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闷老爸诚觅同道
儿子四岁半了，先前一直在纽约的一家双文幼儿园。今年四月初，老师告状，说他拿铅笔在同伴眼前晃动，并有威胁表情。当下肺都要气炸了，在车里一路上臭骂加恐吓。鉴于儿子比较聪明，长得也不错，很受老师的欢喜，因此第二天见到老师后，请她务必严加管束。不料三天后，老师又来告状，说儿子故伎重演，还把小朋友吓哭了。简直是吃了豹子胆了！这一次，臭骂加恐吓外，还做了一次长谈，直到儿子再三保证再也不敢了才罢休。第二天见到老师，用更加严肃的表情请她务必格外严加管束，老师点头答应。接下来几天平安无事。但好景不长，不到一周，老师找到我们，用非常担心的表情告诉我们，说儿子又拿铅笔吓唬人了，让我们务必务必好好管管他。
那一刻我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倘若儿子将其他小朋友的眼睛弄伤，官司、赔偿已经够吓人的了，给别人带来终身痛苦的罪过感，只怕我们（包括儿子！）未必能够承受得了。于是当下告诉老师：儿子休学回家三天（我在家工作）。三天期间，我对整个事件作了冷静思考，得出的结论是：此次事件，责任主要在幼儿园。我们不是善于诿过他人的父母，对孩子的教育一向严格，但自古圣人授子以教，可见父母于孩子学业教育上作用的有限。孩子在幼儿园频频犯错，幼儿园却只会向家长频频告状，显然是幼儿园的失职。当然，这家幼儿园自今年以来管理失序，教师人心浮动，各班学生超编，也不能全怪教师一人。
我的思考还不限于此次事件。自从儿子上幼儿园以来，我们经常检查他的学习结果，但结果常常令人失望。当然，幼儿园提供玩伴儿，有助于培养孩子的社交能力，但其所学知识简直是少得可怜，不啻于浪费生命。现在居然连孩子的纪律性都保证不了，那还有什么必要再去？主意一定，于是通知幼儿园我们将外出度假，孩子5月份全部休掉。脑子里想的是退学，但对自己在家教育他，还没有完全的把握，于是就留了退路。
光阴荏苒。转眼间，儿子在家已经四个月了。四个月来，尽管他对我的工作带来了一定程度的干扰，但他的知识面，尤其是他的英语水平得到了大幅度提高。其实我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办法，只不过选了100首中英文诗歌，把自己的朗诵刻在CD上，让他反复聆听重复，直到能背诵为止。此外，又买来Disney故事书，朗诵后也刻成CD，让他指着书上的英文单词重复。儿子的算术本来是他的弱项，对减法理解尤其困难（当然我也没有认真教过）。这次北上度假，在门窗紧闭的卧室里，拍桌子砸板子加揍屁股，花了将近6个小时，终于让他初步掌握了加减方法，然后每天温习10分钟，以防遗忘。
英语和算术过关了，但中文始终是个大问题。唐诗也背了，《西游记》也念了，平常教他，也注重中文表达，甚至也曾用识字格让他练习，但至今，一捧起中文文章，他还是满篇找寻他认识的“大”、“小”、“上”、“下”四个字。我曾经尝试手把手教他识字，但很快就放弃了——一来我还不想死得太早，二来缺乏群体的气氛，小孩子学习兴趣和效果始终好不了。于是乎有些郁闷，每次读到关于中文重要性的报道，心情愈发沉重了。
还不仅仅是中文的问题。音乐能陶冶人的情操，没有不学的道理。孔子提倡六艺，将音乐赫然列在其二，可见重要。那么美术又能忽视吗？还有舞蹈。作爸爸的从小也算是舞蹈科班出身，想当然地认为自己的孩子就是熏也该熏好了。但不然。儿子站立的时候不知道手往哪儿放，从来不懂得收腹挺胸，跑步的时候脚板前后同时落地，嘭嘭作响，让人不胜其吵。当然，才艺学习可以再等一等，但中文学习倘若再不抓紧，错过了孩子的最佳学习时间，只怕将来后悔莫及。
那么中文究竟应该怎么学呢？太太的催促一天紧似一天了。上文学城“子女教育”搜寻半天，明白了孩子中文学习其实也就四条路：祖辈教；自己教；暑假回国突击；中文学校。祖辈教对我们来说不现实――一方父母年事已高，另一方国内事业正红火，反正都是来不了。即便来得了，孩子教育观念上的分歧，家庭矛盾的增加，只怕得不偿失，何况语言学习最重连贯性，但祖辈却又只能短期停留。自己教对我们也不合适――除了上面提到的圣人授子以教的道理外，花费的时间恐怕太多。暑假突击看似简单，但又犯了没有连贯性的毛病，何况已经有报道说暑期两个月回国学中文的孩子，学会的不仅仅是中文，还带回了自私，懒惰，没有教养，等等一大堆毛病。
剩下的就是中文学校了，而这却是我最不愿意的选择。住在纽约的皇后区，学习中文的条件应该比外州强，但就是这里的教师，也大多是在国内曾经做过与中文有点关系的工作却并无中文教学（遑论幼儿中文教学）经验的人。一小时10-15美元的薪水，究竟能呼唤出多少敬业心？身为中国人，我们也深知有的同胞什么事都做得出。皇后区一家著名双语幼儿园聘请一位香港来的女士，作为该园中班的中文老师，而这位中文老师竟将“行政人员”读作“行（hang）政人员”。这种花钱买愚昧的事情，实在让人堵心。师资水平之外，还有舟车劳顿。星期六上午10点钟的课，9点15就得起床，9点30必须出发，送到学校后，再想办法打发掉两个半小时的时间，然后再折回学校接孩子。其实中文学校学中文也算不上有连续性——一周两个半小时全都集中在一个上午，剩下的六天多便又是荒废了。
中文必须学，而且最好是跟别人学。要论中文水平，这世界上胜过刘墉先生的恐怕不多。但刘大作家亦深知圣人授子以教的道理，先是将儿子刘轩送到法拉盛的至善中文学校，还不满意，直到送到来自台湾的名牌国文老师谢济群老师那里，跟几个孩子一起学，刘先生才放心。如今，哈佛毕业的刘轩很有乃父的风范，中文书已经出了四本。但是，我们的谢济群老师在哪里？
今年六月下旬在《纽约时报》上读到一篇文章，介绍西雅图一位吉他演奏家通过视频课堂授课的经历，才知道网络技术确实已经突飞猛进，抖动的画面和音质已经成为历史。读罢文章，眼前一亮：吉他可以，中文何尝不行？假如请经验丰富的语文老师，开设中文视频课，每周日（weekday）两次，每次一小时，效果肯定不比中文学校差。不仅如此，还可以省去教室费用，舟车劳顿，而普天下华人父母从此可以重新拥有真正意义上的周末了。随后的调查表明，相对于传统教室学习，视频学习让孩子精力更集中效果更好，而且这方面的技术已经发展到了比较完善的程度。
作了多日的调查和论证后，可谓信心满满，但忽然间又感到有些惶恐：天下究竟有几位父母作此同感？大家能不能凑够一个班？因此，各位看官父母，倘若您也有意，不妨吼一嗓子，也好让郁闷老爸明白自己不是在痴人说梦。假如您的孩子到了学中文的年龄，假如您是经验丰富曾经获得过特级/优秀语文教师称号的专家，或者假如您有任何宝贵意见，敬请不吝赐教：arthur06@gmai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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