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70

来源: 姜爷 2013-12-09 07:49:57 []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次 (67565 bytes)
回答: 51~60姜爷2013-12-04 06:58:30


江河湖海 江河卷:61~70

61。第六十一章 抹杀
62。第六十二章 珍妮姐的安排
63。第六十三章 草原狼
64。第六十四章 边境
65。第六十五章 路山与曼人巴的交锋
66。第六十六章 交易
67。第六十七章 生死攸关
68。第六十八章 别了,华夏
69。第六十九章 异国第一夜 
70。 第七十章   进入印度
 

        第六十一章 抹杀
 

        从小,我一直对自己奔跑的速度很有自信,即使我不会所谓的轻功,但是轻身的功夫(和轻功有本质区别)在师父有意无意的锻炼下,总是有点儿基础的。

  加上,常常为了逃避师父的铁拳,在山上山下上蹿下跳的‘训练’,我跑步的速度是极快的!

  可是,现在我听着耳边呼呼作响的风声,却感觉自己的速度是那么的慢,特别是还要顾忌着身边的同伴,速度更加的快不起来。

  其实,这一切都是我在着急之下想多了!

  现实是,我再快又有什么用?就算恢复了那时候武家巅峰的轻功,比如什么一苇渡江,踏雪无痕...我做为一个人,也不可能跑过一只苍鹰,这玩意儿可是天上飞的。

  我强忍着急速奔跑,肺部缺氧的感觉,跑到了路山的跟前,大声的说到:“我先不问你为什么,你告诉我怎么解决?”

  路山一边跑,一边脸色难看的对我说到:“这只苍鹰被寺庙的高人附灵了,它可能伤害不了我们,但会一直对我们的精神进行干扰,就像刚才那样,而且最糟糕的,我们的行动会一直处于它的监控之下,跗骨之驱啊。”因为说的太快,路山一边跑,一边大喘息,不由得就顿了一下。

  可我听了之后,却不吃惊,而是心中一团乱麻,我竟然遇见了这样的术法?

  曾经,师父要我研究过密宗的手诀,说是了解一些密宗的手诀,对道家手诀的理解和运用也会有一定的提高。

  既然说到了密宗,师父那时也就顺道说起了藏佛教,还有关于这里的一些趣闻和术法,其中一个术法师父特别的提到过,那就是精神力强大的僧人可以对这里的生物进行附灵,让这些生物变成他们的眼睛,甚至他们的攻击利器!

  “关于与生物之间的一些东西,西藏的僧人比我们做的好,甚至远远的高于我们道家,源头就在于他们对于生命的尊重和尊崇,远远大于我们汉人!你知道,在西藏有的地方不吃鱼,有的地方不吃蹄类,带爪的生物,有的地方不会吃天上的鸟儿,这就是一种敬畏的尊重,所以附灵生物的术法,他们远远高于我们道家,我也不会奇怪。”

  那个时候的我,正沉迷于师父收藏的一本关于西方术法的书籍,当时听了还不以为然,只是说了一句:“那太好了,咱们华夏不也有德鲁伊了吗?那个就是沟通自然的种族。”

  当时只是不在意的一句玩笑话,如今遇见了,才知道厉害,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我们一群人都号称年轻一辈的高手,竟然都全部中招了,这是什么样的力量?而且生灵的种类多样,这根本就是防不胜防的术法啊!

  想到这里,我不仅是内心一团乱麻,头皮也跟着发麻,不禁大声的对路山说到:“别介绍这玩意儿了,说办法,办法啊!”

  “简单的说,破除这个术法,就一句话,用精神力破除精神力!就是用绝对强大的精神力,抹杀附着于那只苍鹰身上的精神力。”路山气喘吁吁的说到。

  可是这说了等于没说啊,如果被附灵的生物是一只猪什么的,离我们不到五十米远,用精神力抹杀附着于它身上的精神力,那绝对是一件不怎么难的事情,我也可以做到。

  但问题在于,这只苍鹰在天上,我要用什么办法?难不成我也飞到天上去?虽说精神力是一种无形的力量,但是它比起灵魂力限制却大得多,灵魂是虚无缥缈的东西,而精神力是附着于人肉身产生的一种力量,是有具体限制的,就如同一个植物人,他是没有精神力的,可是他如果还残留有灵魂在身体内,你不能说他没有灵魂力!

  “那可以用灵魂力去绞杀吗?”想到这里,我大声问了一句。

  “当然可以,如果你的灵魂力能杀死那只苍鹰,附着的精神力自然也会散去。”路山大声的对我说到。

  如果是这样,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傻虎上天入地都是可以,我完全可以让傻虎去做这件事情嘛。

  想到这里,我内心稍微松了一点儿,路山却好像看出了我的想法,说到:“你召唤傻虎出来也需要凝神静气,也要施术,你能抗住那玩意儿的干扰吗?”

  关于路山的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所以我停下了,在有防备的情况下,这只苍鹰并不能像刚才那样影响我的思维,但我只要一尝试着进入存思的状态,那只苍鹰的嘶鸣就会响彻我的整个脑海,根本没有办法成功!

  好厉害!我长吁了一口气,只是附着了一抹精神力在这只苍鹰身上,就能把我们影响到如此的地步,如果那个僧人真的出现在我们面前了,岂不是毫无还手之力?

  所以,走的越远,经历的越多,我就越发现自己像一只井底之蛙,知道的太少太少!

  可明显如今不是感慨的时刻,而是要解决的时刻!

  就好比现在,我停下了,大家也跟着停下,那只苍鹰也就跟着停下了,在我们的上空盘旋不已,就算路山不说,我也知道,如果不快点儿解决它,正主就来了,不然何必监视我们?情况危急呐!

  冷汗密密麻麻的不满了我的额头,如果不能进入存思状态,我就是一个‘残疾’人,除了依靠符箓,任何术法都不能施展出来,该怎么办?

  而其他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面面相觑,而在这时,跑在我们旁边大概是听见了我们对话的承心哥,忽然走了过来,用一种诡异的语调,对大家说到:“一只小鹰鹰吗?我来试试。”

  温柔魅惑加上些许轻佻和轻蔑的语气,还有小鹰鹰?我不禁看了承心哥一眼,他这是嫌弃我冷汗不够多吗?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却在一看之下,承心哥的双眼隐隐的透着碧色!

  这不是承心哥,是嫩狐狸!这家伙又出来了,它仿佛习惯如此,总是在我们以及它的主人承心哥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出现。

  结合上次万鬼之湖的情况,我分明能感觉到这只嫩狐狸的某种性格特征了,那就是异常的好胜。

  不过,既然它出现了,这只苍鹰应该就不成问题了!

  只是,我还是忍不住‘怜悯’的看了承心哥一眼,此刻真异常优雅的用钥匙上的指甲刀修着指甲,小指微微翘着...话说优雅是优雅了,但...

  我决定不把承心哥这样的形象告诉他,我怕他清醒以后会召唤出嫩狐狸,接着掐死它!

  “小鹰鹰很厉害的吗?瞧你们这副狼狈的模样。”修好了指甲,承心哥对着阳光举起了他的手,在打量着他的指甲,但在这时,我感觉到了承心哥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有些粘腻,这是精神力到达一定的高度,外泄于身体之外,实质化的一种表现,就好像在水波中看人一般。

  而他的双眼,碧色更重,而本身的黑色却到了一种说不出的晶莹剔透的程度,感觉很是诡异。

  看似在无意的修指甲,原来嫩狐狸那个家伙已经在暗暗的准备了,在无限的提升聚集自己的精神力!

  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阳光下的承心哥在打量自己的手指,但也只是这样停顿了两秒,那只阳光下的手猛地一握拳,然后快速的收回,这个时候的承心哥终于爆发了。

  他的双眼紧盯着那只苍鹰,双手插袋,整个人眼波流转,嘴角挂着一丝邪魅的笑意,显得整个人充满了魅力又充满了魅惑。

  在那一瞬间,天上的那只苍鹰明显的嘶鸣声就不对劲了,在一片空间内反复的上下飞舞,已经不能左右移动了,看起来就像被困住了一般。

  看承心哥的表情轻松,这一次的斗法,对于他来说不算负担太重,连狐耳和狐尾都没有露出来,可事实上我知道,千百种的斗法中,精神力之间的相斗最是危险不过,一不小心就会变成彻底的傻子,没有了精神力,魂魄中的魂也会受到伤害,甚至散去。

  可它偏偏在没有凝聚幻象的时候,看起来就是那么波澜不惊....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承心哥的表情始终保持着一致,弄得肖大少有些烦躁,在我耳边不停的说:“这苏承心要装邪魅娟狂的男子装多久啊?”

  我颇为无语的等待着,在大概过了五,六分钟以后,那只苍鹰忽然发出了一声惨鸣,然后快速的下坠,挣扎了几下,又重新飞上了天空,朝着远处飞去了...

  “这..?”我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路山却挥舞了一下紧握的拳头,说到:“承心成功了!”

  成功了吗?我转头看向承心哥,此刻的他正不满的撇着嘴,在嘀嘀咕咕的说到:“这个苏承心在搞什么嘛,浑身上下镜子都没有一块儿。”

  我打了一个冷颤,再次发誓绝对不把承心哥如今的模样告诉他自己。

  而路山却一下子如同反应了过来一般,吼到:“快,再跑!这下梁子已经结大了,趁现在暂时安全,我们快跑!”
 

    第六十二章 珍妮姐的安排
 

  路山说梁子已经结大了,我完全能够理解,所谓的附灵术并没完全没有代价,就如如今这种情况,承心哥强行抹去了附在苍鹰身上的精神力,那个附灵的主人自然会受到一定程度的伤害。

  如果说,承心哥的精神力再足够强大一些,通过这番拼斗,甚至能直接把对方弄成傻瓜。

  可惜,就算是我们师父辈的长辈来此,也不见得有这番能力,能附灵之人无一不是强大的。

  时间紧迫,容不得我们发呆,在路山的提醒下,我们又是一番‘夺命狂奔’,毕竟这样的事情出现了第一次,就会出现第二次。

  或者是我们的反应速度很快,亦或者是我们足够幸运,总之剩下的路程,还算一路平安,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藏区的县城原本人口就不多,在这样的下午,街道上更是没有多少的行人,我们这样狼狈的一群跑进县城还是颇为显眼,引得路旁的店铺好几个人探头观望。

  “回..回旅馆去拿东西..另外拿..拿三个人跟我去取车,我们马上走。”尽管跑得气喘吁吁,一入县城,路山还是怕我们松懈,一边喘息一边忙不迭的提醒我们。

  我稍微放慢了一点儿速度,对路山说到:“县城里还不安全吗?”说实在的这些日子我身心疲惫,非常渴望能在床上睡上一觉。

  “安全,他们不敢在县城乱来,可是这方圆百里,繁华一些的就是这里,就算不用附灵之术也很快能找到我们,更不用说附灵之术的主人已经知道了我们的样子。”路山停下了脚步,对着大家开始解释,说到这里的时候,他顿了一下,接着说到:“他们第一个查找的目标就应该是这里,说不定现在就在赶来的路山,不要怀疑他们的实力,就算到了锡金,我们也不一定安全,但总比在这里好,先跑出去再说吧。”

  路山解释的有些语焉不详,但三言两语总是道出了事情的严重性,出于对同伴的信任,我们不再啰嗦,兵分两路,匆忙的赶回旅馆去拿了行李,然后上车,有些急切的逃离了这座县城,一路西区。

  到了车上,路山一路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放松了一些,可也没放松到哪里去,一路开始他一路跟我说:“承一,三辆车的目标太大,这方圆百里的生物都可能成为他们的眼线,如果真的遭遇了,就难免是恶战,甚至我们全部都会被杀死。”

  我在车上正在整理着珍妮姐为我们弄得各种‘假’证件,听闻路山说起这个,我不由得一扬眉,说到:“告诉我这个干嘛?如果要战,难道还能避免吗?”

  “我只是想提前做个提醒。”路山有些讪讪的说到,接着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吞吞吐吐的开口:“承一,你不怪我?”

  “我为什么要怪你?”

  “不觉得这事儿,是我惹出来的吗?”路山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

  此时我已经整理好了手中的证件,轻描淡写的说到:“如果要说这个,我比你还能惹事儿,请问你怎么看?”

  “呵呵!”路山一下子就笑了,连带着车上的陶柏也跟着羞涩的笑了起来。

  至于承心哥则一直在看他的指甲,很认真,在我们笑的时候,承心哥忽然很认真的问我:“承一,我是什么时候剪过手指甲来着?还是这种怪异的形状?”

  说话间,他伸出他的左手,我冷汗的看着承心哥的指甲,很整齐的锯齿状,这嫩狐狸的审美有些怪异啊,可我该怎么对承心哥说,难道说你又像上次一样发作了吗?

  就在我脑子乱成一团的时候,我放在车座旁边的卫星电话再次响起,惊出了我一身冷汗,但好在也暂时可以转移这个尴尬的话题。

  “喂,葛老吗?”这个电话,白老曾经对我说过,只会是葛全和我单独联系,所以我接起电话来的时候,下意识的就给葛全打了一声招呼。

  “葛老个头,是我!清秀贤淑,内心温润的我!”我估计我的脸上起了三道黑线,清秀贤淑,内心温润,珍妮姐怎么什么时候都那么的幽默啊?

  但话说怎么会是珍妮姐打来电话?印象中她真的很忙的样子。

  可是心里虽然疑惑,实际上我哪敢有半点的怠慢,赶紧咳嗽了一声,问到:“原来珍妮姐,什么事儿?”

  “我只是想说,你真是长本事了,还没出国门呢,又惹上了一帮比邪修还心狠手辣的人,你可不可以给我说说你到底怎么想的?”珍妮姐的声音丝毫不带停顿的,虽然隔着电话,我仍能感受她那种激动,仿佛那一瞬间唾沫星子都喷到了我的脸上。

  可是一帮心狠手辣的人,是指..?我心里稍微过了一下,看了一眼路山,就得出了答案,莫非珍妮姐说的是那一群喇嘛?

  这样想着,我自然的严肃了起来,对珍妮姐说到:“珍妮姐,我不是很确定你说的那帮心狠手辣的人是什么势力,但如果说起惹事,在一个多小时以前,我们倒的确是惹上了几个喇叭,然后莫名其妙来了一个会附灵之术的家伙监控我们,不过,..话说,珍妮姐,你这是天眼通,还是天心通啊?这么快就知道了?”

  我的确很好奇珍妮姐那边怎么会如此快的就收到消息!

  “放屁,老娘是道家人,什么时候会那佛门的手段了?我怎么知道的,你不用过问,你当老娘信息通,电话信号强好了!总之,我猜你现在也是在跑路,就提醒你一声,那就跑快点儿,进入了印度之后,你们去一个叫赖布尔的城市,找到一个叫强尼的印度人,然后你们就可以暂时安全了。”珍妮姐的语气颇为幸灾乐祸。

  “强尼?印度人取个洋名儿?”我不由得打趣到,其实内心很是忧郁,珍妮姐给那么一点儿线索,我要去哪里找人啊?再说偌大的印度,我就知道一个孟买,赖布尔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城市,我内心一团乱,还不要说,我们还要穿越锡金。

  “如果说出他的本名,按照印度人那乱七八糟的我也弄不清楚的人名儿,我可能说上一个小时也说不清楚,而按照你的智商,估计也很难记清楚!记得,找强尼就对了!具体的,我会让葛全和你联系。”珍妮姐飞快的说到,然后我在电话这头开始深度怀疑起我的智商,连个人名儿也记不住。

  “珍妮姐,你现在也知道我们被一帮你口中心狠手辣,穷凶极恶的家伙追,你多少也帮帮忙啊?”其实面对别人眼中如此强大的珍妮姐,我不知道怎么的,就是很放松。

  “帮你个头,那是一个大毒瘤,我现在也动不得,更何况动他们会牵扯到藏区的许多势力。不过,他们很不对劲儿,你如果肩负着你师祖的传承,总有一天会和他们势不两立吧,但现在不是时候,你跑吧!说起来,你这次惹事,也不是全然无作用,至少让我知道了一点儿关于那些喇嘛的秘密,我不妨告诉你,现在和四大势力合作最紧密的就是他们。估计你不惹上他们,你也是他们的眼中钉。”珍妮的语气罕有的有些严肃,加上有些犹疑。

  咦?这就是命运吗?我只是帮路山出头来着啊!

  我握着电话,忽然发现,我其实哪里是什么事儿精?事儿精明明就是我师祖,他把他未来得及惹的事儿全部传承给我了才是。

  我原本还想说点什么,珍妮姐却在那边飞快的说到:“好了,承一就这样,跑快点儿,尽量不要遇到他们的大部队,否则你就自求多福吧,我很忙,帮不了你。”

  说话,珍妮姐就挂了电话,我拿着电话发了一会儿愣,然后望着开车的路山说到:“路山,你怕是要好好给我说一下,那些喇嘛是什么人了!如果可以,你也可以顺道说说你的故事。”

  “嗯?”路山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我这么一问,他忽然一惊的样子,车子差点儿冲出了马路。
 

    第六十三章 草原狼
 

  路山如此激烈的反应,但到最终,也没有给我讲出问题的答案,不是他不愿意讲,而是已经来不及讲,因为在前方前进的道路上,诡异的出现了三条狼。

  草原狼是神秘的,在我的印象中,好像只有在阿里地区有草原狼的存在,怎么在这靠近边境线的地方也会有狼?

  一般的狼崽子我并不怕,就如在老林子里遇见了规模如此宏大的狼群我也没有多大的恐惧,可是草原狼不同,小时候师父爱与我谈天说地,这草原狼的故事师父说了不下5,6个,每一个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对这种草原狼有一种淡淡的恐惧,在我的眼里它们就是狡猾,残忍,坚毅,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代名词,而且毛骨悚然的是,我认为它们的智慧并不输于人类多少。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边境的公路上突然出现三只草原狼,这个概率比彩票中大奖还要低,要知道藏区明确有狼分布的地方,要遇见一两只狼都不容易啊!

  如今这三条略显瘦削的狼就这样或坐,或爬在公路的中央,隔着两三百米远的距离我都能感觉到它们冰冷的目光,让人不寒而栗。

  ‘吱’,路山紧急的停住了车子,这三条狼突兀的出现,显然也给了路山极大的压力,车子在道路上滑行了一定的距离,才稳稳的停住。

  我转头看着路山,此时他的脸色有些惨白,嘴唇不受控制的颤抖,额头上莫名的出现了很多汗珠。

  其实,路山不用说什么,我也知道这些狼恐怕也和那些喇嘛脱不了关系,说不定就如那苍鹰一样,是附灵之术下的傀儡,但路上怕成这个样子是否夸张了一些?

  ‘吱’‘吱’,我们身后连续传来了两声夸张的停车声,通过车前镜,我看见后面一辆车上,慧根儿在朝着我们不停的挥着手。

  我来不及询问路山什么,赶紧摇下了车窗,然后问慧根儿:“怎么了?”

  慧根儿对我们喊到:“后面路上,山上都有狼跟着!”

  这条路会经过草原,也会经过连绵的雪山山脉,此刻我们的车子就在雪山山脉脚下,经由慧根儿的提醒,我一下子抬头一看,再转头一看,山上,路后,果然有稀稀拉拉的狼出现,大概三十几只的样子。

  这些狼和森林狼不同,浑身上下都透着彪悍的气息,还有一种别样的妖异气息,见我们停下,它们也根本不慌着跟上来,而是不紧不慢的朝着我们聚拢,就像是在包围我们。

  “完了,这是曼人巴的狼,我们逃不出去了。”路山的语气中有着无比的颓废,整个人趴在方向盘上,车子放出了响亮的鸣笛之声,他都丝毫察觉不到。

  “谁是曼人巴?”到底是什么人,让路山有着如此深刻的恐惧?这是我好奇的地方,但我并没有觉得怎么恐惧,毕竟比起老村长,比起恶魔虫,比起点点....我几乎不会对什么人产生恐惧了。

  除了那草原狼,我从来没遇见过的野兽,会让我有那么一点儿感觉。

  面对我的问题,路山终于抬起了头,这时我发现他因为害怕,连嘴唇的颜色都变得有些发白,他喃喃的说到:“曼人巴是整个势力内最残忍的一个人,如果要落在他的手上,我宁愿选择罪恶的死亡方式——自杀!他的狼出现在了这里,说明他的人不久也会出现。”说到这里,路山转头有些无助的望着我,嘴唇颤抖的说到:“承一,相信我,那个曼人巴比起你在会场上遇见的那四个老头中的任何一个都不差,甚至因为他手段残忍,他还要强悍很多。”

  “那他来了吗?”我不在意的说到。

  “没有!”路山看着我,此时,趴在公路中央的狼好像也有些不耐烦了,一个个懒洋洋的站起来,朝着我们慢慢踱步而来。

  包围圈正在渐渐的缩小!

  “万鬼之湖的城主,大家伙,真正的大家伙,你明白吗?”我没有直接的说什么鼓励的话,反而是问了路山一个问题,然后手重重的拍在了路山的肩膀上:“如果你明白,那就听我的,冲过去,咱们那么多大活人,难道还会怕了狼崽子?”

  “可是,这些狼,承一你不知道...”路山看着我,眼神中还有畏惧和犹豫。

  “冲!”我大喊了一声,忽然不顾路山的阻拦,直接提起了手刹,挂上了档,代替路山猛踩了一脚油门!

  “承一,你疯了?松开,这些狼是妖狼啊!”路山大声的嘶吼着,拼命的控制着方向盘。

  我脚死死的踩着油门,就是不松,同样也对路山大吼到:“拖延只会消磨你的勇气,不要和我说什么妖狼,在老林子里我见过很多真正的妖狼!”

  车子飞快的朝着那三只草原狼冲去,如同一头脱缰的野兽,而那三只草原狼竟然不闪不避,忽然仰天开始嘶吼起来。

  我无法形容那一种吼声,一张口,带着无尽的嗜血苍凉之意,重要点是在那悠长的狼嚎中,我好像听见了无数少女在哭泣!

  “承一...”路山嘶吼了一声,忽然双眼就失去了焦点一般,再也控制不了方向盘。

  而在那一瞬间,我也仿佛被无数少女的悲伤所淹没,只想在这一刻和她们一同哭泣,管它天堂地狱还是什么环境,都已经与我无关。

  但好在我还有一丝的清明,勉强的控制住了方向盘,松了油门,一脚踩在了刹车上,车子受惯性的冲击,朝着那些妖狼冲去。

  而也在这时,其中一条妖狼猛地结束了长嚎,竟然不闪不避的朝着车子飞奔而来,如同一道灰色的闪电!

  “承一,挺住!”承心哥的声音充满了焦虑,可我知道,此刻只有他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他在呼唤着我,如果这样下去,我们不是被狼包围,就是车毁人亡!

  “傻虎,帮我!”在这么紧张的时刻,我也不知道该求助于谁,只能不停的呼唤沉睡中的傻虎。

  听到我的呼唤,傻虎如同猛地惊醒了一般,忽然在我灵魂的深处发出了一声震天的虎吼之声,这声虎吼是百兽之王的威压,在那一瞬间,消磨了妖狼的嚎叫所带来的负面影响。

  我的眼神在那一刻恢复了清明,却眼睁睁的看见那只妖狼不可思议的在车子如此高速的滑行中,跳上了车前盖,然后一头朝着车前的挡风玻璃撞来!

  这一刻,我简直惊到了,它这到底是想自杀,还是想杀了我们?可是,现实的情况根本不容我有丝毫的犹豫和惊奇。

  所以,我几乎是不加思考的,凭借着本能,猛踩了一脚油门,拉了一下方向盘,巨大的惯性一下子把这只妖狼甩了出去,但在这之前,它的头已经稍微撞上了一点儿车前的挡风玻璃,发出了沉闷的一声闷响,在这之后,它才被重重的甩下车去。

  我不知道这时,我是不是出现了幻觉,我竟然看见了车前的挡风玻璃在那狼撞击之处,开始冰裂,形成了一小团蜘蛛网一眼的裂痕!

  老天!!我在心里惊呼着,要知道这挡风玻璃还是有一定的强度的,更何况这玻璃上还有一定强度的贴膜!

  这到底是什么狼啊?我在心里咆哮着!

  在这时,承心哥已经一把把陷入迷糊状态的路山抓到了车后座,对我吼到:“承一,快控制车子,除非你想我们是死于车祸这么扯淡的理由!”

  我哪里还有犹豫,用极快的速度,几乎是跳跃般的跳到了驾驶座,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像是在拍动作片,更让人惊奇的是,我竟然做到了。

  在我跳过去的那一刹那,车子有那么短暂的失控,但好在我及时打转了方向盘,踩住了刹车,才让车子漂移一般的滑动了数米,速度慢了下来,直至停住。

  我一下子瘫倒在驾驶座上,大口大口的喘息,承心哥也抹了一把汗水说到:“你这也不叫冲动,叫野兽般的直觉,晚一点儿这些狡猾的狼就会跳过来,撞破挡风玻璃,然后咱们就完了!”

  “你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我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承心哥朝后看了一眼,忽然对我吼到:“夸你也好,损你也好,TM的现在快开车!”

  我愣了一下,连原因也不问的就发动了车子,这该死的,到底让不让人消停了?从车前镜里,我看见,后面的两辆车也发疯般的朝着我们冲来,外加很多条追命一般的妖狼!

  我要庆幸它们此刻没有嚎叫,否则后面两辆车不知道会不会冲到十万八千里以外去。
 

        第六十四章 边境
 

  车子在高速的飞驰,在后座,承心哥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把路山弄清醒了,而路山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陈承一,你TM的是个疯子!”

  我嘿嘿一笑,却也不以为意,只是开口对路山说到:“你了解这些狼吗?它们多久会嚎一次啊?如果反应过来,老嚎老嚎的,咱们就车毁人亡了。”

  “只有那三条将狼有这本事,其余的狼没那本事!而且那些将狼也不是想嚎就嚎的,得隔一些时间才行,除非真正的头狼在这里。”路山有些不满的对我撇撇嘴,但解释的还算详细。

  我松了一口气,看着挡风玻璃龟裂的纹路,心想再来这么一次,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撑得住?不过,将狼这个说法还真新鲜。

  “头狼呢?”承心哥随口问了一句。

  “得庆幸没有看见它,它在,那曼人巴就绝对在,最远也不会超过200米。”路山的脸色再次变得难看。

  “这叫人狼情深吗?”承心哥随意的调侃了一句,然后皱着眉头看着他那锯齿状的指甲,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这本是随意的一句调侃,却不想路山的脸色却一下子变了,而且很想呕吐的样子,放下车窗吹了好一会儿的风,才渐渐平息下来,然后才说到:“承心,你最好别开这样的玩笑,如果我告诉你这群狼,头狼非常特殊,是条母狼,你会有什么反应?”

  此刻,承心哥正在专注的剪着指甲,嘴上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小声的在自言自语什么,面对路山忽然的提问,承心哥抬起头来,皱眉随口就说了一句:“说明这群狼尊重妇女地位呗!”

  ‘噗’,刚才的惊险让我口干舌燥,我正在喝水,可是苏承心这家伙该不会是故意的吧?我口中的水一下子喷了出来,车子再次歪扭了一下,又把我惊出一头冷汗。

  面对这句话,陶柏都笑了,低着头,双肩颤抖,依旧是陶式风格的笑容。

  可是路山的脸上却一点儿笑意都没有,甚至更加的严肃了,通过后视镜,我看见路山抬起头,望着车顶长吁了一口气才说到:“承心,这真的不好笑,我的意思是说,那条母狼,寺院里的很多人都传说是曼人巴的爱人....曼人巴这个人无法对人类产生感情,他的感情都用在了..狼身上!所以,他特别的残忍,残忍到令人发指。”

  人和狼?我的胃部也开始翻涌,承心哥也再也开不出玩笑,连陶柏也目瞪口呆,过了好一会儿,承心哥才开口说到:“我X,要不要这么刺激啊?人狼恋?”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或许,这也不算最奇怪的事儿。”路山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也不知道这片土地到底给了他什么样的回忆?

  而我对这群草原狼的感觉则更加的妖异了,透过后视镜,我下意识的想看一下这群狼,却发现它们已经渐渐的跟不上车子的脚步,或者说是想放弃了,竟然朝着山脉上跑去。

  “我想我们是摆脱它们了。”看着这样的场景,我开口说到。

  听闻我的话,路山放下车窗,也伸头出看了一下后面的场景,可脸上却没有轻松的意思,他说到:“就算是普通的草原狼,也不可能轻易的放弃自己的目标,何况是这群家伙,我不认为我们摆脱它们了。”

  我沉默了,不管怎么样,这本就是逃亡之路,能暂时的安全也是好的,我渐渐放慢了车速,让自己稍微缓一口气。

  而在这时,路山的手却重重的拍在了我的肩膀上:“承一,谢谢你。”

  忽如起来的感谢?我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路山却垂下头,竟然不让我通过后视镜看到他的眼睛,低沉的开口说到:“人们都说近乡情怯,这里是我的故乡,有着我太多的回忆,再次回到这里,我也有同样的感觉,情怯!但除了这个,回到这片土地,我还有恨,还有胆怯,太多黑暗的回忆收走了我的勇气,让我只能徒劳的恨,甚至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

  路山有些说不下去了,我沉默着,同样想起了心中那个不敢回去却又时时思念的地方——竹林小筑,忍不住开口说到:“每个人都有回不去的时间,而有的人则还要面对更多,那就是不敢去的地方,我能理解你。”

  “但还是要谢谢,因为你的失踪,让我重新踏上了这片土地,因为你我才发现,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友情可以战胜胆怯,让我面对不敢面对的地方!又是因为你,让我有了第一次发泄仇恨的机会,甚至在刚才反抗了没有勇气反抗的人,虽然是被逼的,也没做什么,可终究是面对了,不是吗?”路山说到这里,突然抬起头,笑容有些苦涩。

  我一边开着车,一边说到:“我其实就是一个普通人,才会做这样的傻事儿,让你去发泄仇恨,暴露我们一行人的行踪。而处于上层的所谓智慧人士,就特别会选择吧,就比如说牺牲一个人,保全一群人,我却常常做不好这样的选择,因为在我心里,我想对得起每一个人,这其实很难做到。所以,逼急了,我就宁愿苦自己,甚至自己光棍的去死也行。而幸运的是,这一次和我一起上路的都是一群这样的普通人,不,普通傻瓜,我了解他们,他们也了解我,我们都一样,有时候会放弃所谓的‘智慧’,而选择内心的坦然,别为让你发泄仇恨的事情感谢我,虽然我没开口问过大家,这就是大家的意见,感谢大家吧。”

  路山看着我,我眼角的余光看见他的眼眶有些发红,过了很久,他才重重的捏着我肩膀说到:“承一,从现在开始,我也是一个普通的傻瓜,你们是我一辈子都不可以分离的朋友。”

  “少肉麻。”承心哥抬头吐槽了一句。

  “同上。”我微笑着也说了一句,顺便叼了一根烟在嘴里,路山终于跟着笑了,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东西,分别给了我和承心哥一拳。

  而陶柏却在这个时候,怯生生的小声说了一句:“我也要是一个普通的傻瓜。”

  “哦,你不是普通的傻瓜,你是极度害羞的傻瓜!”承心哥一把揽过陶柏,而陶柏的头低得更低了,整个人都一副不太适应,快要抽风的样子。

  看到陶柏的表现,我们顿时在车子里笑成一团,气氛温暖而和睦,差点儿就忘记了我们其实是在逃亡的路上一般。

  车子在继续前行,路上已经变得安静,连车辆都见不到,那些狼群诡异的出现又诡异的消失,让刚才经历的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

  “再过不了多久就能到乃堆拉,进入了乃堆拉山口,就能进入锡金境内了,那样的话,我们就暂时安全了,他们不敢追杀至锡金的。”随着距离边境线的接近,路上整个人终于稍微轻松了一些。

  “怎么?我看这些喇嘛无法无天的,他们不敢追杀至锡金吗?”我随口问了一句。

  “锡金虽然也是国,可是是一个特殊的国,它也可以说成是印度的一个帮,锡金帮!是印度的附属国,你认为印度这样的宗教国家,会没有自己的势力延伸到锡金吗?这帮势力再无法无天,也不能到那么巨大的一个势力的国家范围内去追杀他人,前提是,如果珍妮姐给我们的特别出入锡金的出入证有效的话。”路上这样对我解释到。

  我‘哦’了一声,心里也跟着陶柏放轻松了一些!

  此时的天色已经开始擦黑,越是靠近那所谓的乃堆拉山,天气越是阴冷无比,尽管车内有暖气,我都能感觉到外面的寒意。

  这样就顺利的让我们越过边境了吗?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中忽然忐忑的起来。

  有些黑暗泥泞的道路上,车前灯的灯光显得是那么的明亮,而在灯光延展的尽头,我看见了在那边立着一个异常庞大的声音,而在他的身边,好像站着一头小牛犊!
 

        第六十五章 路山与曼人巴的交锋
 

  “终究还是来了。”路上的身影不仅我看清楚了,连坐在后座的路山也看清楚了,他忍不住重重的锤了一下座椅,整个人伏在了我的椅背上,语气颓废的说到。

  路山并没有说明是谁来了,可是傻子也知道,这个飘着细雨阴冷的天空下,立在这里的人就是曼人巴,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知不觉细细密密的渗出了一层冷汗,滑腻腻的。

  路山这样描述过曼人巴,我虽然对他不至于恐惧,但心理压力总是有的,我在快速的盘算着我该怎么办,按照路山的说法,他的战斗力可是和颜逸等人一个层次的,我暂时还想不出什么办法?

  雨细细密密的下着,空气中,车厢内除了我们的呼吸声,就是那雨刷单调的‘刷刷’声,越是想不出什么办法,我的内心压力就越大。

  这个曼人巴还没有出手,只是这么静静的站立在这里,就‘挑逗’到了我内心深处最敏感脆弱的神经,那一瞬间,我有一种疯狂的想法,不如我一脚大油门,让车子冲过去,撞死他算了!

  我想我只有这个办法,这也是被逼到极限,才会有的疯狂而偏激的想法。

  “下车吧,我们硬拼,在车上已经不是办法了。”承心哥靠着车窗,懒洋洋的说了一句,在这种时刻,他比我要强悍的心理素质再一次展现了出来。

  我没有说话,好不容易的重聚,我不想大家都死在这里,一定..一定还是有什么办法的吧?

  可是,情况并没有因为我的着急,而出现转变,反而朝着越加糟糕的方向前进,在山边上跃下了几条狼,接着越来越多的狼朝着路中间的那个身影聚拢....这下好了,在数量上我们也不占优势了。

  “停车吧。”承心哥在我身后淡淡的说到。

  我深吸了一口气,对承心哥说到:“不了,路山,你来开车,我下车!等一下,我自然有办法让你们过去,也有办法保住我自己,你们记得来那个所谓的寺庙救我就好。”

  其实我哪有什么办法?!更没有什么底牌,只是自信能用秘术拖住曼人巴一段时间,让伙伴们强行突破,毕竟有车也是优势!

  “我不会同意的。”承心哥扶了扶眼镜,通过后视镜,我看见他的表情异常的坚定,陶柏也摇摇头,表示不同意。

  只有路山,手颤抖着,掏出了一支烟叼在嘴边,却并不点上,脸色铁青,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是大师兄,哪容得你同意还是不同意!路山,来开车...承心哥,你要记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就算我死了,也需要人来报仇,不是吗?”我大声的说到,此刻车子行驶的速度尽管很慢,但离曼人巴也不过五十米左右了。

  车灯已经能大致看清楚他的身影,我从来没有看过那么壮的人,身高恐怕有2米,体重恐怕有250斤,却不是肥肉,而是大块大块狰狞的肌肉。

  另外,他身边那一头小牛犊,我也看了个清清楚楚,分明就是一条大灰狼,真正的‘大’灰狼!只是异常冷幽默的在头上戴了一个藏区姑娘会戴的头饰,看起来怪异无比!

  可是,就是这样一条狼,非常冷幽默,却让谁也笑不出来,只是内心更加的恐惧。

  面对我坚持的话语,承心哥的脸色异常难看,却也无从反驳,他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能叹息了一声,说到:“路山,你去开车吧。”

  “不!”路山一把扯掉了嘴上叼着的烟,异常坚决的拒绝了,我转头奇怪的看着路山,对于这个曼人巴,最感觉到恐惧的不就是他吗?他怎么...

  “承一,把天窗打开吧,我有办法。”路山像是下定了异常大的决心,忽然坚毅的对我说到,眼神也不再颓废恐惧。

  打开天窗?路山是在站在车里和他斗法吗?我心中疑惑,嘴上也说到:“路山,如果你要做傻事,我不会同意。”

  同时,我踩住了刹车,距离已经不能再近了,我们相距曼人巴只有十几米的距离了,我可以看见呲牙咧嘴的狼群,还有它们幽绿的冰冷的眼睛,我没有去看曼人巴和那条母狼,我怕自己顶不住这压力,先崩溃,然后做出异常冲动的举措了。

  “他还是这样啊,喜欢精神上折磨敌人,轻易不出手,先让别人害怕到了极点再说。”路山叹息了一声,可眼中却没有了恐惧,反而是正视着我的目光,对我说到:“承一,相信我,别耽误了,等他出手,一切都来不及了。”

  我无言的看着路山,最终打开了车子的天窗,而路山一下子站起来,半边身子从天窗探出了车子。

  我们身后,另外两辆车子也随着承心哥的挥手示意停了下来。

  我呆呆的坐在驾驶座上,透过车灯看着前方的曼人巴,此刻他的模样在灯光的照耀下已经无比的清楚,浓密的络腮胡,铜铃大的眼睛,眼角都像快要裂开,两道扫帚似的眉毛,凌乱的支楞着,鼻孔很大,鼻梁却很高,呈一个奇异的弧度,像是一个半圆。

  他的嘴也很大,嘴唇是怪异的猪肝色,不过像失血的猪肝,此刻他看着我们停车,是微笑着的,只不过,这笑容在他脸上,半点和煦,优雅也没有,莫名的嗜血感。

  那么冷的边境,如此冰凉的细雨,他也只披着半露肩膀的红色僧袍,胸口的毛发卷曲着,看起来倒像是雨夜屠夫,我很难想象,这人的形象不会吓坏信徒吗?

  同时,我也难以想象,路山会有什么办法说服这个只是看一眼,面相就能吓哭人的残忍之人。

  “放我们过去。”路山的声音回荡在车厢内,也回荡在这个雨夜,要求很直接,语气却很无力,我甚至听见他话语里的颤音。

  他在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恐惧,而我则低声对路山说到:“不要勉强,如果不行,就让我下车吧。”

  “没有不行。”路山轻声回应了我一句,声音奇异的平淡了下来。

  曼人巴依旧保持着他那骇人的微笑,熊掌一般的大手却开始抚摸他身边那条‘大’灰狼,大灰狼温柔的蹭了蹭曼人巴,舒服的低吟了两声,而曼人巴在这时也看了‘大’灰狼一眼,眼神中满是温柔。

  这一幕原本正常,有宠物狗的家庭常常也会有这样一幕场景,可是联想起路山的话,我硬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待到曼人巴回过头来时,他嘴角的微笑弧度明显的扩大了,接着仿佛是越来越不受控制的咧开,最后他是张开他的血盆大口,在这雨夜中狂笑。

  路山静静的看着他笑,而我注意到路山的手已经伸进了他随身的背包,拿出了那一面手鼓,静静的握在手中。

  曼人巴这样狂笑了起码有半分钟,这才慢慢止住了笑,然后盯着路山,开口说到:“次仁邓珠,你逃出了这片高原,难道是人逃了出去,却把智慧扔在了这里吗?竟然会对我提出那么无理的要求,你认为我会答应你吗?”

  和我想象的粗鲁不同,曼人巴说话颇为文雅,也不暴躁,可是却充满了一种让人说不上来的冰冷杀意,给人的感觉仿佛只是觉得猎物好玩,想要挑逗一下,增添一些乐趣。

  面对曼人巴的疑问,路山只是沉默。

  而曼人巴对待路山的沉默,也并不着急着动手,反而是摇头晃脑的说到:“亲爱的邓珠,不不,你其实可以提出很多的要求,除了无理的,都可以提出来,就比如说,你想选择哪一种死法,我都会满足你,但在那之前,折磨你多少天,可是我说了算。”

  说这话的时候,曼人巴的眼睛忽然‘亮’了,整个眼眶里流转的都是兴奋的目光,仿佛是感受到了他的情绪,他身边的母狼也跟着兴奋的嚎叫了一声,只是轻轻的短嚎了一声,却让我们所有人都有些头晕目眩的感觉。

  “不,曼人巴上师,我可不是提出无理的要求,鉴于你对我的嘲笑,在这个要求之外,我还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这才能够满足我。”曼人巴的嘲笑没有让路山畏惧,反倒是理直气壮了起来。

  而我的感觉却怪异了起来,是什么让路山有了如此的底气?

  同我一样奇怪的还有曼人巴,他不笑了,也不和路山玩什么斯文游戏了,而是脸上出现了一种狰狞的神色,沉声说到:“我赶来这里,可不是看你精神错乱的,次仁邓珠!如果你没有说服我的理由,那么代表着惩罚罪恶的我,可是要动手了。”

  “理由?不,我要给你的不是理由,而是利益!”说话间,路山一样子扬起了他原本垂在车厢里的手,而那手上我知道有什么,是那面鼓!那面路山奉若珍宝的鼓!
 

        第六十六章 交易
 

  此刻,我是傻子,也明白了路山想要做什么,那面鼓应该就是路山最大的底牌。

  心中闷闷的有些难过,但我同时也知道此刻是最关键的时刻,曼人巴翻脸与否就看这一刻了,想到这里,我一下子熄了车子的火,在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走下车子。

  刚走出车门,车外的寒气就让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细雨纷飞,我拉起了冲锋衣的帽子,同时也看见了曼人巴的表情变得奇异,是那种努力的想装作不在乎,却又不能阻止眼中流露的贪婪地表情。

  我靠着车子,知道路山赌对了,但我没有上车的打算,而是点上了一支烟,低声的对路山说到:“哥们儿,没有必须奉献出对你如此重要的物件。我会难过,也不安心!”

  路山盯着我,微微一笑,也是低声说到:“叫我一声哥们儿,就别阻止我,我相信自己的选择。”说话间,他忍不住摩挲了一下手中的那面鼓,忽然大声的对曼人巴说到:“放我们过去,外加一个问题,这面鼓我就交给你了。”

  我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只能避开路山的目光,转头看向曼人巴,曼人巴的脸竟然忍不住抽搐了一下,那是想拥有到极限,已经不能控制自己面部表情的表现,可是他显然又不想放过路山,所以一时间没有开口。

  “如果你不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取得这面鼓,那么我就只能选择拼命了,我自然不能对你造成太大的威胁,可是我这群朋友也愿意为我拼命,你懂吗?到时候,你会付出代价!”路山加重了筹码。

  而曼人巴猛地瞪住路山,说到:“你说的对,你可以拼命,但同样,我杀了你,一样能拿到那面鼓!不是吗?”说着曼人巴露出了残忍的微笑,不等路山说话,又继续说到:“在我眼中,你就是一个没有价值的垃圾,若不是因为你手中的圣器,我才懒得千里迢迢的来追杀你,可是,我到底也是一个懒人,这样吧,交出你手中的那面鼓,你可以过去,你的朋友也可以过去,唯独他不能不过去。”

  说这话的时候,曼人巴伸出了他那蒲扇一般的大手,跟胡萝卜似的手指忽然就指向了我。

  我面无表情,深吸了一口烟,心里想着果然如此,果然是有勾结的,珍妮姐在之前告知我的话总算是得到了印证!

  “不,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可能!你杀了我,是可以得到这面鼓,但我同样有本事在你杀我之前,彻底地毁去它!就算退一步来说,你及时的阻止了我,可是你不要忘了,在密室里一样有我的一盏命灯,透过那盏命灯,自然有人会看见我的生死。”路山语气坚定的说到。

  “命灯?”曼人巴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疑惑的表情,然后望着路山说到:“你想要表达什么?”

  “我活着,说明鼓就还在我的身上,真正拥有它的人,就会被隐藏起来,就是这个意思,你明白吗?属于寺庙的圣器,和属于你个人的圣器,是相同的事吗?”路山的语气已经彻底地镇定下来,再没有了之前的慌乱,经过这一次的事情,他至少克制了自己的恐惧。

  路山的话刚落音,曼人巴的神色就变了,那呼吸也急促了起来,他那么大的个子,呼吸声本来就重,此时我和他隔着十几米的距离,也能听见他跟牛似的呼吸声。

  “曼人巴上师,你身为寺庙的高层,不会不知道这圣器与我的关系吧?我得到了圣器器灵的承认,可以轻易的沟通它,也可以轻易的毁掉它,同时更可以自我中断那一丝联系,让圣器变为崭新的空白的!曼人巴上师,这也是第二点,你就算让我活着也于事无补,没有了器灵的圣器,还能称为圣器吗?这也是寺庙一直没有追杀我到最后的原因,他们还在想办法呢?但如果你得到了这样的圣器...”路山说到这里忽然闭口不言了,望着曼人巴。

  曼人巴的呼吸越加的急促,到最后他指着我,喃喃的说到:“可是他同样也很重要?我要怎么办?”

  面对曼人巴这样的说法,我一点儿也不紧张,对着天空呼出了一口烟,然后扔掉了手中的烟蒂,伴随着我这个动作,路山的话语声也响起:“你自己想想吧,只要用三年时间温养,就能彻底成为你的圣器重要,还是你所说的他重要,我一点儿也不想干涉你的选择,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想好了,叫我一声,但千万别过来,包括你的狼也是,我现在很敏感,也很害怕,你一靠近,我怕我忍不住对这个圣器做出冲动的事情来。”

  说完这句话,路山缩回了车子里,我站在雨中看了一眼真的陷入沉思的曼人巴,也转身上车了。

  车上,路山的表情平静,就如我最初遇见的那个人,冷静,充满了心机与智慧,反倒是陶柏和承心哥担心的看着路山。

  我扯下了帽子,双手靠在方向盘上,没有看路山一眼,只是自顾自的开口:“路山,如果跟心口割肉一样的疼,就不要继续这样的交易了。我们已经习惯了一路拼命,但就是没有习惯牺牲朋友。”

  “不,不是牺牲,是甘愿!只因为我相信在三年之内,你们能为我拿回它。”路山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

  “我没有把握一定能拿回来。”我低声的说到,我不会为了自己的安全而欺骗朋友。

  “但三年之内,你们愿意试着为我去拿回吗?承一,其实你不用回答我,我知道如果定下了三年之约,你一定会去做的。”路山整个人靠在了后背,喃喃的说到:“拿不回来,也没有关系,我会留下手脚,总之不能让‘她’成为曼人巴的工具,永远也不。”

  路山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不哀伤,不沉重,只是坚定。

  他的手不自觉的放在了陶柏的头上,莫名的说了一句:“说起来,这小子也长大了,十八岁了啊。”

  我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沉重,尽管路山表现的很正常,但我还是开口说到:“三年内,我一定会变得更强的回来,我会试着去为你拿回这件重要的东西的。尽管我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我会拼上性命去做这件事情。”

  “这就够啦。”路山说完这话,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而在雨中,曼人巴还在思考着这一件事情他该怎么选择?

  雨下得愈加的猛烈了,有些狼懒洋洋的走到了路边上去避雨,那一头牛犊子一样的母狼月仿佛是站累了想要趴下,而曼人巴阻止了它,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一张毡布铺在了地面上,才放心的让这条母狼趴下了。

  此刻的曼人巴看起来倒像是一个好人。

  过了约莫十分钟,雨水已经打湿了曼人巴的僧袍,他终于扯着嗓子喊了一句:“次仁邓珠!”

  路山没有太多的激动,伸了一个懒腰这才让我打开天窗,站了起来:“曼人巴上师,你可是考虑清楚了?”

  “我如果没有抓住他,我将会受到很严厉的惩罚,你也是从寺庙中出来的人,你该不会不知道吧?”曼人巴强调的说到。

  路山则平静地回复到:“我不要废话,我只要结果。”

  那边的曼人巴沉默了一秒钟,说到:“我要圣器,只有我的仁慈才能让圣器发挥最大的作用,得到最好的归属!我放你们过去,但我也说,没有抓到他,我将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所以你要达到你所说的全部条件,否则....”

  曼人巴的脸色变得阴沉了起来,那一刻,天地间莫名的来了一阵狂风,卷起了细雨,噼噼啪啪的打在车窗上,配合着曼人巴忽然阴沉的表情,感觉我们是在面对一个魔鬼!

  “自然会做到全部的条件,给你一个崭新的空白的圣器,但我们需要协定交易一下,因为我们彼此谈不上什么信任!”说到这里,路山顿了一下,然后开口说到:“你也别忘了我的条件,我们过去,还要有一个问题,我现在先拿一点儿定金,问个问题,好吗?”

  “但愿你的问题,是我能回答的范围之内,你也知道,不要逼我太狠。”曼人巴低沉的说到。

  “那好,问题很简单,那就是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追杀他?”路山终于问出了他的问题,风雨中,路山的手指指向了我,正坐在驾驶座上的我。


        第六十七章 生死攸关
 

  不得不说,路山问话的方式很有技巧,看似一个问题,实际上可以拆分为两个问题,第一就是曼人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毕竟他不是神仙,按照正常的速度,他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堵截在才惹事不久的我们的前面。

  第二,就是为什么会追杀我?如果曼人巴要回答路山的问题,难免会涉及到这个问题。

  路山的问题让曼人巴松了一口气,从他的脸上的神色就可以看出,他是真的松了一口气,估计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以回答的问题,毕竟没有涉及到他私人的问题,就比如,那条母狼是不是你的爱人之类的,有的人除了自己,并不把一切放在眼里的。

  “你们在今天伤害了泽仁,泽仁用特殊的方式通知了络容登巴,次仁邓珠,你作为曾经寺庙里的希望之星,不会不知道泽仁和络容那个老家伙之间的关系吧?他一定会为泽仁找你讨一个说法的,更别说你身上还有圣器了。更巧的是,我们寺庙里迎来了尊贵的客人,恰好又提起了你的朋友,就是他..”说话间,曼人巴指了我一下,然后接着说到:“不仅是他,还提到了你们一群人,你们的样子寺庙所有的高层都知道了,这两件事情加在一起,你明白了吗?”

  “我不明白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就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路山没有多大的反应,他努力的镇定着,虽然和曼人巴达成了交易协议,但他并不想让曼人巴察觉到什么,毕竟从曼人巴的话语中来看,他对我们还所知的不多。

  “这只是偶然中的必然,要知道,当我们最尊贵的客人得知了你们的消息以后,派出了5架直升机拉网一般的寻找你们,而恰好我放在镇子周围的狼儿们优先找到了你们,所以我就出现在这里。”曼人巴的脸上有着得意的表情,显然他很满意他的狼。

  “所以你就独自来抢这个功劳了?”路山用嘲讽的语气问到,其实是在试探有没有其他人恰好和曼人巴一起。

  “我当然愿意为尊贵的客人服务,但不想别人来占我的便宜,那是亵渎我真诚的心。”曼人巴回答的冠冕堂皇,我们却松了一口气,幸好如此,否则这场危机还不知道怎么度过,毕竟路山手中的圣器只有一件。

  “尊贵的客人是谁?”路山追问了一句。

  曼人巴眯起了他的牛眼,说到:“不要忘记了规则,你的问题只能有一个。”

  路山叹息了一声,说到:“那好吧!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决定我所在的这辆车子最后才离开,让后面两辆车子先走!”

  曼人巴很直接的就带着他的母狼让开了道路,说到:“如你所愿,亲爱的次仁。”

  路山没有理会他的假情假意,而是转身招呼着慧根儿他们赶紧的走,不要耽误。

  那两辆车子里的人自然也目睹了这一切,在车子和我们险险的擦肩而过时,车上的人对着我们流露出了担心的表情,而路山一一说到:“放心吧。”

  而我则暗示他们有多快开多快,尽量先进入锡金境内,与‘魔鬼’交易,先能安全多少人,就安全多少人,我们并不能完全的信任曼人巴。

  很快,另外两辆牧马人就穿过了曼人巴的身旁,朝着乃堆拉山口快速的开去,只是一小会儿功夫,就已经看不见了他们的车尾灯了,可是我们还在耐心的等待着,我握着方向盘,观察着曼人巴的表情,好在他还没有流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十多分钟以后,曼人巴终于达到了耐心的极限,走上了公路,我和承心哥对望了一眼,看起来是不可能再拖延了,好在这里已经靠近边境,十几分钟也是很大的优势了。

  “你们的朋友已经离开很久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离开?”曼人巴说这话的时候,面无表情,眼神中却凶光毕露,显然我们刚才这个故意拖延的作法,也‘刺激’到了他,他也不是完全的信任我们。

  面对曼人巴的质问,路山开口说到:“你的狼没有跟踪我的朋友吗?”

  “我的狼数量有限,之前被你们甩开那一部分还没有跟上来,在这里的也已经是我全部了,我的狼虽然神奇,还不至于能追上车子,次仁,你是在找借口吗?”曼人巴的言语中隐隐有了怒气,他身边的母狼也站了起来。

  “不,我没有找借口,只是你的狼太厉害了,我不能不防备一些。”路山解释了一句,然后又追问到:“你说你是做直升飞机来的,那么飞机呢?”

  曼人巴深吸了一口气,说到:“飞机自然是停在了该停的地方,等着我的信号,然后来接我,这个你也有疑问吗?”

  “当然有,我们都怕对方反悔或者耍花样。圣器我一定是会给你的,但是一定要到了边境才交给你。”路山在和曼人巴谈着条件。

  “不,到了边境,那么近的距离,我没有把握能够在短时间内制住你们,我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曼人巴拒绝了路山,但语气已经变得冰冷,仿佛下一刻,一言不合他就会动手。

  放走了慧根儿他们,曼人巴并不吃亏,毕竟关键只在于我,还有路山手中的那一面鼓!

  “那好,圣器我可以给你,但我暂时不会解开和器灵的联系,我知道你的速度,我们会把车子开得很慢,让你跟上我们,在我们进入边境以后,我就会为你解开和器灵的联系。”路山认真的说到。

  “如果你不解开呢?”曼人巴的神情不置可否。

  “我保证在进入边境的一瞬间为你解开器灵,而你也明白,虽说在锡金那边你不方便动手,但只是在边境那一小块儿范围内要追上我们,并杀掉我们,你可以做得到的,不是吗?无论你是用你的狼,还是用你的术!”路山认真的说到。

  曼人巴沉默了,显然这一场互相并不信任的交易,让双方都很为难,只能选择一个折中的方式。

  当路山提出这个要求以后,我们也在紧张的等待,终于一分钟以后,曼人巴开口了:“好,但愿你不会选择触怒我的危险,否则,就如你所说,不论是我的狼,还是我的术都可以杀死你们。”

  “很好!”路山说了这一句,爽快的把手中的鼓扔了出去,扔出去以后,路山甚至没看一眼,很快就坐回了座位,可是我听见了路山的喘息声,那场景就像心脏病发作一般,他捂着胸口,一时间难过的说不出话来。

  而也就在这时,曼人巴身边的那条母狼忽然一跃而起,如同一道闪电一般扑向了那面手鼓,待它落下时,手鼓已经被它轻轻咬在了口中。

  母狼快速的朝着曼人巴跑去,而我也在那一刻重新发动了车子,车速不快,但也很快就从曼人巴身边经过。

  路山锤了一下胸口,狠狠的喘了几口气,并没有看曼人巴一眼,而我则看见曼人巴从母狼嘴里接过了手鼓,爱惜的摩挲了好几下,忽然就仰天狂笑了起来,那一刻,路山忽然‘唔’了一声,一下子弯下了腰。

  “路山....”承心哥担心的问了一句。

  “没事儿,别管我,我只是胸口很疼,要恢复一下。”路山沉闷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车内仿佛都弥漫着一股悲伤的气息。

  我慢慢的开着车,想要安慰路山两句,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不太清楚路山的故事,只能从一些细节猜测出一个大概,但就是这样,我也能明白,那面手鼓对路山的重要性,我还记得在万鬼之湖,我曾经见过的鼓中的那个少女。

  美丽,圣洁,高贵,慈悲.....

  就这样静默着,车子缓慢的在路上开着,我没有看见曼人巴的身影,但我知道这个人一定是在跟着我们。

  终于,那边境狭窄的山口已经出现在我们的眼前,两旁的铁丝网,荷枪实弹的边境守卫,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我,我要离开华夏这片土地了。

  “等一下,是生是死就是关键了,承一,你要注意曼人巴的狼。”此刻的路山忽然坐直了,表情也重新变得冷静了起来。

  我点点头,手心有些微微的汗意,其实就算不用他提醒,我也知道我们真正的到了生死攸关的地步了。
 

    第六十八章 别了,华夏
 

  锡金作为一个印度的附属国,又是一个和华夏接壤的边境国家,无论是在政治地位上,还是在地理地位上都是十分敏感的。

  所以,进入锡金国境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这是一个不怎么开放的国家,一般要去印度,都是选择尼泊尔绕道,或者是直接去,锡金这条路线是异常冷门的。

  这也就意味着我们手里的通行文件异常的难得,可以说是特别批示的证件,检查也就格外的严格,无论是锡金方面的驻守,还是华夏方面的驻守。

  我站在车下,靠着车子等待着,冷风细雨让我的原本因为紧张有些冰凉的手指,更加冷的麻木。

  可就是如此,我的目光却并没有落在检查的一切细节上,而是落在了不远处的一个山头,在那里,曼人巴和他的狼就立在山头,冷风吹动的他得僧袍烈烈飞舞,连他身旁的母狼毛发被吹动的波动我也看得一清二楚。

  两辆牧马人就停在边境线上,我们的证件只能让我们的人通行,车子自然是被扣押在这里,按照流程,等待我们回答华夏时,才可以取回。

  我不在乎这个,在乎的只是车里的人,看着空无一人的车厢,和寂静狭窄的乃堆拉山口边境通道,心里暗想慧根儿他们也还算聪明,没有在这里等待,而是选择了第一时间离开。

  “承一,曼人巴不会遵守规矩的,作为这里的喇嘛,因为宗教之间的联系,其实他在这边境有一定的自由。”路山靠在我的身旁,拉低了他的鸭舌帽沿,声音低低的对我说到。

  “这意味着什么?”我也小声的问到,这时我们已经通过了华夏这边的边境检查,正在等待着锡金方面的检查,一个边境守卫官过来用英语和承心哥谈着什么,并没有注意到我和路山,而陶柏依旧是有些害羞的躲在车里。

  “意味着按照他的身份,他可以在能力范围内,杀了我们,抓住你,就算我们进入了锡金边境,也是一样。”路山说的很简单,事实上他在车上就已经提醒过一次,只是没有说的那么详细。

  而有的问题,更不用白痴般的多问,按照曼人巴的身份,用‘那种’常人无法理解的手段杀死我们,边境的守卫是不会管的,普通人不会参与修者圈子的恩怨,这是最基本的原则,再说他们管也管不了的,到时候自然会有相关人士将事情压下来。

  所以,路山的意思我大概能够理解了,曼人巴在这边境一定的范围内,行动是自由的,所以我们在打出了最后的底牌后,关键就是怎么离开这一定的范围。

  这是一个很难的问题,我的眉头微微皱着,而路山的脸色依旧苍白,神情依旧哀伤,只是对我说了一句:“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他只能在华夏的范围内出手,我们被制服住了,他才能出入边境1公里内的距离带走尸体或者活人。”

  我微微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而那边承心哥不知道和那边境的守卫官在谈些什么,看样子交流的还不错,承心哥甚至转身上车,拿了一条香烟悄悄的塞给了边境的守卫官。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边的检查工作总算完成了,那边的士兵将一切的证件还给我们,而那个守卫官则和承心哥拥抱了一下,用英文说到:“你们可以过境了。”

  我的心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一公里的距离,能不能抗得过去?如果曼人巴派他的狼出手....

  但在这时承心哥却开口用流利的英文对那个守卫官说到:“可不可以用你们的车送我们一程?我们的要求不高,只需要进入最近的镇子就可以了。”说话间,承心哥摘下了手上的那个样式简单的金戒指塞入了守卫官的手中。

  我的脸上流露出懊恼的神情,其实这一切的困难如果按照世俗的方法,解决起来时异常简单的,可我怎么没有想到?

  在承心哥的‘热情’请求下,守卫官愉快的答应了我们的要求,派出了一辆军用吉普让我们上车,我和路山同时都松了一口气。

  在上车之前,我回头看了一眼依旧矗立在山头的曼人巴,隔着一定的距离,我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却敏感的感觉到他所站的那一个位置,周围在凝聚着一种异常冰冷残忍的气场,那是杀意。

  路山一把把我推上了车,而自己站在车外,看了一眼曼人巴,然后开始掐动一个复杂的手诀,随着路山手诀的掐动,我坐在车上,看着曼人巴周围的气场渐渐变得平和起来,至少杀意没有那么重了。

  而路山的手诀掐动了有五分钟,惹得车上的那个开车士兵和守卫官都好奇无比,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没有问。

  我静静的等待着,同时也看见路山脸上的神情变得愈加的哀伤,脸色也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红润,随着最后一个手诀的完成,路山‘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整个人都萎靡了下来。

  他转头,用嘶哑的声音对我说到:“承一,拉我上车,让车子快些启动。”

  我一把把路山拉上车,而承心哥则催促着车子快一点开起来,军用车的性能自然是民用车不能相比的,车子启动的很快,瞬间就开出了十几米的距离。

  “你把与器灵的联系解除了?”我关心的问到路山,路山则摇摇头,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把手心放在唇上一吻,接着放在胸口,低低的说了一句:“白玛,对不起,不得不和你短暂的分别了,等我下次再回来时,我将亲自把你送去美丽的佛国。”

  说话间,车子又开出了一百米,我看见曼人巴身边的母狼已经快速的冲下山头,那速度比起车子丝毫不慢,反而更加的灵敏。

  于此同时,路山终于掐动了最后一个手诀,‘哇’的一声又喷出出一口鲜血,这一次伴随着喷出的鲜血,还有路山脸颊的泪水。

  随着这一次路山手诀的完成,我敏感的感觉到路山整个人出现了微妙的变化,我能察觉用一种温暖而圣洁的力量在那一瞬间抽离了路山的身体。

  车外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呼哨声,回荡在这冰冷寂静的边境线上,那是曼人巴的呼哨声,我回头看见曼人巴的狼徘徊在边境线,阴冷的看着我们车子离去的身影,但终究没有追上来。

  此时的车子已经开出了五百米的距离,再一个转弯之后,就将离开乃堆拉这狭窄的山口入口处,曼人巴派狼追上来的意义也不大了。

  “为什么要选择这样做?”我看着脸色已经呈一种灰白色的路山,忍不住开口问到,同时眼睛却在不停的回望,转过这个山口,我就将看不见华夏的土地了,离开它,才发现心中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安和隐痛,目光流连在那片土地,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不舍,再回来,需要多久的时间?我心里并没有底。

  “这边的边境部队送我们,就意味着曼人巴不敢动手,他再胆大,也不敢动普通人,更别说是邻国的边境部队的人!可是,你以为他会甘心拿到一个半废的圣器吗?我不敢赌他不会铤而走险。所以在上车之前,就开始施术中断和器灵的联系!让他安心,不会认为我们跑了。但同时,我也留了一手,离那‘魔鬼’距离太近,总是不安全的,那种距离下,我也不敢赌他有没有办法不伤到普通人,只是针对我们!所以我强行中断了手诀,让最后一步引而不发,牵制着曼人巴,到一定的安全距离后,他无论是放狼还是施法都有难度的时候,才把这最后一步做完。”路山的声音有些虚弱,说话的时候,泪水几乎没有中断过。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路山,同时也为他捏了一把汗,他这样做,看似平常,其实凶险无比,这种关系到灵魂的手诀,谁敢轻易的中断?

  可我还没有开口,路山却又带着奇异的微笑说到:“白玛是庇佑着我的,强行中断手诀,灵魂却没有受到什么损伤,她是庇佑着我的。”

  “嗯,白玛,我们会找回她的。”我安慰着路山,其实我想问,既然已经到了安全的距离,这个约定其实是可以不用遵守的,不中断和器灵的联系,多少也能制约曼人巴,不会彻底地控制器灵。

  况且,这样忽然中断,也会冒险的触怒曼人巴啊?

  但路山如此悲伤,这个问题我到底没有问。

  可路山却如同看出了我们的想法一般,喃喃的说到:“我没有选择,这种手诀一旦开始施展,不做到最后,我会因为反噬而死去,这个道理我清楚,曼人巴也清楚,所以他才强忍着没有动手。白玛啊,我就算死掉也不想中断和你的联系,可是我的命还要留着,留着来带回你,然后..”路山的眼神开始变得迷离,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到:“然后带你到你一直向往的佛国。”

  这个时候,我才发觉,路山并不是对我们解释,而是如同精神不正常了一般,在对白玛解释。

  车子在这个时候,已经驶过了山口,彻底的进入了锡金的国境,华夏的土地已经看不见了。

  我的心莫名的变得惆怅起来,暂别了,华夏!

  而在异国,我们又将面对的是什么?望着飘着细雨的天空,我忽然感觉到一阵无力的迷惘。
 

    第六十九章 异国第一夜
 

  锡金的国土面积很小,小到大约就是华夏一个大城市面积的大小,就比如上海市,锡金比上海大不了多少。

  可怜我们之前压根就没有听说过这个国家,关于它的这点儿常识性知识,也是通过承心哥和那个锡金的边境官员交谈才得知。

  知道了这一消息后,承心哥又开始和那个官员沟通起来,按照承心哥的意思,既然锡金不大,那么可不可以一路送我们到锡金的首府,在那里比较方便我们转道印度,毕竟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们并不愿意过多的耽搁。

  想要得到这样的方便,自然是少不了必要的好处,为了方方面面的考虑,我们的钱也通过一定的渠道,换了一部分美元,而美元是通用的,承心哥动用了一点儿,就得到了这个便利。

  而也在这时,我们终于看见了之前先过境的大家,他们就等待在路边,一路步行,离边境线也不过5公里的样子。

  一辆护送的车子显然是坐不下那么多人的,自然这个问题又是用钱来解决的,在收到了足够的钱以后,那个官员也不知道动用了什么办法,又调动来了两辆车子,这样才得以继续前行。

  不过这一次,慧根儿却再也不愿意和我分开了,强行的让承心哥坐去了另外一辆车子,而他则和我坐在同一辆车里。

  “哥,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要不是承清哥前行让我们往前跑,我都想跑回来了,承清哥坚持说你们没事儿。”慧根儿一坐在车上就对着我喋喋不休,显然在路边的等待,也让他们的心理饱受了折磨,而这一次稳定大局又是承清哥的功劳。

  我的手放在慧根儿的光头上,沉默着没有言语,过了很久才说到:“我们没事儿,只是你路山哥做出了很大的牺牲。”

  此时的路山面色依旧是那种绝望的,没有光泽的灰白色,双眼无焦点,而嘴上一直在喃喃自语,说些什么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就算旁人仔细听,也听不出个所以然。

  锡金的道路情况并不好,一路摇摇晃晃,路山的身子跟着上下摇摆,就好像他是一片风中的落叶,对自己的身体都完全没有了自主权。

  路山的样子显然吓到了慧根儿,他小心翼翼的看了路山一眼,才小声问我:“哥,路山哥他这是怎么了?”

  我也有些哀伤的看着远方,那在夜色下并看不清的风景,低声的说了一句:“他失去了生命中太重要的东西,那种失去的疼痛并不必我失去你如雪姐的时候要轻,让他静一会儿吧。”

  慧根儿懂事的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而我说出这句话,大部分也只是猜测,路山并没有告诉我他的故事,只是我能感觉这一种失去的哀伤和我失去如雪时是同一种罢了。

  我们到底没有一路直到锡金的首府,而是在中途停下来,那个官员随便为我们找了一个地方过夜,理由是鉴于这里的道路情况,并不适合夜路,加上今天是一个细雨绵绵的夜晚。

  对于这个决定,我们都没有过多的反对,事实上疲劳快要将我们压垮,有这样一夜安然的休息也是好的。

  我甚至没有看清楚那个官员到底为我们安排的是什么地方,就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倒在床上就陷入了沉睡,可是在半夜敏感的醒来,却发现路山坐在窗边发呆,眼睛亮的跟一只猫头鹰似的。

  我很想去安慰安慰路山,却觉得在这种时候,旁人说什么都是多余,索性也就沉默了。

  起身披衣,我给路山递去了一包烟,自己也点上了一支,快乐可以互相传递,共同的伤感也能互相感染,路山的这种难过自然也勾起了我的心事。

  细雨在这半夜里已经慢慢的停了,推开窗户,一轮皎洁的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升上了天空,照耀着这个雨后初停的夜晚,远方的山影,近处滴水的芭蕉叶,湿漉漉的天地,潮湿的心情,原来我们休息的地方,是一处大的民居,但这也是异国的第一个夜晚。

  如雪,你在龙墓还好吗?你还是最初一直一直没有变的如雪吗?还是在那样的环境里,你是否已经超脱了世间的羁绊,忘记了我?

  随着这样的伤感,我脑中的画面也不停的变幻着,那一个用生命背负我生命的柔弱身体,那一个夕阳下无比美好的背影,那初见时,转身的一眼万年,那一张我笑容僵硬的合照,还有每个冬天注定没有办法完成的约定。

  “我们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来看一场电影,好吗?承一!”

  “承一,不要回头,不要回头!”承心哥强行的抱着我的头,把握往外拖。

  可是,回不回头,那个背影也渐渐的消失在了龙墓深处,不是吗?

  我的泪水终于模糊了眼眶,连吸入肺里的香烟也没有办法抚慰我此刻的伤心和思念,而在我旁边,还有一个同样眼泪掉得跟傻瓜似的男人——路山。

  我仰起头,一把擦掉了眼中的泪水,转身手重重的拍在了路山的肩膀上:“还有时间,可以去找回白玛,拿回那面鼓,重要的只是你要有希望。”说到这里,我顿了一下,望着表情有些松动的路山,继续说到:“我曾经有一个很心爱的女人,我知道她在哪里,可是那却是一个我一生可能都再没希望达到的地方,可是我告诉自己,我还是得去,那是我安慰自己的希望。你懂吗?”

  路山看着我,手有些颤抖,他疲惫的揉了揉脸,说到:“要我懂人要有希望吗?”

  “不,我要你懂的是,你有实实在在的希望,有我这样一个兄弟承诺你,上刀山入火海都愿意和你一起去闯的希望。而不是像我这样,只有一个安慰自己的希望,连根基都没有。难道这一辈子,你还无法走到曼人巴的跟前吗?”我低声的说到。

  “兄弟?”路山抬起了头,眼中流露着感动的目光,看着我。

  “从你带我们入边境开始,我们就是兄弟了,在我们心中,你和彼此的地位已经没有差别了,因为我们懂得你牺牲了什么。”我认真的说到。

  “可是,你并不知道我的一切,如何知道我牺牲了些什么?”路山站了起来,和我一起看着窗外。

  “是的,我不知道你的一切,我依然等着你告诉我。但,你的难过又怎么可能是假装,偏偏这种难过我同你一样经历过。”我装作不在意的说到,可这一刻,心里的苦涩如同海洋一般在翻滚,蔓延到全身,我几乎不敢再想如雪这两个字,我怕自己会疯掉。

  “承一!”路山的手忽然重重的拍在了我肩膀上,忽然就泣不成声的说到:“无论..无论她是活着..还是已经变为了圣器...我总是与她相伴着的...我不曾离开她...她是胜放在我心底最纯洁..最纯洁高贵的雪莲!可是..如今..”路山把自己的胸口拍得‘澎’‘澎’作响,然后说到:“如今这里很空...我感觉不到她..她得存在了。”

  “那就找回来!不是吗?活着,就有希望,追寻过希望,不管如何,到死了,都可以笑着放下,我的人生只要如此,我就可以无憾的,微笑着长眠。你需要休息了。”我低声的说到。

  “嗯,我是需要好好的睡一觉了。”路山再次揉了揉脸,这一次他的脸上再也没有了那种颓废的绝望,眼中终于点燃了一点点希望。

  “是啊,希望总是可以让人好过的,至少因为它,不会浪费有生的日子。曾经有这么一个女人,为了给我希望,给我定下了下一辈子一定在一起的约定,我接受了,路山,你比起我,是不是幸运很多?”这个时候,一个温和的如春风般的声音忽然插入了我们的谈话,我一回头,是承心哥。

  他倚在房间的门框上,眼中也泛着伤感的目光,他说的是那个叫沈星的女孩子吧?那个冷静,睿智,淡淡的女孩子。

  我长呼了一口气,这是一个伤感的异国之夜,却也以伤感为柴禾,为我们点燃了一把叫希望的火把,照亮着前方。

  我望着承心哥笑了:“什么时候醒的?”

  “从你和路山一个站在这里,一个坐在这里,像个傻子一样流泪的时候。”承心哥也笑着回答。

  只是在月光下,他的腮边何尝不是有泪痕,怕也是难以忘记在那一间房间里,那阴阳相隔的拥抱吧?

  我们三人沉默了,然后几乎是同时的说到:“累了,去睡了。”

  夜,总会过去,明天不管是否有太阳,天色总会亮起,路,走下去,就累积了一种叫做记忆的经历,锤炼着我们这一颗心。
 

    第七十章 进入印度
 

  收人钱财,与人消灾,在锡金这片靠近华夏的土地,这种思想一样有着广泛的基础,至少那个收了承心哥钱财的锡金国官员严格的遵循了这种思想。

  在第二天一大早,他就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三辆民用的普通小车,停在了我们休息的民居外,此时正在给承心哥解释,为什么不能用军方的车辆,一路把我们送到锡金的首府。

  对于这些人情往来,我并不在行,也不在意,有专家承心哥去做,好过我这个‘半吊子’去操心这些。

  我照例在晨练,但比起慧根儿晨练那个‘呼呼哈哈’活金刚的架势,我简直像个在吟诗作对的诗人。

  而如月在旁边看着我面对慧根儿有些尴尬的样子,笑得异常开心,眼睛像月牙儿一般弯起,明亮了这一个早晨。

  雨后初晴的天气,总是会给人一种美丽的心情,我看见一大早起床的路山也稍微的恢复了正常,此刻正在帮陶柏整理衣领,他能有闲情做这些,说明他已经暂时放下了心中的伤痛,我也就不用多言,也不用特别担心了。

  我们的早饭时菜浇面,是一种锡金的特色食物,但吃起来和西藏的面食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好在这里处处透着原始与淳朴,所以吃到嘴里的东西,反倒有一种早期华夏乡村新鲜的滋味,我吃了两大碗。

  吃罢早饭,我们上车,一路向着锡金的首府甘托多驶去,在这样晴朗的阳光下,我才有机会好好看一看这个相邻华夏,却对于我来说,异常陌生的国度。

  道路在山谷中穿行,又在山上盘山而上而下,道路两旁的青山上覆盖满了亚热带植物,在雨后初晴的天气中,湿漉漉的,充满了一种原始的生机。

  在山中偶然点缀有民居,建筑的风格异常的朴实,那感觉就像工业发展以前的华夏,处处都是风景。

  而在沿途的小镇上,我更体验到了一种别然不同的风情,就如同整个人穿越到了很久很久以前,没有任何的电子产品,电视,流行音乐那种代表着现代的一切都没有,在那里有着卖茶的小摊,也有卖果汁冷饮的店铺,也有当地的居民沿街摆卖着新鲜摘来的野菜,青翠欲滴。

  “如果要进行一场寂寞而原始的旅行,这里是天堂。”看多了锡金的风景,我忍不住对身旁坐着的承心哥说到。

  承心哥扶了扶眼镜,说到:“如果这里真的要开发什么旅游景点的话,最好别被咱们华夏人知道了,到时候,你以为还看得见这样的风景?看人头差不多。这里的一切都是因为人为破坏的因素少,现代文明‘入侵’的范围小,才能保留成这样的。”

  承心哥的话不无道理,但这不是我们讨论的重点,抱着的只是一种既然已经走出了华夏,那就多看看,多体验的心情。

  可乌龙的是,车子行驶了两个多小时,我们才知道,去首府是一个多么愚蠢的决定,只因为一开始固然的带入了一个国家的首府自然是一个国家经济最发达的城市这种想法,以为那里的交通自然是四通八达。

  但无情的现实,却告诉我们,我们错了,在甘托多这个地方,交通一点儿也不发达,不通飞机,不通火车,甚至连班车都没有!如果不是承心哥偶然和开车的司机交谈,我们还不知道犯下了如此愚蠢的错误。

  “承一,怎么办?”承心哥无奈的望着我。

  “既来之,则安之!总之都是躲事儿,逃命来着,也不在乎了。”尽管在我心底也想早点儿去到印度,找到那个叫做强尼的人,但出门在外,就不能太过计较,否则人会显得更加没有依靠。

  承心哥无奈的叹息一声,也就只能接受了这个现实。

  锡金不大,但道路情况非常不好,这么小的面积,我们也是摇摆了很久,才在下午时分到达了它的首府甘托多,在看见这个首府的一瞬间,我有一种我是不是到了缩小版重庆的感觉。

  这个城市是依山而建的,整个城市就依照着山势层层叠叠而上,人站在城市的下面,看到城市的最上方,恍然有一种天空之城的感觉。

  城市很小,很干净,却也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人味儿,很美!

  甘托多主要只有三条街道遍布着行人,其余的小街小道也不算太多,随意的逛一逛,用不了一个小时的时间。

  在这里花钱花不出去,因为几乎没有什么可以买的东西,请随行的司机加上我们那么多大吃大喝了一顿,也只用了将近50美元,所幸,我们并不是旅行购物,所以,对这些我们并不在意,却为体验到了不通的风情而感到满足。

  只是我没有想到,这里最主要的食物和特色竟然是华夏的饺子!嗯,蒸饺!

  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些那个边境官员找来的司机,在吃了我们一顿,拿了我们的一些钱以后,开始变得热情起来,相比于华夏人,锡金人更加的实在,这些司机热情的为我们指出了最快去到印度的道路,并表示愿意送我们去到坐火车到达印度比较大的城市加尔各答。

  我们并不想在甘托多过多的耽误,进入第一个异国,该有的体验已经体验过了,那么就离去吧,毕竟什么地方再美,再好,不是自己的家和故土,就没有太多停留的理由。

  我以为去坐火车,应该不会太远,就如我们大多数人所在的城市,打个车,用不了一百块钱都可以达到火车站一般,就算这里的首府不通火车,相邻的地方总有吧?

  但无情的现实很快击碎了我的想法,在锡金坐火车到印度的大城市加尔各答,要去锡金和印度的边境坐火车才行,这一下,我们又在车上摇摆了将近5个小时,终于在一个叫西里古里的小镇下了车。

  这个小镇就是锡金和印度交汇的小镇,在这里就有直达加尔各答的火车,之所以要选择这个印度的大城市,是因为我们没有别的大城市可以选择,对于印度我们也陌生,抱着去大城市好办事儿的心理,我们不愿意去别的地方。

  按照承心哥的规划,到了加尔各答,至少我们可以直达赖布尔,不用再辗转,至少印度不会像锡金一样,大城市应该是四通八达的。

  面对承心哥的规划,肖承乾颇不以为然的说到:“要是在欧洲,哪里用得着你在这里乱七八糟的规划,那里老子熟悉的就像老子的后花园一样。”

  承心哥扶了扶眼睛,对肖承乾说到:“对不起,可惜这里是印度!”

  肖承乾被这一句话堵的无话可说了,只得唔了几声,闭上了嘴。

  幸运的是,我们达到这里了,虽然是晚上,却意外的坐上了火车,在这里火车时刻表几乎作用不大,坐不坐得上火车,真的就是靠运气,我们能够那么巧合的不用等待太久,就顺利的坐上了火车,确实是运气强悍的‘逆天’!

  如果说在锡金,我们并没有特别的感受到出国的气氛,那么在这个火车上开始,我们就真的体验到了在异国的滋味。

  毕竟锡金人长的和华夏人并没有多大的区别,而印度人则和华夏人区别就大了,随着火车沿途停靠的加多,火车上的印度人开始增多,火车上也变得拥挤不堪,在强烈的气味刺激中,在叽里呱啦的各色语言中,我们一行人就如同大海中的孤岛,被隔离出来,又是那么的显眼。

  在火车这样摇摇晃晃了14个小时,我都坐得头昏脑胀的情况下,终于火车在加尔各答的车站停靠了。

  一下车,一直坚持着没吐的我,却在走完出行的通道后,吐了个一塌糊涂。

  肖承乾幸灾乐祸的站在一旁,吹了一声口哨,对我说到:“欢迎来到印度,亲爱的陈承一!”

  我瞪了他一眼,全然没有注意到在那边有一大群人正朝着这个方向极速的走来,其实也不用在意,这里是候车厅,有一大群人不是正常吗?毕竟就算是大城市,在2000年,这里的火车站还是乱得一塌糊涂!

 

所有跟帖: 

71~80 -姜爷- 给 姜爷 发送悄悄话 (71673 bytes) () 12/16/2013 postreply 10:05:06

81~90 -姜爷- 给 姜爷 发送悄悄话 (76618 bytes) () 12/19/2013 postreply 14:56:25

91~100 -姜爷- 给 姜爷 发送悄悄话 (78224 bytes) () 12/23/2013 postreply 09:18:44

101~110 -姜爷- 给 姜爷 发送悄悄话 (67660 bytes) () 12/27/2013 postreply 12:24:39

111~120 -姜爷- 给 姜爷 发送悄悄话 (78280 bytes) () 01/05/2014 postreply 17:47:22

121~130 -姜爷- 给 姜爷 发送悄悄话 (69011 bytes) () 01/12/2014 postreply 16:27:11

131~140 -姜爷- 给 姜爷 发送悄悄话 (68939 bytes) () 01/17/2014 postreply 08:22:52

141~150 -姜爷- 给 姜爷 发送悄悄话 (67022 bytes) () 01/23/2014 postreply 17:02:15

151~155 -姜爷- 给 姜爷 发送悄悄话 (35699 bytes) () 01/23/2014 postreply 17:10:37

以上为 江河湖海 江河卷,结束! -姜爷- 给 姜爷 发送悄悄话 (0 bytes) () 01/24/2014 postreply 10:25:25

请您先登陆,再发跟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