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古奇术》——作者:未六羊——第七集 炼烟老太

本帖于 2009-01-28 12:19:52 时间, 由普通用户 寂寞一城 编辑

正文 第七集 炼烟老太 第一章 鼻青脸肿
“踢馆!”
小闯卯足了劲的这一声大吼,别说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连他自己都觉得今天有点超常发挥。
隔壁楼上正观战的梁库也兴奋非常,在那里大呼小叫,就跟体育场里正观看斗牛比赛一样。
周天易稍稍惊了一下,马上就从几个徒弟的表情中猜出了几分,脸沉了下来,对大徒弟严厉道:“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大师兄眼看是瞒不了了,支吾著:“这……这小子说是我们练的这些个不中用,过时了,小师弟就和他切磋了几下,谁想到他输了还不认帐,就赖上门了。”
大师兄边说,边拿眼睛瞄师父,根据师父表情的阴晴起伏,来决定如何把事情编的婉转。
知徒莫过师,周天易当然最清楚几个徒弟的脾性,眼看他们眼神闪烁、躲躲藏藏,就知道准是仗著几脚功夫,跟面前这个小牛犊过招时没手下留情,惹的人家找上门来。
虽说他还不是很清楚其中前後原委,但以前在隔壁院子里偶尔看到几次放假来的小闯,料定都是年轻人之间的磨擦,就呵斥跟小闯过招的那个最小徒弟,上去给小闯道歉。
小师弟哪里会情愿,眼睛连看都不看小闯一眼,含糊不清的道了声歉,样子活像是吃了一百颗黄莲。
现代的师徒家法,早不能跟古时候比,师父威严虽在,但完全只是表面的威慑作用了。
小闯把手一挥:“不用道歉,你没错!传统拳法没有西洋拳实用,我的确说过,我现在还是这麽说,上几次输给你不能代表什麽。有种就再来一次!”
小闯说话句句虎虎生风,咄咄逼人,要放在平日,八卦掌的几个好事之徒早出手戏弄了,但今天有师父在,一肚子痒痒憋著,心想:一等师父离开,一定好好教训教训这个皮痒的小子。
周天易笑了笑,觉得这虎头虎脑的小闯颇可爱:“小兄弟很有志向,不过你现在还小,等你再长大些就明白,东方拳法不全是为了技击打斗,还有更重要的东西需要锤炼。我徒弟有不对的地方,我替你罚他们。但比武却是绝不再允许了!”
说著,周天易走到小闯身边,长辈式的抬手,想拍拍小闯的肩。
小闯本能的脚下一动,也没见得如何动作,肩膀刚好错开,周天易的一只手乍一看是拍到了,但只有他自己和小闯知道,那手实际拍空了。
这一不在意的动作,完全是小闯的本能反应,多日的苦练步伐,不知道各种变换进退在脑子里冥想了多少遍,连吃饭、上厕所、睡觉都没忘了时时重复。
但他却不知道,这一下意识的对阵衍步伐的应用,让周天易的眼皮子,为之猛然的一次抽动。
同样,此种惊诧并没在老练世故的周天易脸上暴露出来,但就在这一瞬间,他改变了主意。
“小兄弟怎麽称呼啊?”周天易忽然摆出了一副更加亲近的长辈式笑容。
“李闯!”小闯回答的很乾脆。
周天易:“呵呵,果然像是块练武的好材料,不知道从哪里学的拳,这里有亲戚吗?”
周天易在暗暗的套小闯的来历,但这种近乎於聊家常的问话,却让几个徒弟们搞不懂,师父是不是心血来潮,要收小闯为徒?
小闯被搞的也有点不知所谓,但还是回答了:“没亲戚,我家在外市,一放假就到你这里来踢馆。”
问话间,场上紧张的气氛淡了许多,楼上正观战的梁库莫名其妙,心想那中年人婆婆妈妈的跟小闯乱扯些什麽?倒快是动手啊!
可以理解,毕竟为了这一天到来,他梁库可是付出了无数心血。
简单对话後,周天易话头一转:“难得小兄弟跟我们拳馆有缘,也正好借这个机会,让你们东西方拳法多交流交流。”说著,对那个最小的徒弟道:“你们就再切磋一次吧!”
几个徒弟一时没反应过来,师父的转变太快了点吧,小师弟一脸犹豫不定的望著师父。
周天易似乎没看见,又补充了一句:“但我有话在先,你俩切磋点到为止,不可以好勇斗狠。”
这句补充,可算让小徒弟肯定了点,心里一阵窃喜,这回终於可以名正言顺的修理面前这个狂妄的小子了。
此时大师兄的嘴角,甚至阴笑的露出了两颗大犬齿。
终於开战了,所有人都莫名的激动起来,学武的人就是这样奇妙,如果所学的东西不能找个人拳拳到肉、鼻青脸肿的证明有效与否,那还不如让他去自杀。
小闯紧攥的拳心有点冒汗,毕竟只是隔了十几天,不知道老大和自己研制的这种中国玄步配西洋拳击,到底管不管用。
可这一紧张,小闯就全失了步法上的空灵无碍,几拳挥了出去,又是被小师弟窜空子欺近身来,险些又被掀翻在地。
几个师兄弟大声叫好,楼上的梁库却叫苦不迭,他不懂什麽技击,自认为能帮上小闯的,只有更加震天动地的大呼小叫了。
周天易看出了小闯心理,微笑道:“小兄弟,切磋拳法,最怕心里有拘谨,放开打,你刚才迈出那一步,再偏左一点就更到位了。”
听完这话,小闯心下一宽,反正输的不是一次、两次了,索性豁出去了。
一放开手脚,蕴含阵衍玄妙的隐身步法,渐渐发挥出来,顿时小师弟就感觉到了压力,因为他开始发现,他没那麽容易欺近刚刚还在慌乱的小闯了。
对师父不帮徒弟反帮外人的这种做法,几个徒弟百思不得其解,小师弟就更加不理解了,心里一气,憋足了坏劲,要全撒在小闯的身上。脚下步法加速,手上的力道也已经超出了切磋范围。
这几个徒弟哪里会知道周天易的阴险用心,他这样做,是为了激起小徒弟的怒气,以便让小闯最大限度的把刚才躲过自己那一拍的玄妙步法发挥出来,因为小闯那种蕴藏著无比玄妙的步法,对他太重要了。
小闯越打越顺,把隐身步法与西洋拳击结合起来,这十几天一直是用冥想的办法来演练的,毕竟和实战有很大的出入,现在通过与小师弟的现场对练,小闯越来越熟练隐身步法的妙处。
他发现对方的盲点,竟然就在正前方,盲点在大多数人的理解里被误解了,不要认为视线的两侧是死角,其实人的视角馀光比正面更灵敏。
现在场上的对阵形式完全逆转了,在原本打心里狂妄的小师弟眼里,小闯的身形忽然变的飘忽起来,明明是看准在左,待快步欺上前的时候,小闯却忽然站在了他的右侧,而每次失误,不是脸上就是肋下,定会遭到小闯的铁拳痛击。
而在几个旁观的师兄弟来看,小师弟被小闯连连攻击得手,是不可理解的,明明是可以躲过的拳,小师弟却像是眼盲了一般,傻傻的在那里等著挨打。
更可气的是小闯那小子,不知道迈的是什麽步法,在圈子里对小师弟穿来插去的,活像在跳蹩脚的探戈。
他们当然看不出,这种被他们鄙视为蹩脚探戈的步伐,却是蕴藏著玄妙步法的隐身技击术,短短的十几天,两人已经完全不是同个档次了。
不消几个回合,那个曾经轻松羞辱小闯的小师弟,已经鼻青脸肿,金星乱冒,恐怕再挨不了几拳,就要一头栽倒了。
周天易终於叫停了,无论怎样掩饰,都遮挡不了此时周天易眼中流露出的惊诧。
还没等周天易发话,大师兄已经耐不住性子出手了,因为他觉得小师弟今天输的实在是窝囊,他甚至怀疑小师弟是不是吃错了什麽东西,搞的有点神情恍惚。
对於大徒弟的贸然行动,周天易少有的未加表态,甚至可以看得出,此时他的神情是种默许。
这一次对阵,可是大大的不成比例,人高马大的大师兄,光是岁数就比小闯大了近十岁,一身蛮肉吊著两只凶眼,每踏一步,都如同砸下一记木桩,双掌抡风,活像个黑煞神似的向小闯扑去。
旁观几个师兄弟的嘴角,同时露出了阴笑。
楼上的梁库可有点坐不住了,他妈妈的,这摆明了是以大欺小啊,不禁破口大骂,正要转身下楼冲入拳馆,却忽然听到一声脆响,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截乾柴枝,被人一拳打断的声音。
梁库停住脚,往场中看,刚才还电闪雷鸣的大师兄,此刻保持著向小闯出掌的最後一个美妙造型,僵立在那里,旁边是一脸轻松的小闯,只是微微的抖了抖右手,好像刚刚击到了什麽重物。
周天易和几个徒弟盯著大师兄的僵立背影看,大约僵持了几十秒的时间,大师兄开始慢慢转过身来,鼻梁骨已经塌陷下去,两行和著鼻屎的污血,顺著嘴流下来;一双凶眼布满了形将爆裂的血丝,肥厚肉胸起伏的如同巨号风箱,大有一触即发、天崩地裂之势。
但接下来,让所有人都意外吐血的是,恶煞般的大师兄,竟然裂开大嘴,震天动地的嚎哭起来。
他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输了也就罢了,可偏偏输给一个连嘴毛还没长的毛头小子手里,输给毛头小子也就罢了,可偏偏又是当著师父和众师弟面前输的,一口气无处消受,瞬间化作决堤哭嚎。
此刻的大师兄,也不管什麽身分不身分,面子不面子的了,挂著一脸的鼻涕泪血,哭著嚎著,向小闯扑去。
小闯越打越有信心,後来乾脆连手都不用了,只用巧妙的步伐,就把疯了似的大师兄蹩得连滚带爬。
本来刚才那一记重拳,就已经连本带利的偿还了小闯这些年受的委屈,可显然大师兄还是不依不饶的在那丢丑,连小闯都有点过意不去了。
“够了!”
随著周天易的一声厉斥,准备再想爬起来的大师兄,没再爬起来,坐在那里痛不欲生的乾嚎不止。
梁库一路欢呼著飞奔而入,一把就抱起了小闯,又是拥抱又是尖叫,一句话形容,就是不知道该怎麽折腾好了。
正当梁库拍手大声叫好,众师兄弟一脸羞怒的时候,有两个人的表情看起来极不相衬,一个是躲在角落里的房东老太,一个就是周天易。
他们的震惊,绝对不是普通意义的惊诧,在他们的眼中,似乎让人看到了世界末日,但让人难以理解的是,除了无比震惊外,周天易的嘴角却还挂著一丝诡笑。
就在小闯和梁库欢庆胜利的时候,古傲向吴姨等人,诉说了自己的那一段秘密。
那还是在念大二的时候,有一天,校内一位知名的考古教授找到了他,古傲当时还很奇怪,虽然自己在玩古界的名头很响,但本身却是读中文的,平时跟考古教授几乎没有接触,不知道找自己有什麽事。
教授把古傲请到了自己的寓所,并很诚恳的说出了来意,他通过各方渠道,知道了古傲在古玩界的人脉和造诣。
教授想请古傲帮忙,在盗墓和文物贩子的群里,打听一块古玉的下落,因为自己身为名牌大学的知名教授,与盗墓集团和文物贩子打交道,一是不熟,二是不妥,所以最後无奈下找到了古傲。
古傲立刻意识到,教授要他帮忙找的东西一定重要非常,对这类机密隐私,古傲虽然很想知道个究竟,但也不好刨根问底,只想等教授自愿的告诉他。
可教授并未多说,只是给古傲画了一张古玉图,告诉他说,这块古玉跟一个民间传说有关,最後还少见的补充了一句,如果真的找到,一定重谢古傲。
这就让古傲更加有想法了,他把那张小图拿回去反覆研究,发现此玉不但造型古奇,而且从玉雕手法上看,完全不是一个年代的产物,凭他古傲如此了得的断古经验,竟然看不出一点头绪,料定这块古玉来历非凡。
古傲边说,边找了支笔,就在桌面上画了一张图,那图上所示,正是朝歌也在寻找的婆婆手中的那块仿玉。
吴姨母女还有老王、蝎子眼,虽都是见过世面的,但对古董玉器的了解,仅仅都是知道它值钱而已,深知能被古傲这小子看上的东西一定错不了,小叶已经忍不住问:“那一定很值钱吧?”
古傲迷茫中痴痴的看了小叶好久,好像是在想如何回答小叶,但最终不置可否,就接著讲了那段往事。
古傲肯定了这块古玉的潜在巨大价值後,开始认真著手在自己的那个圈子里撒网找线索了。
对於寻找的难度,他是有心理准备的,连自己和一位知名考古教授都无法确认来历年代的古件,恐怕天底下没几个人能知道。
实际的寻找难度,更远远的超出了古傲的预想,他几乎找到了他所有能找到的行内人,也想了所有他能想的办法,竟然耗时一年,仍是踪迹皆无。
古傲曾有一段时间甚至怀疑,那块奇特的古玉根本就不存在,但每次看到教授的认真神态,再参考了教授的为人、名誉、地位等等,怎麽都觉得教授不像在说谎,况且一个大牌教授,至於跟一个有著劣迹的学生撒谎吗!
但无论如河,那块古玉还是没有一点线索。
转眼已经大四了,经过了一年的折腾,古傲已经越来越没信心。教授却仍是兴致不减,为这还特意请了一个月的假外出,究竟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这一个月,没有教授的督促,古傲完全放弃了努力,毕竟大学最後一年了,毕业前需要准备的事情,还有太多太多,里外一忙,也就把这事忘了。
以至於一个月後,教授忽然出现在他面前,让他有点觉得突兀。
这次外出回来,教授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神色犹豫,气色惨澹,明显这次出去是一无所获。
教授再一次把古傲叫到了自己的寓所,他对那块古玉仍然念念不忘,但让古傲更觉突兀的是,就在这次见面後不久,教授急性心脏病突然发作,死在自己的寓所里。
古傲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沉默了,脸上表情有两分似乎是在为教授的死哀思,八分却是确定的遗憾,因为从头到尾,他都不知道这块古玉为什麽让一个大牌教授如此挂念,而这又恰恰证明了,这块古玉很可能隐含著巨大的价值。
吴姨母女,还有老王、蝎子眼,四双眼睛乾乾的瞪著古傲看,虽然他们最初想问的,是古傲从哪里得到闻广清那里,密藏著无数价值连城古董的消息,因为他们怀疑,有人把他们的行动泄漏给了另外一批骗子同行。
但古傲久久没有说出资讯来源,却扯到了一块古玉,他们并没有不耐烦,因为他们都隐隐的觉察出,此事绝不简单。
古傲正在一点点的从头说起。
古傲被开除了,他被校方以“盗卖古董,屡教不改”为由开除了,而此时距离毕业只有不到一个月。
其真正的原因,还是校方隐隐觉得,古傲似乎与教授的突然死去有些关联,因为很多教授、讲师,甚至是学生,都感觉到了教授近期的反常变化,而且在教授保留的笔记里,凌乱的记录著有关一块奇特古玉的资料。
校内的几位资深教授,一起对这块描述的古玉进行了研究,但得到的结论都是,此玉不合古代一贯的玉文化规律,很可能是某种神秘古老巫术的祭品。
经反应,校方又找到了古傲,因为教授在反常後期与之接触很频繁,而古傲又是被校方早就记录在案的问题学生。
古傲本人都是处在云里雾中,又如何回答得出校方疑问?结果就成了此次事件的第二个受害者。
被开除的古傲,很是郁闷了一段时间,除了因为还剩一个月就要毕业了却被开除,更多的还是为了那块神秘的古玉。
在社会上混迹了一段时间後,古傲通过四处打听,虽然无法知道教授遗留下的笔记里,到底记录了什麽,但却知道了,教授最後请的那一个月假,是去了一个叫“广元”的古镇。
就这样,古傲怀著复杂的心情,来到了广元古镇。
古傲最初到达後所遭遇的经历很相似於朝歌,在全镇进行了拐弯抹角的探听後,发现全镇的人,没一个说见过在这里曾长住过一个月的教授,以及关於古玉的任何资讯,忽然让古傲有了种古怪的感觉。
古傲外表上,完全是以一个来休闲度假者的身分,在广元住了一个礼拜,和谐安闲的氛围,让他像是回到了梦里的童年。
每天早晨,阳光从火车站候车室的窗户透射进来,他从长凳上醒来,有一种对生活的无限舒适感,站起来狠狠的伸个懒腰,再看著零星进出等车送站的人们,还有柔和太阳下,古镇懒洋洋的生活调子,他真的有点怀疑是否曾认识过教授这个人,和他的那块神秘古玉。
正文 第七集 炼烟老太 第二章 超级组合
古傲除了好吃懒做、奸猾狡诈、好色贪钱外,每天固定看报纸,可以说是他身上唯一难得一见的好习惯。
但这个好习惯的养成,说起来却又有点让人哭笑不得。
古傲最初看报纸,还是老爸没去世前逼著养成的。
同是玩古界高骗的老爸,当然不是为了让儿子多关心国家大事,而是凭他在这个行当的几十年经验,报纸里的新闻资讯,通常隐含著大量的有价值的线索。
而且,许多骗子集团在有大动作前,都要通过报纸招收所缺的专才,他们大多都是各种诚邀加盟专卖店等方式登出广告的。
一个行当有一个行当的规矩,通常一个高骗每到一个陌生城市,不用四处探听,只要打开本地报纸一看,全城的大事小情,和骗行的各种动态,便能一目了然。
最能反应广元古镇情况的,当然是广元日报,就在车站广场一侧,有个宣传栏,那里每天都有免费的广元日报可看。这里成了古傲一天开始的起点站。
不过广元日报里的行情,跟广元古镇一样平淡乾净,古傲半字不落的一连看了四、五天,竟然没发现一个有关骗行的资讯。
靠!这到底算是正常,还是不正常?
坚持不懈中,第六天的周末副刊上,古傲终於闻出了些熟悉的味道。
那是一条登在显著位置的、既像寻人又像寻物的极简短启事──
寻古玉,走失,有发现者重谢!
然後是联系方式。
加上联络号码,全部启事内容不超过二十五个字,真可谓简短到了极点,而且好像故意模糊到底是寻人还是寻物,但有一点表达的很清楚:寻古玉。
古傲露出了坏坏的笑容,这种手法他太熟悉了,虽然还不能完全肯定发启事的就是同行,但其中似乎一定有些文章。
他随又想到了“寻古玉”那三个字,脑袋不禁一转,自己也是为了一块古玉而来的,该不会有什麽联系吧。
随即又自嘲一笑,哪里会那麽巧!
进而对自己这段时间因古玉古镇与教授的诸多古怪,而有点疑神疑鬼的心理,做了下自我辅导,告诉自己:人可以胡思乱想,但绝不要把胡思乱想当真。
但古傲最终还是准备试试,毕竟目前没什麽事情好做,就当小小的消遣、消遣。
他用公用电话接通了登启事人的联络号码,但并没说出自己的来意,而是装做打错了电话,意图是先摸摸底、探探路,他开口就问:“张小闲在吗?”
大大出乎他意料的是,接电话的竟然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声音稚嫩而又疑惑:“张小闲?叔叔你打错了吧?”
古傲:“打错了?你是哪里?”
小姑娘:“这个电话是我家店铺里的公用电话,我正在帮我妈看店呀!”
电话挂断後的嘟嘟声,在古傲耳边响了好一阵,他在想是自己打错了,还是对方故布迷阵?再有一种可能,就是号码登错了。
古傲并不著急,他准备过了一整天後再打,因为启事登出後,通常刊登者一定第一时间先看,如果号码登错了,他会在发现後立刻改正。
可当第二天的报纸刊登出来时,那则启事内容依旧没有改动。
古傲紧皱的眉头旋即又开,这似乎证明号码没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古傲再一次拨通了号码,接电话的已经换成了一个三、四十岁的妇女,声音沙哑简短而且还有点不耐烦,想来应该是昨天那个小女孩的妈妈。
这回古傲没再绕弯子,直接说:“是你登的寻古玉启事吗?”
电话那头不假思索的:“不是。但登的人,在我这里留了些东西。”
古傲又坏坏的笑了。
因为一直对平静的古镇心存疑虑,再加上从事骗行已久,古傲行事万般小心,别一个不注意,著了人家设好的套。
古傲拿到地址後,并没冒失的直接去那家店铺,而是足足在那周围观察了三天,直到彻底摸清了这店主一家三口的底细,才终於决定找上门去。
说是资料,其实就是一封用火泥封了口的密信。
据老板娘说,留信的人是个三十出头的男子,听口音是外地人,花钱在报纸上登了一则启事,要我们帮忙,如果一旦有知情人找来,就把这封信转交出去。
古傲拿著信走出店门,在镇子里七拐八弯的兜了一通圈子,直到没发现任何可疑的跟踪後,找个僻静的角落,拆开了那封密信。
刚看第一眼,古傲的眼皮子就是狠狠一跳。
这张信纸上的字迹很少,很大一块空白的地方,画著一块显眼的玉图,那玉图不是别的,正是教授一直托他寻找的那块奇玉。
古傲下意识的把信捂住,左右探头寻看,万万没想到,世间的事竟然真的有这麽凑巧。事隔一年後再次见到它,立刻有种气血上涌的感觉。
古傲再迫不及待的去看纸上的字,就跟登的那则寻人启事一样,只简单的写了一句话──
此玉去向,检察院闻广清,能者居之,三倍高价收购。
只此一句话和那张玉图外,就再也找不到半个字迹了,竟然联络方式也没留下。
这又是什麽人呢?
他又如何得知这块古玉,以及知道古玉的去向呢?
看他做的这样隐密,显然生怕被人知道他的行踪,但连个联络方式都不留,难道很有把握,得到古玉的人一定能找到他吗?
想到这里,古傲不禁背後生出凉风,会不会在自己拿到资料的那一刻,就已经被人监视了呢?
古傲连忙把信揣到怀里,但又马上拿了出来,无论如何,都感觉这封信有点不祥之兆,拿著也不是,扔掉也不是,最後乾脆撕了个粉碎,捏成团,远远的抛进了一处水沟里。
忽然间又多出了一个知情者,而且看样子,此人对古玉的了解程度还很高,看情形,他放出消息去,很可能是不想把自己卷进去,但又很想得到那块古玉,於是用这种办法来寻求不怕死的人,替他去冒险。
古傲为这事挣扎了很久,从教授到古镇,从古镇到寻玉启事,从启事到镇子的权威人物闻广清,越来越多的线索,证明了那块古玉的真实及其价值,但同样也证明了它的某种潜在危险。
继续追查下去?
还是到此为止?
一连三天,古傲满脑袋都是这两个问题,一边是很可能隐藏著巨大的古宝价值,一边是隐藏著某种潜在危险的扑朔迷离的各种巧合。
最终,宝藏的诱惑,战胜了对不祥预感的犹豫。
古傲开始著手针对闻广清实施骗局了,当然仅凭自己的力量,是完全不够的,於是,我们看到了吴姨母女,还有那三位老板的加盟。
古傲把整个过程讲完了,最初来这里是因为那块古玉,进而怀疑那块古玉已经落入到闻广清的手里,再进一步调查後,才发现闻广清不但很可能得到了那块罕见的古玉,而且更收藏著数不清的古宝奇玩。
这样一大块肥得流油的红烧肉,又如何不让古傲口水直流呢!
但直到最後才发现,肉虽美,却烫嘴的很。
讲到这里,古傲总算把自己的全部家私都抖了出来。
他没办法不抖出来,因为现在的形势明摆著,自己的那个超完美骗局,遭到了严峻挑战,如果再不对众人实话实说,吴姨等人就不会通力合作,恐怕局势会越变越糟,其结果就是自己这条可爱的小命,会被三位老板摆到餐桌上大卸八块。
对於古傲讲的这段隐情,在吴姨母女还有老王、蝎子眼的心里,是有著不同想法的。
吴姨母女是最了解古傲这坏小子的狡猾处,但这次她们却是颇有几分相信。
因为就算古傲说谎,把各种藉口都编的天花乱坠,但不管怎样,只要这次没能得到他向那三位老板承诺的东西,他都会立刻遭殃的。
很简单,三位老板不看过程,只要结果。
另一方面,古傲不说实话,其导致的後果,就是让局势更加混乱,他现在需要的是及早摸清当前到底发生了什麽,而这是必须要依靠众人通力合作的。
老王是退休员警,在他的职业性办案眼里,眼前的这帮家伙,没一个是可以相信的好人。
他笑咪咪的一副局外人的神态,因为他的任务很简单,不管你耍什麽花样,编什麽故事,拿不到古董,我就把你押到老板那里法办。
当然,没退休前,他的老板是政府,现在,他的老板是古玩大佬。
蝎子眼则习惯的一副自以为高深的阴狠状,他几乎一刻都没把眼睛移开古傲的脸,他要用这种方式给这小子施加压力──别耍花样,老子才不相信你说的鬼话!
无论怎样聪明,古傲毕竟还是年轻,出道以来,第一次受到了这样大的挫折,心烦意乱下,一时没了主意。
他第一次放下了身段,把可怜巴巴的眼神,投向了吴姨和小叶,他已经指望不上任何人了。
吴姨暗暗的叹了一口气,要说古傲这坏小子,没一样是讨人喜欢的地方,可这一旦软下来,还真够让人可怜的,他毕竟年轻,总还有孩子的一面。
一是年岁长,二是经历得多,沉稳老练的吴姨,很快静下心来,冷静地开始分析目前的局势。
问题很可能出在刊登广告启事的那个神秘人身上,古傲是通过他的消息,才开始针对闻广清动手的,而能如此自始至终的了解古傲一行人行动的,也只有这个人最有可能。
暂且不去想他究竟处於什麽目的,现在首要的,是先把那个人的底细摸清。
方案一定,开始行动。
吴姨频频拨打手机,开始调动属於自己的人脉资讯网,小叶则进入掌上电脑,通过老妈调动来的网路IT盟友,攻入到广元日报的主机伺服器。
她们要查找广元日报广告部的客户资料,看一看那位刊登寻古玉启事的神秘人,究竟是什麽来头。
手机声声,按键频频,还没半个小时,在小叶电脑的萤幕上,已经进入到了广元日报主机内,广告部的资料库。
老王看著母女俩如此神通效率,真不敢相信中国的骗子已经达到这种高超地步,无论是效率还是科技含量,都是身为老员警的自己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蝎子眼就更老土了,瞪著一双凶中渐傻的浑眼,很明白地看著母女俩的一举一动,心里在想,不就是多了点游戏功能的破手机嘛!老子见识过。
看著母女俩的如此效率,古傲又振作了起来,他凑到小叶身前,低头盯著页面上不停翻动的资料看。
很快,刊登寻玉广告的客户资料被调了出来,等待档页面打开的几秒间隔中,五个人十双眼睛,一起聚精会神的盯著小叶手中不大的电脑看,顿时有种温度骤升的感觉。
档终於打开了,古傲的心情却再一次跌落下来。
因为页面显示,刊登启示的这位神秘人资料,竟然是一张空白文档,好像被人故意删去了。
看来,此人为了不留痕迹,很是花了番心思,计画之周详,行动之慎密,给人更加有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众人陷入沉寂,只有小叶还在资料库里不停翻找,她怀疑是负责存档的工作人员搞错了,因为除非他们里外勾结篡改了资料,否则没可能是空白记录,因为身分登记,是在报纸上发广告人员最基本、也是必须遵守的程序。
沉了相当一会,吴姨若有所思的道:“从这个人的行事手法,还有他对闻广清和当地人的熟悉状况看,很难想像他是一个初来乍到的外地人。”
老王也在一直开动著他的侦探脑筋,他总有一种直觉,那家公用电话有些古怪,吴姨的这句话提醒了他,猛然清醒道:“我倒是有个办法,也许能找到另外一些线索。”
老王的办法,就是重新探测寄放高价收购古玉资料的那间店铺。
“请问广元日报上的那则寻玉启事,是您登的吗?”
“不是,但登启事的人,在我这里留了些资料。”
吴姨拨通了那间铺子的电话,接听的是个哑著嗓子的妇女,回答的几乎和古傲说的一字不差,看来,应该就是那位古傲曾联系过的店主老板娘。
吴姨:“您还记得那人的大致模样吗?比如身高,还有容貌。”
店主有些不耐烦:“我们只是帮忙的,哪里还记得那麽多,你如果对那则启事有兴趣,就到我这里取一份资料,对不起,我很忙。”
吴姨这次通话,只是想通过对话形式,来摸清店主的一点底细,但说什麽也没想到,店主那里竟然还有份资料。
几个人盯著吴姨看,尤其是古傲,拼命琢磨著吴姨脸上的表情变化,显然吴姨的吃惊,让古傲心里七上八下。
吴姨最後顺著店主回答著:“好,我是开古董店的,也许我能帮上登启事的人。”
老板娘草草的说了一句:“好,你来拿资料吧。”然後就把电话挂断了。
情况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变化,登启事的人好像留下的不只是一份资料,如果是一个普通的启事,这种情况倒没什麽不正常,但分明跟古玉有关的如此隐密事情,怎麽会留下那麽多资料呢?
“啊!我明白了!”古傲瞪大了眼睛:“我能发现那则启事,同样别人也能发现。会不会在我之前,也有同行得到了相同资料,所以我们浑然不知的被人盯上了?”
吴姨点头,但又马上摇了摇:“就算是这种情况,但最终还是无法解释得清那个神秘人,如果搞不清他的来历,那麽我的行动和计画,永远都是处在一个不可预知的境地。”
老王的这一提议,结果真的有了点作用,只是最终还是没能找出那神秘人。
他的最初怀疑是那个店主有问题,但通过刚才与吴姨在电话里的对答表态,显然她只是受人所托。
“咦?”
忽然,一直在查找资料的小叶,发出了一声惊奇,所有人都看向她。
小叶看著掌上电脑的萤幕,像是发现了什麽不可思议的事情:“刚才我在试图用程式调出关於那则启事的客户资料时,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古傲最先凑过来,接著是吴姨,老王和蝎子眼没动,因为刚才就发现掌上电脑的字比苍蝇腿大不了多少,凑过来也白费,听就行了。
小叶:“虽然所有相关资料还是没找到,但却让我找到了另外一条重要的东西。”
说著,小叶把电脑拿给妈妈看。
电脑小小的萤幕上,是一张密密麻麻列满了资料的表格文档,看档案名是“广告季度一览表”,上面罗列了近三个月来,所有刊登广告的流水帐。
吴姨仔细看了看,那则寻古玉启事也在里面,不过照样没有名字。一时还不明白小叶到底想要说什麽。
小叶用手指尖轻轻点了点文档的最底右下角,吴姨这回终於看仔细了,那里是此文档的建立日期,那日期竟然是三年前。
古傲和吴姨恍然大悟,几乎是同时惊出了声:“这则寻古玉的启事已经很早就有了!”
小叶为自己的发现颇得意,瞥了瞥古傲:“嗯!我翻阅了几乎所有的资料库,有记载的最早日期,这则寻玉启事的登出,最早可以推到六年前,至於六年前是不是最开始,那还不能肯定。”
“但有一点很明显,那个登寻玉启事的人,一直在按著固定频率,每年都定期登出这则广告。
“这麽长的时间,都在按著相同的频率在登出启事,而且大量的向外分发资料,难道这个人在有意识的、故意把注意力吸引到闻广清那里?”
古傲在低头沉思中自言自语,看样子又恢复了点以往的英雄形象。
小叶咬著小嘴,也皱著眉:“可他为什麽要这麽做呢?这样大量的散播消息,难道他就不怕惊动闻广清吗?”
吴姨:“正常情况推测,连续这麽长时间的刊登寻玉启事,不可能不被精明狡猾的闻广清发觉。”
老王接道:“但表面情况看来,这麽明显的散播,不但闻广清就像聋了瞎了,而且听古傲曾说过,全镇的人也一样对古玉的存在一无所知。”
蝎子眼终於憋不住了:“他 奶 奶的!以为老子们好骗啊!都他妈在装戏!”
老王明知道蝎子眼骂的是闻广清或是古镇人,但还是下意识的瞥了一眼蝎子眼。
要说刚才老王和蝎子眼对古傲的故事还很怀疑的话,现在通过吴姨母女的证据展示,越来越不得不相信了。
就这样,三个骗子,一个员警,一个混混,为了解决一个共同危机,破天荒的组合在一起。
正文 第七集 炼烟老太 第三章 为了等到你
吴姨有点凝重:“看来,这个古镇还真不简单,我们的行动最好停一停,在没摸清楚所有情况前,我们真的很可能有潜在的危险。”
所有人都有这种想法,唯独古傲最头痛,因为停下来就很可能意味著此次行动的失败,行动失败了,当然也就意味著自己的大难临头。
古傲不禁著起急来,但又一时想不出什麽好的法子。像是霜打的茄子蔫在那里,又悔恨起当初不该如此贪心,否则就没这种麻烦了。
吴姨安慰道:“别担心,停下来并不代表我们放弃了,三位老板的钱已经花出去了,不把事情办出些眉目来,谁都不好过。”
吴姨的话,也正是老王和蝎子眼心里想的,虽说自己的任务只是监督,但此次行动如果真的失败了,搞不好连自己的那份报酬都要缩水,所以他们本心并不是想看古傲热闹。
“其实,我们一直还有另条线索可以挖掘。”老王好像又有什麽新发现,他看著古傲继续说:“不是还有两个人在寻找古玉吗?”
古傲一下子想到了朝歌和梁库,在没行动前,就一直担心朝歌是自己的同行,所以几乎没断了暗中监视,就怕行动的时候坏了自己的好事。
但很明显,坏事的不是这两个人,再加上古傲初受挫折,自乱阵脚,一时竟然把这两人给忘了。
古傲马上脑袋又一转,记得自己并没把这两人的事告诉给老王呀,他怎麽知道的?
看来,这老小子真不愧是几十年的老员警了,以後行事还真要多防著他点。
吴姨也想起来,那两个曾调查过的年轻人,不过古傲只说了是拉进来的合作伙伴,吴姨还以为他们是跟自己一样的呢,听老王这麽一讲,颇感诧异:“哦?他们也是来找古玉的?”
古傲点点头:“但我总感觉那个叫朝歌的,不是个简单人物,所以最後决定没拉他们进来。”
古傲当然不敢说,拉他们进来,主要是想多个垫背的。
老王笑咪咪的又接著说:“既然他们也是为那古玉来的,说不定他们知道些关於古玉来历的重要线索。”
一丝生存的希望,顿时从古傲的眼前升起,就算那两个小子并不知道什麽重要线索,但事情已经到这步田地,能拉进来一个是一个,只要有新的元素加入,都可以让这个骗局有藉口继续下去,反正能拖一天是一天,到时候再见机行事。
古傲的坏水,又渐渐的冒了出来。
当古傲一行人走进旅馆大院的时候,朝歌也正巧从外面回来,这回古傲没再绕弯子,开门见山的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兜了一个大圈子,两方人马终於走到了一处,朝歌把古傲、吴姨等五个人往自己的房间让,进门时跟坐在阴影里的房东老太打了声招呼。
要不是朝歌出声,五个人真还没注意到,阴影里还有个古怪的房东老太,人是老的已经鹤发鸡皮了,但一双眼睛还发著冷冷幽光。
刚在房间里坐下,隔壁就传来梁库与小闯的喧闹声,听声音好像是在为小闯的胜利庆祝,叮当碰杯,吆五喝六的。
小叶立刻眼波流转的问朝歌:“这个声音是谁呀?咦?你那个叫梁库的朋友呢?”
朝歌向小闯的房门扫了一眼:“嗯,就是他。”
望著小叶脸上那熟悉的暧昧之情,古傲到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让刻薄美女小叶一直动心的,竟然是那个长著一脸市井气的梁库,顿时内心一阵酸涛翻涌。
更不平衡的是,如果输给又帅又冷、又深藏不露的朝歌手上,他也就认了,可偏偏是梁库。
为什麽偏偏是他呢?
左看右看,也不比自己强到哪里去呀!
极度不平衡之下,古傲忍不住夹枪带棒的讥讽:“哎!耳朵听不清也就算了,可眼睛再看不清,那就太没品了吧!”
小叶好像早准备回击了:“什麽叫品呀?事业有成有财气,那才算有品呢!”
古傲被顶的眼睛翻了两翻,差点背过气去。却看的周围人似懂非懂。
本来刚刚遭受了出道以来事业上的首次挫折,现在看来恐怕是情场事业两茫茫了。
可古傲并没发现,就在他怀著无比失落、酸楚伤感的沧桑心情,蹭进房门的时候,侧面小叶那薄薄翘翘的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走进房里坐下,朝歌就把那个有关古玉和婆婆的完整传说讲了出来,当然并没说出那块真品古玉就在自己怀中。
而且为了不让古傲等人更加迷惑,朝歌只是说了那块古玉很可能与一个宝藏有关,至於神易的故事,只字未提。
双方交换过意见後,统一了观点,都是为了那块古玉而来的,只是古傲一直并不知道,有关这块古玉以及婆婆的真实传说。
朝歌再结合了自己发现的种种怪象,更加认定了全镇上下,肯定隐藏著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往前一推想,教授很可能是亲眼见过婆婆,才知道了世上还有这麽一块奇异古玉。
後来的迷茫,大概也是因为事隔多年後,不但有关真古玉的下落踪影全无,而且当回到广元古镇时发现,这里竟然没一个人知道有关这块古玉的一点点传说。
在众多的可疑线索之中,朝歌渐渐发现了一个有趣的地方,教授的身分和社会阶层,与花娘的完全不同,但那位身为术界人士的广元婆婆,却为什麽要把这个传说,说给这两个人听呢?
她好像有意的大范围向外传播这个传说,现在包括朝歌、古傲、刊登启事者,还有暗暗破坏古傲计画的那夥人,光是确定为这块古玉而来的,已经有至少四夥人了。
以此类推,如果广元婆婆真是有意,想通过各阶层人士向外传播这个传说的话,这些年来不知道有多少人,尤其是术界的人,为此玉来到广元古镇了。
但实际的情况却是,全镇不但没一个人知道此玉,而且他们似乎在隐藏著各怀术技的真实身分。
这样一路想来,朝歌很快的得到了一个可怕猜测。
现在镇上的居民,很可能大部分都是为那古玉和婆婆而来此定居的,这些年来,他们默默的守在这里,等著婆婆出现。
也许,他们是想从婆婆那里得知更多有关古玉的线索,因为满世界的去寻找一块两寸见方的古玉,跟大海捞针般无异。
而又有几人可以像花娘那样,把自己和心爱人的生命,全都寄托在一块古玉之上?
“如此大规模的向外传播,而全镇的人表现得竟然没一个知晓,有一种可能……”
朝歌的话,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引了过来:“镇上大部分人也都跟我们一样,都是为了那个传说而来,不同的是,他们比我们早到了十几年。”
这个大胆猜测真是一语惊人,但也只有这种可能,才解释得清古镇的诸多怪异。
吴姨目光闪烁,对面前这位冷峻青年,立时更加刮目相看。
在此启发之下,众人纷纷顺藤摸瓜,越推测越有理,於是决定对广元古镇的历史人口进出记录,展开调查。
吴姨母女又利用电脑,准备进入广元镇政府的资料库。
老王看这对母女越看越神,心里想著自己见过的骗子倒是不少,但这样高超的还是头一回,连政府的机密资料库都可以进入,还有什麽办不到的呢!
吴姨知道老王的心思,笑道:“你以为我们母女真的有那样神通吗?其实我们有专门合作的专业工程师,他们替我们攻克网站,然後再通过远端遥控我们的电脑,把资讯资料同步与我们共用。”
小叶道:“这回进入政府的资料库,比进入广元日报要多费点周折,大概要等一会才行。”
“听你们说这广元古镇的各种怪异,我又想起一件不同的古怪来。”
就在等待资料传输中,老王又想起来一件事:“别看古镇没什麽出名的地方,但在员警系统里,这里却是个奇迹,因为根据内部资料统计,古镇十年没有发生任何盗窃、抢劫、杀人等案件。
“现在看来,这的确有点不太正常。”
梁库和小闯正在大肆庆祝,梦想下一步如何把整个古镇的武馆都踢了,二楼传下来的声音,震得满院子都是。
隔壁的几个人,却在焦急的等待著资料传输,还有楼下的房东老太,拄著她的烧火棍静静的坐在角落阴影里,身影虚虚的,只看得出轮廓,却看不到表情。
楼道里,不断传来几个人的议论声,虽然很小,但在极静的小楼堂里清晰可辨。
天黑的时候,终於等来资料了。
对近六十年的人口迁移情况做了汇整,结果发现,人口变化有两个高峰,一次是五十年前因为江水泛滥,全镇的人几乎迁移而去,接著在古镇经历洪水过後,所有人又迁了回来。
第二次是在十五年前,这次人口迁移很有意思,以往村镇间的人口增长,一是因为灾荒,大多是农民,二是大型厂矿建设。
但这一次却很散,来自全国各地的都有,而且从事著各行各业,也就是说,这部分人占据了原住民的五分之一。
这很可能就是传说的最初密集发生时,也就是说婆婆的出现,集中在十五年前,但後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她神秘的消失了。
她和她的那块神奇古玉,都像空气一样忽然蒸发了。
她的消失,目前有两种可能:一个是那块玉和玉後面的那个传说,已经落在了一个人的手中;另一个就是,她在有目的的把人都引向广元古镇,然後隐藏起来,说不定现在正偷看著大家。
而这时,吴姨觉察出五十年前的那次洪水迁移的怪异处。
广元古镇的地理环境是四面环山,周边一条干江流过,在五十年前那个年代,根本没能力预测突然而至的洪灾。
但显然在那段记录中,几乎是全镇人提前七天的时候,就开始组织的迁徙了,这能说明什麽?
朝歌忽然心中一动,是否他们之中的很多人,已经预测到了洪水将到?
再看镇子的历史,原本是因为出了风水大师後,才开始由一个小地方,发展成现在这个模样的。
也就是说,这镇子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卧虎藏龙了,前後两次相加,真正为了那块奇玉传说的人,占据了人口的五分之四,连带他们的成家人口,大有五万之众,数字惊人。
在座的人除了朝歌,恐怕没一个懂得什麽是术数,朝歌为了避免把众人引进更加迷惑的境地,并没把心里的真实想法说出来。
但古镇有一大半的人是为了古玉而来的情况,他们是大致清楚了的。
一时间,他们自我觉得隐密的行动,忽然在全镇人的眼睛窥视下,明显的有如秃子头上的虱子。
谁又是他们相信的人呢?
一切又都是为了什麽呢?
这时,全镇忽然停电了。
梁库和小闯莫名其妙的走进来,又忽然发现了这麽多人,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麽。
古傲把经过简短的说了一遍,梁库听後,无奈的对朝歌苦笑:“这世界是怎了?怎麽我们到哪里,哪里就神经失常啊!”
所有人都围坐在黯淡的房间里沉默无语,本来现在这个时候,应该是全镇最繁闹的时候,但突然没有声音了,偌大的古镇,彷佛就像是一下子被抽去了魂。
紧接著,围绕著庭院开始发生了各种各样的怪现象,平时懒睡的猫,不安稳的蹲在门角,一只鸟也没落下,你总觉得有成千双眼睛在盯著这里,但无论从哪个角度往外看,一个活人都看不到。
所有人都能预感到,要有大事发生了。
一阵缓慢的脚步声,一步步传上楼来,门被推开了,房东老太拿著蜡烛出现在门口。
烛光跳动,把一屋人的影子,映得飘忽四壁。
房东老太直勾勾的看著朝歌,说了句话:“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等到你。”
朝歌也一眼不眨的盯著房东老太,也许揭开谜底的时候到了。
房东老太:“如果我老太婆没看错的话,你应该就是五百年前的神易後人!”
房东老太苍老中颤颤巍巍的一句话,像是在朝歌心里引爆了一颗重磅深水炸弹。
神易的名头,也许在术界没几个人不知道,但他朝歌踏入术界加起来也没有两年,这老太又是从哪里看出自己来历的呢?
古傲等人听的就更是云里雾里,虽然已经觉察到整个古镇无比怪异,但对於房东老太的这句话,还是万万无法理解的。
就在众人的惊目和大嘴中,老太手举蜡烛慢慢走了进来,先是滴了一滴烛泪在桌面上,再趁热把蜡烛固定在上面。
她缓缓的看向朝歌,凝重神色中,竟还有著说不出的疑惑:“不知道为什麽,你虽然是神易的五百年後人,但似乎对整件事知晓的并不太多。”
朝歌在此之前,他对整个术界和神易的了解,几乎全来自五行、六甲两族人的残缺记忆,就算老赌头说的颇为完整,但显然主要是针对两族人发生的事情,也因此,自那一战後,导致朝歌陷入到了一个更大迷惑当中。
现在,朝歌听房东老太如此一说,心中不禁一阵翻涌。
说著,房东老太叹了口气:“哎!想想这也合理,如果你对整件事情始终明了,又怎麽可能安安稳稳的繁衍这四百多年呢?
“嘿嘿,真没想到啊,真没想到,整个术界苦苦追寻的神易後人,五百年後竟然住在我的店中。是机缘巧合还是……还是神易圣术的安排呢?”
自言自语中,房东老太神色迷离,每提到神易两字,眼中便露出无限复杂的神情,有敬畏,似乎又有著几分贪婪。
“虽然不敢肯定我就是您说的那个神易後人,但至少似乎与他渊源很深,不知道婆婆能否说说其中详情?”朝歌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房东老太渐渐回过神来,看了一眼静静等待中的朝歌:“嗯,一切还要从五百年前说起。”
於是,就在房东老太的颤巍讲述声中,一个诡异迷离的古术之界,渐渐完整的在朝歌眼前呈现。
术界的形成,最早源自道家五术。
术者,道之用也。
道家五术为:山、医、命、相、卜。
山,即道家修炼法,如三元丹法、内家武术、符咒法术等。
医,中医也,中药、针灸、按摩、祝由、导引养生等。
命,推命改命之法,子平四柱、紫微斗数、铁板神数等。
相,观其形而预测未来之法,相天术︵星相︶、相地术︵风水︶、相人术︵手、面、骨、音︶等。
卜,利用时间或是异常徵兆,而随时进行占卜吉凶之法,如太乙、奇门、六壬、卦卜、测字、占梦等等。
虽然术最初是按道家五术来划分的,但随著民间的不断发展,到後来主要形成了三个等级。
初级为纯术数类,如推命相法,以及由周易五行衍生出的千奇百怪的各种杂技古术,惠花娘的诡异术蛊,就属其中一类。
中级是武术结合术数类,大多为内家拳法、器械等。
最高级是导引丹法结合术数类,如五行族、六甲旬等。
三个等级中,导引结合术数力量最大,他们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术士,但往往他们受到的制约也更大。
就像五行、六甲两族人,他们所具备的术力,在普通人眼里不可思议,但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术力虽强,但练不得法,或是多用滥用,自身乃至家族必将发生可怕异变。
很多此类高手都梦想打破这种制约,如果一旦打破这种制约,几乎就是人中之仙了。既可以不舍弃七情六欲,却又享受著神一样的权利。
但传说中,从古到今能达到此种境界的,似乎只是凤毛麟角,而在有明一代,只有神易一人,最接近那种突破制约的高手。
传说神易的百葬珍宝中,很可能收藏著大量珍本,里头就有这种大宗之术,得到它不但可以富甲天下,而且还可名列仙人。
受到制约最小的,要算是纯术数类了,同时所具备的能力也最小,他们大多都以各种市井杂工的身分出现,怪异百般。虽然力量最小,但三个级别就属他们的人数最多,几乎遍布乡村市井。
以武术结合术数是中级部分,既没有导引受的制约那麽大,同时又比杂技的力量大。他们严格的说,应该是介於武林和术界的中间者,他们既瞧不起武术,但又总觉得比导引的术士低了一等。所以成了三个类别中,最尴尬的一族。
而在追捕神易的过程中,术界又渐渐形成了三大阵营。
正文 第七集 炼烟老太 第四章 八门
房东老太娓娓道来,朝歌越听,越如同在自己的眼前徐徐开了一扇窗户,而梁库虽然有很多听不懂,但大致还明白房东老太在说些什麽。
就只是苦了古傲、吴姨等人,听得云山雾罩,说神话不像神话,说故事又完全不像是假的,想插嘴问问吧,可一看老太和朝歌的神情,就不敢贸然出声了,憋的别提多难受了。
房东老太继续讲述著。
第一阵营是楚风率领的三大风水门派,徒众之广,高手之多,在三大阵营中堪称领袖。
听到三大风水门派,朝歌忽然想到了那块古玉上面的三个奇特图形。莫非两者有著什麽内在联系?
朝歌问:“您说的这三大风水门派,是否跟那块古玉有关?”
房东老太:“嘿嘿,不但有关,而且还至关重要!这正是下面我要说的。”
在接下来的讲述中,完全颠覆了朝歌先前的一切想像。
原来那三大风水门派,竟然是神易的死对头。
在当时的术界中,几乎无人不知,神易手中有块奇特的古玉,结合神易的术力,可以发挥出可怕的能量。
数次交锋,天下聚集的无数高手,都拿神易毫无办法,其中主要就是因为那块奇玉,他几乎成了神易的代名词。
朝歌面无表情,心中却在想,常疯子临死前要传的东西,也许就与那奇玉有关。
梁库却听得眼睛发亮,老太婆说的,不会就是朝歌怀里的那三块残玉吧?没想到那三块残玉还会有这麽大的威力。
数次挫败後,楚风开始潜心研究,发现神易与古玉结合发出的可怕力量,虽然可以暴如飓风、飞沙走石,但仔细回忆对斗过程,那可怕力量的汇聚,好像都来自於三个神秘的能量源。
於是,再结合古玉上的三个图形,楚风竟然在当时原有的两大风水流派的基础上,悟出更加玄妙的三大风水门派。
它们就是利用山川地形,用自然的力量,具有排山倒海之势的峦头形势派;结合奥妙周易玄理,可以激发凡人体内力量为己所用的法理派;最後则是利用各种奇妙的风水宝器,来增强和转换前两派力量的宝器派。
在当时的术界,这三派术士任何一派独立出来,都足以威震八方,以一敌万了,更何况三派在楚风手中结合运用起来,大有移山掀海之势!
楚风也正是凭藉这三大风水门人而傲笑群雄,成为追捕神易的领军人物。
渐渐深入情节之中,虽然仍是听不太懂,但却不影响古傲的幻想能力,一时憋在心中的无名懊恼,已经转换成了对神奇三大风水术士的无限向往。
假如世界上真有这种神术,再假如这种神术恰巧被自己练成,嘿嘿,还做什麽费脑子的骗子?到时候什麽纽约、伦敦、曼哈顿的,统统都是老子的玩具罢了,嘿嘿!
古傲阴笑中,差点流出口水。
小叶也正听的入神,幻想神情中,时而得意,时而蔑视,还时而有点少女的羞涩。真不知道威力无边的远古神术,在一个少女心中的幻想,又是怎样光景。
而吴姨、老王与蝎子眼,则是更多的怀疑了,显然表现出年轻人与中年人的不同思维模式。
旁边的小闯,可以说是年岁最小的了,对神术的渴望与幻想,也是最刻骨的。
梁库却看的直摇头,要说这三大风水门派的神术,他一样都不感兴趣,因为先不说练就的难度,就算砸骨炼髓的练成了,可一不小心就成了苦不堪言的五行族和六甲旬,制约多多,危险多多,正所谓莫羡别人好,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啊!
但要说那宝器派,却还是有点意思,毕竟有实际的东西在,多多少少总归能值些价钱。
朝歌眉毛一挑,终於明白了那古玉上三个不同图形的各自象徵,原来那第三个图像上的古怪器物,是代表风水中的宝器派。
困扰已久的疑点终於解破,只是完全颠覆了自己先前的推测,原以为三大门派与神易有何渊源,没想到竟然是用来制约神易的反派力量。
转又一想,既然这楚风术力如此了得,牧氏家族的坟脉被改,是否与这楚风有关呢?
当下朝哥旁敲侧击的问:“既然楚风家族这样厉害,几百年来,早应该摸到些神易後人的踪迹。”
没想到,听完朝歌的话,房东老太苦笑了两声:“虽然说楚风家族的三大风水门派,在当时术界几乎已经无人能敌,但与神易相比……”
说著,房东老太无奈的摇摇头:“还是无法望其项背。想想就知,楚风的三大风水神术,还是从神易的佩玉中悟得,而神易的造诣,恐怕早已更加可怕了。”
如此说来,那又是谁有如此能力,改变了牧家坟脉呢?
朝歌没再多问,问了恐怕也得不到答案。
第二阵营是代表皇家势力的,他们主要由开、生、休、杜、惊、伤、死、景八门组成,组织严密又有皇帝的支持,但终究无法与楚风家族的术力相比。
八门本发源於上古兵家的奇门遁甲,他们的组成和功能,除了和古军队打仗很相似外,各自所习的导引术力相当诡异,平时隐藏极深,如无迫不得已,绝不轻易示人,保证每用必有奇效。
这种隐密习惯,非常像自古兵家的善奇而用,以奇制胜。
每门都有各自的实战击术,和其具体的职责功用。
八门中以开门为核心首领,也只有开门的人才可以佩剑。
生门是开门的副使,地位仅次於开门,武器为长短银枪。
伤门、惊门是八门的护卫军,负责防御和进攻,专用大刀,威猛无敌。
杜门是个隐密组织,武器是类似短刀的匕首,专门进行暗中打探消息和潜伏敌营的cao 作,行事诡异不可捉摸。
死门,八门中最凶残可怕之门,武器使钩,专司杀伐暗刺之门,在追捕神易的过程中,凡是被怀疑与神易有接触过的人,一律格杀勿论,常常有整村整镇的人被其屠戮一光。
休门是八门中唯一不习术力武技的门人,他们专门负责整个八门组织的内部事宜,包括钱财过账等。专心研商,大多出身财阀。
而八门中最独特的,还要属景门,在术界记载中,景门很少出手,它既像开门的後备队,又像敢死队,从来不轻易出手,可一旦出手必将惨烈无比,不是灭敌无一,便是全门死绝。
更让人诧异的是,景门中人为清一色女子,清一色的绝色女子,清一色的手使板斧,每战必红状上阵,拼杀惨烈视死如归,常令敌手心胆俱裂。
房东老太一口气讲完一个段落,稍作停顿间,梁库忽然一本正经的问:“老太太,武侠小说中,我比较喜欢金庸的。您喜欢哪一位?”
房东老太被这突然一问,搞得有点发蒙。
古傲马上凑趣接道:“我喜欢古龙的,嘿嘿,你看楚留香大把花钱、大把女人,多有性格!”
小叶把嘴一撇:“切!没品味!要说梁羽生的白发魔女,我最爱了,视天下男人如粪土。”
小闯走前一步:“各位大哥,各位大姐,你们说的这些都已经落伍了,现在流行看黄易的。”
小闯说完,梁库、古傲、小叶互相看了看,不约而同的:“切!”
房东老太被搞迷糊了,愣在那里看著几个年轻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却不知道他们究竟在说些什麽。
梁库终於道:“老太太,别搞笑了,我怎麽听您讲的,跟武侠小说似的呀!”
朝歌狠了一眼嬉皮笑脸的梁库,虽然房东老太说的这些有点脱离现在这个时代,但有一样却不要忘了,原本没接触坟局杀阵前,诡异迷离的术界,不更是不可思议吗?
现代人被所谓的现实生活框的太死了,如果像一个婴儿那样毫无成见的看事物,也许这个世界,远远不是所谓成熟的成年人所想像的。
房东老太并未太在意梁库的胡搅蛮缠,继续讲了下去。
第三阵营,与其说是阵营,还不如说是术界自发组成的大杂烩,其中既有能力高超的诡异术士,又具全了各种奇派杂术,更有许多从远古秘密流传下来的绝家秘术,人数最多,门类杂博,让人防不胜防。但因为没有固定统领,令他们始终处在三大阵营的底层。
经年累月中,现在这三大阵营的人,几乎占据了整个古镇。而这所有人又都齐齐的盯著朝歌一人。
众人的面面相觑中,梁库的眼睛瞪了起来,令他心里发毛的是,想到了被围困在牧家村的恐怖日子。
光是一百多个土家人,就已经像是末日浩劫般的恐怖了,现在全镇上下几万术人……我的妈呀!
说到这里,朝歌又想起最开始就一直有的疑问,自己和梁库来到古镇行事万般低调,甚至从来没有直接提及古玉一字,房东老太和古镇人,又是如何知道自己身分的呢?
房东老太眼神复杂的向小闯和梁库望了一眼:“你虽行事小心,但你的这个兄弟却把你给卖了。”
梁库又瞪起了眼:“喂喂喂!老太太,饭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说,这两天我大门都没迈出一步,怎麽就是我出卖了呢?
“再者说了,你了解我们之间是啥关系吗?生死兄弟知道不?就算我卖了自己,也没可能卖我兄弟啊!切!”
朝歌也正是如此想。
昏黄烛光中,房东老太仍是一副模糊幽冷的模样:“既然是神易的後人,应该知道护卫神易的五行、六甲两大族人吧!”
房东老太声调迟缓,但字字说来,却感觉到说不出的有力:“嘿嘿,这两族人凭著一套神鬼莫测的阵衍掌诀,在五百年前的术界,当真是威风八面,所向披靡!”
听到“阵衍掌诀”四个字,朝歌已经明白纰漏出在哪里了,抬头看向房东老太:“您是说小闯的这套步法,让镇上的人看出了阵衍的影子?”
房东老太点点头:“阵衍万变,不离其中。术界人为了破解阵衍,累代经年的不知道倾尽了多少心力,那麽明显的路数,又怎麽能瞒过他们的眼睛!”
梁库本还为老太的胡猜懊恼,现在听起来却有点飘飘然的感觉,嘿嘿,没想到自己从朝歌那里东拼西凑的隐身步法,竟然还有如此作用,难道真是自己的悟性奇高?
随便学一学就可以这般气象,哈哈,要是认真学那麽几天,那还了得吗?
正得意著,忽又想到就是因为自己泄漏了行藏,导致现在全镇的人都盯上了朝歌和自己,一时又高兴不起来了。
房东老太忽然欲 言 又 止,像是心里有个很大的疑问想问,却犹豫著未说出口。隔了一会又继续讲了下去。
日益壮大的三大阵营,终於在楚风的率领下,和神易展开了旷绝古今的最後一战!
已经到了高潮处,所有人不觉中都屏住了呼吸。
朝歌更是仔细聆听,因为在老赌头以及所有五行、六甲两族人的记忆里,从未提到过有此一战。
梁库最是心直口快:“哦?真的假的?这可是我从来没听过的新段子,快讲快讲,哈哈,三大阵营一定被神易打得屁滚尿流、落花流水了!”
房东老太更加阴郁:“几百年来,有关那最後一战很少流传,你们道那是什麽原由?嘿嘿,只因参加那最後一战的天下术士,几乎无一生还。”
房间里死静,各种难以想像的惨烈画面,在他们眼前各异浮现。
房东老太:“整个术界也因为那一战而一蹶不振,直到四百多年的今天,才逐渐有些复原迹象。”
原本有关神易的事迹,在五行、六甲两族人的记忆里,已经像神一样传奇,现在又从术界人的嘴里更加深了一步。
不知为何,朝歌每每想到自己是神易的後人,心底都暗暗一阵涌动,不自觉的生出向往之意,体内术力竟然也运转加快。
但那些被苦苦折磨的五行、六甲两族人一一浮现眼前,马上一丝隐隐不安掠上心头。
“但自那一战後,却留下了两个谜团,至今未解。”
房东老太沉吟道:“其一是,最後对决中,神易和楚风生死未卜,去向不明;
“第二个就是,那关键一战中,不但神易的护卫者五行、六甲两族人没有参加,连楚风的三大风水门人也竟然不见踪影。”
房东老太说完,不经意的看了眼朝歌,可以看出她很希望朝歌能提供些有关的解释,毕竟他是神易後人。
但见朝歌缩眉沉思,好像所知道的并不比自己多多少,心里不禁纳闷,是这个年轻人城府深,还是的确另有隐情呢?
忽然梁库脱口惊叫:“啊!你是说那次对决,天下那麽多的术士,神易就只他老人家一个人去的?”
老太苦笑:“嘿嘿,一个神易已经万不可敌了,如果再有别人,那可真是天下术界的浩劫了!”
房东老太说起来忽然有些悲凉,想来她的祖先师门,也大概在那一战中受到重创,因为立场不同,神易给她带来的是更多的恐怖。
但以几百年後的中立眼光看,追捕神易的这批人也是死有应当,他们都太过贪婪了。也因此,在老太语气中的怨恨之情,更多的是化成了无奈和悲凉。
梁库则已经是有点钦佩的神魂颠倒了,连连惊叹中不自觉的看向朝歌:“呵呵……几百年前是没办法回去了,不过请你们尽管放心,在我梁库的护卫之下,神易重现的日子不会太远了!呵呵……”
朝歌沉吟不语,他在想神易一战留下的那两个谜团。
在牧家村并没发现神易的墓葬,最後地胎中的那只手,也未必就是神易的,因为在风水起局上,只要是牧氏的长辈族人,都可以起到影响牧氏子孙的作用。且在五行、六甲两族人的叙述,有关神易的去向也很模糊。
由此看来,神易完全是有可能把牧家村的坟局布置完才去应战的,五行、六甲之所以没跟随前去,大概是因为给他们嘱托了更加重要的使命──守护牧氏祖脉,恭候五百年後神易再世。
而神易最後一战,对天下企图宝藏的术士痛下狠手,应该也是为了能给五行、六甲换得五百年的喘息之机。
这也就可以理解,为什麽两族人发生那样大规模的内斗,牧家坟脉历经几百年,却仍未被公众发现。
只是还无法得知,楚风的三大风水门人为何也未参加。
果然不出所料,接下来的讲述中,房东老太证实了朝歌的推测。
整个术界对那最後一战遗留下来的两个谜团,都大致有这样一个猜测。
五行、六甲保存实力,很可能是为了完成一项更重要的任务,而从神易的出手,还有几百年来两族人谜不露行的迹象看,这个任务无非有两种可能,一是守护神易留下的百墓珍藏,二是守护神易留下的後人。
因为埋在地底的宝藏,始终都是要开启的,即便是神易,他也不能任这些宝藏没没无闻化成水土,而最有资格开启这个宝库的,当然是神易自己的後人。
至於为何楚风三大风水门人也突然消失,术界就比较倾向认为,楚风的修为虽然还无法跟神易相比,但在当时术界也已经算是登峰造极的人物了。
很可能在决战前,楚风从种种迹象中,已经觉察出神易的用意,於是也暗中留下三大门人,一旦此次对决天下术界尽毁,可以保存实力,俟时机成熟,与神易後人再一较高低。
虽然这种猜测有点一厢情愿,但他却是残留的三大阵营中,大部分术人心中的期望。
所以,很多人听到婆婆和那块奇玉的传说後,各路术族纷纷暗中赶来。
在他们看来,能在三大门人的风水重镇出现这位神奇婆婆,很可能就是几百年後重现世间的楚风门人,她似乎在利用这种传播手段,广泛召集三大阵营的术界人马,而这更可能说明,他们终於发现了神易後人。
可当越来越多的三大阵营人士聚集而来的时候,奇玉婆婆却始终未再出现,八门及其附属,就开始逐渐掌握全镇,并设局向外散布消息,说是那块古玉已经落在了闻广清的手中。
闻广清等政府公人,都已经是八门的附属了。
虽然表面上各阵营的人都听从八门的,但私底下却各揣心腹,久而久之,他们都对八门这样做产生了怀疑。
他们开始怀疑,实际上根本没什麽奇玉婆婆,都是八门人捏造出来的。
他们这样做可以一举两得,一方面紧紧控制住术界之人为己所用,一方面通过散布和吸引来人,帮助他们寻找神易後人的踪迹。
一有消息,这些人就一定会来到这里,但他们却万万没有想到,等来的却是神易後人。
正文 第七集 炼烟老太 第五章 炼烟异人
“但真正让术界人开始怀疑八门的,还是十几年前,发生在古镇的一次地理异变。”
地理异变?
朝歌虽然没说话,但疑惑的眼神有似语声。
谁知,看到朝歌疑惑,房东老太却生出更大的疑惑来,又奇怪的看了眼朝歌:“奇怪,来了这麽长时间,你真没觉察出古镇的怪异风水格局?”
朝歌虽然观察到整个古镇的建筑群风水格局,几百年来都是按照某种蓝图延伸的,但似乎还够不上“异变”两字,显然婆婆的话另有所指。
情况不明,朝歌未作正面回答,只是为了打消婆婆疑虑,解释道:“有关神易的术界往事,我的确了解的很少,否则也不会送上门来了。”
房东老太看朝歌不像是装假,惊疑不定中,指引道:“既然懂得阵衍,相信你的导引也已经有一定的基础,你只要在这里任何一处的风水格局中,运行你的术力,马上自知。”
朝歌本来就对自己体内的术力存有隐忧,自从在戏院里与花娘一战後,就更加对术力刻意回避了,现在听房东老太说的怪异,不得不启用一试。
小楼大门朝南,正属火旺之宅,只要用术力把南宅火气稍加转接,桌面上的蜡烛就会明亮异常。
朝歌摸清格局後暗运术力,虽然久久不用,但稍一提领,仍顺畅如流,可就只是一旦把自己术力融合到宅气之中时,忽然发现本属南宅火性的地气,丝毫没有回应。
朝歌又暗暗加了把力,可自己的术力,仍是如石沉大海般无处著落,这种情况,就像所处的整个宅院如同海市蜃楼般,只有虚影并无实质,而这又怎麽可能呢?
如此怪异的风水地理,还是朝歌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惊疑不定中,目光如炬。
吴姨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这一老一少在搞些什麽。
房东老太接著道:“这种情况,是因为有人用强大术力,把整个古镇风水格局的主脉强行封闭了,导致全镇风水虚有其形,而无其实。
“遍看当今术界,有这样能力的只有三种人,一是神易後人……”
说到这,老太微微摇了摇头,因为从刚才的状态看,朝歌虽为神易後人,但远远还未达到那个境界。
“二是楚风的三大门人。”老太又摇了摇头:“但至今没见他们的踪影。”
老太继续:“那剩下的也只有八门中人了,虽然单独每门并无这个实力,但如果八门聚合,那可就威力惊人了!
“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更有效的控制术人,再有就是针对神易後人。因为地脉被封,凡是依靠风水地理施展术力的奇人异士,只要身处古镇便无从发挥,空有一身术力,却比常人强不了多少。”
梁库有点大觉不妙,刚才已经为全镇上万的术人犯愁了,现在竟又听说连朝歌的阵衍导引都面临失灵危险,这可真是漏屋偏逢连夜雨,秋天的茄子又遭霜。
但又一想,不对,既然都无法施展术力,那也就意味著什麽王八门的,也用不了术力,嘿嘿,这样大家不就扯平了!
想到这,梁库得意的笑道:“嘿嘿,既然大家都用不了术力,那也就没什麽好怕了。哈哈,没想到王八蛋居然干这些损人不利己的傻事!”
梁库在得意傻笑的时候,朝歌却皱起了眉头。
虽然大家都不能用术力布局了,但八门的技击之术,还有第三阵营的各种不依靠地理风水而起作用的奇门杂术,光这两样用出来,敌我的对阵形式,就已经如同鸡蛋碰石头了,再加上全镇的可怕人数,就算一人一口唾液,也够把人淹死了。
果然,房东婆婆冷笑著:“嘿嘿,你不是很喜欢看什麽武侠小说吗?应该还记得我说过的八门武技。”
梁库这下傻了。
说了半天,一个疑问早在众人的心里产生,最後,还是心直口快的梁库问了出来:“说了半天,您老太又是什麽来头呢?又是出於什麽目的,来讲出这些呢?”
房东老太想了想:“我们炼烟氏虽然懂得术力原理,但却不习导引,也不练武功,应该算是最不中用的杂术中人吧,嘿嘿,问我出於什麽目的,可真有点一言难尽。”
众人听到“炼烟氏”三字已经新奇无比,又听老太对於目的似有难言之隐,就更加欲知详情了。
刚要细问,却忽然一阵尖锐的警笛声,由远及近的传过来。
片刻,三辆闪著刺眼警灯的警车急停在门口,七、八个提著枪的员警,神色凝重的向院子走来,你甚至能听到他们迈步时裤腿之间发出的摩擦声。
就在第一个员警的第一条腿迈进小院的时候,忽然一柄大号杀猪刀飞来,旋转著带著风,不偏不倚,一下子楔入到後脑,刀身一没入半,在前额突兀的露出一个刀尖,员警一声没吭的倒下了。
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一对还穿著胶皮围裙的屠夫夫妇走过来。妇人上前轻轻一提,把镶入员警脑中的那把大号杀猪刀抽了出来,然後就和手上拿著一把挂猪肉用的铁钩的老公,大开杀戒了。
一个用杀猪刀连抹带捅,一个用挂肉勾子随手一撕,有的胸口裂开,血如喷泉;有的肚子被撕,肠子流了一地。
凶神恶煞般的夫妇俩手上不住,脚下不停的往前走,真像是把七、八个员警全当了猪猡一般。动作之快,令人眼花撩乱。
可惜了几个员警,还没来得及扣动手枪扳机,自己身上就已经被撕开了一个口,喷射而出的血,溅了屠夫夫妇一身一脸,两人却面无表情,眼睛一直盯著前面的这座小院。
突如其来的这一幕,把楼上所有人都惊呆了,小闯和小叶开始狂呕,梁库也有点坚持不住了,就算亲身经历过生死搏斗大场面的朝歌,此刻也不得不被院外的血腥所震惊。
房东老太皱著眉,两眼如鹰:“没想到,他们这麽快就动手了!”
等所有员警瞬间被开膛破肚後,这对夫妇却站住不前了,习惯的把刀在围裙上一抹,然後男的阴阴道:“周天易,你看了这麽长的时间也该看够了,想拿我们夫妇当枪使,嘿嘿,你还差远著哩。我只是早看这八门的走狗不顺眼了,所以替众位开个路,各位如果想进,我们夫妇给你们把门。”
话音刚落,周天易果然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哈哈一笑:“哪敢劳两位把门,只是我还有些自知之明,要想进这个门,论资格还轮不到我。”
开膛破肚夫妇就和周易天互相礼让起来,样子真是诡异异常。
忽然一声怪啸,一条长棍从夫妇俩的前胸一掼而过,棍去仍是不停,两夫妇看著从自己胸口被带出的肺叶肉血,还没弄清是怎麽回事,黑铁匠已经窜到前面接到了棍子,不耐烦道:“罗嗦个屌,要进就进1
周天易一脸微笑礼让,铁匠闷声闷气:“我知道你没安什麽好心,不过俺铁匠不怕,我就打这个头阵,他娘的,再过一会八门的人来了,你们谁也别想占到便宜!”
此话让朝歌等人一惊,这势如鬼刹的黑铁匠已经让他们觉得,自己的生命真的如同蚂蚁般脆弱了,他竟然还是如此畏惧八门之人,看来房东老太刚才所讲句句属实,每个人心中都狂呼不妙。
古傲等人更是如同恶梦之中,不过这个恶梦如果真只是个梦也就好了,偏偏它是真实的,甚至让你能听到肠子流出来的滑动声。
就在这个间隙,谁也没有注意到,房东老太已经走下楼,颤颤巍巍的从厨房里提出一个小煤炉,立在院子当中,引火起灶,又在上面架了一口小铁锅,黑乎乎的不知道在锅里加了什麽东西,就那样若无其事的慢慢翻炒起来。
梁库头一仰,差点惊翻过去:“我的老太太呀!这都什麽时候了,您还有心思作饭……”
刚说到饭字,一眼瞟到院外流了一地的黄白血红相间的内脏,梁库终於忍不住,一口呕了出来。其势更甚小闯和小叶。
朝歌虽然也心头一紧,但很快又稳了下来,从刚才的一番话和镇定的神态看,老太太绝不是一般人,她既然敢出去,就一定有她的应对之术。
不知道什麽时候,四周悄悄的围上来密密麻麻的人,但都在一定的距离内停住了。
铁匠嘿嘿一笑:“如果没人跟我争,那我可就进去了。”
转身往院子走来时,铁匠就一眼看到了,院中正在锅里慢慢炒著什麽古怪东西的房东老太,於是道:“我知道你老太婆有些门道,识相的就乖乖地炒你的东西,我只要那两个外地小子。”
言罢,铁匠就一步迈了进来,可刚走了两步,忽然脚下一软摔倒了。起来的时候就变了一张脸,吃吃的笑,样子活像是看到自己做了皇帝般,捡起本是自己的那条还粘著血迹的黑铁棍,不住的惊喜:“宝物!宝物!”
然後回头往外看,一步抢了出去:“宝物!宝物!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铁匠边念叨著,边拿起地上屠夫手里还攥著的那根铁钩,像是天下至宝,左右不知道藏在那里好,忽然眉头一展,拿起屠妇的那把大号杀猪刀,撕开衣服就把自己的肚子刨开了。
肠子呼啦拉流了出来,铁匠竟然没有丝毫痛意,还笑著把那只铁钩使劲塞到破开的肚子里,然後用衣服裹了裹,生怕被人看到似的往外走,没注意踩在自己流出来的肠子上,一跤绊倒,就再也没有站起来。
这一幕比刚才的更加令人心惊胆颤了,当那些意图冲进来的众人,发现老太锅里炒的东西嫋嫋升起五彩之烟时,立刻意识到铁匠的古怪之死,必定与这邪门儿的彩烟有关。
那烟在院子周围凝结成云,月光一照,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所有人都急忙捂住鼻子,瞬间消失在阴影里。
房内众人也意识到了那烟的危险性,不约而同的捂住鼻子,同时手忙脚乱的去关窗户。
朝歌却仍镇定的守在窗前,这时众人才开始注意到一个奇妙之处。
那渐渐在小院中蔓延开来的五彩之烟,就像有人 cao 控一样,虽然烟气似雾无孔不入,整个院子和楼房如同被裹在一块五彩云里,但那烟雾漫到距离楼房墙壁门窗还有三寸距离的时候,竟然神奇的停住了,无论怎样扩散飘浮,这三寸之内,都如同真空了一般。
朝歌用手指在墙壁上摸了一下,染上了些深褐色涂料样的东西,隐隐散发著不易觉察的药味。
想必就是这种东西发挥了奇妙作用,阻挡了毒烟入侵。
朝歌又想到她还未来得及解释的“炼烟氏”,不禁对房东老太更增添了几分神秘感。就只是看到铁匠的惨死之状,实在觉得老太的手段太过令人生寒了。
这时,院子里传来老太的说话声:“师弟,你来了!”
一阵吱噶吱噶声从阴影里传了出来,一个弯腰驼背的老头子,推著一辆当街贩卖糖炒栗子的小车,渐渐出现在院前。
缓缓走近的老者费力的抬起头,月光下,依稀可见整个面容虽然已经老态毕现,但仍可看出年轻时眉清目秀的影子。
他腰上还系著根绳子,一头拴著一个二十几岁的壮小伙子,眉眼神似老者,此时正在追著一只萤火虫,每到快要抓到时,就刚好被腰上的绳子牵扯住,不时的抱怨连连,给人的感觉很怪异,其神态就像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常常对老爸耍赖抱怨,想解开腰上的绳子,但绳子上的结巧妙异常,儿子没有一点办法,就在那里噘嘴赌气。
“几年不见,看样子师弟的炼烟术又长进了!”老太语气古怪,话里有话。
被叫做师弟的老者,回头对著还在赌气不前的儿子柔声说:“乖,快叫师姑。”
傻儿子用力的摇摇头,样子坚决。
老者又哄道:“宝贝乖,听爸爸话,晚上就让你去见你妈妈。”
傻儿子听到这句话高兴起来,没几步就跑上前了,一直把腰上的绳子拉直到不能再靠前才停住,奶声奶气的对房东老太叫:“师姑!”
“嗯,乖!”房东老太勉强一笑,却又似乎藏著一丝惋惜,好像是想到了什麽:“师弟,炼烟走偏你已经到了这步田地,就不能收手吗?”
此时的老者,正在惨死铁匠的身边蹲下来,用手指抹了一点铁匠嘴角里流出的黑色血迹,自言自语的:“奇怪,哪味药出了问题?原本在还没迈进院子的那半步,就会发作的。”
朝歌到这时才猛然发觉,原来这个古怪的老者才是真凶,听他们的互相称呼,好像是同出一个师门,而且还似乎跟什麽炼烟有关。
再看那小木车,下面一个燃著红炭的小火炉,上面一口黑锅,锅里黑糊糊的一些东西看不清,分明是正在加温,但却看不到一点烟冒出。
诡异气氛中,房东老太一脸阴沉警惕,好像随时防备著什麽。
默默念叨中,老者慢慢站了起来:“看来,不管我怎麽调治烟药,最後都总差那麽一点点,哎!只要有那五口锅的任意一口,我的烟药都可以大功告成了!”
说话叹气间,不经意的看了一眼还在找刚才那萤火虫的傻儿子,脸上有种说不出的惆怅,真不敢相信,这神情会出现在一个以杀虐为实验的怪人脸上。
老者转身对房东老太道:“师姐,这麽多年了,你就不能把那五口锅借我用一用吗?只要我炼成一剂烟药,一定完好奉还!”
房东老太:“如果心性走偏了,就算把五口锅都给你也无济於事,还是先把你的杀性改一改,或许将来真有一日……”
说著,老太欲 言 又 止,偷偷的瞄了一眼正在发呆的傻小子。
一股浓烈近乎痴狂的杀意,从老者眼中一闪而过,随又叹了一口气:“哎!师姐,别以为我一来就是向你要锅的。
“全镇的人几乎都知道了,你家来了位活神,不是我当师弟的多嘴,咱们炼烟氏绝对没这个能力把事情揽下来,就算你过了所有的杂术界人,恐怕最後还是过不了八门。
“不如你把那五口锅借给我,最近我的炼烟术大有突破,相信一旦有你那五口锅,就能把本门失传已久的丹药重新炼出,那时候我们联手,或许还能保全性命。”
房东老太冷冷的:“多谢师弟的好意了,不过这件事不是我想揽的,现在是推都推不掉了,至於那五口锅,还是那句话,什麽时候你的心性转正了,什麽时候考虑让你试用。”
老者的神色闪过一丝无奈与惋惜:“师姐,你我同门一场,难道真要闹的不欢而散吗?”
房东老太冷冷一笑:“嘿嘿,如果你非想闹成这个样子,我也没办法。”
老者摇摇头:“既然这样,那师弟就直话直说了,今晚子时前我还会再来,见不到那五口锅,嘿嘿,别怪师弟不讲同门之情。”
房东老太冷冷一笑:“不见不散。”
房东老太与老者一对一答间,楼上众人七嘴八舌的,对老太身分进行了各种猜测,可谓五花八门,无奇不有,可最终却猜不透老太的意图。
但很明显,无论老太的手段有多高,以一人之身抵抗整座广元古镇,恐怕是螳臂挡车。
最终还是房东老太解答了众人的疑惑。
她上楼来的时候,那尊小炉还在燃著,那口黑锅里的五彩烟还在冒著,院外四周也就自然还是那样静悄悄著。
据房东老太说,她之所以明知险恶,却还是帮朝歌等人的忙,并不是为了那个宝藏秘密。
当然,她不否认自己也对那宝藏感兴趣,毕竟世代留在这里,无非也是为了这个秘密,但真正的原因,主要还是不相信八门中人。
按八门的行事原则,凡是跟神易有牵连的,一律格杀勿论,就算她拱手把朝歌交出去,恐怕也难保全尸,莫不如把这个赌注压在朝歌一方,毕竟是神易的後人,拼一拼说不定也就过来了。
紧接著,房东老太又详细讲述了自己炼烟氏的来历,以及她与师弟间的恩恩怨怨。
炼烟氏,最早源自修炼外丹术士的後裔,外丹没炼成,却研究出许多药理变化,根据不同时辰以及各类药物的搭配,竟然产生各有奇用的烟气。
房东老太的本名叫烟自霞,烟雾凝结起来,常常如晚霞之云;师弟叫烟自清,因为师弟练的烟是无色无味的,所以得此名。
房东老太讲到这里,不禁哀叹了一声,道出了有关师弟烟自清的一段悲凉往事。
正文 第七集 炼烟老太 第六章 祖师锅
最初的烟自清,并不是现在这样,不但一点都不凶残,而且还是个很文气腼腆的人,心地善良,从来不与人争,很多烟气的功效,必须要用一些活物来实验的,但每次他都不忍下手,也因此影响了炼烟术的提高。
他讨了一个好老婆,生了一个大胖小子,恩爱百般,幸福万千。
但就在一次炼烟不慎中,妻子与儿子都被烟气伤到了脑神经,变得痴痴呆呆,那一阵子偏巧烟自霞出去采药不在,回来後,烟自清的妻子,已经把自己烧死在家中了。
烟自清也因此受到了极大刺激,他把原因都归咎到自己没有用生物实验,而导致了烟术不高的过失上。
为了救儿子,烟自清开始疯狂的用活人来实验。
炼烟氏的各种烟丹里,有一种叫作“遣梦丹”的,可以设计并 cao 控梦境。
如有人在现实无法得到或是达到的目的,就会如实把各种心愿说给炼烟氏听,炼烟氏燃炉生烟中,把此人的各种期望梦想,念给渐渐失去意识的人听,入梦者就会在药力的作用下,按照设计好的梦境进行做梦,常常以为梦境幻化成真,让人产生比吸食毒品还要快乐百倍的幻觉。
但除了上瘾之外,对身体生理并无病害,过去王宫贵族常沉迷此道。
好一个奇妙无比的“遣梦丹”,把众人听的心痒无比,如在梦中。
古傲如痴人梦话般的呓语著:“真的这样神吗?真的这样神吗……”幻想中开始了天马行空,一会成了唐明皇搂著杨贵妃,一会赶著一千车的珠宝做了成吉思汗。
虽说这“遣梦丹”会让人如此享受妙用,但发明“遣梦丹”的这位祖师,却原本是炼内丹的。
他总是遇到各种虚幻境界无法突破,深知自己根性尚浅,後来转到外丹门下,根据这些境界炼制了这种“遣梦丹”,本是想告诫和考验弟子的,没想到被後世用来巴结权贵。
比“遣梦丹”更厉害的,就是烟自清一直在研炼的“幻真丹”,它可以不用入梦,直接就可产生“遣梦丹”的效果。
但它的弊端就是如果药力过甚,虽然给试烟者一次绝对的超前快感,但常常被实验者却无法从梦中醒来,神智总是停留在梦中,如果这种状态停留的过长,被实验者就会成为植物人,并且在逐渐萎缩中不治而死。
更可怕的是,炼烟者可以通过各种手段,来引导试烟者的潜意识,使其自身感官已经完全被虚幻代替,黑铁匠就是惨死在烟自清的“幻真丹”烟气之下。
听到这里,正发美梦的几个人,如同被泼了桶带冰砖的冷水,因为他们不约而同的想到了铁匠的惨死之状,又隐隐的觉得,这美妙的“遣梦丹”有点狰狞可怖了。
本来,烟自清是想利用此丹,给老婆和儿子治病的,因为痴呆的人不好控制脑神经,可一旦入梦,就可以被炼烟者控制了。
但因为现代的各种草药,对比古代都退化了很多,炼起来提纯不够,所以总是无法使丹药发挥最高效力,於是就想用烟自霞的那五口祖师锅,据说这五口锅的特性,可以把药炼制到最高纯度,从而达到古丹烟药的标准。
一提到那五口祖师锅,古傲和梁库一同来了兴趣,不禁四眼放光,期待著房东老太快快讲来。
房东老太就又讲述了那五口祖师锅的故事。
那五口古锅材质各异、巧夺天工,是炼烟氏代代相传炼制烟丹的圣器。
排在首位的就是软金锅,是一种极为罕见的奇金之锅,平时看上去软的像一坨赤黄面团,用手一捏就成了一个锅型,更奇的是,都说足金怕火,但这一经火烧,竟然硬如钢铁,而且一直烧的通体黄红,也不液化。
传说是祖师在锻造五锅时,总是无法使金在高温下不化,而只有纯金的高质性不跟其他东西化合,从而在炼制烟丹中保持各药的本性。
祖师一时之急,便受了古代铸剑大师的启发,开始用自己的血来合金冶炼,但悲惨的是,几乎耗尽一生心血,却没收到效果。
这一代祖师郁郁而终,弟子们就把这块金坨与祖师合葬,但有一天电闪雷鸣中劈开了石棺,众人赶到时,只看到石棺的侧面印了一个人影外,祖师一根头发都没留下,而那坨金从此竟然也神奇的有了属性,火越炼越如玉般通体透明而有硬度。
不知道是劈雷把祖师的尸体焚化,从而导致软金发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还是祖师真的以身摄入了。
此锅被尊为五锅之首。
珍木锅是一个上古珍木化石鬼斧天工而成的,造化奇妙的是,这木化石的上半截还没完全石化,保持著微妙的木性,而下半截完全石化,正巧可以加温,不让内层的木质烧化。
天水锅是由一块亿年黑河石雕成的,此锅每到下雨前会自动渗出水来,阴性极强,最接近水性了。
圣火锅,与其说是锅,还不如说是火。其只是万年不灭火种,并无锅形。据说长白山原始森林中有种地火,春夏秋自燃,遇冬深藏古木树根,遇水不灭,经万年不息。
祖土锅则是一个土陶,看上去最不起眼,但却相当珍贵,据说这是本门最早用来炼药的锅,陶质独特。历三千年而不腐,但从土质看确属一般,其背後一定有著比金锅更为神奇的传说。
五口祖师锅中,除了软金锅是为了保证药性纯一外,其他四口都是利用自身强盛无比的五行气,来弥补药力不足的。
续“遣梦丹”後,五口祖师锅又把众人的兴致,推到了另一个高峰。
梁库彷佛看到了自己搂著这五口锅吃饭睡觉,古傲好似摸到了一叠像帝国大厦一样高的美元。
说完祖师锅,房东老太话锋一转,又回到了烟自清的主题上。
烟自清的妻子自焚死後,心性彻底逆转,这些年来,为了给儿子治好病,疯狂的用活人来做实验,以摆地摊、卖糖炒栗子为名游走各地,不知道有多少人成了他的实验品。
从今天一战看来,儿子虽然没治好,但炼烟的功夫竟有惊人提高,烟越来越清,普通人已经觉察不到了,而且药力惊人。就算身为师姐的她,也已经没有必胜的把握了。
梁库就急著说:“靠!对比起来,我宁可落在黑铁匠的手里,也不愿意落在烟自清的手上,还好来个痛快的。”
悲壮中,又想到那五口神奇的祖师锅,眉开眼笑道:“您不是有那五口祖师锅吗?炼出的烟药一定胜过那个老小子。”
房东老太却叹了口气:“我虽然有那五口祖师锅,但这五口锅在炼药时都有严格的时间方位和一整套的秘诀,可这套秘诀自从八代前就已经失传了,现在这五口祖师锅只是当做本门的圣物供奉著。其实一直没有借给师弟一用,其中也有这个原由。”
梁库一屁股坐了下来:“费了半天劲,全白说了。”
古傲眼睛一转:“哎,什麽都是摸索出来的,不如把那五口祖师锅拿出来实验实验,也许能出现意想不到的效果。”
古傲说这些个除了真有此心外,更是希望看看这五口宝贝锅。
对於从小就跟古董打混的他,这样神奇的东西几乎只从神话中听说过,做梦都没想到,现实中还真有这种东西,而且这现实还被自己遇到了,就只是时间和地点都不太凑巧,不管了,看一眼这宝贝,就算死了也多少值了。
梁库奇怪道:“这五口宝贝锅既然在您的手中,难道您是掌门吗?既然是掌门,还怕什麽师弟?”
老太回答:“本来按师弟的悟性,这掌门应该是他的,但因为过於心软,师父便觉得不适合当掌门,於是我就勉强做了这个掌门。可没想到一旦心善的人狠起来却是这样的可怕,虽说现在他的烟术已经不在我老太之下了,却更不是掌门的料了。”
老太随即又叹:“自己这把老骨头不在心上,可一旦药方和祖师锅失传了,可就无脸去见列祖列宗了。”
古傲眼珠子转来转去,一脸的垂涎表情。
梁库就拿他开涮:“为了整个炼烟氏,也是为了祖国的神秘文化得以发扬,在这危机时刻,我看古傲你就拜老太太为师吧!”
古傲正被说中了心事,但丝毫看不出脸红的趋势,反而一脸认真:“虽然我古傲不算笨,但还有自知之明,这炼烟之术博大精深,一定要有个天才人物才能继承,所以这拜师一事不提也罢。
“但说句心里话,自从我第一眼看到烟奶奶,就有种非常的亲切感,我自小爷爷奶奶去世的早,如果烟奶奶不嫌弃,就认我做你的乾孙子吧!”
靠!梁库已经要晕过去了,虽然几次交往,已经知道这小子不但贪钱好色,但说什麽也没想到,脸皮竟然厚到这种登峰造极的境界。
古傲是何等人,见什麽人说什麽话,他很明白老年人,尤其是上了岁数的老太太,最喜欢小辈的来甜言蜜语的套近乎了。
果然,一番表达,让本来古怪的房东老太,看上去感动了很多。
不过感动归感动,老太太并未被打动,原来她似乎是有意把这东西传给朝歌。试想一想,天下又有几个人的天分,能比神易後人还要厉害的?
再者说了,一旦朝歌接受了炼烟氏的衣钵,就算自己还不够资格做神易後人的师父,但多少也有了些师恩成分,这个高枝攀的可划算得很。
朝歌也从老太的言语眼神中感觉到了什麽,只是对神功奇术向来持回避态度的朝歌,却没有丝毫接下这份厚礼的想法,但又不好冷了房东老太的一片热心,模糊道:“只要我们齐心合力,未必没有办法过这一关,如果八门真的实际上已经控制了全镇,我想对於您师弟烟自清,他们不会坐视不管,毕竟八门想要的是我。”
这番话并未表明回绝,但也没表示同意,不至於让老太太当场绝望,更重要的是,一语点破了当前形势,全镇的人都想得到神易的那个绝世宝藏,而朝歌成了打开这个秘密的唯一钥匙。
他们相互争夺中,也必然相互牵制,朝歌这方众人正好可以利用这种纷争产生的空隙。
房东老太不禁暗暗心惊,看这个神易後人,就只是二十几岁的模样,虽说不知道发生了什麽意外,现在还没完全继承神易的骇世神术,但这麽年轻,就竟然有如此冷静和洞察形势的能力,相信只要假以时日,整个术界又将掀起惊涛骇浪了。
眼看亥时已过,子时将至,虽然知道各方势力不会任由烟自清对楼内等人施以毒烟,但为了以防万一,老太还是提早做了准备。
况且烟自清的後面除了八门在外,不知道还会出现什麽厉害的角色。
房东老太开始设烟布阵了。
仔细观察整个小楼,才忽然发现里面大有文章,墙壁许多地方装有暗窗,而且通气的暗格纵横,只要稍加布置,房内空气流通就会发生截然不同的变化。
每组暗格烟道的中心枢纽处,都有燃化烟丹的器具,一方面可以把外界攻进来的毒气疏通走,另一方面,又可以把房内燃著的毒气,弥漫在小楼的各个方向。
烟丹分三种,一种是丹香,样子像是燃香,方便点燃,但药力易散而且弱,主要是弥漫在各个出口暗道起防卫作用。
一种是蜡封的丹丸,药力胜过丹香,在一个小碳炉里慢慢加温,它的烟具备攻击性,可以对进入小楼周边半径五米内的任何人,产生杀伤作用。
最猛烈的要算是第三种丹锅了,因为可以骤然高温,又可以大量用药,其出烟量和烟所达到的药力,对人以及任何生物都有异常的影响。
三种烟丹另一个有趣的地方是,虽然丹香最弱,但对接触到的人会以最快速度发作,会使眼睛内部的晶体糜烂,如不及时救治,很快就会顺著眼睛溃烂入脑。
丹丸烟气会让人产生极度的恐惧感,在你眼前可以出现各种恐怖的幻觉,在高度的精神压力下,可以诱发体内各种严重紊乱,如继续中毒下去,常常肝胆破裂,心肌梗死。
丹锅的药力是最慢发生的了,可一旦发生就很难解救,这种烟可以完全破坏人的神经系统,类似於烟自清迷杀铁匠那种。
三种烟丹是以对人的控制程度来分等级的,而不是时间快慢。
房东老太边布置,边把各种有关炼烟氏的手段讲出来,并告诫各人,要距离窗子和门远一点,越是这些地方,越是容易中毒。而且给每人一截发了霉的酸草枝含在嘴里,这东西可以解房东老太的烟毒。
这让众人皱眉不已,古傲和梁库还有朝歌,却毫不迟疑的把酸草枝含了进去。
古傲当然是怕死,不就是一截发了霉的草枝吗?只要是能保住命,就算是一棵发霉的酸树,他也能吃下去。
梁库什麽苦日子没过过,这点对他来讲已经是小意思了。
朝歌却是懂得一点原理,别看这些霉菌,它们有著极强的分解能力,或许就是依靠这个原理来解毒的。
蝎子眼看看连古傲这坏小子都含了,自己也一口含了下去,还蔑视的看了一眼正在犹豫的老王,脸上骂了句,别看你是员警,可论狠劲跟老子差远了!
老王是看几乎所有人都含了他才含的,就算吃亏上当,也不是他一个人。
最後,剩下了吴姨母女。
吴姨咬著牙皱著眉,好几次後,才勉强的把酸草枝含了一截。
小叶本来就已经快反胃了,看到老妈的痛苦神情後,当下就决定,无论如何也绝不吃这东西。
就在这时,忽然从一楼後窗传来异常声响,众人赶过去,被眼前的一幕恐怖画面惊呆了。
两个企图从後窗偷入进来的汉子,脸色黑青像是被活活吓死了,而且眼部已经溃烂的没了眼球,两道浓浆顺著倾斜的脑袋眼窝处往外流,更明显是中了丹香之毒。
小叶当场一阵狂吐,吐完了很潇洒的拢了拢头发,二话不说,一口就把发霉的酸草枝放入口中,狠命的嚼了起来。
在烟自清还没来到之前,杂术人士开始轮番进攻了。
因为地脉已封,术力无法应用,进攻小楼打头阵的,大多是练习武术的悍夫。
有两三一夥的,有八九成群的,也有独来独往的。
他们拿刀提棒,横眉凶目,各揣心腹,本来就一直潜伏在小楼四周静观形势,企图坐收渔翁之利。
自从烟自清出现之後,众人因为惧怕烟毒,都不再急於进攻。可时间一长,又开始坐不住了。
且不说那个推小木车的古怪老头已经如何的厉害,再加上令人超级头痛的八门。如果他们一直这样坐等下去,神易後人是跑不了,可他们自己除了免费为别人做了看门狗外,其他是一点便宜都捞不到。
於是,他们在互相观望中,开始蠢蠢欲动了。
最先憋不住的,就是水鬼门的浑大、浑二兄弟俩,几百年前,他们的祖先本是江上吃黑饭的,可以整夜泡在江心,一等有船只经过,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在船底下敲个洞,等船客发现船漏水,陷入一片惊慌失措时,就可趁乱偷窃。
财物到手後,再潜回水底,至於那船是死是活,他们从来不管。
到了现代,这一行越来越派不上用场了,水鬼门人就渐渐发展到岸上来,从暗偷到明抢,总算是没完全辱没先人们的辉煌。
浑大、浑二两兄弟,继承了水鬼门从斗杀术到暗窃术的各种技俩,其中本来应该是必修的潜水换气术,现在却成了可有可无的选修科目。
不过值得这两兄弟庆幸的是,虽然是选修科目,但当初因为师父的偏好,而很是认真的逼著他们练习过,没想到今天终於用上了。
因为通过刚才这一场斗烟,连傻子都明白,只要不呼吸,就算这烟再毒,也是拿人没办法的。
嘿嘿,虽说祖宗传下来的这换气术,除了潜水,连都不顶,但此刻却赶得正巧,要说闭气不呼吸一天有点难,但若是一、两个小时,还是轻松自然的。
老太婆若是没了毒气撑腰,那还不是任他兄弟摆布?
至於神易後人,肯定是因为地脉被封无法施展,否则也不会让一个老太婆来充门面了。
想一想,师父还真有先见之明,好像早知道我们两兄弟要有今天这一关。这也正是兄弟俩决定先闯头阵的主要原因。
浑大、浑二两兄弟正暗暗窃喜,就在他们边从後窗潜入,边做著活捉神易後人白日梦的时候,他们却说什麽也没想到,老太太的三种烟毒,正悄悄地潜入他们的毛细血管。
正文 第七集 炼烟老太 第七章 迷捕
当进入小楼五米半径的时候,浑大最先有了感觉。
他忽然没来由的心跳加剧,刚刚眼前那再普通不过的小楼,此刻竟然变成了一口巨大的、涂著血红朱漆的棺材。
小楼後窗玻璃上的偶尔反光,就像一条盘在棺材内的巨蟒,闪现著青幽幽的眼睛,正等著他们兄弟俩送入蛇口。
很快,浑二也有了感觉,兄弟俩又不能说话,因为这换气术一开口就泄了,只能用惊恐的眼神互相对视,完全不明白眼前发生了什麽。
要说兄弟俩虽然在镇上装出一副安分守己的良民状,但在外面杀人掏心、活吃人肉,什麽场面没见过,但此时此地所发生的,却是平生未曾遭遇的。
他们每踏前一步,体内的神经线就好像被两座绞盘狠狠的拉紧,相信此刻发出的任何异常声响,都会立时让他们崩溃。
距离小楼的後窗还有半米之距了,鼻尖都已经滴落冷汗的兄弟俩,又互相对望了一眼,究竟是进还是退?
浑大咬了咬牙,几百年来,不就是为了等这个机会吗?
进!
人的机遇有时真的很矛盾,有时人的狠劲会造就成功,同样这种狠劲也可以带来毁灭。
浑家兄弟俩挨过炼烟氏丹丸的那五米恐怖半径後,终於没能闯过丹香第三关,就在撬开窗子的一刹那,浑家兄弟的眼睛,像是被注射了一剂强硫酸,甚至能听到眼球晶体化成浓水那瞬间发出“噗”的一声。
这一声音,这一变化,这一景象,同时让两兄弟苦胆破裂,一命呜呼。
当然,这种结果对於他们来说,已经算是幸运的了,因为就算他们闯过了丹香这一关,最後还是会被丹锅之烟迷惑意识。
这两位死景颇为壮烈的浑家兄弟,正是让小叶毫不迟疑吞下发霉酸草枝的那两个壮汉。
浑家两兄弟的带头行动,在围困小楼的杂术群里,引发了一个连锁反应,他们并不清楚这兄弟俩是否得手,但也正是不清楚,他们才更加急於行动,如果真的因为自己的迟疑,被这两兄弟得手,那他们可真是连肠子都要悔青了。
第二批忍不住准备攻入的人,瞬间成百倍增长,各门杂派竟然有数百人之众,从各个方位向小楼黑森森的压了过来。
他们每人都用多少能解毒的浓茶水浸湿厚毛巾,裹在鼻口上,手中各种寒刀锋刃,在月光下闪闪刺人,如同一群随时可以把任何生物撕得粉碎的恶狼。
眼前这情况,已经引起楼内众人的注意,古傲等人开始慌了,就算老太太的防御系统如何完备,可一旦这群恶狼似的术人一古脑的冲进来,数百人中,总有几个、十几个侥幸活下来的。
想想那对屠夫夫妇和黑铁匠的杀人手段,恐怕任何其中一个,都可以把自己这群人像蟑螂一样灭掉。
吴姨母女乾脆不往外看了,坐在一旁,抱在一起。
要说还是老王和蝎子眼是见过场面的人,看看他们俩,虽然同样也是发慌,但心里已有主意,到厨房里各自摸了一把菜刀紧紧握在手里,一副硬汉形象。
古傲给自己打气道:“对!跟他们拼了!杀一个够本,杀一双赚一个!嘿嘿,哈哈……”
蝎子眼忽然双眼无神的望著外面,不无悲惨道:“杀人家?还是别做梦了,这刀我是留著自杀的。”
古傲:“好!那咱们就……呃?”
朝歌还是一如既往的站在二楼窗前,冷静观察著,他几乎能数出可以看到方向的进攻人数,从而默默估计出其他方向一共可能的人数。
梁库守在他身旁,一会看看窗外,一会看看朝歌,看窗外的时候神情紧张,看朝歌的时候,又多少找到了些精神上的安慰。
小闯则瞪著一双虎眼盯著外头,一对小铁拳攥得紧紧的。
只有房东老太看起来最悠闲。
她偶尔向窗外瞥上一眼,然後就像老太太做针线活似的,一根一根、一颗一颗的分类她的烟丹,计算著各个机关处烟丹燃尽的时间。
在她心里,只要小楼的三层防御系统运作正常,别说是人,就连带膀的苍蝇,也休想飞进来半条腿。
从院门正面摸进来的只有两夥人,加起来也不过五、六个,奇怪的是,就属正面大门好走又宽阔,却进来的人最少,大概是都在想,越是好走的地方,越是机关重重。
而且这立在院中央、还在阴魂不散飘著烟的炉灶小黑锅,正对著大门通道,这东西看一眼就让人发毛,更何况逆烟而上了。
敢从这条道走进来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世上罕见的术界高士,一种是大脑高度不发达者,学名──白痴。
不过,现在从正门摸进来的这两夥人,既不是所谓的术界高士,也不是白痴,他们的大脑虽然不是很发达,但还没到高度不发达的程度。
他们之所以敢从正门摸进来,完全是迫不得已。
因为小楼的其他方向,早被其他各门派霸占了,本来他们还想跟各门各派争个公道,但仔细一对照不成比例的人数,又看了看对方如狼似虎的眼神,还是算了吧,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不跟他们一般见识了。
说来也凑巧,正面摸进来的这五、六位虽然分属两夥,但认真论起来,远祖上却是同门,都是结合术数练形意拳的,而且拳架上又都以虎形为主。
不同的是,其中一夥的祖辈,常以走镖兼做师爷为生,渐渐繁衍到现在,後世子孙支脉大都定居城市,也沾染了许多市井俗气。
这一夥人,领头的人高马大、虎背熊腰,外表看来也算是仪表堂堂,可是一张嘴,便现出一副尖酸势利的婆娘像。
另一夥则是道地的山沟农民,瘦小乾黑不说,又有很严重的罗圈腿,走起路来一拐一晃,飘飘忽忽,说什麽也看不出半分虎的样子,倒是像条十足的山地病猫。
因为这样,差点被同是形意虎门的婆娘汉鄙视死,张口闭口不是乡巴佬就是老病猫。
本是同祖同门的,乡巴佬的一方领头人,本想和婆娘汉这位城里亲戚攀谈攀谈,套套近乎,没想到人家半只眼都没瞧得起自己。
这也算了,还张口闭口乡巴佬的,要知道,尽管外表形象有点类似老病猫,但乡巴佬可绝对不是个好惹的角色,因为常被人瞧不起,平时最嫉恨别人鄙视自己是乡巴佬了,如果有谁如此冒犯了他,必定想出各种阴损的办法报复回去。
就连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有可能让他联想到鄙视,立时把他刺激得如同一只炸起毛的猫。久而久之,又多了个雅号──神经猫!
神经猫现在面对这位同门大汉肆无忌惮的鄙视,肝火早烧到了脑门,一时又不能来硬的,便咬牙切齿,眼球欲爆的骂道:“死八婆,咱们骑驴看唱本──走著瞧!”
虽然沾亲带故的,但死八婆实际上是不屑与神经猫为伍的,没办法的是,不管他怎麽假清高,在别人眼里,他和神经猫都是属於一个档次的。
但又不甘心落在人後,於是死八婆像是受了天大委屈似的,一左一右与神经猫各带著自己的人,从正门摸了进来。
在院外没有茶水棉布蒙上鼻口的时候,两人叽叽歪歪的你一句神经猫,他一句死八婆的嘴斗个不停,可一进入彩烟范围,那种充满尖酸恶毒的对骂,立刻用飞刀似的眼神来代替了。
即便院门很大,院子很宽,这两夥人的行动很明显,但因为心里害怕,走起路来还是显得像是作贼。
他们尽可能远的绕开那个小煤灶,往小楼靠拢,死八婆向神经猫使了个凌厉飞眼,大概意思表示:神经猫,瞧你那熊样!就不能勇敢点,把那个冒鬼烟的小灶一脚踢倒了!
神经猫立时飞剑似的回敬了一眼:你厉害,你怎不去踢?鬼知道里面还有什麽机关。死八婆!
人心就是这样有趣,要死大家死,等死也没所谓。
最终,那锅烟料还在好好的烧著。
在进入到五米半径内的时候,丹丸烟毒在本来就有点神经质的神经猫体内发作了。
神经猫忽然觉得眼前的景物有点变形、有点虚幻,尤其是仍时不时的往这边飞眼刀的死八婆,怎麽忽然看起来像是变成了一只巨大可恶的、公不公母不母的绿头苍蝇,嗡嗡的令人作呕心烦。
不自觉中,神经猫下意识的提了提手中一把有点苗家风格的锋利短刀。
死八婆似乎觉察出哪里不对了,因为在飞过来的眼神里,他发觉神经猫拿他有点不当人来看了。
很快,死八婆也发作了,在他眼里神经猫也变形了,变成了一只有著锐利爪子的、炸毛血眼的疯猫。
他已经不是下意识了,而是很确认的举起了手中的那把很秀气、很女人的鸳鸯剑。
终於在药力的诱发下,神经猫和死八婆的嘴斗,最终发展壮大成械斗。
两个领头人都动手了,那几个跟班的,也自然迷了魂似的互相拼命起来。
这乒乒乓乓的一斗不要紧,在摸进小楼四面八方的几百人里,引起了可怕的连锁反应。
本来他们在丹丸的药力作用下,互相提防的敏感神经和恐怖幻觉,已经到了极点,就像是晒了八百年的乾柴,稍一点火马上猛燃。
一时间,在小楼周围不到二十米的狭小空间里,几百个狂人疯了似的互相屠戮起来。
通常是手中刀刚刚插入一个人的心脏,几乎是同时就感到有三把利刃从不同角度撕开了自己的身体。
失去控制的疯马、疯 狗很可怕,失去理智的疯人更可怕!
在几乎已经超出人体极限的尖叫声中,很快几百人锐减到几十人,最後是十几人。
奇迹的是,在这生存下来的,几乎各个都是杀人魔王中,竟然出现了死八婆和神经猫的身影。
跟刚刚不同的是,死八婆双臂已断,还有一只胳膊连著一层皮,挂在膀子上一荡一荡;而神经猫两眼已经成了血窟窿,像是被什麽两齿利器刺瞎了。
他们的生存的确是奇迹,残酷造就的奇迹。
拼杀中剧烈的疼痛,让他们稍稍缓和了一下烟丹药力,为了在众多强敌中生存,失去双臂的死八婆和瞎掉双眼的神经猫,组合成了一对绝妙搭档。
他们紧紧靠在一起,一个用眼一个用手,两人本来就是同练虎形拳的,配合默契自如,虽然险象环生,最终生存了下来,可他们带来的师兄弟却全都死光了。
几个浑身是血、断臂残肢的杀人魔,通过一场歇斯底里的发泄,闯过了小楼第二层防御的五米半径。
可说什麽他们也不会想到,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更加恐怖残酷的第三层防御。
比他们想像的还要快,在踏入小楼窗门的所有人中,眼睛几乎是同时感觉到一阵钻心的奇热。
接著他们就听到了,从自己眼窝脑中传出的一声爆裂声,瞳孔化成了一股浓水,迅速的向脑内腐蚀进去,人一下子变的像是著了火的疯牛,挥著刀斧没命的四处砍杀,没挣扎多久,便烂成一个空脑壳。
其中一个最为凶悍,发觉不妙,乾脆用手指活生生把自己的眼睛抠了出来,挥舞著血片大刀,凭感觉冲上小楼。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一直在楼上静静观看的房东老太,有点惊慌得不知所措,她实在没想到还有这样凶悍的人。
眼看血魔一样的大汉就要冲将上来,虽然眼睛已经瞎了,但其威怒发狂,恐怕楼上没一个能幸免於难。
大汉又逼近了一段,再上一、两个台阶就要冲进房内了,此时朝歌也发现了异样,快步冲到门口,眼前寒光一闪,几乎能感觉到大汉的刀锋了。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忽然,大汉的脖子从里到外烂开了一个小口,小口扩散的速度比大汉的动作还要迅猛,眨眼大汉一根血淋淋的喉管全都露了出来,扑通一声,大汉跪倒在楼梯上,双手摸著越烂越细的脖子,惊恐之状难以言喻。
原来刚才慌忙间罩在口鼻处的棉巾脱落,毒气迅速侵蚀进了呼吸系统。如果不是如此,後果真是不敢想像。
连一向阴沉的房东老太,此刻一颗老心跳动的几乎难以承载。
但奇怪的是,如此血腥的场面,却并没让朝歌感觉惊天震撼,也许是因为一走路来惊险不断,让朝歌的承受能力逐渐增强,但此种解释,又让朝歌自己隐隐觉得并非完全如此。
究竟为何,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不知道是因祸得福,还是更加残酷,因为第三层防御的丹丸,主要是通过与瞳孔晶体的混合物产生腐烂作用,恰巧神经猫的双眼早已被破坏,所以虽然和死八婆一同跨进小楼,但却没发生什麽事,而鼻口上的棉布,又防止了呼吸道传染。
死八婆就惨了,感觉眼睛里就像有两条毒蛇在往脑里钻,恐怖到极点又没发泄的地方,喉咙里发出恐怖的呵呵声。
神经猫并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但他还是能感觉得出,此刻的死八婆生不如死,他稍稍犹豫了下,手起刀落,死八婆的一颗已经半空的头颅滚落一处。
跟在後面还没来得及进入小楼的人看到此景,当时便吓傻了几个,仅剩下的一、两个疯了似的逃离小楼。
神经猫砍杀完死八婆後的第一反应,也是尽最快的速度逃离小楼,但眼睛已瞎,刚一动步便绊倒在地,起来的时候忽然眼前一亮,发觉自己好像进入到一个金黄闪烁的地宫,宝物堆山,古书成柜。
自己不是已经瞎了吗?怎麽还能看的如此真切?
在神经猫那张地狱般的脸上,忽然痴痴一笑,此时此刻说不出的诡异,第一层防御系统的“遣梦丹”发力了。
“你不是想要宝物吗?这些都是你的,快点藏起来吧!”
一道飘渺而又无法抗拒的老太太声音,在神经猫的脑海里回荡,一个幽灵般的身影出现在惨暗的楼道里,正是房东老太。
跟神经猫一样,刚才吓傻没来得及逃跑的那几位,此刻也被老太 cao 纵著,傻傻的笑著,眼前出现了自己一直想要得到的神易宝藏。
为除後患,老太正想用师弟烟自清的手法,来迷杀这几人,身後传来朝歌的声音:“也许他们还有用。”
大概连朝歌自己都没想到,他会想出如此冷血的办法。
在刚才看到神经猫等人在房东老太的 cao 纵下如同木偶,如果有可能的话,能不能利用他们,来对付外面攻进来的术人呢?
这些人都身怀惊人武技,而自己这方,除了老太太的烟丹外,便没有任何抵御方法了。
就像刚才挥刀冲上来的大汉,随著对烟毒的熟悉,攻进来的人势必越来越多,到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麽情况。
在明白了朝歌用意後,房东老太心情颇复杂的看了一眼波澜不惊的朝歌,心里想:眼前这个年轻人实在难以捉摸,没人知道他的体内藏著什麽。
不过她还是不得不承认,朝歌的这个办法非常好!
於是,老太马上对小楼的三层防御系统做了改动,加大了丹锅和“遣梦丹”的药力,主要是为了迷捕攻进来的术界人为己所用。
一切准备妥当後,包括神经猫在内,房东老太又把刚才迷捕的几个术人,通过潜意识引导,隐藏在小楼各个角落处,专等偶尔有术人突破三道防线进入时,格杀勿论。
改造後的小楼,名副其实的真正成了一座活地狱,一座等待慢慢吞噬贪心术人的活地狱。
最早一批生还的人,描述了小楼里的恐怖情景,他们推断出弥漫在小楼四周的,绝不是一般毒气,而且是可以通过与眼睛发生溃烂反应的烟气。
於是,这次术人的装备比上两次明显提高,不但找来了防毒面具,而且还推来了一批氧气瓶。
没有防毒面具的,就土洋结合,口鼻照样用茶水毛巾捂紧,然後砸开商店,找来许多可以密封眼睛的潜水镜。并且在进攻之前投掷石块,把院中的那个炉灶打翻了,锅里不再有烟冒出。
但又发现五彩烟气很重,久久不散。
没时间再拖了,周边术人们开始准备第三次进攻了!
无论封闭的有多严实,进攻的术人都忽略了烟毒的另一可怕隐密性,那就是通过皮肤的毛细血管渗入。
同样,他们没能逃脱丹丸带给他们的超级恐怖享受。
虽然这次学乖了,避免了互相屠戮,强忍著战战兢兢的迈进小楼的各个通道後,却被隐藏在那里的神经猫等人,一刀刀送上了天。
黑暗里几百人挤在一处,不知道发生了什麽,於是又一场惨烈的自相屠戮开始了,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是超近距离的肉搏。
而侥幸活下来的一部分人,却又被老太太用改造过的“遣梦丹”洗了脑,虽然控力上还不能跟烟自清的“幻真丹”相比,但暂时还是听任摆布的。
现在他们和朝歌等人并肩一处,成了小楼的护卫者。
正文 第七集 炼烟老太 第八章 血红山川
古傲、吴姨等人,还没看过死了这麽多人的场面,精神上倍受刺激不说,几乎吐完了胃里吐肠里,而且看到被“遣梦丹”洗脑後的术人,对攻入者下手狠辣无比,就劝老太手下留情。
老太冷冷道:“如果几位谁嫌自己活的太久了,就发慈悲吧,外面的人保准让你以最快速度与世长辞。”
事後,朝歌也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残忍,但又想不通,为什麽在当时越是混乱,他越是能冷下心,真不知道是遭遇历练了自己,还是自己的体内本就藏著一个可怕的东西。
旁观蓄谋已久的周天易,终於带领著一帮人出来了,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他推断除了院里冒烟的黑锅外,楼里一定有很多燃放毒烟的装置,如果想办法把整个燃放装置破坏掉,而又能保全神易後人的性命,用水攻是最妙不过了。
很快,全镇仅有的五辆消防车被弄来了。水枪高高的架了起来,集中在大门方向,对准了整栋小楼。
这下可愁坏了楼内众人,一旦高压水柱喷射进来破坏了装置,毒气横冲,不但无法防住周边,恐怕连自己都要遭殃。
危机时刻,忽然怪现象出现了,消防车司机神经的把车启动撞向民居,其他人有的坐在地上自己打自己的嘴巴,有的互相攻击残杀,一切都好像失灵了。
混乱中,更有几个人把周天易架了起来,然後其中一个开车猛力冲过来,所有人一同撞死。
正当众人面面相觑时,老太太说了句:“一定是烟自清来了。”
果然,烟自清出现了,还是带著他的傻儿子,还是推著他那辆嘎吱作响的小木车。
他挑旺了炭炉,开始攻击了。
遍地都是死状恐怖的尸体,烟自清那张清秀的脸映著红火炭,一半明一半暗,看起来诡异非常。
奇怪的是,随著烟自清的炉火渐旺,楼内的人没发现任何异常变化,直到朝歌感觉到室内的气流有点加快了,这才注意到所有暗道内的燃药都渐渐灭掉。
原来,烟自清现在所烧的烟,并不是攻击人的,而是利用小楼的流动通风系统,把自己的烟输送进去,然後再通过与各烟药发生反应,最後导致熄灭,整栋小楼的防护系统也就消失了。
一旦消失,也就意味著可以施展他的毒烟了,联想到中毒时的各种恐怖场面,每个人的脸都青了。
终於,意志最薄弱的小叶,开始出现幻觉了,她忽然以从没有过的女孩柔情说道:“我给你作饭吃好不好?”
然後,她就拉著古傲坐在地上,还美美的不断往他面前端著什麽。
这下把大伙搞愣了。
房东老太严重道:“烟自清开始进攻了。”
众人无比惊恐,又不明白这是为什麽。
房东老太道:“就像那个死了的黑铁匠一样,所产生的幻觉,都是你平时心底最想得到的,或是最憎恨的,或是最爱的。”
听到这里,古傲不禁心头先是一惊,接著一甜,最後一酸。
惊的是,小叶竟然心里有自己;甜的是,小叶原来心里有自己;酸的是,此时此地,这是第一次,很可能也是最後一次了。
接著出现幻觉的是古傲,他就更离谱了,双眼发直,有种可怕的歹毒,阴笑著从衣袋翻出所有的钱,然後像是擦著火一样,一张张的烧起来,每烧完一张,古傲就发出一阵可怕而又极悲的笑声,没人敢相信这样一个爱钱的人,内心到底埋著怎样的秘密。
员警老王最辛酸,把临别跟老婆的一番话说了出来,当了一辈子员警,却面临著家庭危机,这次肯降低身价,为有劣迹背景的古董老板出力,也全是为了子女。
蝎子眼狂哭不止,反覆在说著含糊不清的一句话,仔细听清了,才知道他原来在说的是:“娘,儿子这辈子算是回不了头了,下辈子做牛做马,给您老人家还债!”
梁库忽然静下来,也不再笑了,从来没有过的认真喃喃道:“小轻你回来啦?你别走,我去帮你把朝歌叫来……”
朝歌听了,心里一阵痛楚,梁库一直很喜欢小轻,但更高兴见到她和朝歌两人的幸福,朝歌开始隐隐觉得,其实,他欠了梁库好多兄弟债。
最後出现幻觉的,是房东老太和朝歌,房东老太渐渐感觉到自己快支持不住了,一直很冷静的她,开始显出恐慌来,她想拼命保持清醒,挣扎著叮嘱朝歌一定不要昏迷,接著就奇怪的像是对谁说:“我的乖孙儿哦,快再叫一声奶奶听……”
一丝奇怪划过朝歌心头,但稍一深想就感觉头痛欲裂,渐渐的在觉得自己往下沉,就像坠进了自己的意识隧道,往日往事开始不断的从自己身边一幕幕划过,这种感觉很熟悉,有点像当初花娘的命蛊,但又不同的是,好像自己的意识被人 cao 纵和翻找著。
朝歌觉醒起来,他告诫自己不能消沉下去,烟自清正在利用潜意识,来诱导他想要的神易秘密。
可这一次完全与花娘那次不同,朝歌的意志力可以说坚强异常,但他忽然发现,这次无论怎样让自己屏除杂念清醒起来,但越是努力就越是杂念纷飞,往事的一幕幕已经越过青年进入少年时代,这段时期,可以说是朝歌最不愿回忆的时期,充满了灰色的自闭场景。
等进入儿童时代的时候,天空一下子灿烂起来,因为他竟然看到了妈妈,朝歌开始渐渐的放弃了意志抵抗,顺著这个意识隧道一直的沉下去,沉下去,就像沉到了妈妈的怀里。
这一段最美好的时光很快也划过去了,接下来就是除了自己幼儿时的几个场景外,便越来越少有的见到任何东西了。
朝歌还在不断的往下沉著,过了幼儿马上就是婴儿,那是一种奇妙而古怪的感觉,没有几个人能回忆到自己婴儿的时代,但朝歌现在千真万确的回到了他的婴儿时代,单纯和谐而又静极的婴儿时代。
让朝歌开始有点不安起来的是,过了婴儿时代後,自己仍在继续往下沉著,越到後来越黑暗,像是进入到了母体,又像是进入到了自己来到这个人世前的最原始状态。
这种生前的原始状态,又会是怎样的情景呢?
随著身体意识的下沉,虚无飘渺的意识界里,只剩下了朝歌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忽然下沉止住了,朝歌像是落在了一块地面上,前面隐隐的暗光处有一扇门,门不算大,刚好可以走进一人。
朝歌像是被什麽牵引著走了过去,迟疑片刻,终於伸手推开了它,顿时一股刺眼的碧光倾泄而出,让人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小小的一扇门後,竟然是一片发著耀眼碧光的远阔山川。
朝歌放眼四周,忽然又觉得这山水大川非常的熟悉,而且让他更加奇怪的是,山川辽阔却一点声音全无,别说是鸟叫,就连半只虫鸣都没有。
朝歌跟随那个神秘的牵引力,不觉中似乎已经走到了整个山川的中心。
此时大地忽的一震,不知道什麽时候,烟自清出现在自己身边,正惊恐的看著四周发生的可怕变化。
遍野的碧光开始被一种暗红色的地光代替,漫山遍野越来越红,连朝歌自己的眼睫毛、瞳孔,都变成了血红一片,那血红色有种说不出的魔力,好像把整个山川都化掉了。
朝歌的不安,开始罕见的转化成恐惧了,他真的感觉到,自己好像从血到肉到静脉、骨髓,都在一点点的被化成这片恐怖的血红。
就在朝歌感觉自己身体最後一部分都已经被化掉的时候,自己的心跳也剧烈到了极点。
忽然,一切都消失了。
再仔细看的时候,眼前的情景,一时让朝歌不知所措。
尸体横陈,刀械满处,空地上一个贩卖糖炒栗子的小木车,正在静静的燃著炭火炉灶,一个怪异的老者,和一个有些痴呆的年轻人就在那里,如果还记的不错的话,这里正是旅馆小楼的院外。
只是不同的是,此刻烟自清已经倒坐在地上,无力的依靠在自己那辆小木车旁,一把钢锥深深的插入在眼睛里,暗红色的血,顺著脸流成了一条长线。
朝歌又转身看,身後正站著梁库、房东老太、古傲、吴姨等人,此刻正无比惊奇的看著自己,确切的说,好像正惊奇的看著自己的胸前。
朝歌顺著众人目光低下头,於是他看到了让他更加惊奇的情景。
一股血红暗光,透过胸前的衣服,正绵绵闪烁著,朝歌伸手入怀掏出了那三片古玉,这血红暗光正是从这里发出,上面的山川图形,也都变成了血红一片。
天!这不正是刚刚意识隧道中,那扇门後的画面吗?
究竟发生了什麽?就算是超级镇定的朝歌,此时也惊的脑中一片空白。
“爸爸,妈妈来叫我们回家吃饭喽!爸爸,妈妈来叫我们回家吃饭喽!”
忽然,傻儿子无比高兴的喊著。
朝歌又转过头,看到烟自清的傻儿子,正对著月夜下的暗影,兴高采烈的叫著:“妈妈,今天做的,是不是我最爱吃的青瓜蟹柳啊?哦!好耶!真的是耶!”
傻儿子高兴的拍手跳了起来,就像真的看到了早已经死去的妈妈,站在了阴影里。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那块古玉吧!”
房东老太已经走了过来,正惊惧的盯著朝歌手中的那三块古玉,此刻玉身的血光已经渐渐退去,又恢复到莹莹的清凉玉光。
朝歌迷茫的点了点头,然後默默问道:“刚才发生了什麽?”
老太直直的盯著古玉,足足的凝了半晌後,缓缓道:“虽然我也并不肯定发生了什麽,但一定是这块玉发生了作用!”
老太又看向了虚弱的烟自清:“我们醒的时候,你已经站在了这里,不知道为什麽,师弟好像中了自己的烟毒,陷入在一种迷乱的意识妄想中无法自拔,那把钢锥是他自己刺的,大概他是想用这种剧痛来唤醒自己……”
朝歌一下子回想起,刚才门後烟自清和自己一同站在血红山川的情景,难道他在引导我的时候,竟然连自己也陷入到我的意识隧道里了吗?
如果那一切都是真实的话,那麽深埋在自己最原始意识中的东西,为什麽是这块古玉上的血红山川呢?
常疯子临终前要传给我的,到底是些什麽?
朝歌形容不出此刻的心情,每每回想到那遍山遍野的血红山川,他都有种窒息得无法呼吸的恐惧感。
“爸爸,我们快点回家呀!妈妈已经走了哦。”
这时又传来傻儿子的焦急声。
朝歌抬头望去,傻儿子正试图往家回去,刚急急的走了几步,却又被系在腰上的绳子牵住,极懊恼的嚷著:“妈妈,爸爸不好,爸爸总是拿绳子捆住我。”
说著,随手在地上拣起了一把刀,奔到烟自清身边,边懊恼的念叨著“爸爸不好”,边用刀去割爸爸腰间的绳子,胡乱中绳子没有被割断,烟自清的腹部却被切开了深深的几道口子。
毕竟师姐弟一场,房东老太忍不住走了过去,用拐杖狠敲著傻小子的头:“傻小子!你给我停手!”
朝歌也赶了过去,但事出突然,一切为时已晚,眼看烟自清伤势严重,已经活不多时了。
老太缓缓的低下身,哑声道:“师弟啊,我早就劝你收收杀性,最终你还是反伤了自己……”
烟自清忽然一笑,长长的吁了口气:“能死在自己手上,是我的报应,也是我的最好收场了!这样也好,总算我们一家三口人快要团聚了……”
说著,烟自清看向一边正摸著自己头喊痛的傻儿子:“儿子,到爸爸这边来。”
傻儿子边捂著头,边磨磨蹭蹭的走过来,被烟自清拉著手坐了下来。
烟自清慈爱的用手轻轻抚摩著儿子的头:“儿子乖,让爸爸揉一揉就不痛了。”
果然傻儿子渐渐的安定下来,傻笑著:“真的耶!不痛了,不痛了。”
烟自清又在怀里掏出一粒深青色的药丸来:“乖儿子,把这吃了,就更不痛了。”
房东老太一见那药丸脸色大惊,那药丸正是药性最猛的“遣梦丹”,炼成烟已经剧毒无比,如果直接吃下去,恐怕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生物可以活命。
刚要阻止,却看到师弟深深的目光中,透著决绝和坦然。
老太向尸横遍地的四周望了望,她理解了师弟心情,此时此地,也许他把傻儿子一同带走,真的更好过留在这个是非世界。
“我不要!爸爸给我吃的东西都是苦的,我要吃糖!”傻儿子极力抗拒著。
“儿子乖,听爸爸的话,把这吃了,就可以永远见到妈妈了!”烟自清微笑著,就像他也真的看到了自己妻子一样。
傻儿子一听可以永远见到妈妈了,开心的笑了,一下子就把药丸吞了下去。
烟自清把渐渐失去知觉、却仍甜美傻笑著的儿子搂在了怀里,轻轻的拍著,就像是在哄他睡觉,每拍一下,血泊中的自己也就虚弱一分。
就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的眼神里绽放出一丝异彩,彷佛那里边有一片温馨的夕阳,夕阳下他们一家三口,正快快乐乐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红红的朝阳刚露个头,整个古镇就已经被照的一片血红了。
它已经完全没了往日那种和谐而又安闲的气息,剩下的除了龟缩在角落阴影里不安的猫,再就是隐藏在死一样沉静下面的四伏危机。
经过昨夜一场激斗,虽然外界的人没能攻进来,但通过那三块散发出神奇之光的古玉,观战的人更加确定了神易後人就是朝歌。
现在暂时的宁静,很可能预示著更加大规模的行动。
而且八门的人始终没出现,应该是在冷眼旁观,他们是想利用杂术界的人,来摸清神易後人的底,一旦八门出手,仅凭现在的朝歌和房东老太,恐怕是万万抵挡不住的。
唯今之计只有一个──突围!
但说到突围,又谈何容易?
外无救兵,里无内援,就只是用不上术力的朝歌,带领一帮老弱病残,要想在被身怀各种诡异杂术的几万人包围下突围而出,一句话──那比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还不可能完成!
众人绝望之际,房东老太振奋人心的自称想出一个办法。
可就在众人急切想知道究竟是什麽办法时,老太却把脸阴了下来:“现在我们的处境大家也知道,有几万双眼睛无时无刻不在盯著我们,如果想要突围,不管是什麽办法,隐密行踪都是必须要做到的。”
梁库已经不耐烦了:“老太太,都什麽时候了,啥办法您就快说吧!”
房东老太的脸,阴的更厉害了:“难道你们就没发觉,朝歌被发现是神易後人的整个经过,有点奇怪吗?”
顿时,有关朝歌在古镇的前前後後,在每个人的脑袋里过了一遍。
梁库:“有什麽奇怪,不就是我教给小闯的隐身步法,被他们瞧出来了吗?”
老太不经意的扫了眼小闯:“这孩子几乎每年都要独自来两次,每次都要住我这里,每次都要去跟周天易的徒弟比武。大家觉得这正常吗?”
很明显,老太话里话外,都隐指小闯的来历似乎有些问题。
梁库也已经听出了话意,眼睛瞪了起来:“老太太你什麽意思,难道你怀疑小闯和周天易是一夥的,合计好了来摸我们底的?
“你也不想想,这个鸟地方,全镇加起来也没几家住人的旅馆,况且你以为人家愿意住你这里呀?小闯是因为比武才住你这里的!
“再者说了,教小闯隐身步法是我主动提出来的,之前小闯连一个字都没提过。照这麽说,你是不是连我也怀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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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集 炼烟老太 第九章 突围之前
古傲等人并不太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只能做企鹅状,头部左右摇摆,哪里有话声就向哪里看。
老太“嘿”了一声,说冷笑又带点嘲弄:“正是因为全镇没几家旅馆,这几家旅馆却成了全镇人的焦点所在,因为凡是外来人都要住在这几家,而每个外来人都有可能带来关於神易後人的线索,所以,嘿嘿,别看我这旅店不算大,恐怕吃饭时摔碎个碗,全镇人的耳朵都要颤三颤。”
梁库忽然不气了:“嘿嘿,我也不气了,你随便乱瞎想,人老了都这样。”说著拍了拍一脸委屈的小闯:“别担心兄弟,到什麽时候都有大哥罩你!”
老实讲,自从朝歌住进来,就觉得小闯的来历有点奇怪,但并没联想到是术界人安插进来的眼线。
现在经房东老太一说,又把所有线索成串的回想了一遍,虽然还有诸多奇怪的地方,但大体上来说,小闯不太可能是怀疑物件,比如他是固定每年的假期来这里的,外人住进古镇的随机性很大,如果以这点来断定小闯有问题的话,的确有点牵强。
朝歌并没急於表达自己的想法,只是问道:“您的意思是?”
老太道:“我只是怀疑,并没就说这孩子跟周天易有关。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稍有疏忽我们都可能落入陷阱。所以,我的意思是……”
老太停了停,看了眼梁库和小闯:“把这孩子留下来。”
“不行!不带小闯一起走,我也不走!”不等众人表态,梁库就第一个大放火炮了。
朝歌也觉不妥:“您曾说过,八门为了孤立神易,也是怕有关宝藏的消息泄漏出去,对接触过神易的人格杀勿论,留下小闯,恐怕很危险。”
梁库一听,老大都跟自己站在一条线上,心下更有底气了。
房东老太缓和道:“当然不能就这样留下这孩子,我这里有个隐蔽的地方,把他藏起来。而且我们又趁夜出发,他又是个孩子,外人就很难留意到我们没带走他。”
朝歌暗想著此事的可行性,一时无语。
小闯脸憋的通红:“你们不用争了,我也不当你们的累赘,你们走你们的,我一个人走!”
说著,小闯就气横横的向院外走去,却一把被梁库拽住。
小闯虽然年龄不大,但从小就练拳,一身的蛮劲,梁库险些拉不住了。
房东老太走过来,用手在小闯的鼻子前一晃,没挣扎两下,就昏迷过去了。
梁库急忙用手拍了拍小闯的脸,没什麽反应,对老太吼道:“你把他怎麽了?”
房东老太不紧不慢道:“那只是普通的迷香,可以让他安静点,好好睡一觉。”
梁库又吼:“老太婆,如果我兄弟有事,我跟你没完!”又拍了两下,见小闯鼻息均匀舒畅,看来的确是睡了的样子。
梁库大手用力把小闯抱回房间的床上,边走嘴上边骂骂咧咧:“靠!什麽鬼店,连迷香都有,简直就是一间标准黑店……”
眼看此事不解决,老太就不说出那个可以突围的救命办法,古傲有些忍不住了:“各位各位,虽然你们说的我还没太清楚,但也大致了解了一些实情。
“老奶奶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先不去怀疑小闯到底是不是有问题,如果有我们来转移外界的注意,从另一个角度看,留在这里也许是最安全的地方。”
古傲停了停,对众人道:“如果大家同意的话,我不介意跟小闯一同留下来。”随即马上又道:“不过我在古镇的曝光率太高,留下来恐怕会坏了事。”
古傲一出口,就先把自己摆在了一个有利的中间位置上,一是这样对两方面的不同意见来个中和,从而让老太太快点说出突围办法;二是他一旦觉得这里的藏身处的确隐密,他正好可以藉机留下来。
当然,他并不把话说死,毕竟他还不敢断定哪种办法更安全。
紧接著,吴姨也出来跟著古傲打圆场,如此一来,梁库还真开始有点动摇了。
於是,房东老太在全部视察了遍小楼的防御系统没有漏洞後,可以放心房内的举动不会被外人窥见,就把众人领到了位於小楼一角的厨房里。
厨房不大,又布满了锅碗瓢盆,看起来空间更小了。
梁库左看右看,也没看出哪里像是能藏住一个人,古傲更有点搞笑的,掀开煤气灶上的一口比脸大不了多少的小奶锅,看了两看,引来众人的一顿鄙视,古傲忙解释道:“我是顺便想看看,还有什麽可吃的没……”
老太太等众人都没发现有藏身的机关後,不无得意的用拐杖敲了敲一口看上去已经久久不用的大黑锅。
这口锅直径足有一米长,是典型乡镇用柴火烧饭作菜的厨具。
前五年古镇的居民还有些上了年纪的人在用,到现在大多都已经改用煤气灶了。不过还有人保留著它在自家厨房里,人就这样,用久了的东西,都有几分感情留在了那里。
不过显然房东老太留下它,好像另有用意。
在老太太的指示下,几个年轻人动手把大黑锅从砖砌的灶台上抬了出来。底下是用砖砌的炉膛,本来是红色的方砖,早已经被年深日久、烟薰火燎的黑如炭块了。
众人不禁有点莫名其妙,难道藏身之处就是这里?
梁库嘿嘿坏笑:“老太太,您这里还真够大的,估计藏两只猫是没问题了,嘿嘿……”
古傲两只手扶在灶台边,像只瘦狗似的把头探了进去左右瞧看,他想起以前搜古董时去过的几个村子,过去的很多大户人家,都喜欢在房子或是墙基底下挖些地洞或是暗室,把金条银砖还有祖传宝贝什麽的藏在里面。
老太太自称是什麽炼烟氏,这更有可能藏些什麽稀奇古怪的宝贝了。难道她把暗室修在这里面了?嘿嘿,亏她也能想得出来!
可几乎蹭了一脸黑灰,也没发现有任何机关的痕迹,炉膛底下还残留著一堆陈年灰烬,稍一吸气就像有了魂似的往鼻孔里钻,古傲实在忍不住,一个喷嚏打出来,立时如同引爆了一颗灰弹,再抬起头来时,又立时引爆了全场笑弹。
老太太也难得的露出一丝笑意,走近前来,用烧火棍似的拐杖,在那堆灰烬里捅了捅,当啷一声,一个已经被烧得黑中带锈的铁环,露了出来。
这下,全场都静了。
果然这底下有机关。
古傲顾不得擦去一脸黑灰,伸手就想去拉,忽又意识到什麽,回头问:“烟奶奶,这里不会射出什麽暗箭飞刀的吧?”
要知道,梁库对这类暗室地洞的兴趣,完全不亚於古傲,因为在他眼里,这跟埋著金银财宝的古墓是划等号的,他早忍不住了,一把将古傲推开:“就这胆量还敢出来混!”
梁库拽环使劲一拉,哗啷一声,就在炉膛底下出现了一个半米宽、黑幽幽的洞口。
洞内空间不大也不算小,可以站直身子,但可以活动的大范围还不足三米,刚好勉强够一个人下来。
梁库、古傲先後打著电筒在里面探测了一遍,结果双双失望而出,里面除了一些泄落而下的那堆灰烬外,乾净的像是被打劫了五十遍後,又被拿去清洗了八十遍。
不过两人还不死心,几乎上来後同时问了句话:“里面的东西呢?”
好嘛,两人摆明了认定这里曾是藏宝的地方。
老太道:“这里很久以前听说是一户土财主,我搬进来前,已经换过好几个住户了。还是一次修灶台时发现的。你们问我里面的东西哪里去了,我却不知道问谁好呢。”
梁库一跺脚:“您怎不早点搬进来啊!”失望之情,痛心彻腹。
古傲表现的则文雅得多,就只是用手指,默默狠狠的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朝歌忽然注意到了一个细节,残留在洞口还没掉落下去的一些细灰,好像随著气流纷纷的飘向洞内,空气只有在对流中才可能出现这种现象,难道洞内设有通风口?
这一发现,顿时把原本失望的梁库、古傲挑的兴致勃勃,二话不说又争著下去仔细搜寻了一遍,竟然真的发现了两个通风口,不过这两个通风口的位置并不在正常的高处,而是在室内地面的角落处,如果不仔细看,还真是很难发现。
古傲找了一块木头,开始沿著四壁敲击,他怀疑这暗室後面还有暗室,但就连地面也全都敲过了,仍然没听到一声异常发音。
朝歌沉思不语,这通风口究竟通到哪里?
本来普通财主大户用来藏宝的暗坑地洞,根本不需要什麽通风处理的。诸多疑问无法解释,一时对这暗室又增加了许多神秘感。
不过这个意外发现,对小闯却是个好消息,因为有这两个通风口,就不怕被闷得窒息了。
对於古傲和梁库迟迟不肯出来又没发现什麽新东西,老太有点不耐烦了:“八门跟术界的人随时都可能攻上来,如果在这里耽搁时间长了,我看还是举手投降算了。”
一提到突围正事,众人纷纷附和。
梁库恋恋不舍的爬了出来,古傲则打著电筒,还是痴痴的盯著地角处的那两个通风口,忽然毅然决然的抬头,对上面正在催促的众人道:“为了不给大家添负担,为了能让集体轻装突围,我决定做出个人牺牲……同小闯一起留下来。”
话刚说完,小叶异常愤怒的对著洞底尖声大喊:“别白日发梦了!如果你再不出来,我就把这个洞口封死,让你在里面待个七、八十年,让你过足瘾!”
看来,小叶对古傲的这种为了个人癖好、不顾大局的行为,早憋足了火。
小叶的异常愤怒,一时把古傲震的傻住了,进而差点委屈的哭出来,他实在想不通,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有点让他心动的尖酸美女,为什麽忽然对他这样凶。
梁库抱来一床被褥放在洞中,然後又把昏睡的小闯放在被褥上。
老太太拎了一个大包袱过来,里面有吃的还有瓶装水,足够小闯吃喝十几天的了。
梁库还发现包袱里留了一个电筒和一封信,信的大致内容就是告诉小闯一定要把东西吃完了才可以出来,否则外面的危险很可能还没消除。
梁库不禁笑了:“老太太啊,您虽然有点乱猜瞎想多狐疑,但替我兄弟想的还真周到,就凭这个,算了,我梁库不跟您计较了。”
朝歌在一旁看的清楚,这麽一大包东西,准备的如此细致,显然老太太对小闯的处理早有准备,还好,从此处可以感觉的出,老太对小闯只限於怀疑而不是敌对。当下也没多想,小心把洞口封住做了番掩饰後,又合力把大铁锅复原。
一切完毕後,众人汇聚一处,开始商讨突围之计了。
房东老太想出的那个突围办法,是要去与师兄会合。
“等等!”梁库一头雾水道:“老太太,您什麽时候又多出来个师兄啊?”
老太太有点严肃:“时间紧迫,不要打岔,我说你听就是。”
看看四周纷纷投过来的愤怒目光,梁库“哦”了一声,不再言语。
原来炼烟氏在古镇上,加房东老太烟自霞在内,共有三个师兄妹,大师兄叫烟自熏。
本来三人中,以大师兄的炼烟术最为了得,但因为他本人天生胆小怕事,更不愿担责任,成家後便逐渐与本是同门的烟自霞和烟自清疏远,於是掌门就落在了房东老太肩上。这也是老太太一直没提有这个大师兄的缘故。
但不管怎麽说,毕竟大家同门一场,无路可走之际,这是唯一的办法。
别看大师兄烟自熏胆小怕事,天上落片树叶都怕砸到头,但炼烟术的造诣却非同凡响,而且又在原有的药方基础上,延伸出许多旁门左道来。
其中以一种名叫“牵机爆”的火药最为厉害。此种火药不是普通意义上的火药,它是以烟的形式存在的,当这种烟的浓度达到一定程度时,遇到稍有酸性的物质,就会瞬间燃烧发出可怕的爆炸力。
如果把“牵机爆”用在攻击上,威力是令人恐惧的。
它的另一个特点是,化烟的丹丸不需要用火烧,只要有光,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化成烟气,而且此种烟气颇重,生成後很容易在一个预设地区凝结汇聚,一旦有微酸牵动,哪怕是人体汗液中的微酸,都足够引爆它了。
有了这种攻击性超强的“牵机爆”,再配合诡异多端的其他烟术,或许在古镇中突围有些希望。
不管这个希望有多大,房东老太讲的这些,还是给了众人不小的希望。剩下的就是商讨如何冲出这个小院,以最快速度到达大师兄住处了。
要说大师兄烟自熏住处,与这里并不是很远,出了小院儿,径直过两条横街就到了,若是在平时,徒步不用十分钟就可走到。
可现在却完全不同了,几万术人磨刀霍霍的把这里围个水泄不通,如果是硬冲,恐怕任何人花上一辈子的时间,也无法走完这短短十分钟的路程。
朝歌的想法是,要想顺利突围,第一,时间上要选择黑天,这也有利於缺了小闯不容易被发觉;第二,就是必须制造混乱来分散周边的注意力。
但关键就是第二条,现在主动权掌握在周边古镇术界人的手里,我们的人连小院都无法走出,又如何能制造出混乱。
“嘿嘿……”老太太让人打颤的发出两声冷笑:“制造混乱我倒是有个很好的办法。还像昨晚一样,用最猛的丹料来迷捕企图攻入小院的术人,然後再 cao 纵他们四面放火杀将出去,这样我们就有机会突围了。”
老太太的笑声已经够让人发寒的了,想出的办法更加寒人。
不过想一想,这种办法虽然有点不人道,但所迷捕的人都是为贪恋神易宝藏而不择手段的人,反过来为神易的後人出点力,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现在是午时刚过,距离天黑还要等七、八个小时,这段空馀时间,正好用来重新布置小楼的防御系统,而且增强了丹料药性,他们开始等待有人送上门来了。
一个有趣的逆转正在上演,原本是周边术界的人像猫捉老鼠一样在围攻小楼,现在却成了老鼠捉猫。
大概是由於昨晚的一夜激战,让周边术人领教了烟术的厉害,院外除了横七竖八的死尸,没发现有任何生人活动的迹象。
猫和老鼠都在等,等著下一场大战的爆发。
小叶已经反覆试图连接掌上电脑好几次了,但都没成功,手机、电话等也都通通没了信号,八门的人几乎控制了全镇,当然,第一时间就封闭破坏掉了古镇与外界联系的各种通讯方式。
可以这样说,广元古镇已彻底成了一座与世隔绝、貌似桃源的人间地狱。
正文 第七集 炼烟老太 第十章 鲤鱼翻身
一空下来,吴姨母女,还有老王、蝎子眼,就有时间提出有关术界的各种好奇与疑问了,只是古傲还心不在焉,念念不忘的想著厨房里那个古怪的暗坑。
房东老太和朝歌并没心情和时间,来回答几个人滔滔不绝的疑问,大多数都是梁库全权代办的,屋内一时间众人提问连连,梁库唾沫四溅。
也可能是为逃避恐惧,等基本弄清了整件事的大致框架後,众人开始各自讲些有关算命啊、风水什麽的有趣故事来。
最先开讲的是退休员警老王,多年的公差岁月,也经历了许多神奇的事,还有许多神奇的人。
在老王曾经任职的那个警区里,就有一位远近闻名的奇门遁甲大师,求卦的人不用开口,大师随机起局掐算,便知道个八九不离十了。
不但街坊邻里的登门不绝,很多富豪和艺人,都特意从远地来拜见,其实老王的警局,也没少得到这位大师的帮助。
大师利用奇门遁甲协助警局办案,时常屡建奇功,下面就是其中一例。
那还是九七年的事,老王接了一个案子,一位开美容院的白老板,焦急的叙述出案情。
原来美容院的值班小张早晨起床後,一开门就发现了一封信,她把信转交给了白老板,打开一看,信一开头就写著“黑令”两个字,落款是黑社会。
信上写著──
限你三日内准备两万元现金,用纸包好,三天後晚上八点,放到附近一个生活小区,一个做了标记的撞球台下,只准一人前往,如果报案或声张,拿你儿子小命来换!
白老板三十出头的年纪,因为职业关系,保养的很好,本来是个很风姿的人物,现在忽然遭遇这种事情,眼神焦灼,一脸惨白。就不明白,平时对人也算不错啊,招谁惹谁了?这麽折磨她。
按照正常手续是先备案,然後调配警员侦察布防。但几乎出动了警局里的大半人手,案情还是没什麽进展。
老王就想到了那位奇门大师。
大师很爽快,当时就起局掐算出来了,说写信的人与白老板认识,男的,中年人,个子不高,一米七二左右,有前科,以前做过案。
老王差不多把原话告诉了白老板,不过并没说是求一位奇门大师帮忙的。
白老板急切的问:“能逮住吗?”
当时已经有过很多次合作,老王对这位大师信心十足,肯定的回答:“能,你放心,这个案子能破!”
“我小孩有危险吗?”
“小孩不会出任何危险,这点你放心!”
白老板看著老王回答的如此肯定,稍稍定了些心,想了想最後又问:“那我有危险吗?”
老王笑了笑:“我敢保证,孩子和你都不会有任何危险!”
接下来白老板又犯愁了,她想不起老王描述的那个人。
当时,白老板的丈夫也在身边,就问:“会不会是冲著我来的?您可要好好帮忙调查调查,到底是吓唬我,还是存心真要整我。”
事後老王又去了大师那里,把情况如实反应了。
大师很肯定的回答:“这是真的!不存在吓唬的事!这人肯定要来,而且是从西边来,往西边去,这人和那位老板肯定认识,你让她好好回忆回忆。也许是在她的美容院里做过临时工。从局上看,此人在经济上,还曾和美容院发生过瓜葛。”
但老王把话转达後,白老板夫妇还是说什麽也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也只好等警局的部署安排了。
三天後的一大早,美容院的白老板就找到了警局,对老王说:“你们今天晚上八点行动,安排我按照犯罪分子的要求去做,把两万元送到预定地点。并让我打开手机,随时听候你们的命令行动。但我还是有点不放心,真的安全吗?”
老王就又安慰了一番,不过说实话,自己心里也没什麽底,几天来的调查发现,作案人很狡猾,一点线索都没留下。於是又去找了奇门大师。
大师告诉老王:“人不会有危险,让她放心的去吧。只是这个罪犯很狡猾,就怕今晚抓不住他,即使抓住了也要跑掉。因为看局中的时辰还没到,如果真想要抓住他,得等到晚上十一点以後才能抓住,你们只有多盯会了!”
老王就纳闷:“大师开始不是说这案子能破吗?怎麽现在又可能溜了呢?”
大师:“案子的确是能破,不过时辰没到,恐怕要费些周折。”
结果,当晚真的让罪犯给溜了。
经过是这样的,当天下午警局出动了十五名警员,六辆汽车,五点多就化妆埋伏到那里了,罪犯指定的地点在一个娱乐城门前,东侧是一排撞球台,西侧是一个售货亭,亭子里有公用电话。
晚间七点,一名中年男子出现在售货亭附近,开始装做闲逛的样子四处溜达,三十分钟左右,在电话亭旁蹲下来。
这名行踪可疑的男子,早被埋伏在附近的警员盯上了,通过手机跟美容院的白老板描述体貌特徵,白老板边听边极力回忆著,怀疑像是装修过美容院的一个施工队小工头。
又过了十多分钟,白老板接到警局让她出发的电话,按部署提了包出了美容院,刚一走到路边,一辆由化了妆的警员开的计程车,就出现在白老板面前。白老板一看就心领神会,上车就走。
车开的很快,差三分不到八点,就到了预定地点。
白老板拿著事先准备好的包,走到第一个撞球台前,因为天冷,晚上已经没人玩撞球,掀起盖撞球台的塑胶布,把钱放在球台下边,便乘计程车离开了。
这边蹲在黑暗处的那个中年男子,一直斜眼盯著白老板的一举一动,计程车一走,他就向第一个球台走过来,但只是在案子底下摸了一把,没拿钱,而後就朝西边走了。
这小子真狡猾,他在试探有没有埋伏。
因为罪犯没有拿钱,警员就不能出面抓他,而是用一辆汽车尾随他,可没走多远,是一个十字路口,这名男子刚过路口,由南向北就开过来一辆大卡车,开著大灯,车速也很快,正好挡住了跟踪的汽车。
等汽车过後,罪犯也不知去向了。
当晚老王一帮警员,在撞球台旁一直守候到十点多,罪犯始终没再出现,就让白老板把钱取回了,然後撤离了埋伏人员,抓捕宣告失败。
没抓住罪犯,白老板自然还要提心吊胆的过日子,特别是对儿子严加保护,一步也不让离开。
大概过了六、七天,白老板又接到了一封信,急急忙忙的来报案,信上说,两天後把两万块钱放到老地点的第五个撞球台的底下。
信里还说,因为上次白老板报了案,这次要给她点颜色看看,结果美容院的大玻璃窗,被半截砖头砸碎了。
信上还说,如果不执行命令,血洗全家!这可把白老板吓坏了,连家都不敢回了。
罪犯太狡猾,没办法,老王又去找大师帮忙。
大师随机又起了一局,眉头一展,断定罪犯在当天晚上七点的时候行动,警员也要同时埋伏,这回一定能抓到他!
当晚,警局的局长亲率十六名警员,分乘五辆汽车,进入预定地点埋伏下来。
与此同时,白老板也在美容院里持机待命。
晚上八点左右,上次那个中年男子又来到撞球台附近转来转去,大概半个多小时後,他来到电话亭边,给白老板打电话:“你今晚来不来送货?如果不来,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去!马上去!”白老板颤著声音回答。
一切都在按计画进行。
大概九点多的时候,白老板把钱放到指定的撞球台下面,然後转身上车向西开去,约走了两百多米,又转回来,悄悄登上对面的一座三层楼上监视。
这里早有警员埋伏了,他们拿出望远镜给白老板看,白老板连声说:“是他!在我那干过装修活,叫什麽记不住了。”
又过了十多分钟,可疑男子看看四周没什麽动静,站起身来,慢慢走向撞球台,突然伸手抓到钱,飞快的向西窜去。
但他并不知道,早在半月前,他的行踪方向就已经被大师预测出来了,而现在的这个方向,正埋伏了最多警员等著他呢。
那位白老板说出了罪犯来历,这家伙外号张狸子,去年给美容院装修,因为施工品质问题,白老板扣了他一千块钱。结果他怀恨在心,一直图谋报复。
老王把故事讲完,引来众多回味感叹,原来不说不知道,玄事还真不少。
先前这些个传说,都是当半真半假的故事来听的,对照现在眼前发生的才终於相信,世界之大,自然之深,作为一个普通人,实在显得太无知了。
蝎子眼也不示弱,竟然讲了一段更为生动传奇的民间故事。估计是从小乡村里哪位即将作古的老人们讲的,虽说蝎子眼是个粗人,但背起这段回忆却是有板有眼。
传说,南海县有一乡民,神机妙算,能预知祸福,人称徐半仙。有关他的传说遍及南海一带。
有一年,外地请了一班有本事的泥水匠、木匠,动工兴建大宗祠。
宗祠刚建了一半,一天,工头前来巡视,忽见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光著身子,正撮土为墙,用树枝作梁,中规中矩地玩著建屋游戏。
工头有些奇怪,问道:“小阿弟,是谁教你的?”
那小孩头也不抬地说:“这小把戏比喝碗水还容易,怎用人教?”接著站起来,指著工地说:“这宗祠,正座建得好,可大门的式样、照壁的大小,你们还算不出,是麽?”
工头听了大吃一惊,暗想:“这小孩不简单,连我心中所想他都能知道。”
隔天,工头找来乡绅说:“不是我想半途告退,实是我的本领比不上贵乡贤人。大宗祠後座完工後,其馀工程贵乡贤人自建。”
乡绅以为得罪了他,忙陪笑脸道:“师傅,哪有什麽贤人呢?”
工头便把经过说了,那小孩就是後来的徐半仙。
果然过了十年後,徐半仙续建了剩下的工程。
整座大宗祠全部建成後,徐半仙对乡人说:“我在正厅大梁藏有三个锦囊,到危险的时候便自行掉落,你们可依囊行事。”
乡人半信半疑,当作奇闻流传开来。後来与邻乡械斗,全乡老少被困在大宗祠内,正在危急间,忽然大梁上掉下一个大锦囊。
众人忙拆开一看,见上面写著:“夜半推後墙。”
大家依囊行事,到了半夜众人合力推墙,轻轻一推,竟在後墙推出两道门来。
原来,石门框是事先砌在墙底的,里面用粗糠塞满後,外面铺一层灰。
於是,众人悄悄逃出,这门外是一片荒埔,荆棘密布,故无岗哨,乡人全部安全脱险。
至今,徐氏宗祠後墙的两个石门框仍在。
徐半仙有几个兄弟。
那年他母亲去世,按习俗停柩一百天,叫做“企厅”。兄弟们三番五次催他先择风水,他总不当一回事,反随口道:“勿急,慢慢来,时到花自开!”
到了第一百天傍晚,狂风大作,雷电交加,大雨倾盆。
半仙对兄弟说:“要得好风水,就扛上棺材跟我走!”兄弟们见他疯疯癫癫,不禁半信半疑,但听他说得头头是道,只好依言而行。
棺柩一出乡,雨下得更大,遍地泥泞,行走十分困难。兄弟们扛著棺材边走边怨,他一个人摇摇摆摆,不慢不紧说:“嫌路难走,就把棺材放在这里!”
兄弟们一看,哪里有放棺材之地,这路面少说有三尺水。兄弟们个个骂他疯癫。
他说:“要葬就停下,不葬便扛回。”言罢,头也不回自顾回家。
兄弟们暗暗叫苦,只得将棺材扛回乡边草寮暂放。
兄弟回家,见他正睡大觉,气得一把将他揪起来。他嘻嘻道:“我选了一块鲤鱼地,时机难逢,刚才大风大雨,那里鲤鱼翻身,现已成鲤鱼窟,还敢来怪我!”
隔天,兄弟们到了昨夜那地方一看,果然那丘田成了一个大坑。
兄弟们怨他事先不讲清楚。他说:“天机不可泄漏,各人自有各人福,算了罢!”
至今,那里有“鲤鱼窟”和“鲤鱼翻身”的地名。
徐半仙死前,叫来子孙嘱咐:“我即将升天,肉身不用葬了,只葬衣冠。今天你们须当面回答一次,福气厚薄就看你们了。”言罢问道:“子孙们要三年看竖一次旗杆,还是要天天看竖旗杆?”
大家都晓得,考上举人或当官,才能在祠堂前竖旗杆,便异口同声道:“当然是天天竖旗杆哩。”
半仙点头,便一一吩咐後事。隔天,人便不见了。
子孙们按照吩咐,把他的衣冠冢建好,恰好有位风水先生路过,看了墓志後问:“这风水地是谁选的?”
徐半仙的子孙便把内情告知。
先生叹息:“以贪致贫,朝廷三年一试,哪有天天封官,这风水只能出渔民了。”
子孙忙问其故,先生指著出海的渔船船桅说:“这岂不是天天看见竖旗杆吗?”
古傲本来带搭不理的听众人天南海北的胡吹,但听著听著也来了兴致,毕竟是在大城市里混的,讲出来的故事都引经据典大有来头。
在丰登县有个叫布衣湾的地方,那里的居民,祖祖辈辈以男人占卜算命、女人看手相为生,传统和风俗习惯大多至今沿袭保留,颇似吉普赛人,所以有人怀疑,他们是流徙到中国的吉普赛人。
布衣湾有许多传说,譬如清朝的雍正皇帝与算命先生的故事、皇姑落难布衣湾的故事,和周公与桃花娘娘的故事等等。
关於给雍正皇帝算卦的事是这样的。
有一天,村里来了两个人,要村里卜术最高明的人,给他们算一卦。
村里最出名的一位中年能手,出头接待这两个人,他让这二人报出了自己的出生时间,又仔细端详一会儿他们的脸膛,然後十分肯定地说,他们二人一个是当皇帝的命,一个是当宰相的命。
两人一听,大吃一惊!相互对视了一下,心中暗暗叫绝:“好厉害的卦术!”
这两个人正是微服私访的雍正皇帝和他的大学士。
两人又问算命先生说:“你自己是什麽命?”
算命先生一掐指说道:“兵部侍郎的命。”
之後,又说他将在某年某月某日进京,某年某月某日见皇上,某年某月某日被封官等等。
皇上心里想:“你想得倒挺美,我偏不让你当官,看你算得准不准。”
正文 第七集 炼烟老太 第十一章 越来越奇
於是,皇上回去,提前一个多月发圣旨,让算卦先生进京,结果遇上了连绵阴雨,耽搁了进京赶路的时间。
算卦先生恰巧在原算定的时间到北京见到了皇上,皇帝受到感动,真给他封了唯独剩下的一个兵部侍郎的官。
布衣湾还有一个救助落难皇姑的故事。
话说同治年间天下大乱,皇帝的一个女儿落难失散,被布衣湾人收留下来。过了两、三年後,又回到了北京。
皇帝为了感谢这些算卦的人,要封官给他们,但被他们婉言谢绝了。
“那就分些地给你们吧!”皇帝说。
“不要,要地没用。”他们也不要。
後来又要给他们钱,布衣湾人还是不要。
没办法,皇帝只好说,“乾脆封你们走州吃州,走县吃县吧!”
於是,这些人从此走到哪里,就到哪里的衙门里去吃住。
古傲说的兴起,嫌一个不过瘾,紧接著又说个更玄的。
在清朝中晚期,曾有这样一段公案,桐城有位叫赵应的秀才,年过三十,屡考不中。
落魄中,一日街上经过,忽被一位当街的算命先生唤住,批头惊说:“公子近日必因诗文之过,苦受牢狱之灾!”
当街危言耸听、利益惑诱,本是一些没真实本事算命先生的常用技俩,况且古代读书人大多不同程度的读过易经,虽不精深,但也懂得一二,对於当街算命的这种把戏,赵应自然早了然於胸。
平日全以一笑代过,只是今日有些不同,要说这先生说些别的,赵应都不会心动,他却说出自己的一个真实隐患。
赵应屡考不中,又有感於晚清政府的诸多腐败,再加上本身性情的冲动,曾在朋友的聚宴上,即兴咏出几首抨击时政的诗文。
要知道,早在清朝初期,就因为惧怕文人造反,曾大设过文字狱,很多在诗词文章上有抨击时政的作者,被含冤处死。
虽事隔百年,影响渐渐淡去,但当政者仍时刻注意著文人的动向。
赵应被勾起心事同时,却也对算命先生另眼相看了,当想再继续深知时,算命先生却道:“我的道行很浅,只能看出些徵兆。不如我向公子介绍一位高人,城东有位隐士张离,不但观人百年命事,而且还能改命修运、解灾消难。
“如果公子能得到他的帮助,不但可以避除牢狱之灾,更说不定从此功名早成,金玉满堂。”
赵应虽半信半疑,却也被说的心里痒动。找出几个谢钱,便欲向城东寻去。
算命先生却又道:“只是这位高人很难请得动,许多达官富贵想谋一面之机都不得入。要看你的福缘了。”
这样一说有点让赵应怯步,但转又一想,自己虽穷为一介书生,但听这位先生言,那位高人不交权贵,看人随缘,说不定自己真的时来运转。
於是按算命先生所说,急步向城东张宅寻来。
赵应刚到张离宅门,就看到有一童子守在院外,见赵应便道:“公子可是自城西来?”
赵应回道:“正是。”
童子道:“我家主人清早观得雄鸡立阶,向西单啼三声,断今日辰时,必有应缘之人求入,命我特在此等候,现在正是卯辰相交。”
赵应心下不禁称奇,这位隐士果然是位高人,且不说时辰说的奇准,而且这“应缘”二字里,正含自己的一个单名。
难道真如自己所想,时来运转?
寻思间,随童子走入亭院,拜谒隐士高人,这张离虽不如赵应想像中的仙风道骨,却两眼炯烁,谈吐不凡。
更让赵应惊服五体的是,只面谈几句,这隐士张离便把他这些年来的生活波折、仕途不利等等不如意处说的分分明明。赵应也就越发的深信不疑了。
谈的投机,赵应便表出相求之意。
张离略微沉吟,然後道:“我本不轻易为人改命,但见公子为人情善,又卓具才华,只是运有不济,能帮这个忙,也算是做一善事吧。”
赵应听言大喜,拜谢过後便依张离所嘱,先把祖坟迁了,再把八字交於隐士作术燃符,然後又在自己生日那天,自掘一土穴埋睡其间,至下生时辰留下衣冠冢,自此方为全命改过。
其後不久果如张离所言,不但没有遭受牢狱之灾,而且再次赶考中得了进士,并且因为年轻才俊,被当地的一位乡绅看中,把自己闺中小女许配赵应。
虽然听起来有点像明清小说,但这种现象确实在古代屡为常见。
真是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喜事连逢,让赵应春风得意、心花大盛。不禁想起高人张离改命一事,看来果真是自己时来运转了。
但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喜气云霄、笙歌彻夜的当晚,赵应却暴毙身亡。如同一株正勃勃生发的嫩笋,被人生生一刀拦腰切断了。
事有蹊跷,四方言传,引起了一位隐居术士的注意,辗转得来赵应八字,打开一看不禁惊在当下,至此赵应奇祸才被得以披露於世。
术士打开赵应的八字竟然发现,此命之人不但不是暴毙之鬼,更完全是个大富大贵之命。但为何就在刚刚开运之际却忽然终止了呢?
术士私查之下,才揭露了事情真相。
原来一切祸端,都出在赵应的祖坟风水上。
赵家世代虽从无显赫之人,但自始却都是读书门第。所以在族谱和宗亲上颇为讲究,祖坟也就自然一脉相承。
赵应的祖坟初看上去,本也是个平平之相,但只有明眼人仔细才能看得出,这是一块运势虽迟、却注定出大官大贵之阴宅吉形。
而经过几代人的流转,正巧这大官大贵的运势落在了赵应身上,从赵应考中进士便可窥见一二。
但坏就坏在,赵应家的祖坟北向不远处的一小山坡上,正葬著桐城本地孙姓豪族的祖坟墓。
这孙性豪族三代都是钜贾,富甲一方,人间的事几乎都享受尽了,唯一的遗憾,就是孙家祖代从无一个考得一官半职的读书人。
平时虽挟富一方,但总好像比人低了一等,这大概也是中国古代官本位的一种普遍现象。
於是孙家请人来看,才发现原来是祖坟出了问题。就在正南方向,自然流转间,被赵应祖坟给压住了官脉文向,所以导致孙家只富不贵。
但如果强行霸占赵家祖坟,恐又怕在当地引起民愤,毕竟孙家平时还是以善士乡绅自居,从渴望氏族能出一位读书官贵之人,便可看出其虚伪心意。
於是有术士出计,勾合算命先生和邪士张离,以改命为由,设下迁坟灭祖之局,从而打开孙家南向文脉,一改只富不贵的祖坟偏局。
而一直被蒙在局中的赵应,还以为是自己时来运转,却不知他那洞房花烛夜、金榜提名时的旺运,全都是祖上坟脉最後运力所成,就在到达高潮的当晚,运力冲到了最後,无以後继,再加上张离的改命化术,两煞相交,所以令赵应突然暴毙。
此为风水、术数公案,衙门厅堂无从考证,再加上赵应已死,孙家又是富甲一方。这位发现此中隐秘的术士,只是把真相在民间流传,以慰赵氏在天冤灵。
後有术人对此公案做了考证,那桐城孙家後辈果然出了位大官,不过因为朝廷上的朋党之争,而被诛灭九族,所受惨果,甚过赵应十倍。
而那个算命先生和邪士张离,因不知所踪无从考证。
不过根据民间流传,就在桐城以南七十里,有个叫白家集的小地方,有位曾专为人看运改命的张大师,因为唯一一个幼孙被野狗分食,而变的疯疯癫癫,最後竟然把自己活活焚烧而死。
至於这位张大师是否就是邪士张离,的确没办法证实了。
但从同为擅自违逆术理而遭恶运上看,此人即便不是张离,恐怕真张离的命运,不会比张大师好到哪里去。
接下来讲故事的就是吴姨了。
做为母亲,她大概是想努力让自己的女儿,暂时逃避一下恐惧,毕竟她们这一天一夜来的遭遇,实在太过突然、太过惊惧了。
吴姨虽然不懂得什麽风水堪舆的,但家乡世世代代都流传著很多跟风水有关的风俗,比如最普遍的,就是死去乡人的葬地有“得位”、“得时”、“得主”的说法。
据老人们讲,很久以前乡里有个叫钱文卓的秀才,从小就对相地风水什麽的很在行,他家女人死了,秀才就在乡头大悲寺旁的一松林里,选了一个好地穴,准备给自己的女人下葬。
寺里有个僧人就告诉他:“你选的这处地穴的确是个好地方,但遗憾的是,此处底下已经有远古圣贤安葬了,不可再葬。”
秀才表面答应,但心底下却窃喜,这不更证明了自己选对了穴。
於是他敷衍了几句把僧人糊弄走,等到晚上夜黑人静,叫上一个亲侄悄悄的把地穴挖开,却发现一层石板下还有一层石板,等挖开了第二层石板,竟然又发现了第三层石板。
虽然累的秀才连气带喘、汗如泉眼,但越是如此越是心里激动,因为像这样的厚葬,一定代表埋在此处的人来历了得,来历了得,也就自然证明此处地穴风水超凡入圣了。
这麽一想,秀才也就不觉得累了,正得意间,第三层石板缓缓撬开了,忽然从撬开的石板缝中,嗡嗡的飞出一只黑蜂样的虫子来,对著秀才的右眉就是一螫。
起初就只是火烧火燎的疼,还以为是只普通的蜂子并没在意,就继续往下挖。可没多久,秀才就觉得自己头内发胀、眼冒金星。
在一旁的侄子更恐怖的发现,夜光之下,自己这个叔叔的头,肿的像是比原来的大了一倍,一脸黑气,只有眼睛是红的,感觉随时都有凸出来的危险。
又没多久,秀才就暴死在坟边了。
寺院僧人又把挖开的坟复原回去,从此乡里人没人再敢动那古坟的主意。
这就是葬要“得位”方为安。
“时过境迁,斗转星移。”这句话同样也适合风水。
风水宝地也并不是时时都会对人施以福枯,这要等待机会,也就是三得中的“得时”。
吴姨的那个乡,百多户人家都住在一个村子里,此村群山环抱,如屏如障,很古远的时候,就有途经的风水师预言:
“此地必然出宰相。但由於不久後的山洪倾泄,冲破了风水之气,非要等几年,地气凝结复原,才有大贵出世。”
当时,整个乡虽然有那麽一个半个的秀才,但如果说出丞相那样的大贵人,乡人是说什麽都不敢相信的。
虽然乡人很快忘记了这位过路风水师的预言,但细心的人注意到,就在这年的夏天雨季,爆发了一次罕见的山洪。
洪水由山上滚滚而下,在山谷处汇聚,然後气势汹汹的灌向村乡。
洪水过後一片狼籍,於是就有人记起了风水先生的预言,开始纷纷的骂起来,说这位风水先生简直就是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却全应验了。
随著乡居重建,叫骂风水先生的越来越少,同时记得他预言的也越来越稀。直到很多年後,这里真的出了一位宰相,乡人才对诸多异象啧啧称奇起来。
据当年许多亲身经历那次大山洪的人,都还清楚的记得,出丞相这家乡人的房址,正是当年山洪退去时,留下的唯一一处水窝,水窝里面趴著一只巨大的老山龟。
龟富灵气,乡人不敢冒犯,恭敬放生。没想到灵龟出现之地,竟然是山洪後的宝穴。
乡人也就自然想到了那位过路风水师,此时再回想他的预言,一一应验眼前。
风水三得中,“得主”是最後一种说法。
风水宝地不是人人都可享受的,土地各有其主。
乡里从前有个土财主,花重金买了一块风水极好的葬地。但自从把祖坟迁到此地後,族中子孙晚辈不是多病就是夭折。
有风水先生就知道说:“这块地应当卖掉,才会断除病根。”
土财主开始还不舍得,但眼看族中多事束手无策,最後狠了狠心廉价让出。结果祖坟迁出葬地卖出後,族中晚辈的病都好了,而且繁茂旺盛。
买这块葬地的那家人不但家中无事,而且子孙代代都有出贤人富士。这正是风水中所说的“地得其主”。
吴姨的故事终於讲完了,场中一片安静,众人都已经被带到吴姨的故事里,还没出来。
这时,外面忽然一阵杂沓人声,房东老太不知道什麽时候已经来到门前,静静说道:“他们终於又开始攻进来了。”
这一次进攻,术人不但数量上超出了前几次的总和,而且吸取了数次进攻失败的经验,各种防范烟毒措施完备不说,而且还达到了某种暂时的默契,互不争吵协同作战,黑压压的近千人,就像静夜中发起的海啸,静悄悄的向小楼扑来。
这阵势连老太都有点心底打鼓了,虽然加大了烟丹药量,但从术人们的防范措施看,烟毒只能依靠渗透毛细血管来起作用了,而这种方式却是颇缓慢的。
况且,为了更多迷捕术人为己所用,所增加的药量全是发作较慢的丹锅和丹丸。
丹锅是为了控制术人的意志,丹丸是利用产生的超恐惧感先击溃术人的心理,从作用上是为了配合丹锅的。
这两种烟毒都不是直接对人产生杀伤作用的,一旦没能及时控制住术人,或是控制的数量很少,潮水般近千人的涌入,除朝歌外,恐怕小楼内包括蟑螂在内的任何生物,都要被灭杀一绝。
古傲、梁库等人已经不能依赖理性来判断形势了,此刻的他们只能拼命的骗自己,眼前黑压压扑过来的术人,就真当作海岛夜潮来观赏的,手中各自紧握著能搜出来的任何菜刀、铁器,瑟瑟发抖。
连老太太厨房里唯一一把西洋餐叉,也被吴姨母女摸了出来双双抱握手中。
惊恐的眼神中,似乎正努力把场景幻想成海边自助大餐,没有术力,没有武功,没有任何可以自信的防身手段,他们此刻所能做的,只有自我欺骗式的逃避。
就在一片无声的窒息之中,朝歌忽然“啪”的一下推开了楼窗,望著黑夜中刀光後,密密麻麻挤压在一起的无数双狼眼,冷冷的道出一声:“我是牧朝歌!”
就只这一句话,好似静夜中的一道撕冰霹雳,当时就把摸进的千多术人全都震在当地。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抬起头,二楼窗後立著一位冰山似的青年,双目深邃宁静,彷佛世上没任何事情可以撼动他的内心。
所有术人心中都齐齐的闪过一个念头:这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正文 第七集 炼烟老太 第十二章 开始突围
朝歌说完那句话後,大概沉默了几分钟,一句话不说,哪怕是嘴唇动一动也没有,就那样冷冷的看著眼前已经被他超常气质震得有点发傻的术人。
黑压压的术人,也一声不响的抬头望著朝歌,有震惊、有畏惧、有贪婪,有说不出的仰慕,也有说不出的憎恨。
什麽都有,可就是没有出声的。
又过了片刻,朝歌才又冷冷道:“我想告诉你们的是,无论发生什麽,我都与小楼共生死!”
声音清冷,好像暗夜中正在裂开的冰纹。
朝歌此番话,是在与整个术界宣战同时,也在尽力鼓舞著身後正陷入恐惧中的人们。
记得类似的话,他曾经在带领两族人与土家人生死决斗时说过,现在重又响起,立时让梁库气血翻涌。
梁库手里拎著一把厚背宽刃的特号大菜刀,那是老太平时用来剁骨头的,他一步窜到朝歌身边,一拍胸脯大声吼道:“我就是梁库,有我在,你们这些鸟人休想动朝歌一根毫毛!我梁库今天是刀在人在,刀毁人亡!哈哈,哼哼,呵呵,吼吼……”
豪言壮语间,梁库还嫌不够威猛,边连声怪吼,边狠劲用刀身往窗框上敲,一不小心用过了力,菜刀“当”的一声震飞出去,“扑”的一声,楔入到院中的地砖中。
菜刀楔入的地方,正巧临近攻进来的术人,刀势锋利,顿时让一众术人向後退了退。
梁库稍稍一愣,马上又对楼下众人招手:“嗨!前排的爷们帮个忙,把刀给我扔上来,这东西现在正紧俏著呢!”
梁库的一脸正经,却没把众术人的鼻子气歪,刚才被朝歌气势镇住的气氛,一下子全没了。
其中一个彪汉怒著眉:“好!我就送你一程!”
说完抬起一脚,把楔入地砖的那把又厚又利的特号菜刀踢飞起来,“嗖”的一声,带著骇人风声,直直劈向窗内梁库。
梁库下意识的一缩脖子,眼还没来得及眨,那把特号菜刀从头顶呼啸而过,带著一路碎裂声,穿过後墙楼窗,速度仍是不减,直听到院外远处发出一声惨呼,想是不知道砍在了哪个潜伏著的术人身上。
刚才被朝歌气势稍稍震慑暂停的术人,又开始进攻了。
重新开始攻击的术人,黑压压的越来越近了,暗影里的房东老太,却相反没开始那麽慌了。
因为就是刚才朝歌的那两句话,已经有足够时间,让烟药顺著众人的毛细血管,渗透进神经组织。
房东老太占据了一个有利地形,这是一楼通上来的阶梯拐角处,只听声音就可以知道上来了多少人。
这是全楼通口唯一没有设置丹香的通道,她要专心致志的对付攻上来的术人,用最快的速度,迷捕尽可能多的人,制造混乱。
可老太疏忽了一点,敢於舍命攻进来的术界中人,无不是心狠手辣、意志超强的亡命之徒,尽管这些人都多少中了丹锅之毒,但要想用意志力控制他们,控烟之人本身如果没有超强的意志力,恐怕也很难得心应手。
之所以第一次神经猫和死八婆等人被迷捕成功,那是因为这批人没有足够心理准备,先是自己内部一顿狂杀乱砍,心智早已到了崩溃临界点,所以一经老太引导,便很容易的 cao 控手中。
而这次却完全不同了,无论从心理还是生理上,术人们都有了相当充足的准备,所以,当第一批术界人从楼道冲上来的时候,老太太觉得有点不对头了。
这批人也看不清有多少人数,黑茬茬的前後挤满了小小的楼道,当看清最前面的四、五个人的时候,老太太倒吸了口凉气,这些人不是鼻子没了,就是耳朵被生生的割了下来,有的则混身是血,好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地狱式的厮杀。
但从他们嘴上正流著长长口沫,还有点痴痴表情上看得出,这批人都已经中了烟毒,神志都开始出现了恍惚。
但他们想拼命保持住清醒,於是就用自残的方法产生巨痛,只有巨痛,才可以让他们在最短时间内回归清醒。
可炼烟氏的烟毒又是何等了得,饶是这样的亡命之徒,用了这种骇人听闻的方法,仍是勉强处在半迷半醒之间。
可虽然表面上看行动迟缓有如行尸走肉,但老太太根本没办法彻底实施 cao 控。
也就是说,此时像风中残烛一样的老太太,正面对著一群如狼似虎的野兽。
“喀嚓”一声,第一个就要对老太太挥刀落下的痴汉,脑袋被一记铁棍砸的粉碎,血浆四溅,有一滴落在了老太太的眼里,眼前一切立时变得血红。
当第三个半迷半醒的术人,被铁棍砸倒的时候,房东老太终於看清了,像门神一样正抡著铁棍的,正是黑道过气大哥──蝎子眼。
如果非要问蝎子眼究竟出於什麽理由,临危之际挺身而出,他一定回答不上来。
也许是因为老太太救过大家一命,也许是正躲在房间角落里,几乎吓的忘记了如何哭的吴姨母女,也许只是埋藏在年轻时代那种血性的爆发,也许只是觉得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紧接著,出手的是退休员警老王。
他跟蝎子眼从某种意义上很有共同处,比如都曾杀过人,只不过员警杀的是不法分子,蝎子眼杀的是黑心员警。
一个是黑道过气大哥,一个是白道退休员警,此刻一个抡著铁棍,一个挥著菜刀,并肩一处阻挡著源源不断冲上来的术人。
幸亏此刻,术人因为中毒而处在半迷半醒状态,行动缓慢,反应迟钝,否则就算十个蝎子眼和老王,此刻也早无一生还了。
即便是这样,老王和蝎子眼也感觉到越来越支撑不住了,毕竟都是四、五十岁的人了,况且如果不是对著术人要害全力痛击,根本无法放倒已经处在不知痛楚、痴迷状态的术人。
十几个下来,蝎子眼握铁棍的两手虎口处都已经裂开了,血顺著铁棍长流而下。
老王就更惨,一把菜刀已经砍的卷了刃,怕刀飞脱出手,用铁丝把刀柄和手掌紧紧的绑丝一起,铁丝已经深深陷入肉里,有的地方甚至已经露出了骨头。
而此时,己方阵营的几个有能力拼杀的年轻人,又各有状况,古傲虽然没中烟毒,但大概因为极度恐惧,缩在吴姨母女的身边,好像已经是半迷不醒了。
朝歌、梁库虽然经历过牧家村惨烈一战,但像眼前这样,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原始杀戮,还是平生第一次,几次想上前帮忙,但都无法狠下心来。
蝎子眼和老王的处境更加不妙了。
蝎子眼几乎已经到了体力极限,每抡倒一个术人,自己都跟著摔倒在地,紧跟著利用老王挥刀砍杀那一刻,忙又站起来,准备来第二次。
就这样,两人此起彼伏的配合著,但一次比一次艰难,一次比一次缓慢。
可冲上来的术人,好像开了闸的洪水,源源不断的往上涌,後面就踩著前面死人的尸体往上爬,很快,小小的楼道里,到处叠满了横七竖八的死尸。
眼看老王和蝎子眼坚持不住了,两人都脱力累倒在地上,从死尸楼道里爬出来的几个术人,对著老王和蝎子眼,同时高高举起了屠刀。
尽管因为药力的作用,几个术人举刀的动作,就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但因为体力过度透支,老王和蝎子眼还是没办法站起身来还击。
此刻,两个老家伙只能那样对望了一眼,蝎子眼用尽最後力气,呸了一口:“呸!没想到老子混了黑道大半辈子了,临了却和臭员警死在了一起。”
老王嘿嘿一笑:“你就知足吧,没准国家给你评个烈士。呵呵……”
说完,一个退休员警,一个过气大哥微笑著缓缓闭上眼睛,他们都想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看到自己最想念的亲人。
朝歌终於出手了,他绝不能容忍因为自己的怯懦,而眼睁睁的看著身边的人,惨死在自己面前。
时间紧迫,稍一拖延,术人的刀就会残忍的把老王和蝎子眼分尸八块。
朝歌心定力生,抄起术人丢在地上的一把长刀,就脱手飞了过去。
刀子毫无规则的旋转而出,刀风裂空发出骇人的啸声,旋转的刀把,最先砸开了其中一个举刀术人的前额,几乎与此同时,旋转而过的刀身、刀头,齐刷刷的切去了另两个术人的脑袋。
这骇人一击,不但看呆了旁边颤栗的梁库,更让睁开眼的老王和蝎子眼,不敢相信眼前发生了什麽。
他们并不知道,别看因为地脉被封,朝歌无法施展术力,但浑厚的术力囤积体内,就像一个飞机引擎,一旦爆发起来,当真力量无比。
此刻,朝歌就像是一匹被激起神力的天马,挥舞著手中的长刀,在术众群中如入无人之境。
朝歌就像梁库的导火索,在朝歌出手不久後,梁库也拣起一把长刀,开始拼杀起来,不消片刻,被两人砍倒的术众,已经完全堵死了整个小楼通道。
山一样的术众尸体,暂时把试图攻上来的人挡在楼道外,楼道里到处都飘散著刺鼻的血腥味。
梁库稍一松弛,脚下一滑,四脚朝天的摔在地上,手下一摸,这才发觉整个地板都已经漫了一层厚厚滑滑的血浆。
幸亏这是夜里,如果光天化日的,胆子再大的人,猛然间看到如此一幅血天血地血人的惨烈画面,恐怕都要当场惊死过去。
梁库不无害怕的抱怨道:“靠!还以为老太太的烟药有多麽厉害,怎麽一次不如一次啊!”
一场血拼後的短暂休战,老王和蝎子眼只顾喘气养神,真恨不得倒地不起,痛痛快快的睡他几年,哪里还有功夫,想什麽烟不烟、药不药的问题。
朝歌却仍体力充沛,深邃的眸子里闪闪隐光,似乎也正在想刚才失误在哪里。
“凭我个人的意志力,还不足以控制他们。”忽然,老太太的声音,阴冷冷的从暗影里传了出来。
“靠!是人还是鬼啊!”
梁库发现老太太的声音,是从她最开始藏身的地方传出来的,经过这一场血战,她老人家竟然原地纹丝没动,真让他不得不有此怀疑了。
老太太慢慢从阴影处走了出来:“要想利用烟丹完全控制住越来越防范的术人,必须要有一个意志力超强的人才行。”
梁库眼前一亮:“要说这意志力超强,哈哈,恐怕全世界再找不出第二个人选了!”说著,极得意自豪的看向朝歌。
房东老太点点头道:“嗯,的确很难再找出第二个人了。至少现在几人中,是唯一人选。”
朝歌:“我也一直在想,拼命攻上来的术人都是亡命之徒,要想利用意志来控制他们,必须自身素质超强。
“虽然我个人意志勉强过的去,但对烟氏一族 cao 控引导意识的手法完全不知,恐怕短时间内无法派上用场。”
房东老太:“嗯,炼烟氏的各种手段中,就属 cao 控意识最为难练,每代弟子大多都是从幼童就开始了诸多冥练,往往十年功夫用下来,最後掌握此中诀窍的也没几人。不过就在刚刚,我想出了一个速成大法子。”
不管是什麽,只要是速成,梁库都感兴趣,急忙催问:“快说快说,什麽速成法子?”
房东老太道:“要说这速成之法也简单的很,还是朝歌和烟自清的那次决斗中让我悟出的。
“其实,虽然cao控意识的手法奥妙无穷,但总归起来却有一个核心,那就是先要摸清对方藏在心底里的喜好厌恶,然後再通过把自己的意识与对方契合,接下来便是顺势利导的加以牵引了。”
梁库看了看楼道里的尸山急道:“我的老太太,都什麽时候还有闲空废话,赶快说点有用的,究竟怎麽个速成法?”
朝歌接道:“现在众人的喜好厌恶已经很明显了,众几代人都是为了神易的那个宝藏而来,现在的关键,应该是如何迅速与中毒术人的意识契合,不知道我理解的对不对?”
老太太难得的赞许道:“不错!难得你想到这一层面。我的这个速成之法,正是解决了这一难题。只不过……”
老太太欲 言 又 止。
梁库:“只不过什麽?快说快说!”
老太太:“只不过这样的尝试我还是第一次,不敢肯定究竟能否成功,而且就算成功了,也不知道是否会产生什麽无法预料的副作用。”
梁库一听到无法预料的副作用,对这种速成之法便失去了一大半兴趣,看来天下真的是没有任何便宜事可占。
朝歌想了想道:“如果能解危急,试试无妨。”
梁库想阻拦,但知道朝歌的性格,话一出口,万难再改了。一笑道:“都是生死兄弟,我就不拦你了。反正你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会比你好到哪里去!”
他接著看向房东老太,又补了一句:“不但是我,如果我兄弟朝歌有半个闪失,这里没一个人得了好去!”
房东老太最後看了眼冷静而坚定的朝歌:“好!事不宜迟,那我们就试试这个炼烟氏的速成之法。”
房东老太的这个速成之法的确很简单,同时又充满了不确定性。
为了能让并无具体意识冥练的朝歌,迅速与术人契合在一个意识流上,首先也要让朝歌迷於烟毒之中。
但这个中毒程度,一定要是恰到好处,过重会导致朝歌迷失自我意识,过轻又无法进入到术人的意识流中。
这个高难动作,就要看房东老太的功力了,她必须把烟药配制的精准无误,否则不是毫无用处,便是不敢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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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古奇术》——作者:未六羊——第八集 疯魔尸院 -小懒熊- 给 小懒熊 发送悄悄话 小懒熊 的博客首页 (141139 bytes) () 01/28/2009 postreply 03:21:09

《传古奇术》——作者:未六羊——第九集 地室探险 -小懒熊- 给 小懒熊 发送悄悄话 小懒熊 的博客首页 (122591 bytes) () 01/28/2009 postreply 03:24:09

《传古奇术》——作者:未六羊——第十集 百年之约 -小懒熊- 给 小懒熊 发送悄悄话 小懒熊 的博客首页 (138269 bytes) () 01/28/2009 postreply 03:2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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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ank you xiaoyi and xiongxiong. this novel is finally finished! -lao-man- 给 lao-man 发送悄悄话 (0 bytes) () 01/28/2009 postreply 09:23:53

这本书有结局吗? -穿肠散- 给 穿肠散 发送悄悄话 (0 bytes) () 01/29/2009 postreply 22:20:27

这个…这个…最后写着“全书完 ”三个字滴 >_<|||||||| -意随风行- 给 意随风行 发送悄悄话 (0 bytes) () 01/30/2009 postreply 18:42:54

可是我感觉那不是结局呀 -穿肠散- 给 穿肠散 发送悄悄话 (0 bytes) () 01/30/2009 postreply 21:01:31

那个……也许就是人们所说的:“给续集留出点悬念。”哈哈 -意随风行- 给 意随风行 发送悄悄话 (0 bytes) () 01/30/2009 postreply 21:20:16

为什么生活中从未见过书里那样的爱情?那样的痴情到底有没有? -尕尕- 给 尕尕 发送悄悄话 尕尕 的博客首页 (0 bytes) () 01/31/2009 postreply 14:3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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