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最老的照相机是一架德国干板照相机,据父亲说是我爷爷用过的,可惜文革时被处理掉了。我父亲有两架相机,58—II和苏联产的泽尼特单反,后者是他的最爱,是在东单一家委托商店买的,一直用到八十年代初。他还有一个上海产的曝光表,并发现设计不合理,塑料外壳半透光,影响了测光准确度,给厂方写信厂方承认问题但无任何具体措施,那时就是这样。他的最可歌可泣的器材是自制的分体闪光灯,硕大的电容器等器件放在一个一立方英尺大小的箱子里,接出线来连接手持的闪光灯,不管怎么样,居然能让泽尼特同步闪光。但我二十五岁以前最讨厌照相和被照相(父亲用测光表再算半天闪光光圈什么的要花好几分钟才能照一张)。唯一感兴趣的是冲印,在那红光下看着显影很好玩儿,不过父亲总是警告我们不要乱动他的化学品,特别是那赤血盐有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