自己就已经夺路而逃。
  吧台上的人继续暧昧的挑逗,也许在白天,这里所有的人都是天子骄子,可现在,糜烂是对这种夜晚最佳的诠释。没有人能承受住太重的压力,毁灭自己的释放倒显得那么理所当然。
  
  舞台上,乐手吹着萨克斯风,曲风悠扬,哀怨,动人,竟开始让她想起了那种迷迭香的味道,流苏的围巾,也想起刚才在自己身边轻唤邱备的女子。
  以前,是否自己也是这么轻声唤他,只是当时,他的回应好久都像耳鸣一样充斥着自己的神经。是的,当两年前他那么伟大,果断,坚决地在系舞会上给她几乎致命的一击时,所有的千丝万缕都已经断了。
  她低头抿嘴,像月牙般的弯度悄悄的形成了一抹勾人的浅笑。
  
  还记得那时她没这么优雅,邱备在台上和乐队一起表演,她通常都是一蹦三尺高的给他加油。除了那次,那是大三的系舞会,她却没有往常一样在台下乱蹦,只是穿着一件浅蓝色连衣裙,深情款款的注视着舞台上的男友。
  刚才,就在刚才,他吻着她的脸颊,在床头抱着她耳语,他说谢谢你把第一次给了我,等会,我会把一句最重要的话告诉你。
  她笑,轻轻的亲吻他下巴上的湛清色胡须,刺刺的,却有种很真实的感觉。
  其实她不要什么重要的话,只要他能对着自己笑,把悲伤与她共担,把快乐与她分享便已足够,可他既然说了,她也就那么自然的点头,然后换上了自己很少甚至几乎不穿的裙子,安静的等着。
  
  一首披头士的歌曲唱罢,邱备在话筒上清了清喉咙。
  “各位同学!”他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寻找她。
  第一次,他有点看不到她,直到她在台下挥手,人群中宛如一朵娇艳的水仙,安静而又芬芳,又似一朵淡菊,宁静而悠远!
  曾经的她和他,低吟相拥海边,多么简单而又快乐
  。
  他看到她笑了笑,带着一丝甜蜜和些许的期待,他也笑了笑,然后目光凝聚,深邃如迷。
  他说,“我,邱备,在这里宣布,和陈芹分手,在我成为他的第一个男人之后!”
  
  一字一句,刚劲有力,略带讥讽,略带嘲笑,略带满足,然后看着她的脸如预期般从白里透红,变成一种苍白。
  原本响着的音乐停了下来,周围一片死寂般的沉静,陈芹有点转不过弯,只觉得耳朵里嗡嗡嗡直响,好像几万只的蜜蜂朝自己蜂拥而来,人却仿佛是十字架上的耶稣,即使用了再大的力气,还是无法动弹。
  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是一切还好好的吗?怎么一瞬之间,只剩下下残砖破瓦。
  是自己糊涂吗?为什么所有的眼睛都无端端的带着一种蔑视和讥笑。
  
  她想问他,为什么,为什么我如此爱你,把你放在心中,你却将我践踏!她还想问他,为什么,为什么我对你付出一切,把你看的比自己重要,你却将我无视到这种地步!她还想问他,为什么,为什么我把自己给了你,把你当成所有,你却当我如此低贱。
  可她最终还是什么也没问,因为她无法移动脚步,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臆想,直到黎夏冲到舞台上,赏了邱备一巴掌,重重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出来时,陈芹才终于抬头看他。
  “打的真好,陈芹,这巴掌算你给我的,我们两清了,你情我愿,大家好聚好散。”他的话再度从扩音器里传了出来。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与你的爱情不是这样的,它该像水一样的清澈,该像花一样的鲜艳,该像阳光一样的灿烂,该像天一样的蔚蓝,而不是这样,不是如此不堪,不是的,也不该是的。
  她在他即将离开大厅时抓住了他,那么用力,那么勇敢的抓住了他,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不在乎周围的人怎么看她,她只要他,“不是的,邱备,你告诉我为什么,不该这样的!”
  
  他回头看了她一样,眼睛如磐石般坚硬,没有往日的深情款款,更没有一览无遗的纯真,有的似乎只是愤恨,他用力的甩开她的手,“为什么,陈芹,在你践踏我自尊的时候,我就在想,有天,我也要同样的回报你。”
  “如果不懂,我可以再说一次,我在耍你,听懂了没有,耍你!”
  啪!重重的一声,很大,很用力。
  红红的五爪深深地印在他脸颊,手变的有些麻木,只知道那时的心,几乎是麻木了,失去知觉。
  她是那么卑微的爱他,为他,她把自己变成了尘埃,可终究她在一场大雨后,掉落土里,掩埋在了地里,陪同那种爱人的滋味埋葬了。
  
  接下来的事,她已经忘记,只是觉得自己一直那么固执的抓着他的手臂,就像要把自己的指甲掐入他的肉里,然后和他融为一体一般。
  黎夏说陈芹,你放手,这种人是人渣,可她不能放,因为一放就没了。所以她一直努力的抓着,就算怎么样,她都不能放。
  ”陈芹,你疯了是不是!”他甩开了她。
  重重跌回地面的时候,没有疼,只是感觉轻飘飘的,仿佛是浮在了半空中,她最终还是松开了手,原来幸福是她怎么抓都抓不住的。
  她听到旁边黎夏一直在叫着,“陈朝,快点来啊!”
  不!别让他来!可她终究来不及说出口。
  
  醒来的时候,陈朝正帮她擦着眼角的泪珠,而周围,只是一片安静的白色,旁边白色的液体缓缓的进入她的身体里,有些略微的疼。
  他调着点滴上的开关,液体向下的速度渐渐放慢,她看到他的手正轻轻地抚摸那个压着针头的白色胶带。
  迷迷蒙蒙的状态下,她似乎能感受到他宽大的手掌覆盖在自己额头的温度,低低浅浅的声音在耳边回旋。
  “陈芹,爱过了,痛过了,是不是我就有机会了呢?你知不知道,有一种亲情是以爱情为基础的,你痛了,我也痛!”
  “可我痛了,你却不知道!”
  是,她是不知道为什么爱上一个人的结果是这样!
  
  “他真的不要我了!”她有如梦呓般的喃喃自语,泪却无声无息的滑落,温温的在脸上留下痕迹,一次一次干掉,然后覆盖。
  其实他也不是没见她哭过,可没有一次,她哭的如此让人心疼,锥心刺骨。
  记得他5岁时,她出生,爸爸指着那个哭的稀里哗啦的女娃说,这是司令的女儿,5年后,他10岁,她5岁,她叫他哥哥。
  他平时很少对她凶,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可是这次,他实在是有些憋不住了,紧锁的眉头间,一团火焰正不断燃烧,她的每次自言自语,每次无意识滑下的泪滴,无疑就似火上浇油,陈朝觉得现在的自己,就跟定时炸药一样,只要一碰,就会爆裂。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对我!”
  “什么为什么,你觉得你们可能吗?你认为爸妈会同意你们在一起吗?他爸现在还在牢里蹲着,他配的上你吗?陈芹,你醒醒吧!爱情不是这样拿来伤害的。”陈朝用力的按着陈芹的肩膀,在她又一次的自言自语时犹如一头发火的狮子,怒瞪她,力道大得那双修长的手指顿时青筋爆现。
  其实他不想的,只是看到病床上的她,一脸苍白,气就不打一处来。而她的话就似那导火索一样点燃了他,所以他第一次没有节制的,像在法庭上把对手逼到无路可逃一样的对她。幸亏他还是忍住了,“作践自己”这四个字始终没从他嘴巴里说出来。
  
  离开家以后再想起这些,陈芹总会觉得自己那时挺傻,可又挺勇敢的。从小她是被呵护长大的人,顺风顺水,唯一的一次跌倒,几乎是摔的半残,可她却也凭着小强的特质活了回来。
  往脸颊上扑了扑水,对着镜子捏捏,然后把回忆泼水一般的洒出去,生活其实很简单。
  
  鱼说,我的悲伤只有7秒,因为7秒之后,我的眼泪沉入水底,当我游弋到另一端时,你只知道我的快乐,却忽略我的悲伤。
  两年的生活,不仅是在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痕迹,更多的是让她懂得,放了别人,才能放了自己。
  
  路过通道的时候,邱备已经不在,她望着那个空空的座位很久。
  没有失望,有的只是点点的惆怅和惘然若失。
  回过头,就看到小秋在舞台那边使劲朝她挥手,嘴巴一张一合的胡乱喊着什么,音响很吵,所以她根本听不见。
  
  快速的穿过舞池,等她走到小秋边上的时候,她与韩瞳已经背好包了,“走了?”她疑惑的看着她们。
  小秋点了点头,“是啊,看到想看到的了,当然就走了!”
  是吗?陈芹下意识的望向远方,那里昏暗的灯光下,某个妩媚的女人正娇憨的躺在一个背影修长的男人怀里。男人的脸是背对着自己的,所以她看不清楚,可女人的脸却很清晰,蜷曲的长睫毛,闪着银灰的亮光,很妖冶的五官,嫩白的胸部裸露在镁光灯下,有种市场上五花肉的美感,市场的小贩总说,越白质感越好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走吧!”小秋拉了拉陈芹的袖子,“喂,你刚才掉马桶里了啊,进去快一个小时!”
  刚才?坐在那个狭小空间里发呆的时候可没这个感觉,眼见韩瞳高瘦的身影已经没入人海,两人飞快的拿起背包,紧跟上去。
  一路上,韩瞳没再说话,时速快的跟自己头顶上经常飞过的大客机一个样,只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大概预感不对,小秋也一改呱燥的性格,安静的和陈芹坐在后面,任凭车子起起落落,狂奔似马,依旧端庄贤淑,坐的跟个总统一样镇静。
  站在公寓楼下,看着那辆扬长而去的车身,一阵空虚袭上心头。
  
  往回走的时候,陈芹一直想着小秋说的那帮人,陈朝,柯辉,腾震。
  其实他们和自己,都是一个院子长大的,对他们,自己并不陌生。如果说人生来注定得到一些,那必定失去一些,得到什么,失去什么,或许只有自己才明白。
  只是时光如梭,晃一晃就过了,就像油画,时间久了,褪色了,轮廓犹在,记忆犹存。
  
  一个人的宿舍,洗了澡,擦了头发,随便搞搞,也就12点了。
  正准备睡觉的时候,手机响了。
  是小秋打来的。
  陈芹侧躺在床上,盖了半边身子的棉被,一手还压着眼角做按摩。
  “怎么了!”她问。
  “陈芹!”小秋故意压低了声线,“我刚才把腾哥的手机偷了!”
  啊?
  “我怕我姐发现,就放你包里了,等会无论它怎么响,你都别接,急死他,谁让他带个三八女出现在我姐面前的,活该!”
  “这样不好吧!要是人家有什么重要的电话呢!”
  “三更半夜有什么重要电话,有也是女人的,没事!就是,陈芹,不好意思哦,明天我就还他,晚上就暂时寄放你家吧!”
  “好了,我姐来了,就这样了!”
  啪的一声,速度挺快,耳边立刻一阵忙音。
  
  挂了电话,顺势把身子一歪,在包里摸索了半天后,还真的发现一台崭新的nokia Vertu,富豪就是富豪,陈芹摇了摇头。
  这款机子她见过,在北京一次手机的展览会上,那时的主持人说这是世界上最贵的手机,不仅按钮的接触点均有红宝石镶嵌,机面显示屏更是由宝蓝色水晶制成,就连外壳都是配以名贵金属如黄金、白金等作修饰,拿在手上,时刻充满超级富豪味道。
  摊在手上比了比,和自己的1100其实也没什么本质区别,能接能打,偶尔能做下拇指运动,在陈芹眼里已经是号称功能齐全了。
  转了身,把床头灯一拉,整个房间笼罩在屋外机场的塔灯下,舒舒服服的扒着抱枕入睡了。
  
  “真爱”酒吧里,少了三个女生的空间依旧吵闹,相比于刚才,音乐甚至更high,舞者更卖力,露出的肌肉也更白嫩。
  沙发上的男子摇晃着手里的酒杯,黄色透明的液体清澈见底,这是一瓶1926年的苏格兰威士忌,略带芳香的酒感,入口甘甜,齿颊留香。
  这里的男人很多,可喝得起这种酒的男人并不多,就像这里的女人很多,要得起的这种男人的并不多。
  “这丫头,老搞这种把戏!”
  “怎么?”对面的男子低抿一口手中的酒杯,“真把你手机拿了!”
  “是啊!估计又为她姐鸣不平呢,小孩子,总是要掺和到大人的世界里!”说话的时候,刚才躺在他怀里的女子已经不见,敞开的A&F衬衫极大限度的展示他标准的身材,线条硬朗的胸肌,和他那孩子般的脸不怎么搭调。
  
  “喂,刚才韩瞳是不是来了哇!我刚在路上差点和她的车刮擦,牛啊,那车踩着黄线就过去!”一个男子伴着嘈杂的音乐迎面而来,不过声音够大,连那种迪斯科的音乐都没法把他的声音震慑住。
  陈朝看了他一眼,狭长的眉毛高高挑起,“柯辉,你什么时候能把你200分贝的音量调小一点,美女都被你吓跑了!”
  话一说完,柯辉就乐呵呵的蹭到他边上,冲怀里就是特男人的一拳,“变不了了,啥时候我要沦落到为了女人改变自己,那人生就废了。”
  哈哈哈!三男子拍案而笑,一致公认这话说到点子上,罚一杯。
  
  “喂,你真不关心一下你的手机!”
  “哪能啊,我让小K告诉韩瞳了,小秋这个月满勤,扣了。”
  

第六章   神人
  那段记忆永远深刻,那段岁月永远铭记,不在意的永远在失去后才越发的珍惜。
                  --陈芹
  在陈芹的记忆里,她家的房子其实很普通,青砖红瓦,四四方方,房间林林错错隔开,小时候她与那些玩伴就经常在那个偌大的院子里捉迷藏,有时一躲就是一个小时的无人来找,最后还是自己耐不住寂寞偷偷跑出来,然后就见那些伙伴各个大爷似的坐在大院的空地上吃着冰棒,各个笑的及其开心的冲她乐,“陈芹,快来,你哥请吃冰棒了!”
  “冰棒个头,你们怎么都不躲!”她气的在那跳脚。
  “躲了啊,”大毛伸出舌尖舔了下即将流下的冰水,“谁让你躲那么里面,好啦,看在你哥请冰棒的份上,算你赢了,等会给你一张戏票!”
  大毛是影院经理的孙子,和他玩游戏,不就为了那个票子,可一张哪够啊,小莉,小海,小窝,七喜,掰着手指头,一只手还算不过来,加起来7.8个呢?
  她冲上前一把夺过大毛手里的冰棍,“不行,要10张!”
  “你还我冰棍,你还我冰棍!”大毛在院子里跳脚,却决口不提票的事,视死如归。
  陈芹站到椅子上,把冰棍举的老高,直到冰棍水直直的滴到腋下,小脸一皱,却还是坚决的举着,然后特自豪的看着比她矮了半个头的大毛很没男子气的掉眼泪,刮着耳光子笑他。
  ”羞不羞啊你,男生哭鼻子!”她爬到更高的台阶上,吐着舌头做鬼脸。
  
  “好了啦!”陈朝那时候就很高,不费吹灰之力地一下把陈芹手里的冰棍放回到大毛手里,直接把陈芹拎到肩膀上背媳妇似的背回家。
  半路上,他笑嘻嘻的告诉陈芹,票在我这,你欺负一小孩干嘛!
  后来陈芹大了很多后才觉得陈朝律师的职业敏感由来已久,简直是利用自己获得电影票,然后在自己发火的时候又充当了英雄抢下冰棍,从此在院子里的声望提高,最后间接导致大家伙都不和自己玩。
  为此,长大后陈芹咨询过这位大律师,他穿着律师袍,笑的可欢了,直夸自己妹子聪明,把陈芹气的直踩他脚,黑黑的皮鞋硬是多了好几个脚印。
  
  当然,那是后话,可那时侯的大院里确实是古树盘根,鸡犬相闻,嬉笑不断,奔跑不断,呆久了,偶尔还会觉得它破,它老,特别是后来欧式建筑的别墅林立周围,更显它的突兀。
  这种感觉,一直延续到她到了北京,看过大大小小的四合院后,方然醒悟,原来自己所住的古居是远远非北方四合院和其他广大地域的农村古舍可与之比肩的。
  那时她这么和袅袅说的时候,那女人可是非常的表示赞同,点着头说,是,是,根本比不上我们家的大炕,袅袅家是东北的,看着那女人认真的劲,她也认同般的点了点头回礼。
  毕竟都是出门在外,称赞起自己故乡更是一点不吝啬,就像其实陈芹也没觉得自己老家的荔枝多好吃,而且吃多上火,嘴巴起泡说话还打哆嗦,可说出来的就是“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然后就是这的砖没我家红,这的树没我家粗,这的墙没我家高,这的人没我家好,一路下来,感觉就是差,而且是差到底。
  后来想想,好歹自己脚踏的可是人家的地盘,增长着这个城市的GDP,给人家添砖加瓦的干活,于是立马改了口,只说这的人只比我家差一点,顺带还露出一节小指头,至于哪一点,袅袅说,没亲切感。
  为了这个认知,那天晚上她们在三里屯酒吧坐了一夜,歌舞升平,烟雾缭绕。
  女人扭着屁股比大街上的大妈跳秧歌还带劲,男人就是色迷迷的直往人家穿的少的地方看,袅袅在酒吧玩的很疯,喝的最多,也吐的最多,陈芹那天还是没喝,无论多少男人过来献殷勤,硬是滴酒不沾,自制的不行,因为她记得,她要把那个女人拖回去。
  大概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她就经常做梦梦到家里那套透出一股胭脂红祥瑞气的古居,每回醒来,睁眼半天,就再也无法入眠了。
  或许这就叫做,独在异乡为异客。
  入睡前,最后一秒想到,还是那套房子。
  
  早上7点,当闹钟死皮赖脸的响了第N声后,才把某芹从梦里叫醒。
  翻了个身,又死赖了几秒,陈芹这才一骨碌坐了起来。
  揉揉惺忪的睡眼,光着脚丫子就跑到大厅,觉得地板特冷后,才又蹦蹦跳跳的绕回房间穿鞋。
  刷牙,洗脸,打扮,一气呵成,不过15分钟,然后就着镜子咧了个嘴,高喊,“陈芹最漂亮,陈芹最能干,陈芹是才女!”
  最后挎着个帆布包,就出门了。
  
  走出大楼,仰面朝上,碰巧又是一架波音从上头飞过,机身轻巧如燕,从上空划过的时候还带着一些轰鸣,像是要惊醒那团白雾般的震耳。
  陈芹用手遮住阳光,眼球直勾勾的随着飞机没入云中。
  
  正看的起劲呢,一个全身黑西装打扮的男生突兀的站到了她的面前,墨镜很大,脸很小,几乎看不到正面,就是很严肃,“请问是陈芹小姐吗?”男子面无表情的问她。
  嗯?她木讷的点了点头,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呢,就被请进了迎面驶来的黑色宾士内,那感觉像抢劫,而且是正大光明的抢,因为他还知道自己姓陈。
  
  “陈小姐别怕,我们只是想要回你包里的手机!”还是那个男子,刚才一上车,他就已经在副驾驶座上了,此刻正转了半边头看她。
  虽然说刚才他把她抓进了车里,不过动作倒不是很粗鲁,而且不是没见过这种阵势,她倒也不是很怕,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是这个吗?”陈芹从包里摸出了那把nokia Vertu,“是不是给你了,我就不用跟你们走了!”她问。
  男子透过后视镜打量了陈芹一番,思索半刻后还是摇了摇头,“陈小姐,其实是有人想见你!”
  
  “谁?”
  “一个您15年前的玩伴!”男子把脸一转,示意司机开车。
  不用猜,是腾震,他15岁跟着腾伯伯离开到新西兰当大使,从此没有音讯。
  随着车子拐了好几个弯,过了几个红绿灯,便停下了。 
  
  这是在海边的一家私人别墅,典雅的欧式风格,一道铁门的后面是庭院深深,小石铺路,大石雕塑,红砖的墙边裸露出点点青苔,像是害羞的人儿偶尔探出头,喷水池里的鲤鱼吐珠似的喷着些小水花,从外面看,恰似一幅高雅的油画,从里面看,却是一副泼墨山水画。
  下车的时候,立刻有仆人弯腰致意,进去大厅,马上有人端茶送水,白色的真皮沙发上还遗留着他昨晚的那件黑色外套,不过烟味和酒味的混杂,气味很重。
  “陈小姐,你稍等一下,腾总就出来了!”男子礼貌的和她愕首,然后退出,离她几米开外站好。
  真是训练有素,她想。
  
  恩!她礼貌点头,选了个离大门最近的位子径直坐下,门边的兰花娇艳欲滴,据说今年的兰花跌价,但也不至于沦落到要放在鞋柜边洗脚气的程度吧,这么个优质品种,放这里,岂不是很浪费,吸进一肚子脚丫子气,总有一天气胀。
  抬头,大厅的正中挂着一幅中国字画,笔锋干净有力,天道酬勤!落款为无名,什么无名,陈芹嘟囔,不就是他自个写的嘛,15岁的时候,他就是中国书法协会的最小成员,一袭隶书写的让人羡慕,记得那时的他们很喜欢让陈芹比比哪个人的女生缘最佳。
  柯辉性情温和,陈朝运动细胞发达,而他呢,花花肠子却又一手好字,那时的陈芹经常手指他说,震哥哥最帅!
  结果当然是换来两个男生的鄙夷之色,直呼女生外向,不过那时她咬着根棒棒糖,哪管那么多,夸一句换个吃的,这么好的交易,多几次无妨,直到他离开,再回来,也有15年没见了。
  其实在北京时,他来过一次,不过她出差了,没碰到,所以确切的说,昨天,是她这么多年后第一次见他。
  
  “陈芹!”优雅的声音缓缓传来,带着一丝的不确定。
  回头的时候,就见一个穿着白色睡袍的男子站在楼梯拐弯处唤她名字,183的身材和陈朝一样挺拔,标准的衣架子。陈芹一直觉得陈朝就是随便扔个乞丐的衣服给他,他都能穿出性格来的男人,可眼前这位,似乎和他也是半斤八两。
  “震子哥!”她站了起来,与他面对。
  他的形象依旧高大,浓黑的眉毛,乌黑的大眼,刚洗过的头发顺贴的搭在头上,15年不见,除了更多了份阳刚之气,更显男人成熟韵味外,并无什么不同,所以她能轻易的认出他。
  她的眉宇依旧低吟,干净的五官,不算漂亮,但一双布娃娃般的眼睛还是显的可爱,又多份淡然,一个浅笑,一个儿时的呼唤,才能让他与小时候那个胸前挂个小方巾,流着鼻涕的小女孩对应起来,还记得那时只要一个棒棒糖,就能收买她,如今齐耳短发,双目炯炯有神,该是很难骗到了吧。
  “震子哥!”她又朝他叫了一声,力道明显变大,一下就把楼梯上那个人影震的肩膀略微抖动。
  
  “小丫头片子,长这么大了!”他走近她的身边,醍醐灌顶似的压住她的头顶,他很高,随便一抬手,就能碰到。
  她一下躲开了,略显拘谨,一瞬的时间,他的手就这么停在半空中,可是还是一刹那的功夫,腾震的身子已经在纯白沙发上压出了一个很大的弧度。
  “你拿了我的手机!”他整个人仰靠在沙发上,顺手拿起旁边的香烟,嗅了嗅,没吸,只是夹在两个手指之间把玩,昨天一夜未眠而宿醉的结果是他的脑袋到现在还隐隐作痛。
  陈芹笑了笑,“你不会不知道是小秋拿的手机吧,何必这么大费周章的把我截过来呢?”
  哈哈哈,他双手揉着太阳穴大笑,“陈芹,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聪明了,看来15年的米没白吃啊!”
  “谢谢!”她礼貌的回了他一句。
  其实她也不相信他不知道她在他的公司里干了一年,怎么说公司员工的资料他该有吧,不过关系这东西错综复杂,有时还跟个迷宫一样,既然没法改变,就顺其自然吧,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她一直坚信。
  
  “听说我离开的时候,你回来了!”
  嗯!那时没看到她,还着实让自己伤心了好一阵子,想想在国外,他脑子里能记住的女生好像也只有她了。
  “叔叔阿姨好吗?”
  “你怎么不问你爸你妈好吗?”
  “我还没准备好去见他们!”陈芹低头,“不过谢谢你让我在你公司待着,至少三餐温饱。”
  “明白就好!不过听哥一句话,父母给你空间和时间,不是让你当乌龟整天把自己窝起来的,人要学会自己长大,伤口舔一舔,杂毛梳一梳,该拎出来见人的时候还是得见。”
  恩!她点头。在她眼里,这些和哥哥一样的人物,是那种无论外面怎么花,怎么玩,可遇到正经事,个个拖出来都是好样的物种。俗点说,他们是群平时用下半身思考,遇到重大事件,一股血气上冲,才懂得用脑子思考的人,脚踏一方地,头顶一片天,形象高大的不行。
  “你还没告诉我叔叔阿姨好不好呢!”陈芹记得小时候,除了爸妈,就是腾震爸妈对自己最好了,就连梳个马尾,他妈都会夸上半天。
  “你怎么还记得呢!”他努了努嘴,“老爷子,老妈子还在新西兰对牛弹琴呢!”
  “没回国!”
  “老爷子还不到退休年纪,领着党的俸禄当然要为民办实事,喂!你这胖墩就不能问下你哥我这些年过的好不好啊!”
  她冷眼扫了他一眼,天天吃猪肉的人需要关心吗?她笑眯眯的端详他,换了个很戏谑的口吻,
  “前几年新西兰疯牛病,你没事吧!”
  
  靠!这是个什么女人!腾震原本正坐直的身子差点扑倒在地上,“走,我爸昨天刚给我空运了新西兰牛肉,一起早餐!”他拖着她手臂,不由分说的直往就餐室走。
  想将他,早着呢!
  没办法,扭也扭不过,打也打不过,而且一见面就动粗也不好,所以现在,她就只能坐在腾震的对面吃牛排!
  大清早的吃牛排,陈芹觉得不是他疯了,就是自己疯了。可自己对面那家伙吃的倒是津津有味,刀叉比划来比划去的,中途还停下来,抬头看她。
  “你看什么!”她问。
  “怎么觉得你这几年变了这么多啊!原本的肉丸脸怎么成瓜子了,虽然是好看点,可是要是以后偶尔哥几个手痒,怎么捏哩!”然后没等她回答,就又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低头看了看表,才发现已经7点45了,8点上班,打卡制,虽说她是关系户,也不能这么招摇啊。
  “腾董,我上班要迟到了!”语意,你是董事长不用打卡,我要呢?
  “还有,我能不能打包啊!!”陈芹小白兔似的看着他,哎!早上在家吃了两个蛋糕,如果不饱一定吃的比他多,可这样留着确实很浪费。
  腾震笑了笑,没一会就有人拿了个便当盒过来,“把这个带公司吃吧,早给你准备好了!你人是瘦了,好吃的性格还是一点没变啊!”
  腐败!本来她还想反驳他些什么,可觉得好像一点用处也没有,便拿起桌上的便当,把头一甩,直接出门,看也不看对面坐着那位。
  这女人真是不行,腾震眯着眼把牛排赏给了家里的那头白乎乎的萨摩。
  
  重新坐回那辆宾士车上的时候,陈芹一直在想,如果他试过一个人无助的坐在地下室的床上,闻着空荡荡的霉味环绕四周,手里却还是只能咬着馒头配开水,喝一口,呛到眼泪都流出来。
  你,腾震,还能对着那剩下三分之二的牛排说,扔掉?
  如果能,陈芹觉得他就是神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第二更,嘿嘿,写的不好,大家见谅!

第七章   逛
作者有话要说:大大们,给小妹留下些意见吧,凡走过必留下痕迹,就留个小爪吧,给我力量吧。
阿门。  吊兰的养殖方法和爱一个人一样,默默关心。 ---小秋
  宾士车的确很显眼。
  一路风驰电掣,就连等红绿灯的时候,公交司机都推开窗户探了一眼,吐下的唾沫星子差点就盖在车顶。
  “那个!”......不知道他叫什么。
  “那个!”......她拍着他的椅背,确定自己是在叫他。
  “什么事陈小姐!”早上截走她的男生一个刹车,回头看她。
  “把我放在一个能搭车回公司的公交站就好!”
  嗯!
  没错,太豪华的车子,坐的磕人。相比之下,自己更喜欢两块钱的金龙公交。
  
  回到公司,小秋就已经在电梯门迎接陈芹,还没走出大门,一个软趴趴的身子就扑了过来。
  “陈芹,你没事吧!”
  “对不起啊!”她把头低的和陈芹的肩膀成水平直线,“我出卖了你!”
  嗯?
  “昨天那个死狼人打电话给我姐了,然后我就被严刑逼供!”小秋抬起头,双眼亮的几乎要冒出黑油,“都怪我,革命意志不够坚定,还没用刑呢我就把你招了!”
  原来是这事,对着这么个小孩,真是没法度!陈芹无奈的摇了摇头,笑笑。
  “没事啦!”
  “没事?”小秋狐疑的盯着陈芹,在她的记忆里,腾震的保镖那可是一个比一个酷,每次见的造型都和港片里黑社会一样,面露肃杀之气,黑色西装黑色墨镜,有时她甚至怀疑也许连袜子,内裤都是黑色的,特别是那个小K,永远看不到微笑的。
  陈芹轻拍了下思索中小秋的肩膀,“我以前练过几年跆拳道!”
  “真的?”小秋斜着眼盯她。
  她知道她不信,可这还真是实话,记得那几年,每天在屋子里都能看到院里几个男孩互相掐架的场面,隔三差五乐此不疲,谁把谁弄成鸟兽状便成了赢家。终于有天,老爸回家时撞个正着,便让警卫员好好锻炼下这几个男丁。再后来,她就经常听到院子里那些很有气势的叫声,那时她才10来岁,就在屋里扒着老爸的大腿娇憨的说她也学。
  那时老爸说了,散打不适合女生,还是跆拳道吧,所以她就这么学上了。好像当时考了个黄带后就常常拽着那几个男生要过招,结果自然是还没开战呢,陈芹被扭的哇哇大叫,哥哥们见状手立马就松开了,然后那小妮子却立刻面露狐狸笑,矫捷的赏对手一个过肩摔,等男生们回过神的时候就见陈芹在边上抿着小嘴,把陈朝那一帮子男的气的够呛,直说再不与她这种半吊子小白眼狼过招了。
  
  恩!陈芹看着小秋那双瞪的无限大的眼,点了点头,然后顿觉身价倍涨,之前在北京的时候也是这样,不就是帮同事追回了个钱包,在办公室的地位一下飙升,直接从端茶小妹晋级到打工白领。
  可这次,就没那么幸运了,自从和小秋说了这事之后,整整半个月,只要有空,那女生铁定是晃着她胳膊直嚷嚷,“陈芹,好陈芹,特好好好陈芹,你教我练跆拳道吧!”语气嗲的让人骨头发酥。
  其实陈芹也不是没教过她,可这家伙说的永远比做的勤快,马步扎个15分钟就蹦蹦跳跳的说石化了,更不用说拉筋这么高难度的动作,那腰永远都是直在半空,然后就撒手不练了,坐在沙发上喝咖啡。可你说不练就不练呗,关键是第二天她还非拽着你,继续教她,长此以往,陈芹一见小秋笑眯眯的样,就知道又在劫难逃了。
  
  又是一个难得的星期五,公司实行双休,所以一到周五,也是小秋最开心的时候,她比陈芹小两岁,可陈芹总觉得她就是没长大的那类人,和2年前的自己很像。
  柳南据说公演加场,所以归国时间一拖再拖,两房一厅的居室似乎成了陈芹自己的,两点一线,倒也乐的快活。中午吃饭的时候,陈芹已经给自己派好了单,当归牛肉汤,西芹炒肉,外加一盘茼蒿,就是她的晚餐了。
  最近闲来无事,经常下楼逛逛,话说陈芹现在住的那里,也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在离所住公寓不远的地方就有个大卖场,生禽蔬菜,应有尽有,颇为适合陈芹这种居家过日子的小女生,如果嫌远,就近的地方还有个台湾人开的便利超市,偶尔来点填饱肚子的东西还是有的,一杯奶茶,几串关东煮,省钱省力。所以住在那,对陈芹来说,有个好处,就是买菜方便,因为在北京自个张罗饭菜习惯了,第二天开始,她也便自己煮,自己带了。
  这天中午,她的饭已经热完,小秋叫的外卖却还是没到,一闻到那微波炉里传出香喷喷的味道,一只小爪就伸了过来。
  “陈芹,好好陈芹,我能吃下你那个什么!”
  “给你!”陈芹想也没想,直接夹起最上面的一个猪排塞到她嘴里,原本就是为她特意多煎了一块,这会看她笑的那谄媚样,心里倒也颇有几分得意。
  女人读物里不是经常说,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一定要先抓住一个男人的胃。男人这辈子,陈芹觉得自己压根就没什么自信再去抓了,可女人倒是先抓住一个了。
  “陈芹,我们下午去逛街吧!”一块肉吃完,小秋又不客气的夹了块小菜吃,好不容易咽下了,张开就是买衣服,每周一次,就和八点档连续剧一样准时。
  “还上班呢!”陈芹赶紧往嘴里扒了口饭,把边上的肉放嘴里咬一口,就怕晚一步,自己就得吃白饭配开水了。
  就见小秋朝她眨了眨眼,“顶头的那个出差了,最大的那个一季度视察一次,没什么人管的着咱们!”
  想了想,确实也是,总经理室向来进出的人就少,老总出差大家也不用汇报工作,来的也就更少了,至于腾震,至从那次别过后,就一直没见过,这事她也挺纳闷,一家公司的董事长,怎么好像都没在公司出现过。
  “为什么我很少看到董事长呢?”
  “哦,见怪不怪,这是小坑,人家哪看得上,顶多就把这当下酒菜,大坑大概在另一个地方吧!”
  “大坑?”
  小秋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一天到晚忙什么,反正该他出面的时候他出面,偶尔来坐坐,喝杯铁观音,公司业绩日益增长,他口袋越来越饱,也就这么回事,再说他家有钱,就是24小时躺床上,也有人把饭递到他口里,哪像我们!”
  嗯?
  “我们还不是一些表面风光,内心彷徨;容颜未老,心已沧桑;似乎有才,实为江郎;成就难有,郁闷经常;比骡子累,比蚂蚁忙,比鸡起的早,比狗睡的晚;比驴干的多,比猪吃的差;比岳飞忠良,比赖昌星紧张的青年。”
  语气通顺,简洁流畅,外带口沫横飞,跟店小二背菜谱,刘老根念绕口令似的,把陈芹唬的一口白菜含在嘴里,双手遮住桌子上的半碗饭,定了半天才恍过神,直竖大拇指,夸她牛!
  可这还不是最牛的,最牛的竟然是下午时候,小秋真的把陈芹拖到了新世界百货,一边打卡走人,还一边嘀咕,新世界百货打折,能买赶紧买,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其实她并不想买衣服,只是因为,那近!
  新世界百货,地处商业圈中心,而它的对面,是一栋3年前竣工的豪华办公大楼。
  20楼,那个挂着“朝新律师事务所”的地方,是她周末最经常出现的地方。
  
  “陈芹!”小秋指了指对面的大厦,“我们一会逛完就去对面喝饮料,陈朝哥,哦,就是那盆吊兰的主人就在那里办公,我一定要让他知道,什么叫真正会养吊兰的人。”她一直记恨陈朝骂她不会养吊兰的话。
  “不过现在,先shopping。”
  陈芹的思绪还没转过弯,人就已经被小秋拉进了密密麻麻的打折区。
  两折……三折……
  衣服捡的不亦乐乎。
  
  “小白,小白,你的电话来了!”
  小秋的手机铃声,和她的人一样让人感觉可爱。
  一看电话号码,她立刻抓着陈芹躲到通道,嘘了一声,按了接听键。
  大概是公司的,陈芹点着头,背靠墙边。
  “你在哪!”
  “哦,叶总啊,我和陈芹在银行呢,怎么了?”说谎一点不脸红,还特理直气壮。
  打电话的是公司主管工程的叶连,地位和韩瞳一样,不过一个管外跑业务,一个管内负责工程实施,来了公司半个月,陈芹很少遇到他,据说他经常在外面跑工地,从这个到那个,从岛内到岛外,狡兔三窟,经常以工地为家,不过人缘不是很好,经常为了个鸡毛蒜皮小事和公司员工争吵。
  韩瞳出差前,就有个工头跑来和韩瞳诉苦,说他实在受不了老叶,思想古板,不会变通,就一土包子。
  结果韩瞳二话没说,直接通知小秋预付他一个月工资,慢走不送。后来陈芹才从小秋口中得知,这个被戏称为土包的老叶,其实也就40出头,可是工作极其负责,当初腾震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三顾茅庐,磨破了嘴皮子才把他招到靡下,就为了让他监督工程。
  按小秋说法,此人高傲,一向以“在他手里杜绝烂尾楼”为座右铭,所以但凡到韩瞳这告状的,受处罚的一定是那个告发之人,无一例外。
  “哎,上次遛弯的工地还好是叶工拒绝了那家的水泥,不然几个月前海水灌漏,房子早塌了!”小秋无限感慨,“现在才觉得腾哥所托是人啊!”
  这小孩,满嘴都是话,简直出口成章。
  
  “那你们什么时候能回来?”电话里的人继续追问。
  “没办法啊,叶总工程师,银行人超多,也许是周末的关系,您的事情很急吗,要是很急我这边事先撂下,立刻回公司!”
  “算了,那星期一再说吧,先让陈芹把人家的勘察费给转了,这个比较重要!”
  “嗯,好的!”挂下电话的时候,小秋对着陈芹直吐舌头,“哎!干坏事真的会折寿啊。
  “以后还是晚点出来的好!”
  这人!陈芹手里大包小包差点被甩下楼梯,不过和小秋在一块,还是挺愉快的。这不,解决完叶总,两人就更肆无忌惮了,逛街都踏着正步,特别是小秋简直是走路如风,恨不得把人家模特身上穿的全扒下来套自己身上。
  陈芹之前没和小秋逛过街,这一下午总算是见识到了,传说中的购物狂就这样的。看中一件就捞一件,遇到很喜欢却不打折的,出门前还要和店员唠叨,“以后不买你们的东西了,一点没上帝的感觉!”
  从商场7楼乘观光电梯下楼,整个电梯内只有陈芹和小秋两人,各自都拎的满满当当,其实陈芹只买了一双鞋,而且还是耐不住小秋的折腾下买的,她说逛了半天,你总不能什么都不买,就双鞋也那么挑。
  
  “我们现在去对面喝茶!”步出电梯,小秋径直往前走。
  陈芹立在原地,咬着嘴唇,“那个,小秋,我去银行,一会我们在这里碰头吧!”
  “喂,陈芹!”小秋举着手机,被一包包袋子拖住的身体没赶上陈芹的速度,自言自语,“陈朝啊陈朝,估计你这辈子也学不会怎么养吊兰了!”
  
  自动取款机前,陈芹的卡插了,吐出,来来回回。
  “陈芹,你干嘛呢?”小秋把手架在卡上,“你这么取钱,会被认为你是盗用别人的卡呢?”
  “哦!”她回头,看到保安确实正犀利的盯着自己。
  脸上一阵困窘,红了一片。
  “你不是想取钱吧!”小秋把卡抽出,放回陈芹包内!
  陈芹尴尬笑笑,“你不是要上去喝茶?”
  “陈朝哥不在,上去干嘛!他秘书说他刚下来,可我没碰到,真是的!”小秋嘟囔,“算了,我们去看电影吧,反正时间还早!”
  
  “变形金刚呢,中午吃了你的菜,晚上我请你看电影!”
  刚想着怎么回绝呢,人就已经又被拉到了影院门口,小秋倒也很怜香惜玉,把东西撂陈芹边上,就排队去了,说是怕累着她。
  其实陈芹觉得自个也没那么尊贵,可今天这种扫街的方式,还确实他妈的累。就想撂东西,直接坐地上了。
  还有15分钟开场,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拱进了影院A厅,用拱是因为小秋两手都拿着珍珠奶茶,要不早就把那撒娇的功夫现出来了。
  小秋就是这样一个人,把事情做到让你无法回绝的地步,你就只能跟着冲,陈芹觉得这妞颇有领导潜质,看似别人握有主动,看或不看,实际上早被捏柿子一样扒在手里,票都买了,还能怎样,冲着派拉蒙这个制作公司的名字,不进也得进了。
  
  位置不错,加了点钱,坐在中间,头不用仰也不用低,直接靠着就成,姿势有点像那植物人喝水,一动不动。
  屁股着椅的时候,才觉得那脚直哆嗦,好像几年没逛的街都被补回来了。再看看身边的人,正大口大口的喝着奶茶,两颊下陷,跟个印度老斑鸠一样,吸的咕噜咕噜响,手里还抓着一把爆米花,要多享受有多享受了。
  年龄不饶人啊!除了感慨外,就只能眼盯着大屏幕。不一会儿,灯光灭了,跳出来一堆的英文字母,电影也就开场了。
  
  变形金刚讲什么,不就是一堆车子和一堆车子的战争,小时候看动画片的时候就觉得那车特帅。这会看电影,还是那感觉。从车到人,几秒钟的时间,旁边有个小孩一看到变形,就拍手,快乐的不行。指着那辆大奔直叫,手舞足蹈的还经常碰到陈芹的手臂。
  小孩的妈妈不好意思的抓了下孩子的手,歉意的笑笑,有孩子的女人就是很有成熟的感觉。
  陈芹低头问了那小孩一句,“喜欢车子吗?”
  “喜欢!”小孩子甜甜的回答,肥嘟嘟的小脸好像个肉丸,嫩白嫩白的那种,“爸爸说长大了买车带女朋友兜风!”
  这教育够彪悍的,孩子的话刚说完,脸就被自己老妈掐了下,“是带你爸你妈兜风,真是的!”
  彼此微笑了下,不再打扰人家的亲子教育,就继续观影了。
  
  终于到了威震天和擎天柱决斗的时刻,旁边那小孩手舞的更欢了。
  小秋咬着爆米花,嘴巴咧成了一个弯弯的沟。
  其实她没告诉小秋,在她和陈朝错过的时候,她也和陈朝错过了。
  因为不敢,所以,她躲了。
  

第八章   初见柳南
  若是缺少了真实,又怎么知道现实的圆缺呢? --黄舒心
  晚上回家的时候,已经快11点了,整个人累的几乎不想动。
  撒了几朵香花,放了精油,舒舒服服的闭目养神,等裹着大布从木桶子里爬出来的时候,已经是1个小时后的事情。
  住到这半个月来,陈芹已经渐渐把泡澡变成了一种享受,热热的气体笼罩在脸上,汗水夹着雾气慢慢散开,香木在热水的熏陶下竟也渗透出一种淡淡的气味,忙碌了8个小时后,这样的SP享受竟是如此简单。
  她不习惯把手机带进卫生间,可偏偏电话喜欢那个时候来访。
  洗澡的间隙就一直听到门外的手机响个不停,所以打完保湿水后,陈芹的第一件事就是直接扑到床上,拿起手机。
  
  真彪悍!20个未接来电,能干出这等好事的还有谁?
  “怎么了?”陈芹立刻拨了回去,20个来电啊,事情重大,就是那端还没开口,就是一阵抽泣声。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然后夹杂一些纸巾抹过鼻子的声音。
  “怎么了!”她又问了一次,“小秋?”
  “陈芹!”估计纸又被蹂躏完一张,“你还在不?”
  “嗯!听着呢?”这小孩,刚才不是还兴高采烈的蹦回家,那小脸笑的都要抽筋了吗?怎么这会就成泪人了?变脸比翻书还快。
  “我姐回来了,下午我们逃班被抓包了,她骂了我一个小时,就差没把我家祖宗18代也问候一遍了。”
  当然不会骂她祖宗18代了,她家还不是她家的,这小孩,话总喜欢往夸张里挤。
  “还有,她还怪我把你带出来,说我找死还要个垫背的!”
  呜呜呜……呜呜呜……
  那是,这下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两关系户上班期间外出逛街,又得有多少闲言碎语啊。
  “陈芹,你说我是这样的人吗?她骂归骂,不能这样侮辱人啊!她说我们两这个月的满勤奖没了,700块钱呢!”
  呜呜呜……呜呜呜……
  耳朵里一阵哆嗦,陈芹赶紧打开扬声器,放到离自己10厘米远的地方。
  “好了啦,别哭了。”
  “能不哭吗?钱呢!够我买一套衣服了!”
  “要是打折,也许是一套半呢!”
  “我姐总这样,钱是腾哥的,她心疼个啥哦!还没进门呢就帮人家省钱,你说有我姐这么好的女人吗?”
  “嗯,没有!”陈芹答应着,“女人遇到自己很爱的男生时才会那样!”
  话一说完,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一声傻笑,估计还猛点头呢,“嗯!我也这么觉得!”
  “好了,去洗洗睡吧!”陈芹哄孩子般的说着。
  嗯!小秋答的干脆,电话一挂,耳边还是熟悉的嘟嘟声音。
  
  有时,陈芹觉得小秋怪怪的,因为她对自己太没警惕,总是把事情一股脑的抛向她,在公司,她也曾仔细观察过小秋,她不瓜噪,一直与工程部的人保持一定的距离,见人虽然也笑的热情,逢人也喜欢打招呼,却没有和她在一起这样,有的没的,该与不该,不加修饰的说出来。
  想了半天,还是没什么结果,眼皮却已经重的不行,横下心,关机睡觉。
  
  这一觉醒来,天已经蒙蒙亮了,破晓的黎明仿佛是一把利剑,劈开了黑黑的夜幕,半个太阳涌出了地平线,晨懿耀彩。
  躺在床上,睁眼时一架飞机恰巧从窗前越过,发出轰轰的声响,猛的把头一拍,原来是因为窗帘没拉,所以自己才被震醒了。
  因为今天要去看个雕塑展,看了看表,又眯了一下,陈芹便起来了。
  
  走出房门,大厅依旧还是大而空旷,住了这么久,陈芹觉得自己已经喜欢上了这里,坐北朝南的绝佳方位,间隔有致的布局,春天窗外玉兰花香,夏天微风徐徐,秋天月洒阳台,冬天燕子衔泥筑巢,怎么看怎么个风水大大的好。唯一讨厌的地方,大概就是卫生间靠近客房而非卧室,所以每次,都要害她绕好大一条道。
  今天的客厅有点暗,落地窗的帘子被紧紧的合在一起,什么时候关上的,已经不记得了。只是那点点缝隙的阳光撒在地板的斑驳,依旧闪烁,随着晨风轻轻摇晃。
  客房的门,悄悄露出一条小缝,昏暗的壁灯射出一道昏暗的光束。
  想着也许是柳南已经回来,陈芹便静静上前,因为听了太多,发现太多,对她便有了太多的遐想,所以她有点忐忑的走近,想想有点像做贼,把头一抬,肩膀一缩,靠在墙边。
  
  一条白色内裤!
  一件白色T恤!
  一个白色发箍!
  一双白色高跟鞋!
  虚掩的门内,两条缠绕在一起的大腿若隐若现。
  有女子在房门内低吟,更有男子胡乱的喘息声。
  这样的画面不是没见过,却还是满脸通红,赶紧把脸一转,径直走进卫生间,冲动而又小声的关上门,心中不断念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抬头时,镜子里的脸却已经红的和猴屁股似的。
  
  出来的时候,有个女子窝在沙发上抽烟,袅袅的雾气缓缓上升,然后逐渐扩大,在头顶晕开,把她的脸笼罩在迷离之下,光滑的地板上已经不见一丝杂物的痕迹。
  她把烟抿在唇间,吸了一口,吐出。
  丝薄的针织睡裙,红色的玫瑰头像秀在胸前,艳丽的好像她的脸。
  她说,“你就是新搬进来的人!”
  她点头,拽着衣角,脸颊有些发烫。
  她还说,“我早上回来的,不好意思吵到你了!”
  她摇了摇头,“没有,我是要去看展览早就醒了!”
  最后她说,“那我困了,去睡觉了!你自便吧!”
  从陈芹面前走过时,一股淡淡的玫瑰香味划过,纤细的腰身,如瀑布般倾斜到腰际的长发,散发着撩人的气息。
  
  陈芹想过很多与她遇见的场景,唯独忽略了这种方式。她终于是想起,那天韩瞳交代的话,最重要一点,别管她的私事就行!原来韩瞳早给自己打了预防针,她与她,不过是一人一个房间,拽着同一把叫做大门的钥匙的舍友,仅此而已。
  在房间里又磨蹭了一下,就出门了。
  出门前,她下意识的望向左边的房门,紧紧扣住,不留一丝细缝,就像人,闭上了就不轻易被打开。
  
  难得的周六,陈芹就这样把自己荒废在了黄舒心的雕塑展里,在一副临摹埃及法老的作品前,经常只有她一个人静静观赏。
  不变的容颜,不老的尸身,不朽的传说,美丽容颜下的故事是完美或是残缺,没人理解,也没人懂得,记得那时看罗浮宫魅影,每次自己那么不自觉的被索菲玛索吸引时,就是她变身游离于罗浮宫的时候。
  脚步轻盈,人影孤单,用一种世人跟不上的脚步寻觅着,再配上那样有节奏的音乐,让一个叫陈芹的女子爱上了那个有着完美容貌的魅影女子。
  
  “喜欢这个作品吗?”一个女子站到她身边,轻声问道。
  “嗯!孤独之美,神秘之美,那里是我们到不了的国度,你根本无法理解那个面具下的人生,是一种怎样的世界!”
  女子点了点头,“我当时创作这个作品的时候也没去过埃及,全凭想象,后来朋友看了,都说这是个我自己眼中的埃及,好像和你说的有点类似,我的埃及而并非真实的!”
  “黄舒心!”陈芹这才回头看她,其实自己知道这个名字还是因为大学时在图书馆看到的一本画册,里面有个图片叫“完整的普罗米修斯”。
  修长的手臂弯到身前,抱住头颅状的低头沉思,不一样的感觉,她喜欢上了她的作品,还有她的人。
  恩!女子点头,扬起一抹细笑,“难得有人这么投缘,我请你喝茶吧!在这里,我只请过两人喝茶,你算其中之一。”
  透明的玻璃茶几,一盏花茶的味道从冲下开水后慢慢萦绕开来,“这是我去新西兰旅行时,一个朋友的妈妈送的!”
  说完,她把茶缓缓倒入茶杯,晶莹的淡黄色液体,几片花瓣漂浮其中,陈芹没喝,只是放在鼻尖闻了闻,古有曰,品茶如品人生,淡中有思,思中有语,想必花茶也是。
  清露淡雨,繁华而不焦躁,淡雅幽香,“这里面有几种花的花瓣啊!”
  “花不在多,而在于品。”黄舒心淡淡的低允一口,“以茶会友,我弄这些雕塑没想过要让人明白,可有人明白终究是个值得欣慰之事。”
  “你把我说高尚了,其实我也什么都不懂!”
  “不懂就是最懂的了!”她依旧低语。
  眼前的黄舒心是个很静雅的女子,和所有杂志上的照片一样清新,一颦一笑,拿捏得当,而她的雕塑作品其实也根本不像她所说的那般,算算,今天才是开馆的第三天,几乎3分之2的作品都已贴上了已认购的标签,那表明大家都很认可这些作品,对于一个艺术家来说,这何尝不是一种动力呢?
  “你的作品几乎都已经卖出去了!”
  黄舒心望了眼展厅,双唇舒张,纤细的眉毛轻轻提上,“是的!刚才我朋友说,我这些次品终于是可以出货了!”
  “次品?”
  嗯!“他说像我这种人,次品才会舍得卖出去,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哈哈哈,“艺术家永远都觉得更好的作品还没出来!”
  她摇了摇头,“不,这次我确实有一件很喜欢的作品,很小,定价很便宜,可是没人看的上!”
  “那朵琉璃葵!”在最边上的位置,很小,却很精致。
  陈芹话没说完,黄舒心已经起身把花拿在手上,“我送你的,套句我刚才那个朋友的话,拥有这朵花的女生,就会拥有幸福!”
  陈芹本能的推辞着,却最终还是被黄舒心的话说动了,哪个女生不想拥有幸福呢?
  
  喝了几杯茶后,展厅又有人陆陆续续到来,她也不便继续拉着人家闲聊,就起身告退了。
  走出展厅的时候,黄舒心一直倚在门边,望着那抹娇小的身影远离视线,走到拐弯处,陈芹回头,摆了摆手,换回她淡淡的浅笑。
  其实刚才,黄舒心没有告诉她,那朵花是象征一种爱情之花,只送不卖,原本她已经打算闭馆之日便将之毁掉,还好,终于看到她,黄舒心在心里想着,不长不短的头发,瘦瘦的脸蛋,还真的蛮像的,和向日葵里的瓜子挺像。
  
  随便吃了份汉堡,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将近5点。
  柳南的房门依旧紧闭,蹑手蹑脚的从自己的房间门口折回厨房,倒了杯开水,便又进屋去了。
  仰卧在床上时,她想起了那个叫黄舒心的女子,三年前她已经是X市十佳杰出青年,其实自己见过她的,那时她跟在陈朝身后,他介绍,她们握手,然后她很崇拜的说,“我很喜欢你!”从此没再见过。
  再见时,她依旧没什么改变,可大概已经忘记了自己了吧!有人说琉璃是种刺痛的美,灼烧,高温,可又有个很美丽的形状,陈芹觉得这真如自己的爱情!
  刺痛之美!
  
  刚才回来时,在车上接到了袅袅的电话,被她一阵狠批,她说陈芹是出了家乡忘了娘的娃,也不想想大家伙多想她,不就长途吗,再说了12593一拨,两毛钱的事情,真不行,下回晋远洋来的时候,找他报销。
  想着也是的,半个月了,没给过北京那伙人一个短信,一个电话,除了刚到的那个,怪不得挨骂呢。陈芹连番保证,以后一定3天一短信,一周一电话,这才把袅袅的火气压下来。
  袅袅问了很多,陈芹总是好好好的点头,虽隔了个几万里,关心依旧存在,到北京混了这么些年,得到似乎远比失去的多了很多。
  晋曲阳说,北京,好地方啊!好山好水!最好的人民币产地。
  袅袅说,北京,那嘎子东北人在北京就是牛!
  陈芹说,北京,有你们才觉得真实点!
  那时大家哭得稀里哗啦的,抱着说,陈芹,对你好,值了。
  
  那天,一亿的项目在用筹交错间谈下来了,大家又去吃了宵夜,晋曲阳和袅袅喝的大醉,连走路都用爬的,还好陈芹没醉,载着两头在二环跑了一圈,眼见自己车技都没把他们给晃醒,便把车停住了,大家伙就一起在三环路上的车里睡了一夜。
  大冬天的,醒来时,各个感冒了!袅袅戳着陈芹的脑门,直骂她傻,就不能开个房间,要是怕被别人说他们3P,那就开3个房间,反正晋总报销,真是一根棍子,转不过弯。
  后来,一传十,十传20,整个办公室的人都感冒了,有的甚至是2感,比如袅袅,那张一个月的纸巾发票至今留在陈芹的包里,她说一定要她这个罪魁祸首报销。
  
  想着想着,一阵困意上来,顺手拉下被子,就这么睡着了。
  要不是忘记关手机了,陈芹想她睡死了都没人知道。可到底手机还是响了,从包里传出了小秋帮她设的双胞胎音乐。
  “大白,大白,来电话了,快接听,不然,你就成小白了!”
  
  迷迷糊糊的伸手在包里鼓捣了半天,终于是摸到了个长条状的东西,放到耳边,“谁啊!”
  “陈芹!”
  声音低沉而熟悉,好几年了,没听到不代表忘记了,在心里的东西依旧清晰。
  “哥!”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的男主人公出现,嘿嘿!

第九章   这个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欧也,希望大家喜欢!  Baby don’t go。               ---陈朝
  
  “陈朝!”陈芹乍一听到这个声音,顿时有种被灌辣椒水的感觉,整个人立刻翻坐了起来,睡眼惺忪便瞬间幻化为清眼明目,直愣愣的看向窗外。
  看什么,她不知道,只是总觉得离他很近。
  
  “嗯!”手机里传来他低低的答应声,“下来!我在你公寓楼下!”
  “你在我家楼下!”她小心翼翼地询问,其实他应该早就知道的,或者从自己进公司,他就该一目了然的。
  “对!在你公寓楼下,我刚下飞机,和我一起去宵夜!”他的语气比刚才坚决,有着不让人会觉得力量。
  少见,把法庭上的态度带到生活中,甚至带到面对她时。
  想也没想,立刻答应。
  好!我就下来!
  
  挂下电话,起来的时候陈芹才发现刚才自己竟然什么也没脱,好像时刻准备着被叫醒似的,全身衣服犹在,便随便扒拉了下头发,套件肥大的羽绒就下楼了。
  锁门的时候,一束强光照在额头,吓的她发出一阵惊叫。
  “你浪个这么晚出门撒!”保安一见是陈芹,便把电筒指到旁边,冲她笑笑。
  “恩,我下楼一下!”匆匆憋了保安一眼,“我哥哥在楼下!”
  “哦!蝈蝈啊!”他记起了刚才的门外一个很俊朗很高大的男子。
  不过陈芹可没听到,眼看电梯一时半会上不来,便朝着安全门冲了下去,宽大的拖鞋在地板上打出一阵有节奏的打击乐。
  
  皎洁的月光下,一辆奥迪A8停在空旷的院里。
  边上,一个高大的男子半靠车前,红红的烟点随着他的一吸一吐,时亮时暗。
  陈朝是个很有型的男子,她一直知道,匀称纤细的躯干和宽阔的肩膀把他的黑色长外套撑的更加的俊朗,一看就是个体格健壮的主。
  
  “哥!”陈芹在他背后不远的地方轻轻唤他。
  再听到那一声叫唤的时候,他已经将半截的烟扔到地上,回过头的脸依旧是那种很容易让女人爱上的漂亮脸蛋,微翘的鼻子,低垂的双目,一抹干净的笑容从他半张开的嘴唇上缓缓扩开,隐藏在额角的细微皱纹中。
  这种场景,竟让陈芹联想起了上海滩的周润发,那么有魄力,有时又那么忧郁,等他张开双臂时,她竟然就和冯程程一样,别无选择的扑了过去。
  薄荷的古龙水味道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陈芹把头埋在了陈朝宽阔的肩膀里。
  她喜欢把他叫做哥,可实际上,他们根本一点关系也没有。若非要给个关系硬扯的话,就是她的爸爸养大了他,因为他是爸爸战友的孩子,一个荣获一等战功英烈的儿子。
  
  陈朝笑嘻嘻地拍拍她依旧毛躁的头发,像抚摸小狗一样的揉了揉。
  再抬头时,她的眼已经是抑制不住的泪眼婆娑,迷蒙的雾气里,他的脸还是那么清秀,“哭什么,”他用那双庞大的手很轻柔的抹去她脸颊的泪水。
  “竟然那么想我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我不敢!”她看着他,依旧掉泪,仿佛是他越擦,她的泪腺越发受到某种刺激,哭到动情处竟然还连带哽咽,于是他擦的更加的手忙脚乱。
  “竟然不敢,你回来干嘛?竟然回来,也看到了,连拨个电话的勇气都没有吗?是不是如果我不找你,你就继续这么明目张胆的躲着!”
  陈芹摇了摇头,那些过去的,曾经的往事竟一幕一幕的翻转,如倒带一样的在眼前划过,然后她哭的更凶了,抓着他的衣领,没来由的一直哭。
  
  这下他也急了,探过身子,把车上的一盒抽取式面巾纸拿了过来,他一张一张的递,她一张一张的扯,不一会儿就空了。
  “哭好了吗?”许久之后,他问。
  嗯!“差不多了吧!”她答。
  然后她就被他拎包似的拽进了车内,稍稍平复了情绪,哽咽的鼻音渐渐散去后,陈芹终于是能正常的看着眼前的男子,“是你叫腾震把我调回来的是不是!”
  是!他发动车子,点头。
  “那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我在腾震北京的分公司上班,你早知道我在北京!”
  “要是我知道,我就不会满世界的找你了,不过我承认,你到‘飞震’后不久我就知道了!”想她刚离开的那会,他是真的满世界的找,可惜一点头绪没有,还好他的朋友多,在一年前,学校的师弟终于是告诉他,陈芹在我公司。
  就知道,陈芹把背往椅子上一靠,嘟着一张嘴,“我就说我怎么一年就涨了5次工资,谢谢了!”
  “不谢!”他笑眯眯的,皱着眼睛的时候好像招财猫,“陪我吃饭吧,我刚从英国回来,还没吃呢?”
  “你昨天回来的吧!”
  他转身看了她一眼,昨天去飞机场的时候,他就觉得似乎是看到了她,背影如此相似,可她却躲开了,原来真是她。
  兴许是知道说错了话,陈芹吐了吐舌头,“飞机上干嘛不吃!”
  “拜托,那飞机的东西能吃吗?”
  “你很挑哪!和以前一样,每次坐飞机,你和柯辉什么都不吃,就我一个人吃的香!”
  “所以你好养嘛!”
  切,陈芹白了他一眼,两年了,再见面时,似乎也不需要什么过度,很自然的就这样了。那她到底在怕什么呢?
  酒吧偶遇,昨日的楼下相见,其实只要她往前一步,他都可以看到她,可她却总是退缩。
  摇了摇脑袋,思绪依旧混乱。
  
  这一路上,他们也没再说什么话,X市的夜晚其实挺美的。这几年搞夜景工程,一到晚上,几乎是灯火通明,有人说这叫浪费,可在陈芹看来倒觉得它像一盏明灯,照亮我的心,温暖你的人,我掏钱,你给我感觉,交易公平。现在的人生活水平高了,总要来点新奇玩意,刺激一下神经。
  就像城市的白领也经常说没有夜生活的城市就不算城市,这大概也某个角度说明了夜也是体现一个城市GDP的一个方面吧。
  
  随着车子七拐八拐的进了一条小巷,越过了无数个坑洼,溅起大大的水花后,终于是在一间叫做“艇仔粥”的小店前停了下来。
  小店很小,而且破旧,从车内看,几乎都会被忽略。
  “下来!”陈朝把钥匙一拉,直接下车,陈芹在车上扭了半天头之后,还是蹦着跟了过去。
  这是个由两个老夫妻掌勺的粥店,还没进店内,甜甜的米味就已经传了出来,12点整,店里依旧还是有人稀稀疏疏的坐着,也许是上夜班的人,有一男一女,也有几个女生结伴,几张桌子,几张椅子,倒是让陈芹改变了原先的看法,这里很特别。
  
  “给你点了瑶柱白果粥!”
  嗯!其实陈芹也不懂瑶柱是个什么玩意,不过粥嘛,好吃就行!屁股还没坐热呢,粥就已经上来了,老太太一见陈朝就撑着张笑脸,皱纹拉成一直线。
  “陈律师,来了啊!”
  “嗯!”陈朝笑了笑,等老太太走远了,才低头和陈芹说,“终于带个女的来了,不然她要把我归入男同性恋队伍了!”
  哈哈哈,陈芹一口茶喷了出来,“那是,你是老少皆宜嘛!”
  “少贫,快吃!”
  话说这里的粥还是少见的好吃,米粒熬的香滑绵绵,入口即化,提味增香的姜丝和葱丝混迹其中,看的出来,却吃不出来,和瑶果,米粒,白果混在起来,丝滑浓香。
  正吃的心里开心的时候,老太太又过来了,依旧是皱纹眯成一条线。
  “陈律师,要不你晚点走,那小子一会就过来!”
  “不了,吃完就走,我才刚下飞机,没空和他磨蹭!”
  “哦,那我跟他说声,那小子说要从岛外赶来看你女朋友!”
  咳咳咳!陈芹又被呛了一次,米粒从口里下去却没往食道走而是绕了个不大不小的弯进了鼻子,堵的不行,陈朝站起身子,站到她身后,轻轻拍打她的背部,“慢点吃,又没人和你抢!”语气略带责备,却依旧温柔。
  好不容易一口咽下,眼泪又要溢出了,只是这次是呛到的。
  抬头时,老太太已经关爱的递了杯开水过来。她赶紧摇了摇手,一会又比了比陈朝,“她是我妹!”对面那个终于开口了,陈芹点了点头,早点说嘛,自己也不会被呛到啊,她怒瞪对面的人。
  “我听过孟庭苇的歌的,那时我才40多岁,听过的,不就是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嘛!”
  老太太嘴里哼着小调,收拾着隔壁桌的碗筷,一个一个的轻盈的往上叠。
  这什么和什么嘛,倒是陈朝笑的那个甜啊,比猴子捡个玉米都甜。
  
  重新上车的时候,陈芹一路都对着陈朝瞪眼睛,“那老太太也那个了吧!”潜台词,太三八,不,是非常三八。
  “哪个!”陈朝笑了笑,趁着红灯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傻孩子!”
  “别叫我傻孩子!”
  “哦!”他应了一声,“你怎么会是傻孩子,对吧,傻孩子!”
  切!
  “对了,陈朝,你以前不是经常开宝马吗,怎么换奥迪了?”她记得他没这么朴素的,刚才就想问来着,哭着哭着就给忘记了。
  他下意识的放慢了车速,顿了顿,“年前出了次车祸,觉得不该那么招摇了!”他尽量轻描淡写,可副驾驶座上的那个在一顿寂静之后,激动的立刻转过身。
  
  “哪受伤了?严不严重!”陈芹快速的转过他的脸,瞎子摸象似的摸了半天。
  “喂喂喂,我开车呢!”陈朝一下拍掉她的手,两眼专注的盯着正前方,刚才太紧张了,才忘记了是在车上,陈芹吐了吐舌头,细微的动作如往常一样。
  她的反应速度向来总是慢了半拍,已经习惯。
  可是她真的忘记,是她说过,不喜欢自己开宝马吗?
  
  “你就只在乎你哥我的美色啊!”他苦笑,想必是对她摸他的脸提出抗议。
  “那是!”陈芹笑了笑,“你可是标准的小白脸啊,要是脸上破个洞,可就掉价了!”
  “别说,我还真认为自己是无价之宝来着!”
  “是是是,最近你的光辉形象可是在国家级电视台里循环播放来着,我还以为你是要招亲呢,到处是你的特写。”
  “你看到了?”他突然的转头问她。
  恩,那时袅袅还经常指着电视的他说,这嘎子腻帅,垂涎的都要掉口水了,可陈芹觉得这事还是不要告诉他好,免得这特自恋的家伙又开始无休止的夸奖自己,让人反胃。
  “看到了!好几遍呢!”
  “看到了也不会和你哥祝贺一下,关心一下我,我以为你是要我成英烈了你才回来呢!”
  “陈朝!”每次她叫他全名的时候,一定是表情最严肃的时候,睁着双大眼,正儿八经的坐直了身板,“别太拼了,自己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最好是赶紧找个女人,能和你过一辈子的那种,都三十几的人了!”
  话一说完,就感觉车轮一个打滑,差点冲了出去,还好陈朝车技不错,一下就给拽回来了。
  “你以为我找不到啊,大把的人等着我去挑呢,不过,你哥我要求腻高,先看看,看哪个过五关斩六将,先把我单身那把大旗扛下来,就是了!”
  
  这人,还是和以前一样,贼贫,大把大把,没摊上个真心的有什么用呢?可他又不像柯辉那样老是玩,玩,玩,那些人要能玩出个真心,就见鬼了。
  以前老妈问他,他说拼事业。
  现在呢?两年,该有多少事业有成,又端庄贤淑的人从他眼前经过呢?
  一想到这些,陈芹有些不开心,不晓得是什么,堵的慌。
  干脆把眼一闭,假寐,可惜不小心,睡着了。
  
  “到了!”陈朝晃她。
  嗯!这么快!
  “还快啊,都一个小时过了!”
  哦,那怎么这么慢!
  “傻孩子!”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摸着她的头发,不管是长发披肩,还是齐耳短发,摸的姿势都是那么柔和。
  那时的大人们总说陈朝私底下人很斯文的,怎么一上了法庭,就一副要把人逼死的样,虽然面带微笑,却是极带杀伤力的那种,那种表情,似乎,她只见过那么一次。
  
  “这几天,我还有个案子,等完结了再找你!瞧你,本来是小胖墩,现在成瘦猴了,要补补!”他又伸手掐了掐她的脸颊,平平的,没有什么肉感。
  嗯,陈芹点了点头,律师就是观察入微,刚才不就是怕吓到他,所以才找了件因为太大几乎没穿过的羽绒当外套,结果还是被发现。又听着陈朝啰里巴索的讲了几句话后,就下了车,然后在车内那双乌黑的眼睛注视下走进公寓,门外,奥迪的引擎扬起的灰尘洒在公寓的玻璃门上。
  
  “你蝈蝈走了啊!”
  转过身的时候,公寓保安正咧着大嘴巴冲着陈芹乐呵,笑嘻嘻的样总是那么单纯和真实,有点像傻根,让人暖的不行。
  “是啊,蝈蝈走了!”语气淡的没有什么表情,松垮垮的一张脸。
  “你咋啦!”
  “没,我出门去买杯奶茶!”她转过脸,沿着刚才的路线走了出去。
  也许是刚才的粥吃得太多,陈芹竟然觉得有种胃胀的感觉,便决定重新出门到隔壁的便利店买了杯奶茶,她有胃炎,也许是习惯,每次胃疼的时候,她习惯了喝杯奶茶。热热的牛奶灌入身体里,便好了。
  
  登的一声!30楼到了!
  空空的走廊,一望到底的黑暗,把脚一跺,灯便亮了。
  进门时,柳南的房门已经打开,落地窗的窗帘随风四处飘散,有点阴冷。
  “柳南!”陈芹轻声唤了一声,一抹瘦弱的身影立即从阳台外面晃了进来,真丝的睡裙依旧扬开,有点像鬼片里的女鬼。若不是灯光已经打开,陈芹估计自己早就吓得大叫出声了。
  “那个男人是陈朝?”
  “嗯!你也认识我哥?”
  “不是亲哥哥吧!很帅的男人,有钱有权,该纨绔的时候纨绔,该认真的时候认真,只是,空切切,悲切切,独留伤怀。”
  

第十章   快乐日子快乐颂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愉快!
其实我再看看我的文,缺点也确实不少,谢谢每个看文的大人,都抱着一种宽容的态度来对待小妹第一次写的文,除了鞠躬,没话说了。
希望大家多提意见,我好好改正。
第一次写,难免很多不足,请大家见谅,如果你还能翻到这一页,我更要谢谢你,真的谢谢。
从贴文到现在一直很忐忑,不知道大家喜欢我的文章吗?勤能补拙,我努力的贴吧。
扭......  生活本身就是一杯茶,加点浓浓的牛奶,就成了奶茶。 ----陈芹
  
  日子总是在平凡无奇的平淡中度过的。
  满勤奖被扣了,心中倒也算坦荡了。
  小秋的嘴憋了两天,估计一股子闷气还没消完。
  这些日子里,陈芹逐渐远离了两点一线的生活,因为陈朝。按他的说法,这大街小巷,只要是好吃的,他都能摸到。对这一点,陈芹觉得真是深有体会啊,昨个到豪华餐厅吃牛排,今个也许就绕着山路十八弯到一家小农舍里吃野菜,明个呢,也许就是某个大排挡。
  陈朝对吃的很讲究,不过不是专挑好的吃那种,而是注重好吃,那天带陈芹去吃鸭肉冬粉条的时候,他就说了,那天被你抱着哭的时候,真是咯的慌,不行,我一定要把你这只瘦猴变回小胖墩,而且还一条龙服务到家,专车接送,吃喝玩乐,我样样把你伺候好,我就不信你肥不过来了。
  敢情陈朝是和自己的肥肉较上劲了,所以现在每次见面,他就习惯捏捏她的脸颊,他说这是检验成果的方式,啥时候能捏出两肉丸了,就表示不用再吃了。
  陈芹特鄙视的伸出五爪,梅超风似的抓着他龙骨,“你看看,你看看,自己还不是皮包骨一个,就会说我,知道不,我是陪着你增肥呢?你要不长胖点,以后怎么保护女人,光有个漂亮的脸蛋可不行,还要有坚强的体魄!”
  可话一说完,陈芹立马就后悔了,脸红了一片,就见陈朝笑的特贼,满脸暧昧,搞的她那天几乎不敢对上陈朝的眼。
  
  几天前,陈朝说要陈芹准备下见人了,她没怎么放在心上,这会接到电话,有点懵。
  “你说要我见谁?”
  “谁,放心,爸妈那我不想硬逼你,可柯辉和腾震都说很久不见你了,最近也把你养的不错,可以出笼子散散步了!”
  什么嘛,把自己当动物了,给点好吃的,训练一下,就为了出笼子表演啊,那不就是马戏团里的什么嘛!
  “我又不是骡子,不需要牵出来溜溜!”
  哈哈,陈朝笑的更欢了,“我想把你说成高级点的,比如老虎之类的,原来你也知道我刚见你时,那模样像骡子啊。”
  “什么啊!”
  “下班后我去接你!”
  “喂,喂,喂!”陈芹鼓着腮帮子,听着那嘟嘟嘟的电话声,气的从椅子上站起来。
  一只小爪立刻拽了拽她的衣角,低头一看,小秋正抬头与自己对视,“陈芹,你被雷劈了啊,脑袋上直冒火。”
  啊!小秋依旧还是那么可爱,陈芹笑了笑,“是我想劈雷!”
  
  这是实话,生活惬意,工作苦恼。
  最近公司一处地皮要开始筹建,事情挺多,也忙的她够累,天天回家就想躺床上,好像要把床往死里挤的样,而且最近哈拉留的也多,估计也是这个原因。
  话说回来,这是个大型的商业住宅楼盘,据说耗资好几个亿,目标是要建成和上海某某某富豪区一样的规模,建好后价格不菲,一平方10万打底,陈芹觉得这地够奢侈的,比祖坟还宝贝着。可还没开始呢,就有人打电话询问了,小秋每天接个5.6个咨询根本没啥问题,看来X市,有钱人多啊!那是否也意味着穷人也多,贫富差距不断扩大化的结果是,GDP一直升,工资倒也没降,只是口袋里的钱掏出去的又比之前多了个档次,以前是买的起菜买不起肉,现在是买的起肉买不起菜。
  这不,小秋这会又接到个咨询的,秘书的甜美声音缓缓传来,“张董事长啊,我们正在规划,还没开始呢?”
  “什么时候开始啊,快了,一定在你家孙子出生前盖好入住。”陈芹记得那个张董孩子才18岁,几天前的成人礼,她和小秋跟着韩瞳去过了把干瘾,悦华酒店,一人500的自助餐吃的自己差点大泄3天。
  “哈哈哈,好,一定,打地基的时候你要的那个地方打的牢一点!”还有这样的,小秋就是牛!没其他说的。
  趁着小秋还在哈拉,拿了文件直接走进总经理室,刚才小秋没说错,审批很难,选址竟然和政府用地给扯上了,这边着急开工,那边卡的要死,自己在中间,很夹心。
  
  “总经理!”
  嗯!正专注于电脑的韩瞳抬头看她,“怎么了?审批有问题?”
  恩!陈芹点了点头,“政府那块地批文一直下不了,说!”
  韩瞳挥了挥手,“不用说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等我叫你去的时候,你再去盖章。”
  哦!什么也不用说就明白了,那要她做什么,这职业干的真失败。好像自己就是那捡垃圾的,人家扔个,自己捡个,活是挺简单,反正就是动手不动脑,再这么下去,肥骠都出来了。
  用手捏了捏,腰间突然就多出了两块肉,虽然还没游泳圈那么坚挺,但好歹也是切切实实的存在着,早上照镜子的时候,那尖尖的下颚也好像有了略微的弧度拉直,看来陈朝这几日海补的效果明显啊!
  
  记得好像那时陈芹一直说自己胖,柯辉为了安慰她,就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和她说,你不懂男的,男的喜欢看骨感美女,可真正搂着的都是你这样的西施型女性。
  为啥?
  有感觉啊,谁愿意抱个骷髅头上床啊,又不是逛墓地,吓死人啊,我可不想半夜起来以为自己抱个贞子,俺是正人君子,重才不重貌。
  啊呸!
  “你,你,我告诉你,你要不叫陈芹,我一定甩你两巴掌。”
  “我就是不叫陈芹,你也不敢打我!”陈芹笑嘻嘻的躲在陈朝身后,冲着他吐舌头。
  
  其实陈芹的本名还真的不叫陈芹,第一本户口本上的名字清晰的写着陈一露,因为出生的时候刚好是露水那天,就让老妈给取了这么个应景的名字。
  后来说起这事陈芹妈就没停止过责怪,话说那时她爸爸在演习,空荡荡的病房里就只有她老妈一个人,高龄产妇啊,本来就得特小心,结果不仅男人不在,就连羊水破了,都是5岁的陈朝跑去叫医生。所以老妈一下发了火,女儿的名字她爸管不着,爱听不爱听都这样。
  陈芹有时也觉得老妈特小气,就为这事,打小她就不教陈芹喊爸爸,结果搞的陈芹学会咿咿呀呀的说话后,就总冲着自个爸爸喊叔叔,把官街好个几杆的男子气的吹胡子瞪眼的。
  再后来,因为一喊叔叔,陈芹爸就生气,小孩嘛,一看这情景,吓的就哭了,而且那时军务繁忙,陈芹爸是隔几个月才回家一次,导致结果是陈芹即使见了面,连叔叔都不喊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上幼儿园,因为老师要提问,老妈才开始一个劲的指着身边那个高大黝黑的男子说,一露,叫爸爸,这,就是你死人老爸,再不喊,我抽你了。
  你说有人这么当妈的吗?这事一直以来都让陈芹很伤心,两大人的事非把自己当成了牺牲品,而且这段往事也就成了那几个男生的的笑柄,逢陈芹就说,我一露走来,顿觉凉风袭袭啊!
  
  至于为什么改成陈芹,好像是初中那年的事吧!起因好像是为了不让大家知道陈一露是军区陈司令的女儿,所以,她改名了,这次还是老妈做主,陈恭,陈飞俄,陈布丁,陈肖小,陈佳丽叶,陈吉思韩,名字一个比一个劲爆,结果老爸不乐意了,拉下嘴里叼着的芹菜末,拍案而起,就叫“陈芹”,谁改毙了谁。
  哎,如今想起来,还觉得特搞笑。一天没什么事做,想想,笑笑,竟然也就6点了。
  下班时间很准时,陈朝来电更是准时,“下班了,快下来吧!”
  
  步出大门的时候,陈朝和他的奥迪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他的车没什么看头,可他那张脸倒是很有嚼劲,来一次,引一次蝴蝶,那话怎么说,招蜂引蝶。
  “哇,那个帅哥又来了!”
  “你没见过啊,好像是法治干线经常请的那个嘉宾!”
  “哦,对对对,那个律师,那时我妈还问我说这是哪来的明星呢,一身黑西装那么性感!”
  “你妈思想那么前卫啊!”
  “切,那是因为我刚好穿了件吊带问她我性感不,她就现学现卖了!”
  
  两女生从陈芹边上路过时,给了陈朝一个很综合的评价,和明星一样的律师,很吃香。
  “陈朝,拜托你以后可不可以别那么招摇啊,你这样会破坏我们这里女性的生物链!”
  “怎么说,”陈朝把熄灭的烟头扔到垃圾桶里。
  “你没看那些女生都在看你吗?”
  哈哈哈,“好好好!”他点头,以后我把车停到对面,你再走过来。
  那不是苦了自己,还要过天桥,不干!她摇了摇头,他明知道她最讨厌走路。
  
  陈朝开车很稳当,踩油门,刹车,加速,动作温和而不张狂,即使车速已经是接近高点,仍没有给人一丝颠簸的感觉,一切都很平稳。
  然后就这么一路平稳的到达了目的地,城南的一家私人会所。
  记得前天的日报上好像介绍过,一版大篇幅的报道,看的人眼花缭乱,据说是X市最贵的一家饭店,5个包厢,只接受预定,有钱不一定来的了。
  一进大厅,就有两个穿着旗袍的小妹引路,也不用报名字,就直接引上了电梯,直奔5楼,估计陈朝这些人常来,那张脸就是名片了。
  
  果然,够豪华,也够气派,走廊一路金碧辉煌,东坐上宾的包厢门一开,里面已经是烟雾缭绕。
  大厅边上,腾震和柯辉各自窝在沙发里,点着个烟,表情跟抽大烟的一个德行,萎靡不振。暗红色茶几前,一个打扮典雅的女子,双腿跪在枕包上,伴着古筝的音乐表演沙场点兵,一杯一滴,淡黄色的茶叶缓缓流下,气氛唯美到不行。
  
  陈朝拽着她走到沙发边上,也许是听到声响,柯辉第一个把眼睁开,狠狠的对着陈芹瞧。
  本来2年不见,就有点生疏了,这会又被这么瞧,那心里立刻跳的七上八下的,“看什么呢?”
  柯辉揉了揉眼,跟个土拨鼠似的蹲到陈芹面前,不由分说的就是往脸颊上使劲捏着,“让哥看看,你之前打肉瘤杆菌了是不,两年不见就成这样!”
  啪!她一下拍下那大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妈的,真捏啊,痛死了。
  “谁像你,胖的跟猪似的!”
  是啊,柯辉是这些人里除自己之外,变化最大的一个了,除了原本的中等身材没长进外,肥肉是一圈一圈的往外延伸,估计这两年在金融系统吃香的喝辣的,天天好吃懒做惯出来的。
  “得,陈芹,我确定你回来了!”他大手一挥,把陈芹抱的那个上气不接下气,连转好几圈,“两年啊,妹子,你哥哥我想死你了,再不回来,我上公安厅发悬赏了。”
  
  “柯辉,柯辉!”腾震的声音慢条斯理的传来,淡淡如水,眼睛却依旧眯着,“别装深情了,你不早知道她在我公司里干着,你说这一年,你到北京几次了,少说10次,哪回去见过她了,问问人家吃的好不好,穿的暖不暖,就知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靠!我装下都不行啊,还不是陈朝不让我找,说要让她成长,不然我早把她给绑回家了!”
  “对吧,陈芹!”他拿眼瞟她,不带任何暧昧却有点戏谑。
  好不容易脚着地了,陈芹回头看了看一边没说话的陈朝,那厮正笑的柔情似水的,一副招蜂引蝶的样。
  是啊,他早该知道,以他的人脉,要找到自己,还不是轻而易举,就像回来后,他要把自己绑回家也是很简单的。
  可他最终还是没有,他慢慢的让自己去适应,先和他见面,再来是朋友,然后呢,他总是把自己安排的很好,沿着他设定的方向,总是能看到那一抹阳光。
  陈芹觉得她也不是什么圣女,自然也成不了纯情少女,这么些年,她当然知道陈朝是什么想法,从小到大,那点模模糊糊的情愫自己哪能不知道,只是他与她,亲情的味道总是那么浓烈,真勾肩搭背的时候还行,可真要搂着胳膊肘子对望还有点像乱伦,况且经过了那么多事情,她早已不是那个要被哥哥们保护在身后的人了。这点要是他们没发现,就是自己隐藏的好了。
  
  “想啥呢?”柯辉捅了捅她的肩膀,递上一杯清香的绿茶,“顶级铁观音,一斤5位数,喝下,簌簌口,一会好吃鱼翅燕窝。”
  陈芹接过茶,楞了半晌,终于是憋出一句话,“你们都这么腐败吗?”
  哈哈哈!就见柯辉整个倒在沙发上打滚,“腾震,他说你腐败呢!”
  这人,越长越回去了,看着沙发那球一样的人,陈朝笑了笑,也不说话,直顾看戏般观赏着眼前两个人如蟋蟀般争斗,顶着那能温暖北极的微笑特慵懒的站在一边,喝下了一杯茶,才坐到腾震边上,“那事怎么样?”
  “努力当中!”
  腾震挪了挪身子,睁开眼的时候,那双眼皮就跟割过一样,一道大而深的痕迹,腻好看,从小陈芹就觉得腾震长的很漫画,没想到30岁的男人,还是那么好看,柔和的五官,很漫画的脸。
  也许是察觉到了陈芹异样的眼光,腾震倒也不客气的对上那双乌黑发亮的大眼,自信度颇高,“你看够了没有?”
  “看你帅还不好啊!”
  哈哈,“这话都听腻了,有没有别的词!”
  呕!陈芹觉得还好午餐就吃了个汉堡,要不早吐了,吐了吐舌头,直接坐到柯辉边上,摸着他的大肚子,“辉哥,你几个月了啊,酒肉穿肠过,酒肚腹中生啊!”
  “这你就不懂了,现在不流行吗,肚子越大,就间接表明那里头的墨水越多!我就说腾震,你这喝过洋墨水的就不一样,你看,喝了15年,都没哥肚子大!还有,陈朝,你也是,跟个瘦猴一样,那判死刑的都还肥的长瞟,你给他们打官司,还跟枯草一样,看着哥心疼!”
  滚!边上二男异口同声。
  

第十一章  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一天一章,嘿嘿,希望大家看文愉快,也希望大家能给喜夏多些意见,新人总是需要鼓励和支持的,当然砸砖让我更加进步,嘿嘿,谢谢了。  头顶的光环不是天使的。 ---柯辉
  友谊的追溯期总是很长,就像自己边上的这三位。
  陈芹看着他们你来我往的说笑,脑子立马转到小时候。话说这三人,革命般的友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不过估计是一辈子就这么定了,小时候打架一起上,挨打的时候也是各个少不了,想来也怪,院子里的小孩也不只他们三,可不知道是互相看对眼了还是咋整的,应是臭味相投的搭一块了。
  记得有次打架,他们呼啦啦把包全扔陈芹身上,二话不说,一拥而上的把人家揍的跟猪头一样,等整理战场的时候,才舍得转过头问,“陈芹,你知道我们刚才是为了什么打架的吗?总觉得这架打得不太真实。”
  把人家打的都要脱臼了还不真实,瞧这话说的,难道非得断胳膊断腿,血肉横飞才叫真真切切。陈芹送了三白球给他们,一人一个,不用争也不用抢。
  
  “陈芹!”腾震点了根烟,掐在手上。
  恩!她的思绪还在游荡,手也还是摸着柯辉的啤酒肚。
  “听说黄舒心送了你一朵花!”
  这事他也知道啊,“是啊!”
  “这女人,我要和她买,她还不卖,说什么我不懂爱情!”
  “你懂吗?”陈芹把茶杯一放,毫不掩饰的让一种不认同透过眼睛望向他。
  她想原本腾震是想说些什么的,可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动了动那两片薄唇,把烟一掐,绕到一边打电话,包厢里开始弥漫一种叫做沉寂的气氛。
  柯辉说,“陈芹,你又戳人痛处了!”
  啊呸!
  
  打打闹闹,时间飞快,7点多的时候,客人陆续到来。
  从一开始的四个,变7个,然后是10几个,其实他们根本就不愁没人玩,一通电话,一叠钞票,玩的人多了。那些人,陈芹并不全认识,有些是哥哥们从小到大的朋友,看着眼熟,而有一些好像是以前没见过的,反正男的西装笔挺,女的性感妩媚,而她,倒是有点不伦不类。
  最后进来的那个,排场最大,专人护送,陈芹一看,原来是那天截走自己的男生,乍一看到窝沙发上的陈芹,他也在工作之余礼貌点头,不过没笑,酷的不行。再看他边上那位,今年流行的蛋糕裙,金色高跟鞋,头上还带着别致的皇冠,别说,很像奥黛丽赫本投胎华人圈,就是一进门就娇滴滴的喊,“腾哥!”表情酥的差点把陈芹给整的骨质疏松,整体印象大打折扣。
  陈芹捅了捅柯辉的胳膊,“这女人是谁啊?”
  “哇,陈芹,你是山顶洞人啊!”柯辉大叫一声,几乎把整厅人的眼球转移到自己身上,然后在沙发上伸出肥硕的手指头指着刚才那女生说,“你不认识吗,这可是最近电视台力捧的新星玉女掌门人—廖沈冰小姐啊!”
  陈芹尴尬的笑笑,白了柯辉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五字,“我没看电视!”转过头时,廖沈冰已经由刚才初乍的尴尬成功蜕变为甜甜的微笑,朝着陈芹点头示意,笑容甜美如怡,绵绵如丝。
  
  感情最近大家都学变脸了,刘德华拜师学变脸那是国粹,边上这几个,可就是实践出来的,工人阶级代表啊,各个眼神一抖,把手一遮,变脸绝学就成功应用于日常生活当中。
  一直到入座的时候,陈芹才稍稍回忆起那个叫廖沈冰的女星,好像,好像有那么点印象,对!前几天试电视机的时候,刚好打开画面就是她,那时底下的标题好像是,玉女明星廖沈冰表示抵制婚前性行为。
  好像那时她这么说来着,“女人一辈子的东西一定要保护好,那代表的不止是你的忠贞,更是一种态度,爱一个人,无关性,而是精神层面的。所以,在今天,我们呼吁网友,抵制婚前性行为,把爱一个人变的单纯。”
  那时只觉得这女的,特单纯,现在看来,好像也不像那么回事。
  
  入座的时候,她就坐在了陈芹的对面,仔细看看,她涂的粉也不算多,淡淡的一层,脸颊和下腭上有着两个鲜明的酒窝,性感的嘴唇曲线,面孔上依稀荡漾的笑意,笑的时候更加显得灵活,不知道为什么,陈芹看着她就想起了小秋,论样貌,似乎她略胜一筹,可论可爱,她似乎比不上小秋的自然,毕竟是明星,装久了,连带生活也同化了吧。
  刚想着,大厅又有人进来了,真是说人人到,说鬼鬼到,韩瞳和小秋正迈着优雅的步子直奔餐桌。
  “陈芹!”小秋人还没到,声音就先到了,时速2米每光年。
  原本扒着塞饭的陈芹赶紧抬头,不尴不尬的笑笑,心想这下完了,明天到公司,又难过了。
  
  腾震叫服务员加了两张椅子,12口人,就这么吃上了,韩瞳依旧面带微笑,优雅得体,小秋不呱不燥,有点反常,廖沈冰依旧笑意荡漾,估计要减肥,要不就是被限制,东西吃的少,向来是大家说到什么,低抿一下嘴唇,安静的端坐一方,这又与她叫腾哥的样差之千里。
  倒是这边陈朝和柯辉夹了很多菜放到陈芹碗里,也不看看一盘菜多少分量,不管不顾的就直往那面前的大腕塞,一块肉吃完,又来一块,看的人直反胃,另外的人本就闲来无事,酒杯频频举起,磕的稀里哗啦的响,声音越大,洒出的白干越来越多,直看的陈芹恨不得拿个碗在下面接着,50年纯酿的白干啊!就这么喂桌子了,心是疼的阵阵酸楚。
  不过买单的不在意,两片红晕印上脸颊了,还直呼大家喝,典型的暴发户。
  趁着又一轮开战,陈芹决定到外面透透气,这种挥霍的气氛,实在是憋的闷。
  
  倚在走廊的墙边,回忆着往事,其实之前也是这么过的,这些人是什么样的,大家都清楚!小秋和韩瞳看到自己,没有张大嘴巴,一点没有讶异的表情也间接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按袅袅的说法,自己就是个关系户,关系户是干嘛用的,就是摆设,当个花瓶,因为是别人送的,你不要也得摆着,陈芹觉得她终于是明白初进公司时,韩瞳偶尔流露的不放心了。
  那时闲来无事,曾与袅袅讨论过贫富的区别,她说其实富人和穷人的区别是本质上的,就像他们都买西装,一种用美元一种用钢镚,性质一样实质却明显不同。
  陈朝他们聚会的地方,高标准的隔音墙,打牌的时候是一万一万的筹码往外抽,这边是某高干子弟,那边是隐姓埋名的富豪,寻乐的时候,低调的张扬。而平常的人却习惯到欢乐迪,点杯开水,就开始嘶哑着喉咙唱,那…就…是…青…藏…高…原,他们到那就是买乐,也甭管隔音好不好,就算你五音不全,人家服务生见了你,依旧是一脸微笑,几十个包厢共用一个卫生间,男生说解个裤腰带都运动会似的跑一圈,可腾震他们就不一样,虽然他们也唱歌,可不到那些标榜自助式的KTV,而是到私人会所,里间是台球桌,外间是包厢,喝着伏特加,虽然也点青藏高原,可人家只听不唱,就算是唱也愿意出点高价,叫上廖沈心这类明星陪着,一个愿打一个愿哎!
  若真要说这样的生活好不好,谁也没个定数,想当时咬着馒头,就想吃鸡蛋,吃真鸡蛋,就想咬蛋糕,咬着蛋糕心里又想着别的,一个循环一个循环的上去。再回头时,已经不是那么回事了。
  
  正想着呢,有人在背后叫唤,一回头,眼睛的视线范围内就看见柯辉迈着神仙步就过来了。
  “醉了啊!”她笑。
  他一手搭在陈芹肩膀上,摇头,“陈芹,我知道,你现在看哥几个不乐意了是不?觉得哥几个变了,腐败了,腐朽了,真他妈财奴了是不?”
  陈芹摇了摇头,“没!你们几个是什么样的人我能不知道吗?”
  “是啊,你要不知道,就真没几个人知道了!其实我也挺想和你一起去北京蹲会,过过那些日子,不就地下室吗,不就啃馒头吗,我能受得了,瞧你一回来,明显长大了,可哥不行啊,这肩膀上抗着两座大山呢,左边,咱爸咱妈,右边,咱这高干的光环就和天使头上那个一样,摘也摘不掉,好听点是福气,难听点,谁要谁拿去,咱不靠这个也能混的好。”
  “可就是没人相信,一直把我们摆上那个受人景仰的案头,知不知道,哥也也很累,每天花天酒地不代表我们不上进,我们上进的时候,他们看都没看到,你看陈朝,为了什么破官司差点出车祸!”
  “他说是几天没睡好,开车走神了!”
  “屁!他自己是说开车快了,我还不知道,是有人故意搞他。”
  “那现在呢?”陈芹突然激动的抓着柯辉的肩膀。
  “有你爸在,能动他的还没几个,安啦!”拍了拍肩膀抖动的陈芹,柯辉看着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孩,那酒劲似乎也一下就醒了,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啊,要是被陈朝知道,还不被刮痧。
  “陈芹,你哥不让我告诉你的,刚才我发酒疯,等会进去,拜托,我打架没打赢过陈朝,你可别出卖我。”
  望着眼前这个30岁的男子低头的样,陈芹还真的很难把他和银行一把手对应在一起,当然,她也知道,这种形象,能看到的,也屈指可数吧,就像他说的,人前是龙,就是趴着也得当睡龙。
  就这样在外面面对面的站了半晌,偶尔哈拉几句,偶尔缅怀几句,然后对视笑笑后,就相拥回去了。
  
  等陈芹和柯辉进门的时候,厅内已经是另一番热闹的场景。
  陈朝,腾震,还有一个面不熟名更不熟的男人已经坐定位,一看柯辉进门便嚷嚷着要他快点,三缺一。
  有钱人的经典游戏---砌长城,由此拉开序幕。
  几个女生一人一个的站到男人身后,原本廖沈冰是站在腾震身后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小秋一从边上走过,一抹娇小的身影立刻被挤到了柯辉后面,然后柯辉把牌一扔,“糊了,就听你3筒!”
  收了钱,柯辉便抽出好几张红色钞票递到廖沈冰手里,“我说运气怎么那么好呢,原来是送钱童女在我后面啊,腾震,你新的楼盘找这么个好运的主当你们形象代言人,值,真值!”
  腾震弯了下嘴唇,“那是,小秋,站我后面,也给我带点好运!”
  陈芹看小秋揪着那小嘴都能吊扁担了,便拍了拍她肩膀,直接把她拥到陈朝后边,“小秋要真的有好运,那也该给我哥带点好运吧,不能便宜了你们!”
  一听这话,一桌子都笑开了,直说这妹子好,各个争着要当陈芹的哥。
  陈朝笑了笑,堂木一压,大喝一声,“游金!”
  然后又满屋子发钱,“要当哥,那得表示一下啊,杞柳,腾震的地盘审批卡你老头手上了,帮不帮可就一句话了,那天我妹到你老爹那可是受了一肚子气回来的。”
  “哦,是吗?”那个面不熟名更不熟的男子把嘴里的烟狠狠吸了一口,缓缓吐出,“我回去和我爸说说,震子,你那楼盘政府不支持了吗?那问题就好办,妹子,过两天,你等我电话吧!”
  “那谢了!”腾震悠悠的话语出口,新一轮又开始了。
  
  这一天,玩到很晚,几个男的打累了,就换人上,这拨人困了,第一批再上,如此循环下来,就算是钢铁金刚估计都会累趴的,可就腾震这伙人,依旧精神饱满,在男人女人一窝的趟在沙发上时,那四人还在一鸟,二筒,三万的叫个不停。
  陈芹没睡,趴在高高的吧台桌上,眼睛眯成一条线的看他们。
  手中的牌被抓起,然后放下,柯辉每次糊牌之前都眉毛胡子挤在一块,贼眉鼠眼的对着其他人猛抛眼,显摆的很。
  陈朝就不一样,糊的时候面无表情,放炮的时候就笑的欢畅,好像是自己得钱了一样的开心劲。
  至于腾震,漫画的脸庞,怎么看都像是没认真的样,而且放炮次数最多的就是他了,眼前的筹码都空了。
  当然,最大的赢家是杞柳,瞧他面前的烟灰缸,满满的烟灰,有人说过,男人抽烟,一是郁闷,二是开心,今儿,估计是乐不思蜀了。
  算了算,新楼盘的价值,绝对比腾震付出的这几个子多了好几亿倍,再陪上一晚上的时间,值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有人拍了拍陈芹的胳膊,很轻很轻的那种,有点像拍打着弱小的婴儿,深怕一个不小心就弄疼了一样细心。
  “小胖墩,你都流口水了!”
  “哪有!”可说归说,还是要捋起袖子擦下嘴角,个人形象问题还是要顾的。毕竟大庭广众的不是。
  柯辉坐在沙发上冲陈芹吆喝,“过来,吃早点了!”
  天亮了?陈芹把头一抬,眼见一抹艳阳直射入内,细微的尘土在阳光照射下如妖孽般飘渺,大厅那边不大不小的茶几上,十几笼的早点如梅花桩般密布其中,再看了下,沙发上早就已经是挤满了人,笑声不断,话声不绝,悦耳银铃,便摇了摇手,说自己不过去了。
  “小姐,给我拿两个方椅过来,你们俩去那边坐吧!”柯辉朝服务生交代了两句,他身边正咬着包子的女子便自动起身。
  陈芹觉得挺好笑的,既然叫了两个椅子,何必还要把人赶到边上去的,刚才,他不是还在人家边上咬耳朵吗?一副情真意切的情哥情妹的样。
  “你们不用起来拉,我坐那椅子一样!”她一下从转椅上蹦跶下来,站陈朝边上的时候,就跟个小孩一样。
  “屁话!哪能让你坐那,给我过来!”
  这一喊,差点把陈芹给震慑住,柯辉很少这么凶,拍拍屁股,便和陈朝坐了过去,一笼鲜虾陷的煎饺便递了上来。
  “吃吧,你最爱的,每次吃饭,都要点,我把厨师半夜叫起来做的哦!”
  柯辉就这样,说话永远夸大,和小秋有的一比,可望着那笼娇艳欲滴,透明之中带着红色的饺子,心窝里还是暖暖的,看他时,那鳄鱼泪就要滴几滴下来了。毕竟是两年不见,心里早就是暗潮汹涌,只能什么事情来推一把了。
  “哇靠,陈芹,你别哦,我柯辉这辈子什么都不怕,就怕女人哭,而且一盘煎饺而已,这泪太廉价,哥哥不接受!”
  切!陈芹一把抓过柯辉那件印着外国标签的西装袖子,用力的擦了擦,其实回来,真好!
  

第十二章  撩开了讲明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不需要撒花,多提意见啊,写的不好,多见谅啊。  仓央嘉措曰:
  我问佛:为何不给所有女子羞花闭月的容颜?
  佛曰:那只是昙花的一现,用来蒙蔽世俗的眼
  没有什么美可以抵过一颗纯净仁爱的心
  我把它赐给每一个女子,
  可有人让它蒙上了灰
  
  我问佛:世间为何有那么多遗憾?
  佛曰:这是一个婆娑世界,婆娑既遗憾,
  没有遗憾,给你再多幸福也不会体会快乐
  
  我问佛:如何让人们的心不再感到孤单?
  佛曰:每一颗心生来就是孤单而残缺的,
  多数带着这种残缺度过一生
  只因与能使它圆满的另一半相遇时
  不是疏忽错过,就是已失去了拥有它的资格
  
  我问佛:如果遇到了可以爱的人,却又怕不能把握该怎么办?
  佛曰:留人间多少爱,迎浮世千重变
  和有情人,做快乐事
  别问是劫是缘
  
  我问佛:如何才能如你般睿智?
  佛曰:佛是过来人,人是未来佛
  我也曾如你般天真
  佛门中说一个人悟道有三阶段:“勘破、放下、自在。”
  吾希望你能:“勘破、放下、自在。
  
  陈朝却说,“我已无法放下,因为我已爱上。”
  
  因为隔天是周末,再见小秋已经是周一的上午了。
  一大早,陈芹就发现原本叽叽喳喳的小秋有点不对劲,不但始终憋着张鸭子嘴,偶尔抬头看看自己,一副欲言又止,像和谁生闷气似的不搭理人。
  如此几次反复之后,陈芹终于忍不住是转过头看着小秋,原本两人的位置隔的就不远,如此这般对视,轻轻的鼻息在两人之间流动。
  “陈芹!”
  嗯!早就知道这小屁孩有事。
  “我告诉你,那天晚上,我就想煽两个人,要不是我姐先前交代,这是场鸿门宴,我一定发作,一个是那个什么廖沈冰,另一个!”
  “是我!”陈芹接话,很有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味道。
  “对,就是你!”对方趾高气扬,一根手指出来,4根手指弯进去,“当然,煽姓廖的我就铁定一巴掌煽的她满地都找不到牙,趴在地上和金龟子一样,晃着壳也翻不了身,你嘛,我就想用10分之1的力气,知不知道为什么,因为我把你当朋友!”
  陈芹笑笑,嘴唇弯起,像是碧波粼粼的湖里投了个石子,泛起涟漪,手上却依旧忙碌着桌上的文件,化零为整,整整齐齐的一排,“你和韩经理不是早就知道我是陈朝的妹妹,所以我不明说的同时,你不是也在掩盖你早知道的事实。”
  是的,和小秋一样,她也是关系户,可关系户有必要声张吗,你知道了我不说你也一目了然,你不知道了,我何必把自己放入那么大的一个漩涡之中呢,所以陈芹一向觉得自己做的挺好,做好自己的事情,流言蜚语早就不是自己惧怕的理由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知道不代表是你告诉我的,我给你了那么多次机会,甚至把我自己的事情通通都告诉你,可你呢?总是把人堵在门外,你根本没和我交过心。”小秋一阵噼里啪啦说完,也不管听的人什么反应,便嘟着小嘴,把头一抬,径直走进茶水间,门内哗哗的流水声清晰传来。
  与人交心,两颗不同的心跳要真的能都一样,估计是心脏手术后的结果吧,对朋友,自己信奉的是君子之交淡如水,该给的她陈芹给的起的一定给,不该给的,给不起的,她也绝不夸大。
  又忙碌了一会,发现小秋还没出来,陈芹便提了提腿,打算和那小家伙沟通一下,毕竟总体来说,她还是算得上够朋友。
  刚走到门口,韩瞳的声音突然从大红木门内传了进来。
  
  “陈芹!进来一下!”韩瞳的声音喊的挺大,很有威严。
  终于还是发现了,陈芹有点想笑的感觉,180度的转弯,她只是略微思考了下,便整了整装,敲门进去了。
  大班椅上的人双眼注视着那个从门口缓缓走来的清爽女生,其实刚才,韩瞳一进门,就已经发现了一封辞职信安静的压在桌前,从没想过,她比自己所想的还要孤注一掷。
  今天的韩瞳很女人,黑色的低胸连衣裙,不那么正式但也不失完美,或许是中午有饭局吧,每次有饭局,她通常穿的都很得体。
  “韩经理!”
  “你要辞职?能告诉我原因吗?”简单明了,单刀直入,对明白人,她向来不喜欢拐弯。
  “私人原因!”陈芹坐在椅子上,上半身依旧坚挺的保持不动,嘴角咧起了一个酝酿已久的弧度。
  韩瞳把身子往后一搭,整个头靠在椅背上,纤细的双臂一下一下的转动桌上的地球仪,约莫过了几秒,才重新抬头与陈芹相对,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把手互相搭着放在桌上,轻声叹气。
  “好吧,我承认,一开始我的确对你有偏见,你是腾震钦点过来的,我想一张桌子,一把椅子,然后架个电脑,能给你安个位子玩玩魔兽,斗斗地主,应该也就差不多了,我对你没什么感觉,反正老板交代,我就照做。”
  “不过刘正的事情,倒是让我对你有点改观,我没想到你会和刘正交接工作的,所以你那么说的时候,我还挺吓一跳。怎么说呢,我下意识里一直认为你和刘正是没有任何可比性的,他能做的事情,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后来之所以我把你带到柳南那,也是想试试你,我知道柳南的为人,我以为她回来后,你会马上和我说搬出来,顺便走人,没想到,她还能夸你,这是第二次,我对你的改观。”
  “至于第三次,大概就是土地批文了,我早知道不可能马上批下来,因为杞柳想要贷款,必须经过柯辉,一环卡一环,我只是让你去打前锋,没想到你那么认真,真的一天跑三次的去找房改局局长,就这点来说,我开始承认,晋曲阳说的没错,他说,陈芹要是没点实力,你认为我会留下她吗?”
  “想他也是个挺高傲的男生,当初要把你调来,他死活不同意,我还以为他在爱情面前就乱了阵脚,可他说,他没那么肤浅,他说你挺能耐,信不信由我!”
  “这封辞职信你拿走!”韩瞳用两个手指夹住一个白色信封,放到陈芹面前,“如果你认为我的解释还不构成你继续留下的理由,那你直接找腾震批,你与他,应该比我更熟。”
  “谢谢!”陈芹伸手接过,也没说什么,直接走向门口。
  出门的时候,韩瞳叫住了陈芹,她说,“如果你还要继续留下,今天就准备再跑一次房改局拿批文!”
  “知道了!”陈芹倚在门边,莞尔,“我已经接到了杞柳的电话,一会我就去!”
  其实她也没想过走,2年了,意气用事的结果自己已经尝过,对她,只是想知道韩瞳的态度,明了了,也就能留下了。就像对着晋曲阳,她一样可以大声的说,别因为我们认识而认为我一无是处,我不会为了一个业务去兼职三陪,可我有信心能揽下那个生意。
  还记得那时是夏天,她天天往合作的公司跑,日晒雨淋的,最后一亿的业务是签了,可她瘦了一圈,袅袅说,这叫减肥实例,其实她看着长了20几年的肉就这么平白无故消失了,心里别提多伤心了。
  那时的她,一袭白衣,站在西大门上望着车水马龙,还真有点想冲过去的劲,可自己最终是忍住了,世界上有那么多值得珍惜的东西,一个男人,算什么!1年半,她自学了本科,她从地下室搬上了城区的公寓楼,从洗碗工变成了给城市增添GDO的人,她陈芹,已经不是那个拽着一个男人的胳膊,鼻涕眼泪流着问他为什么离开的女人。
  生活足以改变人的一生,那一年就已足够。
  
  关上大门转身时,小秋已经捧了两个马克杯在桌子前站着,笑嘻嘻的,脸上钻出两个酒窝,好像捡了金子。
  “就知道你不会走!一杯给你!”她把左边的杯子递到陈芹面前,“一杯给我!”
  “你看到我放辞职信!”
  她点头,“所以我更加不爽,其实我并不是太了解你和他们的关系,只知道你是震哥的朋友,没想到,你是陈朝哥的妹妹!”她傻笑的模样挺可爱。
  接过杯子的时候,陈芹才发现,这是对情侣杯,两双帆布鞋样的图形,和在一起就是一双乔丹,很有创意,很好,很强大,她想。可这花茶的味道和黄舒心送的花茶味道好像。
  陈芹怒瞪,一把揪过她的脖子,语气不太和善。
  “你偷了我的花茶!”
  “没,”小秋奋力摇头,然后伸出小指,“好啦,就一点!”
  “那是别人送的!”
  “就一点嘛!”空空的走廊里,嬉笑声从走廊没入卫生间。
  

第十三章  女人的10年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修改完了,全文贴出。
大家能不能多提些意见啊。
我等得好着急啊。
心情继续忐忑。  爱情需要天时地利人和。 --腾震
  
  这天,事情挺多,土地的批文真的下来了,杞柳来接陈芹去取件的时候眯着那双小眼睛,就像缝住了一样,别说,他好像是快乐大本营海涛的中年版,样子特逗。
  他说,陈芹,哥今儿高兴,请你搓一顿怎样。
  陈芹摇了摇头,那眼使劲盯着他高达100的时速表,这车很不错,不知道什么名的跑车,反正她对车本来就没什么研究,看来看去,也就那几个图标,好像是狗皮膏药,形状不一,除了哥哥们那几辆,真的认识不多。
  可这车还真的就是坐的人直颠,一阵一阵的不舒服袭来。
  
  “红灯!”她突然大叫,伴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车在斑马线中间停下了,她也很成功的撞了一下额头,这车不错,很硬,撞的痛死了。
  “那个,杞柳兄,要不我打的过去吧!”她略带祈求的转身,揉着额头看着身边的人。
  “别呀,不好意思,我这车刚上手,不熟悉,哥改进,哥改进!咱慢点开!”
  话说这慢,还真慢的很有规则,乌龟爬似的,但终于也是赶在人家下班前到了房改局,杞局长一听儿子带了个美女上来,赶紧是顶级大红袍招待,后来一见是之前来了好几次的陈芹,脚踏的地板都要地震了,直呼怠慢了,怠慢了。
  其实哪里有怠慢啊,她陈芹压根就没见到过这个总在开会的局长,不过笑脸还是要挂的,浅浅一笑,不张扬还很娴熟。
  “我儿子说要带个女生上来,我还以为是带女朋友上来呢,听说你是陈律师的妹妹!”
  听到这么一说,大口茶差点喷出,不过,噎住了,吞回去。
  嗯!
  “陈律师好啊,一表人才,而且很能干,咱这市里很多腐败分子都是被他端起来的,我就好几次和底下的人开玩笑说,哪天陈律师找你们了,估计八九不离十了,好好准备包袱,吃免费的午餐了。”
  呵呵,“有您这位局长压阵,底下的人哪敢不清廉啊!”
  “这娃说的好,说的好,来,喝茶!”
  看了看表,离公务员下班时间还有15分钟,茶换了两泡,陈芹觉得这茶色还有着呢,可人家杞局长说了,茶,要喝味道,都几泡了,还喝,换新的。想必是春节时,送茶的多得数不完,怕变质,赶紧喝。
  终于是到了下班时间,纪律部门,12点整,各个包拿的很是及时,不早退也不拖沓,反正秒针刚顶上,人也刚好站起来,等喝完最后一杯茶出来的时候,大厅已经没人了。
  
  扭不过杞家父子那热情的邀约,午饭也确实满足了杞柳请客的心愿。
  杞柳在陈芹身后指着近处的饭店说,我爸他们局请吃饭通常都在这,味道还不错,挺清淡,特别是那东坡肉特地道。
  上菜时,第一盘就是东坡肉,一人一小盘,挺精致,四四方方一块放青瓷盘上,挺漂亮。可陈芹眼揪着那坨细皮嫩肉的,什么胃口也没了,夹了些青菜,喝了几口汤,本来饭量就小,这也就算饱了。
  “陈小姐吃不惯?”杞局长用筷子指了指陈芹面前那盘东坡肉,“这里师傅可是最正宗的。”
  “不是,很好吃!”除了那盘东坡肉,什么都挺不错。
  “那怎么不吃!”
  “爸,人家女生都怕肥肉,你就别老要人家吃那个,你以为人家都和你战友一样,嗜肉如命啊!”在一片尴尬中,旁边的杞柳终于是在无奈之中开了口,解了某人的燃眉之急,陈芹转头对他笑笑以示感谢,不过她倒不是怕肥,而是怕肥肉那感觉,咬下去,就像咬着自己的脂肪一样。
  吃完饭的时候,陈芹坚持自己搭车回去,那种颠簸法,一次就够了,而且刚吃饱饭,可别弄脏了人家的新车,那罪过可大了。
  “我还要去办别的事情,杞总,就不麻烦您了。”她和杞柳客气的委婉的拒绝。
  “还有杞局长,谢谢,以后也许还有些需要您帮忙的地方,还请你多担待。”
  没事,没事,杞柳老爸挺着那圆鼓鼓的肚子,站在房改局的楼梯处,处的和楼盘代言人一样,把陈芹的手握了半天,因为是长辈,礼仪还是要的,一边握还一边点头。
  
  挥手送别后,各自上路。
  杞柳风尘仆仆而去,陈芹沿路返回。
  大中午,没啥人,左右看看,地处荒芜地带,突然一时兴起,有点冲动,甩了膀子,蹦跶了起来。
  一步,两步,三步,玩的不亦乐乎。
  陈芹爱蹦是出了名的,所以小学,中学,大学,很多人叫她兔子,原因就是她走路,没一会就喜欢蹦跶下,按她的说法,跳跳才能长高。小时候,大人们也许还觉得这小孩挺活泼的,可大了,就被老妈骂,甚至有次她和老妈逛街,大腿上一下多出了好几个淤青,好像那荷花池上的莲叶,几块几块的点缀其中,据说这是陈芹妈的杰作。不过没人证实,只是打那过后,陈芹蹦跶的次数确实是变少了点,偶尔几下而已。
  就像今天,就是偶尔,街上人少,地宽,怎么蹦都没人见多,所以陈芹那是蹦的欢啊,酣畅淋漓。
  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陈芹乐不思蜀的时候,一辆银色的奔驰一直就那么亦步亦趋的跟着她。
  陈芹是个一心一意的孩子,要不是那跑车突然来了个按喇叭,估计她也就这么上天桥了。
  
  “陈芹!”跑车后座的玻璃被缓缓摇下,一个戴着墨镜的男生朝她摇了摇手。
  “腾震!”陈芹跑了过去,半蹲在车门外,刚好与里面大爷状的腾震平视,“你怎么在这?”
  “我还想问你呢,上班不上班跑这里来干嘛,老远就见你青蛙跳!”
  什么青蛙跳,对,小时候,人家叫她兔子,就这个人,老叫自己是青蛙,怎么还记得呢!
  “喂,我现在是加班啊腾董,跟杞柳兄到房改局拿批文呢?”
  “那现在上来吧,我刚好也回公司,一道!”
  回公司,陈芹撇了撇嘴,笑嘻嘻的指着边上的指示牌,几个黑色的超大字体写着---出岛方向,“你不是要出岛吗?”
  “你以为我是特意送你回去啊?别臭美了你,快点啦,这里不能停车!”
  哦!扒拉了下头发,便绕到另一边上了车,还没顾得上搭理腾震,就朝驾驶座上的男生笑了笑,“小K!”
  驾驶座上的男生随即拉下墨镜,很怀疑的转头看她,一张清秀的脸,记得他还没来得及告诉过她名字的,“呵呵,小秋说腾震边上有个男的很木乃伊,我想了想,大概就只有你了!”
  一提到小秋,小K立刻把墨镜带上,好像听到什么特不待见的脏话咋的,特帅气的把头一转,目视前方,引擎一打,车呼啦啦的就冲了出去。
  
  好车就是好车。不仅一路坐的爽,还时速惊人,不到15分钟,算上等红灯的时间,让路给老幼妇孺,总共加起来也不过20分钟,豪华的大奔就停在了公司对面的咖啡厅边上。
  看了看表,还有1个小时上班,反正上去也是被小秋拉着学跆拳道,倒不如喝杯卡布奇诺,很久没那么奢侈了,陈芹瞧了瞧腾震,觉得就把这当借口吧,腐败一次。
  “要不,我请你喝咖啡吧,还早!”可话没说完,前面的小K已经把头转过来,“腾哥,我先把车开公司地下停车场!”
  “恩!本来我是想请你的,不过你既然先开口,那就你请!”还没等反应过来,陈芹就已经被腾震那大手拎下了车。
  早说嘛!陈芹嘟着嘴,钱哪!百花花的银子呢!没钱的娃想的事就是多。
  
  一杯浓烈的卡布奇诺,一杯不加糖的黑咖啡,几个冰冻榴莲果,一盘布丁起司,两个慵懒的人坐在两张沙发上对望。
  不对,陈芹觉得形容腾震该用慵懒的美男子这些字眼比较合适,瞧他把眼一闭,额头一仰,两手往沙发上一摆,整个人和那套沙发混为一体,别说,真迷人,比那个王什么的男人还妖媚,人家不知道,还以为是来做沙发广告呢。
  “你现在住哪?”腾震坐直了身子时,特高大,足以挡住他身后的美女服务生。
  “飞机场隔壁!”陈芹搅了下咖啡,有一搭没一搭的回话。
  “搬出来吧!”腾震抿了口咖啡,黑黑的液体粘在他的薄唇上,但随即抿去。
  “搬出来?”陈芹一听这话,身子坐的比对面的人还笔直,想也不想,立刻回绝,“不搬!”
  “柳南和你不一样,你要不想惊动你哥,房子我帮你找!”
  “这不是找不找房子的问题,我觉得柳南很好啊,漂亮,能干!”前天在家看她跳孔雀舞,可比杨丽萍还牛呢,那骨架,那动作,要是雌的看到估计就发出叫春式声音了。
  估计是觉得牛怎么牵也是牛,朽木也刻不成木雕,腾震没再接话,独自点了个烟,掐着,朝着落地窗外的人工雨帘发呆,就这么对着静了半晌,眼见腾震手上那根烟都留下长长一截烟灰了,陈芹叹了口气,直接把那截烟给拧了过来,按在烟灰缸里。
  “哥,你别和陈朝一样当我是小孩,我已经不小了,25了,很多事情,我经历过,所以懂了,别看从小我总是顺风顺水的长大,经不起一点风浪,其实我坚强着呢,再说我真觉得柳南挺好的。”
  “好就好!”
  那是,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嘛,“哥!”
  嗯!
  “你到底喜不喜欢韩瞳!”
  “你觉得呢?”
  我觉得又不是你觉得,不过用膝盖想也知道,真有那么些真情实意,估计也早在烟花三月中磨平了,可你也不能说他们不懂爱,就身边这些女子,家长们可是从来没见过,以前,老妈那些阿姨党还经常问自己,你知不知道你那些哥哥们有女朋友吗?那时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有,就是不是你们想要的那样,相夫教子,画地为牢,早着呢?
  “我只知道她喜欢你,按小秋说的,她喜欢你很久了,也为了你做了很多,你就没点感觉,我不信,看你那天晚上帮她挡酒。”
  “陈芹,你还是不够了解我们,你不会不知道我们这些人是什么样的吧,你觉得韩瞳可能吗?”
  “为什么不可能,韩瞳抓到人前,几个人比的上!”她记起了刚到公司时,刘正的那番话,心里就憋的慌,“难道因为她爱你,就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当花瓶吗?我身边够多了!”
  “韩瞳不是花瓶!”
  “当女友吗?我身边也不少了!”
  “韩瞳不是女友!”
  “说的没错!”
  “你!”她开始有点气急败坏的怒瞪他,“少贫!”
  两个发小,为了个女人正争的面红耳赤,很少见,要不是彼此强压怒火,估计就要赤膊而上了,可在咖啡厅就是有个好处,最适当的时候,耳边依稀传来一阵悦耳的前奏,缓缓柔和的音乐,是披头四的“Lit it be”。
  淡淡的阳光透过玻璃落地窗撒了进来,照在自己正拨动那件蚂蚁状透明烟灰缸的手,层层叠叠,像斑马一样,冷静,冷静,她这么告诫自己的,可那触摸的手还是不自觉的加大了力度,好像捏的就是真的蚂蚁一样。
  “我和韩瞳不可能,她爱我,我知道,可不代表我就爱她,真爱上一个人,是心上的,所以别说我不爱她,就算我对她有那么一点好感,她出现的时间不对,地点不对,所以注定和我无缘。”
  “这辈子,我就没想给女人承诺!”
  陈芹很冲动,拿什么证明,就冲她二话不说,把半杯的咖啡这么直挺挺的泼了出去,就证明这小孩从小就是被惯大的,瞪着,她就这么喘着牛气,瞪着牛眼,眼睁睁的看着那墨黑色的液体缓缓的从腾震的脸上滴到白色衬衫,衣领,袖口,直到滴到红色毛毯上,变成了一朵朵咖啡色小花。
  “对不起!”过了半晌,她终于还是低头,“可我不认同你的观点,你可以不爱她,但你不能把她的付出视做理所当然,一个女人没有几个十年,请你记住,青春和爱情不是那么廉价的!”
  是吧,曾经有那么一个人告诉自己,爱情是最奢侈的东西,就跟个宝贝一样,含在口里怕化了,捏在手里怕碎了,藏在心里怕沉了,所以他和她都得不到,她看着腾震用那修长的手指抹去脸上的咖啡,就连服务生递上了的那带着茉莉花香的面巾纸,他都没接,只是把西装一提,大步走出正门,一瞬而已,他高瘦的身影就已经消失眼前。
  也许是憋的太久了,腾震一走,陈芹便一个人软软的跌回沙发上,因为爱过,因为疼过,知道付出而得不到的艰辛,所以才会痛。
  她想他应该不会痛,因为他没付出过,所以不知道那种撕心裂肺,死不了,却很想死的感觉,好像是手放进了零下的冰窖里,一开始钻心的疼,冻着冻着,就算裂开了,也麻木了。
  此时的陈芹仿佛是头受伤的动物,舔不了伤口,又走不进深林,只能是窝在沙发上,没想哭,却不自觉的掉泪,咖啡厅的人,来来往往,音乐换了好几首,只是每首,她都没听清。
  关于爱的,关于不爱的,一个字也没听到。
  抹了把眼泪,压了压泪腺发达的眼睛,再抬头时,她依旧是笑脸迎人的百合,没人记得她曾在这里泼了一个男人一身,也没人记得她在这哭掉了好几捅的水,转身出门的时候,太阳依旧明媚。
  
  透明的大门,一个拉,一个推。
  同一个门把,一个握在外面,一个握在里面。
  当几乎同时的拉开那扇大门时,他,与她都停留在了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有时,见面为了怀念和无意的伤害。
  
  

第十四章  钻石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大家多多留评啊,何时我的点击能涨,收藏能涨,评也能涨,这些是动力,欧也,我是爆发的小宇宙,加油更新啊。
希望大家喜欢。
很多人说陈芹太豁达到夸张,其实是因为陈芹一直觉得,她也有间接伤害到邱备。吼一句,陈芹是个好姑娘。  钻石代表的是一种执着而不蛮横的爱。---陈朝
  
  不是没想过会与他重逢,也不是没设想过很多见面后的说辞,可一看到邱备,陈芹的脸杵的和头呆鹅一样,空洞,无神。
  什么说辞,什么问候,什么的什么都他妈见鬼了。
  她只是愣愣的站着,脚步移不了,嘴巴动不了,手更是抓着那门把一动不动。
  还是他率先开了口,“陈芹!”语气自然的好像许久不见的朋友。
  
  略微整了整思绪,扬起一抹有点颤抖的微笑,“好久不见!”她憋得喉咙痛的结果也只能吐出几个不痛不痒的字。
  眼前的邱备还是那么的斯文,大学时总在大树下等着自己的白衣少年,现在正站在自己对面展开一抹很温暖的微笑,和以前一样,要多阳光就有多阳光,只是身边已经不是她。
  多可笑的相遇,却让自己的心不停的颤抖着。
  可还是要装,装的天衣无缝,装的高贵典雅,装的无所畏惧。
  抬起高傲的下巴,无所畏惧,如同拍不死的小强般勇猛。
  不怕,不怕,陈芹在心里如此告诫。
  
  “你朋友?”她问他。
  “是啊!”然后她就这么看着他把身边女生的纤细小手抓的更加的紧了,每一个细小的动作,她都清晰的记住,“陈芹,我曾经最好的朋友!”他是这么介绍她的。
  如此的轻描淡写,是啊!曾经的,最好的,恋人般的朋友,2年后再见,他褪去青涩少年的稚气,她没了昔日女生的娇憨,有的只是今日隔在彼此之间的陌生尴尬气氛。
  “你在这附近上班?”
  恩!
  “有电话吗,我们以后联系!”
  她慌乱的报上了几个数字,然后看他熟练的输入,修长的手指在眼前晃动,她开始又着了魔似的看着他,忘记了以前,忘记了所有,似乎只记得那个大树下的白衣少年。
  直到他女朋友拽了拽他的衣袖,她轻笑了一声,小到无人知晓。
  挥手告别,他们做的及其简单,然后他向前,她向后,犹如两条永远不可能再相交的平行线。
  记得儿时曾感动于赤名莉香的爱情,想着当时如果她能早点回头,也许她会看到丸子曾对她的不舍,只是现在,才突然明白,不回头是因为害怕,当心如裂开的田埂,不再完整的时候,也就无力回头了,只是想逃离。
  这个男人,曾经伤她如此之深,可她终究恨不了他,因为女人逃不开,更逃不了那个曾经爱过的,哪怕他是那么狠,那么坚决,那么残忍,把自己逼在墙脚,连扶住的空间都不曾给过。
  就这点来说,陈芹认为自己是白痴!毋庸置疑,没什么需要辩证的,就是事实。
  所以她不敢回头,挺着胸,让人即使从后脑勺看都能知道她是如此高昂着头颅。
  
  回到公司,忘却一切,重新开始。
  这几天陈朝据说出国了,打电话到律师行那个声音甜美的秘书总告诉陈芹,我们也联系不到他,好像是到非洲了。
  非洲,去和黑人比肤色吗?那他已经够白了,那脸有够祸国殃民啊,有时连自己都想捏馒头的一样的天天捏几把。
  百无聊赖,闲来无事,便和韩瞳,柳南相约晚上去真爱。
  喝着绿茶的时候,那两个女人也说自己是白痴,由此可见,爱情这道上,有明白的,就有糊涂的,明白的笑糊涂的,糊涂却怎么也看不开自己哪错了。
  柳南把这次聚会戏称为--最白痴女人的三巨头会首。其实这次约会早就定下了,在柳南回来的一个星期后,她就告诉陈芹,哪天,三个人一定要坐下来喝一杯。
  所以下午接到柳南的电话时,她立刻就同意了。柳南挺忙的,业务挺多,团里没事的时候,她就兼点小职,就像这个月,她就在一艘游艇上表演,领着一大帮的妙龄女孩跳印度舞,肚皮跟个波浪似的来回转,很营养。
  
  她是领舞,虽然年纪比后面那拨人大了挺多,可弯腰,下腿,却做的最标准,媚里带纯,她邀请陈芹去游轮上玩过一次,一场表演个15分钟,一个月能赚个万把块,比陈芹的工资高出许多。这点上,让陈芹很不是滋味,要是当时学的不是跆拳道,而是芭蕾就好了。
  “对不起哦!”柳南风尘仆仆的来到陈芹面前时,连妆都来不及卸,涂的浓黑的眼睛轮廓,也许是粉扑得太多,显得有点苍白,几绺卷曲的黑发从头巾里滑下来,遮住了她原本弯弯细细的眉毛。
  “我先去把妆洗了,再出来见人!”她丢下一句话,把包扔给陈芹,人就已经晃到了通道口。
  这个女人的思维永远是跳跃似的,她盯着她的背影发呆。
  
  “其实我真的挺难想象,你们合的来!”韩瞳摇晃着手中的酒杯,鲜艳的红色葡萄酒慢慢摇曳,好像性感的吉普赛女郎,摇曳着裙摆,从这端到那端。
  她们已经在这坐了近2个小时,从下班吃完饭开始,从整个酒吧空无一人开始,从她点的第一瓶红酒放上桌子开始,小秋没来,好像气氛也就不那么热诺,特别是期间韩瞳曾让小弟把音乐换成了优雅的布鲁斯,更加安静的让人想沉睡,直到人越来越多,有歌手上台念了一段很饶舌的rap,一段表演结束后才又变成了现在激情四射的舞曲。
  “那表示你不了解我!”陈芹喝了口绿茶,望着吧台上的酒保调酒的姿势发呆。
  那是个很清秀的调酒师,动作娴熟,只见他甩着个酒瓶,从前面,到后面,左边进,右边出,再在头顶画了个圈落下,动作轻盈的如燕子低空飞行,有时又如蜻蜓点水错落有致,不一会,一杯淡紫色的鸡尾酒就出现眼前,插片柠檬,好像普罗旺斯的薰衣草田,那么美丽,那么自由。
  他面前的吧台上,围着很多女生,大概是在夸奖他吧,透过亮亮的光,他的脸红了。
  
  “也许吧!我们都有自己的故事,有那么一扇门,我们永远都很难向对方打开,别看小秋平时与你那么亲昵,还自以为了解你,其实她谁都不了解。”
  “我该让她了解的,她都了解了,不该了解的,我自己都没弄明白,怎么去告诉她!其实她与我那么亲昵,绝大部分是因为你!”陈芹顿了顿,“她在下意识的告诉我,别碰腾震,他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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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小秋那小孩的心思,她要真不明白,就太傻了,在自己面前,她永远诉说着韩瞳的好,然后让自己去认同,认同到她不自觉的也想为面前这个女子做些什么。
  韩瞳的睫毛向上微翘,嘴角流露出一种很好看的弧度,“腾震永远都不会是我的,这个事实,在10年前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就存在了。”
  “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我努力,我包装自己迎合他,可却不是他想要的那样,他很难为任何人停下脚步,我总觉得他像海,波涛汹涌,浪声不断,吸引着很多人驻足,可他终究还是会狂奔向前,不会为任何人而改变!”
  “你这么说,好像他很像钟跃民,永远想着怎么才能活的更自由!”陈芹记起了那部叫做血色浪漫的电视剧,那时孙俪就是这么评价那个爱的要死,却不得不放手的男子的。
  韩瞳点了点头,大概也看过,“是,我们都觉得他就是腾震的原型,喜欢折腾,放着好好的公司不管,去搞汽修厂!”
  “我们?”
  “你觉得喜欢他的会只有我吗?”
  那是,那几个人生来就是招蜂引蝶的。
  主业是汽修?这倒出乎意料,一个白白净净的男生拿着起子和螺丝奋战在一起,很好,很强大。
  “汽车,他会修吗?”
  “会,有次见他灰头土脸的,跟只花猫一样从车底钻出来,小秋说,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风流倜傥都是装出来的!”
  哈哈!……哈哈!
  
  正讨论的起劲的时候,柳南一脸素颜的走了过来,没抹什么,倒更清新,皮肤估计天天牛奶泡的很健康,白里透红的,耳朵上还夹朵黄花,好像是从人家走廊那大花瓶里采的,样子和  那杨二车娜姆有一拼,就是嘴巴小点,脸庞小点,身子骨瘦弱点,一坐下,就口干舌燥的干了一杯红酒。
  “姐姐,这90年的葡萄酒呢,你别当漱口水喝呀!”韩瞳心疼的盯着那空空的酒杯。
  “去,好像姐姐没喝过酒似的,60年的我都喝过呢,怎样,两妹妹谈心谈的如何,有什么精辟词语出现吗?”
  “没有!”韩瞳崇拜的看了她一眼,“等你总结呢!”
  总结啊!就见柳南装模作样的屡了把下巴,倒了杯酒润喉,开了开嗓子,抑扬顿挫,字润珠圆,“爱情,就是一个傻瓜和一个聪明人的恋爱,聪明人爱的潇洒,悄悄地来正如我悄悄的走,傻瓜爱的辛苦,一步一步踩来满身伤痕还不舍离开!”
  “谁没爱过,女人都说自己懂爱情,其实最不明白的就是女人,什么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是一生幸福;对的时间遇到错的人,是一场心伤;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是一段荒唐;错的时间遇到错的人,是一声叹息,不通,真他妈以为自己是琼瑶女主角呢,真遇上了,都只会认为他是对的,等发现错了,连叹息的时间都没有!”
  
  陈芹和韩瞳面面相觑的望着对面那么个口沫横飞的女子,憋了半天,终于是笑出声来,直夸柳南是知心姐姐,该去主持那什么都市夜话的节目,不跳楼的一定被她怂恿的爬到顶楼,不哭的也绝对被她煽情到梨花带泪。
  三个女子一台戏,说着说着,一瓶红酒就干掉了,就连陈芹也受感染的喝了一杯,也许是天气太闷的关系,各个脸上红霞满天飞,要多讨喜就有多讨喜。
  柳南很惊讶看着陈芹,“你会喝啊?那你还天天装个P,难不成想立贞洁牌坊?”
  她说话向来口无遮拦,所以她也从来都不计较。
  “我怕喝醉了出糗啊!”她微微笑着。是的,她喝醉了之后是很不雅的,所以很早之前就有人告诫她,他不在,你不许喝!想来也怪,本是句玩笑话,自己却也坚持了那么多年。
  站起身,把酒杯填满,一切的故事在酒里展开!台上卖力的表演,台下卖力的喝酒。
  
  当然,也有一些想玩的男子趁机游了过来,眼神色迷迷的,拿着那塑料打火机,还学人家玩高难度动作,360度没转下来,打火机就掉地上了。
  “哥们!”柳南把手搭人家肩膀上,动作暧昧的结果是搞的那男的更色迷迷了,两眼放光。
  “没玩过打火机哪,你还嫩着,姐姐不喜欢老牛吃嫩草,外面妹妹那么多,随便挑一个对对碰去吧,别打扰这几位姐姐讨论女性问题。”
  听柳南这么一说,那男生大概是觉得这些女的虽说看起来挺像那么回事,但一定不是那种找乐的主,既然玩不来,就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走了,柳南拍了拍手,又跌回原位,“都是些缺钱的男生,难道他认为来酒吧的女人都喜欢养小白脸吗?”
  “你不想吗?”韩瞳接话。
  “想啊,可我想不负责任的养,就像把小秘的肚子搞大了,就是包二奶了,那可触动婚姻法!”
  “你离婚了!”
  “所以更不能把性和婚联系到一块,别以为只有男人不想对女人负责,女人其实也不想对男人负责的。”
  “你想女尊啊!”韩瞳把小弟刚端上来的红酒倒了满满一杯推到她面前,“那司城怎么办?”
  
  一听到这个名字,原本笑的和蝴蝶犬神似的柳南立刻耸拉着成了沙皮狗,嘴巴就跟哑了的炮弹差不多,灰着脸端起桌上的酒又是一饮而尽,反倒是韩瞳,竟学着小秋吐了吐舌头,收起一本正经样的时候,还挺可爱的。
  “别和我提司城,他死了也和我没关系,现在这样不是挺好,不用互相伤害,不用虚情假意,他老妈爱他和谁就和谁,就是他结婚的时候,我一定给他们送花圈。”
  陈芹口里含的酒一下就给喷出来了,跟吐血似的,红了一片,心想这女人也是挺毒的,可也确实毒的很有质量。
  抽了张纸巾,抹了下嘴角,顺便把不小心溅到袖子的上的红色液体也擦了擦,只是擦不掉,越擦越像朵花。
  柳南说,陈芹,别那么不经逗,要是你经过我那么点事,指不定你比我还毒。
  要不怎么说蛇蝎美人呢?
  柳南从包里摸出根烟点上,是细细的被称做女人烟的那种,浅浅的咖啡色长条,闻起来有点呛,挺贵的,可夹在柳南筋骨分明的手指上,却是那么妩媚,那么性感。
  
  陈芹和韩瞳都没抽,就是那袅袅的白雾特扰人,也就因为扰人,头转着,转着,就看到了那几个熟悉的身影跟鬼魅一样的从大门口晃了进来。
  清一色的黑色西装,黑色西裤,黑色领带架在白色衬衫上,好像刚参加完什么奥斯卡颁奖礼回来似的,统一着装。
  不过影响倒是巨大的,瞧所有女生头一个劲的往那偏,就知道又勾上了,酒吧的生物链因为这些人的突然出现又产生了断裂现象。
  
  柳南吸了口烟,手指头末朝那里指了指,“腾震来了!”
  “那我们走吧!”韩瞳突兀的站了起来。
  “为什么?”柳南把烟一吸,然后缓缓吐出,一进一出之间,尼古丁就跟跳瑵一样依附在她的身上。
  “我和他不是同一世界的人,你看他们都没带女伴,估计是有正经事要谈!”
  说话的时候,韩瞳紧紧的抓着包的链子,好好的一个黑色真皮小挎包,眼看就要被她拉成挎肩包了。谁刚才信誓旦旦的说不爱那个男人了,然后又心境如明似的说10年早就知道没有结果了,又是谁才大言不惭的告诉另外两个女生,自己早明白了。
  陈芹这时候才觉得柳南说的真对,遇上了,就都认为是对的,爱的时候可没时间去考虑是对的时间,还是错的时间,就怕自己付出的不够彻底,不够丰富,不够让他感觉自己的爱。
  “走吧!”陈芹也站了起来,在满场跳跃的灯光中拽着韩瞳和柳南的手朝那些西装笔挺,把祸害女性同胞为己任的男人方向走去。
  
  “陈芹,你干嘛!”韩瞳小范围的挣脱着,幅度不大,毕竟是很多人的公共场所,可惜她不知道边上那位曾经和司令的保镖对打过,手劲大着呢,没办法,只有低下头说,“你怎么和小秋一样。”
  和小秋一样,这话不错,我爱听。
  陈芹扭头看她,“什么世界不世界,韩瞳,男人不是惯出来的,你太惯着腾震了,让他总以为自己就是玉帝,你就是凡人,其实他才是凡人,你是土地公!”
  “这话说的好!”柳南在边上附和。
  
  女生原本迈的步子小,可激动的时候,也可以是很大的,原本那么远的距离,一下子,就到了。
  一见三女生跟天女下凡似的突然来临,可把边上那几位猛男吓到了。
  瞧腾震惊讶的样,就知道咯到了。
  “哇塞!美女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柯辉抱着个红酒瓶,没在沙发里,脸红彤彤的嚷嚷,200分贝的声音,又一次把真爱破旧的音响给震慑住了。
  陈朝!刚才人影太多,没看仔细,结果现在看着对面那男的,陈芹也呆住了。
  这厮不是昨天还主动打电话说在非洲采钻石吗?怎么这会又来这了。不过那身黑炭似的肌肤,也快赶上黑白混血儿了。
  
  把柳南和韩瞳按到沙发上,陈芹蹦着跑到了陈朝边上,“你是真人吧,不是克隆的?”她捏了捏那坚挺的鼻子。
  皮有点破,估计晒伤了。
  一摸,就微微的皱了下眉。
  “你这不废话嘛!”他一下拍掉了她的手,力气有点大,疼的陈芹一直把手抹个不停。
  “你不是说去非洲采钻石了吗?”
  恩!
  “血钻采到了!”
  恩!
  “这么快!”
  他从上衣口袋里缓缓掏出了一个细细的红色绒布袋,金线镶边,很古老的那种,四四方方的倒也显得小巧,然后手一抖,便倒出一颗不大不小,但很刺眼的透明晶状体。那小玩意放在  陈朝那大而宽的手掌上,显得那么精致,那么典雅,那么迷人。
  他说,“陈芹,这颗钻石是送给你的,我到非洲亲自挖出来的!”
  
  

第十五章  爱情的价格
作者有话要说:(*^__^*) 嘻嘻……,论文搞定,庆祝,把柳南的故事发完,我不是故意撒狗血,只是原来就是这样的。
女人永远是爱情上的失败者。
闪。  爱情是一种命运。就象有人天生美丽,有人生下来就有钱一样。是否会获得完美的爱情,也是命!而人,是不能和命争的!
  -----柳南
  
  “谢谢!”幽幽的灯光下,她缓缓的说出两个字。
  其实她本不想收的,也不该收,因为有些东西,包含的价值太大,自己无法承受,便固执的假装忽略。
  可他却似乎看穿她,比她还要固执的把那颗亮的几乎刺痛人家眼睛的小立方塞进了自己手心里,小小的玩意,竟带着一丝暖暖的温度,仿佛灼烧着自己的手心。
  再抬头时,黑色的瞳孔里倒映着陈朝温暖的脸,像是平静的湖面映衬着天上的月亮,隐隐错错,却有点亦幻亦真。
  努力捏了下大腿上的肥肉,终于是有点真实的感觉。
  “谢谢!”从以前到现在,似乎她最想说的就是这两个字,却也是他最不想听到的。
  打小遇到危险,他拉她在背后;碰到开心,他推她上前,他曾说过,不在乎那是种什么情感,总之他想保护她。
  只是,她下意识的拒绝了。
  和酒吧的喧闹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对比,他们就这样静静站立,像极了公园东大门的两头狮子,面相模糊,只有那双睁着的大眼比定力似的一眨不眨。
  
  眼见一双肥硕的大手在两双几乎快成斗鸡状的眼睛中间游荡,陈芹终于是拜下阵来,眨着那双乌黑的大眼珠子,坐回柳南边上,笑眯眯的,把嘴咧到最高处。
  人是最善变的动物,所以随时随地都可以把腰一弓,进行着比动物还深藏不露的伪装。
  “你们今天参加红地毯哪?穿的这么一本正经的!”她朝另外的人开炮。
  “廖沈冰的电影首映会!”柯辉在边上立刻搭话,不过随即被边上的腾震打断,“你有完没完!”
  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没说话的腾震正阴沉着一张脸,死瞪着柯辉那张肥头大耳,恨不得扭下来下酒的样,杀气腾腾的。
  
  不就是首映会嘛,能请的动这些人物,排场倒是很大。可好歹人家那天也帮他们灌了杞柳不少酒,这么礼尚往来,不是很应该的事么,有什么不乐意的,还是说,是为了不让某人心怀芥蒂,可一想起他上午说的话,这种观念立马让自己给否决掉了。
  陈芹动了动脸部肌肉,朝腾震皮笑肉不笑的望去,“腾董不对哦,有首映礼,怎么说也得送几张票子啊,这么些年,我都没再去看过首映,就连黄金甲在我宿舍隔壁办的时候,我都没去成!”
  “行啊,以后有机会,把你和小秋一起带上,应该很热闹!”他嘴巴抿成一直线,点头同意。
  一听这话,陈芹脑子飞快的记起早上小秋说想刮廖沈冰耳窝子的事,真这样可确实是很热闹,小秋冲动,那廖大明星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一会柔情似水,一会刚柔并济,真见面,还不和油锅上的跳蚤一样,蹦得欢。
  行!腾震,够绝的!这厮少惹为妙。
  
  后来的时间里,廖沈冰这三个字也就没再出现,6个人又开了两瓶红的,晕晕乎乎之际,就到了12点。
  忘记谁提议的,明天还要上班,就走了。
  出门的时候,陈芹坚持不让那爷三开车,酒量好是没错,不怕他们被撞,就怕他们撞到人。最后各自拦了的士回家,陈芹和柳南一道,不想别人送,刚上了车就直呼司机开车,搞的好像遇到坏人逃亡似的,把司机吓的直把那破车当神舟使,一路摇摇晃晃。
  还是X市的夜景好看,什么都亮,陈芹趴在车窗边上看的和小孩一样,还直呼漂亮。
  “好了啦,又没喝多,假的和什么一样!”柳南点了根烟,在边上独自抽了起来。
  的士空调效果不好,一会就烟雾弥漫的,连司机都呛的直咳嗽,不过为了点钱,忍了,谁让自己的座驾太烂,人家的烟管子质量好呢。
  就这样吸着二手烟,一辆看似着火,整车烟雾弥漫的的士在X市的大街上穿梭,夜深人静,时速挺快,没一会就到家了。
  
  泡了个热水澡,舒舒服服的从卫生间往房间走去,刚才已经和陈朝打了报告说到家了,那厮估计喝得也不少,叮嘱了几句,就挂了,于是这会就可以直接上床翻滚了。
  
  路过大厅的时候,模模糊糊的就看到阳台上有点红红的光闪烁不停。
  不用问,柳南那个烟鬼又吸上了,想着反正头发要干,就径直走了过去。
  “还不睡觉?”
  陈芹摇了摇头,“陪你聊会!”
  “心情不好?”
  “没什么好不好,就那样!”柳南又吸了一口,烟管子就明显又缩短了一小节,“你就不好奇那天那男的是谁?看你那天吓成那样!”她记得那天有人慌张的溜进卫生间的神情。
  一想到那天的场面,陈芹顿时觉得脸颊一阵发烫,赶紧向前迈了一步,双手靠在栏杆上,心态不自然的时候那风度还是要在的,就盼着风能把那份窘意给吹散了些。
  过了半晌,觉得神态自若了,终究回头看她,“我无意的,其实我那天是对你好奇,毕竟住了半个月,没见过你,可主卧的那些东西我都看过了,所以……”
  “所以觉得很想了解我?”她将半截的烟按在了手心上那个小小的烟灰缸里,走到陈芹边上,脚步很轻,凉凉的夜晚里,没什么生气的样,好像7魂少了6魄。
  
  我也很想了解你,她拨动她的发梢。
  “知道陈朝给你的那刻小不丁点的钻石值多少钱吗?”
  “多少?”4位?五位?六位?
  陈芹在心里打着小九九,再贵也贵不过人家那颗把路易一家几口送上断头台的“噩运之星”吧!
  她顺势挽过她的胳膊,“丫头,那颗钻石把你卖了也赔不起?”
  “那么贵?”她想起自己刚才还把东西随意地放在梳妆台上呢,不免一阵唏嘘。
  柳南笑咪咪的点头,“当一件东西加上爱的价值,就不是用阿拉伯数字能算出来的。我和陈朝不是很熟,不过,陈芹,别肆意的伤害一个人,也别胡乱的给人希望。”
  陈芹一阵沉默,再沉默,只是希望是何时给的,她真的也不知道。
  
  从小他和她亲近,在院子里,笔直的林荫大道,两边翠绿的装饰,还有那棵长了几百年的凤凰树下,一个不大不小的草坪,他们总是在那躺着。
  模糊和熟悉的身影,横的是他,竖的是她,这棵树下,无数的日子里,他们就这么躺着,陈朝曾经对陈芹说过,你就是只猪,不仅反应迟钝,还特能睡,搁哪哪都是床。
  其实陈朝还漏说了一点,陈芹的睡姿也不美观,每次在凤凰树下躺着时,她总喜欢抓他头发,搞的自己每回快遇到周公的时候就会被她抓醒,而她,永远一副香甜的微笑。
  什么人能在睡觉的时候还面带微笑呢,除了陈芹,还能有谁,然后醒来时,还总问,我睡觉总抓自己头发吗?怎么一觉起来手里老有头发丝呢?气的他差点口吐白沫。
  后来陈朝上大学那几年,陈芹也是习惯那么躺着,每回醒来时,满手的草根,于是她才知道,原来那些头发丝压根就没长在自己头上过,怪不得不痛呢,可话说回来,那时她可生气了,憋着小嘴,打电话给陈朝说,我那时怎么没把你抓成秃头呢!
  死小孩,思想怎么那么不健康啊,他在电话里骂她。
  切!她发出一声鄙夷,陈朝,你要再不回来,那草都要被我拔光了。
  哈哈哈,他从电话那端传来爽朗的笑声,“你想我就直说嘛!草没了,叫刘叔叔再种就是了!”
  切!谁想你啊!陈芹鼓着腮帮子,眼泪却哗啦啦的直往下掉。
  “怎么了,小胖墩,不哭不哭,哥回来给你糖吃!”
  她抹了把鼻涕,“真的!”
  “这样就不哭了啊!”陈朝在边上有种挫败之感,“糖还是比我重要啊!”
  其实糖哪有他重要啊!以前他们一起在那躺着的时候,老妈一喊吃饭,他就会叫醒她,可现在呢,老妈要绕大半个场,才在她耳边咆哮,这不,今天才又被老妈骂,而且是彻底的。刚才那老妈子就直接把一个闹钟塞陈芹怀里,很严肃很认真的说,“陈芹,你以后要去那睡觉把这闹钟给带上,给我定好时间,到点了给我直接回来!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光知道睡!”
  其实也是为了这个,她才给他电话的,后面聊了什么,陈芹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好像是老妈叫吃饭了,她就屁颠屁颠的跑大厅去了,耳边,陈朝那句,原来大米也比我重要啊!依旧响的透彻。
  这么些年,重要与不重要,她其实早就划分得很清楚了。
  
  “想什么呢?”柳南捅了捅她,“陈芹,听我故事不?”她以倾斜45的角度看她,眉毛微翘,眼神空洞。
  这一刻,她仿佛顿时清醒了,而她却似乎喝醉了,对待喝醉的人,态度只有一个,配合!
  陈芹点头,以一种很期待的眼神望着自己面前的那个女人。
  “知道我为什么住机场吗?”
  “不知道!”
  “因为他在对面,没错韩瞳说的司城就是我那个离了婚的男人,对面那个机场的飞行员!”
  
  

第十六章  忘记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勤奋的小蜜蜂,我天天更,能不能请大家也多多支持我个这个第一次采蜜的小蜜蜂。
谢谢了哦!
鞠躬退场,希望大家喜欢。  其实忘记和记得一样痛苦。 ---陈芹
  
  男人是什么,在柳南眼里,曾经是她的全部,因为她说,“陈芹,司城是我见过最帅的男生,比陈朝都帅。”
  嗯?可以理解,反正陈芹自己也没觉得陈朝有帅到人神共愤的地步,顶多是掉渣而已。
  “听过7年之痒吗?我们就是结婚七年的时候离婚的,刚结婚那会他在机场实习,我还是个伴舞都够不上的乡下人,可我们那时过的很舒服,好像我一直憧憬的也就是这么个日子,饭前我洗米他洗菜,饭后手拉手的散步,每天睡觉前还能摸着对方的脸说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可离婚时,我们早就彼此伤害的千疮百孔,根本没有力气再去想象幸福是什么。”
  
  也许是下意识的吧,陈芹很主动的把自己粉嫩的小手轻轻的搭了上去,柳南的手很软,却很冰,她的冰渗透到自己的手心里,传入心里,冷冷的。
  她也就那么半跪在她的边上,好像那种孙子抓着爷爷裤腿耍赖要听故事的孩子,几根发丝柔顺的垂到眼前,孩子气的脸仰头对着她很透彻的眼。
  柳南低头看她,顺手帮她把那几根头发拨到耳后,素颜的脸依旧妩媚,“我也不知道他当时怎么喜欢上我的,他只是看过我在他们年终尾牙上唱过一次歌就整天屁颠屁颠的跟着我跑,那时团里的姐妹都和我说,柳南丫头,你好日子到了,有人看上你了。是啊,他看上我了,于是无论我到哪里演出,回来时他只要没航班就一定会再下车后让我第一眼看到他,清清瘦瘦的男生,情窦初开的我哪经得起这么强烈的攻势,没几天,我就沦陷了,我想我爱上了他,那么奋不顾身,彻头彻尾的爱上了。”
  “团里人一直认为我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司城父母都是公务人员,家里条件不错,可他们都不知道,司城她妈压根就没拿正眼瞧过我一眼,更别说让我进他家门了。为了爱情,我们都放弃了很多,甚至家人,结婚时我们自己布置的新房,一个锅,一个灶,一把铲子,一床棉被,两个人喝了交杯酒就算成了。后来买了这房子,然后我终于怀上了,你知道那时候的感觉吗?好像天降喜雨,似乎喝白开都是琼露。”
  “每次他飞的时候,我会在窗台绑个黄丝带,明知道他看不到,我还是想告诉他,我一直在这里。”
  
  “后来怎么离婚收场?”这话好,甜蜜的开始当然是要甜蜜的结束,可惜那是童话而已。
  “后来,”坐在藤椅上的女子一个用力,椅子便一上一下的摇开了,发出一种吱吱呀呀的声音,很单调,很清脆,“后来孩子没了,就什么也没了,其实司城没说错,我太好强,怀着孩子还一直坚持去团里排练,其实我是不想他妈看不起我,可事与愿违,3个月的时候,孩子掉了。”她笑了笑,就是很难看而已,酒醒之后的苍白是那么显著,“那时他妈看我的眼神从陌生到关爱,最后是愤怒,孩子掉了之后,他妈就曾怒气冲冲的跑到团里指着我鼻子说我是扫把星,把司城折磨成那样,就占着他儿子喜欢我,把他们家弄的父亲住院,儿子成天的不回家,谁娶了我注定倒霉。”
  柳南越说越快,吸了口烟,有点像电视剧里抽大麻的女人,红红的眼睛里透出一种惶恐,脸色刹那间白的如同切片的土豆,薄薄的一层蜡黄涂在上面。
  “住了这么久,你该看的出来,我是什么性格,可为了他,我已经改变了很多,每次我看着他愁眉不展的从他家出来,其实我也心痛,夹在我和他妈之间,确实不太是个人干的活。他也会怪我从来不为他改变什么,可我改他妈就待见我吗?如果哪天我和他一起进门,一定是两句话就吵翻了天,那不如永不相见。可惜他是个很孝顺的孩子,我知道,那段时间其实我也挺担心他的安全,你说一个开飞机的人能那么不专心吗?所以我也一直很努力,很努力的想去再造个孩子,我想这是唯一改变那种状态的机会了。”
  
  “我和他闹的最僵的时候,或许是他妈又一次到我们团找我了,不说一句话,就甩了我一耳光子,那一巴掌啊,扇的我直犯晕,我曾告诉自己,三次,我的容忍不是无限制的,所以那次我反击了,很成功的把她瘦不拉及的身子推在地上,为此司城和我冷战了很久,直到我去外地演出,他都没来送过我。”
  “那段时候,我想了很多,终于是明白了,爱情真的不是两个人的事情而已,那是两个家庭的融合,或许是我们太年轻,想的太简单了。不过,上天还是不错的,出去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又怀上了,而且害喜很严重,每次都几乎要把胆汁给吐出来,不过我没敢告诉他,一心一意想着赶回来给他惊喜,我想这次,我一定要好好的安胎,生个小胖娃,然后和他牵着手去他家给两老沏杯茶,说我错了。”
  “陈芹!”柳南低声唤她,埋在两手之间的脸却已经如大雨倾泻下的砖瓦屋顶,几条无色的珠帘缓缓挂下。
  她有点吓到,在她眼里,她是坚强而个性的,如今面对刹那软弱的她,自己却有点惊慌失措,只是自顾地轻拍她的肩膀,一下一下,倒也不算用力,却依稀能感受那略微抖动的弧度。
  其实她想安慰的,却不知道能说些什么,柳南是什么样的女子,她是真的不了解,可是那些被扔在墙角的照片里,那个带点妩媚女生的容颜却是那么清晰。她把她的手搭在一个很清瘦的男子肩膀上,好像要把自己全部交托给这个人的放心微笑。
  记得,她永远记得那个画面的美感。
  过了许久之后,她终是抬头看她,从两手之间抽出的脸颊已不似刚才那般惨白,甚至还带点红色,那么艳,那么形象,然后她的嘴角微微抽搐。
  “我递了辞职报告,我告诉团长,这次我的事业为我的婚姻让路,因为我需要幸福,而女人的幸福永远都离不开一个爱你的男人,我当时就想我终于是就可以大踏步的奔向我的幸福了,只是我到家的时候,竟发现他妈就坐在我家客厅。”
  “她依旧像个贵妇人,指着这里的一草一木,说这是他儿子的房子,没我什么事,和你一样,透过那个半掩的大门,我看见了一男一女那些精彩的表演,可我没你那么冷静,那时的我直接推开大门,把床上的女人拎包一样的给拎了出去。”
  
  “然后我回到客厅,指着他妈的额头说,你他妈的想抱孙子想疯了是吗?竟然这么龌龊的让你儿子上别的女人,行啊,你不就想抱孙子吗?我告诉你,我诅咒你,你们司家断子绝孙。”
  她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映着黑夜,竟让人有种发抖的惊悚。
  “后来他出来了,晕乎乎的醉鬼样,不过不妨碍他很用力的甩了我一巴掌,喝醉了还能护着自己老娘,还真是孝子啊!”她笑,“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我不太记得了,脑子一片混乱,120的声音由远及近,再看到司城的时候,他埋着头,很邋遢的坐在床头,不用问,我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了,刚好印证了我最后留给他妈的话。”
  “医生说我一直有流产征兆,其实是不适合怀孕的,我想就是那一巴掌不挥下来,那孩子我也不会要了,当时就一个念头,离婚,离开这个男人!我柳南没了男人,照样活,照样潇洒。”
  
  白色的烟雾弥漫在周围,呛人的气味在原本就不大的阳台上穿梭,只是吸烟的不是柳南,就见陈芹缓缓的直起身子,眼见柳南说话铿锵有力,跟个说书的一样,把回忆当大纲,而她,半弯的膝盖却因为跪的太久而竟有些麻木,眼里略过一些痛苦的色彩。
  柳南说,陈芹,你别用那种可怜吧唧的眼神看我。
  然后……
  也点了根烟吸上,不过和对面那个小太妹一样的吐吐吸吸不同,她是优雅的将烟抿在两片薄唇之间,吸的时候嘴唇稍稍向中间靠拢,然后珍珠般的鼻子里不一会就缓缓呼出两道细细的仙气。
  她本以为陈芹会来点什么评论,感慨之类的,可等了半天,见陈芹还是没反应,就觉得憋的慌,瞬间血脉喷张。
  于是又拉高了几个分贝,好像琴声到了激动处就自然的上了几个key,从喉咙里死死的憋出几句话,她说,“陈芹,我说了,你别那种可怜吧唧的眼神看我。”
  可再后来却只能无奈的抹了下眼睛,她抽烟,却从不知道吸着别人二手烟的时候,是那么呛人,搞的自己咳的跟和肺炎一样,眼泪,鼻涕通通都出来了。
  “算了,我也不知道干嘛和你说这些,有些话我连韩瞳都没说,却这么告诉你,你听过就忘了吧,当我说故事好了。”
  
  “喂,”可她终究还是忍不住,怒视对面的那女的,双手叉腰,真恨不得一巴掌刮过去,“我说陈芹,你到底是听到没有,别跟个聋子一样的杵那!”柳南对着那个只默默吸烟,却没说话跟个自闭一样的人大声叫嚷,好像所有的矜持都已经被磨光,有股子想撞墙的冲动,要不是觉得半夜了这么叫很像猫,她一定不会吼的这么憋屈。
  “好!”陈芹答了一句,绕过她的身边走进大厅。
  好,她答应忘记所有一切,她的甚至包括自己的。
  忘记只是因为无法抹去。
  
  趴在床上,刚才抽的烟味道依旧存在,手机报上说,吸烟已经是人类死亡的杀手。
  有时真不明白,明明知道吸一口,离慢性自杀就更近一步,为什么大家还是前仆后继的接过烟茬子,流连与那种烟雾弥漫之间呢!
  拖动方向按键,接下去是娱乐新闻,女人是八卦的拥护者,她也好这一口。
  
  头条消息是,“某某女星潜规则......”
  没有新意。
  往下拉,“香港明星足球队......”
  没有自己喜欢的人。
  再往下拉,“赤壁开拍进入收尾阶段。”
  明星云集,适合她这种只看脸不看剧情的人坐在电影院里虚度青春。
  
  “陈芹,怎么了?”
  一阵焦急的声音传来,把陈芹吓的差点把手机甩手了。
  房门紧闭,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她和几只被蚊香熏的几乎虚脱的蚊子,幻觉,一定是幻觉。
  陈芹把背朝床沿上趁了趁,把手机重新拿回手上。
  “陈芹,发生什么事情,说话啊。”
  陈朝的声音从手机传了出来。
  
  

第十七章  靠啥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我昨天给自己放松了一下,去逛街了,回来很晚了,一大早更新,希望大家见谅,还是保证一天一更,看文愉快。
别问我陈芹为什么总伤害陈朝,因为接下来她也会吃点苦头呢,咱陈朝可不是小男人。
(*^__^*) 嘻嘻……,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我知道前面文速很慢,希望你能接着看下去,精彩在后头。  总以为,我们的缘分不该停留。 ---黎夏
  
  隔日,中午。
  公司天桥对面的“我佳咖啡”里。
  陈芹坐在那张靠窗的位子上,低头把玩着桌子上摆着的粉红色玫瑰。
  这是朵真花,花瓣娇艳欲滴,含苞待放。
  外面的雨依旧下的像模像样,掐指算算,连着今天,x市已经一连下了4.5天的雨,梅雨时节雨纷纷,这样的天气里,雨,总是让人感觉累赘。
  早上出门刚换的裤子,还没走几步路就已经湿了,粘粘的裤脚粘在小腿上,咯的人难受。
  而那种沉闷的氛围更加让人感到一种叫做困的思维。
  
  想来好笑,昨天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一个不小心竟拨通了陈朝的电话,那厮还以为她发生了什么事,迷迷糊糊的语气里带着份无以复加的担忧。她想自己要是再糊涂一点,把他的声音当幻听,估计他就真的抓着钥匙出门了。
  这就是陈朝,永远认为自己长不大,虽然自己几百次几千次告诉他,我,陈芹,现在外号陈小强,他还是把她当陈病猫,梳着杂毛抓跳瑵,不亦乐乎。
  窗外,雨声越来越大,甚至用上了一种肆无忌惮的脾气,广告牌吹得刷刷的响。
  雨啊,雨啊,你就别下了,你说你在天上笑看风云的,有啥想不开的呢?陈芹抬头,看雨水顺着透明的玻璃窗缓缓落下,歪歪扭扭,流下一道道不太笔直的像滑滑梯一样的线路。
  
  一个撑着蓝色太阳伞的女生突兀的出现在了那些模模糊糊的玻璃窗后,挥着手,雨水沿着伞边滚落,“陈芹!”她嘴巴一张一合的叫着这个熟悉的名字。
  将食指朝大门方向比了比,那女生便轻快的绕到另一边。
  她叫黎夏,陈芹的大学舍友,早上刚上班的时候,她就接到了这个和她上下铺三年的女生电话。
  很自然的,她又一次被劈头盖脸的骂,反正那些词大概都脱离不了白眼狼,见异思迁,没心没肺之类的用词,背都能背下来了。
  
  眼见那个熟悉的脸庞离自己越来越近,直到跟前,陈芹指了指正躺在桌子上的手机,“小姐,你不是说15分钟后到吗?整整迟到了快1个小时。”
  她的大学外号—蜗牛,果真不是白取的。
  黎夏哎了一声,双脚成功插入桌子与沙发的缝隙,端坐在对面,“对不起啊,我不知道这条路那么塞,改天我和政府投诉下,以后单双车号行驶吧!就怕政府也不同意。”
  她仔细打量着面前的那个学生妹模样的人,等,让她等1个小时算什么,她老人家可是等了她两年,才把这小白眼狼盼回来。
  嘿嘿,她无私奉送一抹很讨喜的微笑。
  还是和以前一样,自己做错事了就喜欢抓衣角,而她呢,总是把笑当武器,好像嘴巴一扬,嘴角一翘,自己就变无辜了。
  
  “我给你点了摩卡,可惜都凉了!”陈芹指了指黎夏面前的咖啡,“再叫一杯吧,还是摩卡吗?”
  “我很久没喝摩卡了!”黎夏低下头,银勺子在精致的杯中绕圈,一圈圈的划开,再一圈圈的恢复。
  “等1个小时很久吧!”她突然抬头看她,精致的凤眼微微抬起。
  “可比起我等了你两年,不算长了吧!”
  哎!一杯摩卡还是没能堵住她的哀怨啊!好吧,是的,她不该不说一声就走,难为这个女生了,用膝盖想都能猜到,自己走后的那个烂摊子有多大,无端失踪的舍友,学校不找她好好了解一下才怪,或许爸妈和陈朝也都巴望着从她那打探到自己的消息吧,毕竟她只带过她回家。
  “对不起哦!”
  “不接受!”
  这!陈芹叹之,“黎夏,我知道两年前是我不对,我不该铺盖没卷就走了,也不该把你留在那让一群人恶虎扑羊似的对待,可是我真的需要冷静。”
  
  黎夏把脸一转,拿后脑勺直逼陈芹,“屁话,你的话能信母猪都能上树了。冷静什么,你要冷静非得跑的不见人影,你要冷静一定要把关心你的人通通堵在门外,你要冷静就能那么自私自利。”
  说到激动处,口沫横飞,倒是有点像回到大学时,那三年,宿舍里就他们两人整日的唇枪舌战,随让这两人都是辩论队的精英呢,一日不辨,好比香港脚奇痒难耐啊,所以很多人说她们的感情就是吵出来的。
  煮出来的,那时她们异口同声的反驳。
  如今,保持沉默。
  
  陈芹安静了好一会,才又开口。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我怎么可能当一切没发生似的继续回学校,对着你,对着他,对着所有人,你认为我能安然处之吗?”这根本不可能。
  看上去是无忧无虑的人,真遇到事情,就如同打了结的绳子,并不是说解就能解的。
  她与他相处的时候,刻意隐瞒自己的家庭无非是想要爱的纯粹,可没想到,最后还是毁在那里。
  她也曾恨过,是吧,是很恨却又不能恨,所以才会选择离开。
  爱的彻底才被伤的最深,人鱼公主的传说终究是以伤痕累累做为结束,只是她选择沉入海底,如果注定必须疼痛,那就让自己疗伤。
  
  “开玩笑,陈芹,你认为你爸,你妈,你身边所有爱你的人通通加起来都抵不过一个他吗?我还没预见他那么有价值。”
  “你知道当时陈朝来宿舍时候的模样吗?原本帅气的脸布满了青湛色的胡须,慢慢的把你的被子卷起来,看着你的杯子要发会呆,整理你的书轻拿轻放,还有你那盆破吊兰,他捧的和宝贝一样。陈朝是什么人,不是咱们学校那些有事没事装清纯的男生,可他为了你……”黎夏冷哼一声。
  
  陈芹紧紧的咬着嘴唇,没有搭话。
  她向来不待见邱备,总认为他不是个能托付终身的人,可她就是认定了。
  大学时,她是上铺,自己是下铺,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钻在一条棉被下讨论男人,其实范围很窄,一个邱备,一个陈朝。
  黎夏总说陈朝的鬓角很男人,可自己看了十几年,愣是一点没发现。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原来黎夏喜欢陈朝,那个周末他来学校接她去吃饭,黎夏看到了,所以有了一见钟情的说法。那时她也曾鼓励她追,暑假的时候带到家里玩,她是自己第一个带回家的同学,随时随地的制造机会给他们,总觉得自己红娘简直是当的不亦乐乎,直到某一天陈朝恶狠狠的警告她,他的事,少管。
  那天,他喝了挺多的酒,说话的时候,酒气撒的她衣服上全是,他的酒量很好,所以她没真正见他喝醉过,只有这次,他是真的醉了,醉着醉着就不知道把她当成了谁,一双用力的抓着她的肩膀,口里直喃喃,我喜欢你。
  
  从此,她便很少再插足他的事情了,不过她还是会告诉黎夏,陈朝是个很好的男生,别看他有时挺凶,可真爱上了,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像保护你那样的保护心爱的人吗?黎夏问她。
  不知道,她摇了摇头,或许是会更加的疼爱吧,又或者,想到这,心里突然泛起一种不爽。因为他说过,保护自己是他的责任,于是她坚持认为,这是哥哥对妹妹的誓言,因为另一种保护,该由另一个去完成。
  可另一个最终还是给了自己一个很童话的结局,不是吗?
  
  “那现在呢,想清楚了吗?现在对着我们能安然处之,不会胆战心惊,懂得运筹帷幄了是吧!”她向来伶牙俐齿,当了律师助理后,功力更加长进。
  陈芹嗤笑,“至少现在,我能在这里如此淡然的和你讨论。”
  两年了,人总是必须长大。
  “很好,最近过的怎样!”瞧她一脸倦容,两块黑泥搭在眼皮下,黎夏竟有些于心不忍,本来她想更强悍的,掐蛇7寸的功力自己还是有的,毕竟自己律师界悍妇的名字可不是白来的,可对她,终究下不了手,语气明显弱了下来。
  俯过身来,轻轻托起她的下巴,很尖,不像以前有双下巴,摸的时候很有肉感。
  她笑嘻嘻的拍下她的手,“喂,你不要这么暧昧好不好,公共场合!”
  她记得她以前也是很喜欢摸自己的下巴,一边摸还一边说双下巴是命好的人,嫁人非富即贵,生娃智勇双全,那时的她总被逗的咯咯笑个不停。
  
  “你最近有和我哥联系吗?”她终于将话题引入现实,过去的就过去了,将来的才是未来的。
  “没有,你走了之后,他隔一段时间就会找我一次,当然,每回都是关于你的,就是问问有没有你的消息,可惜每次都让他失望而回,最近很少了,他不联系我,我也不敢联系他。”
  “你们都是政法队伍的,难道不能经常见面吗?”
  “那种场合,说的除了案子就是案子,而且我们不同律师行,说多了,不是有串供嫌疑?”
  陈芹呵呵一笑,“我回来了,你就有机会了。”
  “机会!”黎夏歪头看她,“你是说你要给我制造机会?”
  这个女人脑壳被门夹心了吗?
  “陈芹,你两年干嘛用了?不是修身养性,沉淀自己吗,现在怎样,是大脑抽搐了?陈朝想什么你不知道吗?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只是!”
  “你只是还没把脑袋从门缝儿里拽出来!你要想试验一下伤人能伤到哪种地步,也不需要用这么残忍的手段。”
  
  回到X市后与黎夏的第一次见面就在这句略带人身攻击的骂声中结束了,因为陈芹接了个电话,小秋在那头心急火燎的说快,人手不够,急需用手。
  挂下电话的时候,黎夏便立刻推说自己也要去法院,她就是这样,替别人着想的时候总是往自己身上揽,就怕你难堪。
  于是又说了几句话,就此分道扬镳,约定择日再聚,拍手击掌,颇有侠客意味。
  看黎夏走路飞似的冲到对面,才觉得一切恍如隔世。
  
  我许你一个冬天,只为待见来日春至燕衔泥。
  却不知春到夏往,独留空庭西风习习黄花瘦。
  犹可见秋日雨飞,我心明月向你曾许他日见。
  
  不记得哪里抄来的,不过却记得清晰,原本是想着收到第一封情书时用来表达郎情妹意的,结果当时竟只激动的抓着黎夏的手说,20年了,俺终于不是尼姑庵里的实习生了,我,陈芹,有人爱了。
  想着就觉得好笑,文绉绉的。
  
  “小白,小白,……”
  楞了一会,才发觉是自己的手机,在包里摸了半天,终于搜到,来电显示是黎夏的。
  “黎夏!”她问的有些疑惑。
  “陈芹!”
  嗯!
  电话那端似乎吐了长长的一口气,“其实我不想说的,可我必须告诉你,是陈朝和我说你回来的,好吧,我承认我还爱他,可他不爱我,那年暑假在你家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一个人喝醉后说的话,都是最真实的。所以,你回来,我真的高兴,为了你,终于能看开了,也为了他,终于能正大光明的给自己一个机会,遇上那么个痴情种,我甘拜下风!”
  “嗯!”明知道她看不到,却还是努力的点头。
  “好啦,别站在那跟个雕像一样,快回去吧,既然回来了,记得多联系,2年,我们都等你等的很辛苦。”
  “知道了啦!”
  知道爱情来之不易,只是爱情并不是用一颗心去感动另一颗心那么简单,但要两颗心同时蹦出火花,又是多么的难啊!
  
  挂下电话的时候,才觉得鼻子有点酸,把头一仰,踩着5寸金靴,往那个供我吃,供我住,供我吃喝玩乐的地方,前进!前进!前进!
  人靠啥生活,不靠爱情,靠自己。
  

第十八章  错误的红娘
作者有话要说:别因为芹菜现在的不争气而弃坑啊,读者们,你们相信我,芹菜有自己的想法,她不是白痴女主。
希望喜欢文文的同学,收藏吧,以便以后翻阅。
我顶着锅盖,不怕大家骂。
留言吧,我喜欢看大家的留言。
谢谢。  爱情里,总是一个伤人,一个被伤。 ---腾震
  
  “没问题!”腾震在电话里很爽快的答应了。
  
  晚上7点,悦华酒店,A1包厢。
  刚一看到黎夏,陈芹立刻从大厅边的沙发上站起来,跟个招财猫一样的挥了挥手,她是特意在楼下等她的。
  腾震和陈朝,柯辉,已经先一步上楼。
  一见陈芹,黎夏也赶忙跑了过去,高高的鞋跟在光滑的地面上嗒嗒嗒的奏响。
  这里,挂灯精致高垂,玻璃油亮,仿佛四处渲染着它的豪华。宽敞的大厅里,天花板饰有淡淡的图案花纹,凹凸有致,装在天花板上的灯球总是能随时射出明亮柔和的光线,照在澳洲进口的羊绒毛毯上,那么和谐,那么耀眼。
  黎夏顺利的将手搭在了陈芹肩膀上,调侃道,“丫头,你这两年赚的好啊,都能请姐姐到这么个五星级的吃饭了,够奢侈。”
  “你觉得可能吗?”陈芹歪头看她,一介平民,身上的衣服不会超过100,夜市里买的。
  想想也不太可能,可这大理石的砖头不正被自己踩在脚下来着,她回以一个疑惑的眼神。
  “我是跟着出来混吃混喝的!”陈芹言简意赅的解释自己出现在这的理由,“你不是住在附近嘛,有好吃的怎么能少了你呢?”她半推半就的把一头雾水的黎夏拱进了电梯。
  酒店生意很好,人很多,刚一进去就被分隔两端,所以她们没什么空间说话。
  她狐疑的瞪着她,她却回了她一个很无辜的微笑。
  
  登的一声,到了。
  25楼,从人满为患到最后在空中胜利会师。
  陈芹拉着黎夏,高跟鞋和大理石胡乱的踏出一曲不怎么和谐的乐章。
  “陈芹!”黎夏拉着一张脸,在门口一把甩开,怒瞪。
  “警告你,我好不容易抽身了,你别给我一潭平静的湖水里扔石子。”
  这么个高档场所,她是请不起,可有人请的起啊,其实早该想到,她这个脑子早就被门夹死了,这个地方,她也来过,X市的圈多大啊,怎么绕都绕的到,A1,就是他经常来的。
  黎夏一下甩开她的手,不由分说的就往外走,走,走,才不和一个脑子被门夹的脑淤血的人说话。
  可脚是出去了,手还是没能甩开,她终究是记起,她是跆拳道的高手,一手下去能劈好几块砖,那怎么不把自己脑门给劈了,她特鄙视的看着眼前那个素颜的女生。
  下午讲的话真如大江东去,一瓢也没留下。
  
  就见她憨憨的低下头,抓着自己的衣角,做错事的时候她就是这个样子,几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倒垂的脑袋,就像自己桌子上的那株滴水观音,翠绿黯然,手一摸,就如同经过洗礼般的抚摸着自己的指尖,淡淡的,却那么清澈。
  她倒也没说不放她走,就是拽着人家,死活不松开。
  
  就在两人对望之际,门倒是率先打开了,“我刚想去找你!”陈朝面容可掬的出现在门口,可一见面前杵着的两个人,随即变脸。
  
  门内,陈朝高大的身材站在中间,竟显得门框的狭小。
  门外,陈芹低着头,等听到开门的声音,却只能干巴巴的看着他的脸,由一脸灿烂,到瞬间的黑清,那种表情,仿佛是要人生吞活剥了一样。
  看来真的闯祸了,几年没感受过这种架势的陈芹,也只能把头低得跟低了些,有点像鸵鸟,把自己深深的压在脖子下,直到脑瓜被醍醐灌顶似的被往后推了一把,有点站不稳的往后倾,却立马被拽了回来。
  淡淡的薄荷香,熟悉的体味,曾经,她也是那么无数次的扑到在这样一个近在咫尺的胸怀里,陈朝,和他的生活似乎在两年前从未分开过。
  打从小时候起,他经常在她的眼前晃悠,似乎大院子里,经常是他爸甩着鸡毛掸子使劲吼着,大声叫着,“死孩子,你还跑!”
  
  那时她在软趴趴的草地上,对着那幅一跑一追的画面咯咯的笑,老妈就曾经说过,那时自己就喜欢跟在陈朝屁股后面跑,踉踉跄跄的,肥嘟嘟的和熊猫一样。
  后来,陈朝的爸爸消失了,陈朝不再那么皮,他开始住进了自己的家。
  打雷的时候,她跳到他的身上,把头埋进了他瘦弱的怀里!
  看到老鼠的时候,她趴在他背上,闭着眼说,叔……叔。
  那时他总笑她,叔叔还没回来呢!伯伯倒是在呢!波波是前院刘秘书的孩子,9个月,经常在陈芹家玩,而此时,那小屁孩正躺在床上,咯咯的朝自己笑。
  笑,笑头,她狠狠的捏了那胖嘟嘟的小脸,立马红了一圈,那天,她差点被老妈给揍死,因为波波的脸和钟无艳一样,红了一边。
  再后来他上大学,他离开,他毕业,他回来,自己站在站台边,蹲在锈迹斑斑的铁轨边上,把头埋进了大腿内侧,他却一把把她抓进怀里,摸着她的发丝,说着,快了,4年,很快的。
  就如同这两年,很快的,弹指一挥间,她已经不是那个凡事只知道找他的小女生了。
  
  把手轻巧的放到自己胸前,不需要多用力,因为原本就抱的不紧,只要稍稍轻轻的一推,把身子往后一挪,他和她就可以隔开一段距离。
  陈芹笑,“哥,黎夏,我的大学同学,很久不见了吧!”
  是很久不见,自己不上庭的时候就看不到,见她次数越少,就表示自己的钱赚的越少了。
  陈朝黑着一张包公脸,就好像被下午那场突然的暴雨给劈了一样,皮笑肉不笑的,“黎夏,怎样,我刚又接了一个二奶的案子,这个你们也接吗?”
  就见黎夏突然楞住,略微有点惶恐的动了一下胳膊,立刻换了个严肃的表情,“什么案子能赚,我们就接什么案子!”
  “是吗?”陈朝一个华丽的转身,把两个女人独自留在门口招蚊子,自己随意陷入沙发里,好像要没入一样,白色的衬衫,白色的沙发,相得益彰。
  
  陈朝和腾震一人一边的坐着,两个烟灰缸,两个很慵懒的男子,吸着烟,眯着眼,抖着那几厘米长的烟灰。
  陈芹和黎夏坐在中间,转动着黑珠子,没人说话,就都这么坐着,那造型有点像某洗发水广告。
  沉默,打造窒息之美,只是憋的人难受。
  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大学图书馆里安静看个两个小时没问题,这种坐着发傻的态度更不是问题,不就放空吗?双眼平视,曾无焦距状态,两肩膀随意的放松,眼睛任意方向下垂,要不是下巴连着脸,估计都掉了。
  
  最后还是柯辉最沉不住气,起身对着墙壁上凿出的一个红点,很用力的按了下去,没一会,就一个女服务生开门。
  “先生,请问需要什么吗?”
  “你这有没有镜子!”
  啊?估计以为听错,又问了一次,“你说需要什么?”
  “镜子!”
  “你要镜子干嘛?”陈芹是第二个打破沉默的人,歪头看着柯辉,“我包里有化妆镜,要干嘛?”
  “给你们照照镜子啊,不然还以为各个人中龙凤,其实是里外一个德行,上西天取经那个。”
  旁边的服务员一听,露出一口白牙,很漂亮,在吊灯下越发的像漂白了一样,不过一下便闭上了,估计是被沙发上的某人吓到,站的很拘谨。
  
  顺着她眼眸的方向,便可以很顺利的看到某人那副要把人干掉的表情,倒也不是说脸上有多吓人,反正没吹胡子瞪眼睛,还是白白净净一张脸,只是就是让人感觉冷,好像三月里来了场大雪,让人忍不住拉高了衣袖。
  陈朝把烟灭在了烟灰缸里,起身,直接坐到了餐桌上,“吃饭!吃完该干嘛干嘛去!”语气听不到什么感情,就是有点平平仄仄平平仄,好像白开水,平淡无味。
  
  “不吃了,陈芹,你不是说哪个地方的白果很好吃!”
  嗯!白果是什么?
  想了半天,哦,那家粥店。
  “陈朝,那我们就不妨碍你们了,我带陈芹兜风去了!”腾震也把吸了半截的烟灭了,顿时空气变的无限清新。
  没有二手烟的世界就是好,离那个肺黑又远了一步。
  还没等陈芹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腾震拉到了大门边上,再回头时,陈朝的脸已经绿的和什么一样,明显很气愤。
  关上门的时候,陈芹仍心有余悸的回头望了一眼,雕龙刻凤的大门,有人说关上一扇门,只是为了推开另一扇窗,只是窗下的人永远不是和你平行的,你若不低头,就永远只记得那个门外的身影,挥之不去。
  
  

第十九章  你怎么舍得伤害我
  爱有多深,伤害就永远比这个多几倍。 ---邱备
  
  晚上回去的时候,已经是12点。
  从酒店出来后,他们没去粥店,因为腾震说今儿去那风水不好,也就在路边随意吃了烧烤。
  陈芹请的,烤茄子,白嫩嫩的,中间切了个缝,摊开,热气腾腾,加了很多辣椒,还没吃进嘴里就飘香四溢,等吃进去了,嘴唇也足足厚了一圈,跟腊肠一样圆润。
  
  在腾震眼里,陈芹是个不怎么吃辣的女生,小时候和他们出来,都要单点一份不辣的给她,可是刚才,老板娘问要不要辣椒时,那小家伙却立刻接口说,要!
  所以现在
  哈……哈……哈……
  红红的舌尖不自觉的探了出来,好像舞动的小蛇,陈芹挥舞着小手使劲在上面扇着风。
  辣,够味!眼泪,鼻涕,都要通通流出来了,比看台湾八点档的苦情戏还悲情。
  腾震递了杯啤酒到陈芹面前,自己也啜饮了一口,拿起最边上的肉串啃了起来,“你什么时候会吃辣的。”
  哈……哈……哈……她的形象很像小狗,不停地吐舌散热。
  “北方很冷”哈……哈……,她继续扇风,“我怕冷,吃这个暖和。”
  “老板,你有没有冰啤啊!”她终于是说了段长句子。
  
  有!老板答应着,不一会便一手提了一瓶酒的放到桌上,笑的满脸冒油,“小姑娘,辣到了吧,这个是我们的独门辣椒,又麻又辣,所以叫‘辣不死由你’。”
  啊!……
  陈芹吐着红似骄阳的舌头,骨碌碌的一杯啤酒就下去了,觉得还是辣,又倒了一杯,骨碌碌,又没有了。
  辣,真的是辣,简直是辣到肠子都打结了。
  “太辣就别吃了,不然明天你的脸就热闹了!”
  “不怕!我不怕脸凹凸不平,这样才有质感!”
  “我是怕你吓坏别人!”
  切,她用力的扯下鸡翅膀上的肉,一口一口的,然后配着冰啤,热的,辣的,凉的,通通进肚子。
  等结完帐,真便宜,50块钱,吃到肚子撑的不行,满嘴的孜然味道,打个嗝都能感到油烟味。
  
  “吃饱了!”他倚在车门边,卷曲的睫毛很有质感的上升。
  嗯!陈芹摸着小圆肚特满意的点头,可一想,不对啊,自己掏的钱,该自己问吧,所以立马调转方向,
  “我请的客,该是我问你吃饱了没有才对吧!”
  “要求真多,”腾震点了根烟,没抽只是夹在手上,转动钥匙,开车,白白的雾气从窗户徐徐飞了出去,特飘渺。
  “你这么做,不怕陈朝生气!”腾震在车厢里说了句话划破寂静。
  嗯?
  
  “不知道是谁在某个下午泼了我一身的咖啡,说一个女人没有几个10年可以浪费的。”
  这话确实是她说的,陈芹扒拉了下头发,按住车门边的按钮,墨黑色的玻璃窗缓缓的摇了上来。
  “那你知道陈朝等了你几年吗?一个男人的20年不比一个女人的10年廉价。陈朝是我兄弟,2年前回国的时候,我看过他怎么满世界的找你,我看的出来,他爱你甚至于超过了他自己。说实话,这么个好男人在身边,你怎么就不懂得珍惜呢,”腾震一副特不解的看着陈芹,摇了摇头,又叹了叹气。
  “说句不好听的,你别生气。我觉得你就是典型的吃撑了找罪受,别和我说什么亲情不亲情的,我们也是一起长大,我们对你的好虽然不上陈朝,可也算得上大爱了吧,可你有像黏糊陈朝一样黏糊我和柯辉吗?”
  沉默,安静的看着窗外发呆,可对方似乎有种不罢休的欲望。
  
  “不回答就是没有了!你们,一个是我小妹,一个是我哥们,我真的是希望你们幸福,这一辈子爱上个人不容易,爱对一个人更不容易。陈芹,过去的毕竟是过去的,你没必要把自己陷的那么深,不要到最后伤己伤人。”
  她开始闭着眼,假装忽略,冒着油光的额头在窗户上显得特别的亮。
  兴许是真累了,这一假寐,结果却睡着了,耳边一片安静,直到腾震叫她下车,自己还正做梦梦到捡黄金,一脸的满足样。
  “你做什么梦了?笑的那样!”
  “捡黄金!”
  “财迷!”下车时,她俯在车窗上笑。
  
  这一夜,风平浪静,冲了澡,指针对准正中位置,就是柳南还没回,显得空荡荡的。
  坐在客厅等门的时候,脑子飞快闪过的都是腾震那句话,伤己伤人。
  其实自己和邱备恋爱那会,隐隐约约的苗子还是有让家人发现的,隐秘的短信越来越多,有时看着看着,自己还会不自觉的发笑,你说星星之火都可以燎原了,那些扑哧扑哧乱闪的火苗早就被精明的老妈逮个正着。好像老妈那时还借口铺床为名不经意的拿起手机看过。
  可惜,多年的革命教育那不是盖的,007的片子也不是没看过,敌我斗争正强烈的时候,怎能粗心,所以为了掩盖证据,那时通常是发一条,删一条,明为保存那手机小小的空间内存,暗为暗度陈仓的为初恋护航。
  当然,老妈也不是省油的灯,华灯初上的夜晚,母女俩20年来第一次促膝长谈。
  那时老妈语重心长,和蔼可亲的一句话依旧记忆犹新。她怎么说来着,好像是先把自己当模范夫妻狠夸了一把。
  然后才切入正题,握着女儿的手说,我与你爸也是自由恋爱结婚,所以我不反对你自己谈感情,可陈芹,你要知道,你长在军人家庭,你该知道,你爸爸的固执,我想你一定也知道你爸爸或许不会同意才这么偷偷摸摸的,要不以你的性格,会这么藏着掖着,恨不得公告天下了,妈也不想说什么,只希望最后不要伤己伤人。
  这句话,如今想来还是那么清晰,毕竟是过来人,分析透彻,可那时的自己咋压根没有任何的革命觉悟,耍着大刀,不管3721就是冲了,等回头看的时候,早就越过了警戒线,难以回头了。
  
  其实后来想想,也确实是这样,当初那么死心塌地的爱上那个叫邱备的男子或许就是因为他与自己周围的男生都太不一样了,没有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好像任何的痛苦对他来说都是历练。
  第一次见面,她在校道拐弯处把他送牛奶的车撞倒了,责任在她,可他却是先把自己扶起来,然后就开始打电话给老板解释,接着被骂,再道歉,道歉,明明在他面前就只有自己,他却弓着背,一直弯腰道歉。
  那时的陈芹就觉得这男生真好玩,要是自己的哥哥们,一定是到外面重新买些牛奶顶上去,他们说这叫智慧,可眼前的这个皮肤黝黑,头发垂到额前,可依然能隐隐约约看到那双很细的单眼皮眼睛的男生,却把所有责任往自己身上担。
  
  帅男生,很多,身边就有好几个,可这个有点特别。
  高高的鼻梁,细长的眼睛,很健康的肤色,不像自己,白到略显不健康,特别是那轮廓明显的脸和五官。
  他说他要赶着去送货,要是你有什么问题,打这个电话找我,他在一块小纸片上写了几个数字后塞到陈芹的手心里。
  陈芹知道,他指的自己那辆看似很性格的越野,陈朝送的生日礼物,可惜车子性能好,没什么大碍,事情也就过了。
  日子依旧丰富多彩,该怎么精彩就怎么精彩,整个大学都是男生,渐渐的也就把这事忘记了。
  
  后来再遇到,竟然是在学校大礼堂,两个一等奖学金得主,一个是他,一个是她,按邱备的说法,那时陈芹那眼瞪的好像看到外星人一样的惊讶,把他都看的不好意思了,脸红了一片。
  再后来,她进了学生会,他竟然是副主席,再再后来,他们经常一起办公,一起混,不过邱备很忙,忙完了学校的,忙家里的,那时候陈芹才知道,他爸爸因为犯事被关了快20年了,他妈因为长期劳累,身子骨也不好,从高中开始,他就自己赚钱养家,负担学费了。
  她问过他,他爸到底犯了什么事,可邱备永远只是摇头,笑的飘渺而略带哀怨,他说他不恨他爸,真的,况且还有几年,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就是他最大的梦想。小时候,他就盼着这一天快点到。
  说这话的时候,他眼里永远是一个孩子的童真。
  
  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保持着一样一种哥们般的情谊,直到那次。
  好像是大三下学期,那时恰逢非典,有次和哥哥出去玩疯了,结果一从北京回学校,又刚好感冒,大门还没进了,就被隔离了。
  隔离的无菌室,只有一部手机,陈朝和柯辉都会轮流和陈芹聊聊天,却进不去,那时别提多难过了。可邱备不知道怎么就进去了,大大的手掌贴在玻璃窗外,紧紧的盖住陈芹的小手。
  “我爱你!”
  陈芹一辈子都忘不了那句话,隔着透明的玻璃门,好像心也亮了,就连身边的手机一直响也无法打扰到两个人,那句话邱备说了很多遍,就算她听不到,他也固执的一遍一遍的重复。
  也许就是那次,她毫无保留的把自己的心给了他,直到后来的很久很久,她也不愿相信,一个在那种情况下说着爱自己的男生为什么会那么决绝,如果说伤人一定伤己,邱备,你的痛会比我少吗?
  
  “小白,小白,……来电话了,快接,不接,你就是大白了!”
  手机的声音从房间无限量的传来,反应过来的时候,抽了几张面巾纸抹脸,便蹦蹦跳跳的接电话了。
  柳南的!这么晚了。
  “柳南!”
  电话有点吵,好像是迪吧,金属摇滚味道很重,“芹菜丫头,我晚上不回去了,记得锁好门  哦!”
  “哦!”她经常这样,至少一个星期一次,之前,她是不会专门打电话的,直到某日发现某个傻子睡在沙发上,醒来就冲她乐呵说,你回来了,她就不敢不打报告了。
  “柳南!”
  “啊!什么!”声音很吵,电话你传来吱吱吱的声音,好像是站在音响方向,对冲。
  “没什么,你自己小心点!”
  “知道了!”
  电话里的嘈杂已经消失,只剩下了嘟嘟嘟的忙声。
  
  望着天花板发呆了一会,立刻两眼成三角形,脖子酸,眼酸的。
  跟兔子一样的蹦去关门,赤脚踩在木质地板上,丝丝凉意从脚底一抹的灌上了心里,窗外月亮露个大脑袋,很像大头娃娃。
  开门的时候,那个四川的保安正拿着把手电筒站在门外,踌躇不决,一会进,一会退的,范围不离开自家的大门口。
  “有事吗?”隔着防盗门,陈芹小声的询问。
  保安挠了挠头,“那个,我不知道有没有认错,楼下有个人好像是你蝈蝈,呆了快2个小时了。”
  陈朝!
  陈芹一惊,立刻跑到阳台边上往下一瞄。
  永远经典的奥迪A8,永远熟悉的人影,永远那么孤独而高傲的站在一边的男子。
  
  
作者有话要说:看文愉快,这一章,你们还满意吗?满意的的留个话,不满意也留个话撒!

第二十章  辣妹子不好当
  最残忍的是我用他的爱来伤害他。 ---陈芹
  
  上帝从来没拒绝过爱情,因为他总能从那些所谓的爱里,看到他想看到的,比如一个人是另一人的傻瓜。
  他把她藏在心里,恨不得和她一起痛,她却把他藏在心里,苦恼着为何她总走不进。
  她说无法给予的,正是他想要的。
  
  经典的奥迪A8,修长的身材很高挑的倚在车门边,黑黑的瞳孔总是望着同样的方向。
  朦胧的灯光,她回来了吗?她在吗?她是不是也像他一样思念着另一个不是自己的人。
  轻轻的划开一个黑色椭圆型的火柴,好像小时候点着烟花,吱的一声,随着火光四射,那么亮,那么耀眼,一看,就让眼忍不住的刺痛。
  他给她机会,他等她长大,他以为她依旧是儿时那个趴在他背上,背着上山伏在他耳边说悄悄话的女孩,柔柔的发丝从脖子处挠着他,淡淡的香味,一路伴随。
  她问他,是不是以后你也这么背我。
  他羞涩而认真的点头,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因为他要做到她清楚明白,除了她,他不会再这样背起任何一个女生。
  那时他的肩膀不宽,那时他的背不结实,那时他没有能力大声宣誓,许多年过后,等他坚强到能承受起任何重量的时候,她却已经不在。
  熄灭了在这里吸的第5根烟,陈朝告诉自己,再一会,他就走。
  
  站在暗淡的角落里,陈芹一直偷偷的向下望着,心情随着那一点点忽明忽暗的红点不断起伏。
  今天的天气不好,没星星,没月亮,而且太高,所以她看不清陈朝的表情,是倦容,还是疲态,甚至是睡意,又或者是愤怒,像自己走出包厢时,那一脸如乱炖般的神情,生气,无奈,愤恨,通通夹杂,只是那熟悉的轮廓依旧。
  想了想,终究还是按了快捷键。
  陈朝的手机不带彩铃,他说律师是个很严肃的行当,总不能人家死刑犯的亲属来电话,还听到一首,咱们今儿真啊真啊真高兴,这叫间接伤害。
  估计手机在车内,响了很久,才见他变换了姿势把胳膊伸进车窗。这家伙长胳膊长腿的,就这点好处,随便一拿就中。
  “哥!”
  “你没哥!”语气有点冲。
  她忍住笑,“哥!”
  “干嘛,快说,忙着呢!”其实她眼里的他正无聊的半弓着腰在车身上擦什么,动作轻柔,好像那车是他老婆。
  “你在哪?”
  “家里!”
  说谎话长大鼻子,他经常这么说她的,她笑,在一个没人看到的地方,偷偷的笑他,“你和黎夏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
  ……
  “送回家了还是说你们晚上干嘛了呀?”
  “打牌输了一万多,和朋友喝酒去了。”
  “那黎夏呢?”
  “我让她自己打的回去了。”
  “陈朝,你怎么能这样呢,怎么说她也是我朋友!”
  “那又怎样,陈芹,我告诉过你,我的事情你少管,特别是关于爱情的,别一副小白眼狼的样,就算你不肯接受我,可我的爱也不至于廉价到可以让你来随便赠送的地步吧?还是说你觉得我特善良,比较容易欺负,不像那个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你往死里整,要是我想,绝对比他做的彻底,你相不相信,可难道这样的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你就安乐了?”
  
  啪!陈芹直接把电话挂断了,拉上那一缝隙的窗帘,整个人没力地沿着落地窗滑落在地面。
  这是她的死穴,回回碰触,就像是伤口上撕开,生拉硬扯的疼,他不是不知道,可他刚才是那么自然的从口里说出来。
  这是她自己选的,所以她没怨过别人,可这时候,她怨他,那么不加修饰的把别人的痛楚戳破,放在太阳光下用放大镜般的审视,原本即使隐藏得很好的尘埃都能一点点披露,何况是自己脆弱的已经不堪一击的心。
  闭上眼,因为那句话带来的后果正慢慢渗透,胃,也突然不安分的蠕动起来,一下一下的疼。
  陈芹把手捂住胃部,只是手心隐约传来的不是热热的体温,是那一手冰冷的触感。
  分不清是疼的,还是热的,就是觉得额头上冒出了点点的汗滴,肠子山路十八弯的纵横交错,揪在一起,拧麻花。
  头是越来越麻木,兴许是饿的,眼睛开始有点转花花,一派儿时玩旋转木马时候的感觉。
  渐渐的,脑子越蒙,胃也就不那么疼了,一点一点而已,只是依旧存在,时刻存在而已。
  
  大概过了几分钟,手机再次响起,陈朝两个斗大的字在眼前曾漂浮状的一直扬起。
  一遍,两遍,三遍……
  总觉得再不接,估计他就要冲上来了,双手无力的接了起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电话一通,他劈头盖脸就来,语气很诚恳。
  这才是他,永远对她温暖如太阳。
  “没事!”陈芹虚弱的笑了笑,痛,总是一下就过了的。“你快回去吧!”
  嗯?电话里的语气很惊讶。
  “我看到你在楼下了,很晚了,我睡了!”
  她是如此平静,温和,熟练,无力的按住了结束键,脑子一歪,就与地板来了个很华丽的接触,好像很响吧!碰的一声,在耳边,可一下就没了。
  
  “陈芹”……“陈芹”……“陈芹”……
  迷迷蒙蒙的抖了下眼皮,周围一片亮白亮白的闪得人头晕,还没看清楚人呢,胃里又一阵排山倒海袭来,就又什么也看不见了。
  
  第二天中午醒来,满屋子的药水味刺激着鼻子。
  在眼睛能看到的视野里,米白色的窗帘,松软的大床,舒适的沙发,安静的放在桌子上的平板电视,床边点滴架上的淡黄色液体正一点点的进入自己身体里。
  床边,床沿一边被深深的压了下去,一个头,一团乌黑的发丝就出现在自己眼前。
  为什么每次她最不喜欢在医院看到他,却回回都是他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
  大冬天的,也不怕感冒,陈芹翻了个身,刚想把那两件套的被子给拉一床出来,那头就抬起来了。
  两眼布满血丝,一夜不见,下巴胡须有点茂盛前的蓄势待发,西装皱皱的,衬衣最上方解开了两个扣子,领带也被拉了下来,整体形象有点邋遢。
  
  “醒了!”他摊开手掌覆上她的额头,另一只手摸着自己的,“烧退了!”
  自己还发烧了,怪不得昨天浑身无力,可不对啊,自己明明都把门锁了。
  “你怎么进门的?”她很疑惑,半夜,找锁匠,也不太可能。
  
  “怎么进来的,我把他请进来的贝!”柳南拎着两壶水出现在门口,一双桃杏眼直勾勾的看着陈朝搭在陈芹额头上的手,暧昧!真够暧昧的。
  瞧她看的那么炽热,好像一团火吧唧吧唧的点,陈芹赶紧扭了下脖子,兴许是察觉到陈芹眼里那些不自然,反正摸也摸过了,没发烧就好,手也就自然而然的缩了回去。
  陈朝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香烟,说了句,你们先聊,就很风流倜傥的步出大门。
  柳南看着陈朝走出大门,回头朝陈芹特三八的笑了笑,那笑在陈芹看来,的确很猥亵。
  放下手里的水壶,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昨天怎么回事,他怎么知道你在里面晕了。”
  “刚好在讲电话,他听出来了吧!”
  “是吗?”柳南露出一狐疑之色,“保安说,他的车已经在我们公寓楼前停了2个多小时了,你不知道吗?”
  ……
  “不知道!”反正说谎鼻子也不会变长,能撇清就好,“不好意思哦,把你叫回来!”
  “小样,知道转移话题了,行了,我也不想逼问你,搞得好像三堂会审一样,”
  ……
  “不过还是得补一句,你不知道他昨天表情多吓人,好像晚一秒,你就会不见了一样,男人我没少见,他那样的,还真的挺少见,那眼神,什么乱七八糟的爱都有了。”
  沉默……
  “当然,他怎么样是他的事,关键是你,一定要处乱不惊,女人要生存,一定要有定海神针般的毅力,不能那么容易就让男人给牵着鼻子走。”
  什么和什么嘛!陈芹把被子一拉,整个人钻进被子里,把柳南那些噪音隔绝。
  “好了,不想听啊,我还不想说了,游轮上最后一天表演,晚上再来陪你!”离开前,柳南还是用手拍了拍那团棉被,医院豪华间,连被子都比普通房的软。
  嗯!从被子底下传出一声气息很弱的答应声。
  
  不知过了多久,又有人轻轻拍了拍陈芹身上的棉被。
  奋力的把被子一掀,头发乱的和杂草一样。
  “你在被子底下做运动了啊!”柯辉的脸还没全额进入眼里,声音就先出来了。
  这是个独立病房,很安静,可被柯辉这么一说,周围的人全笑开了,连旁边正给陈芹换点滴的小护士都憋不住的露出两排白牙,双颊绯红。
  只有陈芹,满脸涨的通红的死瞪那个床头的柯辉,要是眼神能杀人,她一定把这个狗嘴吐不出象牙的人杀的片甲不留。
  “和你说话有损脑细胞。”
  “那不刚好,急性肠炎的人不能下床做运动,你正好在床上动动脑,免得废了!”柯辉依旧笑嘻嘻的,脸上的肉一阵一阵的抖动。
  “腾震,我没请假!”她撇开他,把头对准另一边。
  “陈朝早帮你请了,小秋那家伙一直吵着要来看你,可惜最近确实忙,她估计现在最想念你。”
  呵呵,她小幅度的笑了笑,就怕太高兴,把肠子给扯了。
  腾震走了过来,熟练的拍了拍她的头,“下回看你还吃辣,我就纳闷你还真能耐了呢?”
  陈芹吐了吐舌头,下意识的把眼睛瞟向沙发上的陈朝,那人从刚才一直就坐那,屁都没放一个。陈朝生气向来很斯文,就是不理人而已,像这样安静的坐在一边,不参与话题,也不发表意见,就表示,他,现在,很生气。
  后果一般也比较严重。
  
  “陈芹!”柯辉摆弄着她耳边的头发,“陈妈妈好像下个星期生日!”
  啊?老妈的生日,是啊!真快。
  不过你别以为柯辉那猪脑袋记性这么好,那是单纯只是因为陈芹家人生日都很特殊。老妈3月15,老爸10月1日,陈朝5月1日,就自己普通5月31日,不过后来发现,其实也不普通啊,世界禁烟日。
  老妈总说,看吧,看吧,咱家就是能人多,连过个生日都要普天同庆。
  可现在,自己还没准备好,她眼睑下垂,拽着被角,低着头。
  
  “怎么,还没做好准备回家吗?”陈朝点了根烟,在沙发上慵懒的吸着,语气不见波澜的传来。
  “不是,”……“只是”
  “只是什么,你在外头就算了,既然回来了,你敢不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
  “我,我什么,你认为我都能知道你回来,老爷子会不知道吗?陈芹,父母惯着孩子,不是让他们忤逆他们的,你不知道老爸为你这两年头发白了多少,他每天那么忙,你就少让他操份心吧!”
  陈芹低头,两颗珠子模样的东西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可这几年呢,自己在外逢年过节,从未给家人挂过一个电话,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不敢听见老妈的叮咛,不敢听见老爸严肃实则关心的责备,更不敢告诉他们,自己其实很想和他们手牵手的沿走小路。
  抬头时,她歉意而感激的望着陈朝,这两年,要是没他在,父母会怎样呢?她真不敢想。
  “你要住院观察几天,老妈生日的时候,刚好能赶上。”
  嗯!她抓着柯辉的袖子,抹了把鼻涕。
  “大姐,你怎么老和我衣服过不去啊!”望着黑色袖口上的一团白色印记,柯辉的脸皱的和钢丝球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大家都不待见陈芹,觉得她总是不成熟,不懂得以相同的爱去回报陈朝,可是在我眼里,世界上不是没有陈芹这样的人,性格不同,认定不同。
我是作者,我赋予我笔下的人物性格和行为,我要为此负责,所以放心的往下看吧!
陈朝是好男人,当然会有玫瑰的。

第二十一章 无聊的日子里
  阿门阿前一棵葡萄树,阿嫩阿嫩绿的刚发牙,蜗牛背着那重重的壳啊,一步一步往上爬。 ---可爱的小女孩
  
  有些话,不提起的时候,都跟没发生一样。
  她选择回避,他选择放纵,如果不碰触更好,因为他不会刻意去伤害她。
  
  住院的这一个星期,基本都是柳南和陈朝轮流着陪陈芹,只是陈朝在的时候,柳南总是能很凑巧的发现自己有事做,然后随即一阵风离开,速度勘比哪吒驾着风火轮,风风火火。
  就像今天,陈朝抱着一个小女孩刚出现在门口,柳南就立刻发现自己下午约了自己的初恋男友喝茶。
  陈芹白了她一眼,表情愤恨,“你那么多初恋男友啊,昨天刚吃完海鲜,今天又喝下午茶。”
  “没办法啊,天生丽质难自弃!”柳南耸了耸肩,抡起沙发上的LV包,把削了一半的苹果扔给门口的人,哼着半调子的歌,美其名曰约会去了。
  三根黑线从额头落下。
  柳南唱什么,……“我等着你回来,我等着你回来……”
  这死女人,陈芹暗骂,好像那被角就是她的头,来回使劲拧着。
  
  “姐姐!”
  一个很稚嫩的声音把陈芹的魂给叫了回来,然后展开了很大个的微笑迎接。
  陈芹把头抬起,才发现叫自己的正是陈朝怀里抱着的一个小病号,她见过她,有时在阳台,她总能看到她在草地上蹦蹦跳跳的,像花蝴蝶似来回的飞,如今看她,脸色虽然苍白,可圆圆的脸蛋依旧掩盖不住的散发小孩才特有的气息。
  “小妹妹,来!”陈芹拍了拍自己床边的空位,“坐这!”
  嗯!小女孩懂事的点了点头,任由陈朝把自己小心的放到床边,把小脚丫子抬起,盘着腿和陈芹面对面,一双大眼扑闪扑闪的,乌黑的睫毛长长的,像蝴蝶拍动着翅膀。
  “姐姐!”
  嗯!很童真童趣的声音。
  一听这话,心情愉快指数直往上升。
  
  “哥哥说你一个人在楼上很无聊,要我陪你玩会!”小女孩转着脑瓜,看陈朝,“姐姐,你会玩什么?捉迷藏?跳绳?讲故事?还是唱歌?”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可装大人的时候模样特逗,好像自己是需要开解的人,她倒像个知心姐姐,明明说话还有点口齿不清,却喜欢假装成熟。
  挠了挠耳朵,陈芹笑了笑,“要不剪刀石头布,输了表演节目!”
  好!这一声答应的够快速,“哥哥也参加!”她摇了摇陈朝的西装袖子。
  “好,让哥哥也参加!”陈芹拍手同意,小时候他可是合唱团的主唱,这么好机会怎么能放过呢。
  这个!陈朝为难地朝四周看了看,确定一点十分,医生护士都在填肚子,不会突然巡房,便也大大方方同意了,拉过椅子,就开始了。
  
  第一次,陈芹输了,讲了个笑话,可是除了自己笑得捂肚皮,那一大一小面面相觑,直接双手打叉,重来,一点面子都不给,把陈芹呕的不行。
  第二次,小病号输了,唱了一首“小小少年”,陈朝吹着口哨,陈芹合着拍子拍手,效果不错。
  第三次,陈朝输了,陈芹和小病号一直拱着让他唱歌,实在扭不过,眼珠子四周转悠了一圈,清了清喉咙,“我有一只小毛驴,什么也不骑……”
  第一句话刚蹦跶出来,床上两人笑的东倒西歪的,把陈朝的脸憋得通红,直摆手说不唱了。
  陈芹笑了半天,终于忍住,“陈朝,你以前怎么没唱给我听过?”
  “我唱过,你就记得吗?”陈朝没来由的突然一个冷脸,气氛僵在那一刻。
  
  小病号轻轻地拽着陈芹的手,“姐姐别笑,哥哥其实唱的挺好听的,比楼下的医生叔叔唱的好听。”
  哦!敢情陈朝还有前辈了,陈芹尴尬笑笑,轻轻拍着她的小脑瓜,“医生叔叔还给你唱歌啊?”
  恩!就见小病号特自豪的点头,“医生叔叔只给我一个人唱歌,每次打针,只要他们一唱歌,我就不哭!”
  她边说边拉高了袖子,密密麻麻的针眼,从手臂到手背,有些已经淤青,有些还红红的,“他们说我是个勇敢的孩子。”
  不知道为什么,陈芹觉得自己的嗓子眼仿佛堵住了似的。
  小小年纪,怎么会这样,或许病的比较重,她疑惑的看着陈朝。
  
  “疼吗?”她轻轻抚摸着那只单薄的手臂,深怕一不小心就弄疼了似的,很轻很轻,眼泪却已经肆无忌惮的流了下来。
  “不疼!”小女孩伸手抹去了陈芹眼边的泪花花,用一种很童趣的声音说,“姐姐,其实蛮疼的,可我一说疼,妈妈就和你一样哭,我不想看到妈妈哭!”
  “好孩子!”
  “姐姐,我再给你唱最后一首歌吧,妈妈说2点就要下楼。”
  “好!”
  说完话,小女孩一下站了起来,双手叉腰,“哥哥,你上次答应来看我的时候买巧克力,忘记了吧,下次别忘了。”
  好啦,陈朝身子往前一探,伸手勾了一下她粉嫩的鼻子,“快唱歌,唱完下楼睡觉了。”
  恩!
  一,二,三.……音乐起……
  “阿门阿前一棵葡萄树,阿嫩阿嫩绿的刚发牙,蜗牛背着那重重的壳啊,一步一步往上爬!”
  可爱的小病号弯着腰,双手一上一下的比划着,惟妙惟肖。
  一首歌唱完,陈朝便又把小女孩抱下了楼,到了门口的时候,他怀里的小女孩突然抓着门把,回头朝陈芹使劲眨了眨眼睛,“姐姐,我叫小点点,我的病房不好进,我经常在楼下草地上玩的,有空记得找我哦!”
  嗯!
  
  陈朝从楼下转回来的时候,陈芹正在削苹果。
  看他进来,递了一个给他,“你今天不回律师行吗?”
  陈芹削苹果的技术不太好,皮没成一圈,倒有点像削甘蔗,好好一圆形硬是折腾成了正四方体。
  陈朝皱了皱眉,陈芹看他非常不情愿的咬了一口,便憋不住,笑开了,“怎么了,怎么削还不是吃,别讲究那么多。”
  “可是,你要我吃,也等让我知道它是什么样的,你看,这活脱脱一个变异品种。”
  陈芹操起枕头,就扔过去,嘟着嘴,“不吃拉倒,我自个吃。”
  “吃,你给我毒药,只要你不吭声,我也吃!”
  
  “陈朝!”
  嗯!他咬了一口苹果咽下。
  “你喜欢小孩吗?”
  “至今没找到不喜欢小孩的理由。”他斜着头看她,“怎么了?”
  陈芹的眼里闪过一丝局促,随即隐去,“没,我是觉得点点很可爱!她?”
  
  手机有时很不错,在重要时刻就哗啦啦的响。
  陈朝把手压到唇上,闪出房门。
  他的律师行有事,和大妈一样交代了陈芹几句,就走了。
  浑浑噩噩的睡了一下午。
  后来吃完晚饭的时候,陈芹又在走廊边看到了小女孩,这次她和她妈妈在一起,母女俩坐在草地上,指着天上的星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嘴巴抿成一条直线。
  蹑手蹑脚的走近了一些,才听到小病号很稚嫩的声音,她拽着她妈妈的手,指着最亮的那一颗说,“妈妈,我要是去了天堂,我就变最亮的那颗星好不好?”
  “好!”陈芹看到那个年轻的妈妈一手拭泪,一手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颊。
  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能说出那样的话呢?这让陈芹很不解,从小她就不喜欢医院,陈朝的爸爸是在医院里走的,这是5岁的她对这些白色建筑最恐怖的记忆,所以她和陈朝,除非不得已,是极度不想闻到这种药水味道的。
  
  “小点点!”陈芹背着手,从树后面晃了出来,然后把手往前一举,德芙巧克力就拿在了手心。
  下午陈朝回去后,她在柳南买来的食物里找到的,所以迫不及待的下楼来找小病号,还好这小家伙人缘好,随便一形容,护士就帮自己指了路,否则还真不知道怎么找。
  巧克力!小病号一看陈芹手上拿的那个蓝红包装纸,立刻一蹦三尺高的跳到面前,“谢谢姐姐!”
  “不谢!”陈芹笑了笑,宛如一片浮云。
  
  旁边的女子也从草地上站了起来,拍掉了身上的杂草,“你是陈律师的妹妹?”
  嗯!心想这陈朝够能耐的,怎么哪都有认识的人啊?连孩子妈都那么熟悉了。她有点疑惑的看着那个挺普通的女子,白色衬衫,有些灰白的牛仔裤,和小点点也一点都不像。
  “别误会,我和陈律师是工作上的关系,他是我们福利院的律师顾问,这次小点点能顺利的拿到赡养费也全靠陈律师。”
  哦!怪不得他和点点那么熟悉呢?
  “点点和他很好!”陈芹歪头问她。
  “不只点点,福利院的孩子都和这个大哥哥很好!要是他哪个星期比较忙没来,整个院都要吵翻天了。”
  是吗?
  女子点头。
  很难得的三月天,不是很冷,点点还在不远的草地上和几个孩子还玩耍,陈芹便和点点妈妈在一边聊了会。
  
  “点点!”正和陈芹讲话的女子突然对着陈芹后方大叫。
  跟着那声尖叫,陈芹猛然的一回头,就见不远处的点点仿佛是一株摇曳的树苗,柔柔的,缓缓的倒了下去。
  等反应过来,身边的人早已经如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大家看文愉快。
给喜夏留下你们走过的痕迹吧,我真的很怕你们不喜欢,但又希望更多人来看我的小文,真俗。
不要再骂陈芹了,听的我心痛,事情终了必有原因,我憋,到时一定让你们知道。
俺家陈芹是个好女孩,大喊我爱陈朝哥哥。
鞠躬,退场。

第二十二章 等你就在灯火阑珊
  真的,我并不是非要等你,只是已经等上了,就等不了别人了。 -陈朝
  鲜红色的手术灯一直也就这么亮着,好像是一种昭示,又像一团火焰,只要它亮,生命犹在。
  点点已经被那个穿白大褂的抱进去半个多小时了,旁边的女子也就这么一直抽泣了半个小时,陈芹也不知道怎么劝,只能是小心的拍着她的肩膀,说些没事,点点会没事的话。
  虽然明知道这是废话,却又不得不说。
  
  “虽然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它这么毫无预警的来临,还是会受不了?”这是点点妈妈停止哭泣后说的第一句话,话语中的无奈一分分的渗透出来。
  陈芹只能是把她的手捏得更紧了一点,那双因哭泣而抖动的肩膀显得那么无力,“点点到底什么病?”
  其实她一直想问来着,一个5、6岁的小孩,怎么会没事手臂针头多的和吸毒的一样,密密麻麻,看的人都心疼。而且似乎医院的人都认识这个小女孩,可见她住院很久了。
  过了许久,点点妈抬起头,两眼红的和兔子一样。
  “艾滋病!”
  安静的走廊,一个被大门隔开的手术室外,安静的空间里,连医生的走动都显得那么多余。
  不是没听过这个词,可当这三个字从那个哭泣女子口中说出来时,却如同大钟一般猛的撞击着陈芹的脑子,忽然一阵的晕眩,那么可爱的小孩。
  “怎么会,她那么小?”
  “她妈妈的遗传感染,我其实是她福利院的老师,她亲生母亲在她还没满月的时候就因为这个走了,她把点点抱到福利院时,点点刚出生,个头还很小,还不到5斤。”她边说着边用手比划了一小段距离,从形状看,确实很小。
  
  “他爸爸呢,你不是说她还有赡养费,那就还有家人是不是。”
  “怎么可能,点点妈生病就是因为被那个男的感染的,那男的早就死了,赡养费是从那男的前妻处拿的,如果不是陈律师愿意接这个案子,也许点点连治疗都有问题。”
  “点点的爸爸家是当官的,别说赡养,就连承认都不可能,我们福利院的院长去找过他们,结果不仅被轰出来,连福利院的门差点都要被封了。你说不管大人犯了什么错,孩子总是无辜的,就算你再怎么不承认,那段血缘还是存在啊!点点妈妈还在福利院的时候,她爸爸也来看过他们,哭的很伤心,说对不起他们母女,可能怎样,等他去了,他们家更不可能负责了。”
  “我们也想过放弃点点,可她真的好可爱,逢人就笑,福利院的老师,志工,女的她就叫妈妈,男的她就叫爸爸,你说这么可爱的一个孩子,怎么会呢?”这个被点点叫做妈妈的老师,把面一掩,就又哽咽了起来。
  陈芹也没再说话,就是这么干望着那个一直那么高调亮着的红灯,想着里面的孩子,一种恐惧便不自觉的从心里升起。
  旁边的人还是哭着,眼睛却和陈芹一样,直直的盯着那盏灯,希望它一直亮着,犹如一把希望之火永不熄灭,却又希望它就灭了吧,然后会有人拉开那扇门,扯下嘴巴上的口罩,笑笑的说,“没事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越过。
  两只手握紧的程度越来越密合,仿佛在彼此吸取一种什么力量而不让自己再度的恐惧一样。就在灯灭的一霎那,门也开了,只是她们,却突然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医生的口罩一直没卸下来,所以陈芹实在无法看清那是一种怎样的神情,直到他走近了,直到那张笔直的病床被推了出来。
  “医生!”她终于是颤颤悠悠的开口。
  “没事!”医生一把拽开口罩,“终究是又醒了,不过必须送到无菌室,你们暂时不要去打扰她,但是,你们还是要随时做好准备,很严重了。”
  
  陈芹无法分清这到底是句好话,还是不好。
  点点没事了,可必须一直做好每次晕倒都是永别的准备。
  那个叫小惠的女老师邀请她一起去看看点点的时候,陈芹拒绝了,不是不想,而是怕。
  5岁的时候,她看着陈叔叔满身鲜血的进了手术室,然后在加护病房隔着一片透明的玻璃,再然后就看到陈朝趴在一块雪白的布前胡乱扯着。
  这是她第一次见陈朝哭,那么撕心裂肺,那么让人心颤,从那之后,他说他永远不会再哭。
  这是段她最不想回忆的过去,那也是陈朝的最伤,所以非典自己在医院时,她告诉陈朝,不要来医院,我不想你隔着那扇玻璃看到我。
  
  浑浑噩噩的,竟然走出了医院。
  迷蒙的夜色中,一伸手,便有一辆的士缓缓开了过来。
  “园博园!”陈芹很无力的如蚊子般的说了个地名,便把身子缩成一团的靠在后座上,好像一个受到惊吓的蜗牛,用壳把自己包裹住。
  司机从镜子里,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的上帝,苍白的脸,很自我保护的动作,医院,不是人死就是人活的地方,看这样,好像是刚经历了一场什么。
  “小姐,人死不能复生,人,总是要向前看,看到没有,前面那就是幸福!”司机边说边挂档,一手还指着前方很多车灯开启的地方,“来吧,让我们迎接幸福!”
  陈芹觉得自己想笑来着,可终究笑不出来,噎在喉咙。
  一瞬间的功夫,车,便冲了出去,朝着司机说的,那个幸福的原点驶去。
  
  幸福在哪里,陈芹也曾不止一次问过自己。
  可只有一次,有人给了自己答案,那是在园博园的喷水池边,在五光十色的激光下,一个男生问女生,你幸福吗?
  幸福!女生很用力的回答,恨不得自己的话能和水柱一样一喷冲天,撒满世界,那个夜晚天很黑,所以她看不清前面那对男女的脸,可自己倒是记住了,幸福,就在这。
  
  晚上8点25分,距离最后一次喷水还有5分钟,一些激光都已经打开。
  很多人坐在花圃边上,有一家人其乐融融,小孩牵着爸妈的手一路走,一路蹦,笑嘻嘻的玩吊环;也有几个少男少女,嬉笑怒骂,你小白,你SPP,你LKK啦,新新人类的语言总是那么跳跃;还有老人,两只布满皱纹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一起等待着。
  陈芹双脚屈膝,蹲在不远处的一个草丛里,这里人很少,却能把喷水的画面看的最清晰。
  
  8点半,所有的灯光都骤然亮了起来,原本平静的水面有着风雨欲来的波动,原本抒情的音乐嘎然而止,随着一段很有力的前奏,水,便突然的向上喷射。
  周围的人开始了欢呼,小孩被爸爸顶到了头顶还手舞足蹈,男生很凑巧的把脸贴近了女生边上,老人的头缓缓的贴近。
  眼前的喷泉正随着音乐的节律变化,时刻改变着自己的身姿,低处如苗条少女婀娜多姿;中处如环形拱桥,长短不一,白色透明仿佛是七夕之日天上人间所架之桥;高处,一柱冲天,宛如苍穹,傲然林立。灯光如虹,七彩夺目,映出喷泉流光华丽。
  随着一声重音奏起,中间的喷泉扶摇而上,有种势如破竹,直逼云端之感。
  
  “看够了没有!”
  正看得起劲呢,一个高大的身影冷不丁的挡在了陈芹面前,抬头一看,脸部表情有点错愕。
  “陈朝!”
  陈芹惊讶的差点说不出话,“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怎么不知道,每次来这里,无论跑的再远,这里总是她回家前的最后一站,不用几次便可以摸清了。
  “我一直没走,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等到你,今天,你终于是回来了!”
  陈朝把裤脚拉起,紧挨着陈芹在旁边的空地上坐了下来。
  “这些年,我一直在想,你陈芹什么时候到这里了,也就表示你回来了,每周,每月,我都习惯在这个位置坐一下,听着,看着那几乎曲调几个月不变的音乐喷泉,可你始终没回来。”
  “刚才小惠!”他顿了顿,也许是怕她记不起谁,“就是点点的辅导妈妈告诉我,你好像受了什么刺激,突然跑了出来,我就立刻到这里,我想,该是时候了吧。”
  “陈芹!”
  嗯!
  他掰过她的头,夜色中,喷泉五光十色的灯光中,她的脸,依旧那么楚楚动人,黑白分明的瞳孔里映衬着自己的脸。
  “回来吧,我,”他突然停顿了几秒,“不只我,还有很多人,一直在等你回来。”
  
  嗯!陈芹用力的点着头,这一次不用想,不用憋,那些泪,总是能不需指挥的直接掉落。
  “回来了,我真的回来了。谢谢你,真的谢谢你陈朝。”
  她低下头,“谢谢你们都在等我。”
  其实,他想说,我并不是非等你不可,可是当等待变成了一种习惯,就等不了别人了。
  只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把她的头轻轻靠在自己肩膀上,也许这样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真心的谢谢大家能来看的文,真的谢谢。
除了谢谢,我真的说不出什么话了,不是矫情,也不是煽情,是真的谢谢。

第二十三章 相欠
  亲爱的爸爸妈妈。         --陈芹
  
  住院一个星期,体重重了3斤。
  把最后一件衣服塞进包里的时候,柳南刚好坐在沙发上把苹果咬到剩下中间的籽。
  “喂,你是来接我出院,还是来看我出院的。”
  沙发上的人伸手抽了张纸巾,很优雅的抹了下嘴,依旧翘着二郎腿,“需要我吗?”
  这话说的也不无道理,一大清早起来,陈芹还睡眼朦胧之际,就已经发现门口有个鬼魅般的身影在那晃荡,等把门一开,陈朝就已经办完出院手续门外等着了。手里还拎着东大街的小笼包,笑眯眯的说祝贺自己出院。
  这个人,永远是把自己当孩子一样照顾着。
  
  转过身,陈芹指了指桌子上没吃完的小笼包,“那里还有包子,你早上没吃吧!”
  柳南挤兑着一双白眼看了看,“我干嘛要吃剩下的!”
  “真是的,爱吃不吃!”收拾完行李,别说,肚子好像又饿了,便坐到床边,把剩下的包子囫囵吞枣般又吃了起来。
  “陈朝呢?”
  好不容易咽下一口,“好像说要找院长道别吧!”他是忙人,和谁都熟,有时还真怀疑他要不要连护士也道别。
  哦!柳南答了一声,拿起第二个苹果,继续吃了起来。
  其实女人的吃相不在乎好不好看,而在于投不投入,那时在北京,陈芹就经常和袅袅一起坐在路边摊上吃麻辣烫,那面吃的是哗啦哗啦的响,深怕方圆几里的人没听到似的。
  袅袅说,以后一定要在男朋友面前这么吃,如果被吓跑了就表示这人肤浅,如果这男的还带着一种欣赏的角度看我,那我就扑上去,像吃面一样的抓着他啃,他是强盗我也认了,王菲不说了嘛,女人,能找到一个包容自己的人不容易,特别是这么大年纪了。
  
  不过这对象要换成陈朝,陈芹就觉得有点别扭了。
  这不,包子刚塞满嘴,陈朝就在门口乐呵呵的看着自己,嘴角还很自然的上扬一个很好看的弧度,把陈芹呛的不行,抓起身边的杯子猛灌水。
  咕噜噜,一大杯,杯身刚好整个遮住脸,啥也看不到。
  
  “急什么!”陈朝那腿可真是够长的,一步,两步,就已经站在陈芹边上,用力的拍着那噎的满脸通红的人,很用力,骨头都要拍酥了。
  “想吃啊,咱再去买!”
  他话一说完,陈芹的脸更红了。
  柳南在沙发上,咬着一口苹果,瞪的眼珠子就要掉了,哎!这两兄妹,真够能耐的。
  
  出医院的时候,柳南和陈朝就仿佛早说好了似的,一人分担一点。柳南提着行李直接从电梯下到停车场,陈芹却跟着陈朝到了隔壁栋的住院部。
  “看点点吗?”
  嗯!陈朝点头,“她的赡养费,她爷爷开了张存款单给她。”
  “她爷爷肯认她了吗?”
  “你觉得大毛家会承认吗?”
  “大毛?你是说孩子是大毛的?”
  陈朝点了点头,整个身子很随意的靠在电梯边上,不过不影响他帅气的形象,让人有犯花痴的冲动。还早,电梯里数来数去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不过这话还是把陈芹惊的捂住嘴巴半晌没反应过来。
  “傻啦!”陈朝伸手摸了摸她狗啃似的头发,“世事无常,你相信大毛临死的遗言竟然是要我替小点点打官司,从自己家捞笔钱出来给她吗?”
  大毛,那个和自己抢冰淇淋的男生!为什么两年之间,有些事已经久到无法更改了?
  “别摸我的头,好几天没洗了!”
  哈哈,陈朝笑的把背站的更直了。
  
  噔的一声,电梯停了。
  她亦步亦趋的跟在陈朝身后,好看的男人就是不好,走个路都像被观摩。
  陈芹跟在后面,总觉得是行走于枪林弹雨之间,那些白衣天使的眼神是何等之锐利啊,比明晃晃的刺刀还让人生畏。
  正走着,前面的大个却没个预警的突然停了下来。没注意看,自己倒被狠狠的撞了一下,惯性反弹。
  她摸着额头,有点恶狠狠的抬头瞪眼,可惜目光短浅,只能看到他突的很性感的后脑勺。性感?陈芹被自己的结论吓到了,自觉抖了抖身子,站到陈朝边上。
  加护病房。
  四个红红的大字挂在门口。
  她终于是知道了他猛然停下的理由,没来由,很自然的把手穿过他的腰间,然后把他大大手掌握住,有点冰,不知道是由于今天降温的原因还是别的。
  “要不我进去把小惠叫出来!”她说。
  他看着她,固执的摇了摇头,只是把她的手抓的更紧了,好像一松开就会没了一样,有点生生的疼,“陪我进去!”
  此时的他更像个孩子,很羞涩的说了那几个字,好像迫切的想得到大人们的同意,想来好笑,向来伶牙俐齿的他什么时候在别人面前这么害羞过。
  “好!”她点头,即使他不说,她相信自己也会一直握住那双手的。
  20年后,他牵着她,又一次走进了那个令人产生恐惧的空间。
  
  隔着玻璃门,点点瘦弱的身体安静的躺在那里。
  因为是背对着窗户,从外面实在是看不清她的表情,是皱着眉头,还是咧着小嘴,她有两个小酒窝,笑的时候总是不经意的浮现,只是现在,那床边正缓缓下滴的液体,正表明,她沉睡着,像个睡美人般静静的睡着。
  “她刚才醒了一会,护士给她打了针,就又睡着了。”小惠在边上缓缓的说着,声音不大,即使是隔着一片玻璃,却还是小心翼翼,生怕吵醒那个正睡的香甜的小天使。
  “她有时很会闹腾,护士要是不给她打一针,她就不能安稳睡觉,其实我知道,她是怕睡了就起不来了,虽然点点才6岁,可很多事情,她都明白的,就像昨天晚上,她就和我说,她以后不在了,就要变成天上最亮的那颗星,一直注视我们,看着福利院的朋友,爸爸和妈妈。”
  陈朝一手仍紧紧的拽着陈芹,另一只手却已经搭在了小惠的肩膀上,力道不大,轻轻拍着,却能给人一种沉静之感。
  等小惠渐渐平息,才用两根手指从上衣口袋里夹出一张存款单,“点点的爷爷给的,我从北京请的专家下个星期就会到,好好照顾点点。”
  “谢谢你陈律师!”小惠点着头,表情依旧哀伤。
  “受人所托,忠人之事。”陈朝回头望了一眼点点,便拉着陈芹退了出来。
  
  医院外,阳光明媚,细细的光透过树叶洒落,好像调皮的孩子,四处蹦跶着,沙沙的摇晃声,听来是那么悦耳。
  陈朝的手这时才松开了,点了根烟,只顾吸了起来。
  “你这么做,毛叔叔会不会不理解你,老一辈人一定总认为家丑不可外扬,可你这么做,不止外扬,还是放在放大镜下被人观察。”
  “除了我,你觉得还有谁敢接这个案子吗?大毛1年前走的,他叫他助理把我请到酒店,拜托我,他说他实在想不出有几个人他老爷子能不碰的,其实我也没那么伟大,这种案子我一般不接,而且说实话,我至始至终认为他很贱,甚至可耻,可当他哭着和我说他对不起点点的时候,我答应了他。”
  “点点是最无辜的!”
  “你只能认为是她上辈子欠了大毛,这辈子来还债的。”
  “什么时候对佛学这么有研究了?”
  “有个高人说我有佛缘哪!”
  “哪个高人!”
  “天机不可泄露!”
  切!陈芹白了他一眼,整天一副嬉皮笑脸,没个正经样。
  “走!”这一次,是他抓起了陈芹的手,“给咱妈买礼物去!”
  
  其实这哪是买礼物啊,准确点说,是拿礼物。
  陈朝给老妈买的是一个翡翠手镯,据说是开了光的,专门到寺庙里求的,晶莹剔透,摸起来滑溜滑溜的,绿的喜人。给陈芹派送的,是某外国品牌的全套美白系列,折合人民币5位数。
  陈芹一脸苦瓜样的望着陈朝,“哥哥啊,太咸了吧,我月工资也才4位数,很贵哪!”
  就见陈朝笑了笑,露出很好看的牙齿,在那晒得黝黑的皮肤下,显得更加的白皙。
  “刷这张卡!”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黑色典雅的金卡,放在玻璃柜面上时微微的反光。
  “不行!”陈芹一下按住了,“你以为就你有信用卡啊!我给我妈买礼物,当然是我掏钱。”
  可想了想,自己的那张小卡,卡面是珍藏版,没错,可是卡值却只能透支个万把块钱,她向来不喜欢办卡,这还是在小秋的蛊惑下办的,早知道多办几张了。
  陈芹缓缓的把手和卡都拿了回来,抓着陈朝退到一边,小声嘀咕“那我和你借,分期还。”
  “行!”陈朝爽快的答应。
  答应了就好,这下刷的可痛快了,“密码呢?”
  “你的生日!”他依旧漫不经心,接过柜台小姐递过来的大礼盒包装,只是她竟有点楞住了,直到柜台小姐一直唤她,才反应过来。
  8—2—0—5—3—1
  交易成功!
  
  回过头时,陈朝怀里已经捧着个大娃娃站在柜台边,很像情人节经常在路上碰到的那些男生,拘谨,而又无奈,还被路过的人指指点点。
  陈芹把卡递了过去,伸手把娃娃抱在手里,“买5位数就送这个!”
  “不是,你可以选择多送一份中样的抗皱精华,还是再要一只!”旁边的女生立马接口,多好的顾客啊,抽成抽的手心冒汗。
  “我能不能两样都要!”陈芹贪婪的望着橱壁里的另一只泰迪,她手里这只是粉红色的,那只是黄色的,一个可爱,一个娇憨,一男一女,搭配相得益彰。
  这个!柜台小姐显然十分为难。
  “那你抗皱只能拿小样,那只就送你!”
  “没问题!”老妈向来爱美,抗皱她才不用,所以陈朝才定了美白套装吧。
  陈芹比了个OK的手势,生意成交。
  
  从新世界走到对面的停车位,还要绕一圈,两人一人一只泰迪的走在大马路上,一个神采飞扬,一个恨不得钻个地洞跳下去。
  “陈朝,陈朝!”陈芹在前面甩着大胳膊肘叫他。
  “别叫了!”他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巴掌把前面那女的给抡晕了,“干嘛!”他愤恨的从毛茸茸的熊身上抬起头。
  就见陈芹笑嘻嘻的,“没,你抱的那只是我的,别弄脏了,我怀里这只给你,这样,你抱着美女睡觉,我抱着帅哥做梦!”
  “闭嘴吧你!”陈朝把车门一开,管他什么美女,帅哥,通通的扔车后座,替陈芹绑好安全带,半压的身子,让陈芹不自然的往后靠。
  “后面那两只通通拿回家,我家里才不要那东西!”
  “你!”陈芹鼓着腮帮子,“不行,你非得拎一只回家!”
  神经!陈朝把油门一踩,这哪是什么奥迪啊,速度飞快的冲了出去,要不是安全带绑着,估计都撞玻璃了。
  
  车上的时候,陈芹接到了袅袅的电话,第一句话,“陈芹,我恋爱了?”
  “什么?”陈朝开着零点的歌,吵的不行。
  “我说我恋爱了!”音响关了,袅袅的声音骤然变大,差点把耳膜给震了。
  “和谁?”
  “最熟悉的陌生人!”
  “靠!袅袅,你这是逗我玩呢?”
  “哈哈,没,我先自己感觉一段时间,等觉得可以带出来大家一起共赏了,我再告诉你,他是谁?”
  “滚!”
  “我挂了啊!”
  “你!”
  耳边嘟嘟嘟的声音如约而至,陈芹恨不得往手机上吐口水,再看一边,陈朝一脸阳光。
  “你笑什么?”
  “没什么?”
  “才怪!”
  “你刚才说脏话,陈芹,你刚回来那会,装的特文静,就跟个世外高人一样,我差点不认识你,现在本性回归,我很喜欢。”
  “喜欢个头!”陈芹把脸一歪,“专心开车,还有,别吸烟了,老吸,吸,吸,小心有一天肺黑!”
  “那也比你腹黑好吧,”
  “你!”陈芹气炸,又一次很轻很轻的在他抓方向盘的手背上,捏着一小块皮,提起来,咬着牙一掐。
  旁边的人立刻手离方向盘,鼓起腮帮,不停的往自己手背吹气,“我开车呢!”
  “红灯呢,开什么车,这个红灯一分半钟,等你恢复神智来得及!”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那是!女子就是用来体现男子的魅力来着。”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大家喜欢,没说的了,看文愉快。

第二十四章 那时的你,那时的
  这是两年来我和她走过最远的一段距离。 ----邱备
  
  刚一打开防盗门,就看到黎夏捧着一束百合坐在沙发上,表情愤恨,怒气冲冲。
  “黎夏?”陈芹把钥匙,娃娃,化妆品随意的往地上一扔,就过去了,“怎么知道我住这的。”
  与陈芹的热络不同,黎夏那脸就和板鸭一样,纹丝不动。
  “怎么了嘛?”
  “你住院怎么不告诉我,结果我一大早到医院,人家说你出院了。你还当不当我是朋友啊。”
  “你不是忙嘛!”陈芹吐了吐舌头,把手绕进黎夏一直弓着的手臂里。
  “花拿去!”她把花扔到陈芹怀里,很香,花粉刺的陈芹直接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然后拉住正要往外走的黎夏。
  “我是怕你不想见我,那天晚上的事情,没先知会你,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你这榆木疙瘩老不开窍,估计受伤害的人会更多。”黎夏很无奈的坐回沙发上,“你说你们两个,明明其实都有感觉对不对,为什么你们比别人多了十几年相处的经历不能成为助力反而成了阻力呢?”
  “我也不知道,也许太熟悉了!”
  “别人是怕不了解对方,你们竟然是太了解对方,了解有什么不好,就是因为了解让你觉得那好像是习惯,你敢说这两年,你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过他。”
  
  陈芹点了点头,想过啊,好几个无人的夜晚,自己也会想他在做什么,下雪的时候,会想他那个因为野外生存而受伤的大腿会不会疼;出太阳的时候,又会想他是不是又一个人跑海边游泳去了,可是关心不代表爱情啊。
  黎夏捅了捅陈芹胳膊,“想了是不?那就对了,其实你就是总是下意识的把他往亲情那边上靠,你是哥哥控啊,好好的青梅竹马不要,非要一个哥哥干啥。”
  哥哥控?陈芹就觉得那一队队的乌鸦正成群结队的从眼前飞过。
  “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你也许不一定爱邱备,你只是觉得他与你认识的那些男生不同,那是一种好奇涉猎的心态,就好像你天天对着满园子的百合,闻久了就觉得那味道很浓,看到泥土堆里的野花,就觉得那么与众不同,其实你压根不知道,百合清香,才是最适合女生的。”
  “黎夏,我怎么觉得我不认识你了,你快成爱情专家了。”
  “别打岔,我是把我憋了两年的话说出来而已!”
  陈芹扬起两缕眉弯,给黎夏的杯子里倒满水,还好紧急关头,总会有英雄出现,她的律师行来电。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
  激昂而又嘹亮的音乐从那个四四方方的包里传出,陈芹目送着黎夏把手机放到耳边,嘴巴一张,口沫横飞。
  
  柳南在屋里,这会11点,睡意也许正浓,外头噼里啪啦,里头酣睡如怡。
  “好啦!”合上手机,黎夏站在陈芹前面俯视,“算你运气好,本姑娘有急事,以后再给你上心理辅导课!”
  好,好,不讲了就好!陈芹认同的点头,是啊,不来电,估计她说到夜深人静都有可能,陈芹觉得改天还真的谢谢那位救人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同志。
  把黎夏送到路口的时候,那家伙还不忘记再一次叮嘱,“我看到邱备了,告诉你,别再和他有瓜葛,他和以前不一样了,人可以摔倒,但不能一连在同一地方摔两次。”
  知道了,陈芹半推半就的把黎夏拱上车,挥了挥手,直到车子远离自己的视线,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第二天上班,陈芹又接受了一次贵宾般的待遇。
  小秋捧着鲜花在电梯门口迎接,把和陈芹一同上楼找韩瞳的叶工程师狠狠的吓了一跳。
  “叶总!”小秋赶紧把那束已经碰触到人家鼻尖的花放到身后,笑眯眯的,“对不起哦,花是给陈芹的,送错了。”
  “上班时间,别嬉皮笑脸。”叶连翻着白眼皮。
  小秋眼睑下垂,表情哀怨,“叶总,我们是服务行业,一定要笑脸迎人,这不是那天你在办公会上说的吗?”
  是吗?叶连闻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那也要自制,要笑的优雅不能放荡。”
  陈芹在两人后面,憋的都要内伤了,还好韩瞳在下部电梯里也上来了,和陈芹问了声好,便和叶连一起进屋了。
  
  “谢谢哦!”陈芹接过小秋身后的花,向日葵加满天星,很特别的搭配。
  “不谢!”小孩子,刚才还憋着嘴,现在就笑的和8、9点钟的太阳一样,浑身散发光和热。
  “这几天实在是没办法去看你,上班忙的和陀螺一样,下了班有时间了,你又住那什么豪华病房,不让人探视,腾哥说你没什么大碍,要我把你该做的事帮忙做点,就是对你最大的探视了。”
  小秋边说边指着桌子上的一堆文件,“准备招标了,总共有9家。”
  “上次不是说10家吗?”
  “是啊,可是其中一家底子不错的公司,最近比较倒霉,好像是加盖了好几层没过审批,正在被建设局彻查,为了不必要的麻烦,被腾董事长下了狠手,咔了。”小秋比着抹脖子的动作,表情滑稽,两眼曾斗鸡状。
  陈芹把包往柜子里一塞,嗤笑,“行了,知道你腾哥做事认真!”
  呵呵,那是。
  
  陈芹大致翻了翻资料,9家公司的行业评价和做过的工程都还可以,没出过什么重大事故,配上的人员也是一等一的好,有些把精英都全报上了。
  其实现在的施工方,每个公司的人员都差不多,每次能填上去投标的也就是那几号人,今天这个当项目负责人,明天那也许就是总代,哪一个不是身兼数职。
  在北京有次报备的时候,建设局的人就那么直言不讳的告诉陈芹,曲晋阳的名字以后不要出现了,停一段时间,别什么工程都有他。言下之意是,这个人挂的项目太多了,太招摇。
  这点上,几乎是建筑业的潜规则,能真正做到实报实上,终究还是很少的。
  就像那家被踢出局的单位,没被发现,找个后台,多报备下,更改下资料,地下室不算,其实也就过了,就怕他得罪了什么人,而又被发现,要是被典型处理,可就不是那么好玩的事情了。
  
  正想着,叶连和韩瞳已经谈完话出来了,走到陈芹桌子边,站立不动。
  陈芹抬头,“叶总,有什么事吗?”
  “帮我去建设局拿份文件,关于这几个公司一些工程的资料。”
  “没问题!”她倒也笑的文雅,笑不露齿的那种。
  抓了包,和司机约了时间,陈芹就下楼了,直奔建设局。
  叶总做事很小心,至少从这点上,陈芹是看出来了,公司报送的资料未必真切,可局里备案的,至少是经过论证的,一个工程好不好,这个方法最直接。当然,陈芹相信,能这么去拿,绝对是已经打好通关了。所以也不必担心拿不到,去了,接了,就可以。
  
  “师傅,你等我几分钟,马上出来?”陈芹扒在车窗边上说。
  “那么快?”那个新来的司机满脸怀疑,“是啊,你抽根烟,我就下来。”
  
  建设局的楼盖的很高,三面的反光玻璃,乍看之下,蓬荜生辉。中国的房地产多繁华,从这里就能看出端倪。一个建筑公司舔一块瓦,就能盖的很坚固,很美观了。
  确实很顺利,进楼前陈芹按叶总交代的拨了个电话过去,甚至不用上楼,就有个漂亮MM把资料奉送到手上。
  整个过程时间不超过10分钟,9家公司的命运就这么定了。
  往回走的时候,禁不住一阵感慨。
  
  路过旋转按门的时候,总觉得隔壁门晃出来的身影很熟悉,陈芹便下意识的回了下头。
  “邱备!”这次是她叫住了他,垂头丧气的模样。
  “你也来办事?”他很没感情的问她。
  嗯!陈芹点头,“你也是吗?”
  “工程出了点问题,停工半个月了,业主天天闹,没办法,来这里找气受。”
  “你呢?”
  陈芹楞了一下,“一样,也是来找气受的。”
  邱备看了看陈芹手里那些用蓝色编织袋装着的资料,估计很重,看她拿的背有点弯,和自己说话的时候还用大腿轻轻的撑住。
  “我帮你拿吧!”话未说完,手便伸了出去。
  陈芹却轻轻的别过,“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了。”
  “机密?”邱备笑了笑,说谎都不会,“文件密封着,我要偷看也得开口吧,这不是在你眼皮底下吗?我帮你拎到车那边。”
  邱备一下拿过陈芹怀里的那么一大袋东西,确实很重,他一个男生都觉得吃力了,何况她这个看起来比以前还瘦的女生。
  以前,以前和她逛街的时候,她似乎也很少让自己去帮忙提她买的东西,要是自己不主动,她是永远不会把那一个个袋子挂到自己手上的。
  好像自己为了这个事问过她,可她总是笑眯眯的说,自己买的东西当然要自己提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以后你自己买的东西,也别想让我提。
  
  邱备,他听到她低声唤了自己一声,赶紧回神。
  “谢谢,我的车停在对面!”
  “不用谢!”
  那一段短短的距离,是这两年来,他与她最长的一段了,2年了,其实他也想问她过的好不好,少年的荒唐不管是什么理由,他确实是伤了她。
  其实陈芹也看的出来,他是被轰出来的,建设局的人本来就总是一副刁样,你没啥错,他就一副慈禧太后的嘴脸,要真有求它,还不沙皇转世。所以刚才一看到邱备那颓废的神情,她便了然了。
  最终她还是不怎么理智,黎夏的话如风一般吹过,不留一点痕迹,她还是舍不得他难过的表情。
  在离车子3米多的地方,她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他也停了下来,站定看她。
  “邱备,你的公司出了什么问题,也许我能帮你!”
  “靠你哥,不必!”她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发火,两眼发红,拎着袋子的手青筋暴露。
  “我找我朋友帮你,他认识建设局的人,总比你这样乱撞的好。”
  沉静了片刻,他终究没再说话,替她开了车门,把东西放到车上,自己拦了辆的士早她一步离开。
  
  这一天,陈芹又在一种忐忑中度过,那样一张红着双眼的脸一直反复出现,自己离开后,陈朝到底对邱备做了什么?阻止他出国?不对,在自己离开前,学校就表明邱备出国无望了。
  那是什么,可她又不敢问陈朝,无论他当时做了什么,前提一定是自己,这让她无法开口,问邱备,她这才想起,自己根本没存号码,除非邱备主动打电话,除非还能偶遇,否则他们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把最后一口咖啡喝完,关电脑,关灯,准备下班。
  黑黑的空间里,手机的灯却亮了起来,一个很陌生的号码。
  
  
作者有话要说:昨日突然翻看到自己记录的信息,7月3号首发文,点击783下,4个收藏。
心里一阵感慨,谢谢所有点击过此文的朋友,今天此文有如此成绩,都是你们的功劳,真的谢谢你们。
谢谢所有文下留言的亲,你们是我加油的动力,鞠躬退场。
还有,陈芹遇到邱备又犯傻了,大家别骂了,看看她后面的表现吧。

第二十五章 邱备
  怀想
  我不知道
  是否还在爱你,
  如果爱着
  为什么会有那一次分离,
  我不知道是否早已不再爱你
  如果不爱
  为什么记忆没有随着时光流去
  回想你的笑魇
  我的心起伏难平
  可恨一切
  都以成为过去
  只有婆娑的夜晚
  一如从前那样美丽。 ---邱备
  
  第一次见到陈芹,是在新生报到的那一天。
  压得几乎要90度弓背的腰,背着一个比自己还大个的包,从校门口到大广场的距离,她显得那么专注和与众不同。
  在女生娇滴滴的问我,请问师兄我们要在哪里报到的时候,她却已经把录取通知书递到我手上,湿嗒嗒的手心与我的手掌相碰。
  无意的,却让我有意的多看了几眼。
  “要不要帮忙?”我别过那群女生的脸,有点把手伸出去的冲动。
  “不用!”她倒是头也没抬,或许是太重的缘故,只是挥了挥小手,“嘿嘿,包大而已,不重。”
  后来和她说起这事的时候,陈芹一脸诧异,那眼睛瞪的和ET一样,我这才知道,原来她竟然不知道开学时接待她的师兄就是我。这让我很受伤,那是我第一次认识了一个叫做陈芹的女孩,比她认识我要早了一年。
  而她所谓和我认识的第一次,其实算起来已经是第二次见面了,我赶着送牛奶,还要去拿报纸发送,这是我的兼职之一,每天如此,只是那天碰巧遇到了莽撞的她,反正拐角处,撞上了就是撞上了。
  头晕脑胀,白色液体洒落一地,乒乒乓乓。
  
  我扶起她,被烈日晒的有点红扑扑的脸蛋映在我的眼睛里,褪去了背包的累赘,她显得更加的美丽大方,人家说一见钟情,或者这就是了。
  边上,钛合金质的越野车倒在身旁,山地车牙盘齿数与飞轮齿数相互搅在一起嗤嗤嗤的转个不停。
  “你没事吧!”我伸手把她拽了起来,停好车子,然后打电话给老板,我想我是有点故意的。
  可是等我挂完电话的时候,竟发现她也一直在看我。
  第一次,我因为一个女生那种真挚的眼神而变得不好意思。
  从没想过我与她的见面都这么的戏剧化,戏剧化到我会冲动的把我的电话号
  码塞到她的手心,然后就开始一天一天的等待,等她或许某天会记得,可她,似乎忘记了,而且忘的干干净净。
  我依旧为了打工而忙碌,依旧和阿妈一起等待着另一个人,而她呢?她就像天上的彩虹,永远变化着不一样的色彩,偶尔倔强,偶尔如凤舞,偶尔如蝶飘。还记得那时在餐厅偶遇她,中间隔了两三个人,可我依然能很快的就认出她,因为她有双爱笑的眼睛,好像无论在哪里,都能被她辐射到。
  她爱吃狮子头,虎皮青椒,我料准了她每天12点很准时的吃饭时间,所以只要不出意外,她总会出现。
  就像今天,她和另一个女生,又是饿狼扑虎似的直奔狮子头前,把边上的男生都吓到了。
  “邱备,你笑什么呢?”我那个被我硬拉来吃饭的舍友对我说。
  “会心一笑!”我答。
  
  是的,会心一笑,其实她的很多事情我都知道,比如她运动会上100米竟然破了省记录,比如她们班的女生经常在期末的时候借她的笔记,比如她要是上课快迟到了,她就会很不客气的跨过栏杆,怎么也要在打铃那一刻赶到门口。可对我,她并不熟悉,这从那次的颁奖典礼上就看的出来了。
  我和她,捧着金灿灿的奖状站在一起,而她,瞪着那双乌溜溜的眼睛猛盯着我,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她,我总是会不自觉的脸红。然后她笑了,邻家女孩般单纯的笑,我曾问过自己,我爱上她什么。
  这真是个很奇怪的问题,爱她的眼睛,犹如深潭之水,望之如要把人淹没至头顶般无法逃离;爱她一些细小的行为,比如她感冒咳嗽的时候总是把头转向无人的方向;爱她有时很让人无语的蛮横,比如她在餐厅看到我被无聊的客人纠缠的时候会那么义愤填膺,眉毛一甩,和别人据理力争。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她还是一只争强好斗的狮子,只是当老板告诉我,这个女生,你好好管教的时候,我笑了,然后理直气壮,把娇小的她拉到我身后,是的,我想保护她,就算明知道我与她会有很多的波折,我仍旧想要试一试,我说,我不干了。
  “我支持你!”她对着回头的我笑,然后越过我的肩膀,把头探到前方,“听到没有,我们不干了。”
  这就是她,那个让人不自觉想爱她的女生。
  
  陈芹,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或许你知道,可你知道我是自卑的吗?当我看到你那么没心没肺的笑,当我看到你那么自我的生活,当我看到你幸福的态度,美丽的未来,我却退缩了,我自卑了,因为我的人生从来不是美好而幸福的。
  我的记忆里没有父亲,只有母亲,你见过的,那个善良的女人,她在父亲快要抛弃她的时候没有怨言,却在父亲锒铛入狱的时候含辛茹苦养大了我,我没有告诉过你,我其实很恨很恨那个男人,可为了我妈,我不恨了,甚至我还期待着他赶紧出来,好好的抱抱我妈,那个等了她20年的女人。
  你曾问过我,我爸怎么进去的,我怎么开口呢?他做的事情连我都觉得是奇耻大辱,我不屑提他,我看不起他,我称他父亲仅仅是因为我妈,有时我也在想,哪天我妈不在了,那他也别想从我这得到任何东西。
  陈芹,你懂我吗?我问自己,何时我才能鼓起勇气,告诉你,我爱你呢?还好,老天给了我机会,隔着那个淡淡的玻璃窗,我看到你哭了,也笑了,阿妈说爱一个人要用做的而不是用说的,所以我用手语告诉你,我爱你,我用口型告诉你,我爱你,我知道,你接受了。
  那时的你,和那时的我,都哭的和孩子一样。
  可这一切来的太不真实了,我甚至不敢拉着你的手,我知道,你在刻意的迎合我,我忙的时候,你从来不打扰我,只是一通小小的短信问我吃了没有?
  我打工的地方,总是可以不经意的看到你的身影,我知道,你是故意路过,可你却总是笑嘻嘻的装出一副偶遇时惊讶的表情,真是傻的可以!
  
  每个月,我喜欢和你一起出现在海边,听着海浪搏击的声音,吃着汉堡,喝着可乐,想想,除了这些,几乎每次吃饭你都要求与我AA制,这么看来,我似乎是最不用花钱的男朋友了。
  那段生活是我永远无法忘记的,我固执的认为你和我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如果你没有提议去酒吧,如果我坚持的摇头,或许我仍旧将如此认为,可毕竟我们去了。
  当我从警局出来,当我看着你和另一个男子搭上的士离开时,我知道,你其实不属于我的世界。是的,在我第二次在监狱看到你哥的时候,我告诉自己,他们给我的,你来还。
  
作者有话要说:空调房里呆久了,真的会热伤风,呜呜呜。
不知道番外贴出来的是不是时候,不过还是先贴吧,再继续故事。
谢谢文下很多亲给我提出的意见,我会努力的改正的,谢谢,不足之处请见谅,谢谢你们到此赏文。
鞠躬,退场。

第二十六章 快乐的爆炸
   不可能了。 ---陈芹
  
  “邱备!”不知道为什么,一接起电话,这个名字自然而然的说出口。
  “你怎么知道是我!”电话里传来另一个略感惊讶的声音。
  “感觉上是你!”
  “有空出来吃饭吗?我在你公司楼下!”
  
  其实她不该答应的,就像黎夏说的,一个地方不能摔两次,可自己却还是同意了,钻进了路边那辆的士里。
  一路上,他们并没有怎么说话,有时陈芹也想,开口吧,说说这个城市的夜景,提提你,提提我,可两年的经历,能那么简单的说出口吗?眼前的邱备已不是当初的那个男生了。
  那时的自己和他,没有什么可以压倒的,他喜欢站在宿舍楼前的那棵大树下等她,发白的长裤,简单的T恤,和普通的大学生一样,他们在图书馆里约会,在月下湖畔牵手散步。
  其实他一直不怎么敢牵她的手,每次总是在即将要碰触到的关键时候,两只手就各自缩回了原位,直到那次,他们不小心碰到一只从湖边跳出的蟾蜍。
  他下意识的拉住了她的手。
  那时他说,“蟾蜍也怕啊!真是胆小鬼!”然后很自觉的把她的手抓的更紧了。
  怕!这辈子,陈芹知道,她最怕的只有老鼠,那回只是一个小小的计策而已,现在呢,自己是已经连老鼠都不怕了。
  
  “X大。”身边的邱备说出了一个很熟悉的地名。
  “我不想去那,师傅,就找个有大排档的地方停车就好了。”陈芹挺了挺身子,歉意的对邱备笑笑,“不好意思,那里离我家太远,不好坐车。”
  其实,她是真的有点怕那个地方。
  
  车子直直的沿着大路而开,在高架桥边左拐,大排档就在眼前。
  沿海城市的繁华总是在大排档上有着很好的体现,人声鼎沸,这里可以谈人生,谈理想,谈未来,或者什么也不谈,只是单纯的喝着酒,划下拳,在热闹喧嚣中享受那种乐趣。
  点了几个菜,两人对面而坐。
  
  “对不起!”他对着她,三个字仿佛魔咒般从口里缓缓流出,昏暗的灯光掩盖着他脸色不自然的色彩。
  陈芹没有说话,只是一直静静的看着他,他曾经是自己深爱的男子,当他倚在树边等着自己的时候,她总会先偷偷跑到宿舍楼下买两杯珍珠奶茶,然后突然的从树后跳出。
  展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把原味的递给他,然后咬着吸管看他,看久了,他偶尔也会问陈芹,你为什么那么喜欢看我。
  因为我想看看这张脸是为什么被我这个小魔女拐到手的。
  每次,他都笑的很开心,只是,他从来不知道,陈芹看他,是因为很想在他的瞳孔里找到自己,那时的他,眼里满满当当装的都是自己,自己把这种感觉理解为幸福。
  可现在,那双眼里,已经不再是那么单纯的色彩了,经过生活的洗礼,经过人生的变迁,他和她,眼里已不再是只够装的下彼此了。
  “对不起!”他仿佛自言自语般的说了两遍。
  陈芹很安静的笑开了,好像平静湖面的波纹,那么不真实的笑着,“毕竟已经过去了,你要说我没恨过你,那是不可能的,你几乎是用践踏自尊在伤害着我,可我又不知道该恨你什么,开除,退学,闲言碎语,你在这个城市两年不一定比我好过,我可以不去计较一切,因为我爱过你,我做的事是对是错,都是我必须承担的,有时我也觉得自己很傻,邱备,我们现在就像很陌生,却又很熟悉一样,挺好,淡淡的。”
  “我曾想过,再见你,也许我会很难过,或者很火大,可最终却是很平淡,大概因为我放开了吧,放开了,也就没有那么多的恨!”
  
  “陈芹!”
  嗯?
  邱备猛的伸手抓住陈芹的手,“我们能重来吗?”那种突如其来的力道大得让人发疼。
  陈芹缓缓的把手掰离邱备大掌的覆盖,那么笃定而又自信的摇头,“来不及了,我真的以为你是会陪我走到最后的人,可惜你不是!”
  邱备的手就那么安静的躺在桌面上,过了许久之后终于是无力的抽回,重新放在大腿上,表情依旧拘谨,“我的错,我不该把责任都推到你身上,我明知道这些事情都与你无关,是我被仇恨冲坏了头脑,是啊,你也该庆幸,可惜不是我,否则我带你给你的伤害也许会更大。”
  
  他倒出一杯啤酒,一口饮下。
  “你们的工程怎么回事,我是真的想帮你!”她说出心里一直想着的事。
  “帮,怎么帮,你知道吗,我们就是那家被你们抽起来的公司,建设局死活不让我重新报备,其实我们也只加盖了一层,就是运气好的碰上了大检查。”
  “你是说‘金辉’!”
  “对。”他的脸因为酒精的关系,而涨的通红。
  “你告诉我,真的是只多加盖了一层吗?其他一点问题都没有?”
  “没有!”邱备笃定而认真的摇了摇头。
  “那你等我消息吧,我让我朋友帮你。”陈芹静静的看他,突然想起了下午他的表情,赶紧又补了一句,“不是陈朝。”
  “陈芹,谢谢!”邱备举起酒杯,干了。
  
  回去的路上,想了半天,好像也只有腾震能帮到自己,陈朝和柯辉绝不可能,别说帮了,连提都不敢提,两年前的事,他们认定了是邱备的错。
  按照柯辉的说法,没打掉他肋骨算是便宜他了,所以陈芹是打死都不敢惊动那两位的。
  思前想后,按着腾震的名字电话就拨了过去。
  一个女生接的电话,“你好,你找哪位?”
  “我找腾震!这不是他的手机吗?”
  “是啊,不过他正在洗澡,你有什么话要转达吗?”
  “不必了,我一会再打吧!”
  那个女生的声音,陈芹听不出来,不过讲话有点打结倒是听的出来,如果她都喝成这样,估计那厮更不用提了,索性关机睡觉,明早等腾震耳聪目明的时候再提。
  
  早上手机一开,提示腾震打了两三个回拨,赶紧回了过去。
  “谁呀!”好像还没睡醒,大概吵到他了。
  “震子哥,我,陈芹!”
  “哦,昨天不是给我电话了吗,怎么回过去关机了?”
  陈芹笑,“怕你忙,不想打扰你嘛!”
  “都睡觉时间了,能忙什么?”
  一听这话,陈芹的耳根都红了,还好是电话,不然就糗死了,“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说!”
  “恩,我朋友的工地出了点问题,你能帮我吗?就是金辉,我朋友说,他们只是往上多盖了一层,只要重新报备一次,应该就没问题了。”
  电话那端一小段时间的静默,“哥,要是不方便就算了。”其实除了他,她真不知道要找谁,杞柳,几次接触,陈芹也多少能察觉到他和哥哥们不一样的地方,所以她压根不想找,可是柯辉和陈朝,除非是想把自己扔进棺材里,否则最好不要。
  “知道了,你让你朋友过两天再到建设局,不过下不为例。”
  “谢谢你啊,震子哥,对了,别告诉陈朝和柯辉这事行不?我不想!”
  “知道了!去上班吧!”
  “嗯!”
  
  话说,这日子其实过的也挺舒心,一次急性肠胃炎后,那胃口是更加的好了,吃嘛嘛香啊,有时陈朝都会被陈芹吓到,3斤的泡椒田鸡,自己除了吃了个腿,其他全让对面那胖墩吃了,连酸萝卜都不放过,拿个勺子使劲抠。
  “喂,你可以不用增肥了?”他夹了个黄瓜放到自己碗里,“你怎么这么能吃,看看,脸颊都是赘肉了。”他伸手就是一掐。
  疼啊!哥哥,陈芹龇牙咧嘴。
  “不是你让我多吃的吗?”
  “吃也要节制啊,明天咱妈生日,我来接你了。”
  陈芹抹了把嘴巴,“我还是有点怕!”
  陈朝笑笑,“这不有我呢,等会去拿衣服,你明天要穿的,还是用你上次的卡,慢慢还。”
  “我哪还得起啊,你选的衣服,又得几位数啊!”
  “还不起,就慢慢还,就没想过你那么快还完的。”陈朝把嘴巴一咧,支着下巴看陈芹一脸愁容,轻轻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你欠的东西不止钱呢!”
  
  那是一件V字领的连衣裙,粉白相间,长到膝盖处,肩膀处是很流行的蓬蓬布料,中间一个宽宽的黑色腰带,时尚而不失可爱,穿在身上,再配上一双银灰色高跟鞋,很搭,公主气质一下就出来了。
  “挺有眼光的!”柳南捧着马克杯倚在门口,在她的活动范围之内驻足欣赏美女。
  “出来,我看看!”
  “进来,我让你看!”她至始至终不踏进陈芹的房间,他们曾经的主卧,无论陈芹如何威逼利诱,连哄带骗,次次失败。
  而这次,又失败了。
  “懒的理会你!”柳南把门一甩,独留某人黯然欣赏。
  陈芹义愤填膺,镜子里的脸涨的通红,连额头都多冒了好几颗痘。
  
  隔天下午6点,陈朝准时出现在公寓楼下。
  然后怒气冲冲的把陈芹架上了车,“扭的和牛一样,都打扮好了,还不下来!”
  他很任命的帮陈芹绑好安全带,越紧越好,真是的,什么人,竟然让自己在楼下等了将近20分钟,自己却窝在沙发上说不去了。
  “坐好了!”他像教训小孩一样的指着陈芹,“放心,一会我会把你手抓牢了,给你力量。咱爸咱妈知道你今天要回家,别提多兴奋了,昨天老爷子估计又得吞安眠药才睡的着了。”
  “老爸吃安眠药了?”陈芹一听,特激动的抓着陈朝袖子。
  “没事,老人家,小毛病多点,就没大毛病!”他拿眼瞪了一下陈芹的手,“爪子松开啊,我刚换的呢。”
  小气!别说,今天陈朝也腻帅,黑色西装,有点混杂着中山装的袖子点缀,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新款,不过,看他这样,很像橱窗里的塑料模特,特有型。
  “行,你很帅。”
  “谢谢,你也很靓啊,我们就是那什么!”
  “美女与野兽!”
  哈哈!时速100,快乐100,陈芹觉得愉快得就要爆炸了。
  
  “大白,大白,……”
  有时觉得手机也是个碍事的玩意,比如在人家笑的正开心的时候,冷不丁就给来了个噪音,陈芹在包里摸了半天,掏出来一看,屏幕显示,邱备,是否接听。
  想也没想,直接按掉了。
  “谁啊?”正等红灯的陈朝侧过脸看她。
  “一个不是很熟悉的朋友的。”陈芹低下头,回了个短信过去,那样子有点像做贼,心里一上一下的跳着。
  “怎么了,我不方便接电话。”
  过了几秒,信息回了过来,“哦,我是想说谢谢你,工程的事解决了,改天请你吃饭。”
  没回,没答应,也没有不答应,只是按了静音,直接放回包里。
  
作者有话要说:我很努力的更新,大家能不能很努力的留言捏,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第一次写长篇,缺点很多,文笔也不成熟,谢谢大家都带着宽容的心态来看我的文,给我的鼓励总是多于批评,我会好好加油的。
读者大人们,能不能麻烦你们点下收藏吧,看了觉得还能接受,就收藏下我的文吧!只要轻轻一点。
加一句,来台风了,风大雨大,哇卡卡。

第二十七章 老妈生日
作者有话要说:请各位大大顺手发评才能自动翻到下一页。
希望大家喜欢,喜欢就收藏吧,点收藏此文章就成。
我是勤劳的小蜜蜂。  人需要经历才能长大。 ----丁野
  
  陈芹老妈本名叫做丁野,很男子气的名字,那时闲来无事,趁着月黑风高,陈芹偶尔也会缠着老妈说点儿和老爸花前月下的故事。
  偶尔的小小浪漫,总是男人虏获女人的工具,可陈芹压根没想过,自己那个一丝不苟的老爸竟然也会心细如尘。
  那时陈芹问老妈,和老爸过日子很无趣吧,每天跟个木头桩子一样,硬邦邦的。
  丁野只是笑,“我们的浪漫是在心里,不是像你们,大大咧咧的,把肉麻当饭吃。”
  “怎么说?”陈芹把身子埋进被窝里,只露出个小小的脑瓜,转着黑眼珠子。
  “那时候我们下乡,他在山这头,我在山那头,其实除了偶尔队里有活动,我们是见不到面的,有一天,突然一只大狼狗跑到我们宿舍来,把我还有队里的姐妹都吓傻了,那狼狗站起来,比我还大。”
  “老爸英雄救美?”
  丁野本来举的老高的手一下拍在女儿的脑门上,“错,那只狗嘴巴里刁了一双鞋子,放下来,就跑了。”
  “跑了?”
  是啊,丁野点头。
  “等狗跑了,大家心有余悸的下床,这才发现,那双鞋子好像是几天前自己洗衣服时不小心随河水飘走的,你说神奇不?一只狗刁着双鞋还给主人,那时我们就只觉得这狗太灵性了,简直是神!”
  
  “约莫过了几天吧,那狗又来了,因为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大家也就不那么害怕,只是静静的看它把嘴巴里吊的一包东西放下,你猜那是什么?”
  “什么?”陈芹歪着脑袋。
  “一条围巾,红围巾!”
  “衣橱里还挂着的那条?”陈芹记得家里的衣橱里有一条用塑料袋包着的围巾,很土,没见老妈带过,可逢年过节都要拿出来晒一次。
  丁野点了点头,隐隐约约的皱纹在笑容里显得清晰,“所以啊,我就跟着狗跑出去,就看到了你爸!”
  “那时我就问他,你干嘛呢?”
  “谁知道他还很理直气壮的挺着腰杆,瞪着那炯炯有神的大眼,很严肃的告诉我,‘丁野同志’,这围巾是我妈留给我的,他说这是给儿媳妇的,你愿不愿意嫁给我,要是愿意,我立马找政委写报告。”
  哈哈,陈芹笑得在床上滚被单,“逗,真逗,老爸还真直接,可妈,你就这么接受了,不害臊啊。”
  
  “谁说我接受了!”丁野佯装生气的把滚到一边的陈芹给扒了回来,“我立刻把围巾给扔回去了,然后就告诉他三字,‘神经病’。”
  “后来啊,我才知道,他是连长,求婚这事也不是他急,是他家急,然后逼着政委给他做工作,所以啊,为了给自己图个清净,他就找上了我,你知道你爸说我有什么好吗?”
  “一漂亮,二年轻,三有文化,四长辈看着应该舒服,五看我洗衣服那架势绝对不是个只动嘴不动手的肤浅女子,娶回家,应该没错。”丁野一下伸出五个手指,历数着自己作为陈司令发妻的几个优点,当然,这些方面,这些年,她倒也确实都做到了。
  陈芹趁了趁身子,把背靠在床头,和丁野肩并肩,“那这么说,你们是以狼狗为媒,在充分的革命觉悟下,在党和人民的监督下,完成了恋爱结婚的人生大事。”
  “少贫,其实是有次,他们部队要去实际作战,你爸来告诉我,这次的演习可能不那么简单,越南边境好像有很多毒贩一直在伺机,而他们的任务就是将他们一锅端。”
  “那天他说的很认真,第二次把那条围巾拿了出来,他说,你是我回来的动力,因为知道有你在等我,我一定把命保住回来娶你!”
  “我收下了,队里人都说我傻,难道不知道这次他们部队都是写了遗书的直奔前线,可我就是觉得他会回来,不管怎样,我认了。”
  
  “你爸的肩膀逢雨天就痛就是因为那时一颗子弹穿过肩膀,医生说偏点,他就完了。”
  说到动情处,丁野胳膊一抖,眼睛蒙蒙的发亮,有点像浩瀚夜空里时不时闪烁的星星,如钻石晶莹,如玛瑙般璀璨。那种时代的爱情,不带杂质,甚至清澈的如同家门后的那条小溪,鱼儿游过,树叶飘过,太阳下闪着微波。
  这让陈芹很下意识的想到邱备,不带任何附加的青涩之恋,想着想着,心里就不只觉得乐开了花。
  “妈,你们故事能拍电视剧了,高潮迭起!”
  丁野戳了一下陈芹的脑门,“你现在是像听故事,可当时的你妈我,差点哭晕了,你要知道,人的命运改变也许就在那一瞬间,你爸没了,还有你这个小兔崽子来折腾我吗?”
  哈哈,陈芹侧躺在老妈的大腿上,仰头盯着天花板瞧,“幸亏你收了那条围巾,老爸才会有后顾之忧的保护自己。”
  那时的空气中总是无意的弥漫着一种幸福的味道。
  
  好像那是陈芹第一次听到父母的故事吧,从小到大,他们偶尔也会争吵,偶尔也会闹闹,可更多的时候,他们相濡以沫,就像那个故事里的他们,彼此都成为了对方存在的理由。
  “你听过老爸老妈的恋爱故事吗?”陈芹突然扭头看着正认真开车的陈朝。
  就见他点了点头,“我是听爸说的,一条围巾,一个承诺,对吧!”
  嗯!陈芹点头如捣蒜。
  红红的晚霞透过玻璃映衬在彼此的脸色,那么红,那么美,好像天使,周围都沐浴在一种温柔和幸福之中。淡淡的香味袭来,暖暖的傍晚时分,原来竟是那么舒服,那么美味,好像甜甜的甜筒。
  回来的这些日子,看似一切没有改变,只是在不经意的,发生着细微的,足以改变人一生的变化。
  
  高架桥向上,绕了个弯,就到了。
  吃饭的地点很朴素,一个小小的四合院打扮的饭店,其实吃过才知道,不扑不素,预约才能来。
  陈朝把陈芹抓在手里,大大的手掌包粽子似的把她小小的手包裹在里面,他的手很暖和,给人一种很温暖的感觉。
  穿过走廊,远远的就能看到丁野在门口不住张望的身影,“去吧!”陈朝指了指最里面的那个包厢,接过她手里的化妆品,看着她一步一步的离那抹身影越来越近。
  
  “妈!”她终于在即将靠近时,忍不住叫了一声。
  那抹身影刹那间顿住,肩膀略微抖动着,却在看清前方的人时,展开了一个最大的怀抱。
  “傻孩子,怎么就不知道早点回家,老妈想死你了。”
  呵呵,“我回来了!”她儿时般撒娇的腻在她的边上,好像个橡皮糖,粘住了就不撒手。
  屋内,一个高高的背影渐渐靠近,却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停住没动,“爸!”
  陈芹趴在丁野的肩膀上,越过那些波浪卷的发丝娇憨的唤他。
  
  两年不见,眼前的他们其实是真的老了,稀稀疏疏的白发已经不是离开时那么明显了,那时的白发是点缀,现在的白发却是一部分了。
  “对不起,爸,妈!”
  “自己家的孩子,哪有什么隔夜仇!”丁野一把抓过自己的老公,三个人拥成一团。
  眼前突然一个闪光下来,让眼睛发刺。
  陈朝在边上举着个相机,嬉皮笑脸,“来,温馨时刻!”
  “这小子!”丁野抹了把眼泪,把他也给一把拽了过来,四个人熊抱在老妈母性的光辉下,“就没个正经样”,她还是没忘记多骂一句。
  
  里屋,腾震和他爸爸,柯辉一家,已经坐定位了,一见那副温馨画面,直呼,“今天不醉不归。”
  
  老一辈革命家和新一代青年在一起能做啥?聊理想,茶余饭后,饭桌上呢,当然是拼酒了。
  阿姨们自动坐到一边,少烟少酒的,其他人楚河汉界,因为都是熟悉的战友孩子,可以放心,大胆的喝。
  “腾伯伯,你是特意回来的?”陈芹在一阵七嘴八舌之中赶紧发问。
  “是啊,嫂子生日,能不回吗?”
  捡了个花生,“阿姨呢!”
  啪!手被老妈捅了一下,好不容易夹起的花生掉了一地,再捡。
  “阿姨没和你一起回来吗?”
  啪!这次是陈朝直接把酒杯端了过来,那眼睛跟羊癫疯似的甩个不停,“还不和长辈们敬敬酒。”
  哦!这话题不宜探讨,总算是弄明白了,在丁野的愤恨眼神和陈朝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下,陈芹很阿莎力的干了一杯特供。
  很久没喝白干了,虽然说那酒量是从小老爸一颗花生豆一口酒的灌出来,可这么一咽下,喉咙倒是犹如一阵暖流划过,肠子火辣辣的灼热中。
  
  当然,老一辈对年轻一辈的教诲是不分男女的,自然喝酒也是不分的,老一辈年纪比较大,需要累计折旧,加秘书折合4人,年轻一代,三男一女,号称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也成立了四人组。
  几瓶茅台上桌,酒杯子全部倒满,阿姨们近距离观看肉搏战。
  当兵的人喝酒,向来不拘小节,赢了一场就喝一场,演习胜利,任务完成,大腕的酒举起来,不管政委,秘书,小兵,骨碌碌就是一杯下肚,豪情万丈,今儿用了小杯,倒还觉得不惬意了。
  陈朝向来最得大人的欢心,有时陈芹也觉得他明明和眼前那些白发老头年纪差了多着,可他偏偏就是他们心里的蛔虫,人家想什么,他都知道,而且满嘴的知书达理,就好像刚掉蜜罐里一样,出口成章,把一桌子人哄的直冲云霄。
  “服务生,给我们一些大杯子!”老爸嘴巴还没开,陈朝就已经得到指示般的下令了。
  “你是爸肚子的蛔虫啊!”陈芹夹了根青菜咬嘴里,咯噔咯噔的响。
  他端着酒杯,把脸凑到陈芹耳边,“不懂了吧,不就图个高兴嘛?革命者的心都是很正直的,不像你,白眼狼似的,那心七转八拐的!”
  陈芹一口汤没喝下去,刚好呛到,好不容易咽下去了,立刻转头白了他一眼,把酒杯一举,“喝你的酒吧!”
  
  今儿,今儿,真高兴。
  酒杯对对磕,人儿乐乐喝,菜还没上全呢,几瓶茅台就已经空了。
  陈芹倒也没喝多,陈朝他们是因为知道她刚从医院回来,能挡也就挡了,至于对方人马,毕竟顾及她是女娃,大部分都是只杀那三男的。
  见着厮杀人马里有了个落单的,旁边的阿姨立刻把陈芹拖进她们阵营。
  “小芹啊!”
  恩!说话的是柯辉他妈,嘴角一笑,就知道要干嘛了,两年前就着急下一代的婚姻大事,每次吃饭不离口的。
  “这些年在外面怎么样?”
  “还行,日子都是这么过来的。”
  “哎,你们啊,你看你那三个哥哥,都不着急恋爱,要抱个孙子都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陈芹,他们是男的,还能美其名曰事业为重,可你是女孩子,该找对象了,要不要阿姨给你介绍不?”
  敢情手里已经有牌了,着急出手呢!
  陈芹赶忙挥手,“阿姨,我不急,反正现在流行晚婚晚育嘛。”
  “我那时20岁就生柯辉了。”
  那叫早婚!陈芹小声嘀咕!不过立马收到老妈的两指掐,哟!陈芹捂着大腿硬是勇敢的不吭一声,颇有视死如归的豪迈劲。
  “再乱说话,看我怎么收拾你!”丁野暗波传达。
  不说就不说,她不提自己还懒的理呢,况且自己还不是无辜的被你们拖过来耳提面命的,陈芹嘟着张嘴,眼见着丁野起身把柯妈妈拖走了。想想,老妈也就这点好,从来不逼着,估计陈朝现在能这样,指不定就是耳濡目染学来的。
  一想到着,回过头,那一边已经又开了一瓶,眼角处扫到刘秘书颤颤巍巍的就要朝自己走来,陈芹赶紧起身。
  
  干嘛?上厕所!
  

第二十八章 生日礼物
  如果总在生活当下,是不是就会好呢? ---陈芹
  
  卫生间里,空无一人。
  这让陈芹很是纳闷,老妈和柯阿姨呢?掉进去了?
  找了个看着比较顺眼的坑,关上门,一屁股坐下去。
  凉凉的感觉,一直传来。
  有点犯困,眼皮直线下坠,为了今天,昨夜一宿没睡。
  
  “你说腾家那一大一小这些年也挺不容易的,谁摊上这个事都不好过!”
  “是啊!还好那小子终于是长大了,懂事了,老腾也就放心点了!”
  门外,两个熟悉女人的声音从门缝里传了进来。
  老妈和柯阿姨?
  “那些事能不提就不提吧!今儿高兴,别说些扫兴的话。”
  “那是,盼星星盼月亮的把女儿盼回来了,心情能不高兴吗?你说你们也真是的,就这么舍得2年不联系,明知道她住哪却硬是忍住了不去,你们啊,要是柯辉也这样,我不抽他。”
  丁野无奈的叹了口气,“那爷俩一个脾气,都蹶的很,让陈芹在外面闯一闯也好,有些事不经历永远不会明白。”
  “对了,你们家陈朝也该成家了吧,改明我也给他物色几个,柯辉下个月结了,了了我们老两口的心事,把陈朝的事定了,你们家老陈也能放宽心吧!”
  “好,不过你给看准点,我们陈朝可是块宝啊!”
  “知道啦,我你还不相信,知道你们家陈朝是个四有青年,我一定找个巾帼英雄配他!”
  两个女人絮絮叨叨,倒也投机。
  马桶上坐着的陈芹一直细细聆听,直到话音消失,仍旧是一派傻傻的模样。
  
  重新回包厢的时候,屋里依旧是一团和气的干,干,干。
  用筹交错之间,一派祥云笼罩。
  50当口正壮年的老一辈口沫横飞,青春洋溢热血沸腾的新青年频频点头,儒家的尊老爱幼此时简直是发挥到了极致。
  陈芹的屁股刚一着椅,刚才错失机会的刘秘书老早就把酒杯举着了,他是柯伯伯的秘书,酒不是最会喝的,但却是最会逃的,陈芹小时候就见过他把酒倒在一个摆设的大花瓶里,然后回过头堆满微笑。
  约莫记得有次曾在书房外面听到老爸和陈朝的谈话,好像略微提到过刘秘书,大意好像是说这个人有时太花言巧语,跟在领导身边,心不够静之类。老爸是个正直的人,对人的评价向来一针见血,或许是因为这句话吧,以后陈芹再看到刘秘书,眼里总是带着一种戒备的心理,一举一动都有着注意,所以,才会那么凑巧的让她看到他耍诈的一幕。
  
  “陈芹!”刘秘书扶着椅背站了起来,估计熟悉的领导在,没耍诈,晃晃悠悠的,酒杯直抖,“来,刘叔叔也敬你一杯,回来就好,看着你们一个个长大,首长们的心也就宽了。”
  陈芹双眼望着他,说不出什么滋味,他跟在柯伯伯身边也有十几年了吧,官职没升没降,每次柯辉和哥哥们出个什么状况,通常都是他来解决的,因为他最好说话,人缘最好,找他是唯一不用惊动家长们又能顺利把事办成的唯一途径,所以大伙都喜欢找他。
  看着刘秘书把空杯调了个,陈芹这才反应过来,把嘴一抿,一股热气下肚。
  陈朝夹了块鱼肉放在她的碗里,“好了,你今儿差不多了,别喝了,一人一杯的任务完成了,终场休息。”
  陈芹咧着嘴的冲他乐呵 ,“你是说还有下半场?”
  “有!”陈朝答的也爽快,“我喝多了,一会送我回家!”
  什么时候起,他成大爷,自己从女仆了,陈芹撇嘴,“不干,我晚上回爸妈家!”
  “那正好,大家伙都是前院后院的,这拨人的护送任务就交给你完成了!”陈朝大手一挥,“哥们,有陈芹送咱家老爷子回家,大家就能尽情喝了!”
  这!口不择言啊!罪过!陈芹把桌子当木鱼敲,直呼上当。
  
  其实接下去,他们也没喝多少,喝酒总得有个底线,今晚的底线就是12瓶茅台空瓶,甜点上来的时候,个个面红耳润,面若挑花。
  酒足饭饱,就到了献礼的隆重时刻。
  老爸送的是条三色金项链,看他把那红色绒布盒子打开的时候,陈芹一眼就瞄到自己老妈的脸部表情真是及其丰富啊,一会欢心雀跃,一会感动到无以复加,女生般的娇憨表现的淋漓尽致。
  伸手接过时,众人起哄,要陈司令替25年军龄的军嫂带上,一时间包厢里瓷器被敲的很是清脆的响。
  其实起哄的都是年轻一辈,几个头头是既不反对也不赞同,看好戏似的双手抱腰,当然这里面最兴奋就属柯辉了,也不知道他哪里借来的酒胆,一边敲桌子,一边砸椅子的。
  可很难得的,陈芹发现一向不苟言笑的老爸竟出乎意料的不反驳,径直走近自己老婆,一双手缓缓的绕过丁野的胸前,拨过她的发丝,丝丝的凉意渗透脖子,身后的人缓缓而粗重的呼吸却又是带着点点热气,透过头发,传了过来。
  陈芹从没见老爸这么笨拙,一个扣子扣了三次都没扣上,也从未见过老爸如此孩子气,容颜里竟带着一份孩童的羞涩和腼腆。
  
  陈朝从背后推了她一把,力气不大,却很顺利的把她推到丁野边上。
  “爸,我帮你吧!”陈芹很憨厚的把项链的另一端从那双大手掌里接了过来,老爹,女儿,一人一边,两块磁铁般的往中间一插,那亮闪闪的玩意就永久的挂在了丁野的脖子上,好像孙悟空的紧箍咒,把幸福牢牢套住。
  老爸看了看陈芹,没说什么,可陈芹倒是从那严肃又温柔的眼里,读到了很多,比如,生气啊,爱啊,心疼啊,不舍啊,感动啊,啥都插一脚,反正看起来特迷人。
  
  终于轮到自家女儿送礼了,陈芹拎着一大礼包就双手奉上,“妈!我知道,你这些年一直为了我操心,对不起。”
  “妈!生日快乐!”话语简单朴素,可感情却是及其热烈的。
  包厢里短暂的静默,紧接着是大伙儿热烈的回应,拍手鼓掌,嬉笑声不断,然后灯光突然暗了,陈朝推着个两层蛋糕从门口走了进来。
  摇曳的烛火,光影错错,照耀着每个人的脸庞,那份快乐在此时是多么的不真实却又存在着,悠悠的生日歌从嘴里唱出,轻轻的合着节拍。
  陈朝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握住了陈芹,他的手依旧很温暖,暖到心里,昏亮的背影下,陈朝从口袋你掏出个包装盒放在陈芹手心上,轻轻凑到耳后,“爸的表坏了,给你个得最佳演员奖的机会,完成后我给你颁大奖。”
  
  嗯?
  还没等反应过来,灯又亮了,盒子也已经很顺利的掉到了包里。
  柯辉从另一边绕过去,缠着丁野问刚才许了什么愿望。
  “世界和平!”
  一时间笑声骤起,谁说只有小的算计老的,那老的也不是省油的灯啊!
  后来老妈告诉过陈芹,她的愿望很简单,就是希望老头子把身子骨照顾好,陈朝事业别太拼命,陈芹快乐幸福,而自己,看着这些实现就是自己最大的满足。
  女人啊,一辈子就是为了丈夫和孩子忙碌!
  多伟大啊!
  
  这种情操一直延续到扶着各自微醺的老爷子上车回家。
  虽然住的近,可大家还是上了各自的专用车,几辆车飞驰而去后,大门口也就剩下几个年轻人和刘秘书。
  腾震在一边接电话,来回踱着猫步,柯辉和陈朝此时正悠闲地坐台阶上抽烟,简直跟瘾君子一样,吸一口,互相吐在彼此脸上,玩的和小孩一样。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回过头,见刘秘书还一个人站在树边,便跑了过去,“刘叔叔,我帮你叫的士吧!”今天他一杯酒没逃,估计也到底了,看着连站都不稳当。
  刘秘书挥了挥手,把身子靠树干挺了挺,“不用了,我儿子一会来接我!”
  儿子?陈芹倒是想起来了,刘秘书确实是有个儿子,好像才10岁就被送到国外了,以前总是留着鼻涕的跟在哥哥们身后的。
  “您儿子回来了?”
  “是啊,回来一年多了,那时你不在X市!”
  又是件自己不在时发生的事件,人家说小时候丑长大一定漂亮,刘秘书儿子小时侯长的就不咋的,既没男生的帅气,又没女生的可爱,还总挂两行青涕,看起来有点脏,所以非常不喜院子里孩子的欢迎。不过按这推论,如今也该是帅小伙一枚了吧。
  “刘叔叔,您儿子现在已经长成大帅哥了吧!”
  呵呵!刘秘书挠着头,没说话,只是一个劲的点头,老爸望子成龙,听见自己儿子被夸,兴奋的不行。
  正说话呢,一辆东风绝尘而至,“我儿子!”刘秘书在陈芹的搀扶下摇摇晃晃的走了过去,敲了敲车门。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看文愉快,希望大家喜欢,鞠躬!
你们开心,是我最幸福的事,(*^__^*) 嘻嘻……!

第二十九章 回家的路上
  灯火阑珊处,请记得,我们在等你。
  ---爸爸and妈妈
  
  黑色的车门随即被推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便跳了下来,“爸,你怎么又喝那么多!”语气颇为不屑。
  第一印象不怎么好!听的人有点恼火,再一抬头。
  刘正!陈芹惊讶的两眼成圆咕噜。
  不过与陈芹的惊讶不同,那男生倒是很拽的眉毛倒八,鄙夷的扫过一眼陈芹,什么话也没说,直接把刘秘书搀上车,与来时一样绝尘而去。
  行!吃了一嘴的灰!带着一堆问号的走回去。
  原来刘正来历也不单纯,好复杂的关系。
  喝了一晚上的酒,脑子已经不太灵光,颤颤悠悠的直往回走。
  
  土灰色的台阶上,三个男子很悠闲的抬头望天,各自手上都掐着一只烟,嘴巴一张一合的不知道说什么。
  陈芹走了过去,把陈朝推过去一点,也并排坐了下来。
  “你们聊什么呢?那么起劲,各个笑的天花乱坠的?”
  柯辉把烟往水泥地上一掐,拍拍屁股站了起来,有点踉跄,直接扑到腾震身上,两个人一攻一受状的特暧昧朝对方瞧。
  哈哈,陈芹憋着笑,满脸通红。
  “笑,笑个屁!”柯辉双手撑着地板,可毕竟是真的喝多了,再加上本来就胖,肚子里这会又灌了一堆水,硬是怎么撑还是那样。
  陈朝慢悠悠的走到他边上,往衣领上就是一拽,柯辉是站起来了,他自己反倒屁股着地,很热烈的吻了下地面。
  
  “没事吧!”陈芹见状赶紧跑过去把那家伙扶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边嘀咕,“行了,你们三今儿也够了,回家!”
  “都打的,不许开车,我送你们回!”
  
  因为腾震和柯辉都要回公寓,所以其实陈芹也就护送了陈朝一个人。车上,陈朝一路都靠着陈芹肩膀上睡觉,估计这两天真的累了,竟然还带着细微的鼾声。
  陈芹转过头看他,长而浓的睫毛顺着窗外的风,扑哧扑哧的一上一下,脸蛋因为酒精的关系而浮现红晕,看起来很像个羞涩的男生,只是那略微显长的发丝不安分的垂到额前。也许是痒到了,他自个伸手抓了下,又睡去了。
  陈芹觉得这时候的他,真像个孩子,又一阵风吹来,她伸手把那些不安放的发丝拨到耳后,没敢用力,轻轻的将背靠在椅背上。
  
  这么些年,她没见他喝醉过,至少在自己离开前,他基本是属于高手级别的,通常是别人一塌糊涂时,他还镇定自若。可今天,他倒是来者不拒,一方面确实是想哄长辈们开心,另一方面是他替自己挡了不少。
  在陈芹心里,一直就认为陈朝是个特要强的孩子,他爸爸是因为查处一件受贿案件的时候被恶意杀害的,所以他一直就比同龄的孩子都显得成熟,在学校,他从没说过他的家庭,记得高三的时候,他班主任家访,才知道军区的司令员是他的抚养人。
  后来他选择到了北方读大学,说好听点是要出去走走,其实陈芹知道,他是想靠自己,年少的他总是带着一股坚毅和不服输的性格。
  这点上,他似乎和邱备很像。只是他有很多长辈的扶持,所以可以少走很多弯路,可也恰巧是这点,他比任何人都辛苦,他总说自己要完成爸爸的遗愿,然后不给陈爸爸抹黑,虽然他也会小打小闹,少爷脾气也会偶尔冒出来,可总是能收放自如。
  毕业后,他没靠老爸,没靠老妈,从律师行的助理开始,这一步步走来,人前是让人羡慕,站哪都是个白马王子的儒雅形象,可他所有的一切,陈芹都看在眼里。为了一个案件,他会啃着馒头看半天卷宗,为了找证据,他可以天天在外头跑,为了给犯罪嫌疑人辩护,他差点被人砍手砍脚。
  有次上庭,明明是胃疼得冷汗直冒,他却硬是在法庭上趾高气昂,据理力争,口若悬河,楞是把一个死期变成了无期。后来还是陈芹搀扶着他从法院后门离开的,说是怕人家家长给他下跪,这样会折寿,那时陈芹问过他,至于吗?
  可他只是笑,青筋暴露很让人心疼的笑,结果医院没到,人已经晕了。
  对此,陈芹真的觉得没必要,就算要当个杰出青年也没必要拿自个身体去博吧,况且,他也没那个意识当。其实她哪会不懂,他不就是希望不给老爸抹黑,给老爸争气,证明自己嘛,可这样,让人看着就是不舒服。
  几个月前,电视台一直播放他的信息,就是因为他又一次查了个县长搞的黑矿,那时陈芹和袅袅看电视时,那个揪心啊!深怕他的照片会突然变成黑白,还好,电视机没突然掉色,一如既往的鲜艳无比。
  于是第二天,陈芹买了一堆水果和贡品,对着菩萨直拜。
  正想着呢,车子突然停了下来。
  
  因为住的地方属于军事范围区域,的士是不能再往前开的。
  司机从后车镜里看了半天,才慢悠悠的说了声,“35块!”
  陈芹挪了挪陈朝的头,睡的够死的了啊!摇了半天,才迷迷糊糊的睁眼。
  “到了啊!”一脸的诚惶诚恐。
  陈芹笑,“你还不怕我把你卖了啊!”
  “卖了好啊!体现我的价值!”
  “臭美!一斤猪肉也就那么点钱。”
  
  山底下的风狠狠的吹过,有点冷!
  两年没走的路依旧笔直,幽幽不见尽头!
  路口的警卫朝他们敬了很标准的军礼,似乎比以前的那位小兵更加标准。
  
  也许是风一吹,人便清醒了,此时的陈朝已经没了刚才迷离的神情,更多的是一份专注。
  专注的看着她的眼,专注的抓着她的手,专注的把她领着走向路的尽头。
  陈芹笑笑的看他,“都来了,我不会逃跑啦,你别抓我抓的那么紧!”
  他也笑,比天上半圆的月亮还弯的弧度,“那可不行,抓不牢,真的会跑的!我试过,不能再放了!”
  他说话的时候很像个孩子,抓着好不容易得来的糖果,就是不撒手。
  一段安静的沉默。
  
  这样的夜里,走在这样的路上,周围安静的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一路小心的走来,风景依旧,眼前的灯却忽然明亮起来。
  四合院里,灯火阑珊!
  有人,在等待!
  陈朝把钥匙递给陈芹,自个很慵懒地靠在墙边,“自己家的门,自己开!”
  陈芹白了他一眼,虽然没喝醉,可对准钥匙孔时,还是费了一翻努力。
  卡的一声,古老的木门随即敞开。
  客厅里基本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些摆设,连窗帘都是一样的,古木的茶几上,新插上的鲜花吐露芬芳,旁边一盘水果色彩盎然,是自己最喜欢的枇杷。
  陈朝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身后晃了进来,一道长长的影子投射在雪白的墙壁上,“老妈知道你回来,特意买的!”他一手温柔的搭在陈芹肩膀上,一手抽出紫砂壶下压着的纸条,放到陈芹眼前,清秀娟秀的字体,是老妈留的,她说。
  
  灯火阑珊处,请记得,我们在等你。
  ---爸爸and妈妈
  
  陈朝,你坏死了,搞的人家又想哭。
  而他,很熟练的把她拥入怀里。
  灰白的墙壁里倒映着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身影。
  明天如何?
  几乎不太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2天发文满一个月,这一个月,我总觉得自己得到很多。
自己想到的,想不到的,似乎都排山倒海而来。
一开始写文,只是喜欢,贴上去了,我希望好多好多的人来看,可这毕竟是奢望,只是没想到,真的有人看了,有人鼓励我,有人夸我,我的幸福似乎每天的满溢着。
很多人不喜欢陈芹,其实她是我笔下的人物,写的时候我按我的想法去刻画她,我从没想过有人为因为这个人物而纠结,说实话,我是开心的,那表示你们在看我的文,我一边开心着,一边唏嘘着那些砖块,我无法改变这人人物的性格,因为我笔下她是这么走来的,好也罢坏也罢,她是我的女儿。
可是无论如何,我还是谢谢你们,谢谢你们的点击,谢谢你们的留言,谢谢你们的鼓励,谢谢你们的撒花,批评,砖块,我都接受的很开心,真的。
我会继续努力下去,而且我也祈祷我的文能被更多的人喜欢,谢谢大家。

第三十章  幸福指数
  人生是茶,怎么品在于你自己,是慢慢细啜,还是焦虑豪饮,结果必然不同。
  --陈芹爸
  洗完澡,书房的灯却还亮着。
  推开半掩的房门,“陈朝,你喝了蛮多的,还不睡吗?”
  “爸!”
  陈芹有点吓到,拘谨地保持开门的姿势,连头上的毛巾掉到地上都无法撼动。
  没有陈朝温暖的手牵着,她的手竟然会抖,甚至不敢面对自己的父亲,好像隔绝着什么似的不太真实。
  
  眼前的人慢慢踱步走到面前,弯腰拾起白色的毛巾递到陈芹手上。
  “芹子,我们聊聊?”语气很轻,却有着不容反驳的严肃。
  “恩!”陈芹点着头,和老爸坐在那对古朴的木制椅子上。
  老爸喜欢喝茶,淡淡的茶香表明,他刚才已经啜饮过了。
  “喝完酒喝茶其实不好,还是喝点蜂蜜水比较好,浓茶不能解酒的。”韩剧上的说辞,挺管用。
  陈芹见老爸拿起茶壶,倒了两杯,淡淡的茶色映衬着有点灰暗的灯光。
  “喝吧,我们多久没这样在一起喝茶了?是不是还恨我,打了你一巴掌?”
  
  拿起杯子,一口饮下,她的饮茶习惯是老爸惯出来的,父女俩的姿势几乎一模一样。
  在鼻尖略过,小口低饮,慢慢咽下。
  一股茶香弥漫。
  “没有,爸!”
  “那是你第一次打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我,我知道,你恨我不争气,我也知道我伤了你的心。”
  把小小的茶杯放在桌上,眼眸低垂,“爸,我是不是特不争气,从小到大,你告诉我,一个人一定要有责任,这个责任是伴随我一辈子的事情,对家人要有责任,对朋友要有责任,对爱情要有责任,可我几乎全部都没做到。”
  一杯茶又倒上了,没有抬头,刻着精雕龙凤的桌子一直承载着陈芹不知道该望向哪里的眼睛,涓涓细流般的流水声,是老爸在为女儿添茶。
  “傻孩子,我们也是从你这年纪走来,青春我们也有过,冲动我们也经历过,你真的伤了很多人的心,这话没错,父母的,朋友的,当初你没告诉我你和邱备交往,可我透过你妈告诉过你,不要继续下去,没想到,你还是一意孤行。”
  老爸重重的叹息声传来,好像电击棒,有点懵。
  
  “我总认为我对家庭缺失很多,或许那时我就该和你聊聊,也许今天的事不会发生。我和你妈不喜欢邱备,不是因为他的家境,而是他的品德,这样的孩子拥有的自尊在一定程度上是动力,有时却是危险,环境会影响一个人,老爸吃的盐绝对比你吃过的米多。”
  “芹子,人就像是喝茶,细细品尝才能喝出茶香,太多焦虑的一口喝,除了呛到自己,永远都不知道喝茶的乐趣。停下脚步,你会发现你错过了很多,因为你的激进,因为你的不顾一切,因为你的不成熟。”
  “你在北京,我知道,你发生了什么,我也知道,要是以你爸我之前的脾气,拿把枪毙了你也很正常,可你是我女儿,我心疼在心里,你这么走,不就是不想我对付邱备嘛,可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他这么伤害我女儿,我还什么也不做,你认为你爸是孬兵吗?你也不用问我做了什么,但是我告诉你,错一次我原谅,错两次,就别想我认你。”
  谈话时间何其短暂,却是把通通该说的都说了。
  茶色已经淡去,再饮已经无味,陈芹喝着白开般的茶,默默点头。
  老爸说的话很哲理,听的自己很受教。
  趴到床上,思索了整整半夜,天亮的时候沉沉睡去。
  
  隔天早上起来,很熟练地朝着熟悉的方向摸索着去上卫生间。
  一股香味从餐厅那传来,“小胖墩,终于起了啊!”
  陈芹回头看了一下,老爸,老妈,陈朝,一个不落都已经坐定位了。
  汗,才7点半啊,还以为自己会是最早起的呢?看人家衣装笔挺的,自己却是睡衣加身,实在是糗的不行,赶紧溜回房间,换了衣服,三下五下的梳洗完毕下楼。
  陈朝和老爸一人一张报纸,把整个脸都遮住了,丁野在边上直唠叨,“喂,喂,吃饭时间不许看报纸,脏!”
  老妈有洁癖!哈哈,陈芹得出的结论。
  丁野把手指头一弯,赏了那个小脑袋一个结实的板栗,“笑什么呢?吃饭!”
  
  老妈准备的早餐很营养,稀饭,酱瓜,萝卜干。
  油条不能天天吃,可是陈芹在家的时候偶尔还是要备上几根。
  简简单单,快快乐乐的吃了顿其乐融融的早餐,快吃完的时候,陈朝使劲的和陈芹眨眼睛,一会指手腕,一会指包包。
  秋波暗送中……
  干啥?
  包!
  包里属于私人物品,不许偷看。
  ……………寓意复杂,看的很乱。
  比比手腕,画了个圆圈,还有……
  这次懂了,最佳演技奖......
  
  在包里摸了下,指尖立刻碰触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陈朝要自己送给老爸的礼物。
  “爸!”陈芹把正打算起身的老爸叫住,绕过桌子,一把挽过那只曾指挥无数战役,镇定的手臂,“我和陈朝也有东西送你。”
  “哦!我也有份!”陈家老爸很疑惑的望着自家女儿。
  陈芹毕恭毕敬的把表递了过去,内心及其忐忑的看着老爸坚毅的脸,那是一张被岁月勾勒篆刻过的脸,曾经的沧桑感融化成了一种睿智,这是在年轻人脸上无法看到的色彩,长期的迷彩颜色,早把他和军绿形成了一道搭配和谐的乐曲。
  在陈芹眼里,老爸虽不绝色但也是个让人打从心里仰慕的男子,一举一动之间极具魅力,他不浪漫,偶尔很大男子主义,和老妈逛街的时候他从不会伸手去牵老婆的手。
  记得小时候有次自己和老妈去军区找他,一条路,陈芹母女俩还在路中间,他就已经在路口了,那时的丁野拽着陈芹的小手,一步一步的往前迈。2月天,积雪很厚,所以每踏一步都是那么艰难,可老妈还是奋力的走着,边走边说,丫头,快点,不然你爸一个人在那里会着急的。
  10几岁的陈芹根本不懂,着急不会来背啊,别人的老爸是把女儿架脖子上看杂耍,自己却是连抱一下都是奢侈。所以她对老爸总是带着一种抗拒和害怕的心理,一身笔挺的军装,不管穿上还是脱下,一板一眼的姿势都是一样的。
  那种印象总是那么根深蒂固。就像昨夜老爸说的,他觉得他对家亏欠不少。
  
  沉默了许久,看着老爸终于把表放进口袋,拿着公文包头也不回的走出大门。
  心情有点郁闷。
  丁野上前拍了拍女儿的肩膀,“你爸不好意思呢!”
  “他不会不喜欢吧!”陈芹嘟着嘴,眼角却瞥见一抹绿色出现在门口,轻咳了几声。
  循着声音望去,老爸不知道何时又返了回来,靠在墙边,举着高高的手臂,有意无意的晃动着,像是在挥舞什么似的,手腕上一块银白色的表发出万丈光芒,把一身军装的陈司令沐浴的得更加伟岸。
  “我是回来说一声,晚上我不回来吃饭了!”
  “知道了!”迷迷蒙蒙之中,丁野好像说了这么句话,然后就把陈芹搂的紧紧的望着老公,一段短短的距离,心却靠的那么近。
  
  这个周末真是过的异常的舒心啊!陈芹坐在副驾驶座上发傻,一路笑到底。
  “傻啦!”陈朝趁着等红灯的时候摸了下陈芹的头,没有之前的毛躁,扁平的好像刚洗过一样。
  “是啊,你没见早上老爸在那挥手的样,陈朝,我觉得好幸福。”
  “知道就好,幸福是靠自己的。”陈朝转着方向盘拐弯,把陈芹的思绪也拐了弯。
  
  “陈朝!”
  恩!异常的兴奋就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
  “说!”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北海的工地要开工了吧!”陈芹和陈朝提起过,因为那是陈朝的老家,在他童年不多的记忆里,他说那里是最美好的。
  
  “陈朝!”她突然唤他,用一种充满期待的真挚眼神对着他,“什么时候,你带我去北海旅游吧!”
  “行啊!等你学会游泳之后!”他笑嘻嘻的,眼角处的光瞬间闪烁。
  哼!陈芹别过脸,每次都这样,明知道她是旱鸭子,还次次戳人家脊梁骨。再说了况且她也不是没学过,只是她就是学不会,好像天生和水有仇似的,下一次水,脚抽筋一次。可这人,一遇到自己有求于他,而他又不想做的,就拿这个当借口,乐此不疲。
  “猪才哼哼哦!”
  “我本来就属猪!”陈芹嚷嚷,可眼神却在下一秒暗淡下来,没有焦距的看着前方。
  “怎么了!”
  陈朝担心的看着她,可她只是摇头,她不能说,不能说凭那么短短的几个字就又让她想起了一个人,那个叫做邱备的男生。想起每次两人为了些小事吵架的时候,她总是哼哼的转过脸。他们说过,当一方生气了,另一方就不许再生气,而要哄着对方。
  其实每次,好像先生气的都是自己,而他永远是长叹一口气后把她的脸掰过来,笑着说,  “猪才哼哼哦!”
  “猪怎么了,你还不天天找吃猪肉吃!”她从来都是如此理直气壮的承认自己就爱猪。
  而他总是会笑的很开心的把两只手往中间挤压,直到挤出一个高高翘起的猪嘴巴,狠狠的一亲,随即松开。
  “陈芹,老天说我惹你生气的惩罚就是亲吻一只猪!”
  啊!“邱备,你混蛋!”
  那时的他们,奔跑在教学楼的各个角落,无人的星期日下午,没人和他们抢自习室,偌大的教室,安静的听的到彼此的心跳。
  
  这些事,想的不是时候。
  打开车窗,外面的风把刚才好不容易定型的头发吹的东倒西歪,一根一根的飘了起来,倒是很像田地里的稻子,摇摇曳曳,遮住了一半的脸。
  陈朝没再说话,这样的沉默反倒让陈芹觉得是自己把气氛弄僵的,心里忍不住琢磨着怎么来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划开这郁闷的沉静,可终究没成功。
  他闭嘴,她也闭嘴,气压低的人有点晕。
  
  “小白,小白……”
  包里传来一阵很有魅力的声音,陈朝皱了下眉,车速倒也降了不少。
  是小秋!陈芹按下接听键时喃喃的说了句话,像是刻意说给别人听,就是声音小到如蚊子,放到耳边,才发现最近手机出了点状况,只能放开播放器。
  “陈芹!”小秋的声音从小喇叭里传了出来,有点像跳跃的音符,一蹦一蹦的。
  “在呢,怎么了?”
  “告诉你件事,快来公司,你最近招桃花了,有男生给你送了99朵的鲜艳的红玫瑰!”电话那端语气暧昧,听来却又神采飞扬。
  “谁送的?”这个城市认识的人很多,可够上送花的倒不是很多。
  “我看看哦,有卡片!”一阵沙沙的翻阅声,“有了,邱先生!”
  “陈芹,那是谁啊,我认识吗?”
  
作者有话要说:喜欢小文的童鞋,留爪,收藏吧。
你们的支持是我最大的收获和动力,俺需要你们。
真的需要。

《朝露若颜》喜夏 ˇ第三十一章 争吵 ˇ 
  伤害和爱总是对等的,爱的透彻,伤的无情,只是容颜未改。 --陈芹
  
  啪!
  很清脆的声音。
  可惜速度还是不够快!
  翻盖手机的坏处是从折叠到接触,总是需要时间。
  只是蝴蝶一秒的拍动足以撼动整个地球。
  
  小秋的话一字一句地通通进了四只耳朵,也强大到可以震撼一下东西。
  “那个!”陈芹有点不知所措的看着隔壁的人。
  “你见过他了?”他语调平常,脸色如故,呼吸匀称,没什么变化。
  “嗯!”她并不打算隐瞒,低头把弄着手指,一些话缓缓从嘴里溜出,声音不大,但保证他能听清楚,“我在公司对面的咖啡厅里偶然遇到的。”
  “偶然?X市几百家咖啡厅,偏偏就在那遇到?陈芹,我现在特想骂你,你是不是真的脑子堵塞了,别告诉这么些年,你还想着他。”
  “没有!”陈芹咬着下嘴唇,用认为最肯定的力道摇头。
  
  噗……
  陈朝加足马力,穿过斑马线。
  “哥,你闯红灯!”
  “别叫我哥!”他把车一拐,沿湖边停下,转过身时,一双眼布满血丝,却是处处显露出愤怒的色彩。
  他就这么死死的盯着她,仿佛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样,她知道他一直不待见邱备,可她没想过,他的愤怒是如此的不加掩饰。她看着他把一直握着方向盘的手紧紧握成了拳,用力的砸向方向盘,引起一阵长鸣。
  他想只能这样,似乎也只有这样,那些怒气才能不波及到她身上。
  
  “陈芹,我从来不是你哥,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是,原本我一直想等你真的静下心,找回你自己的时候,才去告诉你,可我他妈现在告诉你,我恨那个叫做邱备的人,因为他从我这夺走了原本属于我的一切,包括你。”
  “如果可以,我会用尽一切办法整死他。”
  “我喜欢了你20年,他为什么可以20天就能把你夺走,我希望你幸福,可如果你的幸福是他,那我告诉你,不可能。”
  
  “陈朝!”这是陈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陈朝,犹如一只凶猛的野兽,努力的嘶吼着,挥动锋利的爪子,刺伤别人,也刺伤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疼,为他,也为自己。
  “陈芹,有时我觉得你真的很残忍,你明知道我爱你,可你却总把我推得远远的,然后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和我说说笑笑,每次都用一种你所谓的淡定来刺伤我。”他转过身,自嘲的笑了笑,“可惜,我永远那么傻,当追逐和等待成为一种习惯,我竟然停不下了。”
  
  “陈芹,你不是个傻子,我不信你看不出来我喜欢你。从小到大,我一直把你放在我的心里,自从我爸走后,这个心脏里的位置满满当当全部是你!”陈芹看着他用力的捶打着胸口,却始终咬着嘴唇不发一语。
  “你知不知道心是会痛的,我看你哭会痛,我看你被姓邱的那小子伤害我会痛,我看到自己一个人到北京我会痛,我看到你一直不敢回家我会痛,我现在看到你这样我也会痛。”
  
  “陈朝!”她弱弱的吐出两字。
  “别叫我,陈芹,我们今天就把事说清楚了吧,我从来不是个做事拖沓的人,可对你,我简直是到了磨叽的地步,毕业的时候,我放弃了出国,我回来,是因为你!两年,我哪都不去的在这个地方停留也是因为你,如果你觉得我做的不够多,你告诉我,怎么做,你才会发现,我爱你!”
  “还是你根本是假装看不见,无所谓,不爱我,却又觉得失去我,你会不习惯?如果真是这样,陈芹,那你真的道行高的不行,我甘拜下风,简直是伤人无形,却是震的五脏六腑都要碎了。”
  
  见他暂时停下,车厢里顿时安静了许多。而自己也终于再也憋不住,泪水如洪水般倾泻,一滴一滴的掉在白色的羊毛衫上,然后渗透,溶解。
  她抬起头,目光凝聚,点点的泪光吊在睫毛上,“陈朝,你知不知道,我曾经恨过你,你知道吗?那些恨也是在心里的,是你破坏了你刚才所说的幸福,我不知道你到底恨邱备什么,可你做那些事之前,有没有想过我。可我又不能怪你,毕竟他伤了我,你无论做什么事,一定有我的因素存在,所以我只能怪自己,怪自己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你爱我,可你却一直再做着伤害我的事,你知道吗?”
  “你凡事都有自己的理由,你想说的你会告诉我,你不想说的我也从来不想逼你,可你做了,却又不告诉我理由,2年,我在躲邱备的时候更多的是在躲你,你知道吗?难道我要去问,你做了什么事,才让邱备发了疯似的践踏我的自尊?”
  “如果你所谓的爱,只是伤害,那我宁愿你从来只把我当妹妹!”
  是的,她是那样一字一句,如同是针般,一根一根的刺中他的心脏,不见流血,却已千疮百孔。
  沉默了许久,他才终于开口,“走!下车!”
  
  “你走左边,我走右边,这样你看不到我,我也看不到你,你伤害不了我,我也无法去刺痛你,满意吧!”
  “下车!”他转过身,冲她吼叫,仿佛只有这么吼着,那种痛才会少一点,她不知道,她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心有多痛。
  有些事,她知道了又能怎样呢?
  
  用力的拉开车门,陈朝望着那个娇小而倔强的身影又一次从自己身边溜走,只是这次,他似乎已经不想再追了。
  奋力的踩下油门,绝尘而去,甚至不去思考,她会怎样?
  
  如果说有一种人,存在只是带给你伤害,可你却无法忽略不计,因为在他身上,你看到你曾为爱付出过的全部影像。相反的,有一种人,他的每次出现都让幸福包围你,可你却无法视作拥有,因为在他那里,你似乎能看到重叠的自己。
  邱备就是第一种人,袅袅说过,陈芹,你就是太死心眼了,何必把自己弄的那么苦闷呢?凡事何必都较真呢,大家伙保护着你,不就是想让你快乐吗?人不能太自私,总想着自己的。
  
  沿着湖边走的时候,陈芹就在想,自己要真的能只想着自己,也许就没那么多事了。
  邱备的爸爸去世了,这是前天她和邱备一起喝咖啡的时候他说的,席琳迪翁的优美声线,配着幽幽的灯光,她看他低头时的,眉心紧锁,一切的恨似乎都不那么重要了。
  离开时,只知道他爸又被提起诉讼,没想到结果却是又往前加了一种就做无法预知的东西。这些年,自己孤苦无依的时候,其实他也一样孤独吧。
  恨,从来都是一把双刃剑,割伤别人的同时也难保自己安全。
  还记得那时候和他谈恋爱,每次去他家,邱备的妈妈总是下厨做揪面,她说宁夏人喜欢自己擀面,不仅营养,而且手工的好吃。可是岁月的痕迹总是能在不经意间,抹平掉一些东西,回忆也好,悲伤也罢。
  
  “你妈呢?”她胡乱搅着黑色的咖啡,似乎是在给自己找些事情来分散些脑袋里闹哄哄的东西。
  他抬起头,一双明目如黑夜里的银河璀璨夺目,却看不到一丝从前的温暖,寒冷的几乎不带感情,“我妈这一辈子就为了等我爸,她说世上牵不了手,奈何桥上也绝不能让他太孤单。所以,她跟着去了。”
  “你妈?”她突然停住,想抬头与他直视,却看不到他仍深埋的脸。
  “这就该问你哥了,做了多少事情,才能有这么个让我家破人亡的结局!”
  
作者有话要说:童鞋们,我们每周一三五更新好不?昨天2点才觉觉,呜呜呜,我受不了啦。
我保证一周三次更新。

《朝露若颜》喜夏 ˇ第三十二章 悲伤嘉年华ˇ 
  没有云的天空,还是天空;没有天空的云,却不再是云了。
  ---陈芹
  窗外乌漆麽黑,窗内心情郁燥。
  陈朝!
  当这两个熟悉的字眼和家破人亡联系在一起的时候,陈芹就只觉得心里被狠狠的割过一刀,一团火有被点燃的趋势。
  她一直把他当偶像,当榜样,什么事只要是他做的,她从不问原因的相信,所以她实在无法去容忍这种字眼出现在自己脑海里。
  
  “你别什么事情都扯到我哥身上。”她有点生气,银匙靠在杯边的时候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没错,他的脸随着陈芹的话划过一抹哀怨的色彩,太快,让人不易察觉,“陈芹,你还这么信任你哥啊,他做了多少事你都了解吗?”
  “两年前,如果不是他重翻旧案,我爸怎么会被再次提审,20年啊,陈芹,无论我爸做了什么错事,20年早该弥补了所有了吧。”
  “为什么他偏偏是你哥?你知道当我从看守所看到他的时候,我有多惊讶吗?当初我伤害你,是我的错,后来我找过你,可陈朝占着他有势力硬是不让我见你,你知道吗,我在医院门口呆了三天,都没法进去一步。”
  “和你说那些话,是我气糊涂了,对不起,可是这两年,我一直在找你,可却没有一点线索,直到那天在咖啡馆遇到你,我想这也许这是老天爷想给我机会弥补错误。”
  这是她第二次在自己毫无准备下被抓住了手,那么用力,那么迅速。
  “邱备,”她快速的抽出手掌。内心努力了许久,才把思绪从那一堆的话里解脱出来,直愣愣的看他,那种眼神就和她刚才看陈朝的表情一样,无法理解,无法认同,却无力反驳,只能任由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走,在和上帝打了照面的短暂时间里,她沦陷了。
  
  那一夜,他们谈的其实不多,那段回忆既是如此不堪,就没了什么回忆的必要。邱备提过他休学,上班,现在在“金辉”当总监,陈芹提过自己在北京工作,皇城根下游走于繁华之间,现在在“飞震”安心的当白领。
  然后紧接着一段时间的沉默……沉默……再沉默……
  
  离开时邱备问她,“我还能再约你吗?”那拘谨的样子就像想得到表扬的小孩,充满期待的眼睛里满载希望。
  是吧!这才是该属于这个年纪的他该有的,只是看来不那么真实罢了。
  她点了点头,先他一步搭着的士离开,隔着车窗,他的身影越加的模糊。
  刚才的神情自若,如今竟变得全身发抖,说不出一句话,听不到一个字,大脑一片空白的晕眩。
  曾经的回忆如电影,一个镜头一个镜头的切过,她忆起第一次和邱备到咖啡厅喝咖啡的场面,记起一同在海边嬉戏的画面,想着那时曾勾勾手指说彼此要把自己预定为下辈子另一半的承诺。
  只是时间改变了一切,生活便变成了两种轨道。
  
  第二天是老妈生日,而她却一夜未眠,然后在看到陈朝的车子时,犹豫的坐在沙发上,直到被他蛮横的抱下楼。
  她想她会装的很好的,假装一切没发生过,假装她和他还是孩提时的模样,甚至可以不顾昨晚邱备说的话,身边的人是那么自信,总是带着一抹浅浅的笑,看透一切,掌握一切,他又是是那么睿智,运筹帷幄之间,他总占据主动,她记得他说过,自己也许不是最正直的律师,但绝对是最优秀的。
  可他不该激她,激怒到她口无遮拦,该说不该说,通通的抛出来,压抑久了,她需要发泄。
  只是这次,他没回头找她,把她丢在了一个回不到原地又走不出去的地方。那里杂草丛生,那里孤独无靠,那里她根本不知道那是哪里。只是觉得憋的慌,憋的难受,然后哭了,吐了,把早上吃的通通奉献给了垃圾桶。
  
  一路下来,累了,脱下高跟鞋,一手拎着一只,找了个台阶坐下来。
  刚才打了电话请假,小秋虽是百般不愿意,却依旧叮嘱她小心,玫瑰她放花瓶里了。
  玫瑰?世界上的女人并不是都喜欢玫瑰的,她记得她说过自己不喜欢,所以她不要求,他没送过花给她的,可第一次送,就那么豪迈,爱你久久。
  不远处的斜坡,几个滑板少年在那来回穿梭。飞起,掉下,掉下,飞起。
  拍着屁股,比着胜利的姿势,在周围几个女生仰慕的眼神里拉风的表现自己。
  什么时候,自己还能找回那般的冲动呢?
  
  正看入迷呢,电话响了。
  腾震!……很无力的接了起来,“真的是你啊!”
  她笑,“我的手机,不是我是谁啊?”
  电话里头有人笑的比她大声,“我是说我在公园瞎逛的时候看到一个人很像你,结果真的是你!”
  “恩?你看到我了?”
  啪,脑壳被狠狠的弹了一下,太阳穴一阵闪烁,“我就在你后面说话也不知道,想什么呢,心不在焉!”
  陈芹回过头,腾震就在他面前,原本他就高,而她光着脚丫,竟然看不到他的脸,“没什么,你怎么会在这。”
  “知道有人心情不好,特意来和你携手游车河。”
  “陈朝叫你来的?”
  “他,我想找他喝酒电话都不通,我送美女回来刚好路过的,你真以为自己那么众星捧月啊。”
  “没!”陈芹低头踢着石子,心里燃起一种叫做失望的情绪。
  腾震伸手揽过陈芹的肩膀,不带暧昧,不带杂质,很自然的那种。
  “走,哥哥今儿陪你找快乐去!”
  快乐?快乐好像泡沫,抓也抓不住,怎么找?可他说有,表情严肃,有点滑稽。
  
  员当湖向右50米,今年嘉年华的场地。
  腾震陪陈芹找快乐的地点,竟然就是这么采取就近原则。
  陈芹买水,腾震排队买票。
  打开瓶盖,咕噜噜的往嘴里灌,或许是刚才哭多了,陈芹这会才觉得口干舌燥,没一会半瓶水已经下肚。
  重新拧好瓶盖的时候,腾震那高挑的身子一下从密密麻麻的人群里晃出来,太显摆,模特般的身材,冷峻的外表,墨镜盖脸,手上还挥着他的战利品--门票,总能吸引几个女子回头张望。
  待他走近的时候,陈芹把水扔到他怀里,“玩什么?”海盗船,青蛙跳,摩天轮,通通米有问题。
  “通票,全玩。”他狡猾的笑笑。
  啊?陈芹有点吓到,随即微笑,眨着大眼看他,“行啊,可你老人家了,一会别脸色煞白煞白的哦。”
  “那看看我们谁先胃里撑船好了!”
  “胃里撑船?”
  “波涛汹涌啊!”腾震一把抓过陈芹的手,目标海盗船。
  
  其实两年前,嘉年华也来过一次,那时柯辉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票,叫了一堆朋友就一起来了。
  还记得那一次柯辉吐得最凶,没玩两个项目,他就已经把胆汁都吐出来了,直摆着手说不玩了,后来好像只有自己和陈朝玩遍了嘉年华所有的设备,包括那没啥意义的打青蛙,自己都玩的不亦乐乎。
  回家的路上陈芹很认真的问过柯辉,看到多少美女了,瞧他一晚上就坐那台阶上专盯着人家大腿看。
  那时的柯辉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不过依然很大肚的告诉自己,“那叫欣赏。”
  “是,街上看美女,目光高一点是欣赏,目光低一点是流氓!”
  “陈芹,我真想扇你!”
  “扇啊,扇啊!”
  以前的一切仿佛还在昨天,只是回不去了而已。
  那些预留的伏线来不及勾勒,就已经模糊了。
  
  “想什么呢?”腾震推了一下还属于放空状态的陈芹。
  “没!”陈芹笑笑,把安全带紧紧的扣在肩膀上。
  海盗船还是那样,中间宽,两端窄,虽然是周一,可玩的人还是很多,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人头。
  一开始,船身轻轻摇摆,微风轻轻吹拂,仿佛真的是在大海上漂流的船,在阳光洒满的船身里,一点一点的接触天空,前面,后面,还留着些许的微笑。可随着摆动慢慢加强,尖叫声就开始出现,每个人都从喉咙深处发出最大的叫声。
  “叫吧!”腾震把头转到陈芹那边,“不管你怕不怕,和那些人一样,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叫到嗓子破也没关系,叫。”
  “就这样。”他说,“啊……………….”
  音量起码100分贝。
  “啊…………………..”
  她也扯着喉咙狂喊,声音直冲200分贝。
  啊………….
  啊………………………
  ^&^$&*^(**(&)(*)_*
  $^&^%&*^*^*(&)()(*()*_
  
  经过了一段近似残酷的嘶吼后,船又恢复了原先的摆动频率,周围的尖叫声也渐渐消停,最后直接安静了。
  “怎样?”他问她。
  陈芹整理一下那乱如杂草的头发,“不错,可你刚才在上面喊什么,我都没听清!”
  “人名啊,一个人名加一句三字经。”
  啊?
  “你早点说,害我陪你骂人了。”
  “哈哈,这样好啊,我骂的人打两个喷嚏,他一定认为一个骂他,一个想他,刚好扯平。”
  真是的,陈芹觉得腾震偶尔也是挺孩子气的一个人,平时见他无所事事,可关键时刻,一个顶两。
  就这样,他们用了一天的时间玩完了所有的设备,很幸运的,两个都没吐,那胃,今儿还真是特别的争气。
  
  取车的时候,腾震接了个电话,就鬼鬼祟祟的站到一边,轻声细语,眉心舒展。
  可没过几分钟,却又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捅捅陈芹胳膊,“走吧,舒心请我们吃饭。”
  黄舒心?
  
作者有话要说:一周三更,因为周五已经是VIP了,我明天会先把周五的内容提前贴出来。
我也不想说VIP是不得已或怎样,反正你们都懂,我也一直遵循自己的原则做事,编辑说作者都很感性,没一个想V,我承认,我也一直不想V,可我毕竟不是圣人,在平衡点之间,我已经尽力了。
谢谢读者一路的支持,不想掏钱的童鞋可以留评,超过25字我可以送分,分送多少不是我定貌似是系统自己搞的,不想留评又想看的童鞋,等解V好不,我以后天天问编编能不能解,问到她烦了,也许就解了。

《朝露若颜》喜夏 ˇ第三十三章 女人似花 ˇ 
  女人分很多种,就像花一样,每一朵都按自己的方式装扮世界。 ---黄舒心
  
  “吃饭?”陈芹皱了皱眉。
  男人的笑很直接,好不好经常能从中读出点东西。
  自己见过的男人也不少,可只有在接到女友的电话时,那种笑才是最自然,不加掩饰的。刚才腾震的笑,就是属于纯野生品种,不加任何作料的绿色食品。
  
  “不去了,你们两个去吃就好了。”她指了指胃,示意自己胃里,船已经撑的很摇晃了。
  腾震颇为无奈的笑了笑,“胃不舒服了?那就都不去了吧!我送你回家。”
  脸色不太对,有点阴暗的色彩。
  陈芹把车门一顶,抬头对上他的眼,语气平缓,“震子哥,黄舒心是不是你心里面的那个人?”
  这个问题很简单,可是回答起来很复杂。所以腾震说,太复杂的东西,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好好的过着小日子,有人保护,有人爱,天塌下来,你家陈朝顶着。
  形容的生活似乎很美妙,可那毕竟只是憧憬。
  
  其实女人很妖艳,于是上帝看女人,从来不会用同一种眼光,因此才有了性感女神和智慧女神之分。而男人看女人,都是用同一种眼光,所以才会有外在美和内在美的分别。
  曲晋阳说过,袅袅的美在于她把30岁的女人打扮得像20岁的女生,而陈芹的美在于她能把20岁的女生的心智用30岁表现出来。
  那时自己和袅袅都搞不太明白,这是褒义还是贬义,可曲晋阳非说是夸奖,一个外表美,一个心灵美。
  后来才知道,那家伙说的是袅袅装嫩,自己装傻。
  只是今天看到黄舒心,陈芹觉得男人看女人,还应该有另一种眼光,纯粹欣赏的角度。
  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
  腾震看黄舒心,大概就是这样的,从她坐下来,他就总是下意识的帮她夹菜,帮她倒水。这让陈芹想起了陈朝,每次吃饭,他也都是那么绅士的。
  
  一袭白色连衣裙,搭上一件浅蓝色外套,红色的流苏围巾衬托着她白皙的皮肤,一双机灵的眼睛,还有那天生带着自然卷的头发,总是不自觉散发一种绝尘的气息。
  和一般艺术家邋遢,自我的形象不同,她没化妆,淡淡的雀斑在一种飘渺中却显得人的真实,柔弱,忧郁,甚至空灵。
  “陈芹,好久不见你了。”她微笑的在她对面坐下,脸颊上一个小酒窝若隐若现。
  “hi,舒心姐!”
  这是那次展览后的第二次见面,那次她收了她的礼物,她说要请她吃饭,没想到这么快就成真了。
  
  吃饭的地点是黄舒心定的,东浦路上的泰国菜餐馆,和那些广告做的天花乱坠的店菜色差不多,价格却更实惠。所以即使是开在一条并不繁华的街道上,依旧人满为患。
  他们定了个靠窗的包厢,经理陪着笑脸迎接上来的,一张精致的方桌,磨砂的玻璃窗把外面的风景映衬的好像是北方的沙尘暴,模模糊糊。
  因为还未点菜,三个人面前只是半杯麦茶立在桌上,使得空旷的桌面越加显得单薄。
  “舒心姐,上次说过我请客的,今天我请。”陈芹把菜谱摊开递到黄舒心面前。
  “那不行,”黄舒心歉意的摇头,“今天是我把你们叫出来吃饭的,当然是我请。”
  
  你推我挡之间,腾震已经把小弟招到一边,低声说了几句,才转过头看他们,一番无奈写满脸上。
  “你说你们这样,是把我置身于何种地步呢?别争了,我请!”
  黄舒心把头一歪,做恍然大悟状,“是啊,有个大老爷们在这里,哪轮得到我们两个柔弱女子出手呢对不对?”
  嗯!陈芹配合的点头。
  “敢情,你们讹我呢?”
  两女子掩面而笑,最后还是黄舒心搭话,“没,不过,今天不讹你,恐怕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让你破费呢?”
  腾震有点楞住,“什么意思?”
  
  黄舒心轻轻拍了拍他肩膀,“上次不是和你说了,我要到泰国,今天我也就是想试吃一下这些菜,看我到时要不要麻烦你们帮我邮几箱方便面过去?”
  她说的轻描淡写,他却听的一身冰冷。
  “什么时候回来?”他把半截的烟压在烟灰缸里。
  黄舒心夹了咖喱鸡块放在碗里,“不一定,喜欢就住下了,不喜欢,就找其他地方过过。”
  “你…决定了!”
  恩!黄舒心点头,用力的咬下一鸡块,像是要把某种异常坚硬的东西啃断,用尽所有力气一样。
  陈芹没有搭话,原本胃就不舒服,所以喝着汤,暖着胃。
  
  这顿饭吃的是异常的沉闷,一个胃痛,两个心痛。一顿饭下来,黄舒心始终微笑的和陈芹说笑,依旧会下意识的拍腾震的肩膀,然后尴尬的收回。这是在韩瞳和腾震之间找不到的互动,那么不经意,却很自然。
  散场的时候,黄舒心坚持自己走回家,散散步,挺好!
  当腾震的宝马快速的越过她身边时,她也只是略微的点头微笑,就像几年前,他在那辆叫着耳鸣般声音的车内对她点头微笑一样。
  再见了,我爱你!
  再见了,我爱的你!
  再见了,爱着你的我!
  当风把思念传达给你的时候,也许那时的我早已经把思念风干了。
  
  车子越过那个身影的时候,陈芹问他,“是不是得不到就会显得珍贵?我一直以为你是个不懂爱的男人,可我发现我错了,原来没人不懂爱,只是大家早就学会了装傻。”
  “柯辉下个月结婚,你知道吗?”
  边上的陈芹激动的差点跳起来,“真的吗?是谁?”
  “是谁不重要,反正不是他心里的那个!”
  
  翻开台历,事情记得密密麻麻,突然想到了很多事情。
  3月19日,接到黄舒心的电话,她说她在机场了,不过给我快递了一份礼物。
  3月20日,收到了黄舒心所谓的礼物,一只琉璃百合,箱子里有张纸条,上面写着,其实我一直记得你,那个躲在陈朝身后,和我说你是我偶像的女生,祝你幸福。
  3月21日,韩瞳问我,你和黄舒心认识吗?我说认识,但不熟,我察觉到她似乎要说些什么,可最后什么也没说。
  3月22日,小秋开始把弄那支百合琉璃,我问小秋,你认识黄舒心吗?
  她点头,指尖抹过百合的叶子,“就是那个嫁给加拿大的富翁,老公死后继承一大把遗产的雕塑家。”
  我有点生气的夺过百合,“不知道的事情,不要说的那么真切。”
  “切!”小秋比我还鄙夷,“你去百度输入黄舒心三个字,看到的内容绝对比我现在说的还丰富、还劲爆。”
  3月23日,与陈朝发生争吵的一个星期后,他出差还是没回来,打电话自动转到语音信箱,拨到律师行,还是那个声音很甜的小秘,她说老板的行踪是不能透露的。
  我告诉过她,我是他妹妹,可她倒好,直接回我,妹妹都不知道的事情,我们怎么会知道呢?
  难道现在的秘书都这么叼?
  3月24日,星期一,早上起来,阳光明媚。
  煮了咖啡,因为黎夏要来,陈芹早早的就把房间打扫完,把冰箱里准备的菜捞出来,迎接贵宾。
  木瓜打成了汁,倒在玻璃杯里,杂质缓缓下沉,上半部分更加的透亮。咖啡加了奶精,乳白和黑色混杂,水乳交融,闻起来芳香四溢。
  家里的瓶子插满了玫瑰花,都是这个星期以来邱备送的,她曾经和他说过不要再浪费钱了,可他说,之前没送的,现在补上,所以她没再拒绝,却从没闻过味道。
  手机报天天早晚奉送,偶尔还有催话费的来骚扰,可自己保存了号码,一看“非好感”三个字的来电,立刻按掉。
  老妈的电话也天天打,而且有时电话一聊就是一个小时,从青春痘说到雀斑,她说两年了,把想说的都说完,所以陈芹有时觉得他们比情侣还像情侣,不过老爸回来后,总是会在旁边训斥老妈,这都几点了,以为都和你一样中年妇女失眠症候群吗,快点让女儿睡觉啦!
  对此,她感谢老爸的正直不阿。
  
  还有什么,对,有回小区路上碰到过个农村打扮的女人,很真诚的询问邮电局往哪走。
  陈芹是个好女孩,不知道还帮人家打114查询,好不容易从接线员那听清楚了,正要传达给大姐的时候,人家说了,只是想问问邮寄包裹的时候,邮局要不要检查。
  话说这还真问对人了,刚回来的时候,自己还确实邮寄过一堆书回来,蛮重,好几十斤,花了好几百,堆满了整个杂物间。
  好像那时陈芹是以一种很专业的态度告诉她,要,一定会检查,当然,要是那人中午比较忙,就不会检查了,这事全凭心情。
  可大姐似乎对这模棱两可的回答不太满意,直把陈芹拉到阴凉树下,轻声细语的俯在耳边,“我们是来城里打工的,没想到早上挖到了一个清代的瓷器,寄回去,我们怕被查,要不卖给你?”
  靠!陈芹差点没把脏话骂出来,朝那肚子踹上两脚,可最后还是忍住了,只是很委婉的告诉那个把自己当傻子的大姐,“大姐,这招骗术落伍了,现在改成说明代瓷器,比较贵。”
  
  后来回公司告诉告诉小秋的时候,那家伙硬是把自己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最后得出结论,  “陈芹,你属于比较好骗类型,以后看陌生人搭讪,除非是帅哥,其他人通通不许回答。”
  “那要是帅哥也骗人呢?”
  “那总比被欧巴桑骗强吧,被骗也要有质量啊!”
  倒!
  
  叮咚!
  一定是黎夏了,陈芹屁颠屁颠的跑去开门。
  门缝里,一双擦得发亮的黑色皮鞋映入眼帘。
  
作者有话要说:快快的把明天要发的内容贴上来,大家想看的快看吧。
vip后,我依旧会保持一周3更的速度,希望大家不要嫌慢,为我保留点脑细胞干活的说,当然我也会保证质量,要积分的童鞋记得在留言里说明,一些vip细节编编尚未告诉我,读者麻烦我也麻烦,我也得去学习一下。
谢谢大家,真心的谢谢大家,每个点击过,评论过,收藏过此文的人,给新人的我好多我意想不到的鼓励和支持,这些在我心里的分量绝对大于任何东西,而我却只能用谢谢来表达,我保证我一定会继续加油,继续努力的。
就像一个读者说的,这是起点,不是中点,更不会是终点,让我们一起加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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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记了,今天是七夕,虽然我不太喜欢把这个当情人节,可依然希望大家都能早点碰到对的那个人,幸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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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露若颜 作者:喜夏 -画眉深浅- 给 画眉深浅 发送悄悄话 画眉深浅 的博客首页 (282800 bytes) () 06/27/2009 postreply 17:1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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