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0

来源: 姜爷 2013-11-13 08:37:29 []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次 (69107 bytes)
回答: 11~20姜爷2013-11-13 08:24:22

   
    江河湖海 江河卷: 21~30

    21。第二十一章 再次入村
    22。第二十二章 漂泊
    23。第二十三章 接头人
    24。第二十四章 改头换面
    25。第二十五章 躲藏
    26。第二十六章 来自部门的消息以及离去
    27。第二十七章 擦肩而过以及决定
    28。第二十八章 葛全
    29。第二十九章 两只狐狸的亲热
    30。第三十章 试探
 

    第二十一章 再次入村
 

    车子来了一个在月夜之下,来了一个急刹车,扬起了大量的灰尘,何叔好像已经习惯了一般,在这种时候跳开了一步,及时的掩住了口鼻。

  车子挺稳以后,一个人从车子上跳了下来,借着月光,我认出来了,那就是沁淮,只不过也不像他。

  乱蓬蓬的头发,胡子拉碴的脸,两颊都已经陷了下去,看起来瘦的厉害,而衣服也是乱七八糟的穿着,根本就和印象中那个还是比较注重形象的沁淮差得太多。

  可是,他是我的兄弟,我又怎么能认不出他来?我睁大了眼睛,望着天上的月亮,才努力的把眼中的泪意忍了下去。

  “何叔,真的明天不要来钓鱼了,我很抱歉我没有心情来接你,我真的很烦躁,做任何事情都很烦躁。”沁淮没看见躲在树后的我,或者他根本是对什么都心不在焉,他朝着何叔走去,开口说话的声音异常的嘶哑。

  何叔没有说话,或者是还来不及说话,沁淮已经开始大吼大叫起来:“何叔,我真的不明白,你也算看着我和承一长大的人,你怎么就能这么绝情,天天来钓鱼,钓鱼!钓鱼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或者这能平复心情,沁淮啊,你那么大了,遇见事情不能冷静一些吗?”何叔的声音有些无奈。

  “冷静个屁,我X他妈的冷静,那是我兄弟,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我们一起经历过几次生死,我都恨不能替他去死,你说我怎么冷静?”沁淮此刻就如同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几乎是在咆哮。

  何叔叹息了一声,而我这时再也忍不住了,从树后走了出来,强忍着喉头的哽咽,说到:“我都还没死啊,你一口一个替我去死,是个什么意思?如果我真要死了,你也不用替我去死的,帮我照顾好该照顾的人。”

  说完,我微笑着看着沁淮,我不想太难过,因为我身边在乎的人已经为我难过了太久,我的存在不是让他们难过的,我希望我的存在能给他们帮助,能给他们保护,能让他们开心。

  沁淮看着微笑的我,一下子愣住了,下一刻他仿佛不相信自己眼睛一般的朝着我跑来,但是因为太激动,跑得有些跌跌撞撞,终于在离我两米不到的地方摔倒了。

  然后他就这样半跪在地上,忽然朝着天空吼了一句:“天呐,我真TM,真TM...”然后他竟然说不出话来,声音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哽咽。

  我走过去想要扶起沁淮,其实是想哭的很,只是不想哭出来,转移注意力。

  沁淮却伸手一把拉住我,一下子狠狠的给我来了一个熊抱,手使劲的在我后背拍着,打着,他喊着:“我X,热的,是活的陈承一,是活的。”

  说着,沁淮就不说话了,我能感觉到他哭了,只是三十几岁的男人,已经不想再哭出声了。

  我抹了一把眼睛,说到:“嗯,活的。”

  “活的真好。”沁淮使劲的拍了我两下,终于放开了我,然后拉着我一起站了起来,这时,他已经抹干了眼泪,望着我大笑起来:“看你这副样儿,走的是丐帮范儿?”

  是的,这一个月我刻意不刮胡子,为的是以后能改变形象,而我偏偏是络腮胡,此刻胡子满脸都是,估计一下子老了十岁,而且不用照镜子,也知道那颓废的样儿。

  另外,我怕悬崖,衣服也磨的破破烂烂,配合着这满脸胡子,头发也没怎么理过的样子,沁淮说我是丐帮范儿,确实是没错的。

  “上车再说吧,如果这次耽误久了,那监村的人说不定会怀疑。”何叔终于忍不住走过来,对我们说到。

  “监村的人?你是指每天出村入村都要盘问那些人?”沁淮显然不知情,看见我活着,他高兴的什么事儿都忘了,什么疑问都没有了。

  “是的,之前对你有隐瞒,那是迫不得已。”何叔解释了一句。

  沁淮却出乎意料的显得并没有多计较,而是打开车门快速的上了车,说到:“那帮家伙,我说看他们不顺眼呢,还说是帮忙找承一的,天天站那儿杵着,也没见干啥鸟事儿,还啰嗦什么,快上车啊。”

  沁淮催促着,何叔却摇了摇头,说到:“不能让承一那么上车,你忘了每次来回他们都得检查吗?后备箱有时也得看看。”

  “是啊,我咋忘记这一茬了?都为这个吵过好几次了!他们却搪塞我,说伤害承一的人太厉害,可能通过任何方式潜入村子,那时承一就真没可能活了什么的,我X!咋办,何叔?”沁淮一拍脑袋,有些懊恼的说到,见到我之后,这家伙激动过头,连思维都变得有些缓慢的感觉。

  “开这车来,自然是有机关的。”说话间,何叔竟然翻起了后排座椅的垫子,在那垫子之下竟然有一个小小的空间,可以容纳我侧身躺在里面,而且几个巧妙的小孔,让我呼吸不至于困难,掀起垫子以后,何叔看了我一眼,说到:“承一,那就委屈你了。”

  “有什么可委屈的?”经历了生死,爬过了悬崖,我真的不觉得呆在这个小空间里我会有多难受,动作非常麻利的躺在了里面,而何叔欣慰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关上了垫子。

  其实躺在这里面,实在是颠簸的异常难受,在沁淮停车的时候,我差点没有吐出来,但是为了不露馅,强行忍住了。

  接着,我听见了开车门的声音,然后一个陌生的声音问到:“何叔,今天钓到鱼没有?”

  “和昨天一样,一条而已,这湖里的鱼不好钓,常常没收获呢。”说完的时候,我透过小孔看见何叔拿过了鱼篓子,估计是在给那些人展示‘成果’。

  这些人疑心病可真够重的!

  接着,我就听见沁淮骂骂咧咧的了:“钓鱼,钓鱼,何叔你别一天到晚只知道钓鱼,好不好?还有你们,人事儿不干,天天查老子,有空去找找我兄弟啊?杵在这儿不干人事儿,是吧?”

  这小子,演技见长,我在心里赞许了一下,却听见查车的人冷笑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说到:“杨沁淮,别把你那公子哥儿的脾气在我们面前发作,我们这些小虾米,光脚的难道还能怕穿鞋的不成?再说,我们干什么可是上头的命令,容不得你在那里叽歪,难道你真以为我们怕你?”

  这些人自然是不怕沁淮的,他们压根儿就是另外一个势力的人,却说的有板有眼的样子!

  沁淮一下子就怒火冲天,然后冲下了车去,看样子是要打架,却被何叔给拉住了,如果照正常的情况,有人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这样刺激他,他不生气才是不正常。

  车子查完了,这帮人终于放沁淮离开了,这一次就像是故意刁难沁淮一般,这些人连后备箱都给仔细查了一次,当然,他们不会查出什么来。

  车子开入了村子,在车里,何叔惊奇的对沁淮说到:“你小子没看出来啊,还挺有心眼儿的。”

  “我又不是真傻子,该怎么做,我知道。”沁淮的语气已经变得开朗平静起来,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不再是那个焦躁又暴躁的样子了。

  何叔欣慰的笑了一声,没再说话了,而几分钟之后,车子终于停了下来,然后就见沁淮一把拉开了上面的坐垫,对我说到:“快下来,现在周围没人。”

  没去郑大爷的院子吗?我来不及想太多,赶紧的爬起来,然后从车上跳了下来,那边的何叔则一把扯过我,把我扯进了院子。

  真的不是在郑大爷的大院中,而是在村子里比较偏僻的一个院子,我对湖村比较熟悉,自然知道这是哪儿?

  “是故意住在这里的,就是为了真的找到你比较方便。”何叔解释了一句,然后带着我进了屋。

  屋子里没有别人,只有何叔和沁淮,看来这里原来住着的人,应该为了腾位置给他们,去郑大爷那里住了。

  我一下子坐在了椅子上,这两天的遭遇,和终于安全了的环境,让我的疲惫一下子得到了释放,整个人感觉都瘫软了,只是接下来要怎么做?

  拖沁淮下水?那是我绝对不愿意的!
 

    第二十二章 漂泊
 

    氤氲的热气中,泡在水中的我和沁淮都舒服的叹了一口气。

  “来,接着。”沁淮点了两支烟,给了我一支,我接过来叼着,深深的吸了一口,缓缓的吐出了烟雾,此刻的放松,让我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不想想,只想沉沦在此刻的安逸之中。

  “这湖村不错,还在屋里修一个小澡池子能泡澡,承一啊,你说我们是多久没在一起洗澡,泡澡了?”沁淮的头靠在澡池子的边缘,懒洋洋的问我。

  是啊,这小三层的房间能有一个澡池子倒是我没有料到的事情,曾经和沁淮还是半大小子的时候,我们倒是经常一起去洗澡,泡澡什么的,还记得有一次热水忽然停了,我们俩光着屁股,身在还有肥皂泡泡,哇哇直叫的硬是在大冬天,用冷水洗完了一个澡。

  想到这里我笑了,也是懒洋洋的说到:“怕是有十来年了吧。”

  “有时想想咱们那个时候真好,没心没肺的,也没啥顾忌,惹了事儿,还有家里长辈给擦屁股,但这青春的岁月咋就过的那么快呢?”沁淮的声音穿过热腾腾的蒸汽传入了我的耳朵里,我笑了笑,没说话。

  往事不可追,时间如果能停留,这世间还有什么值得伤痛的事情?

  “这就是枪伤留下的疤痕?”沁淮转过来,和我并排的泡在澡池子里问到,我遭遇到了什么,之前大概就和他说过了,而湖村的情况,何叔也大概和我说过了,郑大爷那边是被监控的最紧的,特别是郑大爷这个人,几乎没有行动的自由,天天都有人跟着。

  这帮人,几乎是没有顾忌,湖村背后是好多名门势力,他们也敢这样‘冲撞’,而部门竟然对他们这样的行为没有采取任何的措施,不过这样应该也是底线吧?

  “问你话呢?”我想事情想的出神,沁淮不满的催促了一声。

  “废话,不然你以为是什么?”说话间,我也不禁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从最初承心哥给我纹的那个纹身,到现在,经历的事情多了,我身上真的莫名的留下了很多伤口。

  “也没事儿,男人身上有点儿伤痕,挺好看的。以后打算怎么办?何叔说过两天就出发,部门早就暗示过,把你送到什么地方了。”沁淮在我旁边说到。

  我拧干手上的毛巾,擦了一把脸说到:“暂时就这么办吧,到了部门指定的地方,我就去找承清哥他们,先和他们汇合,你也帮我打听打听,他们是真没消息吗?”

  “是啊,只有在一个月以前,如月哭着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你出事儿了,可能是没命了,就没有消息了,这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当时可真是吓死我了,接完电话,我半天没反应过来,我是在做梦,还是真的接到这么一个电话,说你小子死了。”沁淮的语气中充满了调侃,但还能听出当时的悲伤。

  “我家人还好吧?酥肉那小子呢?”说话间,烟已经燃到了尽头,我随手掐灭了,这些就是我最后想弄清楚的事儿。

  “叔叔阿姨,还有你姐他们都没事儿,以为你执行秘密任务呢,我收到消息时,也是半个字没有透露,毕竟所有的消息都不是肯定,也怕叔叔阿姨承受不起,可这段日子你千万别给他们打电话。”沁淮关心的叮嘱到。

  “肯定不会打。”其实打了电话,不但会暴露我没死的事儿,说不定还会连累我家人,这事儿就算我是傻子也能想到,沁淮这小子估计是受了惊吓,现在是事无巨细的担心我。

  “知道酥肉那小子吗?其实我接到电话以后,在反应过来以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给他打个电话。”沁淮说到。

  “他咋了?”我半眯着眼睛,对于酥肉这个乐天派,我很好奇他会是什么反应。

  “呵呵,那小子比我强,至少在当时,比我乐观,在他知道以后,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就大笑起来,我问他你笑什么啊?他竟然说先不说咱们是华夏人,不兴过外国人的节日,再说今天也不是愚人节。我当时都火了,冲他吼,你觉得我TM像是和你开玩笑吗?开玩笑能用承一的命来说事儿吗?”沁淮在回忆当时的情景。

  “然后呢?”

  “然后他又笑了,是那种淡淡的笑吧,我又冲他吼,你小子没良心啊?承一都出事儿了,你还笑?结果他跟我说,先不说事情没确定,而且他肯定你不会死的。我问为啥,他说他没有感觉,没有那种心里被剜了一块儿肉的感觉,他说他和你从小一起长大,早就性命相连,你死了,他一定就有这感觉。说的跟TM个神棍儿似的。”沁淮微笑着对我说到。

  我也笑了,比起沁淮来,酥肉这个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家伙,恐怕是多一些‘预感’?

  “但这小子就是装!”沁淮忽然骂了一句。

  “怎么?”我笑着问到。

  “后来刘春燕不给我打电话吗?说酥肉那天接了我电话以后,整个人就闷了,在家也不咋说话,孩子叫他都半天才能回神儿,而且好几次,刘春燕半夜都被他的哭声给吵醒了,问他啥事儿也不说。这可把刘春燕给急坏了,打电话问我到底给酥肉说了啥?更夸张的是,这小子在家写遗嘱,遗嘱上说会在家再等一个月什么的,如果一个月没有他想等到的消息,就会出去,但不保证出去之后还会回来,所以提前留下这份儿遗嘱啥的。”沁淮一口气跟我说完了。

  我的心里溢满了感动,相信这遗嘱啥意思,我和沁淮都懂,酥肉那意思就是不相信我死了,等一个月还没等到好消息,他就要亲自的,放下一切的天南地北的找我,怕遇见什么危险,所以提前留给遗嘱。

  “这真..真TM是童话般的友情啊。”说话间,我用帕子抹了一把脸,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也不想泪水从眼眶中流出。

  “是啊,我对你也是一片真心啊,所以这次你走哪儿,带上我呗?再带我过一过那惊心动魄的日子呗?再说,我媳妇儿也在你们那里,我也顺便去守着我媳妇儿。”沁淮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我看着沁淮,沉默了将近半分钟才说到:“等一下给酥肉打个电话吧,但我绝不会带着你,听着,是绝不,这事儿没商量。”

  “**的!”沁淮用四川话骂了我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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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以后,也不知道何叔安排了一个什么借口,我们用老办法,我躲在车的后排,离开了湖村。

  在离开湖村的时候,沁淮发了一次‘疯’,演了一场等朋友不愿离开的戏,但还是被何叔强行拖走了,这样只是为了万无一失。

  车子在开离湖村几公里一个没有什么人的地方以后,沁淮把我从后座放了出来,我摇下车窗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回头看了一眼走过的路,终于是离开湖村了。

  没想到啊,我们一行人去到湖村,最后我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

  “没想到啊,何叔,你瞒的我好苦,打死也不和我说组织的安排,你其实在等承一,只告诉我到出事儿的地方来找找,说不定会等到消息,还说是什么内部消息,让我颓废了那么久,何叔,你能忍心?”沁淮在调侃着何叔,此刻的他精神恢复的不错,也刮了胡子,头发也整理好了,又恢复了翩翩公子哥儿的样子。

  “是我没想到你这么能沉住气,之前不是怕你暴露了吗?早知道不瞒你了。”何叔开着车,回答的一本正经。

  而沁淮却耍着赖,一定得要何叔赔偿精神损失。

  车上的气氛热闹,我也跟着微笑,想起何叔的叮嘱,又戴上了墨镜,现在我满脸的大胡子,加一幅墨镜,就算我爸妈应该也不能一眼认出我来。

  郑大爷我到底没有去找他,但何叔让我放心,他已经通过一定的方式告知郑大爷我没事儿了,而郑大爷那边也通过一定的方式暗示了何叔,他们什么都没有透露,让我也放心。

  此行我们的目的地是靠近北京的X市,部门曾说过,如果何叔等到我,把我带到X市,就让我离开,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找到我,接应我。

  从湖村到X市有一定的距离,如果开车的话大概要两天的时间。

  这两天里我们没有遇到任何的危险,只是沁淮一路上不停的恳求我,这一次的行动带上他,却被我和何叔两个人坚决的反对和制止了。

  这两天的日子是放松的,但放松的日子终归是有个尽头,两天以后...何叔就顺利的把我带入了X市,按照约定,我只要随便在市里什么地方下车就行了。

  而何叔他们则必须离开,在车上看着这个陌生的城市,我忽然心里又有了多年以前,我离开王师叔时的那种漂泊感,有家,有朋友,却注定四处漂泊,不能停留的感觉。

  我已经麻木的忘记了感伤,只是中午有些耀眼的阳光透过墨镜,也变得灰暗了起来。
 

    第二十三章 接头人
 

    “这够不够?不,不行,这现金才两千多,我看够呛,你得把这卡拿着,卡里钱不少,你取着用。”告别的时分,沁淮的反应不是伤感,而是不停的给我塞钱,他掏光了自己的口袋和何叔的口袋还嫌不够,又硬要把卡塞给我。

  其实钱我有,那段准备的日子赚了一些钱,除了行动的费用统一的交给了承愿去准备以外,我自己也剩下不少,只是不敢动用自己的银行卡,因为我不敢保证那个组织的势力大到什么程度,是否已经大到了我的银行卡上金额有所变化,他们都能察觉。

  我把卡还给了沁淮,说到:“或者我在城市里呆着的日子不会太久,所以拿着那么多钱也没用,手上这些也就够了,如果不够,一个电话,你和酥肉都会想办法给我弄钱的,对吧?”

  “只怕是我们也会被监视,不是那么方便啊。”沁淮低着头,忽然眼中就有一些伤感,这小子担心我的处境,而离别的情绪也终于涌上了心头。

  长大了,到了这个年纪,各方面的束缚注定了他不能像年轻时候那般,和我一起胡闹,和我一起冒险,尽管他很想,可是他无力,或许能等着娶如月,已经是他的家族对他最大的宽容了。

  “那到时候再说吧,实在不行,老子找江一要去,你给我一张卡,让我有被包养的感觉,你还是收着得了。”我尽量轻松的调侃着。

  “就那打你几枪的家伙?哥儿我要以后有机会,一定把他当成枪靶子练,也给他来一个不打中要害,就尝尝子弹啥滋味的遭遇。”沁淮咬牙切齿的说到。

  哥儿我这三个字倒是挺亲切,我拍了拍沁淮的肩膀,然后说到:“他这样做,说不定是为了我好。你回去吧,别为我担心。钱不少了,两千多够一家人吃两月了(2001年),我走了。”

  说完,我就打开车门,跳下了车子,不容沁淮说话,转身就走。

  我的身后久久没有传来发动机的声音,而我的眼前则是一片墨镜之后黯淡的阳光,我独自一人背着行囊,走在这完全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头,周围的人们说着陌生的方言....

  不都一样吗?我的神情平静,就像很多年以前,我离开四川时,那个下着细雨的早晨,离开北京时,那个飘着小雪的上午,离开王师叔时,那喧闹的火车车厢,就像那一日,师父离开时,眼中闪耀的泪光,我再也苦等不到,被迫接受的离别。

  都是被迫去接受,而我已经忘记了或者是不敢再去触碰那个一直以来的梦想,山清水秀的地方,一个小院,家人,师父,如雪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三五好友常常相聚,最是温暖人间烟火。

  感受这样的心情,我大步大步的走,就和很多次的离别一样,已经习惯不去回头,也是不敢回头,不知不觉就走过了一个街口,相信沁淮也已经看不见我了,我这才停下,有些疲惫的随便倚着一道墙,有些愣愣的发了一会儿呆。

  再之后,我也不知道我要做什么,该去哪儿,这是我第一次在一个陌生的城市如此迷茫,但想着部门说过有人会来接应我,我也就随便了。

  我漫无目的的行走着,饿了就在街边随便吃点儿东西,累了就坐一会儿,直到傍晚降临,仍然没有任何人和我接洽,而我竟然不知不觉的走了大半个城市,也走不动了,就随便找了一个不需要登记身份证的小旅馆住下了。

  我想自己保持良好的心态,而不是沉沦在这孤独的漂泊感中,所以进了小旅馆我去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用存思的方式,让自己的大脑放空,然后把自己给扔到了床上,沉沉的睡去。

  我没有认床的习惯,就算是条件很差的小旅馆我也睡得很好,当然也可以说是麻木,我没有那个好心情,直到半夜时,我被一阵敲门声给吵醒。

  我一下子从床上坐起,首先的第一反应却是沉下心去感觉自己的有没有危险的感觉,随即就是苦笑,这样的漂泊中,我唯一可以依靠信赖额竟然是我的灵觉。

  好在我的心绪一片平静,并没有任何不好的感觉,所以我起来给敲门的人开了门。

  门口站着一个看起来像是农村来打工的汉子,见到我憨厚的笑,用口音很重的普通话对我说到:“多人间没床了,就你住这三人间比较便宜,我就来这里住了。”

  我沉默着让他进来了,这种不登记身份证的小旅馆就是如此,常常是混住的房间,其实我是想开个单间的,但这里没有了,我也就只有将就了。

  那汉子也不是一个多话的人,进房间后和我搭了几句话,见我困意浓浓的样子,就自己去洗漱,然后睡下了。

  在夜里,他的打鼾声响亮,而我辗转了一会儿,也终于适应了后,陷入了睡眠,一夜无话。

  第二天的一早醒来,已经是早晨7点多了,隔壁床的汉子看样子已经离去,而我却在翻身起床时,发现我的枕头旁边,多了一张纸条。

  我拿起纸条看了看,发现上面只是写着一个简单又陌生的地址,就再也没有多余的废话。

  我拿着纸条沉默了一会儿,虽然神情平静,心情却是波澜起伏,我是绝对没有想到,昨天那个汉子竟然就是我的接头人,部门把事情做来隐秘到了这个地步,意味着什么?

  心情有些烦躁,我点了一支烟,顺便把手中的纸条烧了,用水冲走,拉开房间的窗帘,发现今日又是一个阴沉的天气,所以深秋是一个我爱不起来的季节。

  或是阳光,或是下雨,不能直接点儿吗?干嘛老是这么阴沉沉的?

  带着这样有些莫名的抱怨心情,我收拾了一下,离开了这儿小旅馆,找到一个吃早饭的地方,就顺便跟当地人打听起纸条上的地址。

  地址就是这个城市的,只不过偏僻了一些,问了好些当地人,都是对大方向有概念,太具体的地址却是说不清楚,我一路走一路打听,在问了十几个人以后,才终于找到了纸条上的地址。

  望着眼前这栋陈旧的单元楼,我心底松了一口气,虽然过程比较辗转,但纸条上的地址是真的存在,总算让我的心底有了一丝着落。

  纸条上的地址是在这栋陈旧的单元楼二单元三楼,而这里因为地处比较偏僻,所以周围也没有什么行人,我张望了一下,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物,就迅速的进入了二单元,然后径直上了三楼。

  三楼就两户人家,单元楼陈旧,另外一户明显就没人居住,地址上记载的那一户也像是没人居住的样子,我试着敲了敲门,半天都没有回应。

  我坚持不懈的敲了很久,就在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门里终于传来了动静,接着门打开了,是一个中年男人,他看了我几眼,没有说什么,就让我进了屋子。

  屋子陈旧,但收拾的还算整洁,只不过放着几个那种人头模型,让人觉得别扭。

  那个中年人很沉默,我站在屋中也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说些什么,问些什么。

  “坐。”那个中年人简单的说了一句,指了指在茶几前的板凳。

  我依言坐下了,心里总算放松了一点儿,几次开口想问点儿什么,但那个中年人一直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拿着什么东西,我也没什么机会。

  ‘啪’的一声,一个刮胡刀扔在了我的面前,我一愣,接着又是‘啪’的一声,一面镜子扔在了我的面前。

  “把胡子刮了,不然我不好下手。”那个中年人对我说到。

  “啊?”我有些愣,不懂他的不好下手,是什么意思。

  “你忘记了,你昨天见过我的?”那个中年人忽然朝着我笑了。

  我努力的回忆,却始终想不起我在哪儿见过他,仔细说起来,在这陌生的城市,和我插肩而过的陌生人倒是不少。

  “房间里,你忘记了。”那中年人忽然换了一个声音说话,那语调一听就是方言味儿很重的普通话,而听着这话,我一下子就想起了,这个中年人竟然就是昨天在宾馆找房那个汉子。

  想到这个,我呆住了,我死死的盯着他的脸,和那个看似像农村的汉子,哪里有半分相似?
 

    第二十四章 改头换面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眼前这个人分明就是一个‘易容’的高手,他有着给人变脸的神奇能力。

  “现在明白了?”那个中年人看着我若有所悟的样子,似笑非笑的说到。

  “明白了。”我认真的说到,可是脸上的肌肉没由来的感觉到一阵疼痛,所以我下意识的说到:“你不会动刀子吧?我是不是变不回从前的样子了?”

  那个中年人听到我这个问题,脸上闪过一丝不屑的表情,然后说到:“你道家源远流长,如今失传的东西也多了,但好歹华夏人还是知道认可道家的。所以,你不懂民间的一些小玩意儿也是正常,毕竟你是道家人嘛,民间奇术对于你来说,只是奇技淫巧也不一定。”

  那中年人的表情配合着他的语气让我极度的尴尬,就算他没回答我什么,我也知道我刚才问的问题有多么的傻了。

  “对不起。”我站起来,郑重的对着那个中年人说到。

  估计这个中年人是不会想到我会给他道歉,吃惊的看了我许久,脸上的神情才缓和了下来,眼神中也有了一丝友好,这才语气柔和的对我说到:“罢了,这也不关你的事儿,咱们华夏文化传承了几千年,许多神奇的,有用的东西都因为一些陋习而失传了,就比如什么传子不传女什么的。我只是继承了古时真正的易容术,可现在不见得有一个给人化妆的受人重视,说不定哪天我就改行去化妆什么的了。”

  说话间,他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苦笑,然后说到:“你的胡子大概的修剪一下就行了,到时候我来帮你休整胡子的形状,等我准备好了工具,就开始吧。”

  在以前我以为易容术是一件只会出现在武侠小说里的神奇事情,甚至固执的以为所谓易容,无非就是古人在脸上长个胡子,涂个颜色,就夸张的说是改头换面,那什么易容面具之类的更是不靠谱的事情。

  但当那个中年人开始动手为我易容之后,我才知道我是多么的浅薄,而对我华夏的文化理解是多么的肤浅。

  “最高深的易容术,其实是一件从头到尾的改造,需要的时间是很久的,最重要的就是教人怎么改变自己的气质,就比如说扮个江湖人像个江湖人,扮个文人像个文人,这需要易容师去观察这些人的动作细节,谈吐习惯等等,然后去教给被易容的人。”给我说这话的时候,那个中年人在调一些粉末,我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我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忽然发现其实每一门手艺都是值得敬畏的。

  “不过,你不用那么麻烦!毕竟不是深入的去接触什么,只是应付一些看你眼熟的人,所以,我也只需要简单的给你改变一下。”说话间,那个中年人已经放下了手中的粉末,开始动手给我修建胡子。

  “不要小看头发,胡子这些存在的作用,有时配合起来的效果,会让对你熟悉的人,一眼都不能认出你来,当然这其中也很讲究,要尽量做到和平日里的形象起来冲突的效果,就比如一个忠厚面相的人,忽然留起了鼠须,那就会起到很大程度的改变。”那中年人的手艺极好,说话间我的胡子纷纷落地,而我透过不远处的镜子,看见他给我修剪的胡型是电视上常常看见的,那种儒雅的中年人会修剪的胡型。

  弄好胡子以后,那个中年人又开始为我修剪头发,我的头发一向弄的简单,就是刘海搭在额前的简单短发,而在那个中年人的神奇手艺下,我的头发变成了一个稳重的分头,然后他帮我梳了上去,又递给了我一个金属的平光眼镜,说到:“戴上我看看?”

  我接过眼镜戴上了,然后拿过镜子看了看,镜子中的我显得年龄大了些,一下子整个人就变成了承心哥那种颇有斯文气质的人,第一眼之下我有些不适应那是我,但后来适应了,还是能看出那是我自己。

  “这只是最基础的改变,给人一点儿视觉的冲击,第一眼就会把你忽略过去,现在则要做细节的改变。”说话间,他把那些他放在茶几上装在小碗里,调好的粉末,拿出来了一碗,也不知道加了点儿什么进去,开始弄我的头发,眉毛,胡子一个都不放过。

  在他神奇的手艺之下,我的发色等发生了改变,从纯黑色变得有些微微泛黄,就像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头发自然就没那么黑了,而在头发中间还夹杂着一些白发,相当的自然。

  改变发色一边的理发师都能做到,可是要做到我现在这种效果,是一件真正考验手艺的事情,自然的根本就看不出来,头发,眉毛,胡子是被改变过颜色的。

  “这些变色的东西,是我独门的秘方,洗头洗脸也没有关系,至少可以维持半个月。”那个中年人说到。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过,那个中年人仔细的给我做着易容的工作,从他的口中,我知道了很多关于易容的事情。

  他告诉我其实每个人的长相差距是由于细节决定的,就如同头骨只要有微小的距离差距,就决定了人的长相不一样,好看与否。

  什么眉间距,眼间距等等等等...一个人要易容,并不是一定要动刀子什么的,只要进行一些微小的改变,整个人都会形象大变。

  而且还要利用颜色,来改变脸上的一些光影效果。

  他在我脸上忙碌着,一会儿用特殊的胶水什么的东西在我脸上捣鼓,一会儿在我脸上涂涂抹抹,总之这样忙碌了几个小时以后,他再把镜子递给我,我整个人都震惊了。

  在镜子里我变成了一个五官斯文,脸色白净,神情稍微有些阴郁,但是又透着儒雅的中年人,大概40来岁的样子。

  那个时候这个中年人给我技术上的震撼是无以复加的,即便到了现代,很多女孩子都跟掌握了易容术在化妆一般,卸了妆让人震撼,但是要达到这样神乎其技的手段,还是需要好好修炼,那是真正的改头换面。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最重要的是这一切都非常的自然,根本看不出来是改变了容貌,除非贴在我的脸上用放大镜来观察。

  “弄在你脸上的东西,都是我独门的特殊材料,如果坚持洗脸什么的,可能一个多月就恢复正常了,但要瞬间恢复,还是需要我调制的一些药水。”说话间他递给我了一个瓶子,让我收好。

  我感觉这一切真的是太神奇了,可是那个中年人却说到:“药水也不是什么神奇的事儿,我这个人最不爱装神,其实不过是化学反应罢了,就好比衣服上的汽油要用什么东西来洗才能洗掉,是一样的效果。”

  说话间,他又进来里面为我拿了一套衣服出来,是一套西装,衬衫领带什么的都搭配好了,甚至还有一个公文包。

  “我没有时间去教你什么气质的改变,但你记得行为稍微稳重一些就可以。你的这张脸和这套衣服配合起来,效果才能达到完美,我的工作也就算完成了。”那个中年人对我说到。

  我接过衣服,望着那个中年人问到:“其实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这个不重要,你去洗个澡,让我涂抹在你脸上和脖子上,还有手上的颜色在自然一点儿,换上衣服就走吧。接着你可能需要的信息,在这里,部门让我转交给你。”说话的时候,他递给了我一个密封的信封,又恢复了之前我见到他那种沉默,有些生人勿近的样子。

  我接过信封不知道说什么,但他又催促了我一句去洗澡,我就只能依照他说的话去做了。

  而当我洗完澡。换好衣服,出来以后,整个房间已经变得安静了下来,仔细看去,中年人留在这里的一切痕迹都已经没有了,包括他的一切工具。

  我站在屋子当中有些发愣,发现这才是真正的民间奇人,而我又对华夏的真正流传下来的各种文化了解多少呢?我以为我身为一个道士,见识已经广博,有时却觉得自己是真正的井底之蛙。

  发了一会儿呆,我终于想起那个中年人留给我的那封信,我急忙的从茶几上把它拿起来,信的封口完好,真的如中年人所说那样,他并没有看过。

  我拆开信,从里面找出了一张信纸,上面和我看过的那张纸条一样,同样写着一个地址,那就是我接着要去的地方吗?

  我微微皱眉,不懂那代表着什么,在我自己的心里,及时找到我的师兄妹们才是最当务之急的事情,至少找到他们我才会有一点儿和那个势力对抗的底气。

  可如今...我又有了一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要知道我对部门也不是完全的信任,就冲江一给我那几枪,一个不小心我会真的没命!

  那我应该怎么办?就在我思考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我莫名的一下子感觉到毛骨悚然,我究竟是在害怕什么?门外是谁?


第二十五章 躲藏

  这种危机的感觉是突然爆发而来的,我的灵觉从一开始没有示警,却是那么突然出现强烈的危机感,那么总结下来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那个给我带来危机的存在是突然出现的,目标也许并不是我,就如正好路过了这里然后来看看什么的。

  第二,就是那个存在异常强大,强大到可以压制我的灵觉,只有十分靠近,针对性十分明显之后,我才能察觉到危险的存在。

  而在我犹豫着要不要去看门的几秒钟,我基本上已经排除了第一种可能,有谁会那么闲来无事,恰好到这里来看看?而且又正好是可以带给我危险的仇人?

  那我到底要不要去开门?其实此时我已经走到了门前,可是越是靠近大门,我越是感觉到那种无形的压力和极度的危险感,我从内心感觉到畏惧。

  ‘嘭嘭嘭’,敲门声还在无情的继续,每一下都像敲在了我的心底,我的手轻轻的放在门把手上,迅速的发冷,在这一刻是紧张到了极限。

  我想通过门上那个简陋的猫眼看一看门外是谁,但是直觉告诉我,不要那么做,那么做了一定会悲剧。

  难道装作没有人吗?我没有把握门外那个人不会破门而入!或者,直接跑掉?但这里是三楼,跳下去的动静会很大,像上次那样躲着吗?可这里虽然偏僻,也没有什么人来来往往,但毕竟是城市,不是那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农村,搞不好就被什么人给看见了,那样.....

  我的脑子在飞速的运转,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决定,我走到门前的脚步声刻意的很轻,轻到几乎没有任何声音,但就是这样的小心也几乎不能给我带来任何的帮助。

  “你们找谁?这是我的屋子,你们谁哪个?”就在我进退维谷的时候,一个带着强烈当地人口音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了楼道里,带着强烈的疑惑和不解质问着来人。

  那一瞬间,我一下子松了一口气,无论是什么样的情况,事情总算有了一丝转机,不是吗?

  我的反应很快,听见这话以后,立刻轻手轻脚的离开了门前,这套旧房是个简单的一套二,我进入其中一间卧室,打开那老式的黑色衣柜,躲了进去。

  衣柜很大也很空,我躲进来并不显得拥挤,只是外界的声音一下子就隔绝了,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在这样的气氛下,过去了将近一分钟,我听见了开关门的声音,还有几个人的脚步声。

  “我说你们怎么进到我屋子里来了,你们到底是谁?我要报警了。”是那个当地人在说话,带着强烈的不满和指责的意思。

  我听到他说话并没有人回应,反倒是那几个脚步声在屋里转悠开来了,当其中一个显得有些轻的脚步声进入我藏身的屋子里来以后,我一下子全身都冒出了鸡皮疙瘩,那感觉就像一只小鹿在面对老虎。

  那是气势上的绝对压迫!这感觉就告诉我,来人非常的厉害....

  我一开始就收敛了自己的气息,毕竟老李一脉练气的基本功夫是异常特别的,模仿龟息,最后模仿胎息,这敛息只是最最基本的,却也可以做为一样秘术。

  可就算这样也没有给我带来多大的安全感,那人在屋子里转悠,我躲在黑暗的衣柜中,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谁?过了十几秒,他停留在这间房间不动了,而那个当地人不停的在大吼大叫:“你们到底要做什么?你们是强盗吗?”

  “仔细在这个房间搜搜。”终于,我听到了这个停留在房间的人说话了,好听的男中音,带来一丝慵懒随意的气息,但就是那么一句话,让我全身的汗水都冒了出来。

  如果真的是被发现了,那么就只有....我暗暗的掐起了一个起手诀,这样能最快的召唤傻虎出来,是的,就只有拼命了。

  我没有破门而出,因为灵觉里有一种感觉,我要坚持到最后一刻。

  随着那个声音的落下,我听见另外几个脚步声都进入了这间屋子!

  这间屋子的摆设非常的简单,就是一张大床,几个矮柜,外加这一个大衣柜。

  “你们做什么?还有没有王法了?我要叫人了。”那个当地人愤怒的吼叫着,接着他还真的喊了起来,有人抢劫了,快来人啊。

  “你最好安静点儿。”一个显得有些暴虐的男声响彻在了房间里,然后应该是一把推走了那个中年人,因为我藏声的衣柜门发出了一声闷响,是人撞在上面发出的声音。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那个当地人的声音有了一丝畏惧,停在衣柜的门边,有些胆怯的说到。

  “咦,莫非弄错了?”又是那个慵懒随意的声音,还带着一丝探究的好奇,没有什么敌意的样子,就像很遗憾一个好玩的物事原来是如此的感觉,但他也没表态,到底是继续,还是就此停下。

  “你让开。”那个有些暴虐的男声再次响起,那一刻我终于紧张到了极限,听脚步声应该是朝着衣柜这边走来了,而他喊让开,应该是让那个当地人让开吧?

  当地人沉默了,我也不知道是让开还是没有让开,而这一秒的气氛几乎是紧张到了极限,我快要按捺不住了。

  却在这时,一个匆忙的脚步声跑进了房间,带着粗粗的喘息声音,大声的说到:“快,快快...”

  “快什么快?你这幅急匆匆的样子是在奔丧吗?”是那个暴虐男发出了不耐烦的声音,言语之间颇为不客气。

  而另一边,那个慵懒随意的声音再次响起:“说重点。”

  接着,外面就是一片安静,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根据推测,应该是那个后面闯入的人在给谁耳语之类的。

  在这样安静了将近一分钟以后,那个语气慵懒随意的声音发生了变化,变得有些许严肃起来:“走,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哥,是什么事情?难道那个..咳,不在这里?情报有误?”那个暴虐男,在对着慵懒男说话时,语气就变得尊重起来,感觉还颇多依赖的样子。

  “唔...”慵懒男并没有回答什么。

  “不要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这是我家,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进来。”当地人忽然失控的大喊起来,看情况,应该是慵懒男在沉吟间目光停留在了他的身上。

  “看来情报是真的有误,我也没有感觉到什么,走吧。”说完,那个慵懒男就率先走出了房间,估计那个当地人的表现他都看在了眼底,心中已经相信了八九分情报有误,至于最后一句,我得感谢那敛息的功夫。

  “你最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这里夜里也不见得太平,你知道的。”那个暴虐男人也离开了房间,但是我听见了他狠狠的威胁。

  “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那个当地人的声音已经显得异常的惶恐。

  可是,那个暴虐男忽然又朝这边冲了过来,我以为他不甘心终要打开衣柜来看一看,结果我却听见了拳打脚踢的声音:“你TM像个男人一点儿,行不?你竟然尿在这儿,你不知道我最讨厌看见肮脏的东西吗?可你不仅脏了我的眼睛,还脏了我的鼻子,真是该死。”

  “快点,不要耽误时间,除非你想输给那个讨厌的小子。”那个慵懒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那个暴虐男才住了手,狠狠的呸了一声,然后离开了,接着估计是两三个随从什么的,也跟着离开了。

  我的心终于完全的放松了下来,那一刻几乎有想哭的冲动。

  房间里安静,几乎是过了一分钟,我才听见那个当地人站起来,然后关门的声音。

  那一刻,我犹豫了,我是不是该出去呢?如果那个当地人发现了我的存在,按捺不住大吼大叫,我的行踪岂不是暴露了,就算此刻我已经易容了,联想起我藏在衣柜里的举动,那不就是最大的破绽吗?

  我丝毫不怀疑那个当地人就是房主,毕竟给我易容的中年人已经离去,而那个当地人对于陌生人闯入屋子的表现是那么的自然。

  “你还要在衣柜里躲多久?还不出来?等着真的被抓住吗?”这时,在衣柜外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第二十六章 来自部门的消息以及离

  这个声音?我一下子就听出来了,是那个给我易容的中年男人的声音,他怎么又回来了?

  不过既然是他,我就放心了,我一下子推开了衣柜门,外界新鲜的空气一下子涌入,我‘贪婪’的深呼吸了一口,走出衣柜时,才发现双腿有些发软。

  那个给我易容的中年人此时又稍许变化了一些容貌,仔细看有些像他原本的模样,但也只是有些像。

  他毕竟是传承了易容的手艺,有这样的改变我并不吃惊,只是看着地上一滩水迹,还有他湿漉漉的裤子,我有些惊讶,不至于做到这个程度吧?

  那个中年人看出了我在惊讶什么,并不是很在意的说到:“我们这样手艺是一种衍生的手艺,就是那种做刺探,甚至是偷窃等不怎么见得光的人发明出来的,易容的精髓永远也不在表面的改变,至少整个人要配合着,变什么像什么,这事儿很正常。”

  是啊,想来也是如此,如果不是那种吓尿了的样子,那些人也不会走得那么干脆吧?说不定硬要打开衣柜来看看呢?

  想到那些人,我一下子冲到了窗口,带给我了如此巨大的危机感,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在窗口之中,我看到一行走到楼下的人,一共有5个,其中三个穿着非常正式的深色西装,而另外两个人,其中一个梳着刺猬头,根根头发都被固定的朝着天上,穿着一身皮衣,走路姿势颇为嚣张,看样子像个小混混,走在最前方那个却穿着湖色的唐装,留着长到颈窝的长发,看样子颇为优雅。

  就是那个人带给我了如此危险的感觉,我半眯着眼睛,他的这身儿打扮,倒让我想起一个人来,曾经在那个我战斗过的仓库外,遇见的一个人——颜逸,他当时也是这种打扮,只不过看那个人的身形,他并不是颜逸。

  颜?莫非是那个颜辰宁?不,我也看过颜辰宁,这个人显然不是。

  我沉吟着,想起了那时候和鲁凡明斗的事情,遇见的那些人和事,莫非这次要置我于死地的这些人,和那时背后的组织有关?

  我站在窗前沉思着,却不想就快要走去这栋楼楼下院子的一行人忽然停住了,我几乎是没有考虑的一下子躲在了窗子的背后,这才注意到,那个给我易容的中年人正站在我身后,端着个望远镜也同样在看着窗外。

  我无奈的望着那个中年人苦笑了一声,他这才放下望远镜对我说到:“你倒是够机灵,刚才那个领头的回头看呢,我就是提醒你,要观察用这个东西。”

  说着,他把手中的望远镜塞给了我,但是我瞥了一眼,那群人已经转出了楼下的小院,还观察个什么啊?

  “我觉得你有时不像一个易容的,倒像是一个卧底啊,特工什么的?你咋知道我就躲在衣柜里的?”我放下望远镜,问着那个中年人,其实在我心底是非常感激他的,他已经帮了我两次,第二次更是救命之恩。

  “这屋子里除了那个大衣柜能藏下你这么一个大个子,你认为还有别的地方吗?另外,我的主职业就是易容,那是我要继承并且传承的东西,副职业的话,我还真就是个卧底啊,特工啊也说不定呢?”那个中年人咧嘴笑了,眼中闪烁着一种游戏般的目光,看得我也不好多问。

  沉默了一会儿,我对他说到:“谢谢你。”

  “不用谢我,算我倒霉,半道上收到组织的秘密任务,就只有巴巴的回来了。再说,也不是我把他们赶走的,为的只是拖延时间,组织上另外有安排,不然你以为他们会走得那么快?”那个中年人语气颇为不耐,仿佛不愿意受我这份儿人情,弄得我又沉默下来,无话可说。

  他伸了一个懒腰,也不在乎我的沉默,说到:“尿了一裤子,幸好假装买了几件儿衣裤回来,我要去洗澡换衣服了,你抓紧时间现在离开吧。他们离去,说不定就是收到了部门的假消息,要是杀个回马枪什么的,可就不好玩儿了。”

  “那你呢?怎么办?”我不由得担心的问了一句,如果这样,他也必须赶快离开啊。

  “你不用担心我,长期拿着高工钱,做些危险的工作,谁还没一点儿保命的本事,看你这种愣头愣脑的样子,我真是怀疑,你是传说那个人吗?怎么可能做出了好几件儿大事,还活到现在?”那中年人说话间,眼睛直直的看着我,那目光对我颇有探究的兴趣。

  我是愣头青?我自己都愣了一下,忽然想起江一曾经给我透露过的一件事儿,那就是珍妮大姐头对我的庇护,我苦笑着说到:“如果你指的传说中的人是我,那么我只能告诉你,我多了一点儿运气,外加有人的庇护吧。”

  “陈承一,当然指的是你,虽然我本来不该说,我早就知道是你的,天知道部门会不会把我灭口,啧啧...原本我想装沉默稳重的。”那个中年人嘿嘿一笑,样子感觉从一个严肃沉默的人一下子变得有些..额,有些猥琐。

  到底什么才是他的真面目?我发现我自己都有些昏头了,但是我知道他对我没有恶意,就算知道了我的身份,应该也是会守口如瓶那种。

  如此相信的理由没什么,就是只凭直觉而已。

  所以我也随意了起来,开始收拾东西,之前我的行李被我一起带到了那个大衣柜中,我把它拿了出来,一边拿一边问:“对了,现在到处有人在找我,我很想知道,在圈子里的传言,我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啊?如果死了,怎么还有这么多人在找我呢?”

  “你别拿那个包出去了,我不是拎回来几个口袋吧,其中一个口袋,对,就那衣服下面,藏着一个比较符合你现在气质的,可以背着的皮行李袋,用那个。哦,那个袋子小贵呢,要450多块钱,算你便宜点儿,450吧,。你给我报销了啊。”中年人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脱起衣服来,准备洗澡。

  “难道部门不给你报销?你要双份报销吗?”我用调侃的语气问到,但说话间已经放了500块钱在茶几上,这只是一种谢意的表达,感谢他考虑到这些细节,我马上要走,如果我真的被人盯上了,那么有心人应该注意到我的行李袋,他收到秘密任务后,还抓紧时间为我弄了这么一个玩意儿,我是该谢谢他。

  “算了,真小气,想钻你一个空子都不行。快走吧,现在圈子里的传言,普遍都是你死了。但你也知道,各大势力之间那啥,对,那啥奸细是不少的,可能是因为你太重要了,一些捕风捉影,没有证据的消息也会引起对方的注意,所以找你的人很多。在这其中呢,有些消息是真的,有些是假的,我听说有人跑到海边去抓你了,哈哈...”说着,说着那个中年人的语气就严肃了起来:“毕竟你死的那一幕,漏洞也不是没有。而且趁着这次事件,倒是可以在部门里揪出一些奸细,毕竟知道你真实情况的,没有多少,不会超过二十个,都是身居高位的人,部门应该也会大清洗了。”

  我皱着眉头,听完了这一切,忽然觉得修者圈子里,大势力的内部原来也并不是那么的平安,原来内斗的那么严重,而我...我苦笑着,我一直觉得自己在修者圈子里,真的就是一个小人物,竟然被推倒了风口浪尖,可原因究竟是什么,却没有人给我透露半句。

  想到这里,我站了起来,东西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一些不是太重要的,大件儿的东西我放在了大的行李袋里,一些重要的法器,我放在了公文包里,这样的分配,是我考虑到在必要的时刻,我可以随时抛弃那个大的行李袋。

  “我走了,真的谢谢你啊。”我冲着洗澡间大声的说到。

  “都是工作,谢个屁,该我倒霉,和几个人组成了特别保护引导你的小组,尽量的保护你走上正路,反正到我这一步的工作已经完成了,不要让我再见到你,真是一个大麻烦,刚才那个穿唐装的人真是太吓人了,老子是真的尿出来了。”那个中年人的声音从洗澡间里传出来。

  而我皱眉,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因为事情的确是由我而起,刚才那一幕确实也是暗藏惊险。

  只不过,那个穿唐装的人是很厉害吗?我看他的背影还很年轻,说话也是慵懒而随意的,没有明显的敌意,也没有刻意的暴虐,却带给人如此大的心理压力。

  我猜测中年人是个部门特工,这种久居风雨的人都感觉到了压力,在提醒我,那一定那个人是不凡的,至少我不也是感觉到了极度的危险吗?

  想到这里,我摇了摇头,暂时放下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背上行李袋,提着公文包,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了门边。

  我没有再次道别,如果我是麻烦的话,还是早一些离开好了,我不想别人为了我这个‘任务’,真的搭上了性命。

  下楼来,天气依旧是阴沉沉的,我眯起眼睛,看着天空,这一幕的天空,就像是我的前路,充满了阴霾,还有不见阳光的未知,可我还是得走下去。
 

第二十七章 擦肩而过以及决定

  顶着阴霾的天空,任由那已经有些凉的风夹杂着细小的就像不存在的雨点吹打在脸上,我大步的走出了院子。

  或许是危险的环境,让我的神经一直处在了紧绷的状态下,也连带着我开始注意起许多细节来,就比如我走路的姿势,步子的节奏,我都在尽量的调整,用一种我不太习惯的带着些外八字的方法在走路。

  那栋楼原本是处在比较偏僻的所在,要经过好几条七万八绕的巷子,感谢我那良好的记忆力,这样走出来,基本上没有走错路,只要穿过那一条小巷,基本就可以到这个城市热闹的所在了,我长舒了一口气,加紧了步伐。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如今的我总是要置身于热闹的人群中,才能找到些许的安全感。

  走过一个转角,我终于走到了那最后一条小巷,在跨入小巷的那一刻,我有着那么零点几秒的呆滞,在那一瞬间,各种情绪一下子在我心中爆炸,紧张,些许畏惧,些许愤怒,还有些许的探究。

  可是我脸上的神情没有任何的变化,就如同一个完全的路人,漠然而冷淡,我那有那么一瞬间停住的脚步也坚定不移的走上了这条小巷....

  是的,在这条小巷里,我遇见了他们,就是来房间里找我的那一行人,依旧是那个穿着湖色唐装的年轻人走在前面,每个人的神情都有那么一丝愤怒。

  我的目光不敢肆无忌惮的朝着那一行人打量,只能望着前方,装作若无其事的朝着那一行人走去,他们也朝着我的方向走来,小巷里还有其他的几个过路人,可是在此刻,这些路人已经被我自动的忽略,我的脑中就只剩下这一条有些灰暗陈旧的小巷,还有即将擦肩而过的我们。

  我的神情虽然平静而冷漠,但我的心里此刻如同翻江倒海一般,我想到了很多事,就比如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察觉到被假消息蒙骗了,但问题的关键在于,我在那栋旧楼的消息,他们会不会认为是假消息?毕竟从那个中年人的口中,我得知关于我的消息从来都是真假难辨的。

  另外,他们那么愤怒的回去,是已经确定我在旧楼的消息是真,还是说不死心的想再去探查一次?

  想到这里,我不禁为那个中年人担心,因为他如果离去了,就证明我还活着的消息很有可能是真的,如果没有离去,又要怎么应付?

  其实,不管是部门,还是那个中年人,应该都已经料到会有这么一个回马枪,他们一定会有应对之策,这些不该是我操心的,我心里能推测出那个中年人一定是没有离开,还会留下来周旋,否则他不会那么从容的洗澡什么的。

  漏洞只是在于,如果这行人有心,应该会打听出那个房子真正的主人是谁,更狠一点儿,说不定会开始调查中年人的身份。

  但我相信的是,如果部门是早有准备,在两个势力的博弈间,这一行人应该是查不到什么的,这种智慧经验的比拼,其实是不用我来为部门操心的。

  想着心事,我和这一行人的距离不足一米,在这个时候,我眼角的余光已经看清楚了来人的样子。

  那个走在最前方的,穿着唐装的年轻人,看起来就和我的年纪差不多大,样子说不上有多出众,最多只能说有些清秀,但偏偏整个人却有慵懒优雅,和什么都不甚在意的感觉,就算有些许的怒气,也破坏不了他那种气质,明明是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不关心,却像是一个中心人物的气质。

  相比之下,那个皮衣男,长相就出色的多,浓眉张扬,鼻子挺直,眼睛隐藏在墨镜之下,看不清楚,但下撇的,刻意有些歪斜着的嘴角,破坏了他原本俊朗的长相,配合着他走路的姿势,让人第一感觉,就会觉得这个人很危险,很暴虐,而且是那种任性的,唯我独尊的,不太讲道理的人。

  至于,另外三个明显跟班的人则被我自动忽略了。

  冷风在我们之间吹过,如同时间不能停留一般,我也不能停下脚步,我目不斜视和这一行人察觉而过,在那一瞬间,我明显的感觉到了那个唐装人的气场,好深厚的功力底子!

  这种气场的感应,是普通人感受不到的,就好比以前的武功高手,只有互相之间才能明了对方有几斤几两,但普通人却可以看出这个人的中心人物的气质,或许就是受到这种气场的影响,这种气场是在告诉大家,这个人有本事,这个人不平凡。

  我或者不是他的对手,就在擦肩而过的几秒钟,我的脑中莫名的冒出了这样一个想法,心中竟然有一种不敢相信的感觉。

  我以为这个年轻一辈第一人的名头对于我来说,是没有任何影响,我也不会在意的,看来,我不知不觉还是受到了影响。

  红尘炼心,我还差了好多,至少男人的好面子,和些许的虚荣心我还根本就没有完全的革除。

  很快,在这些转移注意的乱七八糟的想法下,我就和这群人无声的,漠然的擦肩而过了,在那个时候,我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或者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他们要找的人,曾经就这样和他们擦肩而过吧?

  同时,我也佩服起易容人来,这神乎其技的手艺,果然是华夏古老的传承,连一丝作伪的痕迹都看不出来。

  快要走到小巷尽头的时候,我边走边装作不经意的回头看了一眼,那行人根本就不曾在意我这个神情有些阴郁的中年人,只是脚步匆匆。

  真是可惜,易容人曾经说过,关于我的易容,有一个不是漏洞的漏洞,就看人们有没有心?那就是我的背影还不曾改变,因为我的气质没有经过系统的改变,背影还是和我原来的背影很像的。

  我可以收敛气息,可以改变容貌,偏偏留下漏洞的背影,他们却没有任何的发现,这也就是天意。

  我嘴角的笑容在扩大,一路经历惊险,也遇见了两拨儿人来找我,虽然我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但事实证明,这两局棋,在部门的帮助下,我是胜利了。

  我马不停蹄的朝着这个城市的车站走去,在这个时候,我曾经在屋中思考的一个问题,我已经有了答案,这样想着,我放在裤兜里的手悄悄的撕碎了口袋里的那张纸条,记录着部门要让我去的下一个地方的纸条。

  我把这些零碎的纸条分别扔在了三个沿途的垃圾桶中,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我的答案让我决定,我是不会去那个地方的,接下来,我会摆脱部门,自己行动。

  是啊,我现在处境是很危险,如果失去了部门的庇护,我可能会更危险。

  但是且不说我对江一始终有些隔阂,对他不能完全信任,就说部门为我安排的每一步行动,到最后都有莫名的敌人出现,就让我感觉到了不安全。

  虽说,中年人对我承认了部门有奸细,而且会大清洗,但我又怎么敢把命赌在这上面?赌在部门抓住了每一个奸细?

  我对于什么斗争不感兴趣,甚至对政治都没有多大兴趣,但我还不至于傻到认为,什么人只要确定了是他做了什么事,就可以马上去动他的,有些人身处在部门的高位,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是说就能动的吗?恐怕这个江一心里也有数,他说不定在利用这次的事件,想要雷霆一击,可是我却不想奉陪了。

  因为,最重要的,也是我最厌恶的一点儿,是我不想被牵着鼻子走,任何势力,哪怕是善意的势力,我也不愿意!

  在随便一站路,我下了公交车,然后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就赶往了火车站,我虽然这样决定了,但现实不能让我鲁莽,我心中自然也有自己的计划。

  而我最大的依仗,这样想着,我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本笔记本,这个是刘师傅曾经写给我的一份东西,上面记录着师父的人脉关系,而且记录的十分详细,这两年我们的一切行动都有着具体的规划,也取得了成果,所以我没有想到要动用它,可是现在,却是动用它的时候了。

  想到这里,我在出租车上翻开了这本笔记本,其实部门的每一步都有奸细泄露出去,我这样不按理的出牌,反而更加的安全,剩下的路就让我自己来吧,我会凭借着自己,先找到我的伙伴们。

  车子在这儿陌生的城市呼啸而过,而我要去的下一个地方又将是哪里?
 

第二十八章 葛全

  在火车上买一张软卧的票,其实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因为我的钱已经不算太多了,而且我还能肯定在短时间内得不到补充。

  更要强调的这是在我不确定我到达目的地以后,是否能找到我要找的人的情况下。

  毕竟刘师傅给我的这本笔记已经快接近三年的事情了,更何况他是一个长年不出门的人,就算给我笔记的当时,上面记录的消息也不见得是最新的,唯一能肯定的就是那些人和我师父的关系记录。

  可是我却不得不选择软卧,第一我身处在危险之中,火车上人多嘴杂,即使我易了容,可也留有漏洞,我不敢把自己放在那么一个环境下,毕竟火车上的相处是有一定时间的,不比路人的擦肩而过。

  第二,是我需要一个可以安静思考和休息的环境,随时让自己保持在最佳的状态。

  我在翻看着刘师傅留下来的笔记本,心中却也在分神思考着这些事情,钱不多了,如果迟迟没有着落,我该怎么办?难道还要去打工吗?易容的时间毕竟有限制,我还能这样‘肆无忌惮’的行走多久?真找江一要钱吗?那不是又被部门牵着鼻子走?

  我的目光再次停留在一个名字上,心中的苦涩却翻腾了起来,让我的嘴角都有些发苦,但好在我是光棍的,很快就摒弃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而是全心全意的盯着那个名字发呆了。

  那个名字很普通,就叫葛全,完全是一个路人的名字,而和师父的关系描述为良好,因为一些事情来往交易的比较多,加上师父曾经出手帮过他几次,由此建立了起了良好的关系。

  但也就只是良好,并不像这本笔记本上记录的少数人,描述为友好,极度友好,生死交情。

  关于这个人的记录也很简单,是一个道士,却没有多高深的功力,没有什么特殊的秘法,甚至没有特殊的技能,就比如中年人的易容术什么的。

  怎么来说,我都不该在众多的名字中选择这个人,可是这个人的其中一条却牢牢的吸引了我,那就是他是这个圈子的万事通,再说简单一点儿,就是那种专门收集消息来卖的人,他的渠道配合着他的生意,越来越强大,在圈子里的名气也不小,常常会有人问他买消息。

  ‘啪’的一声我关上了那本记事本,心里还是有隐约的不安,这个人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个生意人,那么会不会我的消息已经有人上门找他买了呢?而且和师父那个良好关系的评价,也不足以让我完全的相信他。

  可是我没有办法,我迫切的想知道我师兄妹,伙伴们的下落,我就只有找他!

  从部门的态度来看,是希望我们能汇合的(那个女医生所提供的建议),可是部门却没有给我透露半分关于他们的消息,可见部门也还没能完全掌握他们的行踪,才给不出我消息,我只能选择这个葛全,有时候,民间的消息比官方来得更快。

  另外有一点就是,葛全这个人虽说名气在外,但有个规矩,就是一年只做十次生意,他自己称后台不够硬,所以不敢肆无忌惮的卖消息,哪天得罪了人就给灭了也不一定,所以,我还有一定的概率去赌博他就算知道我师兄妹的消息也还没有卖出去,我去找师兄妹就还没有太大的危险。

  其实,我自己都不相信,现在没有人找他们,毕竟我的死伴随着很多传闻,一定有人是盯上了他们的行踪,守株待兔的等着我,可是他们也很聪明,完全的隐藏了行踪,至少从部门如此强大的机构都还没掌握来看,这个判断是可靠的。

  我收起了那本笔记本,心中稍微的平静了一些,同时也在思量着一个问题,这葛全真的没有后台吗?没有后台敢这么卖消息?卖了那么多年?那是不可能的,只能说这个人或者隐藏的很深。

  往往是这样的人让人捉摸不定,他不贪,他小心,而且他还很有本事。

  我唯一的,最大的依仗就只有一点,那就是师父看人的眼光应该不会有错,就比如刘师傅吧,那么怪异一个人,事实证明,其实他是一个很可靠的人。

  就是不知道刘师傅如果记录自己和师父的关系,会写上什么评价呢?可能良好也算不上吧?

  想起刘师傅,就忍不住想起了很多往事,也不知道那个叫关来娣的姑娘还好不好?如今的我,就像和从前的我完全隔绝的两个人,根本接触不到从前的世界,只因为我要努力扮演的,是一个死人,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才会结束。

  在莫名的思绪中,我渐渐的睡着了,不是运输的高峰期,我这件软卧意外的只住了两个人,我和另外一个陌生的年轻姑娘,倒是清静了一路。

  到达葛全所在的城市,是第二天的清晨6点多一些,在这个深秋的季节,在这个北方的城市,黑夜更加的漫长,我走出火车站,外面的城市还是一片黑沉,忍受着已经可以称之为寒风的冷风,一时间竟然有些迷惘。

  迷惘的只是那个地址,葛全是不是还在那里?如果不在,下一步我又该怎么办?

  焦虑是有的,可路还得走下去,我不敢奢侈的打车了,只能默念着心中的地址,问起了路人,然后找到了公交车站,在寒风萧瑟中,望着那般我要等的车苦笑,要等到7点才有首班车,而附近连一个早餐店都没有,如果回火车站去吃一个早饭,耽误时间不说,那边的物价...现在我是穷人家的孩子,伤不起。

  更好笑的是,路上的行人只有我一个人穿着单薄的西装,跟个傻子似的,可还没有办法,我必须随时保持警惕,保持风格的一致。

  这是为了更加显得我凄凉吗?想着,我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如果没受伤以前,按照我的身体底子,是很能抗住冷的,受伤以后,仿佛对冷热都更加敏感了一些,伤了元气可不是一件好事儿。

  但我是一个男人,而且是一个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做的男人,也就注定了我自己不能觉得凄凉,就算苦中作乐,也不能失去了希望和某种精神吗,而这已经很好了,不是吗?和那些生死危机比起来,和那些没有自由的日子比起来。

  就这样我在车站等着,终于等到了首班车,在坐进温暖车厢的那一瞬间,我觉得那就是幸福。

  在经过了40几分钟以后,我终于到达了目的地的附近,然后一路打听,到了葛全所在的地址。

  这个地方让我比较吃惊,我没想到葛全是住在这样一个别墅区里,在2000年初,能住别墅是一件非常牛的事情,不过刘师傅就曾经随意的买下了别墅,想想这个卖消息的葛全能买上别墅,也是正常。

  怎么想来想去,只有我和师父比较潦倒的样子呢?感觉穷爷们一对!

  别墅区的保安还是比较负责,在盘问了一大堆,只差没有让我拿出身份证之后,才仔细登记了让我进去,我心中暗叫侥幸,我敢拿出身份证吗?这一对比,完全就是两个人啊。

  这让我想起了又一个问题,死人还能有身份证?如果有必要,我得给自己弄一个假证啊。

  走在别墅区的花园里,我又感觉到庆幸,庆幸的只是保安盘问我的同时,我也不动声色的打听出来了,葛全还住在这里面,竟然是挺出名的一个老头儿,因为他竟然带着别墅区里的一帮子人练起了太极,这其中还包括了一些中年的富人和富太太,这是怎么忽悠的啊?

  此时的天已经有些放亮了,借着这晨光,我注意着每一个门牌号和路径指引,找寻着葛全所在的那栋别墅,然后来到了一座大花园。

  这里有一块比较大的空地,远远的就看见有一群穿着丝绸唐装的人在练着太极。

  我原本对这种晨练并没有兴趣,但想起葛全的名声,我停下了脚步!然后,在人群中仔细的张望起来,这其中哪一个才是葛全。

  刘师傅给我的笔记可没有配有照片。

  不过,看着看着,我却惊奇了,因为这群人所打的太极,可不是民间流传的版本,而是道家的入门级版本,难度可比民间大多了,当然如果练好了,效果也比民间太极的健身作用要大,但是没有师父的情况下,是很难掌握动作要领的。

  可这帮子还打得有板有眼,虽说动作要领不是那么到位,可是已经很像样子了。

  就这样,不知不觉我竟然看入了迷,着急之下,恨不得自己去指导一下,直到这群人打完了一套拳,我才回过神来,我是来找葛全的啊?
 

第二十九章 两只狐狸的亲热

  但是谁又是葛全呢?我心里也没有谱,不过答案在一分钟以后就揭晓了。

  人们在打完拳以后,纷纷朝着一个看起来鹤发童颜,精神相当不错的老者围过去,个个都在问:“葛师傅,我今天的拳打得怎么样?”

  “葛师傅,我的拳还有什么动作不到位?”

  “葛师傅,我....”

  那情形热闹的很,感觉葛全在这个富贵人聚集的别墅区是相当的受欢迎,有地位。

  见这情形,我倒不忙过去了,干脆走进了我身旁不远处的凉亭,点上一支烟静静的等待着。

  “好了,好了,老规矩,按照顺序来,一个问题10块钱,详细讲解50块钱,独家指导100块钱。我这可是明码标价,绝不忽悠!至于效果看我86岁了,就是最好的证明,还有跟我练太极的人,身体情况怎么样了,自己清楚啊。”葛全是拿着一个大喇叭在吼这番话的。

  那个时候,我正在点烟,听闻葛全这番话,一下子吸入肺部的烟雾呛得我半天没有回过神来,怎么看怎么觉得这葛全不像个道家人,倒像个摆地摊的小贩子。

  “好了,葛师傅,你这话每天拿着大喇叭嚷一次,也不嫌累,我们都知道了。”

  “葛师傅,不用作广告了,你在小区已经很出名了。”

  从人们的对话中我才知道原来葛全每天都这样做,三观又一次被震碎,但一丝笑容也挂在了脸上,这葛全有些意思,说句不好听的话,在现实中怕得从来不是真小人,而是伪君子。

  这葛全爱财,明码实价,不坑不骗,反倒是人品比较可靠的证明。

  “你们懂什么,这个小区的人还没有全部跟着我练习,我还要走出小区....”葛全有些啰嗦的解释着,但是很快就被人们的问题所淹没了。

  接下来就是葛全开始指导众人,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我反倒不急了,叼着烟,双手抱胸开始静静的等待。

  小区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没人注意我,也没人在乎葛全那里,估计这样的场景他们都已经习惯。

  一直到了9点多,人群才渐渐散去,剩下葛全在收拾他的东西,大喇叭什么的。这时,我才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在这里坐着,冻的有些僵硬的身体,然后朝着葛全走去。

  我走到葛全面前时,他正好收拾完东西,装在一个大包里准备离去,看我杵在了他的面前,他看了我几眼,神情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开口说到:“一直看你在那儿坐着,很久了,来找我的?”

  “嗯。”我简单的回答了一句,这时我才看清楚葛全的样貌,除了鹤发童颜,长的还颇为慈眉善目,就这模样,拉出去,头发一绾,道袍一穿,就完全是一个高人的模样,怪不得人们如此的信任他,就这第一印象就不错。

  “找我练太极的,还是...?”葛全说话间已经开始离开这里,我赶紧的跟上,说到:“不是,我也是道家人。”

  听到这句话,葛全停下了脚步,看着我,认真的说到:“明年再来吧,今年的名额已经用完了。”

  那这意思就是,今年的十个消息已经卖完了?这冬天都还没过呢!这是我没有料到的,一时间,反倒不知道说什么,如果就这样说出真相,无疑是极为冒险的,于是我恳求到:“葛师傅,我找你,真的是非常着急,能不能通融一下?”

  葛全没有回头,只是不停的朝前走着,说到:“每个人找我,都是极为要紧的事情,但我这里不好通融,就如圈子有圈子的规矩,我这里也有我的规矩,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太贪了,只怕小命也没有了。”

  这就是明显的,没有回旋的拒绝,我感觉的到,我再说下去也是无用。

  于是,就造成了这样奇异的局面,葛全大步的在前面走,我就大步的在后面跟着,他时不时回头,不耐烦的看我一眼,我也只有厚着脸皮跟着。

  一直这样,走到了这个别墅区几乎是在最边缘的一栋别墅,葛全停下了,望着我说到:“你这是要跟着我回家吗?你不懂法律吗?不能擅闯民居的。”

  说这话的时候,葛全的脸上全是不耐烦加戒备的神情,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虽然我葛某不才,势微而言轻,但各路朋友一般都会给个面子,遵守我的规矩,你再这样跟着我....”说到这里的时候,葛全停下了,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白,但是我已经感觉到了葛全对我的态度,已经是有些讨厌的样子,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一时间,我急得背上都是细汗珠子,但好在我反应快,联想起葛全的一些行为,立刻说到:“葛师傅,这消息不是一定要买的,但我久闻葛师傅的大名,上门拜会一下总不为过吧?我知道,什么事情都有个明码实价的规矩,上门喝杯茶,和葛先生畅谈一杯茶的时间,100块怎么样?”

  葛全像看神经病一眼的看着我,但脸上那种不耐烦的神情已经消失了。

  “200块?”我知道这个方向是走对了,于是把价钱翻了一番。

  葛全像没听见似的,只是掏出钥匙要开门的样子。

  我一咬牙,喊到:“500块,就和葛先生喝一杯茶,不该问的绝对不问。”

  “太便宜了。”葛全终于接了我一句话。

  我松了一口气,其实要拿出500块,我接下来的日子也不用过了,现在500块对我来说已经是一个大数目,可是我还有杀手锏,从葛全的样子来看,他一定是一个异常注重养生的家伙,所以,我看着葛全认真的说到:“葛师父,一杯茶的时间,上好的药材。”

  说晚间,我把背上背着的行李袋一把拉到前面来,拉开拉链,那个装着药材的小包袱就被我扯了上来,我稍许打开了一些,露出了些许的药材,葛全要是识货,一眼就能认出来。

  果然,葛全看见我包袱里露出的药材,第一次动容了,原本神情冷漠的他,一下子脸上堆满了笑容,望着我说到:“其实这位兄弟,我对你是一见如故啊,要不是碍于规矩,我早就想和你开怀畅饮一番了,你看你看,莫说是喝一杯茶,就算我亲自下厨为兄弟你做一桌饭菜也是可以的啊。不是我吹牛,我老葛有三绝...”

  说话间,他附在我耳边说到:“你就是这收集消息,二嘛则是养生有道,一般的道家高人虽然一肚子养生的理论,实践起来还不如我老葛。这第三嘛,就是我老葛这做饭的手艺是一绝。”

  我脸部的肌肉抽动,说实话,葛全的三绝资料上有简单的记载,但对于我来说根本就是无关紧要的事情,我也不重视,我之所以脸部的肌肉抽动,是因为这家伙变脸的功夫实在够快,我第一次怀疑起师父看人的眼光来了,之前真小人什么的是开玩笑一般的想法,如今看来这葛全分明就像一个贪财的真小人啊。

  可是,我又怎么能说出这些话,只能勉强的不动声色,葛全在我耳边神叨叨的说完以后,然后带着那种有些讨好的笑容,对我说到:“就是这药材嘛...”

  我赶紧的打个‘哈哈’,说到:“葛师傅实在客气了,好说好说。”

  然后,我们一起就在他别墅的大门口,分外真诚的开怀大笑起来,就像一大一小两只狐狸,估计路人看了会莫名其妙的起一身鸡皮疙瘩。

  感谢江一给我留下了那么多的药材,虽然我元气大伤,急需这些药材的补益,不过为了以后,说不定我还要卖出这些药材,从葛全手里换一些钱财。

  笑完以后,我和葛全仿佛已经结为了忘年交,葛全打开门以后,竟然和我勾肩搭背的一起走进了别墅,葛全对我这般亲热,我又怎好不顺着台阶下,赶紧也是同样的态度对待葛全,一时间,看那样子简直比生死兄弟还要亲密。

  而进入了葛全的别墅,我就呆住了,这些年走南闯北,有一段时间专心的赚钱,其实富家人我接触了不少,所谓的豪华我也见识了不少,但没一个达到了葛全这种境界。

  咋一看,他的屋子装修是中式风格,简单且实用,没有走什么欧式豪华风,但仔细一看,屋子里每一个装饰品,包括小摆件儿都是真正的古董,而且是古董中的精品,这才是真正的奢华!

  这家伙,到底有多会敛财啊?要不是,我师父传下来的东西,也有一些这种玩意儿,外加一些真正古画,我是真感觉不出来他房间里的玄机。

  我在打量的时候,葛全已经殷勤的为我拿来了一双一次性拖鞋,说到:“现在这物件,我老葛都快穷死了,原本这一双拖鞋是50块钱的,但我们是啥关系,我怎么好意思收你的钱,赶紧的,快些换上了,我老葛对朋友可是极大方的。”

  我感觉我的脸又在抽搐了,这种宾馆里常见的一次性拖鞋,他说50块?这比抢钱还要黑吧?可惜我有求于他,只是装糊涂,打个哈哈,就换上了拖鞋,不收钱也好,不就盯着我的药材吗?

  但还容不得我想,葛全已经亲热的拖住了我的手,说到:“我和兄弟你一见如故,怎么能在这大厅招待你?走,跟我上去,在三楼是我的私人书房,外加有个小天台,被我着实用心整弄了一番,我们去那里畅谈,你一定要留下来,不仅要喝茶,还要吃个饭。”

  我也跟着亲热的笑着,妈的,这是要弄光我身上药材的节奏啊!
 

第三十章 试探

  在谈笑间,我和葛全很快就上到了三楼,这一路走来,看得出来,葛全对他屋子里的摆设还是特别自豪的,我稍微懂行,也就这个奉承了葛全两句。

  这一下就显得我们更加亲密了,待到走上三楼的时候,不知情的看着葛全对我的态度,没准以为我是葛全失散已久的儿子。

  “我这间书房可是轻易不待客的,如今能请得兄弟你进来,反倒是我的荣幸了。”说话间,葛全推开了他书房的大门,而我也不得不承认,葛全说话的方式很是让人受用,他待你亲密,几句话就能让人感觉心里飘飘然的舒服。

  我一边应着一边笑着走进了葛全的书房,一进来,我才感受到这个书房为什么葛全如此的看重,里面全套的家具,全是用上好的黄花梨打造,包括那个巨大的书架,而书架上放得书,全是线装书,我没仔细看,但一眼就能看出那些书的古色古香。

  而里面的摆设装饰,则更是古玩精品中的精品。

  如果说这些只是钱财堆积出来的低调的奢华,那么墙上的那些照片则说明了一下主人隐藏的实力。

  那些照片全是葛全和一些人的合影,那些人我看许多很陌生,但总是认得两三个,全是圈中有名的大能,其中一个竟然是江一。

  我不动声色的看着,却发现挂照片那面墙,有一副画特别的显眼,放在最郑重的位置,那是一副人物的肖像,其中一个画得是葛全,比现在看起来稍微年轻一些,而另一个是我此生就算忘记所有人都不会忘记的人——我师父。

  在画中,葛全亲密的和我师父并排而立,显得特别的亲密,在看见的一瞬间,我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竟然伸手想要抚摸一下那副画,画中那微笑而站的师父。

  “咦?大兄弟,你喜欢这画?你认识画中的人?”显然我的失态,引起了葛全的注意,他神色诧异的问我。

  而我心中也是疑惑无比,葛全和我师父的关系,刘师傅留给我的笔记本上只是定义为良好,但葛全为什么会....

  我赶紧收回了手,学着承心哥的习惯动作,扶了扶眼镜,说到:“不是的,只是觉得在这么多的照片中,单单这一幅人物是以画的形势表现出来,有些惊奇!细看之下,觉得绘画之人,功力不凡,只是几笔就把人物的神韵展现的活灵活现,就比如葛师傅你,完全把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表现出来了,真是...莫非是大家之作?”

  听闻这句话,葛全稍微沉默了一下,望着墙上的画沉吟了一番,然后爱惜的掸了掸画上的轻微的落尘,而这些细节全部被我看在了眼里。

  “画上之人对我有恩,不过他向来低调,我想知道他庐山真面目的人也不多,看来是我想多了,小友又怎么会认得他呢?”说这话的时候,葛全似乎是在沉思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忽然又得意的说到:“哈哈...我这朋友不爱照相,生平几乎就没有一张照片,小友好眼力,倒是一眼就能看出是大家之作,这可花了我不少钱呢。”

  我又无语了,随后心中也在沉吟,师父生平不爱照相,却在最后找寻师祖的途中,留下了那么多影像资料,我能猜测并非他自愿,除了是给我留下一些信息暗示,我猜想他也一定承受了一些压力,做自己不愿的事情,这样想来,事情反而更加的复杂。

  我没由来的一阵烦躁,此刻莫说是找到师父了,就我自己的事情都还是一片迷雾,搞不定的状态。

  我还想再问什么,但葛全却好像不想提画作之事了,赶紧的叫着我到来了书房外的小天台。

  很快我们就坐定在这个小天台,葛全亲自动手泡了一壶上好的茶来,这茶喝在口里的滋味是如此的熟悉,不用想,我就知道是我和师父在竹林小筑常喝的那一种。

  这些年,走南闯北,我除了李师叔的母树大红袍和那个神秘的王风给我喝的茶,再也没有喝过比师父拿出来的茶更为好的茶了,没想到在葛全这里,我竟然能在重温这种茶的滋味。

  说起来,这茶师父走后,也留下了一些,只是我不敢再喝,当成是一个纪念品保存了下来。

  “小友,这茶你是喝出了什么滋味吗?”显然,我沉思的表情又引起了葛全的注意,他诧异的问我。

  我放下茶杯,说到:“这茶太好,一时间让我舍不得开口,只想让茶香多在口中逗留一会儿。”

  “看来小友是个懂茶之人,要知道,这茶我可是不会轻易拿出来待客的,因为是我一个故友送的,如今这个故友...哎,不提也罢,总之这茶是喝一点儿,少一点儿了。”葛全的神色有些黯淡,我悄悄的观察着,发现他是真的在伤感,弄得我也有些伤感。

  因为,我不难推断出来,这茶应该是师父送的,我从小就喝这茶,除了师父,我想不出来有什么人会送给葛全。

  “对不起,葛师傅,无意中提起了你的伤心事,难道是你的故友已经仙去?”我故意这样问到,毕竟我应承过葛全不在这里买消息,只有旁敲侧击的试探,看到最后,我是不是可以放开的说出一些事情,得到我想要的消息。

  “没,他怎么可能仙去?你千万不要这么说,只不过...”葛全沉吟了一下,忽然打个哈哈说到:“你也知道,修者常常就会避世而修,只不过他行踪不定罢了。”

  “原来如此!”我更加肯定了,葛全口中的故友又是我的师父,看葛全的样子,这关系怎么也不可能仅仅定义为良好,真不知道刘师傅怎么想的。

  而葛全好像不爱谈这个话题,忽然就转了话题,说起他这个繁花似锦的小天台来,他不说不知道,一说我才知道,他这满天台的菊花,竟然全部都是名种,平常人一生恐怕也见不到一次。

  “我这天台,一年四季花色各不同,能有资格在这上面开花的,不是珍惜的名种可是上不来的。”葛全的脸色颇为得意,我也只好跟着连连点头。

  虽然这关于花的知识听来也有趣,不过葛全一说就是将近一个小时,眼看就要接近中午了,茶也凉了,还没进入正题,我难免有些着急。

  所以,我不动声色的从背包里拿出一小部分药材,递给了葛全,笑着说到:“和葛师傅畅谈,真是一件大快人心之事,也长了不少见识啊!只不过,我到底是个修者,对圈中的奇闻异事更加感兴趣,不知道接下来,可否和葛师傅畅谈这个?”

  葛全看见了药材,脸上堆满了笑,一双眼睛快只剩下一条缝了,他不动声色的收了药材,但脸上还是有些界碑和沉吟之意。

  我赶紧说到:“说好的,我们只聊圈中可聊之事,绝不涉及到买卖消息什么的?葛老看可好?”

  葛全这才开怀大笑,然后话题一转,大声说到:“小兄弟严重了,这样,你先在书房里挑一两本书看着,我去亲自下厨,为小兄弟弄一点儿家常便饭,开怀畅饮一台,岂不是更妙?”

  其实我从早上到现在,除了喝了一肚子茶,就没有吃过任何东西,哪里会不饿?可是我再沉得住气,从遇见葛全到现在,先不说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就连个正题也没有进入,我心里哪会不急?哪里还有心等葛全精心的去做一顿饭菜,又耽误几个小时?

  于是我大声的说到:“葛师傅先不必操劳,虽说小弟来此买不到消息,但心中有话,却不得不先吐之才后快,葛师傅可否陪小弟畅谈一番?”

  葛全原本已经走出了这个小平台,准备下楼了,听闻我的话,猛地停下了脚步,沉默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

  我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莫非是我太唐突了,如果惹恼了这葛全,之前的努力就算白费了,他如果赶我出去,我又该怎么办?

  却不想葛全突然回过头来,脸上带着笑容,对我说到:“那就要看你谈什么话题了?你知道,我人老了,容易伤神,越是费神的话题,越是需要补益啊。”

  一听这话,我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赶紧的举起怀中的行李袋说到:“葛师傅放心,补益的事情交给小弟就好了。”

  “那你是要谈什么呢?”葛全说话间,又重新走回了天台坐下,外面天阴风凉,但这玻璃屋小天台却是温暖而安逸。

  葛全笑眯眯的看着我,而我却再也不想拖延下去,很快却也是很平静的说到:“葛师傅消息灵通,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过最近圈子最震撼的一件事儿?”

  “你是指...?”葛全依旧笑眯眯的,不动声色。

  “就是那个陈承一,老李一脉的后人,姜立淳的徒弟,传闻他已经死了?”我看着葛全,然后一口气的说到。

  葛全依旧是笑着的,但是我注意到,他的眉头不自觉的跳了一下,而在这时,我也紧张了起来,葛全接下来的态度,显然决定了我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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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40 -姜爷- 给 姜爷 发送悄悄话 (72794 bytes) () 11/18/2013 postreply 07:32:13

41~50 -姜爷- 给 姜爷 发送悄悄话 (68242 bytes) () 12/02/2013 postreply 07:0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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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130 -姜爷- 给 姜爷 发送悄悄话 (69011 bytes) () 01/12/2014 postreply 16:27:11

131~140 -姜爷- 给 姜爷 发送悄悄话 (68939 bytes) () 01/17/2014 postreply 08:22:52

141~150 -姜爷- 给 姜爷 发送悄悄话 (67022 bytes) () 01/23/2014 postreply 17:02:15

151~155 -姜爷- 给 姜爷 发送悄悄话 (35699 bytes) () 01/23/2014 postreply 17:10:37

以上为 江河湖海 江河卷,结束! -姜爷- 给 姜爷 发送悄悄话 (0 bytes) () 01/24/2014 postreply 10:2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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