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饺子的前世今生》
--写给今早离家归校的女儿
我们家在馄饨和饺子之间,四口人分三派。领导和儿子是馄饨派,女儿是饺子派,我是两面派。
其实俺们两口子都是南方人,出国前都是喜欢馄饨,很少吃饺子的。特别是我家特讲究烹饪的娘娘,一到春季,买来野荠菜(后来老妈还自己去郊外挖野荠菜),处理干净后切得很细,配上香干,虾仁,香菇和火腿末,和自己跺的肉馅搅拌成馅。肉是有肥有瘦的,所以馅里是不加水的,只加鸡蛋。汤倒是没有网上朋友写得那么FANCY, 偶尔鸡汤,大多时候是开水里加自家炸的猪油及少量鲜酱油、榨菜丁、虾皮和紫菜末。装上馄饨后撒小葱花。麻油和胡椒是调在馅里的。直到今日,娘家兄弟姐妹在一起,妈妈的馄饨还是我们永不疲倦的话题。那时大家的经济条件都拮据,弄堂里谁家包馄饨那可是大事,一早跺馅的声音整个弄堂都能听见。哪家老大吃几个,老二又添了几个,饭后一会儿就家喻户晓了。男孩子们还暗地里较劲,每年都有新的大胃王诞生。那时还没有家用冰箱,一般包次馄饨吃两顿,剩下的第二天早上做成煎馄饨就泡饭。所以馄饨在我的记忆里不仅仅是一份佳肴,更是我成长中的一部分,是和我家人,邻居之间牵扯不断的温馨记忆。
刚到美国时,穷得叮当响,恨不得把一分钱掰成两份花。那时一袋五磅的面粉$.99, 一包一磅的馄饨皮也是$.99,穷学生的我们哪舍得买馄饨皮。女儿是在我们还是学生时出生的,那时我擀饺子皮的水平是幼儿园级别,孩子看别人家吃饺子,嚷嚷着也要吃,我不会擀皮却一定要学北方同学一个一个擀,结果醒面、揪面、如何压面团都不懂,做出来的饺子个个巨无霸,皮子更是厚而不滑。后来看到我的北京闺蜜两手同时擀面的英姿,立马滔滔江水和黄河泛滥了。尽管我勤劳好学,不耻多问,很快掌握了醒面、揪面、和压面技术,可那擀面可还真是如毛爷爷所言:实践出真知啊!所以大娃是吃巨无霸饺子长大的,而领导是被巨无霸饺子吃怕的。
几年前在北方朋友家吃饺子,好友自信满满的问我家闺女:你是喜欢阿姨的饺子还是你妈的饺子啊?结果童言无忌,俺娃响当当的回答:妈妈的饺子。都是在争当第一的环境中长大的,那能输得不明不白。“你妈的饺子哪里比阿姨的好啊?”阿姨循循善诱。“阿姨的饺子皮太薄了, 我喜欢吃厚的皮。嚼起来香。”哈哈哈哈,俺闺蜜服了,习惯成自然,孩子的胃认人。
儿子出生时我们都毕业有了工作,脱离了贫穷线,成了月光的中产阶级。自然也不会吝啬 $.99的馄饨皮了。因了老妈的熏陶,我也喜欢挖野荠菜,那时在中部,春天时野荠菜满山遍野。我会挖很多,处理后冻上,因此上家里大半年都有荠菜馄饨吃。偶尔才会因女儿的要求包上一顿“特色”饺子,所以那些年我这个近庖厨者的擀面技术始终停留在巨无霸的级别。而二娃自然而然的也是南方胃了。
到波城后交了很多朋友,五湖四海,北方居多。每次爬梯少不了包饺子,每个人都是我师傅,慢慢地我的擀皮也熟练起来。但真的要称得上娴熟,还多蒙了我一位山西闺蜜的提点。她用的是那种中间粗两头细的擀面棍,出力使的是杠杆原理,两边前后一使力,转个方向,左右一摇摆,就成了。虽然这个方法擀的皮是一样厚薄,但只要面粉醒透,包馅时两头一撑,边缘的皮就薄了。还有就是包时一定要把饺子皮上的干粉去掉,那样吃的时候皮会滑而不粘。
擀得快后很是得瑟了一阵。正好邻居小杨友情提示,他们家的韭菜泛滥叫我随时去割。我这人向来注重敦亲睦邻,别人家都泛滥了,我怎么好意思不去帮忙啊!小杨家两口子都江南人,韭菜和饺子都不热衷,却偏偏在后院的风水宝地种了很多韭菜,那叫是长得旺啊,每片叶子竟有成人的食指宽。那两星期我家吃了三顿饺子。 第三次的时候,臭小子竟然罢吃抗议,一点都不体恤老妈擀面技术成功后急于做贡献的良苦用心。
这次女儿回家只呆了三天,每天问她想吃啥。三次里有两次是“饺子”。看来妈妈的粉丝永远是上帝赐给的贴心小棉袄!
附图是昨晚的饺子和菜:
在俺脚跟陪偶包饺子的二闺女
老公下酒的鸭翅
烤野三文鱼(儿子点的)
无油烟版番茄炒蛋 (女儿要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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