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去了上海,喜欢,说上海什么都好,就是出租车司机太过中意跟乘客聊天,而且什么都喜欢问,恼人得很。我却以为她大抵是运气不好,遇上话多的司机罢了。但她次次都有如此的感觉,很难想象上海的出租车司机们到底是怎样的话痨。到上海,一出虹桥机场就见识了。一上车,先问你到哪里去。无非是出租车司机的例行公事,倒也无所谓。只是随之而来的问题,就有些唠了。问你从哪里来,来做什么,为什么到我们上海来。。。。。。起初我也没有在意,天天上下班和出去办事都要打车的缘故,同样的问题一天要回答至少两次,想想司机们每天都坐在车上,也挺枯燥的,和乘客们聊聊天,调剂自己的工作,也无可厚非。答累了,也懒得认真了。直到有一天,一个出租司机问我,我们上海有那么多人,那么多下岗工人,为什么非要请你们这些外地人来当经理,来管理我们,难道我们上海就没有人才了么?我这才意识到,原来这开车人的眼里,只有上海人和外地人的区别,上海是上海人的上海,而外地人不过是来淘金的,抢饭碗的。我于是毫不吝啬地给他上课,上海是中国的上海,如同台湾是中国的台湾一样,没有什么我们,你们的区别,将上海人和中国其他地区的人一统地分开来谈,是分裂祖国的论调,是伤害中国人民情感的行为,是中国人民不能接受的,作为中国人民一部分的上海人民,也不会答应的。那司机当场就吓得不敢说话了,但我的课还没有讲完,当然是诲人不倦。至于说到外地人为什么会到上海来作经理,来管理上海人,并不是说上海没有管理人才,正因为外国人认为上海是中国的工业中心,才都来上海投资,造成上海的管理人才不够用,才会请中国其他地方的管理人才汇聚上海,来促进上海的繁荣。难不成为了保住本地人的就业机会,让外语都说不利落的下岗工人去外国公司里做经理么?这种地方保护主义损害的不仅仅上海的形象,而且是中国的形象。。。。。。那司机大气儿都不敢再出,径直地把我送到目的地。后来再碰到类似的“来我们上海做什么”的问题,我就径直地回答说是做贼的,倒也耳根清静了。
后来跟着猫儿她们这些上海的小姑娘们混熟了,才发现无知的不只是出租车的司机。猫儿算是小姑娘们里的高学历了,上外的双学位高材生,竟然问我四川在上海的那个方向,湖南是不是武汉的省会?我哑然,上海又不是天涯海角,中国的省市们哪里都能象北京一样座落在上海的北方啊?猫儿说,地理考完试,都还给先生去了,还是弄清楚上海地图比较实惠,起码不会坐错公交车。我看着天资聪颖的猫儿哭笑不得,赶明儿我带你走出上海,立马把你卖了,估计你就算到了火车站,也找不到回家的车。猫儿斩钉截铁地说,所以我是不会轻易离开上海的。我倒。。。。。。
梅儿是我的秘书,交了个新加坡男友的缘故,知道西班牙,意大利在欧洲,常常问我那些欧洲的名牌,问完了,偶尔还加上一句,你们四川有吗?我懒得搭理她,一次一本正经地回答说真的没有,我们家住的是森林里的小木屋,离最近的公路都得翻山越岭地走两三天呢。梅儿开心地跑开,不一会儿又跑回来愤愤地说,你这小辣椒就是坏,他们说我又被你算计了。我乐。一天因为男友的船务公司里来了智利的货船,梅儿问我智利在欧洲的什么地方,我指了指墙上的地图,耐心地告诉她这世界上除了我们住着的亚洲和隔壁的邻居欧洲外,还有南北的美洲,非洲和大洋洲,梅儿开心地发现,原来布宜诺斯艾利斯并不是在欧洲。开卷有益啊。。。
因为住家比较远的缘故,梅儿总是在新村门外的摊子上胡乱地买点早餐带到公司来吃,我也不介意她随手从我身后的样品柜里拿瓶饮品作早餐,做消费品的,对自己的产品应该有忠实度。有一段时间梅儿迷上了一种叫煎饼的东西,其实就是北方的煎饼果子,薄薄的面饼上摊上鸡蛋,撒点葱花,蛋液稍稍凝结的时候,把饼翻个个儿,抹匀浓稠的酱汁,可以在辣和不辣两种口味间做选择,然后将脆脆的油条切成两半儿,卷进去成煎饼,用卷饼的铲子中间切断,装在塑料袋里拎走就可以了。 我问梅儿这煎饼是否是上海的特产,梅儿坚定地答曰当然是,我们新村外面卖的东西,怎么会不是上海的特产,不仅仅是上海的特产,简直就是上海的小吃。看来梅儿的确没有白白地跟我在一起工作,短短的时间内就学会了引申和递进。我又问她知不知道北方有一种东西叫煎饼果子,她皱皱眉头,北方人老土的,水果卷到煎饼里,弄弄熟了会发酸的,不好吃了,还是生吃水果比较好。。。。。。我再度一望无牙
后来在离我租住的房子不远的菜市场,发现了梅儿所谓的上海小吃-煎饼,只是卖煎饼的人,操着浓郁的山东口音。猫儿说卖煎饼的大都是小山东们,大抵是来了上海后学的艺。祝我笑口常开, 健康长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